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妖娆女帝/风流女帝》作者:冰心明月   她是苏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天下三国的帝王储君无不倾心于她,无意江山,却生得天女之命,当此生挚爱陷入绝境,她红颜一怒,誓将天下掌控,即使辜负天下所有深爱她的人,也要登上帝位,最终却发现一切只是个局。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最终仰天一笑,弃天下与美男们退隐逍遥之。    标签:穿越 ==========   序   本文是《穿越之好色王妃》的续集,写的是苏小诺的女儿苏苏的故事,苏小诺已经和她的五大美男退出江湖,不再出来祸害美男,从此,集齐天下美男的光荣任务就交给她的女儿苏苏了。   本文和上部有很大区别,首先,不纯粹是色女之作,其次,苏苏和她老妈有本质的不同,苏苏是带着纯粹欣赏的目光看美男,不像苏小诺一见帅哥就流口水,苏苏绝对不流,要流也不会让人看见,再次,苏苏的思想境界和追求高度以及个人素质都比她老妈上升了n个层次,最后,苏苏的故事比她老妈更曲折更悲壮,她老妈享福太多了,一个人霸占了五大美男子,某作看不过眼,又不敢对苏小诺咋地,只好在苏苏身上加了n多苦难悲愁。   没看过《穿越之好色王妃》的读者朋友们也可以把此文当做独立的小说来看,毕竟,两部小说之间并无多大联系。   接下来,人物简介,免得大家混淆。   天下三国,风云,烈焰,水蓝,以下为《穿越之好色王妃》最后一章出现过的小美男们,当然现在长大了。   风云:太子楚凌,为当年的楚风卓和朝阳君主之子。   烈焰:君王烈宇,为当年的烈火皇帝也就是火烈鸟和蓝水月长子。   烈焰:烈晟,火烈鸟和蓝水月次子,现在才十岁,不算做美男考虑,只是客串出场。   水蓝:君王蓝明锐,为当年的荣王和柳妃长子   水蓝:王爷蓝明轩,为荣王和柳妃次子   接下来出场的美男们就请各位亲们在书中慢慢看了。   请大家用欣赏的目光看书中的美男,切勿用淫邪的目光看。   《绝色倾国:落跑囚妃》的视频做好了,大家可以去看看,http://。56。/p66/v_odgynjg3mtk。html?pstyle=1。   女帝的视频也做好了,网址http://。56。/p49/v_odgyntq3otg。html?pstyle=1    第1卷   第一章 长命锁 上      金璧辉煌的皇宫中,灯火旖旎,不时有秀美伶俐的掌灯宫娥婀娜多姿的穿过,和精瘦机灵的公公来回走过,高大冷峻的侍卫们站立在各个宫门处,保护着皇宫的安危。   一身明黄的水蓝国天子蓝明锐此刻正坐在灯下,深情凝望着手里的金镶玉长命锁,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翡翠上的两个字——苏苏,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怜和思念。   “苏苏——”天子轻轻念着这个早已刻在心里的名字,尽管每日念个千遍万遍,再念时,仍爱死了这两个字在舌尖萦绕的感觉,苏苏,苏苏,天子眼里的温柔深情满得像要溢出来,性感的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动人的温暖在静寂的空气里缓缓流动,让偌大的皇宫不再冷寂。   “皇上又想苏苏公主了?”自幼服侍蓝明锐的太监总管邓公公轻声问道,邓公公是皇宫里的元老级太监了,服侍了两代帝王成长,蓝傲天和蓝明锐,在宫里那是人人尊敬的人物。   “又想?连你也知我想她?”天子轻轻一笑,俊美尊贵又不失霸气的五官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迷人的光芒,天子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头发发白的邓公公,重又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长命锁,眼里的温柔掩盖了原本的敏锐果敢,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两个字,语气有些伤感,“想她?呵呵,哪能不想她呢?”   “十四岁时见到六岁的她,明眸皓齿,肌肤胜雪,脸上是灿若星辰的笑,只一眼,便刻在了心里再也无法挥去,这长命锁便是她那时送给朕的,说要朕等她长大后做她的夫妾。”   “夫妾?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岂能……”   “这有何不可?皇伯伯不也丢了江山做苏夫人的夫妾了吗?难道你要质疑皇伯伯的决定吗?”蓝明锐的语气有些森寒,阴鸷的眼神冷冷的扫向邓公公。   “奴才知错!”   “罢了,”蓝明锐微微叹息,眼神有些失落,“十年来,苏苏再未提过儿时的事,怕只怕已经忘了幼时之约,朕却时刻记着。”   “皇上……”看着皇帝忧伤的模样,邓公公心疼不已。   “朕没事,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的想着她,不喜欢有人在身旁,每日忙完那些繁杂的朝政,夜深时,静静的想着苏苏,是朕最幸福的时光,看着这长命锁,念着她的名字,朕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柔软温馨。”   “皇上……”邓公公迟疑片刻,方才小心翼翼说道,“太后今日又在慈宁宫发脾气了,皇上还是尽快……”   “连你也来逼朕?”双眸危险的眯着,阴鸷的寒光森寒的扫过低眉颔首的邓公公,语气冰冷得似乎要将空气冰冻,“朕立不立后妃,是朕自己的事!父皇都不逼朕,母后她何苦来操心!朕就乐意让这后宫空着!”   “可皇上,为了子嗣着想……”   “子嗣?皇伯伯而立之年才得了苏苏,朕今年二十四,急什么?”   “皇上……”   “退下!”蓝明锐厉声呵斥,明黄的金丝靴重重的从邓公公面前踏过,带起明黄的袍角,双眸危险的眯着。   “皇上……”忠心耿耿的邓公公还想说什么,冷不丁撞上天子杀意深重的眸子,慌忙低下头上,膝盖抖得差点站不住,心里着实恼恨自己的嘴,明知道后宫是皇上的禁忌,还要往刀口上撞。   “苏苏公主到——”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恰在此时响起,及时救了邓公公一命,邓公公稳了稳神,擦了把额上的汗,这是哪个小太监,真机灵,明天要好好提拔他!   “苏苏来了?”天子慌忙整理衣饰,急急的奔到门口,却没看见苏苏俏丽的身影。   “苏苏公主呢?”眼见皇帝要发火,邓公公赶紧拎住小太监问。   “刚才苏苏公主还和奴才走在一起呢,一眨眼,就不见了,奴才……奴才也不知公主去了哪里?……”小太监想死的心都有了,丢了苏苏公主,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太子哥哥,我在这呢。”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小到大我都叫他太子哥哥,即便如今他成了水蓝国的皇帝,我也没有改口。   蓝明锐一转身,就看到窗台上翘着腿儿一脸笑容的白衣女子,心,不由得就忘记了跳动,呼吸,也停止了。   肌肤胜雪,如凝脂,如美玉,白嫩细滑,眉尖颦颦,如两弯新月,又如春风剪裁的柳叶,秋水盈盈,顾盼生辉,明眸善睐的眼,柔波流转,只看一眼,便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精致小巧的鼻,微微翘着,惹人爱怜,看了便想宠溺的轻咬一口,红润迷人的樱唇,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点点诱惑的光泽,乌黑柔软的青丝只用碧玉簪盘了个别致的发髻,青丝飘散垂下,染出一片动人的黑。   最迷人的便是那眉心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图案,似怒放的花朵,似燃烧的火焰,又似那绮丽的流光飞舞,带着蛊惑神秘的气息绽放在苏苏光洁如玉的眉心。   “这图案的颜色好像又深了些。”蓝明锐的手指轻轻触上苏苏的眉心。   “小时候明明没有的,不知怎么长出来的。”我慵懒的靠在蓝明锐宽厚温暖的怀里,把玩着他腰际的白玉佩。   “我记得你十岁那年,这图案第一次浮现,吓得魑伯伯以为你中毒了呢,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后来便越来越明显了,像原本就长在这眉心似的。”   “因为这图案,那个什么布衣神相,叫什么的?”   “李布衣。”   “对,就是他,非要追着我给我算命,还不收钱,别人把金子银子堆他家里求他算命他都不给算呢,也不知为何,老追着我算,哎,害我都不敢在白天出现在幽京。”   “或许苏苏真如他所说,是紫薇命格,帝王之相呢?”   “怎么你也相信他的胡说八道啊?说你是紫薇命格,帝王之相还差不多!九五之尊?想都没想过,再说了,这个位置又高又孤独,我才不愿意坐呢!”我不屑的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娇笑着勾上明锐强壮的脖子,“太子哥哥,明天我就要离开幽京了呢,今天特来辞行。”      第二章 长命锁 下      我不屑的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娇笑着勾上明锐强壮的脖子,“太子哥哥,明天我就要离开幽京了呢,今天特来辞行。”   “苏苏又要走了,去哪了?”蓝明锐的语气有着深深的失落和愁郁,却仍温柔如水。   “娘亲和爹爹们终于答应我出去闯荡江湖。”   “闯荡江湖?苏苏,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轻轻抚平他纠结的眉心,娇笑道,“太子哥哥,你忘了?我已经十六岁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了!”   “对哦,苏苏十六岁了,可以出阁了。”双眸不由得黯淡无光。   “出阁?想都没想过,这世上又有几个像太子哥哥这般俊美温柔,尊贵迷人的男儿呢?”   “苏苏果真这样认为吗?”蓝明锐笑得眼睛弯弯。   “当然。”   “既然苏苏公主这么喜欢皇上,何不嫁与皇上为妃?”   “做妃子?不行。”我摇了摇头。   “我怎么舍得苏苏做妃子,自是做皇后了,苏苏可愿意?”我实在不忍心打击太子哥哥,却也不想违逆自己的心意,只得笑着摇摇头,见他眼里期待的光芒黯淡下去,忙解释道:“不是太子哥哥不够好,实在是……实在是我不想困于深宫。”   我从他怀里跳下,踱着方步,昂首挺胸,摆出书生的造型,就差手中没把扇子,“有诗云,庭院深深深几许,乱红飞过秋千去,又有诗云,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还有诗云,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   蓝明锐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不悦的瞪着他,“你笑什么?”   蓝明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我想到苏苏小时吟的那两首诗。”   我的脸倏地就红到了耳根。   八岁时,十六岁的太子哥哥刚刚登基,明轩哥哥和还有其他王爷的皇子公主,都在宫里上学,教课的是一位据说学识渊博的老先生,有一日我无聊透顶,跟了进去,当时先生正摇头晃脑的讲吟诗作对,我站了起来,大声说:“作诗有什么难的?我随口就可以作出来!”   “小小年纪这般狂妄!”老先生最见不得有人在他课上捣乱,当下气得发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我离开座位,踱着方步,稍微思考了片刻,便朗声吟来:“日照香炉生紫烟,”   先生摸着长须,满意的看着我,谁知我下一句就让他差点昏迷。   “遥看美男光着身。”   所有的皇子们都害羞且崇拜的看着我,大大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我再接再厉,把最后两句也吟出。   “口水直下三千尺,美人如花扣鼻屎。”   ‘扑通’一声巨响,原来是心脏不是很好的老先生晕倒在地,可怜的老人家!我在心里哀叹三秒,皇子们手忙脚乱的冲上去扶起先生,使劲掐他人中。   经过一番努力,老先生终于醒转。   “我这还有一首诗呢,先生请听!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六双,五个美男子,一个女色狼。”   “哇,苏苏姐姐好厉害哦!还会作诗哦!”五岁的程俊表弟无比崇拜的看着我,眼里冒出无数红心。   程俊表弟是子琴姑姑的儿子,小时候还长得蛮漂亮的,长大后就,哎!不说也罢,说了难受。   “那当然!想我苏苏那可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我自豪的高昂着头。   “你……你……”老先生颤抖着手指指着我,就是说不出下文。   “我知道自己才华横溢,才高八斗,才貌双全,才智过人,可您也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我轻轻弹开先生的手指,“作诗真的没什么难的?您看我随口就吟了两首。”   “你……!狂妄!”老先生瞪圆眼珠,憋着一口气低吼,“对个对子!”   “好!”   老先生凑了过来,恶狠狠的瞪着我,我也瞪着他死鱼般没有神采的眼睛,战火一触即发。   “抓而痒,痒而抓,不抓不痒,不痒不抓,抓抓痒痒,痒痒抓抓,越抓越痒,越痒越抓!对!”   “生了死,死了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怎样?”   “噗——”先生喷出数十口鲜血,倒地不起。   “其实还有一下联,吃了拉,拉了吃,有吃有拉,有拉有吃,吃吃拉拉,拉拉吃吃,先吃先拉,先拉先吃,这个貌似也不错!”   先生又喷出数十口鲜血,我在心里感叹不已,先生的血真多啊!   先生梗着脖子,努力睁开眼睛,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瞪着我,“何方高人,报上名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苏苏!”   “原来你就是苏苏公主,败在你手上,老夫死也瞑目了。”老先生说完,脑袋一歪,两眼一翻,两腿一瞪,晕了。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美男光着身,口水直下三千尺,美人如花扣鼻屎。还有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六双,五个美男子,一个女色狼,苏苏呀,你的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蓝明锐好笑的轻轻敲着苏苏的脑门。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当时你不是要处理朝政吗?怎么知道我的糗事?我明明没看见你的!”   “从你一开始进去,调戏身边的小男孩,到后来激怒先生,吟诗,和先生对对子,我都知道,我一直在帘子后面看着呢,你不知道而已。”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嘿嘿,”我干笑两声,飞快的在太子哥哥性感的薄唇上偷了个香,待他反应过来时,我已退至三丈之外。   “走了,太子哥哥。”话音未落,白衣女子的身影已从殿中消失。   明锐舔了舔唇,似要把她残留的温软甜美细细品尝,宽厚的手掌轻轻按着胸口的位置,那里有她送的长命锁,眼里的温柔幸福看得邓公公眼眶湿润,哎,也只有这苏苏公主能给寂寞的皇上带来快乐呢。   长命锁,长命锁,能锁住你吗,苏苏?若不能,你锁住我,如何?      第三章 苏陌 上      皇宫高高的金黄琉璃瓦上,侍卫们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那白衣女子已身在远处。   “苏苏公主要走了呀?”侍卫长老刘扯着嗓门问。   “嗯,有空喝酒!”清脆的嗓音伴随着轻软迷人的笑声远远传来,一道白光划过,侍卫长手里已多了一绽银子。   “队长,公主又请咱们喝酒啦!”一个年轻的侍卫咧嘴笑道。   “嗯。”   “苏苏公主人真好,每次来都请我们喝酒,不过她干嘛老喜欢在皇宫顶上飞?好好的宫门不走。”   “公主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我们这些粗人,哪知道公主的伟大想法?”老刘瞪了那侍卫一眼,“还不站岗去?叽叽咕咕做什么?”   “嗯。”   金璧辉煌灯火绮丽的皇宫重新陷入沉寂。   他们又怎知我爱死了这飞翔的感觉,张开双臂,任由着微风拂面,吹起裙衫,抚起青丝,自由飘逸,真有点我欲乘风归去的味道,所以不走宫门,老爱在空中飞飞飞。   轻功是魑爸爸教我的,五个爸爸中,我觉得魑爸爸最有本事,不仅武功厉害,下毒治病易容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魑爸爸一身本事,我没学到多少,也就把他的武功学了个十成,下毒治病易容的功夫学了九成九,还有那什么方外术数也学了个八九成,其他的就没学什么了。   (旁白:貌似你魑爸爸也就这些本事吧?)   谁说的?我魑爸爸最厉害的本事是抛媚眼勾引人的功夫,一个勾魂夺魄的媚眼抛过来,不晕也差不多了,不过这功夫我天生就会了,不用学。   想当初,我那好色不成器的老妈八成就是被他勾魂的桃花眼拿下的,就是现在,我那绝色妖娆的妖精魑爸爸一露出他那祸国殃民风情万种的笑容,我老妈就脑袋当机只知道流哈喇子了。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以我妈那才一百多点的智商,怎么能让五个美男子心甘情愿的围绕在她身边为夫为妾,哎,只能说爱情让人盲目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就因为老妈智商不高,害我生出来智商也不咋地,也就两百多一点吧。   “扑通”“扑通”怎么这么多人晕倒?   我跟我老妈不同,我这人是很谦虚的,才两百多一点的智商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从小到大,四个爸爸都教我他们的绝技。   (旁白:不是有五个吗?)   子棋爸爸可以排除!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在我老妈面前装嫩,现在我比他嫩多了,不用他教了,不过当年他也的确嫩得跟刚长出的嫩黄瓜似的,难怪当年我老妈看到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吃了他,那时,子棋爸爸才十六岁,心思单纯透明得跟水晶似的,哪架得住我老妈这个情场混混的招数?三下两下就被拿下了,可怜的子棋爸爸,就这样落入了狼口,结束了他的花样美男年华。   风爸爸教我棋艺及诗词歌赋,蓝爸爸教我治国策论,魅爸爸教我剑术,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魑爸爸教我的那些,也就那些我研习最精。   除了四个爸爸,还有一个人也是我的恩师,他便是和老妈同一时空的音乐才子——伯牙先生,当然,他教我时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先生了,可吟歌弹曲,作词写调依然迷得丫鬟们双眼冒红心。   他只教了我一年,将他所学的精华教与我,很多都是来自老妈那个时空的歌曲,我爱死了那些辞藻华丽清新,曲调优美迷人的歌曲。   衣裙飘展,以极优雅潇洒的姿态飞旋而下,轻飘飘落在城中最高的楼宇——绝色楼上。   绝色楼,读过《穿越之好色王妃》的读者朋友们看到这个名字,一定觉得非常熟悉,没错,此绝色楼就是彼绝色楼,因为老妈好色,不仅欣赏男色也欣赏女色,风爸爸就将绝色楼发扬光大,如今绝色楼不仅有花魁,还有美貌小倌,绝色楼的分店开到了世界各处,幽京是水蓝国的都城,又怎能没有?   我拿出腰际的碧玉箫放至唇边,悠扬悦耳的箫声便如流水般在静寂的夜空里随风飘荡,温柔的月华如流水般洒满佳人美丽的脸上,更是静穆温柔,佳人婷婷玉立,温柔的夜风轻轻吹起柔滑乌黑的长发和洁白的裙裾,真是衣袂飘飞,美人如玉,恍若天仙下凡。   吹一曲山高水长,舞一曲天荒地老。   “是苏苏公主哦!”街上的老百姓兴奋不已的抬头看。   不到一分钟,临近大街小巷的百姓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大街上挤满了人,却谁都没有出声,只静静的听着苏苏公主的箫声,脸上带着如痴如醉的表情。   悠扬悦耳的箫声随着风流过幽京的大街小巷,高门小院,也流进金璧辉煌的宫殿,皇宫顶的侍卫们听得如痴如醉,一回头,忽然发现皇上就站在身后,脸上是温柔迷醉的表情,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感,着实把侍卫们吓得不清。   一曲吹罢,我冲楼下的百姓们挥了挥手,笑着说:“各位父老乡亲们,明天苏苏就要离开幽京,特吹奏一曲,以作纪念。”   老百姓们闻言,一片喧哗,许久,一个书生模样的清秀男子才不舍的问道:“公主要去哪里呢?”   “遨游天下去,江河壮阔,群山连绵,绿水涟涟,花草鲜美,江山如此多娇,本公主要细细品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刻在脑里。”   “那……公主何时回来呢?”   “这个……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载,我也说不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幽京的百姓们都喜欢这个经常站在高处吹箫唱歌与民同乐的苏苏公主,有时是在城楼,有时在如意楼,还有时在皇宫顶上,还有时会随意的挂在树枝上,便拿了箫,细细吹奏,或高声唱歌,歌词新奇优美,旋律悠扬动听,流过京城的大街小巷,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百姓们虽然不舍,却还是衷心祝福公主一路平安。   待到月已西斜,万籁俱寂,我才轻飘飘落在院中,脚刚着地,身后便传来一声清脆稚嫩的叫唤:“姐姐!”      第四章 苏陌 下      待到月已西斜,万籁俱寂,我才轻飘飘落在院中,脚刚着地,身后便传来一声清脆稚嫩的叫唤:“姐姐!”   我连忙转身,将月光下的小男孩抓在手里,捂住他的嘴。   “娘亲呢?娘亲睡了没?”我警惕的盯着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半饷听不到他回答,一回头才发现他瞪着亮如繁星的大眼睛,挥舞着小手指着被我捂住的嘴。   “哦,对不起,忘记你没嘴巴了。”   “谁没嘴巴了?”小男孩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小胳膊小腿的,再凶狠,能有多大杀伤力?   我弯着腰,敏锐的眼神在庭院四周来回扫射着。   “别看了,娘亲已经睡了。”小男孩,也就是我六岁的弟弟苏陌拉着我的衣角轻轻的说。   苏陌,是老妈在我十岁时生的小可爱,和我一样,都是老妈和五个爸爸疼到心里去的宝贝。   “早说嘛!害我还在侦查敌情!”我正要回房,衣角被人拉住了,一回头正对上苏陌亮晶晶的眼睛,明若星辰,伸出小手,嘟着好看的唇撒着娇儿,“姐姐抱!”   我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脸蛋,一把将他抱起,“陌儿怎么还没睡?”   “姐姐亲亲。”苏陌说着把漂亮的小脸蛋凑了过来,我笑着狠狠亲了他一口。   “姐姐是大美人,陌儿喜欢姐姐亲陌儿。”   “小色狼!”我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这么晚了,陌儿怎么还没睡呢?”   “姐姐明天要走了,不知何时再回来,陌儿想姐姐,所以就不睡,等着姐姐回来,想和姐姐说话儿。”   “姐姐只是出去游山玩水,长长见识,很快就回来的。”   “长大后,我也要像姐姐一样遨游天下!”小小的嘴唇吐出坚定的誓言。   “好哦,我们的陌儿胸怀大志。”我温柔的亲亲他的脸,“姐姐抱陌儿睡觉去!”   “陌儿要和姐姐睡!”陌儿的鼻子蹭了蹭我的脸,撒着娇。   “好,姐姐今天陪陌儿睡。”我抱着他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抬起脚身后便传来嗔责娇软的声音。   “陌儿这么大了,怎么还老缠着姐姐呢?”娘亲盈盈笑着走了过来,从我手里抱过陌儿放在地上。   娘亲苏小诺,也叫苏飘柔,便是《穿越之好色王妃》的女猪,她身边那五位风姿各异的美男子,自然是我的五位爹爹,桀王楚风扬,天下第一第二杀手魑魅(十六年前),水蓝国的前前任皇帝蓝傲天,和萧子棋。   “我说苏苏这么大了,又让魑教得武艺天下无双难逢敌手,只不过晚回来片刻而已,不会有事的,柔儿偏不放心,就要自己来瞧过才能安睡。”开口说话的是风爸爸,男人四十一朵花,风爸爸此刻就美得像花儿一样。   “人家也是担心嘛,难道你们不担心吗?”娘亲娇媚的依偎在风爸爸怀里,妩媚的眼神扫过五个夫妾,立马得到众人的点头同意,娘亲的实际年龄快四十了吧?可那张脸还跟二十多岁一样,白嫩柔滑,肤如凝脂,像在水里舒展开的胭霞绸,身材也保养得好,怎么看都没有三十岁。   哎,幸福的女人啊!又有爱情滋润,能不年轻吗?   那五位爸爸也差不到哪里去!比女人更美的魑爸爸的脸蛋和身材还是当年的勾魂样,一个媚眼抛过来,不死也残,哎,妖精!祸国殃民的妖精!风爸爸呢,当年的风姿迷人,俊美飘逸不减反增,魅爸爸尽管四十多岁了,可身材还是高大挺拔得跟健美先生似的,至于蓝爸爸身上那骨子尊贵霸气,并没有因他不当皇帝而有丝毫减少,也多了些温柔温暖的色彩,子棋爸爸虽然不再是当年的嫩黄瓜,可还是恍如漫画里的美少年。   哎,没天理!怎么天下的美男都生在我老妈那个年代???   “好了,苏苏也安全回来了,小诺去歇息吧,明天还要送苏苏出城呢。”绝色妩媚的魑爸爸走过来妖娆一笑,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娘亲就脑袋死机的任由着魑爸爸牵着手走。   哎,看我妈这神志不清的样,就知道她这个色女算是栽了,栽在我那五位美男爸爸手里,可还有千千万万个色女前仆后继不畏生死的站起来,而我——苏苏,就是这千千万万个色女中的佼佼者。   “好了,陌儿,娘亲去睡了,你也要睡了,魅,抱他去睡。”风爸爸一开口,魅爸爸便走向前来抱起陌儿就要往他的房间走去。   “我要和姐姐睡!我要和姐姐睡!”陌儿在魅爸爸怀里挥舞着小手抗议,魅爸爸询问的看了看我,我无奈的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陌儿。   “好,姐姐今天陪陌儿睡!”我娇笑着在陌儿漂亮白皙的小脸蛋上啵了一口,又蹭了蹭他的小鼻子。   “各位爸爸晚安!陌儿乖,和爸爸们说晚安!”   “四位爸爸晚安!”   “苏苏和陌儿晚安。”爸爸们宠溺温柔的看着这对美玉般的子女,眸里全是爱怜。   我行过礼,抱着软乎乎的小陌儿,转身往房间走去。   “陌儿最喜欢姐姐了,姐姐喜欢陌儿吗?”   “姐姐当然也喜欢陌儿啦!”   “是最喜欢吗?”   “是最喜欢!姐姐最喜欢,最最喜欢,最最最喜欢陌儿!”   “姐姐最喜欢,最最喜欢,最最最陌儿,陌儿好开心哦,陌儿也最最最喜欢姐姐……”   清脆悦耳的声音夹着稚嫩高兴的笑声渐渐远去,隐没在明媚的月色里和斑驳的树影下。   “夜深了,大家也去歇息吧,明天要早起送苏苏呢。”   四个美男子转身往四个方向走去,庭院里又恢复原来的静谧,如水的月华洒在院子里,照着亭台阁榭,花草树木,假山流水有一种静穆安然恬静的美。      第五章 暗夜地宫 上      “怎么?他还不说吗?”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在奢华绮丽的地宫里响起,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慵懒的坐在雕工精细的石椅上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扶手,一身的贵气和霸气在地宫里蔓延,空气很压抑。   “回主上,他……不肯说!”一个脸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沉声回答,露在空气里的半边脸上冰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加刑!”冰冷的语气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指间把玩着圆润碧绿的玉珠。   “回主上,再加刑,他会死!”没有任何怜悯,语气依旧冰冷淡漠,似乎在陈述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作为本主的替身,你的能力就只有这些吗?”话音刚落,修长挺拔的身影便移至男子身边,宽大的袍角扫出阴冷的风,深不可测的眼神俯视着地上的男子,薄唇轻启,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我听说你把他刚满周岁的儿子掳了来?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狠毒的笑意,如地狱的修罗一般骇人,修长白净的手指轻弹,手中的玉珠便被惊人的内劲射入石壁之中。   “属下明白了!”男子说完,便起身退了出去。   “天女,本主只知天子,何来天女?”男子冷冷一笑,语气森寒阴狠,“若真有那天女,我便……”   男子没有说下去,阴冷放肆的笑声在地宫久久回荡。   熟睡中的我猛的惊醒,心头萦绕着不安的感觉,我缓缓起身,陌儿梦呓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熟睡了,我给陌儿拢了拢被子,披衣下床,打开窗户,看着庭院里清冷温柔的月色,石阶夜色凉如水,心头不安的感觉驱散不开,不由得皱了眉,难道这次出门我有劫难吗?   “李布衣,本主给你考虑的时间够多了,怎么,还想不起谁是天女吗?”黑衣男子阴冷的对拷在刑架上满身血污的布衣神相李布衣说,银色面具在篝火的照耀下闪着阴森的光芒。   “没有天女这回事!”李布衣狠狠瞪着眼前的男子。   “再问你一次,天女是谁?”男子的语气依然冰冷,森寒的眼眸里闪着狠绝的杀意。   “没有天女这回事!”李布衣紧咬牙关不改口。   “是吗?”男子忽然笑了,拍了拍手掌,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被两个黑衣男人带了进来扔在刑架前。   “对不起老爷,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才不得不说的,我没有办法啊老爷,如果我不说,他们会杀我全家的,你就把天女是谁告诉他们吧……”   “管家你!……”李布衣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管家,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李布衣,还没有天女这回事吗?说!天女到底是谁?”   李布衣只是紧闭双眼,一声不吭。   “不说?”男子冷冷的笑了,眼里闪着逗弄猎物的光芒,李布衣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感觉。   “带进来!”一声令下,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韶儿!”李布衣惊呼一声,怒瞪着男子,眼里像要冒出火来,“你们为什么抓了我的儿子?”   “你知道为什么,李布衣,本主的耐性是有限的,再问你一次,天女究竟是谁?”   男子抓过婴儿,锋利的剑泛着寒光在婴儿的脸上划出一道伤痕,顿时,婴儿的哭声响彻整个地牢,鲜血涌出,染红了婴儿的半边脸。   “不要!!!”李布衣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大叫,刑架被拉扯得哗啦啦的响,“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禽兽!拿一个无辜的婴儿来要挟我,无耻下流卑鄙!!!”   “还不说是吗?”男子拿起无数次烙在李布衣身上的烙铁对准了婴儿的脸,看着心痛到发狂的李布衣,冷冷的笑,“我的手只要那么轻轻一抖,这块火红的烙铁就会不小心掉在你儿子的脸上,怎样?还不说天女是谁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男人就冲我来,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要动我的儿子!!”李布衣狂吼着,身上的刑具随着他的情绪哗哗作响。   “还不说吗?李布衣,我知道你骨头硬,我就看你的心是不是也那么硬!”男子冷笑一声,铁钳上的烙铁一步步往婴儿的脸上移去,本就大哭不已的婴儿似乎感觉到危险,哭得更大声。   “你们这些混蛋!不得好死!”李布衣拼命咒骂着,眼神像冰冷锋利的利刃狠狠的射向男子。   “不说吗?那你就看着你的儿子受折磨吧!”男子冷笑着,眼里闪着寒光,手往前一冲,烙铁直直的往婴儿的脸上烙去,婴儿的惨哭声迅速扩散,胖乎乎的手脚不停的挣扎着。   “我说!”最后关头,李布衣悲愤的喊出声。   “肯说了?”   李布衣痛苦的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眼神涣散无光,一脸悲痛。   “我若说了,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   “本主会留下他的命!说吧!天女是谁?”   “是——”李布衣闭上双眼,两颗痛苦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是悔恨?是内疚?是自责?是懊恼?他不知,“是苏苏公主。”   忽然,李布衣张开眼睛,像野兽一般瞪着男子咆哮,“你们这些畜生!你们的阴谋不会实现的!苏苏公主是紫薇命格,帝王之相,又有无数贵人相助!一定会一统天下,贵为九五之尊的!你们这些孽畜!休想颠覆王朝!哈哈哈哈……”   悲愤的笑声响彻地牢,经久不绝。      第六章 暗夜地宫 下      “回主上,已经问出来了。”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恭恭敬敬说道。   “是吗?”石阶上的修长身影缓缓转身,唇边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是谁?”   “是……”男子顿了顿,低声答道,“是苏苏公主!”   “苏苏公主?哪个苏苏公主?”高高在上的男子抬了抬眉,语气平静无波。   “就属下的情报所知,苏苏公主年方十六,其母是当年轰动一时打破男子三妻四妾旧例,一女纳五夫的苏宰相的千金苏飘柔,其父有五人,都是万众瞩目的美男子,有当年风云国第一美男子桀王楚风扬,有水蓝国皇帝蓝傲天,有水蓝国国师萧明德的独子萧子棋,还有当年四大杀手魑魅魍魉中的天下第一第二杀手魑魅……”   “果真个个都是跺跺脚天下就震动的人物!魑和魅这俩个叛徒!难怪这些年找不到他们,原来躲到了妇人裙下,真是侮辱了我们暗夜宫的名声!”男子语气充满鄙夷,“还有那蓝傲天,为了一个女人抛下江山,真不知说他傻还是痴情!女人是什么?不过踏脚石而已!”   “因为夫妾太多,苏苏公主目前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女儿,但五个父亲都宠她如珠如宝,虽然蓝傲天已不是皇帝,但当今水蓝国的皇帝蓝明锐依然封她为公主,而且是最尊贵的公主,独一无二的苏苏公主,见了皇帝太后太上皇都不用行礼,至于风云国,因苏夫人说身份太尊贵怕折福,就没有再封赐,但却能随意出入皇宫,不用对皇帝皇后行礼。”   “再尊贵也是个不知出自何人的杂种!”男子的语气有了薄怒,忽而冷笑一声,“她不过是一养尊处优的女子而已,自幼受尽宠爱,一定养得一身刁蛮骄横的脾气,自以为高高在上,从不正眼看人,何以能掌管天下号令四方?李布衣莫不是老糊涂了?看错了相?”   “回主上,李布衣人称布衣神相,精通紫薇斗数,观相于微,言辞谨慎,绝不可能看错的。”黑衣男子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主上,那个李布衣怎么处置?杀了吗?”   “杀?不!本主留着他还有用,说不定他真的能为本主化解凶吉!”   “那……天女呢?”   “杀了!”   “是。”黑衣男子的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坚定的听从命令,一道阴鸷敏锐的眼神森冷的扫了过来,高高在上的男子语气凌厉,“影!你不舍得?不忍心?”   “属下绝无此意!”被叫影的男子低下头,垂下眼帘,冰冷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就好!”男子冷冷的说,“你是杀手,绝不能有任何心软,女人!不过是供男人消遣娱乐的东西而已,你可以享受她们利用她们折磨她们,但绝不能喜欢她们!感情这东西,只会毁灭我们!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   “属下多谢主上教导!”影低着头,一脸的恭敬。   “下去吧!”男子摆了摆手,修长挺拔的身躯缓缓靠在石椅上,双眸微闭,似乎有了倦意,语气依然冰冷无波,“马上派出杀手,杀了她!”   “属下明白!”   “退下!”男子似乎不愿意再多说,脸色有些苍白。   影弓身恭恭敬敬退下,转身时,心里想起那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子,心,第一次起了愧意,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胸口,胸口的小小玉镯还在那里,像以往一样温暖着他冰冷的心。   那时他十岁,还是一个遭人唾弃的小乞丐,每日在大街上与别的乞丐抢食,经常挨饿受冻不说,还经常被大乞丐们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小小年纪的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忍着人们的唾弃大乞丐的欺侮殴打,只为了一小块脏污的馒头或者一小碗给狗吃的冷饭。   那日,三天没吃一点东西的他饿得头晕眼花,蹲在墙角盯着对面酒楼直咽口水。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从他面前走过,忽然又折了回来,他原以为她会像其他小孩那朝他扔石头,骂他臭乞丐脏乞丐。   可她没有,只是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用很好听的声音问他:“小哥哥,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桂花糕,你要吃吗?”   第一次有人叫温柔的叫他小哥哥,第一次有人主动问他是不是饿了,第一次有人问他要不要吃桂花糕。他抬起眼,看见了这个有着天使般笑容的美丽女孩,美丽的大眼睛亮如繁星,她很美,她美得让他窒息,美得让他忘了身上的伤痛,忘了咕咕叫的肚子,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脏丑羞愧,下意识的拿脏兮兮的衣袖擦着脸上的污渍。   可小女孩却丝毫不介意他的脏乱,把手里香喷喷的桂花糕递到他面前,笑容很温暖,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给你,小哥哥。”   他颤抖着接过,即便被打得奄奄一息,即便饿得即将死去,他也从未掉过一滴泪,可那几块桂花糕和小女孩明媚的笑脸却让他的眼眶有了湿意,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即便到如今,他还能清晰的想起桂花的清香萦绕舌尖的美妙感觉。   “好吃吗?”   他点了点头。   “苏苏,该走了。”前面一个美丽娇媚的妇人温柔的叫她的名字。   原来她叫苏苏,苏苏,这么温柔这么美丽的名字!   “哎!”她甜甜的应了声,从手上摘下玉镯子塞到他手里,“对不起,小哥哥,我今天没带银子,这个给你,你可以拿去当了,买东西吃。”   说完,便提着裙子朝美妇人跑了过去。   “苏苏在做什么呢?”美妇人拉了她的小手,弯腰温柔的问,脸上的笑容带着母亲的特有光辉。   “我把桂花糕给一个小哥哥吃了。”她回头冲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那个笑容是他见过最美最温暖的笑容,足以温暖他冰冷的一生,那个玉镯他没当,因为之后不久他就遇上了主上。   当时十二岁的主上走过他身边,冰冷敏锐的眼神扫过他全身,回头对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师傅,我要他做我的影子。”   自此,他便成了主上的替身,主上给了他不再挨饿的生活,主上给了他名字,他发誓要一辈子效忠主上。   他绝不会因为那几块桂花糕和玉镯之恩便背叛主上,绝不会!   影离开后,石椅上的男子摘下银色面具,露出一张绝美蛊惑的脸,只是那张脸上刻满痛苦,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薄唇毫无血色,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药瓶,倒出一枚火红色药丸塞进嘴里。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脸色恢复如常,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眸子竟是……      第七章 小紫的女儿 上      幽京城门。   “好了,娘亲,各位爹爹,请回吧,苏苏就此告辞了。”我拱手告别,笑嘻嘻的说。   老妈眼里隐约有泪意,却仍忍着没落下泪来。   “苏苏,路上要小心,有什么事记得飞鸽传书回来!”老妈握着我的手细细叮嘱,风爸爸和魑爸爸一左一右扶着她的肩安慰着她。   “知道了,啰嗦,对了,娘亲,你要注意节食了,你看你小肚子都出来了。”   娘亲果然很紧张的摸上自己的肚子,发觉上当受骗,娇嗔的瞪我一眼,“你老妈我比年轻姑娘还魔鬼身材呢,哪有小肚子?”   “对对对!你老人家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女儿自愧不如!”   “知道就好!”娘亲飞了个白眼给我。   我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我这个老妈,真不是一般的自恋啊!   “姐姐抱抱!”陌儿挣开子棋爸爸的手,小跑到我面前,扬起漂亮的小脸,眨巴着亮如星辰的大眼睛,我弯腰将他抱起来,狠狠的在他白皙红润的脸蛋上啵了一口,“陌儿,姐姐要走了,在家里要乖乖听话哦!”   “陌儿听话了,姐姐就会早点回家吗?”   “嗯!”   “拉勾!”   “好,拉勾!”我勾住陌儿可爱的手指,“拉勾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姐姐说的哦,一百年不许变!”陌儿说完使劲亲我的脸,亲得我一脸的口水。   “好了,陌儿,姐姐要走了,过来娘亲这里。”娘亲说着从我怀里接过陌儿。   “十里相送,终须一别,爹爹娘亲,苏苏走啰!”我拱手一笑,牵过乘风,正要翻身上马,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呼唤,“苏苏妹妹!”   一回头就看见明轩哥哥骑马飞奔而来,俊朗温和的脸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明轩哥哥和太子哥哥相貌有些相像,只是气质更温文尔雅,像是只读诗书文质彬彬的书生,而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不过,与政权相比,明轩哥哥明显更喜欢诗词歌赋。   “苏苏妹妹要走,也不来知会我一声?我也好为妹妹设酒饯行,再送妹妹几首好词。”纸扇轻轻拍在手掌上,蓝明轩笑得温文得体,一身浅蓝长衫迎风招展。   “昨天去宫中见过太子哥哥后,觉得有些晚了,就没去打扰明轩哥哥了。还请哥哥莫气。”   “去见了皇兄?”蓝明轩明显有些失落,却只那么一瞬,俊朗如玉的脸上依然挂上斯文温和的笑意,“妹妹也是好意,明轩岂会生妹妹的气?”   说实话哦,我实在不太喜欢你酸来我酸去的客套话,所以呢,相对来说,我不是很喜欢和明轩哥哥呆在一起,更喜欢和太子哥哥聊天说话,可能是太子哥哥身上那股尊贵霸气吸引了我吧。   “好了,哥哥,我也要走了,后会有期!”我拱手一笑,翻身上马,回头冲送行的百姓和家人挥手,“再见啦,幽京的父老乡亲们!下次再见!”   “公主一路顺风!”   “多谢吉言!”   我频频送出飞吻,百姓们也学我的样猛抛飞吻,顿时,空中随处可见热情洋溢的飞吻,火爆得我差点跌下马来。   “走啰!乘风!”跨下的白马乘风晃着屁股慢悠悠的往城外跑去。   一阵悠扬悦耳的箫声悠悠飘来,正是昨夜我吹奏的曲子,回头望向城楼,箫声飘来的地方,看见太子哥哥一身夺目的明黄站在城楼上,清晨的阳光下,尊贵霸气,英俊出众的脸散发着点点迷人光泽,头顶的明黄束发金冠闪闪发光,清凉的晨风吹起他的青丝,也拾起他的袍角,润泽性感的薄唇边,箫声如泉水叮咚连绵不绝的流出来。   相视凝望数十秒,我飞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又将手放至唇边,飞了个热情火辣的飞吻。   箫声忽然就凝滞不前了,城楼上尊贵迷人的男子手执玉箫,呆呆的抿了抿唇,缓缓的闭上眼睛,扬起性感的薄唇,似乎要将那个温柔绵软香甜的吻细细品尝。   看着太子哥哥迷醉的样子,我忽然起了坏心,足下一点,飞身而起,直掠向城楼,飞快的在太子哥哥的唇上浅浅一吻,便飞回马上,冲城楼上迷醉的英俊男子坏坏的一笑,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银铃般响起,“走了哦!太子哥哥!”   “驾!乘风!我们走!”夹紧马肚,马鞭轻轻落在乘风的小屁屁上,乘风便撒开四蹄飞奔,扬起烟尘无数,很快便将幽京远远的抛在后面。   若真有千里马,我的乘风便是那千里马中的千里马!乘风是太子哥哥从上万匹好马中为我挑选出来的,真真是名副其实的万中选一啊!   蓝明锐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抿了抿唇,眼里的温柔沉醉浓如酒,唇角上扬,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温柔幸福的笑意。   蓝明轩看着远去的人儿和城楼上一身象征明黄的皇兄,眼里满是失落和愁郁,苏苏果真是爱皇兄的呢。   “乘风啊乘风,我们第一站去哪呢?”一番飞奔之后,白马慢悠悠的在路上散步,马上的少女也不催,反而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唇上,手臂枕着头躺在马背上,悠闲的翘起腿儿欣赏蓝天白云,听清风从耳边吹过,闻空气中的花草清香,好不惬意!   “乘风啊乘风,我们到底去哪呢?你倒是吱一声啊?”   小白马乘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我能吱声吗?我要是吱声了,还不被人当妖怪追杀!   “老吴,你运气真好,这最狡猾的九尾紫狐也能被你抓到,这下你可发大财了!一二十年前,这九尾紫狐卖到千金一只呢,抓到了,那是几辈子不愁吃穿了!”   第八章 小紫的女儿 下   九尾紫狐?像小时候家里那只小狐狸那样的九尾紫狐?我兴趣盎然的翻身坐起,看到前面走来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铁笼子,笼子里一只九尾紫狐正上串下跳,拼命抓着铁门,口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九尾紫狐?像小时候家里那只小狐狸那样的九尾紫狐?我兴趣盎然的翻身坐起,看到前面走来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铁笼子,笼子里一只九尾紫狐正上串下跳,拼命抓着铁门,口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老郑,谁家那么大手笔?花千两黄金买一只狐狸?”说话的正是手里拿着铁笼子的大汉,他就是另一个口中的老吴吧。   “听说是风云国的一个王爷,说是买去给他的王妃当宠物的!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也就那些皇家的人有钱,哎,现在哪还有人这么大手笔买这么一只小狐狸啊?”老吴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笼子里吱吱叫的小狐狸。   我看着小狐狸,它也看着我,眼神清澈悲哀,口里吱吱直叫,九只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似乎在求我救它,红红的小鼻子,娇俏的小嘴,似乎有些面熟。   “两位大哥,那小狐狸怎么卖的啊?”   两大汉一见问话的女子,眼睛瞪得那叫一个直啊,对于这种表情从小到大我不知见过多少次,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说,你们两位手上的狐狸到底卖不卖啊?开个价!”看着他们一副长醉不愿醒的模样,我不耐烦的低吼。   “卖……卖卖!姑……姑娘想……想要,就送……送给姑娘了!”老吴老半天才把话说完,谄媚的把手里的铁笼子送到我面前。   “你傻了你!哪有白送的,她又不是你媳妇!”还是那个叫老郑的精明一点,使劲撞着老吴的胳膊肘。   “对哦,那……那就一……一……一……”老吴看着美人儿,激动得口齿都不利索了。   “一千两啊?太贵了,现在又没什么王爷皇帝送宠物给娘子,五百两吧!行不?”   “行……行……”老吴瞪着眼,张着嘴,结结巴巴。   “这么好说话?”我从怀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他手上,拿过铁笼子把小狐狸抱在手上,便策马而去。   “多谢……谢姑娘……”   “不谢!对了,你口水快掉地上了,记得擦一下!”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从远处轻轻传来。   “才五百两你就卖了?你真是见到女人就白痴了!”   “我原想说一百两的,嘿嘿,美人给了我五百两!”   老吴擦了把口水,数着手里的银票乐得合不拢嘴。   “我发现你好像小时候我家里那只小狐狸小紫哦。”远去的白马上的少女正对着手里的小狐狸说着话。   小紫?小狐狸立马两眼发亮,激动得吱吱直叫。   “你这么激动,难道你就是小紫?”少女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对,十几年过去了,小紫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不过,你真的很像它!”   小狐狸激动的吱吱叫唤,爪子抓住少女的手使劲摇晃。   “你好像有话要和我说!我记得小紫是能听懂我们的话的,这样吧,我问你问题,如果是,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好吗?”   小狐狸点头。   “你是小紫吗?”   摇头。   “那你认识小紫吗?”   点头。   “你们是亲戚?”   小狐狸想了想,点头。   “很亲很亲?”   点头。   “你……你是她女儿?”   点头。   “不会吧?”我瞪圆了眼珠直抽气,“我记得老妈说小紫是和一只狼狗私奔的耶,狐狸和狼狗生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这么纯正的狐狸样?”   小狐狸翻着白眼,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   “这样吧,我再问你,你的父亲是那只狼狗吗?”   摇头,还好,不是狗与狐狸的杂交,不然,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住。   “那……是狐狸吗?”   点头。   “也是九尾紫狐?”   点头。   小狐狸伸了伸爪子,梳理着光滑亮泽的毛发,眼睛深情款款的望着前方,向一人一马讲述了一个美丽曲折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女主就是那只叫小紫的九尾紫狐,当年,小紫因为受了大狼狗的诱惑,坠入情网,还和它私奔,可最后,遇到猎人时,狼狗扔下小紫一个狗跑了,可怜的小紫带着受伤的腿哪跑得过猎人放出的猎狗,眼看着就要落入狗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英俊,帅气,威武,强壮的雄性九尾紫狐从草丛里冲出来,抱住我们的小紫姑娘跃上树丛,飞奔而去,逃离了猎人和猎狗的魔爪。   后来,小紫就在雄狐狸的照料下恢复健康,也生了情愫,就这样,两个相爱的狐就结成连理了,后来,小紫才知自己的夫君暗恋了自己很多年了,自从小紫被抓走后,他后悔自己的孱弱,每日锻炼身体,练得肌肉一块一块的,以求有一天能把小紫救回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狐,就在他又一次登上山头想念心中的小紫时,突然惊喜的发现小紫出现在山脚下,后面还跟了一只凶神恶煞的猎狗,多年来的锻炼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就出现了开头英雄救美的一幕。   自此,两只狐狸就恩恩爱爱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还有了好几只爱的结晶,偶就是其中一只啦。   “哎,你吱吱叫了半天,主人她听不懂的啦!”小白马乘风咬了一口路边的青草,抬头对小狐狸说。   “不早说?害我浪费了半天口水!”小狐狸狠狠瞪了一眼小白马,伸了伸爪子,飞了个媚眼,摆了个慵懒迷人的姿势,可怜的小白马当场就脑袋当机,就这样倒在小狐狸的媚功下。   可怜他乘风刚成年,怎么也算帅马一匹,还没谈过恋爱呢,虽然已经有很多漂亮的母马向他示爱,可他守身如玉,坚持要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自己的最爱,这么纯洁的他连初吻都还在,更别说初夜了,就这样,一颗纯洁无瑕的芳心就被小狐狸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夺走了!没天理啊!可怜马圈里那些母马们碎了一地的芳心!   “对了,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我摸了摸它光滑的额头,轻声问,“小紫?”   小狐狸摇了摇头。   “小小紫?”   还是摇头。   “紫妞?”   摇头。   “美妞?”   拼命摇头,美妞?多难听啊!她这么美丽可爱的小狐狸怎么能叫这么土气的名字呢?   “胖妞?”   差点吐血,使劲摇头。   “妞妞?”   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坚持着摇头。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叫胖坨!我隔壁的狗仔也叫这样的名字,哎,胖坨,你怎么晕了?别晕呀,胖坨……”   我绝不醒过来!绝不!小狐狸吐着白沫,坚定不移的发誓。      第九章 谁要杀我 上      深夜,我和阿紫刚入睡,便听到乘风的嘶叫,阿紫就是那只小狐狸,原来她叫阿紫,不叫胖坨。   “有人偷马?”我在黑暗里猛的睁开双眼,敏锐警醒的目光直射向紧闭的窗户,空气森冷压抑,现在还是初秋,不会有这种侵入心骨的寒意。   有杀气!我心里一凛,阿紫也醒了,似乎感觉到空气里的不同寻常,激动的吱吱叫唤,小爪子使劲的挠着我的衣袖,九尾紫狐有灵性,能够察觉危险,原来是真的。   杀气步步逼近,“砰”“砰”两声,窗户和门同时被人撞开,几个矫健精干的黑影跳了进来,冰冷锋利的兵刃在黑暗里闪着明晃晃的寒光。   甩手一扬,手中的白玉夜明珠直直射入天花顶,照亮了整个房间。   “一,二,三,四,四个!哟,我得罪了什么人,出这么大手笔来杀我?”娇媚的眼神飞快扫过动作划一衣饰整齐一致的黑衣杀手,我坐在床上,盈盈一笑,“等我一下啊,等我穿好衣服你们再杀。”   我把阿紫放在边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示意她别害怕,方才拿过架上的衣服,回头冲呆若木鸡的杀手们妖娆一笑,“没礼貌!没人告诉你们不能偷看女孩子穿衣服吗?”   左手一起,被子夹着劲风袭向杀手们,杀手们反应过来,手中兵器手起刀落,将被子划成碎片。   在一片白色碎末中,那绝美妖娆的女子面露单纯无害的笑容已如姿态翩跹美丽的蝴蝶飘至眼前,手中玉箫直指向杀手的咽喉。   “谁派你们来杀我的?”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寒至人心的冰冷。   “上!”领头的杀手一声令下,四人手中的利刃不约而同的刺向白衣翩飞的少女。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少女冷笑一声,眼里寒光一闪,如鬼魅般的身形一晃,皓腕灵巧一转,玉箫在空中漂亮的打了个旋,重重打在一个杀手的胸口的膻中穴上,被击中的杀手只觉胸内真气漫散,内力无法凝聚,后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出,使出的招数再无杀伤力。   另一杀手凌厉的剑招舞得漫天剑光,却发现眼前的身影飘飘忽忽虚虚实实,根本触不到她的衣角。   “舞得挺好看的,你还要不要继续?不要的话换我了哦!”女子咯咯笑着,身影一晃,纤腰弯转,青丝飞舞,手中玉箫直击向杀手的下腹。   杀手本能的收腹想护住鸠尾穴,女子却轻轻一笑,往后一仰,玉箫在手里灵巧的打了个转,换了攻击的方向,似是不经意的轻轻点中杀手的左肩,杀手只觉得肩井穴一阵麻痛,上身便像瘫痪似的,动弹不得。   “你们杀不了我,走吧!我的玉箫只吹曲,不杀人。”夜明珠的光芒下,女子的身影有些模糊,但声音却清楚的传至众人耳中。   “反正完不成任务也是死!兄弟,拼了!”剩下的两人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却发现女子的身影已不见,只觉得颈后一痛,像被金针刺入,便失去了知觉。   “马上带他们走!别妄图在我房间里自杀!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更痛苦!”不耐烦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剩下的两人。   话说出不到三秒,房间里便陷入了静寂,我拿起玉箫轻轻吹了一声,小白马乘风便甩着尾巴跑到窗下。   “还好,你没事,去休息吧!”乘风听了我的话,扭着屁股跑回马圈。   我飞身跃起,摘下嵌在天花顶的夜明珠,身形一晃,携着清风掠回床上,把被子一盖,继续睡觉。   阿紫一眼不眨的看着我,浑圆的大眼睛在黑暗里特别的亮。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问他们谁杀我?”   阿紫点了点头。   “他们不会说的!”我摸了摸阿紫光滑的额头,轻轻笑问,“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他们?”   阿紫点点头。   “我不想杀人,更何况他们只是听命于人,而且他们完不成任务回去肯定受极刑的,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咬破舌下的毒囊自尽了。”   阿紫还是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阿紫点了点头。   “他们的行事方式和身手似乎听魑爸爸说起过,这些杀手说来说去,还不就出自那几个杀手组织,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最主要的是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我,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根本,不过,我初入江湖,按理不会跟人结怨,到底是谁想要杀我呢?是不是老妈以前的情敌找上门来了?动不了老妈找我出气?要找也是找陌儿呀,陌儿那么小,容易对付多了……”   我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说了一大通,待听到阿紫的呼呼声才回过神来,原来阿紫已经禁不住我的啰嗦四脚朝天呼呼大睡了。   “事情办得如何?”高坐在石椅上的男子冷眼俯视着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   “回主上,刺杀失败,四个杀手一个未回!”影低头恭恭敬敬的回答。   “任务失败,他们敢回吗?”剑眉挑起,男子冷漠的脸上有了怒意,银色面具在篝火的照耀下反射着阴寒的光芒,修长的手指似是不经意的握着石椅扶手上的龙头,瞬间,龙头便化成粉末洒落在地。   “属下想,他们应该已经自尽了,定不会泄露暗夜的秘密!”   “一群废物,死了活该!”男子森寒一笑,“即便泄露了又如何?不过一粗通武艺的贵族千金而已,能耐我何?”   “主上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你教训我?”男子紧盯着低头跪地的影,深不可测森寒阴鸷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的心看透,将他的身体射穿。   “属下不敢!”影沉声答道,“主上是属下的救命恩人,属下愿为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敢?谅你也不敢!”男子冷冷一笑,莹润的指甲有意无意的滑过光滑如玉的肌肤,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和坚决,“让修罗带着八煞鬼行动!”      第十章 谁要杀我 下      “不敢?谅你也不敢!”男子冷冷一笑,莹润的指甲有意无意的滑过光滑如玉的肌肤,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和坚决,“让修罗带着八煞鬼行动!”   修罗,暗夜宫新培植的得力杀手,擅长伪装及下毒,冷狠毒辣,下手快狠绝,毫不留情,手下有八煞鬼,个个都是以杀人为乐的魔鬼。   “是!”影毫不迟疑的领命,他不敢迟疑,不能迟疑,他不能背叛主上,坚决不能!   “退下!”   “是!”   影弓腰退下,想起那张温暖美丽的笑脸,心思不禁恍惚,一向沉稳有力的步履也变得有些漂浮,他却毫无察觉。   石椅上的男子缓缓站起身,冷眼看着远去的高大背影,影,连你也起了别的心思了吗?我绝不能容忍背叛!如果连你也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手掌按上石壁上的掌印,石壁缓缓从中间打开,露出一幅江河壮阔,山水秀美的江山图。   山河图刻在石壁上,大至国土城郭,小至村庄河流,一城一池,一山一河,都被刻画得仔细认真,一些军事要塞也被朱砂标出。   这是天下的江山图,包括风云,水蓝,烈焰三国,而不只是某一国的江山图。   “这天下欠我的,负我的,从我身上夺走的,我都要通通夺回来!我要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将相看看,谁才真正有能力掌管天下?谁才是真正的天主?”男子修长莹白的手指缓缓触摸着地图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怪异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狠绝的光芒。   “客官,要帮您送早餐来吗?啊!这门怎么烂成这样?哪个混蛋把我的门砸成这样??”刚起床梳洗好,就听到店掌柜的惊天嚎叫。   一绽银子扔过去,店掌柜马上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嘴脸,不迭的把银子收到怀里,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没事没事,一张烂门而已,小店正想换新的呢,这屋里的东西你爱砸啥尽管砸,不要心疼,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姑娘要吃早餐吗?小店的早餐可丰富了,实惠一点的有豆浆油条,包子馒头,稀饭咸菜,煎饼饺子,面条糕饼,您若出得起价钱,还有燕窝鱼翅,鲍鱼参汤呢?……”   我不再理他的啰嗦,玉箫轻轻一吹,待听得窗下马蹄响起,便抱起阿紫轻飘飘的从窗户落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乘风的背上。   “姑娘,您要走了?”店掌柜从窗户探出热情的笑脸。   “嗯,对了,掌柜的,忘记告诉你一声了,昨天不小心把天花顶弄出了个洞,嗯,还有花瓶啊摆设啊什么的也碎了几个,也没多少啦,也就十个里碎了八九个而已……”看着他一下子变得猪肝色的脸,我心情大好,仰头哈哈大笑,夹紧马肚,皮鞭一扬,策马而去。   时辰尚早,街上行人甚少,有些冷清,只有街边那些卖早点的摊档,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饺子煎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小军,乖乖站在这里,娘亲去给你买包子吃。”路边的一个妇人弯腰温柔的对身边五六岁的小男孩说。   “嗯。娘亲,我要吃两个!”小男孩仰起稚气的脸,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忽然想起远在幽京的陌儿,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娘亲或者哪个爸爸怀里睡得香甜吧,唇边挂着晶莹的口水,想到漂亮可爱粘人的弟弟陌儿,我不由自主露出灿烂的微笑。   “哎。”妇人应了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便像早点摊走去,我也走了过去打算买些早点在路上吃。   调皮的小男孩一见娘亲不在身边,便蹦蹦跳跳的往街道中央走去。一辆马车不期然的从前方飞奔而来,冲到跟前,车夫才发现冷清的街道中央站着一个小男孩,慌忙扯紧缰绳,无奈冲势太大,根本拉不住马,马车直朝着呆若木鸡的小男孩冲去。   “小军——”妇人惊叫着就要冲上去救自己的儿子,眼前一道白影闪过,身边买早餐的美丽女子已不见踪影。   我飞掠过去,将小男孩搂入怀中,足下一点,一个优雅的转身飘展,轻飘飘退离街边。   我把小男孩交给千恩万谢的妇人,不悦的看了一眼横冲直撞的马车,从怀里摸出一粒圆珠重重射向马的颈**,高头大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便乖乖的停了下来。   早起的行人见这一幕,纷纷聚拢过来,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怎么驾马车的?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撞了人怎么办?”我毫不客气的冲马车上短小精悍的中年车夫吼。   车夫明显一愣,呆了呆,扬起精瘦的脸,梗着青筋暴露的脖子,很嚣张的说:“你这小姑娘叫嚷什么?竟敢在我们先生的车驾前大吵大闹,你不要命啦?你知道我们先生是……”   “阿福!”马车里传来轻声呵斥,车夫马上恭恭敬敬的低头不语。   即便是呵斥,还带着淡淡的嘶哑,我也能听得那声音清雅如风,宁静清幽,听在耳里,如幽泉深潭,水波多情流转,清风温柔拂面,说不出的舒服。   “刚刚出了什么事?”伴随着轻轻的咳嗽,马车里的男子轻声问道,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   “差点……撞了人……”阿福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回答。   “虽然急着赶路,可你也太……哎,也罢!”男子长叹一声,布帘掀起,一张清雅俊逸,略带着疲惫憔悴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马前清丽无双的女子,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清幽宁和的眼神绽放出点点光泽,犹如清幽平静的湖面上潋滟的波光,轻声道:“因纪某忧心赶路,家仆无礼,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莫怪,若有任何损失,纪某愿一力承当。”   人家都道歉了,我能说什么呢?只得笑道:“先生言重了,也没什么,只是别再大街上横冲直撞就好了,这次没人受伤,下次可不一定了。”   “多谢姑娘提醒,纪某还要赶路,就此别过。”说完,清幽的眼神留恋的看了她一眼,放下帘子,吩咐阿福继续赶路。   马鞭一扬,马车缓缓而过,卷起滚滚烟尘,街上聚拢的行人又四散开去。   纪先生?好个清雅如风,丰神俊逸的男子!我有感觉我们一定会再见!      第十一章 修罗八煞鬼 上      太阳刚刚升起,东边一片绯红,映得晴朗的天空更是一片迷人柔软的湛蓝,柔软的白云慵懒的躺在那一片迷人的湛蓝上,时值初秋,秋风虽有些凉意,但也感觉不到冷意,反而清爽得舒适,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空气清新,处处嗅得花草淡淡清香,闻得虫鸟清悦啼鸣的清早。   耳畔但觉千风过,只闻草间一点香,天下谁人最逍遥,自是翩翩纵马人。   可这样惬意的大清早,却有着很不惬意的事情发生,那就是……那就是偶的小狐狸阿紫不肯吃饭,脖子梗着,很拽的扭过脸去,硬是不给我个好脸色,以沉默绝食抗议我给她吃包子。   我知道狐狸吃鸡肉,可大清早我去哪买鸡肉?难不成叫我做个偷鸡贼?我堂堂的苏苏公主,若被人知道我偷鸡摸狗,我脸往哪搁啊?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在哄骗耍赖撒娇威胁恐吓十八般招数都使过且毫无效果之后,我决定不再理会那只大牌狐狸,惬意的随着乘风轻轻摇摆着身体,往口里塞着小笼包,味道还真不错。   在家里什么美味都吃过,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海里游的,土里拱的,再难得的都吃过,就是没吃过小笼包,据说那是娘亲心里的疙瘩,家里坚决没有小笼包的位置。   至于小笼包为什么是老妈心里的疙瘩,看过《穿越之好色王妃》的亲们一定知道,我就不多解释了,免得一个砖头伴随着一声怒吼“不准再说我的伤心事!”从不知名的方向飞过来,砸得偶漂亮的脑门满头小笼包。   乘风摇着尾巴,甩着漂亮的小屁股,慢悠悠的在路上晃,反正我也不急着赶路,自然也不催它,拿出玉箫吹起曲子来,悠扬动听的箫声,绮丽轻快的旋律,如流水叮咚,又如鸟儿啼唱,伴着花草的清香,随着清凉欢快的秋风飘荡在初秋的清晨。   乘风抬头凝神听了会,阿紫也仰起脸听了一会,无力的垂下小脑袋。   阿紫可能真的是饿得不行了,小爪子捧起豆浆,痛苦的挣扎了许久,才硬着头皮咕噜噜喝了两口,差点没吐出来,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扔了豆浆,像凋谢的花朵焉焉的趴在我怀里,神情楚楚可怜。   我同情的摸了摸她光滑的脑门,叹了口气,“呆会我去给你打只野鸡或者鸟来,不过你不能吃生的,我帮你烤熟了你才能吃。”   阿紫可怜兮兮的连连点头,浑圆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   我翻身下马,拍了拍阿紫的背,“等着啊,别到处乱跑!被人抓了,我可没那么多银子救你!”   阿紫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想当年王爷花了一千两黄金买了我娘亲小紫,你买我才花了五百两银子,我可比我娘亲漂亮可爱多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转过头,接着对乘风说:“要是有人打阿紫的主意,你要保护她!你是男生,男生就是要保护女生的!知道吗?”   乘风看了我一眼,晃了晃脑袋,示意知道了,又埋头继续吃草。   我摸了摸小紫的脑门,正要往路边葱葱郁郁高树林立的林子走去,忽听得林子里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惊叫“救命啊——”   “大清早的,谁在那里喊救命啊?”我好奇的往林子里走去。   拔开草丛,就看到一副恶霸强抢民女的画面,而且这恶霸还不止一个,有四个,个个带着一张狰狞可笑的脸,身材瘦小,身上花花绿绿的,活像染料盘,头发扎得乱七八糟,干枯焦黄得像四丛乱蓬蓬的稻草,貌似很多年没理过发了,哎,难道最近理发店涨价了?物价上涨,没想到也波及美发行业啊!   “姑娘救我!”一看到我,那哭得如同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张嘴就来这么一句。   英雄救美,我不是英雄,我是色女,我只救帅哥。   “这位小姐,你也知我是姑娘啦!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救你啊?”我站在边上,笑着看着那几个恶霸在姑娘身上抓抓摸摸,“你是不是该说:姑娘,危险,他们是坏人,快走!”   那小姑娘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明显愣住了,眼泪也忘了流了,那几个恶霸也呆呆站着,手都忘记摸了。   “哎!”我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恶霸做得真不敬业!一个小姑娘而已,又没武功,你们折腾这么久还没把她解决?做恶霸做到你们这份上还真是丢脸耶!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你们想成为恶霸界的状元,看样子是不可能的,我看你们还是早早改行算了!”   四个恶霸醒转过来,枯瘦的四双手又在姑娘身上抓抓摸摸,姑娘可怜兮兮的哭声又重新响起,就像刚刚只按了一下暂停键。   “哎,那个,头上扎了根朝天辫的那个,就说你呢,还到处看!”被我点到恶霸指了指自己,口张开成“我”的口型。   “就你!你这色狼会不会调戏良家妇女啊?啊?要不要我教你?你那手摸哪里?摸头发?你有问题啊你!你可以摸胸摸腰摸屁股摸小手摸脸蛋,那么多诱惑的地方你不摸?你摸头发?”我指着恶霸说得唾沫横飞,终于,恶霸接受了我的指点,枯瘦的手袭向姑娘的胸,可被姑娘凌厉的眼神一瞪,又乖乖的继续摸头发,哎,真是朽木不可雕!   “姑娘,你不救就不救,干嘛还说那么多话折辱小女子?”好像我才是凌辱她的恶霸,姑娘看我的眼神狠得跟利刃似的。   “呵呵,”我娇笑着,“姑娘,不是我不肯救你,大清早的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外干什么?身边又没有家人仆从跟随,看你的衣服料子也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吧,一个千金小姐高门高户的,怎么可能独自一人一大早跑到这来,这里离城可远着呢,就你那小脚丫,能跑这来,可能要大半夜就出发吧,别告诉我你是和情郎私奔出来的哦!”   “我就是不满家里的婚约,才和我的阿牛哥私奔逃跑出来的!”姑娘眼珠子转得比谁都快。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姑娘怒瞪着我。   第十二章 修罗八煞鬼 下   “没笑什么,你的情郎的名字很可爱,阿牛?我怕再说下去,阿猫阿狗都出来了。”   “你!姑娘又何必取笑我这苦命的女子!”小姑娘说着悲伤大哭起来。   我忍住笑,“好好好!我不说了,对了,你的阿牛哥呢?难道他一看到有恶霸就跑掉了?”   “他……”小姑娘说着哭得更伤心,“阿牛哥为了保护我,被这几个恶贼杀死了,呜呜呜,这些没有人性的坏蛋!我的阿牛哥啊……”   姑娘阴厉的眼神扫过几个恶霸,领头的恶霸立马拍着胸脯很嚣张的说,“对对对!她的阿牛哥被我们哥几个杀了!怎样?来找我们报仇啊?”   “姑娘,小女子真的不想落在这几个恶人手里,求姑娘救小女子一命吧!小女子看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求姑娘发发善心救小女子脱离苦海吧……”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眼泪流得跟黄河泛滥似的。   我仰天长叹一声,看着湛蓝得几乎透明的美丽天空,难道我真的要出手吗?   “小姑娘你确定要我出手?”   “求姑娘救小女子一命,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好!”   好字刚落,白色身影已闪至身边,纤长白净的手指搭上小姑娘的皓腕,小姑娘俏脸一沉,蒙蒙的泪眼里寒光一闪,心下暗笑,这苏苏公主也不见得多难对付!三言两语就骗了过来。   我的手指刚搭上她的手腕,食指有意无意的滑过她的掌心,果然……   修罗趁着苏苏靠近,掌心一翻,一抹细粉直洒向身畔,眼前一片异样香味的白雾,修罗在白雾里得意的笑,“哈哈!这下你还不中招?苏苏公主,我要砍了你的脑袋回去向主上邀功!”   “老大先别杀,让我先尝尝她的味道,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美,滋味一定很好。”八煞鬼之一的老三舔着嘴唇一脸淫邪。   “老三,你这话不对了,要尝也是我先尝!”老二怒瞪着老三,细瘦的胳膊抡起几十斤重的大锤。   “别吵!误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老六老七老八老九,出来了!还以为要用到埋伏呢,谁知一包迷仙粉就搞掂了!”   后面的树丛里跳出四个奇形怪状的瘦小男人,手上各拿着形状奇特的兵刃,邪恶丑陋的脸上挂着更邪恶诡异的笑。   “我也以为修罗女的招数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清脆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声从不远处响起,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正安然无恙的从迷雾里走近。   “你怎么没有晕?”修罗大骇,瞪着那绝美调皮的女子,“迷仙粉是最霸道的迷药,即便只吸入一点,也会昏迷一个时辰,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你也说吸入一点啦!我没有吸怎么晕啊?很不好意思,害你浪费了那么好的迷药。”我嘻嘻笑着,玩味的看着迷雾里的九个人。   “你现在不是再说话吗?怎么可能边说话边闭气?”修罗俏丽的脸狰狞的扭曲着。   “我没有闭气啊,哦,忘了告诉你们了,你的迷仙粉已经被我解了,所以我说话没事,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香味?那种让人闻了就浑身酥软,一身燥热的香味?”   九人果然闻到一股特别的浓香,让人闻了特别的身心舒畅,一股热气在全身涌动。   “这是什么香味?怎么让人闻了还想闻?你下了什么毒?”修罗拼命控制着无孔不入的醉人香气,身边的八煞鬼却没她那么好的定力,那香味对于他们八人来说,闻之飘飘欲仙,欲仙欲死,即便要他们下一秒就下地狱他们也心甘情愿,就像**对于瘾君子的魔力一样,难以控制。   “毒?我很少下毒的?那是我魑爸爸研制的合欢散的升级版,我老妈给它取了个特劲爆的名字,叫奇淫合欢散,至于效果如何,我没用过,不太清楚,不过,听魑爸爸说,至少是合欢散药力的十倍,你们真幸运啊,尝到了这千古难得一见的媚药。”   “媚药,你给我们下媚药?快把解药给我们!”修罗额上冒出滴滴冷汗,浑身娇软无力,真气无法凝聚,却还拼命支撑着,八煞鬼双眼冒火,面红耳赤,大口喘着粗气,就快控制不住药力了。   “媚药一直都没有解药的呀!若说有解药,修罗女你也知道是什么?”我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挣扎着的八男一女。   八男一女?我不敢想象那场面。   “你!”修罗的声音明显带着娇媚的颤音,那欲火焚身的八煞鬼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一步步的向修罗女逼近。   “我要走了!各位慢慢享受!嘿嘿……”邪恶的奸笑声吓得林中的小鸟走兽拼命逃奔。   “等一下!”修罗疾呼出声。   “还有事吗?”我回头看着她,她挣扎着站起身,额上冒着滴滴冷汗,俏脸红得像艳丽的桃花,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挣扎和哀求,泪水充盈着眼眶,“救我!求你!”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却仍笑着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慢慢享受吧!苏苏我就不留下来欣赏各位的雄伟英姿,先走一步了!”   说完足下一点,飞身掠起,飘逸的身影优雅飞离,带起清新迷人的清风,留下八个如狼似虎欲火焚身的男人和一个娇软无力的女子。   空气里混杂着醉人的清香和诱人的浓香。      第十三章 解毒 上      我骑着马抱着小紫穿行在小道上,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女子惊悸恐惧的叫声,夹杂着哭泣和求饶。   我长叹一声,看着阿紫突然转向林子的脸,幽幽的问,“阿紫,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她再怎么不对,也是个女儿家,我这样对她……”   阿紫转过脸来看着我,浑~~圆的大眼睛如清泉般清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长叹一声,望着初生的太阳,和蔚蓝如洗的天空,白云如花朵般盛开在蓝色天空上,初秋的风带着点点凉意扑面而来,空气里是花草的淡淡清香,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不能玷~~污。   “也罢!她爱如何便如何,我又何必让自己不安,”拍了拍阿紫的小脑袋,笑了笑,“救就救吧!”   说完,飞身掠起,飘逸的白影如闪电般往惊叫声声的林子袭去。   被浴火冲昏了理智的八煞鬼犹如饿狼扑羊般扑向娇软无力的修罗,八双干瘦的手银邪的抓向修罗的身体。   “嘶嘶”几声,修罗身上的衣服已成碎片。   “走开!你们这些混蛋!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修罗!岂能容你们胡来!你们敢碰我,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修罗拼命推打着八煞鬼,可浴~~火~焚~~身的八煞鬼哪理会她的挣扎和威胁,齐齐扑了上来,将毫无反抗之力的修罗压在草丛里,银邪的手袭向那软滑白嫩的tong体各处,嘴里发出满意下留的声音。   难道我修罗今日真要毁在这几个丑陋狰狞的恶鬼手里吗?自知反抗无用,修罗望了碧蓝的天空一眼,闭上双眼,垂下挣扎的双手,屈辱的泪水滚滚滑落,任由着八煞鬼肮脏邪恶的手在自己美丽的胴~~体上肆虐。   是恨?是悔?是怒?是不甘?是绝望?是惊惧?是悲痛?修罗苦痛到难以自持的心无力去想,屈辱不甘的泪水缓缓流过脸颊,落进脏~污的土地里,无声无息。   只听得几声惨叫,身上便少了肆虐的重量,尚未反应过来,赤luo的身子已落入一个清香醉人的怀抱,这怀抱带着她飞旋而上,轻飘飘落在高耸入天的大树上。   修罗疑惑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绝色脸庞,眉心的妖娆图案隐隐浮现,树下,八煞鬼犹如野兽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发出恐怖尖利的嚎叫。   “他们……?”   “我的金针刺入他们的气海穴,他们才会身体失灵,不过,我这一针维持不了多久,半刻钟之后,他们便会重新受奇~~淫~合~~欢散的控制,若药性得不到解决,便会被浴火焚身而死。”   “死了活该!”修罗狠狠盯着在地上如疯子般痛苦挣扎的八煞鬼,咬牙切齿的说,这伙畜生竟然敢碰她!   “也许不会死……”我的声音听在她耳里有些虚无,她努力睁开双眼看着我,吃力的问,“为何?”   我没回答,只是冷冷看着地上纠缠在一起赤身luo体的八煞鬼,唇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嗯——”修罗忽然轻~颤一声,贝齿紧咬红唇,额上汗如雨下,娇媚艳丽的脸庞犹如怒放的桃花,妩媚的眼中尽是挣扎痛苦。   “你的药性全部发作了,你别想着用内力控制它,别说你提不起内力,即便你能提起,药性也会随着强劲的真气四处扩散,药效会更猛更烈更快,更让你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我全身像有蚂蚁在咬……咬得我……我好难受……身体好空虚……我好难受……”修罗的眼神即将陷入火热迷离,却仍紧咬牙关,挣扎着顽强的控制着自己排山倒海的浴望,尖细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鲜艳的血丝如艳丽的彩带缠绕着她雪白的手臂,身上的疼痛也让她的双眼有了瞬间的一丝清醒。   我忙抱起她飞快掠过树林,足下踩着树叶,犹如蜻蜓点水般飞速往前飞去。   浑身澡~热难~耐的身子忽然落入一片冰冷之中,修罗努力睁开迷~~离火热的双眼,发现自己被浸在冰冷的水潭里。   “你干什么?”修罗抬起娇媚艳丽的脸庞,怒瞪着眼前的女子,声音因为媚~~~药的缘故,带着诱人的颤~~~音。   “你想要男人碰你的身体吗?你想死吗?”我皱了皱眉,冷冷的看着她,接连问了两个问题,手里的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吃力的摇头,努力睁着迷离的双眼,拼命让自己不被铺天盖地的情浴控制。   “既然不想,就别多问!留着力气对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针夹铺开,双手往针夹上飞快探过,各执四针,暗将内力凝成冰寒之气封于银针之上,飞快射入修罗的奇经八脉,冰寒与浴火相击,在修罗的体内强烈争斗,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修罗紧闭双眼,紧咬牙关,额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俏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很痛苦,却拼命用自己残存的理智控制着熊熊燃烧的浴火,我不由得对她生了敬意。   “你放心,这媚~~药虽然药效霸道,劲力强悍,你只要控制住自己,配合着我,还是能解的,只是过程有些难受而已。”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修罗好不容易降温的身体又火热起来,我皱了皱眉,用内力将银针吸出,散射在四面八方,没了冰寒之气的压制,修罗的身体更是火烧般滚烫。   “修罗,奇经八脉的冰寒之气压不住药力,我要将冰寒之气打入你的各个大穴,这会很痛苦,你忍着点!”   “嗯。”修罗用力点头,紧咬牙关。   我不得不再次将冰寒之气凝于针上,以魑爸爸教我的独特针法封入她的奇经八脉,又将冰寒之气打入她的各个大穴,冰寒之气如冬日漫天的冰雪夹杂着我冰冷的内力疯狂的袭向修罗体内的浴火。   “啊!!!”修罗痛苦出声,却只是一声,便咬紧牙关再不出声,坚持对抗着体内拼死挣扎的浴火。   不知过了多久,修罗身上香汗津津,身体由上至下,由冷到热,脸色已恢复如常。      第十四章 解毒 下      不知过了多久,修罗身上香汗津津,身体由上至下,由冷到热,脸色已恢复如常。   “我感觉身体里已没欲火在串了,但是脚上烧得好难受,像被大火焚烧似的!”修罗抬起疲惫的眼,虚弱无力的问。   “没事的!”我轻轻笑了笑,抬起她的双脚,银针扎入她足心的涌泉穴,一股滚烫的热气如小龙般飞泻而出,射入水里,烧得水里的温度急剧上升。   “好了!”我将她从水里捞出,飞快掠至潭边,将疲惫不堪的修罗放在柔软的草地上,拿出玉箫放至唇边吹响箫音。   很快,小白马乘风便带着阿紫飞奔而来,我拿下包裹,扔给修罗一套衣裙,“穿上它!”   说完,背对着修罗将身上湿透的衣裙换下,换了一套浅蓝色衣裙,拉过乘风,飞身上马,就要离开。   “苏苏姑娘!”修罗忽然开口叫住我。   “怎么?还想杀我吗?别说你现在虚弱无力,即便你恢复了,你也杀不了我!论武功,你远远不及我,论下毒,你更不是我对手,论计谋,你那些自作聪明的小伎俩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冷冷的看着她,话说得不留余地。   “修罗只想问姑娘怎么看出修罗的伪装的?”   “很简单,第一,这么早,一个大家千金怎么会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我可不信你口里跟阿牛哥私奔的烂借口,第二,一个弱女子被四个恶霸劫掠,怎么可能老半天了还衣饰整齐,第三,四鬼内力雄劲,脚步轻巧,细心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绝不是一般恶霸,第四,你的表演很逼真,眼泪也流得很凄惨,可你的眼神,我看不出悲伤可怜,我不是男人,不会看到美女落难就没有大脑的冲上去救,第五,当我的手指搭上你的手腕时,你的脉搏告诉我你是习武之人,还有你的掌心有很厚的茧,试问一个大家千金的手怎么会有那么厚的茧呢?还有啊,叫你的人下次埋伏时,看美人也得有点职业道德,别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姑娘不用说了,修罗败得心服口服!”修罗的脸色颇有点窘迫,自己精心设计从未失手的圈套竟然被人说得分文不值,不羞才怪。   “你也不必羞赧,你的计划之所以失败,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些。”   “是什么?”   “其实最主要是因为——”我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要来杀我!”   “姑娘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修罗一脸不信,语气有些愤恨,“修罗落败是修罗没用,姑娘又何必假意安慰,实则嘲弄!”   “昨夜有四个杀手来杀我,我一眼就看出是暗夜宫派出的,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暗夜宫是很有信用的杀手组织,受雇于金主,一定会再派人杀我,修罗八煞鬼是暗夜宫的金字招牌,派你们出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我们还是败于姑娘之手!”修罗黯然的垂下眼帘。   “若你们清醒和我对抗,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只是用了些他人不齿的手段,才让你们自顾不暇,修罗女,容颜艳丽,善伪装,喜用毒,毒辣狠绝,杀人不留情,八煞鬼,形状怪异,丑陋狰狞,兵刃古怪,以杀人为乐。”   “姑娘好像很了解暗夜宫的事?”修罗疑惑的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   “怎么?你们主人派你们出来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底细吗?”   “主人从来不说,修罗从不多问,也不敢问,只知执行任务便可。”提起暗夜宫,修罗俏丽的脸上有了惧意。   “哦?这就是你们老板的不是了,不把你们敌人的信息告诉你们,莽撞向前冲,若遇上高手岂不送死?看来,是你们老板太轻视我了!”我轻轻一笑,“不过,现在看来暗夜宫管理好多了,再也没有手下敢不听命令了。”   “姑娘何出此言?”   “没什么,开个玩笑!”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乘风的小屁股,冲修罗拱手道,“苏苏先走一步!”   “等等!”   “又怎么了?”我勒住缰绳,不耐烦的回头看着修罗。   “修罗虽不是什么名门正道,却也不愿欠人人情,姑娘救修罗一命,修罗自不会再来刺杀姑娘……”   “若你的主人要你来杀我呢?”   修罗脸色一僵,陷入为难。   “放心!他知你杀不了我,不会让你明目张胆的来杀我的!”   “明目张胆?”修罗正欲多问,那一人,一马,一狐,已远去,似戏谑,似规劝,似叹息的清朗声音清晰的随风飘来。   “卿本佳人,奈何杀人!”   卿本佳人,奈何杀人?修罗不由得苦笑,望着那远去的飘逸身影,眼里满是苦涩和无奈,似自语,似回答,似叹息。   “若不杀人,当被人杀!”      第十五章 英雄救美 上      “好了好了,别急,一会就好了!乘风啊,麻烦你把这只麻烦又馋嘴的小狐狸弄走吧!”   乘风看着那手忙脚乱不停的翻动着手里的烤鸡的美丽少女一眼,翻了翻白眼,继续埋头吃草。   阳光洒在树林里,地上累积的树叶如镀了层金子般闪闪发光,一丛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架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在阳光的照耀下,滋滋冒着的肥油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光泽。   一只通身亮紫的小狐狸蹲在火边,两眼发光,猛吞口水,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根根直竖,小爪子着急的抓拉着烤鸡的纤纤玉手,嘴里发出焦急的吱吱声。   “好了,别着急,再等一会嘛,还没熟类!这年头,动物比人拽多了!哎,我美丽尊贵万人宠爱的苏苏公主啊,竟然为了一只小狐狸在这里烤鸡!我真没脸见人了我!”我扒拉掉小紫揪着我衣袖的爪子,继续手忙脚乱的翻动着烤鸡。   火势太旺,一滴滚烫的油腥飞溅在我的手背上。   “哎哟!烫死我了!”我条件反射的把烤鸡随手往空中一扔,把手放到嘴边吹。   烤鸡在空中翻了n个跟斗之后往下落,小紫一跃而起,我只看见一道紫色的小小影子从我眼前刷的飞过,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小紫同学前爪一伸,稳稳当当的接住烤鸡,身体直线往下落,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小白马乘风见心上人有危险,以超越光速的速度飞奔而来,以前咋没见他有这种速度呢?小紫在空中完成了三十六度转体两周半的高难度动作之后,分毫不差的落在乘风的背上,惊魂未定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怀里仍紧紧抱着拼着生命危险抢来的烤鸡。   “哇,小紫,你什么时候学的轻功?”小紫不屑的瞟了我一眼,看着怀里香喷喷热腾腾的烤鸡吞了吞口水,张开小嘴,伸出锋利的獠牙,那动作那神情像极了老妈说的吸血僵尸。   吸血僵尸?好像感觉到阴风阵阵,我哆嗦了下身子,抬头看了看被参天大树遮蔽的天空。   刚转头,就看着小紫咬着满口鸡肉阴森森的瞪着我,吓得我又一哆嗦,抱紧肩膀讪笑两声:“这天好像有点冷了哦……”   小紫一言不发的瞪着我,我干笑两声,“我自己感觉而已,您老继续吃,继续继续!不用管我!嘿嘿……”   小紫鄙视的扫了我一眼,吐掉嘴里的鸡骨头,继续埋头吃鸡,尖细的獠牙狠狠在鸡娇小又不失丰腴的身体上咬出一个又一个大洞,看得我哆嗦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多出什么血洞来。   “救命啊——”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划破长空,吓了我一大跳,回过神来,对着发声的方向怒吼,“谁啊?大清早的鬼吼鬼叫!死人了呀!今儿真是出门不利!大清早的哪来那么多人救命???”   “救——”命字还没喊出,就听得啊的一声,没了声音,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随风飘了过来。   “难道真有人被杀?糟了!”心下大惊,足下轻轻一点,飘逸的身影便如离弦之箭般飞掠出去。   “乘风,照顾好小紫!”在空中飞飞飞的我回头冲乘风叮嘱,乘风点了点头,许是担心我飞在半空中没看见,便长嘶一声,示意他知道了。   乖乖,真是我的好乘风!   “既已拿了钱财,为何还要杀人?”一个悲愤的声音传了过来,从那悲愤里,我依然能听出清雅如风,宁静清幽的嗓音,不禁浅浅一笑,原来是他!   边上躺着一个一身是血的人,是他的那个家奴,看样子已经死去,刚才那两声救命就是他叫出的吧。   “老子就不信你就这么点钱财!快点把金银珠宝拿出来!不然,老子让你去地府和你的奴仆相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恶声恶气的说,脸上横躺着的那道丑陋疤痕随着他脸上抖动的鸡肉一上一下,手上寒光闪现的大刀正横在那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脖子上。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杀了他!”   “对!老大杀了他!就这么点钱,都不够咱们兄弟上怡红院乐呵,杀了他以解兄弟们的心头之恨!”另一个尖嘴猴腮长得像黄鼠狼的土匪也大声起哄,手里的大刀被他的细瘦小胳膊甩来甩去,真担心他一个拿不稳,刀会砍了自己。   “快说!金银珠宝在哪里?”土匪头子怒气冲冲的跳起来,手里的大刀随着他的情绪抖得厉害。   “再不说,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男子的脖子已渗出细细的血丝,却只是淡淡的扫了暴跳如雷的土匪头子一眼,再不开口,秋风吹得他的月白色长袍优雅飘逸的招展,青丝飞扬,清雅俊美的脸上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不将土匪的威胁放在眼里。   “妈的!老子杀了你!”土匪的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终于用完,怒不可揭的跳了起来,手上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下。   “娘的!怎么砍不下去?”土匪诧异的用力往下压,大刀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碧绿通透的玉箫架住了他的大刀,土匪头子正要破口大骂,耳边却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高大威武,武艺高强,天下仅有,地上绝无,迷倒一片,倾倒万千的——大侠,不知小女子是否有这个荣幸为您效劳呢?”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土匪头子一见眼前绝美娇媚的美人儿,又见她崇拜望着自己的眼神,早兴奋得三魂不见七魄,搓着手掌,吞着口水,“不知小美人想怎么样为我效劳呢?”   “当然是给老大当压寨夫人了!”黄鼠狼一脸淫笑,口水吞得比谁都响。   我羞答答的飞了土匪头子一个媚眼,那娇媚羞涩的小模样更馋得土匪头子晕头转向。   “大侠,你看他欺负人家,那么大声说话,吓得人家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你看跳得多快啊……”      第十六章 英雄救美 下      “大侠,你看他欺负人家,那么大声说话,吓得人家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你看跳得多快啊……”我娇滴滴的说着,声音甜得像渗了蜂蜜似的,扭着小蛮腰,高耸挺立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迷得土匪头子两眼放光,不知东南西北,“你要为奴家做主啊……”   “你到一边去!别吓着俺的小美人!”土匪头子厉声呵斥黄鼠狼,转过脸来笑眯眯的说,怕吓着小美人,还特地放轻了声音,“现在好了吧,美人儿。”   “奴家就知道大侠对奴家最好了……”我飞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过去,小手有意无意的滑过他的胸前。   土匪头子一见那白嫩柔滑的小手,立马激动的抓去,谁知那小手打了个圈儿便缩了回去,土匪头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的小手从眼前消失,心里着实恼恨自己怎么慢了一步,辜负了美人的心意。   “奴家看大侠好像有些苦恼,不如就让奴家帮大侠解决,如何?”媚眼如丝,迷得他只知道点头说“好”   “那大侠的苦恼是什么呢?”土匪头子色迷迷的盯着眼前的美人儿,哪听得清她讲什么,只知道点头连声说‘好’   “老大,美人问你有什么苦恼呢?”黄鼠狼机灵,暗暗撞了撞老大的胳膊肘,低声附在他耳边说。   “哦?哦!”土匪头子回过神来,指着清雅俊美的男子怒气冲冲的说,“还不就是这臭书生,马车这么好,却只有这么几十两碎银子,这不是唬弄我们兄弟吗?还以为可以捞一票大的,就这么几十两,怎么够兄弟们上窑子找姑娘?”   “上窑子啊——”美人皱了皱眉,土匪头子连忙赔笑解释,“那是兄弟们去,俺可正经了,不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么点银子确实不够!”我转身面对着清雅男子,却对上他惊喜的眼神,黑玉般的眸子如清幽的深潭散发着点点光泽,“姑娘,是你!”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才带这么一点银子出门,人家辛辛苦苦一大帮人从山上下来一趟很不容易的,你就让人家带这么点银子回去,你过意得去吗?”我不理会他的惊喜,戳着清雅男子的胸膛质问。   “姑娘还是快走吧!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纪某不想连累姑娘!”   “怎么,你认为你能够连累我吗?”在他诧异的眼神看向我时,我已退出三步之外,转身大声问土匪们,“兄弟们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对!”十几个土匪齐声大喝。   “小声点!别吓着美人!”土匪头子大声呵斥手下的喽喽们,转过脸来涎着脸看着,一脸谄媚的笑,“美人说得不错!只要是美人说的都对!大伙说是不是?”   “是!”小喽啰们仰臂高呼。   “所谓钱财身外物,先生你还是把身上的钱财通通交出来吧!别让大伙等得不耐烦,不过是一点钱财而已,何必舍不得?”我继续游说着他。   “姑娘,你——”似乎有些疑惑我的表现,清幽的双眸有了雾色,忽然又想到什么,眸子里浮上担忧关切焦急,“姑娘还是快走吧!别为了纪某招惹这些贼人……”   “怎么?先生认为本小姐是为了先生才如此的吗?”我逼近他的脸,吐气如兰,清香醉人的女儿香气熏红了他的脸,清雅如风,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窘迫,一丝羞赧,薄唇微张,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我轻轻的笑了,许是察觉我的逗弄之意,温润如玉,清雅平和的脸上有了一丝薄怒,修长清俊的眉也微微纠结,黑玉般的眸子如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却只是那么一瞬,清雅俊逸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姑娘还是快走罢!”清雅如风宁静平和的声音吹进耳里,说不出的舒服,我敛了敛眉,淡淡的看他一眼,他真的是清雅如风,俊逸如歌的男子!身上散发的淡淡平和让人说不出的温暖,心安。   许是忧虑我的固执,平和宁静的眸子起了波痕,我的心里忽然涌起温暖的感动,他自己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自顾不暇,还先顾及着我的安危,我浅浅一笑,满意的看着他眼里的惊艳,虽转瞬即逝,却也让我知晓了他的半分心思。   “我救了你再走!如何?”微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熏红了他的脸,惊扰了他波澜不惊的心。   “姑娘——”他似乎不想放弃劝说,尽管得知劝说无用。   我不再理他,回头冲土匪头子娇笑道:“大侠,他不听奴家的劝说,死命都要护着他的钱财,怎么办呢?奴家辜负了大侠的深切期望,心里着实内疚得很呢?”   “美人不要内疚,这臭呆子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驳了美人的好意,老子就送他下地狱!给美人解恨!”土匪头子说着抡起大刀就往前冲。   我摆了个娇媚迷人的pose,唇边挂着娇羞诱人的笑,轻轻伸出了脚。   “哎哟!”‘扑通’一声巨响,土匪头子肥胖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爆发出惊天怒吼,“哪个王八羔子敢伸脚绊老子?站出来!!!”   “哎呀,对不起啊,大侠,我刚刚不小心伸了一下脚,却绊倒了您,对不起啊大侠,大侠想不到您不仅武艺高超,相貌堂堂,连摔跤的姿势都那么有魅力,真让奴家的小心肝激动得扑通扑通的跳,讨厌——”我飞了个媚眼过去,语气甜腻得让他全身像被电流击过。   “真的吗?美人,我摔跤的姿势真的很有魅力吗?”   “真的,大侠,你的伟岸身姿深深折服了奴家的心!”   土匪头子一听,更是激动的挺直肥肉累累的腰杆,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丑陋的刀疤脸激动得闪闪发光,“其实老子一直都知道自己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然,厨房的那个厨娘干嘛老害羞的盯着俺看类?俺看她八成是看上俺了!”      第十七章 纪如风 上      土匪头子一听,更是激动的挺直肥肉累累的腰杆,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丑陋的刀疤脸激动得闪闪发光,“其实老子一直都知道自己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然,厨房的那个厨娘干嘛老害羞的盯着俺看类?俺看她八成是看上俺了!”   他身后的喽啰们倒了一片。   “你们这些兔崽子干嘛呢?敢不相信老子的话!”土匪头子回头冲倒地不起的喽啰们怒吼。   “不是的,老大,我们是折服在您的伟岸身姿下,小的也觉得那个厨娘八成是看上老大了!不然,她干嘛都把好吃的留给老大呢?”黄鼠狼率先爬起来,忍着呕吐的强烈冲动,对着土匪头子就是一番恭维。   “那是当然的,俺的魅力一直以来都所向披靡,你看那些姑娘们看见俺都害羞的飞奔呢……”   吓的吧?我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哪个混蛋敢笑老子?”土匪头子又是一通怒吼,看见我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扑簌簌的眼泪就要往下掉,心疼得都要化了,满腔怒火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俺没有骂美人的意思,俺只是一时嘴快而已,美人不要伤心……”   “奴家不怪大侠,那大侠也别怪奴家没完成使命哦?”   “不怪不怪!”   “那就是没奴家的事了?”   “没有没有!”   “那奴家就先走了!”我说完拉着纪先生就走。   “站住!”才走没几步,就传来土匪头子的怒喝。   就知道没这么好唬弄,我回头淡定的看着他,见我淡定冷静的眼神,土匪头子不由得有些发虚,指着纪先生半饷才讪笑着说:“他走可以,美人要留下来陪我!”   “姑娘不必理会纪某!请姑娘先行离开吧!”我看了他一眼,莞尔一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不必担心,转脸冲土匪头子娇媚一笑,“大侠真要奴家留下吗?”   “只要美人留下,俺什么都答应美人!”土匪头子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要我留下也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并做到了,我才留下!”   “什么条件?”   “就是——”土匪头子看到美人古怪的笑容,心里涌起不详的感觉,“我要你和你手下的喽啰们从今天起不做杀人抢劫的强盗……”   “不做强盗我们做什么?俺们从小就是做强盗的,这是俺的祖业,不能丢!”一个大汉大声嚷嚷。   “闭嘴!”土匪头子一吼,大汉马上乖乖收声,土匪头子看向我,可怜兮兮的说,“美人,这不做土匪俺们能做什么?”   “你们可以种田,可以伐木,可以行商,甚至可以做镖师,只要不做杀人放火,抢劫掳掠的事就好!而且我只要你们不做强盗三年,在这三年里,你们要保证这一段官道小道都没有强盗出没!保证商旅的安全!”   “这个——”土匪面露难色,“俺们不做强盗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只是三年而已,但俺们怎么保证没有其他强盗来这呢?”   “来了!你们把他赶出去就是了!这还用我教吗?”许是被我眼里不耐烦的寒光和森冷的语气吓到,土匪头子哆嗦了下肥胖的身子,讪讪笑道,“美人说的极是,俺都听美人的!”   “没事了?没什么要问的了?”   “没有没有!”土匪头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们就走了哦!”   “美人慢走!”土匪头子脸上那恭敬的表情就跟送老佛爷似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大叫,“美人!”   难道他学聪明了?知道我设下陷阱让他钻?   “又有什么事?”我冷冷的盯着他,若你有不良企图,别怪我让你们做废人!   “没什么事,美人要记得哦,三年之后,美人一定要记得来找俺啊!”土匪头子脸上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就跟送别心上人似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温柔许多,“我会记得的,你叫什么名字?”   “俺……俺……俺叫高大壮!”美人主动问自己的名字,高大壮激动得差点飙泪。   “后会有期了,高大哥!”我浅浅一笑,拉着纪先生的手转身离开。   美人的笑容好美啊!佳人已远去无踪影,一伙土匪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美人离去的方向。   “二狗子!”高大壮一声叫唤,二狗子也就是那黄鼠狼屁颠屁颠的跑到跟前,“老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为老大办得妥妥当当!”   “召齐人马回山寨,准备改正归邪!”在高大壮眼里,做土匪才是正业,叫他改行那就是改正归邪。   “老大真要听从那小姑娘的话,放弃这祖上的大好家业不做?”   “叫你去你就去,啰啰嗦嗦做什么?还有啊,她不是小姑娘,她是俺心目中的女神,”高大壮闭着眼回想着美人最后那美丽的笑容,和温柔甜美的声音,心里甜得跟灌了蜜糖似的。   “老大中邪了吧?被一个女人迷成那样……”二狗子看着老大一脸发春样,小声的嘀嘀咕咕。   “再过几年,她就会成为你们的大嫂!谁敢对她不敬!小心老子的刀不认人!”高大壮恶声恶气的挥舞着手里的大刀。   “知道了,老大,小的们会像尊敬老大一样尊敬她的!”二狗子涎着脸陪着笑谄媚的说着。   “知道就好!”高大壮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二狗子,带着手下的喽啰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山寨创业去。      第十八章 纪如风 下      “在下纪如风多谢姑娘搭救之恩。”纪如风微微欠身,冲眼前绝美轻灵的女子施了一礼。   纪如风?我看着他清俊修长的眉,光洁如玉的肌肤,柔滑乌黑的青丝迎风飞扬,最动人的便是那一双清雅平和如黑玉般的眸子,恍若清幽迷人的湛蓝湖泊,散发着点点宁静温柔的光泽,让我的心不自觉的便温暖安心起来,看向他的眼眸也含了柔软的笑意。   秋风吹过,一袭修长得体的月白色长袍迎风招展,秋日灿烂夺目的阳光下,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幽静清雅的眸里一片澄净平和的湖光山色,水波不兴,波纹不起,看不到半点涟漪,若微风吹过,也吹不起折痕吗?   我淡淡看向他,许是秋光璀璨,许是他的平和宁静,我的心里溢满平静动人的温暖,如风,如风,果真是清雅如风,宁静如歌,平和如玉,丰神俊逸的男子!如风,如风,心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唇边不由得有了明媚美丽的笑意,看得他失了心神,清幽宁静的眸里蒙了雾色,宁静平和的双眸也如被投了石子的平静湖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原来他的眸子也会被风吹起折痕呢!我又笑了,心里带着满满的温暖,眯着眼看向他,心里起了捉弄之意。   “先生真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那先生想怎么报答呢?”   “姑娘请说!只要纪某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   “是吗?”我缓缓逼近他的脸,这么高?害得我不得不踮起脚尖。   绝美的脸庞缓缓靠近,清香醉人的温热气息尽数喷在脸上,纪如风感觉脸上滚烫得如同火烧似的,心里恍如被什么重重击过,涌起一股异样的酥麻感觉,让他不由得有些晕眩,清幽宁静的眸子也起了涟漪。   “纪某一诺千金!”纪如风定了定神,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看着他眸底转瞬即逝的慌乱,我在心里坏坏的笑,纤长白净的手指魅惑的抚上他的胸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画着圈,睨眼看他,媚眼如丝,语气娇媚绵软,口里的热气尽数喷在他的耳边,烧得他的耳朵一片娆红。   “那小女子想要先生以身相许,如何?”   他真的很清雅俊美,丰神俊逸呢!即便是侧脸,也能看到那完美清俊的五官,清雅宜人的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子里,在我的心里乱串,我的眼底忽然有些恍惚,心,也莫名的慌乱。   他抿了抿唇,许久,才艰难的出声,声音不若往日的清雅镇定,如他的心一般,有了莫名的慌乱欣喜,还带了一丝激动期待:“若姑娘执意如此,纪某也只有遵守承诺了!”   看着他为难却无奈的神色,我轻轻笑了,笑得他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姑娘笑什么呢?”   “小女子只是和先生开了个玩笑而已,先生莫要当真!若当真了去,以小女子的粗鄙,岂不玷污了先生的清雅宁和,丰神俊逸?”我吃吃笑着,脚下一点,轻飘飘退出三步之外。   纪如风明显有些失望,却只是那么一瞬,脸上又恢复平静无波的神色,微微一笑,笑容清雅如风,宁和如诗,清幽的眸子映出点点波光,“姑娘清丽无双,绝美轻灵,只恐纪某一介书生亏待了姑娘!”   一袭月白色长袍更衬得他清雅无双,气度高华,眸里的点点光泽宁和温暖,唇边的丝丝笑意淡定温柔。   眉间是清俊的笑意,修长挺立的身姿散发着淡淡的清雅风华,宁和风骨,腹有诗书气自华,不知为何便想到了这么一句诗,也只有他这样丰神俊朗的人儿,才衬得起这句诗吧?   “先生一身风骨,清雅如风,苏苏可不敢高攀!”我嘻嘻一笑,移开注视着他的目光。   “苏苏?”他轻轻念着我的名字,清幽的眸子蒙了雾色,似是探问,似是自语,语气轻得像要随风而去,“姑娘可是名闻天下,尊贵美丽的苏苏公主?”   我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没想到我苏苏的名号还蛮响亮的。”   看着她无心为之的调皮动人的举动,和明媚璀璨的笑容,纪如风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天下最尊贵最美丽的苏苏公主啊!是风云王朝太子殿下念在心上刻在肉里的人儿!身为太子少傅,日日伴着楚凌太子读书,听着太子不自觉的轻念,时不时的陷入沉思,清澈的双眸浮上深切的思念,他又岂能不知太子殿下对这位公主的满腔爱恋?   “老师,你说为什么父皇不封苏苏为公主?而让蓝明锐赐她封号呢?若我登基为帝,给她的封号定要尊贵十倍!”年轻的太子楚凌坚定的说。   “我要给她天下绝无仅有的尊贵殊荣,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只为了她的一抹明媚笑颜,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老师,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为了她,我努力学习治国策论,努力学剑习武,努力吟读诗词曲赋,只为给她看到我最完美的一面。”年轻的太子如墨漆黑明亮般的眸子陷入深深的爱恋和思念。   “老师,你说苏苏会喜欢我吗?我知道她很喜欢蓝明锐的。”   他给不出答案,为难的看着太子殿下,痴情的少年又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会向她证明,我比蓝明锐强,就如同我的风云王朝比他那水蓝国富强兴盛,我爱她不比蓝明锐少,我想,她也会有一点点喜欢我的,不然,小时候她怎么会要我做她的夫妾呢?”   他是太子最尊敬爱戴的老师,太子也只对他放下沉稳内敛的成熟,放下心防,毫不顾忌的对他说着少年心事,他当时颇不以为意,以为太子只是对那苏苏公主一时迷恋而已,如今见到这绝美轻灵又不失善良调皮的苏苏公主,即便他一像沉静无波的心,也不由得起了涟漪,何况年轻多情的太子殿下。   他是纪如风,他只是纪如风而已!他是太子的老师!   我看着他忽然黯然无光的双眸,略带忧郁悲伤的脸色,不由得担忧的问:“先生,你怎么了?”   “纪某没事,公主不必担忧!”依然是淡定如风的清雅笑容,失落寂寥在清幽的眸里一闪而过,快得让我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第十九章 清雅如风 上      “纪某没事,公主不必担忧!”依然是淡定如风的清雅笑容,失落寂寥在清幽的眸里一闪而过,快得让我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点破,抿了抿唇,露出明媚的笑容,“一早上看见先生两次,还真是有缘呢,先生说是也不是?”   “公主说是便是。”   “我说是便是?那你自己的想法呢?难道先生也只知说些奉承话吗?”我不悦的扫了他一眼,原以为他是有风骨的人,却也是趋炎附势之辈,白白辜负了一身清雅俊逸的气质。   他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淡定平和,并未因我的明嘲暗讽而有一丝怒意,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语气温柔而疏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公主身份尊贵,天资聪颖,纪某才疏学浅,身份卑微,对公主的玉言毫无异议。”   “对,你不仅才疏学浅,身份卑微,你还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气哼哼的瞪他一眼,语气冲得像装了火药,“先生不是要赶路吗?还不快点?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到时再跑出一群强盗,本公主可没那心情多管闲事!让你被贼人宰割算了!”   “纪某告辞公主。”纪如风欠身行了一礼,清幽的眸子似乎有些留恋的看我一眼,便优雅转身踏上官道,初秋的金色阳光洒在他纤长的身影上,秋风如爱恋他的女子,温柔的吹起他的月白色长袍和乌黑青丝,清雅如歌的背影有些消瘦,带着莫名的寂寥落寞。   “走吧走吧!知道你腿长,我看,就凭你那双腿,走到太阳落山也走不到下一个城镇!”我气哼哼的说着,吹响玉箫,小白马乘风驮着小狐狸阿紫从树丛的小道里奔向我。   我扯过缰绳,飞身上马。   “乘风,阿紫,我们也走!”我气呼呼的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清逸身影,双腿一夹马肚,乘风便踏开四蹄,欢快的往官道的另一个方向飞奔。   走了没多远,想起那冥顽不灵的纪如风,心里还是有些气岔,看着这一片人烟稀少的土地,官道上很冷清,很少见到赶路的商旅,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他又遇上劫匪呢?还会有人救他吗?再说,从这里到下一个城镇还要很长的路呢,看他好像有些憔悴,能支持到下一个城镇吗?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乘风,我们回去!”一扯缰绳,乘风调转方向,在官道上飞奔,矫健有力的四蹄踏起阵阵烟尘。   纪如风抬头看了看接近头顶的太阳,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她现在到哪了呢?”纪如风轻轻的问,察觉自己在自言自语,不由得自嘲的笑笑,平静无波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的出现而起了涟漪,苏苏公主?她果真如传言中那般绝美轻灵,调皮善良呢。   想起她戏弄那般强盗的情景,纪如风的心里涌起一股温柔的暖意,唇边也不由自主绽放一抹清雅温柔的笑容。   今日一别,何时再见呢?即便再见,又能如何?他只是纪如风,只能远远的看她一眼,却无法靠近,也不能靠近,只能淡漠的疏离罢!纪如风想到此,有些怅然,不由得长叹一声。   “纪先生是在哀叹没有马车代步吗?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发发善心,做个好人,送先生一程吧!”戏谑的声音伴随着牵念不已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纪如风抬头正对上眼前女子清澈的双眸,戏谑的笑容。   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娇嫩欲滴的樱唇微微撅着,像是跟谁赌气似的。   “怎么?本公主不够资格送先生一程吗?换作他人,求本公主,本公主都不愿搭理,想不到纪先生如此有风骨,眼界如此之高,连本公主的好意都不放在眼里呢?哎,看来本公主是自作多情了呢!”我一番夹枪带棒明嘲暗讽的话说得他面红耳赤,窘迫不已。   “公主,纪某只是……”纪如风试图解释,却发现一向言辞锋芒的自己在这绝美调皮的苏苏公主面前,不由自主的变得粗口笨舌。   看着他张口结舌,一脸窘迫,我心里的气也消了,算了,我苏苏也不是什么爱刁难的人,就原谅他吧,而且这般清雅俊逸的男子,还真生不起气来,虽然心里着实有些恼恨他的疏离迂腐。   “上来吧!”我向他伸出手。   “公主——”看着那双白嫩柔滑的小手,纪如风的心里万般挣扎,他很想搭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深知君臣有别,他不能靠近这般尊贵美丽的她,他怕……怕爱上了她……怕自己的心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亦怕给她带来困扰不安……   他是纪如风,清雅如风的纪如风,可如今他的心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平静淡定,将一切付之笑谈,面对她,他做不到心如止水,做不到视而不见,做不到不在乎无所谓。   看着他清幽的眸底挣扎的波光,我有些恼了。   “不愿意就算了!难不成还想要本公主求你吗?哼!”我气岔的扭过脸去,一扯缰绳,就要纵马离开。   转身的最后关头,身后多了一个温暖的身体,清雅宜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主美意,纪某怎能违逆!”清雅如风,温柔婉转的声音,伴着他如兰花般清香雅致的温热气息吹到我的耳朵里,吹得我耳里的细嫩肌肤一阵麻痒。   “你真愿意我送你一程?不怕我高高在上仗势欺人?不怕我怀恨在心把你摔下马去?说不定啊,我会为了泄愤把你卖给别人!”我扭头嘻嘻笑着。   “纪某知公主不会。”见身前的绝美少女开心戏谑的笑容,纪如风不由得心情大好,清俊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温柔的笑意,原以为会坚持到底,却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生出强烈不舍,以至于不受控制的跃上马来。   “为什么不会?说不定下一刻我就把你卖到绝色楼去!就以先生的清雅俊美,风姿脱俗,怎么着也能混个头牌小倌当当!”   看着他强作淡定的脸上染上的迷人红晕,我开心的笑起来,“先生害起羞来更有姿色,让人看了真舍不得移开目光。”      第二十章 清雅如风 下      看着他强作淡定的脸上染上的迷人红晕,我开心的笑起来,“先生害起羞来更有姿色,让人看了真舍不得移开目光。”   “公主谬赞,纪某愧不敢当。”纪如风忍住羞赧和欣喜,看了那眉飞色舞的绝美少女,淡定回答,轻逸温柔的声音随着热气飘入她的耳里。   我忍住耳朵传来的阵阵麻痒,浅浅一笑,“先生叫我苏苏吧!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没必要惹来麻烦,再说了,你一口一个公主,听在耳里说不出的刺耳疏离,朋友之间用不着这么多礼数。”   “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非比寻常,纪某不敢高攀!”   “纪如风!”我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我帮你解决麻烦一次,又救了你一次,还不够资格做你朋友吗?”   “公主——”   “叫我苏苏!”我语气阴得像要滴出水来,脸上也阴云密布。   “是,苏苏公主!”   “你!”我一口气憋在胸口,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瞪着纪如风,“纪如风你诚心和我作对,是不是?”   “纪某不敢!”纪如风说着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映照下透下一大片淡淡的阴影,一派恭敬温和的模样,我心里的气忽然就呛在胸口发不出来,呛得我要抓狂,就像把刀磨得锋利,却找不到人砍那样郁闷憋屈。   “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赌气的扭过脸去,看着前方的漫漫长路。   没有我的催促,乘风悠闲的在路上晃悠。   蓝天,白云,悠长的官道,一匹白马,马背上的两人,一人气得面红耳赤,怀里的紫色狐狸用小巧的爪子安慰的摸了摸主人的手背,一人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只是那双清幽宁和的眸里隐约藏了笑意。   “苏苏姑娘?”见那绝美少女沉默不语,似乎还在生气,纪如风轻声问道。   “别吵我!说了不想和你说话!哼!”   纪如风忽然轻轻一笑,语气温柔平和,似乎还带着一丝戏谑,“如风听姑娘的便是,姑娘别生气!若总拧着眉,将来眉毛纠结在一起,可怎么好?”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回头飞了他一记娇嗔的白眼。   “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闹脾气了。”   “多谢姑娘大人大量,不和纪某计较。”   “那是自然。”   “只是姑娘送纪某一程,可会耽误自己的行程?若耽误了,纪某难辞其咎。”   “不会的啦!我也是随处去,游山玩水,并无特定行程,纪先生,会骑马吗?”   “略懂!”   “抱紧我!我们要出发了!”   “啊?”   “抱紧啦!”眼前的女子一声大喝,纪如风依然抱紧了她盈盈一握的柔软纤腰,指间传来的绵软触感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颤抖。   “驾!走啰!乘风!”双腿夹紧马肚,缰绳一扬,乘风便长嘶一声,撒开矫健有力的四蹄在官道上飞奔,扬起一路烟尘。   秋风吹起她柔软顺滑的长发,如翩跹的蝴蝶般姿态优美的落在他的鼻尖,迷人的清香随着空气进入他的鼻孔,熏得原本清醒的他有些微醉,清幽宁和的眸子也起了潋滟的涟漪,迷蒙的光芒隐约闪现,心,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沉沦。   “修罗回禀主上,任务失败!”修罗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垂脸恭恭敬敬的禀告,也许是禁不住压抑得让人恐惧得想高声呼喊的冰冷空气,修罗纤瘦的身子有些颤抖。   高高在上的冷厉男子冰冷森寒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修罗和八煞鬼,指间滑动着碧绿通透的圆珠,语气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任务失败还敢回来?”   八煞鬼中的老三许是禁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地宫里的压抑,惊叫出声:“都怪那个臭丫头给我们下媚药,不然早就把她……”   老三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圆,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红艳刺眼的鲜血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砰”的一声,老三的身子直直倒在地板上,鲜血浸染的脸上异常狰狞恐怖,眼珠仍瞪得滚圆,似乎死不瞑目。   “本主没有问,就不要说话!”语气嫌恶淡漠得不是死了个人,而是死了条惹人厌烦的狗。   修罗和剩下七煞鬼跪在地上,不敢吭声,拼命控制着内心的恐惧和压抑。   “媚药?”高高在上的男子冷冷一笑,森冷的眼神扫过地上衣衫狼狈伤痕累累的七煞鬼,和一身浅蓝色裙装的修罗,“果真有趣!”   “什么样的媚药让你们都毫无察觉?”   “回主上,她说媚药名叫奇淫合欢散,药力强悍霸道,是合欢散的十倍以上!”   “哦?奇淫合欢散?一起中的招,七煞鬼无一幸免,修罗,你怎么安然无恙。”冰冷的质问犹如锋利冰冷的利刃直直的射向修罗。   “回主上,是……是苏苏公主救了属下!”修罗实在抵不住那股寒冷凌厉,咬着唇说了出来。   “她救你?你要杀她,她却救你?”男子眼里浮现一丝玩味,唇边勾勒一抹嘲弄的笑意,“是说她天真,还是说她傻?竟然救要杀自己的人?她不知你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吗?”   “属下愚拙,不知她的想法。”修罗低着头忍着恐惧战战兢兢的回答。   “她为何救你?”   “属下不知,她只说……说……”   “说什么?”语气阴厉得不容拒绝。   “她说卿本佳人,奈何杀人!”修罗低着头一气说完,拼命控制住发抖的肩膀。   “卿本佳人,奈何杀人?”男子眼底的玩味更重,看在修罗心里阵阵寒意,不由得为那绝美善良的女子担忧。      第二十一章 夜 上      “卿本佳人,奈何杀人?”男子眼底的玩味更重,看在修罗心里阵阵寒意,不由得为那绝美善良的女子担忧。   “怎么?修罗,她救你一命,你害怕本主杀了她?”男子警锐阴鸷的眼神紧盯着修罗的眼睛。   “属下不敢!”修罗惊惧得快要晕厥,却不得不迎向主上的森寒目光。   “谅你也不敢!修罗七煞鬼,这次本主就不杀你们,禁闭一月!”   “是!”禁闭在冰冷黑暗的水牢里一月,虽然难熬,但总算保住命,修罗敛眉松了口气,弓着腰和七煞鬼恭恭敬敬退下。   “卿本佳人,奈何杀人?”男子轻轻念着这句话,忽然苦笑起来,“不杀,当被人杀!”   “媚药?”男子忽然轻轻笑起来,什么样的女子会如此大胆放肆的下媚药?捉弄得八煞鬼狼狈不堪,又救走修罗?是仙子?是恶魔?男子斜倚在石椅上,指间的碧绿圆珠悠闲的滑动着,脸上的银色面具闪着森冷光芒,阴鸷的双眸微微眯着,射出玩弄猎物的森寒光芒,苏苏公主?本主已经对你产生兴趣了,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奇淫合欢散?若你自己中此媚药,该有怎样的惊人表现呢?是放荡狂浪,还是故作羞涩?天女,本主真的很期待呢!   连如此霸道强悍的媚药都随身携带,看来当年的天下第一杀手还真的把一身的绝学都教与你了呢!本主往日是不是太轻看你了,天女?   “影!”   随着一声冷喝,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的影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垂下冰冷的脸,沉声道:“主上有何吩咐?”   “影,”阴冷的目光阴鸷的扫过影冰冷淡漠的脸,“本主的武艺你已有八成,你说由你代本主接近她,效果一定不错吧?”   “属下一切听从主上吩咐。”影低垂着眉,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接近她!伺机杀她!”   “是!”尽管心里波涛汹涌,挣扎不已,可语气还是坚定不移。   修长的身影闪到跟前,一掌击出,影高大的身子立刻如断线的风筝撞在石壁上,‘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唇边溢出一抹血丝,影捂住胸口,拼命压制住被击散四窜的真气,额上渗出如豆的汗珠,单膝跪地,冰冷的脸上依然恭敬如昔,看不出任何不满。   “去!”性感的薄唇吐出冰冷的一个字,便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   “是!”影捂住翻江倒海的胸口,支撑着高大的身体一步步往门口走去,唇边源源不断的血丝异常刺眼,额上冷汗直冒,冷峻的脸上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神色。   看着那踉跄离开的高大身影,男子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打量着自己莹润洁白的指甲,喃喃自语,苏苏公主,本主送你的这个礼物,你可喜欢?若不喜欢,再送一份,如何?   把纪如风送到下一个城镇后,我便和乘风阿紫继续踏上未完成的旅途。   因阿紫晕马,乘风跑了还没半个时辰,阿紫便把早上吃的鸡肉吐了个干干净净,之后乘风便死也不肯飞奔了,以至于现在天黑了,我们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我在林子里生了火,架起烤架烤野鸡,阿紫流着口水双眼冒光,蹲在火堆前惬意的取暖,眼睛直瞪着那只香喷喷肥得流油的野鸡,尾巴不时讨好的甩了甩,小爪子时不时搭上我烤鸡的手腕,还好只是搭着,没做出什么抢鸡夺食的暴力动作来。   我看着馋得哈喇子都快掉出来的阿紫,深深叹息,心里后悔得要死,当初真不该救这只馋嘴的小狐狸,搞得我现在堂堂一个公主每天要为这只狐狸的吃喝拉撒奔波,还因为它的不良习惯——晕马耽搁了行程,照这种一天走不了十里地的速度下去,我何年何月才能游遍天下啊?   命苦啊!天理何在啊!我仰天哀叹,对着苍茫夜色大声抒发着内心的愤懑和不满,以及对命运的强烈抗议,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砰!’吓得我拎起阿紫倏地飞上了树梢,速度快得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从树枝的缝隙里往下看,只见一个黑衣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倒在火堆前。   “有人受伤?”我拎着被我的突然举动吓得惊魂未定的阿紫倏地又飞了下来。   “你怎么了?”我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发现他四目紧闭,盖住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闪着寒光,露出英俊得如同刀刻的另一边脸,面色苍白,唇边有一丝刺眼的鲜红血丝。   手指搭上他的脉,皱了皱眉,“气息紊乱,脉搏微弱,真气乱窜,看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三下五除二将他的上衣剥掉,露出结实健美的胸膛,光滑的古铜色肌肤在火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阿紫手里捧着烤鸡,一眼不眨的盯着男子的健美胸肌,眼珠子瞪得滚圆,闪着无数红心,口水都流到野鸡上了。   哎!这阿紫怎么能这么没骨气,看一下人家的裸体就馋成这样,那野鸡我烤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它的口水糟蹋了!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深深注视着男子结实宽厚的胸膛,纤长白嫩的手指在他富有弹性的古铜色肌肤上缓缓游移,手指传来的温柔碰触让我的唇边挂上淡淡笑意。   埋下脸,柔滑的青丝散落在他的胸口上,一股迷人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我的头脑有片刻的恍惚,手指温柔蛊惑的在他的胸口上来回滑过,指肚不时轻柔的往下按,最后停留在距离心脏仅三寸的暗青色肌肤处。   “就是这里了!”我轻轻一笑,温热柔软的手掌双双往下一压,八枚散着寒光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受创的穴位处。      第二十二章 夜 下      “就是这里了!”我轻轻一笑,温热柔软的手掌双双往下一压,八枚散着寒光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受创的穴位处。   “不知是该说你幸运还是杀你的人倒霉,这劲道凶悍的一掌往边上移三寸,一定震得你心脏碎裂,即便我和魑爸爸联手,也救不了你的命。”   取了银针,我再次探上他的脉,脉搏依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从怀里拿出一枚药丸塞入他的嘴里。   “你可真幸运,遇上了我,如果遇上其他人,救不了你,若走运遇上魑爸爸,他是能救你,可他一定不会救,除非老妈在身旁,他才会表现出善良的一面,可你运气好遇上了我,不仅有能力救你,还心地善良,能救就一定救。”   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我自顾自的说着,看着他英俊的半张脸,忽然起了好奇心,另外半张脸是不是也这样英俊呢?会不会像魅爸爸一样有伤疤,才要戴着面具?   稍加思索,便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心想着看过之后给他重新戴上就好了。   面具缓缓摘下,守在男子边上的一人一狐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具下缓缓露出的脸,在大家的热切期待中,同样英俊得超乎常人的半张脸出现在两双热切的眼睛里。   不同于太子哥哥的高贵迷人,英俊霸气,他的脸如同刀刃一样的冷酷淡漠,刀削一样的脸庞棱角分明,即便是昏迷,那张英俊得扣人心弦的脸上依然是警惕的冷酷坚毅,浓黑挺立的眉毛,许是痛苦所致,眉心紧紧纠结着,浓黑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是受梦靥折磨吗?高挺的鼻梁,丰润饱满的唇微微抿着,在火光的映照下,透着让人心疼的惨白。   纤长柔软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的唇瓣,指间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的心颤抖了一下,看着他英俊得让人窒息的脸庞,双眼不由自主的蒙上了探寻的颜色,不同于太子哥哥薄唇的温柔温暖,如此性感丰润又泛着冰冷寒气的唇,吻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就在我胡乱猜想时,他忽然睁开双眸,直勾勾的看着与他的脸相距不到一尺的我,冰冷的眸子里有一丝疑惑探究,忽然看到我手上的银色面具,眼里浮出冷酷狠绝,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如猎豹一般坐起,飞快的夺过我手上的面具,英俊冷酷的脸倏地在我眼前放大数倍,粗糙有力的手指粗暴的扣住我的手腕。   “你为什么揭开我的面具?”森寒狠绝的眼神像利刃一样直直射向我,质问的语气带着侵入心骨的冰寒喷在我的脸上。   “没为什么,好奇而已。”尽管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我依然镇静的迎向他冰冷的眼神,语气淡定无波。   他的脸上写满不信,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只不过想知道自己救的病人的模样,是美是丑,是善是恶,也不可以吗?”   “是你救了我?”他依然扣住我的手腕,劲力却少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他放开我的手腕,我不再说话,看着被捏得青紫的手腕叹了口气,拿出冰脂膏轻轻揉着。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我看向他,正撞上他充满歉意的眼神,他慌乱的垂下眼,转过脸去,银色面具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没关系。”我轻轻一笑,像他这种人,是从不说对不起的吧?   “多谢你救我一命!”依旧冰冷的语气,我却听出了真挚的谢意。   “不用谢!是你浑厚的内力保住了自己的命!”   他看我一眼,没有吭声,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我也不再说话,专心揉着手腕上的青紫,空气陷入了沉默。   火光跳跃,映着他英俊冷毅的半张脸和银色面具,他的气质和魅爸爸有些相像,脸上都刻着坚毅冷酷,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完全的冷,彻底的冷,让人冻入骨髓的冷,一双深邃的眸子闪着深不见底的寒光,冰冷的杀意在他的眸底时隐时现,一个不注意,他冰冷的剑便会刺穿你的胸膛,而魅爸爸即便冷峻,面对家人时,冷意也会变成温柔的温暖,坚毅的唇也会勾勒出淡淡笑意。   也许,在没有遇到老妈之前,魅爸爸也像他这样吧,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自然也忘记了温暖忘记了阳光。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他盯着我,眼睛危险的眯着,粗糙有力的手掌紧握着剑柄,似乎我的回答一不让他满意,他就会如豹子扑向猎物般扑向我。   “你不用把剑握得那么紧,虽然我的武功可能不怎么样,可你如今受了伤,若起了冲突,我还是能毫发无损的逃命的。”即便你没受伤,真发生了争执,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这话我没有说出口,不想惹来他的猜忌。   他看了我一眼,手掌放开了剑柄。   火堆很温暖,眼皮有些重,我打了个呵欠,站起身,他的长剑马上出鞘,泛着冰冷的寒光横在我修长嫩滑的脖子上。   “你去哪?”他的语气严厉得像审问犯人似的,我冷冷的晲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弹开那柄架在我脖子上冷冰冰的剑,语气冰冷,“我累了,想休息,请问可不可以?”   他闻言收了剑,退开一边,冰冷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即便是杀手,你的戒心也不该如此之重,若我对你有恶意,刚才就不会出手救你,还喂了你一颗好药,看着现在自己被人当犯人似的,心里真不是滋味,我真希望没有救过你,免得……”我没有说下去,他浓黑挺拔的眉微微上扬,深邃森寒的眸里闪过不知名的波光,却只那么一瞬,又恢复深不可测的样子,也许这世上本没有能挑动他情绪的事情。   “阿紫,夜深了,来,睡觉了。”我皱了皱眉,不再看他,弯下腰,温柔的对着阿紫笑,吃饱喝足的小紫扔掉手上的最后一根鸡骨头,灵巧的跳进我怀里,小脑袋欢快的往我怀里拱。   “别拱了,脏兮兮的,瞧你,吃得爪子小嘴都是油。”我娇嗔的拍了拍它的小脑门,拿出手绢轻轻擦干净它的嘴和爪子,见手绢脏了,随手往风里一扔,便抱了阿紫靠着大树坐下,合上了疲惫的双眼,再不理会火堆旁站立的挺拔身影,和那双森冷的眸子里我不能察觉的温柔波光。      第二十三章 与夜的相处 上      清早,随着树林里鸟儿的啼唱,我愉快的睁开双眼,昨天的霉运已随昨天的光阴流走,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空气很清新,彷佛可以闻到花草的淡淡清香,和不远处湛蓝湖泊的丝丝凉意,鸟儿在林间飞舞,欢快的啼唱,清晨的温柔阳光透过树木洒在地上,拉长了一处又一处淡灰的树影,偶尔还有蝴蝶姿态翩跹的飞过,美丽招展的翅膀映出点点温柔的金色阳光。   这是一个很美丽很宁静的清晨!美丽得让人心情愉快精神大好,宁静得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安静平和。   我伸了个懒腰,小紫从一堆黑色里探出头来,亲昵的往我的怀里拱了拱,我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黑色外袍。   “你醒了?”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吓了我一跳,昨天救的黑衣人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   “你的衣服?”   他点了点头,接过衣服穿上。   “谢谢。”我真诚的对他微笑,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他面无表情得如同戴着的面具一样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慌乱的躲开我的注视,转过脸去,依旧冰冷却失了镇静的声音,“不用谢!”   到清澈见底的湖边洗干净脸,又用清凉的湖水漱了口,刚走回来,就闻到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诱人香气,我贪婪的吸了口,开心的奔到火堆前,果然……   “你烤的鱼?”   他点了点头,拿起烤架上香气四溢的烤鱼递给我。   “谢谢!”   他没有说话,又拿起剩下一只烤鱼递到我手里,“给它吃!”   他的手指指的是站在我脚下的阿紫,这小狐狸正抬着头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手上的烤鱼,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真是馋嘴的小狐狸!我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一只烤鱼给了它,想了想,把手上的另一只烤鱼递到他面前,“你吃!”   实在不好意思把人家好不容易烤好的两只鱼都霸占了。   “你呢?”   “我不饿。”我笑了笑,话刚说完,肚子就很不配合的‘咕噜’一声,紧接着,又‘咕噜’一声。   我尴尬的笑了笑,脸烫到耳根。   看着那绝美娇艳的脸上那一抹迷人的羞涩红晕,宛如晚霞般璀璨夺目,又如怒放的桃花般艳丽娇美,他不由得失了心神,眸子含了雾色,温柔将森寒狠绝都埋下。   “给你!”见他不接,我加大了声音。   “啊?”他回过神来,没有伸手,眸子依旧浮上冰冷,“我不饿,你吃吧!”   话刚说完,肚子也‘咕噜’叫唤起来。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娇嗔的瞄了他一眼,也不再和他客气,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烤鱼,吞进口里细细咀嚼着,虽然没有盐味,但味道还真不错,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我吃了,换你了!”我微笑着把烤鱼递到他面前,他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我,眼底有些疑惑。   “我们都饿了,一起吃吧!”我微微一笑,把烤鱼塞到他手上,碰触到他皮肤时,冰冷的触觉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推辞,低头在烤鱼的另一头咬了很小的一口,又递回给我,深邃的眸子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冰冷淡漠的脸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情绪。   “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老当陌生人吧,我叫苏苏,你呢?”我咬了一口,把烤鱼递给他。   他沉默了,看着手里的烤鱼似乎在思索,许久才冷冷答道:“夜。”   简洁的一个字,也值得思考这么久吗?   “夜?”我轻轻念着,冲他莞尔一笑,“夜太黑太沉重太压抑,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没有反驳,慢慢的咬了一口烤鱼,眼睛望着地面,似乎在想着什么。   “夜,这是你的代号吧?你的本名呢?能告诉我你的本名吗?”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探问。   他没有立即回答,许久才抬起头,匆匆看我一眼便转过脸去,眸子里有淡漠的伤感流动:“我忘了。”   三个字,我忘了,便将他的艰辛和沧桑,悲怆和凄凉一带而过,就连那伤感也那么冷漠那么细微,细微到连他自己都忘了该悲伤,融入到黑暗无边的生活了,忘了本来的生活,也忘了阳光忘了温暖,遭遇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经习惯了痛苦。   夜,他已经习惯了夜的黑了吗?   “对不起。”我真诚的道歉,为自己的唐突生了歉意,魑爸爸和魅爸爸也是从小就被收入杀手组织,以致于都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名字,忘了父母家族,忘了家乡忘了亲友。   夜不发一言,丰润性感的唇微微抿着,目光望着前方,神情似乎有些迷茫,许久才转过脸来将烤鱼递给我,眸底又恢复冰冷淡漠,英俊冷酷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刚才的迷茫和细微的伤感只是我的错觉。   “看你都能下湖抓鱼了,看样子伤好点了吧?”我浅浅一笑,岔开话题。   “嗯。”他点了点头,转过脸来深深看我一眼,眼底似乎有温柔流过,“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你昨天已经谢过了,还谢?”   “救命大恩,再谢一次也没什么。”   “真的要谢吗?”我凑近他的脸,温柔清香的气息吐在他脸上,他的面具在明媚柔和的晨光照耀下,反射出点点淡金色的光芒,深邃冷酷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冷毅英俊的脸浮出窘色,浓黑挺立的眉毛微微拧着,丰润饱满的唇微微抿着,闪着点点诱人光泽。   我心里一动,柔软白嫩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唇瓣,温柔的摩挲着,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似对待心爱的珍品,指腹的温柔融化了他唇瓣的冰冷,似乎有些滚烫的气息萦绕着我的手指。   “我突然想吻你了,怎么办?”温柔暧昧的语气,带着无法忽略的蛊惑,携着清香醉人的温热气息尽数喷在他脸上,我的眼前有些迷蒙,手指传来的滚烫感觉让我的心有些沉醉。      第二十四章 与夜的相处 下      “我突然想吻你了,怎么办?”温柔暧昧的语气,带着无法忽略的蛊惑,携着清香醉人的温热气息尽数喷在他脸上,我的眼前有些迷蒙,手指传来的滚烫感觉让我的心有些沉醉。   他明显被我的话吓住了,愣愣的看着我,眸子里的森冷狠绝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沉醉。   夜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绝美脸庞,长长的睫毛似乎要扫过他的脸颊,柔滑清香的发丝随风飘起,散落在他的鼻尖,醉人的芳香让他的心陷入万劫不复的沉沦,坚硬冰冷的心不由自主的融化,一丝扣人心弦的温柔缓缓流淌,妙不可言的感觉让他的心欣喜得想要呼喊,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沉默的承受着这醉人的美妙感觉。   看着他眼底的迷茫和慌乱,手指用力在他唇上按压了一下,便不再逗他,退离三步,轻轻一笑,“你别那么害怕,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若真要谢,我渴了,你去摘些野果给我吃,好吗?”   唇瓣传来的温柔绵软突然消失,醉人的芬芳瞬间退离,夜的心里涌起强烈的失望,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高大挺拔的身躯便消失在林间。   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身影,我的心一片迷惘,真的只是开玩笑吗?我亦不知,指间滚烫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般烧得我的心一片慌乱,我原本只想逗逗他的,现在看来却似乎有些假戏真做了。   他的心或许依旧冰冷淡漠,而我的心,却开始慌乱,若这是一场战争,还未开始,我已经输了。   “阿紫,我们走吧!”我抱起阿紫,阿紫看了看夜远去的方向,眨巴着浑圆的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问,“不等他回来吗?”   “不等了,本就是匆匆过客,何必纠缠不清呢?”   我牵过乘风,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肚,乘风踏开四蹄,卷起一路烟尘,飘逸纤秀的白色身影飞快消失在行旅稀少的官道上。   初秋的早晨,颇有些凉意,清冷的晨风迎面吹来,扬起我的裙裾和乌黑的青丝,仰起脸,感受着冰凉一点一点渗进我的肌肤,湿润的空气让我的肌肤更加娇嫩柔滑,柔和明媚的晨光洒在脸上,带来些许温柔的温暖。   在这样清风温柔,阳光柔和的早晨赶路,真是一件惬意的事,在清风晨光的安抚下,我慌乱的心一点点趋于平静。   即是过客,就继续做陌生人吧,纠缠不清,也许对谁都不好,想到此,心,仿佛豁然开朗了。   “下一站,风云东部最繁华的城市——饶城!”   乘风许是感觉到我的欢快和期待,四蹄愈发卖力的往前奔去,阿紫也在我怀里探出头来,神采奕奕的看着前方的路。   东边一轮璀璨夺目的朝阳,映红了半片天空,澄净如洗蓝得透明的天空上,飘着朵朵柔软美丽,婀娜多姿的白云,一人,一狐,一马,渐渐隐没在柔和明媚的晨光中,虽有些孤单,却不孤独。   她还是不辞而别,夜,或者该说是影,此刻正呆呆站在她离开的草地上,高大挺拔的身影有些失落,冰冷的眸底染上浓浓的愁郁感伤,清冷的秋风吹过,空气里仿佛飘荡着她独有的醉人芬芳,影贪婪的吸了口,将她残留在空气里的温柔魅惑的气息尽数融进自己的血肉里,随着呼吸在血脉里扩张流动。   粗糙宽厚的掌上躺着昨夜她随手扔掉的素白手绢,昨夜待她入睡后,他便拾了这方手绢忍着内伤蹲在湖边清洗,洗去别的气味,独独留下她醉人蛊惑的淡淡清香。   星月西沉,夜色苍茫漆黑,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堆照亮了周围,一个人坐在火堆旁烘着湿淋淋的手绢,粗糙的手指温柔小心的抚摸着手绢上用金丝线绣着的两个飘逸飞扬的小字——苏苏。   苏苏,苏苏,影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眸底的冰冷全换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嗯~~~”睡梦中的小女人忽然梦呓了一声,许是夜深寒凉的缘故,她眉头轻轻拧着,双臂紧紧抱着胸口,身体蜷缩在一起。   影不假思索脱下外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身上的温暖让她纠结的眉心舒展开来,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投下一大片浅灰的阴影,如蝴蝶垂下的黑色翅膀,娇俏的鼻尖反射着点点光泽,娇艳欲滴的唇边露出满足的笑意。   影呆呆看着睡梦中的她,如刚出生的婴儿般惹人怜爱,绝美的小脸上带着舒适美丽毫无心机的笑容,如春天的花朵般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盛开。   粗糙的手指缓缓抚向她娇嫩柔滑的肌肤,却在即将触到时停下,眸底的犹豫,内心的挣扎,让他的脸上现出痛苦的颜色,迟疑许久,终究放弃了原本的方向,轻轻滑向她柔软乌黑的发丝。   指间传来的温柔触觉让的心一阵欢欣的颤抖,温柔,如洪水般蔓延,淹没了他冰冷的心,窒息的感觉一阵一阵猛烈的撞击着胸腔。   温柔和激动让他整夜未眠,整夜看着她甜美的睡容,舍不得移开一刻。如今,他仍在这里,她却已悄然离开,掌中仍躺着那一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素白手绢,她飘逸飞扬的名字随着绢角在晨风里飘扬,温柔绵软一点一点在心里漫过。   影闭上双眸,感受着她残留的醉人气息,心底的挣扎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他要追上去吗?若追上了,要听从主上的命令杀了她吗?他好像已经开始舍不得了,或许从一开始就舍不得,只是他的心一直埋在冰冷狠绝里,才未察觉。   舍不得了,不忍伤害,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一边是给他温柔温暖的她,一边是恩重如山传他武艺的主上,他该怎么办?   追吗?杀吗?抉择真的好难!他痛苦的握紧双拳,宽厚的肩膀轻轻抖着。   募的,双眸突然睁开,温柔已经全部敛去,冷酷狠绝的寒光在眸底闪烁。      第二十五章 初见月歌 上      饶城位于风云东部,地理位置优越,左接风云帝都——中都,右与东海毗邻,上达风云各城,下与水蓝国接壤,陆路四通八达,水路又有风云第一大江潇江在此入海。   刚步入饶城,便见到繁华热闹人流如炽的街道,各色商铺林立,街边摆着各式摊档,笑容满面的小贩们热情的招呼着往来的客人,城里随处可见各国的商贾旅客。   天下分三国,风云,水蓝,烈焰,风俗虽基本一致,服饰也无甚差异,但还是能看出细微的差别。   就如风爸爸写给娘亲的情诗所说,风云女子多华美,风云一直是三国中最富强的,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富足,所以风云国民大多服饰华美,气质中有一种天生的高傲,而水蓝一直附属于风云,即便这十几年来三国的地位趋于平等,但水蓝国的国民依然谨言慎行,言谈谦恭,行为小心,烈焰地处干燥之地,加上皇帝烈火脾气火爆,我行我素,所以烈焰的国民多是衣着简单清爽,皮肤黝黑,性格也大多豪爽大气,不拘小节。   若以女子做比喻,风云国民如同高傲华美的大家千金,水蓝国民则是温柔谦恭的小家碧玉,而烈焰的国民就是脾气爽朗火爆的江湖侠女。   因娘亲自幼生活在温暖的南方,身子惧寒,所以除了夏天会到风云或者水蓝的避暑山庄避暑外,其余时间我们一家人都住在温暖如春桃花遍野的南城,南城的居所百花园原本是魑爸爸的居所,经过几个爸爸合力扩建,如今百花园已不再是当初的小小规模,成了一座独立的小城,种植各色名贵花草,一年四季花香不断,后又将明湖纳入城中,将温泉水引入,建成华清池。   如今的百花园屋舍林立,花香遍地,树木葱郁,假山流水,亭台阁榭,美不胜收,比蓝爸爸在水蓝国都城幽京的行宫有过之而不及。   因老妈的缘故,我几乎没去过寒冷的北方,饶城地处风云东部偏北,我除了小时候随风爸爸视察绝色楼各处分店的生意时来过一次,便没有再来过,那时年幼,到现在记忆也已经模糊了。   只是这匾额上三个烫金大字——绝色楼,依然如记忆里的潇洒飘逸,笔力遒劲,这可是风爸爸亲自题写的呢,风爸爸在书画诗词方面的造诣,一直是五个爸爸中最优异的,有事没事就写首情诗画幅画讨老妈欢心,哎,肉麻得我浑身掉鸡皮疙瘩,也就老妈爱他那套。   “姑娘,欢迎来到绝色楼!”刚走进绝色楼,一个长相讨喜的**便笑容满面的把我迎进雅阁。   “姑娘想找什么样的小倌呢?”   我优雅的轻啜了口杯中香茗,醉人的清香便翩然在舌尖起舞,不由得赞叹出声,“好茶!”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绝色楼刚请的茶艺师茗雨亲手泡制的呢,客人都说茗雨泡的茶清香醉人,余香绕舌,三日不绝。”   “虽有些夸张,但也是实情,”说完我又浅啜了一口,舌尖的美妙感觉让我满足得想叹息,虽比子棋爸爸泡的雪山冰莲茶差了一些,但也算好的了。   想送点什么给这个茶艺师,又觉得银票太俗,能泡出这样好茶的人怎么会稀罕钱财呢?   想了想,便拿出一方素白丝绢,题了首诗,摘下手上的紫宝石手链,一起吩咐**送去。   “那姑娘要茗雨来伺候姑娘吗?”**走时笑吟吟的问。   “不用了,给我叫月歌来。”   “啊?”**明显愣住了,“可我们绝色楼只有当家的叫月歌啊,月歌公子从不轻易见客的,姑娘是不是记错人了?”   “我就是找你们当家的,”见**一脸为难,我拿出一块金镶玉的小小玉佩,“他看了这个玉佩自然会来的。”   **虽不相信,却还是接了玉佩恭恭敬敬退下。   不多时,便听得珠帘脆响,抬眼看去,便见着一个纤长妖娆的红色身影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步入雅阁,携着一阵浓郁诱人的香气。   “草民月歌参见公主。”妖媚蛊惑的声音响起,那一身妖娆的红色已盈盈跪下。   “起来吧!”   他站起身,抬起脸来看我,我倒吸一口气,手中的茶差点摔落在地。   怎么会有这般美貌妖媚的男子?或许他的脸不如魑爸爸的精致绝美,却比魑爸爸更妖娆妩媚,尖细的眉尖画着火红的花黄,修长妖媚的狐狸眼媚眼如丝,透着妖媚蛊惑的光芒,红唇似火,宣示着他的妖娆和热情,一袭热烈的红衣招摇的迎风飘着,柔顺的青丝比我的还长,只斜斜插了根发簪,任满头青丝凌乱飘散,释放着他独有的妖娆,自有一种慵懒随意的诱人姿态。   许是在绝色楼呆久了,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人觉得风情万种,妖娆无双。   这样美貌妖娆的男子,只需看一眼,魂魄便会勾走,阿紫的口水已经流到地上了,眼睛冒着无数红心。   看着慵懒斜倚在榻上的绝美女子,那慵懒撩人的姿态,绝美娇媚又不失清纯的脸庞,一身轻灵出尘尊贵迷人的气质,让月歌的心起了异样的感觉,发觉她正一眼不眨的打量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了小小的窃喜。   若能得侍公主一夜,便是死也甘愿,看着贵妃塌上的绝美女子,月歌的心里忽然生了这样的古怪念头。   “月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月歌不知。”他说着又要跪下去。   “别跪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公主,就叫我苏苏吧,免得被知道了身份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是,公——是,苏苏姑娘。”   不愧是绝色楼的当家,换嘴换得真快!   “我这次要在饶城呆些日子,想住在绝色楼,就劳烦月歌公子安排了。”   “月歌一定让姑娘满意。”   “麻烦了,”连日游山玩水,身子还真有些疲累,打了个呵欠,懒懒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月歌一眼,“去安排吧!”      第二十六章 初见月歌 下      “我这次要在饶城呆些日子,想住在绝色楼,就劳烦月歌公子安排了。”   “月歌一定让姑娘满意。”   “麻烦了,”连日游山玩水,身子还真有些疲累,打了个呵欠,懒懒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月歌一眼,“去安排吧!”   “是,姑娘,”走到门边,刚要掀起珠帘,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我,“姑娘需要清秀小倌来服侍吗?”   小倌?我斜睨了他一眼,浅浅一笑,“不用了。”   从小长在美男窝里,我眼界太高,这绝色楼除了月歌,我看再没人入得了我的眼。   月歌忽然笑了,看向我的眼神莫名含了羞意,似乎还有些期待,青丝妖娆的飞舞着。   “没事了,去吧!”我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失落,看得我莫名其妙。   月歌咬着红唇,掀起帘子,正要失望的离开,他原以为公主不要其他小倌,是想要他,谁知公主还是没有开口留下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月歌等等!”   公主要他了?月歌欣喜得眼眶湿润,谁知公主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说了句“叫下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便低头品茶,再不看他。   月歌失望得都快将娇艳的红唇咬出血来,却只能恭敬的应着退下。   我看着他临走前怨恨的眼神,一个头两个大,我什么时候惹他了?难道是风爸爸拖欠工钱?风爸爸那么有钱怎么会拖欠工钱?我看他随便给老妈买的首饰珍玩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的,怎么会拖欠工钱呢?   一定是当年在月歌还是青嫩幼苗的时候,风爸爸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把人家拐进绝色楼做了当红小倌,后来因为业绩突出,工作卖力,人又长得美,才成了当家的。   哎,这种事情一定要你情我愿的嘛,风爸爸怎么又不记得了?强拖了人家来,现在人家把怨恨撒在我身上了。   月歌刚走下雅阁,就看到一帮清秀小倌正和茶艺师茗雨嬉闹,口里说着什么诗啊姑娘啊之类的。   “吵什么呢?”月歌心里郁闷得很,语气也不由得严厉起来。   “回月歌哥哥的话,我们在看客人送给茗雨的诗和礼物呢,可茗雨小气,不给我们看。”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倌率先答道,引来其他小倌的附和。   茗雨站在一边,秀美的脸上一片羞涩的迷人红晕。   “客人?茗雨只是泡茶,又不接客,怎么会有客人送诗和礼物给他呢?”   “月歌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这诗和礼物都是雅阁里那位姑娘送的,听小路子说那位姑娘长得可美了,身上还有一股高贵迷人的气质……”   小路子就是那位长相讨喜的**。   快嘴的小倌径自说着,全然没发现月歌的脸上已变得铁青,阴厉的眼神狠狠射向茗雨,“诗和礼物呢?”   茗雨看着月歌铁青嫉恨的脸色,哆嗦了一下,把手里的丝绢和紫宝石手链递上。   “秋风吹来满庭香,公子烹茶待客尝,一杯茗,千滴雨,醉得神仙也疏狂,一杯茗,千滴雨?茗雨?这位客人还真对茗雨你上心呢,特地把你的名字镶在诗里,”丝绢上那两个飘逸飞扬的绣字——苏苏,更让月歌嫉恨得双眼冒火,眼神如冰冷的利刃般射向茗雨,咬着娇艳的唇瓣狠狠的说,“茗雨私收客人礼物,罚跪到明天早上!不准吃饭!”   “月歌哥哥,茗雨也是一时大意而已,再说了,绝色楼里的哥哥姐姐们不也经常收客人礼物吗?就连哥哥你也……”   “闭嘴!你想一起受罚吗?”月歌厉声呵斥,求情的小倌马上害怕的收声,茗雨秀美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愤怒,只是低垂着眉任由发落,月歌看他这副淡淡的表情,更是气岔,“龟奴!把茗雨这小蹄子拖到暗室去罚跪!别跪在这里惊扰了客人!”   龟奴听了,不由分说就冲上来将纤瘦的茗雨拖走。   天色刚黑,绝色楼里便热闹起来,大厅里人声鼎沸,欢笑取乐声此起彼伏,月歌事忙,只在我的独立小院里呆了一会就匆匆走了,临走前还问我要不要去大厅欣赏歌舞,从小就经常欣赏老妈调戏各位美男爸爸的场景,导致我现在对看别人调戏美人或者美男都没兴趣,便打算穿过后院从后门溜出去,到大街上逛逛。   刚走到后院,便听到低低的哭泣声,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树下嘤嘤哭泣。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哭?”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清奴一跳,抬头便看见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清冷如水的月华淡淡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如同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清奴顿时忘记了哭泣,只知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仙子。   “我问你为什么哭?”长得太美就是不好,很容易就让人变得呆呆的。   “清奴是在哭茗雨哥哥。”   “茗雨?”这名字好熟悉,“可是那位泡得一手好茶的茗雨?”   “就是他,怎么姑娘认得茗雨哥哥?”清奴秀丽的脸泪水涟涟,犹如梨花带雨,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娇怯情态。   “我喝过他泡的茶,你为什么哭他?他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是因为有位女客喝了茗雨哥哥泡的茶,就送了茗雨哥哥一首诗和一条紫宝石手链,被月歌哥哥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发脾气,说茗雨哥哥私自收客人礼物,罚茗雨哥哥去暗室罚跪,要跪到明天早上呢,还不许吃饭,茗雨哥哥身子那么弱,又从未受过罚,怎么受得了啊?”说到这,清奴又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看来是我连累他了呢,”我喃喃自语道,又问清奴,“绝色楼里的小倌姑娘们不可以收客人的礼物吗?”   “谁说的?这里的哥哥姐姐们哪个不收客人的礼物呢?就连月歌哥哥有时也收客人的礼物呢。”这个清奴年纪尚小,心思单纯,人家一问,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你放心好了,你的茗雨哥哥很快就会放出来的。”   “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月歌的院子走去。      第二十七章 妖娆如他 上      “姑娘怎么来了?”看到我突然出现,月歌欣喜的迎了上来。   “听说你罚跪茶艺师茗雨?还罚一个晚上不许吃饭?”我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进入正题。   “茗雨私收客人礼物,理当罚跪!”月歌说得义正言辞,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嫉恨,他到底嫉恨茗雨什么?才要公报私仇,从清奴的话里行间可以知道,月歌以前并未罚过茗雨,这次又为什么呢?难道……   我盯着月歌美貌妖娆的脸看了许久,直看得他面露羞色眉间含喜才轻声问道,“绝色楼里的姑娘小倌们不能私自收受客人礼物吗?”   月歌迟疑了一下,脸色如常的答道,“那是自然。”   “是吗?”我笑了笑,拔下头上的碧玉簪微微叹息,“我原本还想送你这根玉簪的,既然不能收,那就算了。”   “既是姑娘相赠,岂有不要之理?”月歌急切的说着,渴盼的眼神一直盯着我手上的碧玉簪。   果然如此!女人争风吃醋可怕,男人,又何尝不是?   “茗雨的礼物也是我送的呢。”我不看他,把玩着手上的碧玉簪,语气漫不经心。   “月歌不知是姑娘相赠。”   “真的不知吗?月歌。”我看着他,眼里的寒光让他的目光慌乱的闪躲起来,垂下眼眸,低低的说,“月歌……”   “月歌,”我打断他的话,失望的看向他修长妩媚的狐狸眼,微微叹息,似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我不喜欢这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嫉恨阴毒的月歌,原本我还想今晚……”   看着他希翼的眼神,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罢,这样的月歌嫉恨起来的模样真不美,我还是喜欢那个美貌妖娆,眉眼含俏的月歌。”   说完,便扔下呆呆的他转身离开。   刚走出他的小院,便听到他急切的叫龟奴。   “龟奴,马上把茗雨放出来!”   一切果如我所料!唇边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意,羞得月色逃窜而去,隐没了满天的星光。   沐浴完毕,刚让小丫鬟们退下,正想上床休息,便听到月歌轻柔娇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姑娘歇息了吗?”   “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月歌轻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看着镜子里多出的那张美貌妖娆的脸,轻轻一笑,“这么晚了,有事吗?”   “让月歌帮姑娘梳理长发,可好?”妖媚的声音明显带着激动的颤音。   “嗯。”   得了我的允许,他便颤抖着拾起我乌黑柔滑的长发,小心翼翼的梳理着,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在那一团动人的墨黑中穿行。   “月歌已经把茗雨放了,姑娘爱喝他的茶,今后就让他专给姑娘奉茶,如何?”   “好!月歌想得真周到。”小小的一句赞扬便让他喜上眉梢,我的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回头看着他轻声说,“月歌啊,连日奔波,我有些疲乏,你帮我按按可好?”   “哎!”他轻轻应着,声音里透着难以自制的欣喜,柔软的手指便轻轻按上我疲累的肩膀,轻重适当的按摩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娴熟完美的技巧,都让我舒服得想叹息。   “月歌,你伺候人的功夫真好,让我舒服得不想离开这里了。”   “那姑娘就不要离开!”月歌的语气忽然急切起来,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有些慌乱,语气也凌乱起来,“姑娘事多,怎么可能不离开呢?”   看着他伤感得纠结在一起的眉梢,我浅浅一笑,柳眉一挑,“如果月歌有本事的话,我就为月歌多停些时间,如何?”   “月歌的本事多着呢,一定让姑娘乐而忘返!”月歌激动过度,一番颇有歧义的话就溜出了口。   “哦?月歌有什么本事呢?”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依然忍不住逗他。   月歌勾魂的狐狸眼痴怨的看了我一眼,媚眼如丝,红唇妖媚,诉说着动人的风情,看得我的心里一动,差点就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   我一直比较鄙夷老妈的色女行为,太直接了!有其母必有其女,老妈那么色,哎,我想不色都难,遗传啊遗传!不过我比我老妈有自制力多了,至少到现在,还没有残害哪一位美男子,最多也只是偷吻了几次太子哥哥。   “说啊,月歌到底有什么本事嘛?”   “姑娘休管月歌有什么本事,只要月歌能让姑娘开心即可。”月歌放开我的长发,招摇的红衣在我眼前晃过,吹起一缕醉人的香风,眨眼间,月歌已风情万种的坐在我的床上,笑得分外妖媚,媚眼如丝,“秋夜凉意重,就让月歌为姑娘暖床吧!”   暖床?我的眼前闪出无数限制级画面,如果是我老妈早就流着哈喇子,色迷迷的说好啊好啊,但我是很正派的色女,虽差点被月歌的妖娆妩媚勾去魂魄,但还是抵制住了诱惑,浅浅一笑,“我没有要人暖床的习惯,夜深了,月歌早些回去歇息吧!”   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上明显有些失望,但仍摆了个撩人的姿势,风情万种的看我一眼,红唇微启,“姑娘嫌弃月歌吗?”   “没有!”   “那姑娘为何不要月歌暖床呢?”哀怨痴缠的目光紧紧缠绕着我,我差点就要举手投降,但仍使劲摇了摇头,顽强抵抗着这要人命的妖精的诱惑,“暖床是一个比较奴役的词,不好,月歌公子还是不要帮我暖床吧!”   “那月歌不帮姑娘暖床……”   我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谁知他下一句话就让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就让月歌伺候姑娘吧,保管姑娘满意。”   说着,红袍就要脱下,露出肩上一大片白嫩柔滑的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闪动着迷人的莹白光泽,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天哪!不要再引诱我了!妖精!我也是人啊!我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点,如饿狼扑羊般飞扑过去,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上现出醉人的红晕,媚眼如丝,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飞掠到他面前,闭上眼睛,手指搭上他宽大的红袍,用力一拉——      第二十八章 妖娆如他 下   天哪!不要再引诱我了!妖精!我也是人啊!我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点,如饿狼扑羊般飞扑过去,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上现出醉人的袖晕,媚眼如丝,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飞掠到他面前,闭上眼睛,手指搭上他宽大的袖袍,用力一拉,将他那一大片裸露在空气里的光洁如玉的肌肤——裹住。   月歌看着我,妖娆一笑,眸底有深深的忧伤流过,看得我于心不忍,只好叹气道:“好啦!你帮我暖床吧!暖好之后你就回去歇息!”   月歌点了点头,娇媚的看我一眼,眸底的忧伤全换成了欣喜和痴恋的温柔,裹好袖袍钻进被窝里。   过了一刻钟,月歌没动静,两刻钟,月歌还是说没床没暖和,半个时辰过后,我已经忍不住打呵欠了,他还是说没暖好。   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新月西沉,夜色苍茫,我看着窗外万籁俱寂灯火俱灭的饶城,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吧?   “好了!月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没好也得好了!”   “月歌一走,床又会冷的,姑娘,还是让月歌陪姑娘歇息吧!”话说得婉转体贴,我眯着眼盯着他看,直看得他心虚的低下头去,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月歌!还对我使心机?害我干坐在那里坐了一个时辰。   我脸一寒,声音冰冷,“月歌,已经过了子时了,你该回去歇息了!”   月歌明显被我语气里的冰寒阴厉吓了一跳,却仍倔强的迎向我冰冷的眼神,“就让月歌伺候姑娘歇息吧!”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往外走,‘砰’的一声,门随着我的离开被重重关上,身后传来月歌委屈担忧的声音,“姑娘——”   公主还是嫌弃他的卑贱身份吧?一点朱唇万客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公主金枝玉叶,身份显赫尊贵,又怎么会喜欢他这青楼男子呢?即便是看一眼也会觉得脏吧?   正胡思乱想着,门忽然被重重撞开。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待看清来人人,不由得惊呼出声,“姑娘,是你?你怎么……”   我没有理会他惊喜的呼声,长袖一甩,劲风过处,门窗通通关好,指间银针一闪,烛火湮灭,房间里陷入一片暧昧的黑暗。   “姑娘,你……”月歌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冷风裹着醉人的清香袭来,刚开口,唇已被封住,惊呼全被吞没。   我霸道的含住月歌娇艳柔软的袖唇,温柔吮吸,用舌头尽情书尝着他的醉人滋味,丫的,味道这么好,害得我舍不得停下,月歌不愧是个中高手,很快便抢到了主动权,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哎,理论知识我是知道不少,但若论实战经验,那我还比不上月歌的一个小指头,月歌温柔的吮吸着我娇艳欲滴的唇瓣,纤长滚烫的身体紧压着我,我只觉得身上涌起一股燥热,柔软的身体浑身无力,头脑陷入痴迷状态。   月歌的舌头探了进来,温柔的缠着我的丁香小舌,我的脑子失去思考能力,只能闭着眼睛任由着月歌的吻将我带入美妙的天堂,全身的毛孔尽数张开,感觉像要飞起来。   “嗯——”   无助娇媚的呻吟不自觉的从我唇边溢出,吓了我自己一跳,月歌听到那诱人的呻吟,便像得到鼓励似的更放肆的与我唇齿纠缠,柔软温热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肌肤,隔着衣料,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似的将我全身烧得滚烫,双眼迷离火热的我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沦。   “姑娘——”月歌咬着我的耳根轻轻唤着我,呼出的滚烫气息烧得我的心如同被电流击过,我痴迷的应着,任由着他的吻在我身上肆虐,胸前突如其来的冰凉让我瞬间清醒。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时被解开了,暴露出一片雪白诱人的春色,深深浅浅的吻痕犹如娇艳的袖梅怒放在白雪上,饱满挺立的雪白丰满若隐若现。   我一把将月歌推开,将衣服重新穿好。   “姑娘——”月歌受伤的声音让我非常难受,我深吸一口气,轻轻一笑,“夜深了,月歌忙了一天,也累了,歇息吧。”   “姑娘,月歌不累,就让月歌伺候姑娘吧!”黑暗里我看不清月歌的脸色,但我知道他一定一脸受伤的坚定,妩媚的眸子里可能还有泪光。   “可是,月歌,我累了,月歌就当为我着想,好吗?”我起身浅浅吻了吻他的唇,在他正要回吻我时飞快撤离我的唇瓣,我不敢停留,因为他的滋味太美好,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月歌——”见他没有动静,我轻轻唤了声。   “姑娘说如何便如何吧,月歌只是供人玩乐的完,不再理我,赌气的翻过身去,朝里睡着,扔给我一个光滑洁白的后背。   我心里着实恼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老妈那样为所欲为,想做就做?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畏畏缩缩,犹豫迟疑,一直都不是我的作风!我是苏苏啊,我的娘亲是受万众瞩目拥有一夫四妾的苏飘柔啊!我的五个爹爹个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你情我愿的事,心里也不是对他没感觉,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在躲避什么?   我长叹一声,不再胡思乱想,吻了吻月歌的柔软青丝,便欲闭眼睡去,忽听得月歌轻轻唤我,“姑娘——”   “嗯?”   “姑娘的心事姑娘的苦衷不能讲与月歌听,月歌不敢怪责姑娘,只求姑娘凡事想开些,别让那些烦扰困住了姑娘的心,若姑娘愿意,月歌愿为姑娘做一朵只为姑娘存在的解语花。”月歌的语气温柔如水,往日的娇媚风情此刻全化成绕指柔。   “月歌——”我浅浅一笑,将头埋入他温暖的怀中,在他醉人的香气里沉沉入睡。   第二十九章云天 上      “苏姐姐,苏姐姐。”正想带着阿紫出门逛逛,就看见茗雨和清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前面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据说是什么金刀门的门主,还有一个就不知道了,总之就是这两个客人来闹场!”清奴嘴快,噼里啪啦就说了出来。   “闹场?”见我一脸疑惑,茗雨怯怯的看我一眼,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那两个客人要听月歌公子弹曲,月歌公子也去了,结果那什么门主的不满意,说月歌公子弹的是什么鸟曲,唧唧歪歪的,听得老子耳朵起茧子,还把月歌公子的琴给摔了……”   说到那些粗话,茗雨不由得红了脸。   “公子的琴是绝色楼里弹得最好的呢,我看是那个人存心来砸场子,根本不是来听曲的……”清奴说着气愤的撅起小嘴。   我轻轻一笑,“别急,我去看看。”   说完,便往那两个客人所在的雅阁——得月楼走去。   刚走进得月楼,便听见放肆银贱的笑声,“这月歌公子琴弹得不怎样,长得倒不错,细皮嫩肉的,馋得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今儿个就让大爷我尝尝滋味如何?”   天下人虽不知绝色楼是桀王的产业,但也知道绝色楼有官府罩着,也知道绝色楼做的是你情我愿的生意,谁敢这么放肆?   我皱了皱眉,足下轻轻一点,轻飘飘掠入香气缭绕的房间,刚掠入房间,便看见月歌纤瘦娇弱的身子被一个虬髯大汉压在墙上动弹不得,美貌妖娆的脸上犹带着得体的笑容。   大汉一脸银笑,一只黑乎乎的大手紧扣住月歌洁白柔软的双手,另一只手银邪的在月歌身上摸来摸去,卑鄙下留的目光几乎要穿透月歌身上所穿的红袍,月歌却只能陪着笑求饶,不敢得罪他,看到月歌委屈受辱却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想也不想,三枚银针泛着寒光夹着劲风呼啸着射向那下留男人。   “谁敢偷袭老子?”那大汉看样子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拔出大刀将三枚银针尽数砍落在地,虽有些狼狈,但动作还算干净利落。   “金刀门的门主胡大刀光临我绝色楼,小女子作为绝色楼的少东家,真是倍感荣幸,特来对胡门主的到来表示欢迎。”虽然厌恶他的丑陋嘴脸,但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   金刀门,江湖上新近崛起的门派,门主胡大刀金刀耍得虎虎生风,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但这胡大刀和他手下的金刀门的品行却为人所不耻,据说金刀门和江湖上最大杀手组织暗夜有勾结,暗夜十八年前因四大顶尖杀手魑魅魍魉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而沉寂下去,这几年又迅速崛起,重新成为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据说是因为新任的老板很nb,魑爸爸的武林情报向来精准,想来是不会错的。   但魑爸爸的情报里却找不到这暗夜新老板的有用资料,包括年龄,身高,相貌,武功路数,只知道他是男的,手段狠绝毒辣。   “原来是绝色楼的少东家啊!”胡大刀银邪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忍住恶心,盈盈笑着,“既然是绝色楼的少东家,为何用银针偷袭老子?这就是你们绝色楼接客的方式吗?”   “绝色楼做的一直都是你情我愿的生意,既然月歌公子不愿意,门主又何必勉强呢?”   “什么狗屁你情我愿?表子还立贞洁牌坊?这里的姑娘小倌,老子只要有钱,都得给老子脱光躺床去上任老子玩乐!都是一群xia贱表子而已,装什么清高?”大汉大声嚷嚷,月歌已经变了脸色,却仍陪着笑。   “月歌,你先下去吧!”   “姑娘——”月歌担忧的看向我,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又用眼神命令他离开,他才忧心忡忡的退下。   “那个叫月歌的,老子还没尽兴呢,你敢走?”胡大刀大声嚷嚷正要冲出去,却见一道白影闪到跟前。   “门主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向小女子提,小女子一定尽力满足。”我盈盈笑着,语气不卑不亢。   胡大刀看着眼前绝美妖~~娆笑容妩媚的女子,摩挲着手掌,吞了吞口水银笑着说:“既然月歌公子走了,那就由姑娘你伺候大爷我,姑娘请放心,我给姑娘的银两绝对不少!”   说着,下留的黝黑大手就往那绝美滑嫩的脸颊摸去,我浅浅一笑,纤长白嫩如削葱尖的手指便似是不经意的往他的胸口点去。   “胡门主,既为了听曲而来,又何必多惹事端呢?”浅淡又带着致命蛊惑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这才发现红色纱帐后坐了一位紫衫男子,清风吹过,纱帐轻扬,也吹得他的发丝迎风飞扬,纱帐飘舞,他的面容在纱帐里若隐若现,我看不真切,也不甚在意,只是对他出言阻止我的黄泉指有些恼怒。   黄泉指本是魑爸爸的独门点穴功夫,原本叫一线指,意为生死一线,只在一念之间,我学了后,觉得一线指太儒雅温和,便换了个颇有杀气的名——黄泉指,取名送你下黄泉之意,原想用黄泉指教训这个恶心下留的胡大刀一下,谁叫他竟敢侮~~辱我的月歌,还对我起了歹意,谁知被人搅了局,当下便有些气岔的狠狠瞪了眼红纱后面的男子。   许是感觉到我的怒视,他抬眼看我,脸上似乎有些笑意。   胡大刀看样子对那位神秘的紫衫男子颇为忌惮,当下就乖乖坐下,恶声恶气的说,“没听到云公子说了,还不快整些好听的曲子来,若让云公子不满意,小心老子让你的绝色楼关门。”   “听曲要有宁静平和的心态,还请胡门主安静些吧!”我的话显然惹恼了胡大刀,他霍得站起身,怒吼道,“老子肯听你……”      第三十章 云天 下      “听曲要有宁静平和的心态,还请胡门主安静些吧!”我的话显然惹恼了胡大刀,他霍得站起身,怒吼道,“老子肯听你……”   “胡门主!”不怒而威的声音,让胡大刀老老实实坐下,不再吭声。   我拿出玉箫,放至唇边,悠扬悦耳清幽雅致的箫声便如流水般在寂静的空气里随风飘荡,一幅幅画面便随着清雅动听的箫声展现在客人面前,江湖开阔,婉转绵延无尽头,江面平静,江水澄澈幽静,一轮明月倒映江心,微风过处,荡起涟漪旖旎的波光。   潮起潮落,潮涨潮退,海水共长天一色,洁净透明,看不见半点纤尘,一望无际,连绵千里,秋霜似白银一般铺洒江边,汀上白沙细细软软,江边恍若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迎风而立,满面浅愁,眉间含忧,似乎等待着何人踏月随江归来。   江水缠绵多情,缠绕着江心的碣石和芳州不肯离去,江心一小片别致芳州,树木葱翠,芳草鲜美,在清冷的银色月华下,自有一番动人风情。   江面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叶扁舟,舟上的翩翩男子又是谁家闺阁里的妙人儿日思夜想的梦中人?一轮孤寂明月,一江潋滟波光,一叶小小扁舟,一州鲜美花草,牵动了谁的相思?撩惹了谁的离愁?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江月年年相似,照的人事却已全非,空留了一地离愁,就借着这一江月色,闲谈满地落花,叹声春已过半,悲欢离合,人事无常,明月又能照得几人归来?   一曲吹罢,得月楼里一片寂静无声,伯牙先生教的《春江花月夜》,我爱死了它优美哀愁的词和婉转清幽的旋律,踏月归来,清风拂面,闻得花草清香,听得万籁俱寂,心境平和宁静,用玉箫吹来,自有一番别致动人的韵味。   “这什么鸟曲,还没万花楼的花魁唱的艳词好听,老子……”一声轻咳打断了胡大刀的谩骂,我轻叹一声,我又岂能要求这只知耍刀弄棒品味低俗下流的粗汉欣赏《春江花月夜》。   “姑娘此曲宛如天籁之音,令人闻之,恍如步入曲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知可有曲名?”浅淡却带着蛊惑的声音从红纱后面传来。   “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好曲,好箫,好名字!”紫衣男子站起身来,连声赞叹,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一定是欣赏不已的。   恼人的秋风忽然吹起纱帐,帐里的紫衣男子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多年以后我依然恼恨这多事的秋风,就那么不经意的撩起纱帐,也撩动我心里最深处的那根心弦,撩惹了我深埋心底的那些情丝。   若没有那多事的秋风,何来那么多悲怆坎坷?若没有那初见的蛊惑感觉,又何来那么多亏欠愧疚?我苏苏公主,尊贵显赫的苏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苏公主,又何须在爱的沼泽里沉沦?伤了心,毁了身,却换来欲哭无泪,悲怆无奈的境地。   我是苏苏啊,一滴清泪,一曲悲歌,即便眉心稍微纠结,面露浅浅愁容,也会让多少人为我心碎辗转?   恼人秋风里,妖娆红纱帐,他,一袭修长得体优雅贵气的紫色长袍,面带浅浅笑容,唇里连声赞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   招摇夺目的三千青丝,随意的别了玉簪,既有些慵懒随性的惬意,又带着贵气优雅的迷人,额前的一缕异于脑后青丝的紫发随意垂下,秋风吹过,紫发一片妖娆的红色里随风轻舞,平添了许多迷人的风姿,修长俊美的眉,不羁的舒展着,如丹青大师手里的狼毫蘸了墨,随意的画上似的,却又显得俊美非凡。   光洁如玉的肌肤,精致得比魑爸爸更美的五官,却少了魑爸爸的阴柔妖媚,而多了俊逸英气,透着儿郎的伟岸潇洒,高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透着点点诱人光泽。   他集全了风爸爸的不羁风姿,魑爸爸的绝代美貌,及蓝爸爸的尊贵逼人,这样的男子,即便不加修饰,也能耀眼夺目,可他却一直安静的坐在红纱帐后,将全身的光彩风华沉敛,若不是一曲《春江花月夜》,若非秋风多事,这比日月更耀眼的男子将会无声无息的从我身旁走过。   本已是造物主的宠爱,偏生还生有一双温柔蛊惑的眸子,那眸子的颜色竟是夺目神秘的紫色,如他额前的紫发,身上的紫衣一样的紫色,只那么一眼,我的心便不受控制的被他紫眸里的温柔波光蛊惑,心,忘记了跳动,呼吸,也乱了旋律,只那么一眼,我的思绪便被他牢牢锁住,再也想不到其他,就这一眼的沉沦,让我的世界从此乱了。   他忽然浅浅一笑,眼神明亮,那般如深潭般深邃的紫眸,竟也有如此清澈明亮的波光,照得我的眼前一阵恍惚。   “姑娘,”他的声音亦带着致命的温柔,摄人心魄的蛊惑,我定了定神,移开目光,浅浅一笑,“公子叫我?”   “姑娘箫声清幽婉转,扣人心弦,令云天闻之,犹有余音绕梁,经久不绝,一杯清茗,两盏淡酒,不知云天可否请姑娘一同坐下,品茶畅谈?”   原来他叫云天!云天?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公子相邀,小女子本不应推辞,奈何事务繁忙,只好说声抱歉,就让小女子为公子和门主找来绝色楼的花魁姑娘相伴,如何?”我实在不喜欢和胡大刀坐一起喝茶聊天,就婉转的回绝。   还有,就是云天的蛊惑完美让我觉得危险,只那么一眼,便让我的心彻底沉沦,这让我的心里隐隐不安,所以不愿靠近,但又为何危险,我又感觉不出来。   “云公子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哪里唧唧歪歪那么多废话,惹了公子不开心,老子要你……”   “胡门主!”云天眉心纠结,神情有些不悦,轻轻一声似有无限威力,胡大刀只好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悻悻坐下。   “姑娘既有事要忙,云天也不好强求,只能叹声无缘了!”云天温柔蛊惑的目光似乎有些情意流动。   我莞尔一笑,也不看他,拍了拍手掌,进来四个娇美迷人的俏佳人。   “好好伺候两位爷!”说完便说声抱歉转身离开得月楼。      第三十一章 戏谑      “姑娘——”月歌进来时,我刚打算沐浴,见到他妖娆招摇的火红身影,便冲他微微一笑。   “今日那两个客人没为难姑娘吧?”月歌的眸子里有浓浓的担忧,走上前来轻轻在我肩上按摩着。   “他们还没那本事为难得了我,不过那个胡大刀的嘴脸真让人恶心,他伤了月歌没?”我说着便要检查月歌身上有无伤痕。   “月歌刚被他困住,姑娘就去了,能伤着哪呢?”月歌娇媚一笑,修长妩媚的狐狸眼风情万种的看了我一眼,红袖轻甩,不着痕迹的将手腕上的青紫藏下。   “没事就好,月歌的按摩手艺真让我想念得紧,要不……”我没有说下去,暼了他一眼,善于察言观色如月歌又岂会不知我话里的意思,妖娆一笑,手指轻轻搭上我的肩膀,力度适当的按摩着,“姑娘若喜欢,月歌就时刻呆在姑娘身边伺候着,可好?”   我舒服的闭上眼,轻轻嗯了声。   “那就这样说定了,姑娘可不许反悔!”话里的欣喜全流露在语气里,即便我没有睁眼,也能听出他心里的喜悦和激动。   这个傻傻的月歌呀!   清凉的夜风从窗户溜了进来,吹在我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姑娘冷吗?”细心的月歌察觉到我的颤抖,关切的问,我回头看他,“只是有一点而已,无事的,有月歌在身边,即便大雪寒冬也觉得比春天还温暖。”   “姑娘又取笑月歌了,那……那若春天到来时,月歌还呆在姑娘身边,岂不炎热胜过夏日?”   春天?春天来时,我还会在姑娘身边吗?想到此,月歌不由得万分惆怅,一声叹息不经意就溢出了唇边。   “有了月歌,我这心里就暖暖的,说不出的踏实,再热,也觉得清凉舒适得很。”我知道他愁什么,便说着甜言蜜语安慰。   “姑娘就尽管哄月歌玩吧,即便姑娘的情意有假,月歌也为姑娘肯在月歌身上花些心思而高兴,月歌一介青楼小倌,又岂会不知身份卑贱……”   “我不准月歌这样说!”我打断他的话,紧紧抓住他的手,却听得他吃痛的低咛一声。   “怎么了?月歌受伤了?是手腕吗?”我紧张的想查看他的手腕,他却慌忙挣脱我的手,拉下红袖,水蛇腰一扭,长袖飞过我的脸颊,一股醉人的香气袭来,正想将他抱入怀中检查一番,他却闪到一边,风情万种的笑道,“姑娘刚才太用力了,抓得月歌手痛,难道姑娘不知月歌柔弱吗?”   我才不信他的这番说辞呢!身形一闪,便将他结结实实搂入怀中,飞快撩起他的衣袖,两圈刺眼的青紫便映入我的眼帘。   “月歌,是谁?告诉我!是谁伤了我的月歌?”我好难受,月歌只有魑爸爸的美,却没有魑爸爸的绝顶武艺保身,我很心疼,语气当下就重了。   月歌的眼眶有些湿润,看得我的心又是一抽一抽的疼。   “对不起,月歌,你受了伤,我的语气不该那么重的!对不起!”   “姑娘——”月歌只轻轻叫了这么一声,便哽咽不能语。   “月歌,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欺侮,让你受伤,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也不要你受伤害!”   “才不是呢!月歌只是为姑娘的心感动而已,”月歌止住眼泪,深情款款的看我一眼,红唇娇艳欲滴,媚眼如丝,身子软软的靠在塌上,情态撩人,简直就是诱惑人的狐狸精,“这点伤算什么,只是小意思,比这更重的伤,月歌也不知受了多少,有些客人爱玩些变态游戏……”   我的眼圈立马就红了,紧抓住他的手颤声道,“什么叫这只是小意思?什么叫更重的伤也受了许多?什么又叫客人爱玩些变态游戏?月歌,你不知道拒绝吗?绝色楼做的明明是你情我愿的生意,你可以拒绝的!”   “绝色楼打开门,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拒绝?又能拒绝多少呢?王爷的情报大多数都是从绝色楼里得来,有不少客人是不能拒绝的!不仅不能拒绝,还得想法子哄他开心,玩些异常的游戏又有什么呢?”月歌的语气轻巧得像吃饭喝茶似的,脸上挂着妖娆的笑容,我的心,却很疼很疼。   “我让风爸爸不要那么多情报,或者让别人来打理绝色楼,总之不要月歌受委屈,好吗?”   “月歌只是青楼小倌,身份卑贱,陪酒卖笑,姑娘又何必为月歌的事操心呢?”月歌敛眉,轻轻叹息,柔软的青丝在纤长白嫩的手指里打着结。   “我不准月歌这样说自己,月歌在我眼里是最美的最妖娆的,像……像一只诱惑世人颠倒众生的狐狸精。”   “那诱惑到姑娘没有?”月歌斜睨了我一眼,媚眼如丝,妩媚妖娆,红唇微张,娇艳欲滴,似乎在诱惑着眼前的绝美女子尽情品尝。   “月歌自己认为呢?”我凑近他美貌妖娆的脸,口里的热气暧昧的吐在他的脸上,月歌却不慌张,笑得更妖娆,红唇有意无意的擦过我的唇,滑过我的脸颊,停留在我的耳根上,滚烫的气息如火般烧着我的肌肤,“月歌希望诱惑得了姑娘,可不知是月歌的功力太浅,还是姑娘的道行太高,月歌总觉得姑娘似乎……”   这要人命的狐狸精轻轻啃咬着我的耳根,暧昧迷离的声音,滚烫温柔的气息,刺激得我的身体一阵接一阵的酥麻娇软,眼前开始恍惚,“似乎……不受诱惑……”   窗外忽然传来一股熟悉的冷意,我定了定神,扶住月歌柔软妖娆的身体,“我有客人来了,月歌先回去好不好?等……”   我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声音娇媚缠绵,“等子时过后,月歌再来,可好?”   我说着将冰脂膏塞到他手里,细声叮嘱,“回去擦上,保管到了明日,还月歌一个柔软洁白的皓腕。”   “多谢姑娘!月歌自当听从姑娘吩咐!”能当上绝色楼的当家,又岂会不知轻重,月歌冲我妩媚一笑,媚眼如丝,电得我眼神迷离,他似乎还不满足,凑近脸来,探出舌尖轻轻舔过我的唇,一股酥麻激颤的感觉漫过全身,让我差点站立不住,他才满意的扭着腰肢离去。      第三十二章 四大暗卫      “多谢姑娘!月歌自当听从姑娘吩咐!”能当上绝色楼的当家,又岂会不知轻重,月歌冲我妩媚一笑,媚眼如丝,电得我眼神迷离,他似乎还不满足,凑近脸来,探出舌尖轻轻舔过我的唇,一股酥麻激颤的感觉漫过全身,让我差点站立不住,他才满意的扭着腰肢离去。   “妖精!”我看着他妖娆的背影低语。   “姑娘不就喜欢月歌像妖精吗?”刚走至门边的他,回头冲我露出祸国殃民颠倒众生的妖媚笑容,满意的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迷离,方才转头离开。   “惊风见过公主!”月歌刚走,惊风便出现在房间里。   我刚出生不久,蓝爸爸便从上千个小孩中挑选了四个练武奇才,让他们苦练武艺,作为我的暗卫。   稍懂人事后,我便见着了这四个暗卫,并给他们分别取名惊风,暴雨,狂雷,闪电,除了武艺卓绝,四人皆有各自擅长的本领,惊风擅长探取情报消息,暴雨擅长易容伪装,狂雷擅长制造武器,闪电,人如其名,轻功像闪电一样快,擅长跟踪潜伏。   “查得如何?”我给他倒了杯茶,他也不客气,接过一饮而尽,“一切如公主所料,江湖上的确有一个隐蔽的情报组织——云天阁!许多其他情报组织查不到的消息,只要出得起价钱,云天阁都可以帮你查到,只是惊风无能,进不了云天阁内部,查不到云天阁阁主的任何资料,只知他是一位年约二十的翩翩公子。”   惊风得来的消息和临行时魑爸爸告诉我的江湖消息完全一致,魑爸爸唯一查不到资料的两个人,一个暗夜地宫的宫主,还有一个便是这云天阁的阁主。   一个宫主,一个阁主,一个杀人如麻阴毒狠绝,一个买卖情报风姿卓然,虽走的路完全不同,倒也都称得上大人物!   “多谢你了,惊风!”   “为公主办事,是属下份内之事!”烛火在惊呼英俊沉稳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里的玉杯灵巧的玩转着。   “公主还有何吩咐?若没有,惊风隐退!”   “好!”   惊风听了,便飞快往窗外掠去,刚要跃窗而去,身后忽然传来低喝:“等等!”   惊风凝神静听。   ‘砰!’一声脆响,绝美女子手里的玉杯已成碎片,妩媚的丹凤眼里笼上深重狠绝的杀意,寒光闪现,语气冰冷森寒,“传我的令,三日内灭了金刀门!”   明亮的烛火下,眉心的妖娆图案清晰浮现,如燃烧的火焰般跳跃,又如飘动的流光飞舞。   “是,公主!”惊风领命,高大的身影跃窗而下,飞快隐没在苍茫的夜色里。   惊风走后,房间里陷入静寂,我感觉有些疲累,缓缓闭上眼,任思绪漫无目的的在安静的夜里飘散。   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从窗外飘进来,清幽雅致的熟悉旋律让我心里一震,这不是我白日里吹奏的《春江花月夜》吗?   足下轻轻一点,纵身飞上屋顶,那白日里见到的紫衣男子云天正坐在高高的琉璃瓦上,怀里抱着一尾古朴雅致的琴,十指拨动,悠扬连绵的琴声如流水般静静在苍茫的夜色里流淌。   青丝飞扬,秋风吹起他额前的紫发,似乎早预料到我的出现,手指依然熟练的拨动琴弦,只抬眼淡淡的看我一眼,紫眸里隐隐有着欣喜的光芒,薄唇轻启,声音轻柔蛊惑,“姑娘来了?”   “你的琴声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我浅浅一笑,迎风而立,听着他娴熟雅致的琴声,想起那首《春江花月夜》,不由得开口吟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雾,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一轮孤寂的明月高悬于空,清冷寂寥的银色月光淡淡洒在琉璃瓦上的一对玉人,一弹曲,一吟诗,配合得默契十足。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见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照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青丝飞扬,衣袂翩飞,琴声悠扬婉转,连绵不绝,略带愁绪的声音随着琴声和优美的诗句飘洒在清冷的夜风中。   “白云一片空悠悠,清风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明月起相思,秋风惹寂寥。昔人已远去,空留伊人笑。醉时双泪落,醒时忆欢好。恩爱转瞬间,多情空自扰。莫怨笛哀婉,莫恨秋萧条。不如歌一曲,与君吹长箫。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谈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琴声渐入忧愁哀婉,夜风清冷,月华如水。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手指回拨,琴声悠悠停住。   “姑娘这诗可是为这首《春江花月夜》所写?诗句婉转美妙,曲调雅致清幽,又带着淡淡忧愁哀伤,云天今日收获颇丰,多谢姑娘的词曲。”   “小女子能得见云天阁云阁主的庐山真面目,收获更丰。”   “姑娘已经知道了?”紫眸里的温柔波光透着摄人心魄的蛊惑,我转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云阁主自报姓名,不就想让小女子知道吗?”   “云天对姑娘有意,不愿欺瞒姑娘。”**的表白毫无预兆的从他嘴里说出,我的心‘扑通’一跳,又‘扑通’一跳,然后像回过神来似的拼命加速,差点从我的胸腔里蹦出来。   我按捺住跳个不停的心,飞快的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长发飞扬,说不出的优雅飘逸,深邃的紫眸里除了温柔多情,再找不到其他。      第三十三章 月歌为我受伤 上      我按捺住跳个不停的心,飞快的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长发飞扬,说不出的优雅飘逸,慵懒的紫眸微眯,溢满温柔多情的潋滟波光。   我飞快移开目光,怕再多看一眼,便会陷入他的柔情里无法自拔,轻轻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转身跃下屋顶,急急的往屋里走去,身后传来他留恋的轻唤,“姑娘——”   “夜深了,云阁主请回吧!”我头也不回,大踏步往前走。   “好!云天明日再来探望姑娘,姑娘请早些安歇。”   说完,便没了声音,许久,我踌躇着回头,才发现屋顶上已空无一人,不禁有些惆怅,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他在时,又害怕面对他,他走了,心里又像丢了重要东西似的空空落落。   “哎!”我的叹息轻轻的飘在风里,轻得仿佛未曾发出。   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紧接着便听到他温柔蛊惑的嗓音,“姑娘是在找云天吗?”   我脸上一红,回头瞪他一眼,气呼呼的说:“谁找你了?”   “原来是云天自作多情了,姑娘无意于云天,云天真有些伤心。”可他脸上的玩味表情哪里看出伤心了,倒是开心得欠扁。   我不理他,径自往屋里走去,心里一片慌乱,脸上烫得犹如火烧似的。   “即便姑娘无意于云天,云天也控制不住关心姑娘,夜深寒凉,更深露重,姑娘早些安歇吧!”   “我爱如何便如何!才不要你管呢!”我忽然扭头撅着嘴气哼哼的说,话刚说出口,便发觉自己好像在对他撒娇,脸上不由得更烫了。   云天似乎也有些察觉,脸上笑意更浓。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讨厌!你欺负我!”似喜含羞的娇嗔又不受控制的蹦了出来,我赶紧捂着自己的嘴,我这是怎么了我?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用莫名其妙的语气说。   见月光下那绝美女子娇羞的红晕,和动人的娇柔情态,云天不由得心下一动,一双紫眸愈发的温柔多情的看向那羞涩迷人的女子。   我抬起脸,故作镇静的看向他,倔强镇定的眼神却在即将碰触到他注视的目光时慌忙移开,拼命让声音恢复淡定无波,“夜深了,本姑娘要歇息了,云阁主一个大男人出现在女儿家的闺楼里,传出去可不好听,为了您的名声着想,云阁主,请回吧!”   “也对,云天如此深夜还在姑娘闺楼里逗留,对姑娘的清誉影响不好,云天这就告辞,不打扰姑娘安歇了!”说完,欠身施了一礼,足下轻轻一点,飞身掠起,修长挺拔的身影迅速隐没无边的夜色里。   “姑娘——”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唤吓了我一大跳,我边转身边懊恼道,心里却有隐约的欣喜,“你怎么还没走?”   “是姑娘叫月歌过了子时就过来伺候的,月歌刚来,姑娘就要月歌走吗?”原来是月歌,我还以为是……算了,提到他,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他那双慵懒蛊惑的紫眸,只需看那么一眼,便会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我怎么会让月歌走呢?”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真诚可爱,声音更温柔甜美。   “月歌就知道姑娘舍不得。”这妖精说着说着,纤长柔软的身体便依偎到我身上来了,口里的热气尽数喷到我的脸上,烧得我的肌肤一片滚烫,柔软的手指还有意无意的在我的小蛮腰上肆虐。   我无奈的叹息,捏了捏他精致小巧的下巴,“月歌还真是诱人的小妖精。”   “姑娘不喜欢月歌如此妖娆妩媚吗?”月歌痴缠的目光如疯长的藤蔓紧紧的缠绕着我,身体有意无意的在我身上磨蹭,蹭得我浑身燥热,我是人啊!是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啊!被一个美男这样诱惑勾引,能没反应吗?可我还得拼命控制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吃干抹净了。   “姑娘——”见我没什么反应,月歌更是风情万种的轻唤着,媚眼如丝,有意无意的扫过我的眼睛,红唇微启,在月华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妖娆柔软的身体热情火爆的紧贴着我的身体磨蹭着。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姑娘——”月歌见我没反应,声音更是娇媚魅惑,口里的热气喷在我脸上,烧得我的身子一阵酥麻,不由得轻颤,月歌感觉到我的反应,妖娆一笑,再接再厉,坚持不懈,温热的手指隔着布料揉搓着我的肌肤。   “嗯——”无助迷离的呻吟轻颤出声,我的眼前开始陷入迷离,月歌欣喜一笑,放肆的将那柔软的身子抱入怀中,大胆的含住那娇艳欲滴的樱唇温柔吮吸,灵巧的舌尖探入她香甜的口里,缠住那香滑柔软的丁香小舌邀之共舞,感觉到怀里人儿的颤抖,月歌更放肆的探取她的甜美香滑。   好不容易结束深吻,我已经完全陷入迷离状态,娇软无力的身子软软的依偎在月歌温暖柔软香气四溢的怀里。   “就让月歌今夜好好伺候姑娘吧——”月歌轻轻啃咬着那精致小巧的耳垂,口里的滚烫热气有意无意的吹入她的耳中,声音娇媚魅惑,惹得怀里的人儿不住轻颤,想着要拒绝,可唇边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   “月歌就当姑娘答应了!”月歌说完,打横将怀里娇软无力的人儿抱起,大踏步往房间里走去。   刚把怀里神志不清的人儿温柔放到床上,耳边便觉冷风袭来,一道刺眼的寒光闪过,有刺客!明白过来的月歌下意识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杀气!刺骨的寒冷袭来,我倏地惊醒,看到挡在我身前的月歌,忙将他推开,却仍慢了一步,锋利的剑刺中他的手臂,顿时鲜血如注,染得红袖愈加鲜艳夺目,犹如三月里怒放的杜鹃花。   双手一扬,六根泛着森黑寒光的银针飞快射向那高大挺拔的蒙面男子,敢伤我的月歌!我绝不饶你!   男子慌忙后退,长剑画出无数闪烁的剑花,趁着他退离的片刻,我忙将一枚药丸塞入月歌的口中,飞快点住他臂上的穴位,出手快如如电。   “月歌,你没事吧!”      第三十四章 月歌为我受伤 下      男子慌忙后退,长剑画出无数闪烁的剑花,趁着他退离的片刻,我忙将一枚药丸塞入月歌的口中,飞快点住他臂上的穴位,出手快如如电。   “月歌,你没事吧!”   “月歌没事,姑娘没事就好!”月歌浅浅一笑,修长妩媚的眼里全是温柔和欣喜,“月歌很开心能为姑娘挡剑。”   “傻瓜,怎么能自己挡在我面前呢?一不小心就会被刺死的!”   “月歌没有武功,只能想到这种方式让姑娘脱险。”月歌的笑里全是满足。   “傻瓜!月歌是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哪怕为姑娘去死,月歌即便是傻瓜,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傻瓜!”   侵入心骨的寒气又逼了过来,我低头吻了吻月歌苍白的唇瓣。   “等我!月歌!”   长袖一甩,卷起一团冷风袭向男子,风里裹着数十枚涂满剧毒的梅花钉,只中一钉,任你功力再深厚,若无解药,不出半个时辰立时毙命,我本不想这么毒辣,可你不该伤了我的月歌,对不起,我不能饶你!   刺客运起全身内力,强大的剑气卷起狂风,将梅花钉尽数扫落,趁着他运起剑风扫落梅花钉时,我已飞身掠去,玉箫携着十分劲力快如闪电的点向黑衣男子的周身大穴。   男子的武艺看来颇为卓绝,很快便发现我的意图,飞身闪过我的攻击,长剑飞快架住我的玉箫,纤腰扭转,脚下步法飞快移动,手指往玉箫底部一弹,玉箫脱手,飞射向空中。   “黄泉指!”我冷喝一声,纤长的手指快如闪电的点向他腹下的鸠尾穴,他腹下一收,我的手指却在空中打了个转,以全身内力点中他左肩的肩井穴。   玉箫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落入我的手中,我手执玉箫,站立在烛火下,目光森寒的看向刺客。   男子只觉肩部一阵酸麻,上身难以动弹,慌忙凝聚内力想冲开肩井穴,却发现内力反噬,在血液里猛烈冲击,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别白费力气了!魑爸爸的黄泉指,便是制衡你们的内力冲穴的,别想用内力冲开穴位,那只会让你被内力反噬!用的内力越强悍,反噬越大!”目光一寒,语气冰冷,“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前两次的杀手与你有没有关系?”   男子捂着胸口抬头看我一眼,额上冷汗直冒,眸底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冰冷,温柔,挣扎,痛苦,全纠结在一起,他是谁?为什么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我是不是见过你?”我厉声喝道,他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矫健的身影突然飞向窗边。   我冷冷一笑,没有阻止他,只是伸出手指弹了弹玉箫离底部三寸的部位,一枚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牛毛针便飞射向男子的后背。   男子只觉后背一麻,并无其他不适感觉,也没在意,飞快跃下窗户,迅速隐没在黑夜里。   “闪电!”一声低喝,房间里便无声无息多了个人,“跟踪!”   命令刚下,房间里的人已无声无息消失。   烛火闪耀,映照着灯下女子沉思的面容,我皱了皱眉,到底是谁要杀我?杀手一次比一次厉害,今夜这个刺客功力并不比我差多少,若非他大意,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点中他的肩井穴,刺客还有多少?他们是不是一伙的?究竟是谁与我有这么大的仇怨,非要置我于死地?   今夜这个刺客又是谁?为什么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在哪里见过他?我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离开家后所遇到的人和事。   首先是遇上两个猎人,救了阿紫,然后在客栈被四个暗夜宫的杀手行刺,然后便遇着清雅如风的纪如风,我与纪如风近身接触过,他并无武艺在身,而且他的眸里只有清雅宁静平和温柔,后来就遇上了修罗八煞鬼,紧接着便救了夜……   夜?我眼前浮现出那一身黑衣,高大挺拔的男子,森冷的银色面具,英俊得扣人心弦的脸,冰冷的眸子偶尔闪现的温柔,夜,我心里长叹一声,悲哀浮上心头,是你自己要杀我?还是受人之托?   “姑娘——”月歌的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想起月歌还受着伤呢,不由得懊恼自己的忽略。   “月歌,手臂还痛吗?”我将月歌手上的伤口清洗之后,细心包扎好,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上床。   “姑娘,月歌没事,姑娘不必如此小心。”月歌冲我浅浅一笑,眼里尽是满足和欢喜。   “谁说没事?都被刺了一剑呢!要不是我及时推了你一把,那剑就刺你心口上去了!”   “月歌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月歌妖娆一笑,语气调皮起来,我轻轻捏了捏他精巧的下巴,“还跟我闹!下次不准这么傻!没一点武功,还拿身体为我挡剑,听到没有?不然,我把你赶走!”   “姑娘舍得吗?”月歌似乎吃准我受不住他的诱惑,绵软温热的红唇有意无意的在我的唇上滑过,待我想锁住他的唇时,他又如柔滑的鱼儿游走,诚心逗弄我!   “你这小妖精,竟敢戏弄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手指伸向他的胳肢窝使劲挠着,逗着他笑得喘不过气来,连连求饶,“姑娘放过月歌吧,月歌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说!”   “不敢戏弄姑娘,不敢傻傻的为姑娘挡剑,不敢不听姑娘吩咐,不敢伺候得姑娘不舒服,不敢惹姑娘烦忧,不敢……”   “月歌——”我轻轻啃咬着他的耳垂,惹来他的阵阵颤抖,“月歌是傻瓜!最傻最傻的傻瓜!”   “只为姑娘傻——”月歌已经陷入迷离,话语已经含糊不清。   “月歌——”我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温柔的啃咬着他的唇瓣,舌尖探入他的口中,纠缠着他的舌头,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肌肤,隔着衣料抚摸着他的身体,这样痴情痴傻的月歌,我如何忍心辜负?   春色正浓——      第三十五章 邀约 上      春色正浓,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打断了床上差点要进入状态的两人,月歌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窗外,我冲疑惑的月歌尴尬一笑,从他身上爬起,整理好衣服,换上镇静淡定的表情,才开口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闪电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烛火下,大手紧握着胸口,脸上是隐忍的痛苦,唇边一抹刺眼的血迹,还未等我开口发问,他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请公主降罪,属下无能,未完成任务!”   “原因!”闪电的武艺和轻功以及追踪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很少完不成任务还受伤回来的,夜已经被点中肩井穴,而且中了牛毛针,一运气,全身便会被内力反噬筋脉和五脏六腑,他应该没有能力让闪电受伤。   “属下跟踪刺客到城外时,突然出现一名黑衣男子将属下截住,属下武功不济,很快便落于下风,他将属下打伤后,便迅速离开,属下想继续跟踪刺客,无奈失去了刺客的踪迹,只能回来向公主禀报!”   “看来那人是存心出来阻拦你跟踪刺客的,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任务,请公主责罚!”   我没有吭声,想着夜与那名中途杀出的男子的关系,能将闪电轻易打败,他的武功一定比夜高,他是谁?是另一名杀手?还是夜的上级?抑或是夜的朋友?   闪电见公主不言语,忙又说道:“属下无能,请公主责罚!”   “责罚?好吧,就罚你吃药!张嘴!”闪电刚张开嘴,一枚药丸便射入口里,心下大喜,“多谢公主赐药疗伤!”   “回去养好伤再出来!”我摆了摆手,他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惊风!”   一声令下,惊风出现在房间里,垂手静立,镇静无波的目光看到床上那名妖娆妩媚的男子,立刻冲满好奇,难道他就是公主的新宠?   果然够美够妖娆,想不到公主喜欢这种妖娆美貌类型的,我一直还以为公主喜欢皇上那种高大英俊类型的呢,哎,想不到皇上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贵为一国之君,身份地位那是无人可及,对公主又万般宠爱,疼到心坎里去,却这么快就失宠了!哎,真是老天没眼啊!公主之心难测啊!真让人惋惜!   他心里的皇上是水蓝国的皇帝蓝明锐,因四人是蓝傲天培养的,所以下意识里只认水蓝国的君王为皇帝。   回去要和狂雷,暴雨,闪电好好研究一下,他们还说公主到出阁年龄后,皇上至少能得专宠三年呢?皇上看来是没戏了,就和他们赌这妖娆美貌的新宠能专宠多长时间?三个月?半年?我赌不超过一年!   谁说女人八卦,男人八卦起来更要命!   若我知道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一定毫不犹豫一脚把他从窗户踹出去,然后跃下窗狠狠的踩他几脚,把他整个人踩进泥里才罢休,竟敢说我苏苏公主的八卦!不要命了!   “查!”   “是,公主!”接了命令,惊风的眼神扫过床上风情万种的男子。   我看惊风的眼神一直停在月歌的身上,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得我倒吸一口气,不知是不是我意乱情迷时动的手,月歌身上的红袍已经半脱,露出胸前一大片诱人春光,我慌忙用被子盖住他无意间裸露的嫩白肌肤,森寒狠毒的目光扫向惊风,“惊风,你看什么呢?”   “没……没没看什么……”惊风支支吾吾答道,对向公主森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属下这就去查那名男子的身份……”   “还不快去?”俏脸含威,声音冰冷。   “马上去马上去……”惊风说着,眼神又在那妖娆的男子上扫了一眼。   “惊风,你还看!!!别再用你那淫邪的目光看我的男人!!!”我的声音陡的升高八度,震得桌上的茶杯直摇晃,最后实在支持不住,摔下地裂成碎片。   “属下什么也没看到,属下马上就走……”惊风说着,足下一点,飞扑向窗子,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   淫邪的目光?切,我英俊高大的惊风会用那种目光看一个男人?我惊风只会用那种目光看漂亮女人!而且不是淫邪,而是欣赏!欣赏而已!   临跳下窗前,又看了那美貌妖娆的男子一眼,心里嘀咕道,虽然貌美,可身材好像纤瘦了些,没有皇上那般健美强悍,公主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子呢?女人不是都喜欢身材高大,肌肉健美的男人吗?上次闪电那小子被江湖上的女侠水仙子拒绝,就因为水仙子说他身上太瘦,没几块肌肉,看起来没安全感。   女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回去要和他们几个好好研究研究!顺便再找几个姑娘一起研究研究,想到这,惊风的眼里浮出浓浓的笑意。   “苏姐姐,有人送了礼物来。”刚起床,清奴和茗雨就进了来,说话的是清奴,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茗雨手上端着精致古朴的茶盘,茶盘里是刚泡好的茶,顿时,沁人心脾的茶香飘满屋子。   “什么礼物?”我慵懒的坐在镜前梳理长发。   “姑娘——”月歌娇媚无限的唤了一声,刚从床上下来,衣饰不整,青丝也显得凌乱,美人初醒的撩人情态更是惹人遐思,月歌看了茗雨一眼,风情万种的依偎到我身旁,宣告所有权似的在我唇上浅浅一吻,妖娆一笑,得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茗雨,茗雨只是低了头,不发一言,眸里似乎有些受伤。   “是一个云公子遣人送来的,清奴也不知道是什么。”清奴说着把锦盒递了过来。   云公子?是云天吧!   “我帮姑娘看看。”月歌冲我一笑,接了锦盒打开,原来是一幅画卷,月歌纤长白皙的手指展开画卷,一个吹箫美人立于纸上,青丝飞扬,白衣翩飞,绝美小巧的脸庞似乎带着淡淡忧愁,眉心的妖娆图案隐约闪现,迎风而立,空中一轮孤寂明月,月华如水,夜风清凉,仿若可以听见箫声随风飘来,美人如玉,妖娆多情,一抹樱唇微启,诉说着无尽风情。   “这画的不就是姑娘吗?”月歌看了我一眼,妖娆一笑,又低下头去欣赏画卷,“还题了诗呢!”      第三十六章 邀约 下      “这画的不就是姑娘吗?”月歌看了我一眼,妖娆一笑,又低下头去欣赏画卷,“还题了诗呢!”   “美人如玉歌如水,月华仙子下翠微,一曲春江花月夜,醉得云天不愿归。”   “这里还有拜帖,上书:申时初刻潇江画舫,云天恭候姑娘大驾。这云公子是想约姑娘游湖呢,姑娘要赴约吗?”月歌盈盈笑着,似乎毫不介意,握画的手指却紧张的蜷了起来,这个月歌呀!   “他以为我是绝色楼的花魁呀?说去便得去?”我笑了笑,略一思索,便提笔在他的画上题到:天姿袅娜十分娇,可惜风流半节腰,却恨画工无见识,动人情处不曾描。   “天姿袅娜十分娇,可惜风流半节腰,却恨画工无见识,动人情处不曾描。姑娘这首诗写得真好,这画画得虽好,却未将姑娘轻灵出尘的神韵画出,正如姑娘所说,动人情处不曾描。”   我尴尬的笑了笑,“那首诗不是我写的,是别人写的,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说完,便转身吩咐清奴,“将画送回去!”   “那姑娘要赴约吗?”月歌似是不经意的问,拾起我的长发梳理,眉心却紧张的皱着,白嫩的尾指微微蜷起。   “如此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泛舟湖上,听曲品茶,倒是一件美事。”   月歌的眉皱得更深,贝齿紧咬着红唇,似乎要咬出血来,秀眉深锁,许久才松开淡淡的说,“姑娘看来是要赴约了,那云公子风华绝代,贵气迷人,姑娘与他品茶听曲,泛舟湖上,真的是件美事呢。”   语气尽管淡然,我却能听出其中的酸味,我回头盈盈一笑道,“这么说月歌也赞同我赴约?”   月歌垂敛了眉,将一根别致精巧的玉簪别在我的发髻上,完成了梳妆,“姑娘若想去尽管去,月歌怎敢拦着姑娘呢?”   “既然月歌不在意,那我就去了啊!”我浅浅一笑,看着月歌忧伤的眸子,眼珠子一转,装作不经意的轻轻叹息,“今日天气晴好,秋光潋滟,本想着和月歌一同泛舟江上,再带上茗雨,品茗雨的茶,听月歌的曲,好不惬意,可月歌偏生要把我往别人那里推,也罢,算姑娘我自作多情,自讨烦恼罢,就且赴了那云公子的约!”   月歌听了前面的话,喜上眉梢,待听到后面的话,脸色又变了,皱眉稍稍思索片刻,抬眉浅笑,语气娇软妩媚,媚眼如丝,“姑娘既有此意,月歌怎能不从,来人!备轿!”   吩咐了下人之后,才转脸对我风情万种的一笑,“月歌就依姑娘的意备下软轿,姑娘可不能反悔了。”   我淡淡看着他,笑容有些萧索,眉心微微纠结着,月歌见我浅淡的面容,有些慌了,“是不是月歌擅作主张,惹姑娘不开心了?”   我还是不说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忧伤,笑容愈发的黯淡,月歌虽然有些失望,但仍吩咐道,“来人!不用备轿了,姑娘今日有些不舒服,就……”   “我去!有月歌相陪,怎能不去呢?再辜负,也不能辜负月歌美人的美意啊!”   “可姑娘似乎有些不开心……”月歌敛着眉,眸子里却有些欣喜,我伸手抱住他娇软的身子,把头埋在他胸前,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声音有些忧伤,“月歌,我们不要再这么猜来猜去好不好?你要什么你只管说,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我不要我们这么猜度着对方的心意,我好害怕我们的时间太短,怕将来后悔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全都浪费在猜字上,月歌,你要什么,你怕什么,你想什么,你都说出来!”   “月歌什么也不要,月歌只想……”月歌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   “月歌,说!你想要什么!”我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难得的认真严肃。   “月歌什么也不要,月歌只想要陪在姑娘身边,只想要姑娘能偶尔想起月歌,只要姑娘的心里有月歌的一个角落,哪怕是最小最小最偏僻的角落,月歌也心满意足!”月歌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温柔而坚定的迎向我的眼神。   “这不就对了!说出口真的那么难吗?我妖娆美貌,风情万种的月歌什么时候成了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人了?”我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娇笑着逗他。   月歌的眼神忽然有些伤感,妖娆的脸上也有了愁绪,“月歌只是怕说出口,玷污了姑娘的身份,惹姑娘烦嫌,姑娘身份尊贵殊荣,月歌一介青楼男子,怎么敢求姑娘怜爱。”   “月歌,以后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是我的月歌啊!是独一无二的月歌!是妖娆美貌风情万种的月歌,是醉人魅惑的狐狸精!”我轻轻勾住他精巧的下巴,霸道的含住他的樱唇,吻得他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以后只许我这样吻你!只许我碰你!谁敢垂涎你,我就杀了他!谁敢碰你,我就诛他九族!”   眼里的寒意没有让月歌害怕,反而是铺天盖地的欣喜,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声音哽咽,脸上却仍带着风情娇媚的笑容。   “月歌,帮我换衣服吧!”   我站起身,伸直手臂,任由着月歌温柔仔细的为我换衣服,感受着月歌柔软的手指在我的身上滑动,我闭上眼睛,语气有些萧索,“月歌,若将来有一日我负了你,你可会怨我?”   月歌的手指陡的就停住了,我不敢看他的表情,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我叹了口气,也不管月歌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说着,“月歌,你深知我的身份,其实,我恐怕做不到只有你一个男子,”      第三十七章 月歌的小心眼 上      月歌的手指陡的就停住了,我不敢看他的表情,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我叹了口气,也不管月歌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说着,“月歌,你深知我的身份,其实,我做不到只有你一个男子,”   “年幼时我曾把长命锁送与太子哥哥,如今太子哥哥24岁了,登基为帝已经八年,后宫却一直没有后妃,我知他的心意,却一直没有提起幼时之约,他以为我忘了,也从未提起,其实我一直没忘,只是不敢提,我知道自己喜欢太子哥哥,喜欢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宠溺包容,喜欢他的温暖怀抱,喜欢他只对我一个人露出的温柔笑意,我不忍负他,却开不了口拒绝,也未曾想过开口拒绝,就这么一直含混不清的拖着,耽误着他,”   “其实他早就可以立妃的,却为了我儿时的承诺,一直孤身一人,不惜多次拒绝太后立妃立后的提议,差点与太后反目,我很内疚,却总是这么优柔寡断,舍不得将他推入别人的怀抱,害怕那一直宠溺我包容我的男子宠溺的人不再是我,我因着自己的贪恋,害他一直孤独寂寥,却迟迟放不开手,月歌,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若他对姑娘的心意如月歌一样,我想他亦不愿违逆着自己心意与别的女子欢好,姑娘又何必自责呢?”月歌的声音娇柔的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柔柔的喷在我的脖颈上。   “月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月歌,若将来有一日,我负了你,你可会怨我?”月歌正整理着的胸前的衣领,听我这样问,手下就停住了,许久才扬眉娇笑道,媚眼如丝的看着我,“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月歌又岂会不知自己的身份,怎敢怨姑娘?”   我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忧伤,“月歌,你真的不会怨我吗?”   “怨!月歌怎能不怨姑娘?”修长妩媚的狐狸眼浮现的不再是娇媚妖娆,而是浅浅的怨恨和忧伤,“可若与姑娘的自责内疚相比,月歌的怨便算不得什么了,月歌不愿意见到姑娘伤心自责,所以月歌可以不怨,也不想怨,只要姑娘开开心心的,月歌怎样都行。”   “月歌——”   “月歌又岂会不知与姑娘的距离犹如天堑,只要姑娘心里偶尔想起月歌,月歌此生便已足矣,人生苦短,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恨啊怨啊上?”   “月歌——”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样美好的月歌,跟了我,会不会太委屈了?”   “委屈?若不跟着姑娘,月歌才觉得委屈呢,绝色楼里那些达官贵人,江湖草莽,千金贵妇,谁不是把月歌当玩物看待,想要时便招招手,不想要时就踢一边去,又有谁能像姑娘这般事事顾及到月歌的心绪呢?”   “月歌——”   “姑娘莫说那些委屈不委屈的话,说了也只是折杀月歌而已,姑娘爱怜月歌,月歌已心满意足,即便明天叫月歌去死,月歌也心甘情愿。”   “不准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伸手捂住他的唇,“我还要月歌陪着我呢,月歌可不许不陪!”   “姑娘说陪,月歌岂能拒绝?就如姑娘所愿陪着姑娘罢,只盼姑娘不要太快厌烦才好!不然,月歌可不就要伤心了?”月歌柔软娇媚的身子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我,柔软温热的手指挑逗似的在我的下巴下滑过。   我一把抓住他到处游走的小手,邪魅一笑,“月歌是想玩火吗?”   “月歌就想玩火,怎么?姑娘不准吗?”月歌顺势依偎进我的怀中,醉人的香气熏得我眼前一阵恍惚,“就怕月歌玩火自焚啊!”我伸手搂住他柔软紧致的水蛇腰,轻轻掐了一把,脸上露出邪魅的笑意。   “即便焚身,月歌也心甘情愿!”月歌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娇艳欲滴的红唇凑了过来,修长妩媚的狐狸眼缓缓合上,我轻轻含住他的樱唇,温柔吮吸,趁着他意乱情迷时,灵巧的舌头滑入他的口中,纠缠着他柔软香滑的舌头,身体欺身上去,将他柔软娇媚的身子压在梳妆台上。   一吻结束,月歌美貌的脸上一片醉人的红晕,犹如怒放的桃花,眼里依然一片迷离,娇弱无力的身子轻轻颤抖,靠着梳妆台轻轻喘息,我纤长白嫩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娇艳魅惑的唇瓣,惹得他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眼又不由自主的闭上,我看着如此美丽可人的月歌轻轻叹息。   “姑娘为何叹息?”   “月歌如此美好,我该怎么疼爱呢?怎么疼爱都不为过,就怕将来有一日不得不辜负月歌,那叫我情何以堪?……”   “姑娘又何必担忧以后?只要姑娘在月歌身边时真心待月歌,即便将来姑娘弃月歌而去,月歌也会守着姑娘留下的美好记忆,开开心心度过余生。”   “月歌——”我的眼里有了湿意,眼泪凝在长长的睫毛上,却没有抖落,将头埋进月歌幽香醉人的怀里,轻轻的说,“我们不想以后,我们过好现在!现在月歌陪着我,我陪着月歌!”   脑海里忽然浮现那风华绝代温柔蛊惑的紫色身影,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总有一天,我会为了他辜负所有爱我的男子!我不知这不祥预感从何而来,它就那么在我的心上一闪而过,待我回过神来想寻找查探时,它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云天,我真的会为了你亏欠所有人吗?我在心里轻轻的问,没有人回答,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轻轻叹息。      第三十八章 月歌的小心眼 下      云天,我真的会为了你亏欠所有人吗?我在心里轻轻的问,没有人回答,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轻轻叹息。   “好!我们不想以后,我们过好现在!月歌陪着姑娘,姑娘也陪着月歌!”月歌用力抱紧我,看不出他如此柔弱,抱紧我的力量却大的似乎要将我揉入他的身体里。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浅浅在他唇上一吻,心疼的看着他缠了白纱布的左臂,手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眸子里蒙上了雾,“这伤,还疼吗?”   “早不疼了。”月歌妖娆一笑,风情万种的扭着身子,几乎透明的红色轻纱里裹着白嫩得几乎透明的冰雪肌肤,看得我皱了皱眉,“这衣服太轻薄了些,我的月歌的美好肌肤都被人看了去呢。”   月歌妩媚一笑,修长妩媚的狐狸眼勾魂似的瞅了我一眼,“姑娘还要管月歌的穿着啊?似乎管得多了哦?”   语气有些抱怨,我却听得出他的欣喜,他心里实在是欢喜我对他的占有欲望的,嘴里却非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这就是月歌啊,口是心非的月歌!   “我的月歌只能给我看,给我吻,给我碰!其他人都不许,月歌美人儿,还是把衣服换了吧,这样勾魂的小模样出门,不存心让我难受吗?看到那些人色迷迷的目光,我真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月歌还是莫要残害世人的好!难道月歌真要看到我为月歌成为恶魔吗?”   “姑娘又拿月歌来做挡箭牌了,那些人惹姑娘不开心,姑娘对那些人要杀要剐,与月歌有何相干,非要怪到月歌头上来。”月歌娇媚无限的说着,却毫不含糊的换上另一身妖娆的华锦红袍。   一个男人,偏偏生得比女人还娇媚妖娆玲珑美貌,哎,叫世间的女子如何立足?妖孽!天生的狐狸精!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风情万种,娇媚无限的月歌,心里感慨万千。   “姑娘,这样可好了?”月歌的话将我拉回现实。   “可以了!”我伸手将月歌的领子拉好,遮住他裸露的诱惑锁骨,月歌似嗔还喜的看了我一眼,媚眼如丝,眸子里全是温柔多情。   我浅浅一笑,执了月歌的手便上了宽大奢华的软轿。   茗雨和清奴紧跟其后。   八个粗壮有力的大汉抬起宽大得犹如大床的软轿,稳健有力的穿过饶城热闹的大街,我软软的靠在软榻上,月歌一脸痴迷的靠在我的怀里,不时飞个电力十足的媚眼给我,电得我浑身一阵酥软,调皮的秋风撩起软轿的轻薄红纱,露出轿内倾国倾城的一对璧人。   “那不是绝色楼的当家月歌公子吗?好美的男人啊!”街上传来惊呼声,惹来大片百姓围观。   “真的是美貌妖娆的月歌公子啊!月歌公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一个胖胖的花痴女一阵惊叫。   “滚开,肥妞,就你那样也配喜欢月歌公子,月歌公子,看看我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月歌公子,我们爱你!永远爱你!”热情的女粉丝们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大街很快被蜂拥而来的粉丝团挤得水泄不通。   “想不到我的月歌还蛮受欢迎的嘛!”我抬起月歌精致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   “怎么?姑娘吃醋了?”月歌挑衅的看着我,语气里透着欣喜,我看了他一会,微微一笑,放开他的下巴,不再说话。   “姑娘生气了?”月歌见我闭眼不语,以为我生气了,语气里透着小心,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娇艳欲滴的红唇,另一只手狠狠的搂住他紧致的水蛇腰,许是太用力了,月歌吃痛的低咛一声,诧异的看着我,我的目光有些寒意,语气也有些冰冷,“我不喜欢那些人看月歌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的月歌生吞活剥似的!月歌是我一个人的月歌!岂能容忍那些人肆无忌惮的淫邪目光!”   “姑娘——”月歌娇媚的喘息着,脸上因为激动和喜悦泛上了诱人的红晕,看得我的心一阵荡漾,控制不住的含住他的樱唇,霸道的吮吸着。   直吻得月歌喘不过气来,我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满意的看着他被我吻得有些红肿的樱唇,唇边露出霸道的邪魅笑意。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不仅坐在我们月歌的轿子里,还当街吻我们月歌?她算哪根葱?真不要脸!”一个长得挺漂亮穿着也很华贵的女粉丝气愤的跺着脚,牙齿似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姑娘——”月歌看着我森冷的表情,有些担心的问,我冲他一笑,“没事,我不生气!”   “她是城西赵家米庄的大小姐!”月歌柔柔的说。   “哦。”我淡淡的应了声。   月歌妩媚的看我一眼,忽然冲那女子露出倾国倾城妖娆多情的笑容。   “啊!月歌对我笑了!月歌对我笑了!月歌他竟然对我笑了,我要疯了!”那赵小姐欣喜若狂的跳起来,手舞足蹈,大叫大嚷。   “她说月歌对她笑了?”一个长得娇小玲珑的粉丝对身边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女人说道,那女人马上横眉竖眼,双手叉腰,一脸的凶神恶煞,“月歌怎么会对她这种丑女笑?要笑也是对我这种美女笑!竟敢侮辱我们月歌的眼光!扁她!”   “对,扁她!扁她!”   “竟敢侮辱我们月歌的眼光!扁她!”   一大伙妒火中烧的女人蜂拥而上,将赵家小姐一顿好扁。   许久,众女散开,那赵家小姐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猪头脸,惨兮兮的哭嚎,“月歌真的对我笑了嘛,不信,你们问问月歌?”   众女询问的眼神看向月歌,月歌看也不看那赵家小姐一眼,温柔的拾了一枚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我的口中。   众女见月歌没有反应,更认定赵家小姐说谎。   “你这个丑女,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们月歌的眼光,扁她!”高大女人一声令下,众女子立刻一拥而上,将赵家小姐团团围住,又是一顿海扁。   “月歌真的对我笑了嘛,呜呜呜……我没有说谎,月歌真的对我笑了啊……”如雨的拳头中夹杂着赵小姐的惨嚎和辩解。   “她还说!看你再侮辱我们月歌!”   软轿穿过大街,惨叫声渐渐远去,月歌回头望了一眼被众女围殴的赵家小姐,唇边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我的月歌使坏了呢?”我轻轻握住月歌纤长白嫩的手指,夺了他手上的葡萄,喂进他的嘴里。   “谁叫她那样说姑娘呢?”月歌狠狠的哼了声,“活该!”   这样的月歌,爱使小性的月歌,爱吃醋的月歌,爱口是心非的月歌,狐狸精一样妖娆魅惑的月歌,叫我怎能不心疼?      第三十九章 游湖 上      晴空万里,天空蔚蓝如洗,秋光潋滟,秋风凉爽,水面如镜面般平静,秋风吹过,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岸边垂柳随风摇曳,平静的水面倒影着婀娜多姿的身影,如静立在湖边安静垂下眼帘的女子。   精美别致的画舫上,我懒懒的斜倚在船头,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和秋风的凉爽,空气里飘来花草的淡淡清香和香茗的醉人幽香,心情好不惬意。   “茗雨的茶越来越好喝了呢,香气萦绕舌尖,三日不绝,让人尝之忘忧,舍弃不得,真不愧是绝色楼的第一茶艺师!”听见我的赞美,茗雨秀丽的脸上染上羞涩欣喜的红晕。   月歌有些嫉妒的看了茗雨一眼,柔软的身子便缠了上来,婀娜招摇的眉向上一挑,妩媚的看我一眼,娇媚绵软的说道:“品茗听曲,有茶香萦绕,又岂能没有琴声作陪?就让月歌为姑娘弹一曲如何?”   “月歌这是吃茗雨的醋了吗?”我附在月歌耳边娇笑着轻声询问,月歌被我猜中心事,脸上倏地就红透了,分外娇媚迷人,斜睨了我一眼,媚眼如丝,勾魂夺魄,电得我差点晕厥,青丝随风招摇,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抿了抿,嗔道:“月歌只想为姑娘弹曲而已,姑娘不喜欢就直说好了,何苦取笑月歌?”   “取笑?”我轻轻咬着月歌的耳垂,温热的热气轻轻吹进他的耳里,惹得他一阵轻颤,娇软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我偎来,醉人的幽香一阵阵刺激着我,哎,做女人真难!做个有自制力的女人更难!偏偏我怎么这么有自制力?“疼你都来不及,怎舍得取笑?你可是我的月歌呀……”   “姑娘就尽管逗着月歌玩罢……”月歌娇嗔的飞了个媚眼,美艳娇媚的脸如怒放的桃花般诱人,坐直身子,吩咐清奴取了琴来。   十指拨动,悠扬的琴声如流水般在空气里流淌,待听得那清幽熟悉的旋律,不由得了然一笑,这月歌呀,还真的费了心思呢!偏偏什么都爱藏在心里不说出口,要我猜来猜去,俩个人相处,猜度着彼此的心思,这些撩人的情怀倒是动人得很,闺房里的风光也很旖旎,也算有些浪漫情思,可是,若相聚苦短,将时光浪费在猜度上,岂不可惜?   一曲弹罢,月歌便柔情万千的偎了过来,娇笑道:“与姑娘那日在雅阁里所吹奏的箫声相比,月歌的琴声还是差了些韵味,姑娘觉得呢?”   明明就想要夸赞嘛,偏偏爱口是心非!我的月歌呀,怎么就爱对我使那些小心眼呢?我邪魅一笑,看着月歌期盼却强装淡泊的脸,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月歌说欠些韵味那便欠些韵味吧……”   月歌妖娆欣喜的脸马上垮了下来,眼神黯淡无光,洁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唇瓣,却倔强的昂着头,强装着笑意。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月歌的琴声,优美婉转,也更喜欢月歌那日认真听了我吹奏的《春江花月夜》,更喜欢月歌为了让我开心如此费尽心思,只是月歌非要说欠些韵味,我也不好反驳,就顺着月歌的话吧,月歌说如何便如何,我怎么忍心拂逆月歌的心意呢?”   一席话说得月歌心花怒放,妩媚的狐狸眼里闪闪发光,脸上却偏偏装得不在乎的样子,硬着嘴说,“姑娘是哄月歌开心罢?月歌总觉得不如姑娘演奏得完美……”   “你就当我哄你开心,我希望月歌开心,不好吗?”   “姑娘——”月歌妩媚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娇媚无限的唤了一声,唇边带着妖娆的笑意,便欲低头埋进我的怀里。   “云天听得江上传来《春江花月夜》的琴声,还以为是姑娘演奏呢,没想到是绝色楼的月歌公子。”一阵浅浅的笑声传至耳边,便见着一尾小舟迎面飘来,船头的一袭紫色身影,不就是那温柔蛊惑翩然俊逸的云天吗?   见到那优雅贵气风采耀眼长得比自己还美的云天,月歌心里不由得敲响了警钟,却仍站起身,微微施了一礼,妖娆笑道,“能让云公子将月歌的琴声误以为是姑娘弹奏,对月歌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呢。”   “天姿袅娜十分娇,可惜风流半节腰,却恨画工无见识,动人情处不曾描。云天多谢姑娘赐教,云天才华浅薄,未能将姑娘的动人神韵绘于纸上,真是对不住姑娘了!”   浅淡的笑容,温柔的语气,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语速,慵懒深邃的紫眸里尽是温柔蛊惑深情流动,只看了一眼,我的心便如一池春水荡漾开来,想起那不明而来的不祥预感,赶紧将目光移至江面,欣赏着江面上的旖旎风光。   江面平静光滑,江水澄澈见底,仿若可以看见柔柔的水草在水底招摇,偶尔会有调皮的鱼儿游过画舫,天空碧蓝如洗,柔软的白云懒懒的躺在天空上,秋光明媚迷人,秋风温柔凉爽,远处是苍茫连绵的群山,潇江悠悠长长,一路逶迤,好似没有尽头。   现在时辰尚早,游人尚未出来游玩,江面上只飘着我们这一艘画舫,一尾小舟,听月歌说,若到了晚上,这里便会泊满各色画舫,灯火旖旎艳丽,映得江面一片耀眼暧昧的红,不时会从各个画舫里飘来轻轻软软缠绵迷人的歌声,当地的花娘们唱些小曲儿,卖几坛酒,赚些养家度日的小钱,有点名气的花娘还会有不少客人来捧场,风光旖旎风情,气息暧昧迷人,恍若娘亲所说的秦淮河。   “姑娘似乎不太欢迎云天的到来?”云天浅浅一笑,紫眸在阳光下闪着神秘迷人的蛊惑光芒。   “不欢迎也来了,不是吗?”我也浅浅一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姑娘的语气似乎颇为无奈,云天只是仰慕姑娘……”   “云公子不是约了我酉时初刻吗?怎么自己先来了?”我的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怕阳光刺伤了眼睛,其实我是怕他那双紫眸里的蛊惑光芒震撼我好不容易沉静的心。   “姑娘不也先来了吗?云天身为主人,岂能后到,让姑娘久等,岂不失礼?”浅淡得体的笑容,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任我再牙尖嘴利,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轻轻一笑,继续欣赏着湖光山色。      第四十章 游湖 下      “姑娘不也先来了吗?云天身为主人,岂能后到,让姑娘久等,岂不失礼?”浅淡得体的笑容,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任我再牙尖嘴利,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轻轻一笑,继续欣赏着湖光山色。   空气沉闷了许久,他又开口轻声问道:“姑娘不请在下过去一坐?云天原想请姑娘过来品茗畅谈,无奈一尾轻舟,过于简陋,又没有香茗款待,怕轻慢了姑娘。”   人家都开口了,我能说什么?刚想开口,便听的月歌妖娆笑道:“云公子原本邀我们姑娘泛舟江上,却连香茗也未备下,只准备了这么一尾寒酸的小舟,风雨一来,岂不淋湿我们姑娘?未免太失礼了,这岂不是不将我们姑娘放在眼里吗?”   我听了,在心里轻轻一笑,月歌这番夹枪带棒的话看云天怎么回答。   云天也不恼怒,只是浅浅一笑,笑容慵懒迷人,看得我的心思一阵恍惚,“若来了风雨,云天自会照顾姑娘,怎么也不会让姑娘受半点委屈,再说了,因姑娘不知会云天便改了时间,云天来时匆忙,才未准备妥当,若有任何不周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一席话把过错全推到了我身上,却又在话面上将责任全揽上身,且将被我拒绝的事巧妙的撇开,云天阁的阁主,果然深藏不露呢!我脸上浮出笑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看看你想怎么样?   月歌一听,美貌妖娆的脸上有了愠色,“我们姑娘月歌自己会照顾,不劳云公子费心。”   我用眼神示意月歌退下,月歌委屈的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低下头退到我身后。   “未知会公子,是我的不是,多谢公子大人大量,不怪责于我,还请公子移步,一起品茗畅谈,如何?”   “姑娘相邀,云天岂能不从?”   月歌冷哼一声,云天浅浅一笑,手指上扬,似乎发出了什么暗器,我正疑惑时,身后的月歌忽然吃痛的‘哎哟’一声,我慌忙回头看,月歌妖娆的红色身影已坠入江中。   足下轻轻一点,忙飞身掠下,将浑身湿透的月歌带上画舫。   “阿嚏”刚被救上画舫的月歌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我将毛毯盖住月歌湿透的身子,回头怒瞪着云天,“月歌只是冷哼一声,公子竟然出手伤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云天阁的阁主也做得出来?”   “姑娘,我没有……”我不听他解释,大声喝令船夫,“马上回去!”   画舫快速的离开江面,远远的还看到那抹修长挺拔的紫色身影立于船头,分外寂寥失落,青丝迎风飞扬,衣袂纷飞,这样的云天,风华绝代,风采耀眼的云天阁阁主。   云天阁真的只是一个隐秘的情报组织吗?却为何连朝廷都查不到它的确切位置?云天,连魑爸爸都查不到的人物,为什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以云天阁的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却为何迟迟没有揭破,在我面前依然不卑不亢,淡定从容。   是故意?还是无意?是有心?还是无心?   我看着那抹渐渐变小的翩翩身影,脑海里思绪万千,却犹如繁杂的线团,找不到方向和出路,最后所有思绪竟全变成了那抹浅淡从容的笑容,和紫眸里温柔蛊惑的眼神,多情醉人的波光,犹如潋滟多姿的秋水。   该死!为何他只需一个眼神,一抹笑容,温柔无意的一句话,便能将我平静无波的心扰乱?云天,云天,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能够成为云天阁的阁主,你真的如表面的这么温柔从容吗?   “姑娘——”身后传来月歌软软的叫唤,我收敛心神,将那些扰人的情绪通通驱赶,回头冲月歌淡淡一笑,“换好衣服了吗?”   “恩。”月歌点了点头,娇软的身子便偎了上来,我不着痕迹的躲开,微微笑道:“你也累了,休息一下。”   月歌愣了愣,却听话的去了,眼神有些黯然,垂下眼帘,洁白整齐的珍珠贝齿似要将娇艳如花的唇瓣咬出血来。   直到船靠了岸,我依然没有和月歌说话,我就一直站在船头,让风轻轻吹起我的长发,他就一直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知道他的存在,我能听到他惆怅的叹息,却故意把他忽略,月歌呀月歌,我该怎么对你?怎么对你才是真的对你好?我这样由着你纵着你,放任着你的那些心思,对你是不是真的好?   船夫放下船板,月歌风情万种的走过来,冲着我勉强露出妖娆夺目的笑容,“下船颠簸,恐有闪失,我来扶着姑娘吧。”   我看着他,目光有些冷,看的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里蒙了雾气才冷声道:“不用了。”   月歌美貌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却仍倔强的笑着,娇软妩媚的说道:“那姑娘自己小心了,月歌就不扶着姑娘了,免得姑娘说月歌多事。”   “如果我不想小心呢?又该如何?”我逼近他的脸,目光有些冰冷,月歌看到我脸上的寒意,有些讶然,红唇仅仅抿着,睫毛上的泪只需轻轻一吹,便能如珍珠般砸下来。   我就那么看着他,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森寒目光,忽然,将他打横抱起,扔进软轿里,放下不透明的华锦绸罗,将他人的目光全挡在外面。   轿夫们抬起软轿,步履沉稳的往绝色楼走去。   软轿里只有我们俩个人,空气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月歌看着我,眸子清澈见底,神情有些悲伤,却仍倔强的装着不在乎,我也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我的眼睛里也只有他,两个人就那么久久的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第四十一章 挑逗      软轿里只有我们俩个人,空气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月歌看着我,神情有些悲伤,眸子里清澈见底,却仍倔强的装着不在乎,我也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我的眼睛里也只有他,两个人就那么久久的对视着,谁也不肯移开目光。   忽然,我如饿狼般扑了上去,将他柔软纤长的身子粗暴的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就吻上他苍白得让人心疼的唇,拼命吮吸,狠狠一咬,将他的唇瓣咬出血来,狠狠吮吸着,将那带着腥气的温热鲜血吞下。   “姑娘,你——”月歌似乎没料到我的粗暴,诧异的出声,我狠狠的吻住他因鲜血而变得有些红润的唇,将他的抗议全部吞没,我霸道的吻着他,霸道的吮吸着他的唇,霸道的探进他的口中,拼命纠缠他香滑的小舌,逼着他和我共舞,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将我的不满和怒意全宣泄在热吻中。   直到他喘不过气来,脸上涨上热烈的红潮,我才放开他,唇瓣顺着他精致美貌的脸庞一路往下,印下细碎温热的吻,最后停留在他的耳畔,我狠狠咬了咬他的耳垂,咬出一圈刺眼的红印,痛得他低咛出声,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承受着我突如其来的粗暴。   月歌,我的月歌,我该怎么对你才是真的对你好?我将头埋入他的颈窝里,两颗滚烫的泪珠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滴在他裸露的脖子上,烫得他的心刀割般的疼,“姑娘——”   “我不允许月歌那样作践自己!”我的声音带着哽咽,更带着心疼和气愤。   他的身子明显僵住了,许久才讷讷问道:“姑娘都知道了?”   “月歌,你为什么会这样?若你有什么闪失,我该如何?月歌,你……你何苦拿自己的命与一个不相干的人赌气?”   “月歌不想让他进入画舫,月歌不喜欢他看姑娘的眼神,那眼神那般温柔蛊惑,只需看一眼,便会让人心神荡漾,月歌害怕……害怕失去姑娘,害怕不能陪在姑娘身边,也害怕姑娘这么快就厌倦月歌……”   “所以趁他扬起手指时,故意装作中了暗器掉入江中?月歌,你怎么这样傻?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啊,月歌为何为了他作践自己?”我抱着月歌喃喃的说,月歌忽然坐直身子,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看透我的心,“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吗?那为何姑娘看他的眼神,全无往日的淡定无波,而起了让月歌恐慌的波澜,又为何姑娘不敢直视他,一直躲着他的眼神,姑娘是怕自己爱上他吧?”   “月歌——”愁郁浮上心头,沉沉的压着我的心,我看着月歌,眼神有些迷蒙,喃喃的说着,想要解释什么,可理由却那么苍白无力,“我没有像月歌说的那样……”   “姑娘——”月歌心痛的唤了一声,眉心紧紧纠结着,疼痛的目光像刀一样刺着我的心,我紧紧抓住月歌的手,似是辩解,又像是发誓,或者更像是警告自己总是被那双温柔多情的紫眸蛊惑的心,“月歌,我真的没有!我不会爱上他的!永远不会!”   可是,真的不会吗?我的心,为什么给不了我坚定的回答?难道它已经被完全蛊惑了吗?   月歌沉痛的看着我,忽然红唇上扬,妖娆一笑,眼里全换上温柔妩媚,柔软的手指轻轻挠着我的掌心,“好了,姑娘,为什么要说这些没有根据的事情呢?像现在这样,只有月歌和姑娘俩人,不是很好吗?何苦去愁烦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呢?”   “月歌——”月歌妖媚一笑,红唇覆上我的唇瓣,温柔小心的吮吸着,将我想说的话全部吞没。   月歌的吻很温柔,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怕弄痛我,又似乎带着压抑的感伤,我闭上眼,任由着月歌的唇与我的唇纠缠不清,任由着他温柔熟练的叩开我小巧洁白的珍珠贝齿,将香滑柔软温热湿润的舌头探了进来,温柔完美的纠缠着我的丁香小舌。   这样的感觉让我沉醉,不想结束,让我快乐得想飞,又让我感伤得如同饮下一瓢海的女儿的眼泪,甜美又苦涩快乐又悲愁的矛盾感觉充斥着我的所有器官,撞击着我的胸膛。   忽然有两滴滚烫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我猛的睁开眼,看到月歌的双眼已经模糊,往日的妩媚风情全然不见,我的心陡的就疼了起来。   “月歌——”   “若将来姑娘爱上了别人,也请姑娘不要忘记月歌,也请姑娘能偶尔来绝色楼里看看月歌,不要将月歌彻底抛弃,好吗?”月歌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我抱紧他颤抖的身子,心痛的吻去他的泪水,喃喃低语,“怎么会呢?怎么舍得忘记月歌?怎么舍得抛弃月歌?”   “姑娘如此说,月歌就当姑娘答应了,好吗?”月歌闭上眼,任由着我的亲吻,我抱紧他,坚定的说,“我绝不会忘了月歌,将来即便抛弃所有,也绝不会抛弃月歌!”   月歌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看着我,唇边展露一抹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妖娆笑容,“其实姑娘没有在画舫上揭破月歌的心思,是不是已经代表了姑娘的心里有了月歌的位置?”   “你说呢?”我坏坏一笑,抬起他精巧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以后再也不许那样了!你伤害自己,我会心疼得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姑娘——”月歌妖娆妩媚的笑着,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与其让你把自己伤害死,我不如先杀了你,省得将来心痛!”我狠狠的说着,不由分说便用力咬着他娇艳的唇瓣,直咬出血丝来才罢休,月歌只是妖娆笑着,媚眼如丝,神情撩人魅惑,唇边刺眼的血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蛊惑到极致妖媚到极限的美,犹如盛开的罂粟花。   “说吧!想要本姑娘怎么杀死你?”我轻轻舔着他唇边的血丝,邪恶的说着,眉心的蛊惑图案妖娆的闪现着。      第四十二章 提亲      “说吧!想要本姑娘怎么杀死你?”我轻轻舔着他唇边的血丝,邪恶的说着,眉心的蛊惑图案妖娆的闪现着。   “是不是怎样死都行?”月歌妖媚的眼神勾魂似的扫过我的眼,看得我的心一阵酥麻,不由自主的点头,忽略了月歌眼里小小的算计。   月歌忽然拥住我,轻轻舔咬着我的耳垂,口里滚烫的热气尽数喷在我的耳里,惹得我的身子不住颤抖,目光开始迷离。   “月歌想……”月歌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妖媚,手指隔着布料揉搓着我的肌肤,惹得我的身体像被强烈的电流击过似的娇弱无力,“月歌想……欲仙欲死的死法……不知姑娘肯不肯……”   这要人命的妖精把我弄得神志不清才问我肯不肯,这种状态下的我早已失去思考能力了,哪还能说肯不肯!   “姑娘肯不肯嘛?”月歌娇媚无限的低声问我,声音带着隐忍的低沉嘶哑,却更添魅惑性感,诱得我的心又一阵颤抖。   “姑娘……”见我紧咬牙关不吭声,月歌狠狠含住我的唇瓣,温柔的吮吸着,纤长的身子如火般滚烫,紧紧压着我,燃起一片熊熊烈火。   “嗯——”一声无助暧昧的呻吟便从娇艳如花的樱唇溢出,月歌欣喜的轻唤一声“姑娘——”便欲解开身下人儿的衣服。   轿外适时传来清奴的声音,“公子,姑娘,到家了!可以下轿了!”   被坏了好事的月歌恼恨的瞪着轿外,语气前无仅有的暴怒:“到了就到了!嚷什么?本公子不知道吗?要你提醒?多事!扣一个月薪饷!”   月歌吼完,扭头便对上我笑语盈盈的脸。   “我的月歌美人,何事如此恼怒?”我盈盈笑着,对他脸上隐忍的痛苦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的整理好弄乱的衣饰,便对他伸出手,“走吧,我的月歌美人。”   “姑娘先下轿吧,我……我呆会再下去……”月歌的脸上浮出可疑的红晕,柔若无骨的手有意无意的放在大腿间,我看了看月歌胯间犹如帐篷般高高支起的衣袍,了然的笑了笑,同情的拍了拍月歌的肩,“那月歌小美人先……先把身上的某些问题解决吧,我先走一步了。”   走下软轿,我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笑,笑得清奴和茗雨莫名其妙。   “姑娘笑什么那么好笑呢?说出来听听,让清奴也跟着笑一笑。”   “不可说不可说!”我摆摆手,大步离开,人走远了,放肆的笑声还远远的飘来,让软轿里的月歌妖娆的脸上染上醉人的红潮,如晚霞般绚丽迷人,纤长白净的手指恼恨的揪着随风招展的华锦,撩人娇羞的小模样若被我看见了,可能又忍不住偷香吧?   天刚入夜,暮色还不是很浓,月歌刚走进公主的独立小院,便看到房间里堆满了各式精美礼品,每样看起来都价值连城。   “姑娘,这是谁送的礼呀?这般阔绰!”月歌娇笑着问道,心里却有些忐忑,自从几日前在软轿上遭遇的尴尬后,姑娘每次见他都会意味深长的笑,笑得他这几日都不敢见姑娘的面,心里虽然想得紧,却只能在姑娘身后偷偷的看姑娘一眼,不敢出现在姑娘面前,怕姑娘取笑。   “这是王府送来的聘礼!”我拿起一根红玉制成的玉簪浅浅笑道。   “聘礼?”月歌心里一惊,又看姑娘脸上幸福甜蜜的笑容,心下更是惊慌,声音都带着颤抖,“姑娘要出嫁了吗?”   “不是我要出嫁,是月歌你要出嫁!”我微微一笑,低着头仔细打量着手上的玉簪,没有看到月歌突变的脸色,“王府的公主看上你了,要娶你过门呢,月歌,你看你多有福气呀,这些都是公主特地派人送来的聘礼呢!”   “我不嫁!”月歌忽然怒吼起来,冲垂手站立在一旁送礼来的管家说道:“我月歌只是任人玩弄的青楼小倌,配不起公主的高贵身份,麻烦告诉公主一声,就说公主的美意月歌心领了,月歌不想玷污了公主,还请公主收回旨意!”   “这……”管家为难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管家忙弯腰笑道:“老奴这就回去,把月歌公子的话转告公主!”   “有劳了!”月歌的声音冷冷的。   “月歌——”我轻声叫他,摆摆手示意婢仆们都退下,月歌扔给我一个孤寂瘦弱的背影,空气有些凝滞压抑。   “这位公主很喜欢月歌呢,而且又是王爷膝下唯一的女儿,月歌嫁给她做夫妾,不会委屈月歌的。”   “即便不是为妾,而是为夫君!月歌也不嫁!”月歌说着恼怒的将聘礼全扫在地上。   我垂下眼,没有看到月歌眼里的泪花,语气有些忧伤,“月歌真的不愿嫁吗?月歌不是喜欢我吗?”   “姑娘是嫌着月歌喜欢姑娘委屈姑娘身份了吗?”月歌猛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我,“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将月歌塞到别人手中?像扔垃圾一样?姑娘厌烦月歌了,说一声便是,月歌绝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姑娘!”   我抬眼看他,眼里隐约有些泪光,看得月歌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却仍倔强着不肯松口,我苦笑着开口,语气有些失望,“我在月歌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无论如何,月歌不会嫁给任何人!”月歌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月歌,她真的很喜欢月歌,这些聘礼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呢,就连这红玉簪,也因她知道月歌喜欢红色,才自己绘制了图案,让最好的首饰工匠做的,她对月歌真的有心……”   “姑娘不要说了!月歌不会嫁的!”月歌说着冲了过来,一把夺下我手里精美别致的红玉簪,用力折成两段,扔在地上。   在红玉簪碎裂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我缓缓闭上眼睛,任眼泪流回心里,“月歌真的不愿嫁吗?”   “若姑娘执意要逼月歌,月歌只有一死!”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上出现坚决的狠意,我苦笑一声,轻轻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房间里呆立的月歌,扬长而去,空留下一室宜人的清香,和月歌脸上滚烫的泪水。      第四十三章 醉酒 上      潇江的晚上果如月歌所说那般热闹旖旎,风情无限。   江面上泊满各色画舫,灯火旖旎艳丽,映得江面一片耀眼暧昧的红,不时从各个画舫里飘来轻轻软软缠绵迷人的歌声。   画舫上的花娘手上弹着琵琶,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盖住了原本清秀可人的相貌,妖艳的红唇里唱着咿咿呀呀的小曲儿。   “船家,再拿壶酒来!”已经有些醉意的绝美女子将空了的酒壶往脚边一砸,大声冲船家吼,船家战战兢兢的把酒壶放在桌上。   花娘仍娇娇软软的唱着那些老掉牙的小曲,我伸手便去抓桌上的酒壶,谁知扑了个空,酒壶已被人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你为什么夺我的酒?你要喝酒为什么不自己买?没钱吗?我给你!”我醉意蒙蒙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重重拍在桌上,“给你!拿去喝酒!别来抢我的酒!”   “姑娘为何喝得这般醉呢?连云天都不认识了?”我听着那浅淡的声音有些熟悉,又听他自称云天,努力睁开醉意蒙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紫色身影,努力笑了笑,“是你啊!云阁主!”   “还知道我云天的身份,也不是醉得很厉害嘛!”云天浅浅一笑,我不理他,回头冲船家大喊,“船家,再给我一壶酒!”   船家战战兢兢的端了酒过来,却看到醉酒的姑娘身边多了位俊美迷人的紫衣公子,紫衣公子冲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了,船家明了的端了酒转身回到船尾。   “这是什么船家,有生意也不做!”我懊恼的捶着桌子,云天叹了口气,劝道:“酒醉伤身,姑娘又何必让关心自己的人难过呢?”   我凑近他的脸,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依然从容不迫的迎向我的注视,紫眸里一片明亮澄澈,我忽然笑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云天,你真的长得很美,美到日月星辰在你眼前都要黯淡无光,你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似的,只需看一眼,便会被蛊惑,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那姑娘可被蛊惑了?”他的声音温柔而蛊惑,带着不可抗拒的致命魔力,我用力摇了摇头,躲开他温柔深情的注视。   “云天不在乎能否蛊惑别人,云天只希望能蛊惑得了姑娘!”他深情款款的看我一眼,见我一脸茫然的醉意,垂下眼眸,声音突然有些悲伤,“只是云天的这个愿望好像很难实现呢,姑娘几乎不受云天蛊惑!”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云天莫名其妙,语气有了薄怒,“姑娘笑什么呢?云天只是先向姑娘表明心意,姑娘即便不喜欢云天,也不必如此放肆嘲笑!”   “笑你?”我冷笑一声,“你自作多情了!”   “那姑娘为何发笑?”   “想笑就笑啰!怎么?有律法规定不许人笑吗?”见我梗着脖子打着酒嗝近乎无赖的反驳,云天忽然笑了,不是那种浅浅的得体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连那双深邃的紫眸里也有了笑意。   “姑娘想笑就笑,没有律法规定不许人笑。”说完,云天又愉悦一笑,笑容灿若星辰,看得我当场脑袋当机。   “姑娘,姑娘!”云天见我呆呆的模样,加大声音又唤了一声,我回过神来醉眼朦胧的瞪他一眼,“干嘛?”   “没干嘛,只是叫声姑娘而已。”   “你别老姑娘姑娘的叫,我有名字的!”   “那请问姑娘芳名……”   “你会不知道?”我瞪他一眼,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一股臭臭的酒气就喷到云天的脸上,熏得他微微皱了眉,看他恼怒却不得不装出淡定从容的样子,我心情大好,冲花娘叫道:“别唱了!”   花娘被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是不是不喜欢这首曲,那奴家换一首唱给姑娘听。”   “不用唱了!”我拿出一张银票塞到她手里,花娘一看银票的面值惊喜得心花怒放,连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夜风吹来,我头有些晕,再加上船身一晃,我也跟着脚步一晃,眼看就要摔倒,却见一道紫色闪过,我便稳稳当当的落进一个温暖清雅清香四溢的怀里,我努力站直身子,冲云天露出笑容:“多谢你了,云阁主!”   “叫我云天吧,苏苏姑娘。”   他浅浅一笑,眼神如星辰般明亮迷人,你终于承认你知道我是谁了?我也冲他微微一笑,“为答谢云天公子伸手相扶,我便吹奏一曲!”   说完,拿出腰际的玉箫吹起伯牙师傅教授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悠扬伤感的箫声从玉箫中连绵不绝的流出,略有些悲伤沉重的旋律便在旖旎暧昧的江上流淌。   一轮明月高悬,照得我的心多了些伤感和悲愁,眼眶不由得有了些湿意,却在明暗不明的灯火下看不真切,也亏了这暧昧昏暗的夜色,我的悲伤才能融入夜风里,不被看见。   其实我有什么好伤感的呢?如果我对月歌说清楚实情,他怎会不答应呢?可是听到他说我厌烦了他,想像扔垃圾一样扔弃他,我的心便会很难过,比我自己亲手扔弃他还难过,我难过他的不信任,难过他的自我轻贱,难过他用看其他人的目光看我。   听到他如此说,我便再也不愿说出真相,就当事情从未发生过,我从未那样想过吧,我还是苏苏公主,他还是绝色楼的当红小倌月歌,自此便没有交集!   一曲吹罢,我冲云天盈盈一笑,将悲愁全敛下,“如何?”   “姑娘的悲愁,云天不知,却仍希望能让姑娘开怀。”我眯着眼看向他,他温柔深邃的紫眸里似乎有些真挚的情意。   “那便将我刚才的曲子用古琴弹奏吧,让苏苏来为公子唱一首!”      第四十四章 醉酒 下      “那便将我刚才的曲子用古琴弹奏吧,让苏苏来为公子唱一首!”   他依言问船家借来琴,优雅的坐下,修长白皙的十指拨动,略带伤感悲愁的琴声便从指间流畅的流淌出来,飘荡在暧昧旖旎的江面上,惹来了不少画舫。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紫发,带出别样的风情。   我仰脖喝了口酒,略带愁郁的歌声便轻轻飘荡在风里。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聚在周围的画舫越来越多,客人们和花魁船家吩咐站立在船头,安静的聆听着那恍如天籁的歌声和琴声,脸上均带着迷醉的表情,夜色有些迷离昏暗,不然,若他们看见唱歌女子那张绝美妖娆的脸庞,岂不更惊讶。   一曲结束,画舫仍久久不肯离去,空气很安静,过了很久,才听得有人开口道:“那船上的花娘再来一首罢!”   “我不是花娘!我和你们一样是客人!”酒意上涌,我的头脑一片混沌,摇摇晃晃便要倒下,云天飞快闪过来,将我稳稳的扶住,冲留恋不肯离去的客人们施礼道:“我家妹子喝醉了,今日不能再唱了,改日吧!实在抱歉得很!”   客人们虽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快散去。   “我送苏苏姑娘回绝色楼吧!”怀里的女子微闭着眼,娇软无力的身子整个依偎进云天的怀里,磨蹭着云天的身体,云天只闻得一阵醉人香气,下腹涌起一股燥热。   云天苦笑一声,宠溺的对着怀里的绝美女子说道:“苏苏,你可真能折腾人!竟让我……”   云天没有说下去,将怀里醉倒睡去的女子打横抱起,足下一点,翩翩紫色身影便优雅的掠向岸边。   “找到姑娘没有?”一见清奴进来,月歌便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道,见清奴摇头,月歌眼里的希翼全化成失望,妩媚的眸子黯淡无光。   “公子不必着急,苏姐姐那么聪明,又有武艺在身,不会出事的。”清奴安慰着焦急担忧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月歌。   “你们不知道姑娘她是……”月歌话还没说完,便见到那风华绝代,风采耀眼的云天公子抱了一个女子大步走了进来。   “姑娘——”月歌欣喜的从云天手上接过晕晕沉沉的女子,又见姑娘闭着眼昏迷不醒,怒瞪着云天,“你对我们姑娘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她只是喝醉了,我遇见了,便送她回来。”云天不理会月歌杀人似的目光,从容答道。   “姑娘,为何喝得这般醉?莫不是为了我嫁入王府的事?茗雨,倒解酒茶来!”   月歌温柔的喂我喝下解酒茶,我努力站直身子,揉着发痛的脑袋,眼前一片模糊,月歌的身影变成两个,我还仿佛看见了云天。   “月歌不愿见到姑娘为了月歌的事如此愁烦,既然姑娘想要月歌嫁入王府做夫妾,那……那月歌就依姑娘所愿,嫁入王府吧!”月歌紧咬着泛白的唇瓣,尾指蜷缩着,下定决心说道,眸里的忧伤似乎浓得要滴出水来。   我推开他想搀扶我的手,哈哈一笑,“嫁?你现在想嫁,我还不想娶了呢!我谁啊我?我苏苏公主啊,我会逼迫月歌你嫁给我?你不愿嫁就算了,我才不会逼你……”   头脑不清醒的我自顾自说着,全然没发现话一出口,月歌和云天已经变了脸色,月歌是激动得欣喜若狂,云天的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却只是那么一闪而过,又恢复淡定从容的样子,说了声告辞便飞快离开。   喝退所有下人后,月歌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上床,又温柔的脱了我的金丝靴和外袍,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欣喜的将我搂入怀中。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姑娘真的要娶月歌为夫妾吗?”月歌到现在还难以相信这个让他欣喜到想大叫的消息。   “我头很痛,你别问我!”我懊恼的捶着发痛的脑袋,脑袋痛得像要炸开似的。   “好好好,月歌不问,姑娘别伤了自己。”月歌心疼的拉开我的手,温柔轻巧的按摩着我的太阳穴。   在月歌娴熟的按摩技巧下,我的头痛缓和下来,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去,留下月歌一个人看着沉睡的可人儿傻笑不已。   姑娘真的要娶自己为夫妾吗?月歌不相信的问睡梦的可人儿,发觉她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自嘲的笑了笑,想起风云王朝,总共有四位王爷,只有桀王楚风扬膝下只有一女,那就是名震天下的苏苏公主,其他三位王爷至少有两个女儿。   自己当时怎么没想到呢?想到这里,月歌懊恼不已,轻轻吻了吻睡得香甜的绝美面容,“对不起了,姑娘,月歌让你伤心了,都是月歌不好,没有问明白,就和姑娘怄气,害得姑娘借酒浇愁,酒醉不归,若姑娘有什么事,月歌也不想活了。”   “姑娘真的要娶月歌为夫妾吗?”月歌不相信的问着熟睡中的美人儿,问了一遍又一遍,明知睡梦中的人儿不会回答,却仍不死心的问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满得像要炸开的狂喜得到些许宣泄。   “姑娘不说话,月歌就当姑娘答应了,不许反悔,总之,月歌赖定姑娘了!姑娘别想扔弃月歌!”月歌说着,妖娆一笑,甜蜜在脸上荡漾开来,爱恋的在那娇俏的樱唇上轻轻印上一吻,方才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娇软的人儿入睡。   窗外,清冷的月色笼罩大地,夜色苍茫,今夜,谁将一夜无眠?      第四十五章 刺杀 上      清早醒来,头有些痛,昨夜真不该醉酒!我懊恼的揉着太阳穴。   “姑娘醒了?”月歌温柔欣喜的声音刚传进我耳里,就看到一摸妖娆的红色坐到床前。   “姑娘昨夜醉酒,晨起,是会有些不舒服的。”月歌说着温柔娴熟的按摩着我的太阳穴。   月歌的按摩技术真是好的没话说,我闭上眼舒服的享受,感受着月歌柔软温热的手指在我的太阳穴处温柔娴熟的按压着。   “姑娘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月歌小心翼翼的扶我下床,又叫来下人端水让我漱口净脸。   梳洗完毕,月歌又仔细体贴的给我穿上衣裙,在给我系腰带时,不时娇羞温柔的冲我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月歌今天怎么这么温柔体贴了?大清早的就来做这些下人做的活。”   “那些下人粗手粗脚的,伤了姑娘娇嫩的皮肤如何是好?还是让月歌亲手伺候姑娘,方才放心。”月歌说着,温柔一笑,又娇羞的低下头去帮我把玉佩系在腰间。   “月歌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了?月歌还是月歌呀!姑娘又拿月歌来取笑了!”   “不对不对!你不是月歌!我的月歌美人可是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的,哪像你,整个一贤良淑德的乖巧小媳妇嘛!哪一点像我的月歌?”   “月歌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可感觉不自在,我的月歌美人呀,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是不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姑娘又拿月歌取笑了?”月歌手里的红色丝绢轻飘飘的飞过我的脸,娇嗔的飞了个媚眼,“姑娘明知月歌为何如此,还故作不知,拿着月歌来取笑。”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发上斜插的红玉簪,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小美人是知道我要娶他做夫妾了,才变得跟个贤惠的小媳妇似的,眼珠子一转,凑近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伸手抚过红玉簪,呵呵一笑,“这发簪不是断了吗?”   “姑娘送的礼物,月歌岂能扔弃?”月歌说着,一脸幸福甜蜜的笑,时不时的抛个妖娆多情的媚眼给我,电得我差点忘记自己要捉弄他的目的,“我还真不知道月歌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要不月歌告诉我?”   “姑娘——”月歌娇羞诱人的看我一眼,娇嗔痴缠的声音电得我一阵酥麻,“月歌都知道了,姑娘还想瞒着月歌吗?”   “月歌知道什么了?”我存心逗他。   “姑娘——”月歌娇羞的瞅我一眼,低头给我整理衣襟,“姑娘为何不告诉月歌,是姑娘要娶月歌做夫妾,害得月歌猜忌姑娘的心意,惹姑娘不开心。”   “娶你做夫妾?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做夫妾?”月歌听我断然反驳,人当下就愣住了,咬着唇瓣道,“姑娘昨日不是让王府送了聘礼来,说要娶月歌做夫妾的吗?”   “可你不是说要把聘礼退回去吗?”   “那……那月歌后悔了,月歌接了聘礼了,姑娘可不能反悔了,姑娘说过要娶月歌的……”月歌说着说着,眼眶有些红,看得我一阵心疼,却仍笑着说,“那是昨天的事了,过了一夜,本公主反悔了,为什么要娶个人回家放着呢?一个人多自在啊!”   “姑娘——”月歌紧咬着唇瓣,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悲伤忧愁的模样我见犹怜。   我吸了口气,强忍着不松口,“昨天是本公主一时冲动,才会说要娶你,如今本公主冷静下来了,不娶了,反正你也说过不嫁的。”   “姑娘,月歌昨日只是以为姑娘要把月歌送个他人做娈童,不知姑娘的心意,月歌……”   “那你就继续以为我要把你送给别人做娈童好了!”我淡淡打断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欣喜悲愁。   “姑娘,你——”月歌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突然露出妖娆的笑容,修长妩媚的狐狸眼里山着妖媚的光芒,“姑娘说的也是,月歌在绝色楼人人追捧,为何要委屈自己做他人夫妾呢?就像现在这样,不时逗逗那些达官贵人,富家千金,豪门贵妇,岂不更好?”   月歌说完,风情万种的看我一眼,唇边笑容妩媚诱人,扭着紧致的水蛇腰妖媚无限的离开,看不出半点失意悲苦。   我想开口留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也许煞煞月歌的小性子,对他以后会好些吧!到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亲口和月歌说娶他!   一整天,月歌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清奴不时带来他的消息,无非是和哪个哪个公子小姐大爷喝了几杯,调笑几句,弹弹曲,也没什么出格。   到了晚上,清奴带来消息说月歌已经沐浴准备安歇了,这月歌的性子还蛮拗的,到现在也不肯服软,我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书,让清奴和茗雨也去休息。   夜风吹进来,有些凉意,我起身关窗,一股莫名的冷意夹在风里吹到身上,这么快就深秋了?我轻轻一笑,随手把窗户关上,忽听得屋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瓦片碎裂的声音。   “谁?”一声冷喝,我的身影已掠向屋顶,见到一个黑影正飞快往月歌的房间掠去,手中的长剑泛着森冷的光芒。   月歌?我心下大惊,足下轻轻一点,飞快往月歌的小院掠去。   月歌刚沐浴完,正要安歇,拔下绾发的红玉簪温柔深情的摸了又摸,才不舍的放在梳妆台上,正要脱衣上床,忽然听到身后‘砰’的一声,窗户已被撞开,一柄冰冷锋利的长剑刺了过来,月歌没有武艺,根本躲闪不了,眼睁睁见着那柄剑刺入胸口。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鲜血如花朵般绽放,喷射在地板上,月歌捂着胸口瞪着眼前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森寒眼睛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我?”      第四十六章 刺杀 下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鲜血如花朵般绽放,喷射在地板上,月歌捂着胸口瞪着眼前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森寒眼睛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黑衣人的声音冷冷的,凝聚八成内力的一掌眼看着便要打在月歌摇摇欲坠的身子上。   “月歌——”一声悲痛欲绝的疾呼传来,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闪电般掠至,单手抱起即将倒下的月歌,旋转着退开,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挥出,硬生生接下黑衣人的一掌,双掌相击,俩人飞速后退,黑衣人唇边吐出一口鲜血,拼命按住胸口到处乱窜的真气。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紧盯着烛火下高大挺拔的黑衣人,森寒的目光直盯得他冰冷狠绝的眸里闪出一抹慌乱,我冷冷一笑:“夜,你为何接二连三伤害我身边的人?”   夜没有吭声,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飞快往窗户掠去,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我往口里扔了颗药丸,又飞快出手封住心脏周围的三处大穴,压住胸口的翻江倒海,怀里的月歌支持不住,软软的往下倒。   “月歌——”我抱住气息奄奄的月歌,心痛疾呼,月歌虚弱无力的身子倒在我怀里,胸口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绽放出一朵朵妖娆风情的桃花,染红了我的白衣,也让他的红衣愈加艳丽,带着绝望蛊惑的极致魅惑,唇边那抹刺眼的艳丽血丝,给苍白的脸颊上了一抹妖媚的胭脂。   “姑娘——”月歌努力睁开眼,努力的妖娆一笑,“月歌终究要先离开姑娘呢,只是不知今后姑娘会不会想起月歌,哪怕只是偶尔想一次,月歌也心满意足。”   “月歌——”我的眼泪大颗滴在他的胸口上,滚烫的泪水晕开了一片血水,我的心,好疼好疼,像被那柄锋利冰冷的剑刺了一剑似的,疼得我几乎窒息。   “月歌好后悔,不该猜忌姑娘的心意,若不然,月歌便能嫁与姑娘为夫妾了,即便只能做一天夫妾,月歌死也甘愿了。”月歌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像要随风飘去似的,我抱紧他虚弱冰冷的身体,大声哭泣,“月歌,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不,月歌要说,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姑娘,就当满足月歌死前的唯一愿望,求姑娘娶月歌为夫妾好不好?”   “月歌——”我泣不成声。   “月歌知道为难姑娘,月歌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去,但月歌还是想做姑娘的夫妾,哪怕只有一天,也让月歌在黄泉路上不寂寞……”   “月歌——”   “求姑娘答应月歌吧,就一天,好不好,就让月歌做姑娘的夫妾一天,好不好?只要一天就可以了……”   “不,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疯狂大叫,心痛得几乎窒息的感觉一波一波侵袭着我的胸口,让我难受得想大叫。   “姑娘——”眼皮越来越重,月歌努力露出妖娆却苍白的笑容,“月歌知道自己为难姑娘了,对不起……”   “我不答应你只做一天夫妾,我要你一辈子都做我的夫妾,我要一辈子,我不要一天!听到没有?月歌,你这个小狐狸精,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   “姑娘——”月歌修长妩媚的狐狸眼里闪闪发光,脸上的神情激动又欣喜,“月歌这辈子不能陪姑娘了,下辈子,下辈子月歌一定做姑娘的夫妾,好好伺候姑娘,咳咳咳……”   月歌说着,唇边溢出更妖艳夺目的血丝。   “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下辈子,我怎能找到月歌呢?我就要这辈子,月歌,你是我的夫妾,只能听我的,你听好了,我不准你死!我要你老老实实陪在我身边,安安心心做我的夫妾,不准死,不准去地府招惹那些鬼魂!”   “姑娘,对不起……”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月歌的眼角滚落。   我埋下头激烈的亲吻着他唇边的血丝,眼角的泪水,心,疼得像被人划了好多鲜血淋漓的伤口。   “姑娘,对不起,月歌要先走一步了,留下姑娘孤零零在这世上,是月歌的不对……”   “你想走吗?月歌。”我轻轻吻着他苍白的唇瓣,低声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我怎么会想离开姑娘,可……”   “既然月歌不想离开,那我就不让月歌离开!”   “姑娘——”月歌的神情明显悲痛伤感,我吻了吻他的唇,妖娆一笑,“月歌,我要你好好活着,老老实实做我的夫妾,别想着离开!”   “姑娘——”   “有我苏苏在,阎王敢带月歌走,我就灭了他的地府!”我一脸傲视天下的霸气,将月歌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唤了清奴进来,他一见月歌浑身是血躺在床上,差点没吓晕,半饷才急切的问我:“苏姐姐,谁把月歌哥哥伤成这样的?”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吩咐他马上准备清水,纱布,烧酒,他依言去了,很快便准备齐全。   我拿出一枚药丸塞进月歌嘴里,出手封住他的周身大穴,防止血气逆行,又点燃了麻香,很快,月歌便沉睡过去。   麻香,是一种混合了各种香料的麻醉剂。   剪开月歌的衣服,露出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剑创离心脏的位置只有三寸距离,也不知是月歌命太好,还是夜的剑术没学到家。   小心翼翼清洗了伤口,又用烧酒消毒杀菌,方才将疗伤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缠好纱布。   搞好一切之后,我让清奴退下休息,并吩咐他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他听话的点头退下。   屋子里剩下我和昏迷不醒的月歌,淡黄色烛火的映照下,月歌精致美丽的脸苍白得让人禁不住心疼,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投下一大片淡灰的阴影,昔日娇艳的红唇苍白干涸,犹如干枯的花瓣,妖娆的青丝凌乱的散开,染出一大片让人迷人的浓黑。   我低头吻了吻月歌的唇,仔细给他盖好辈子,起身往外走去。      第四十七章 风雨雷电的爱情 上      “啪啪!啪啪!”四声清脆的掌声。   “属下参见公主!”院子里多了四个静立的黑影。   “你们去保护月歌公子!”淡淡的语气,脸上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不妥。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公主为何下此命令,狂雷推了推暴雨,暴雨又推了推闪电,闪电又推了推惊风,惊风还想推人,却发现已无人可推,恼怒的瞪着余下三人,三人均不看他,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模样,惊风只好在心里哀叹三声,硬着头皮出列。   “属下四人的使命是保护公主!为了公主的安全,属下四人绝不能离开公主半刻!”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你们去保护月歌公子!”   “属下四人绝不离开公主半步!”四人低头齐声答道。   淡淡的眼神若无其事的扫过四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压抑,狂雷推了推暴雨,暴雨推了推闪电,闪电又推了推惊风,惊风仰头叹息:为什么又是我?见那三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惊风只好向前一步,谁叫他是四人的老大呢?   “月歌公子不过是绝色楼的小倌而已,即便公主再宠爱他,也不该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属下四人调去保护他啊,不过是一美男子而已,公主要多少有多少,何必……”见我渐渐冰冷的目光,惊风识趣的没有说下去。   “这么说你要抗命?”   “惊风不敢,只是惊风的使命是保护公主,而不是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请公主不要为难惊风!”   惊风说着‘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请公主莫为难属下!”其余三人也纷纷跪地。   惊风感激的看了仗义的兄弟姐妹们,闪电和狂雷分别送给他一个笑容,暴雨很酷的低着头,俏丽的脸上面无表情。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笑容如花般绽放在那绝美妖娆的脸上,盈盈一笑,灿若星辰,照亮了寂寥苍茫的夜空,“他是我喜欢的男子,是我的夫妾!”   “啊?!!!”惊风想了想,“收为夫妾?公主此举是不是太轻率了?他只是一个青楼小倌,公主性起时逗逗就好了,何必要……”   我冰冷如利刃的一个眼神扫过去,惊风赶紧哆嗦着身子,战战兢兢的改口,“属下的意思是说要不要先禀告各位爷一声……”   “月歌那么美,娘亲那么好色,一定会同意,娘亲同意了,五位爹爹敢不同意吗?怎么?惊风怀疑我的说法吗?”   “那是那是,属下绝不怀疑,属下坚定不移的拥立公主的一切英明决定,紧跟公主光辉的步伐……”   “哎!”暴雨忽然深深叹息,打断了惊风的马屁。   四人均疑惑的看向暴雨,惊风更是以一种非常非常……非常温柔得让人作呕的声音问道:“小雨啊,你有什么烦恼吗?说出来,惊风哥哥立刻为你解决!”   温柔得让人作呕的声音,脸上温柔真诚得让人作呕的笑容,让闪电,狂雷,和我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暴雨没有回答惊风的话,俏丽的脸庞浮上哀愁,目光带着无比幽怨扫向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惊风看到暴雨看向我时,漂亮的丹凤眼里涌出的幽怨和情意,心,犹如跌入冰窖,半饷才不死心的小声问道:“小雨啊,你不会对公主产生某些想法了吧,你和公主都是女子啊,怎么可以……”   暴雨怒瞪着惊风,朱唇轻启,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滚!”   吼完,又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半饷才打着哆嗦颤声道:“小雨啊,我知道自己长得美,就像娘亲说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树见树死,鸟见鸟飞,可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好那口……”   “哪口?”惊风,闪电,狂雷异口同声问道,脸上的表情很……很八卦。   “滚!装什么傻?”我怒瞪着三人,轻盈的身影轻飘飘的飘到一丈之外,免得她扑上来,挺直身子,很正气的对暴雨说,“小雨啊,我就和你说个明白,彻底断了你的念想,虽然我的思想观念比较先进,也不鄙视同性之爱,也相信同性之间也会有爱,但我自己……”   暴雨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愤怒,恶狠狠的瞪着我,人也一步步逼了过来,我后退一步,镇定的看着她,“小雨,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还是有人喜欢你的啊,比如狂雷啊,狂雷和你情同姐妹,一定会乐意的……”   “我不我不!我不喜欢不喜欢……”狂雷连连摆手,秀丽的脸大惊失色,她要哭了,公主怎么可以这样啊?   “小雨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我了,怎么长大后就喜欢女子了呢?小雨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痛心疾首的事,才会让你心性大变,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改……”惊风一脸的悲痛。   “你这个混蛋还敢跟我提?”暴雨纤长尖细的手指使劲戳着惊风的额头,步步逼近,“上次你说要探取情报,结果和怡红院的花魁风流了一夜……”   惊风后退一步,暴雨俏脸含威继续逼近,“上上次,你装成私塾先生混进刘员外家,说要查探刘员外是否和贪官有勾结,结果你和你教的刘家小姐眉来眼去,你侬我侬,差点带着刘小姐私奔……”   “那是她非要缠着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怪爹娘把我生得太英俊……”   “闭嘴!”暴雨的狮吼功震得四人耳边嗡嗡作响,闪电,狂雷和我赶紧飘到安全距离,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三人抱着胸看热闹的看着惊风惨兮兮的被暴雨戳着额头,“敢做不敢当吗?是不是男人啊你?”   “我没有做怎么当啊……”   “闭嘴!还有上上上次,你说要查探陈知府有没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装成相士混进陈府,结果你查消息查消息查到人家九姨太的床上去了……”   “那是她硬拉我,我也很不甘愿的呀,可是为了查探消息没办法呀,我也只好牺牲一下色相了……”      第四十八章 风雨雷电的爱情 下      “那是她硬拉我,我也很不甘愿的呀,可是为了查探消息没办法呀,我也只好牺牲一下色相了……”   “还有前几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公主叫我们灭了金刀门,你扔下我和狂雷在前面拼命挡着胡大刀,你自己跑到胡大刀的后院去调戏人家的那些美貌小妾……”   “我那是为了搜集有用情报……”   “滚!!!”暴雨对惊风的恬不知耻加超厚脸皮忍无可忍,不自觉的将她的狮吼功提高了一个层次。   “啊——”一声惊叫过后,看好戏的三人只看到空中一道黑影‘唰’的一声倒退着飞过,院子里已无惊风的高大身影,不禁感叹暴雨的狮吼功真是无人能敌,下次绝色楼要卸米的话,只需要叫暴雨去吼三声,那些米袋就会自动‘唰唰唰’飞入米仓,也省得下人扛得那么辛苦。   “公主啊,暴雨的狮吼功越来越厉害了,闪电好怕哦。”闪电说着,脸上装出害怕的可怜样,看得我一阵干呕,可却让某人看了心生怜惜。   “闪电弟弟不用怕,我保护你。”狂雷说着就要去抱闪电,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温柔的波光。   “才不要你保护呢!”闪电撇了撇嘴,身形一晃,轻飘飘的躲开她伸过来的双手。   “哦。”狂雷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脸上却带着灿烂体贴的笑容。   “那个,狂雷姐,你上次给我做的暗器很好使呢……”   狂雷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芒。   “就是太少了,你能不能多做点?才一二十颗,打几次鱼,射几次鸟就没有了,上次啊,我还想送几颗给水仙子的,结果一摸口袋,没有了,哎,害我白白失去了一次讨好她的机会……”   狂雷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这小妮子,喜欢闪电这么明显,是人都能看出来!偏偏闪电那小子跟木头似的不解风情,还跑去追求那什么江湖一枝花水仙子,那啥水仙子有我们狂雷这么漂亮能干吗?真是的!你追求就追求嘛,还老挂在嘴边,害得我们总是时不时的跟着遭殃。   我叹了口气,退到更远,看着雅致的院落,怒放的菊花,心里一阵忧愁,明天,我的院子又要修整了!   果然,三秒钟之后,院子里响起一串惊天动地的惨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狂雷脸色如常的走出院子,后面的闪电抬起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俊脸,可怜兮兮哭道:“狂雷姐,你打就打嘛,别打我脸,我还要靠脸混饭吃呢,你要打也可以,你要等我追到水仙子在打嘛,我现在这样,怎么有脸见她啊,前段时间她刚夸我长得俊,你现在就把我打成这样……”   狂雷的脸色很难看,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停住,转身。   很快,院子里又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我揉了揉耳朵,长叹一声,哎,这个白痴闪电!这种智商,怎么会被蓝爸爸看中呢?   惨叫声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狂雷纤秀的身影轻飘飘的飘过屋顶,隐没在夜色里,我正赞叹狂雷的手段越来越厉害时,突然一张恐怖的猪头脸猛的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魂都掉了。   “闪电!你这幅样子不要出来吓人好不好!”我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怒气冲冲的冲闪电吼。   “公主啊,你看人家被狂雷欺负成这样你也不吱声,我好歹也是你的手下啊,你就真的忍心看我被她蹂躏……”   “那也是你自找的,活该!”   “公主啊,都怪你平日太纵容她了,还给她取名叫狂雷,你看她现在多狂躁,像头狮子似的,一句话不对,就把我打成这样,我是斯文人,不和她动手,不然,……”   我疑虑的目光扫过他全身,“你打得过她吗?”   “我……我……打不过我总跑得过吧,我是有肚量的斯文人,不和那小女子一般见识,才由着如此她放肆……”   一声大叫打断了闪电的自吹自擂,“狂雷,闪电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说你打不过他,他是让着你,不和你计较……”   很快,狂雷纤秀的身影落在闪电面前,凤眼圆睁,怒瞪着闪电,“你竟说我头发长见识短,还说我打不过你!”   “没有,没有,纯属误会!啊——”惨叫声继续响起,忽然一声意料之外的吼声响起。   “狂雷,够了!”闪电霍的站起身,怒视着狂雷。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你对我吼?你敢对我吼?”狂雷也不甘示弱的瞪着闪电,双手叉腰,怒眼圆睁,我仿佛看到她头上烧起了三把大火。   “我就对你吼怎么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凶神恶煞粗声粗气的,一点女儿家的姿态都没有,哪有人家水仙子的一点温柔羞涩?……”   “你拿我跟人家比?”   “我没拿你们比,你们根本没得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根本及不上水仙子的一个手指头,人家一颦一笑那叫一个美,哪像你,平日里大吼大叫,喊打喊杀,狂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讨厌……”   闪电没有说下去,没有人开口阻止他说话,我很安静的抱胸看着,挑起事端的暴雨也很安静的看着。   让闪电不说话的是一颗眼泪,从不流泪的狂雷眼角的一颗眼泪,没有任何预兆,无声无息的滑落。   “狂雷,我……我只是……”闪电手足无措的解释,狂雷只是倔强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扔下闪电一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想着那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心,竟莫名的疼起来。   我静静的看着他,摇头叹息,闪电听到我的叹息,茫然的看向我,“公主,为什么……”   他没有说下去。   暴雨走了过来,鄙夷的看了闪电一眼,冷冷的扔下一句:“白痴!”   转身走了。   “公主,我……”   我轻轻叹息,“你呀……”   却什么也说不下去,语气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院子里很快陷入冷清,留下闪电一人呆立在原地,想着狂雷眼角的那滴泪珠,心,越来越疼。      第四十九章 桃花般的风情 上      我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端详着手上碎裂的琉璃瓦,夜的轻功我见识过,来去无踪影,踏水无波痕,可轻飘飘立于细枝上,不会比我差多少,既能踏水无痕,又怎么可能踩碎坚硬的琉璃瓦?   我放下手上明显被踩碎的瓦片,望着苍茫无边的夜色,夜,你是故意通知我的吗?   是谁要杀我?是谁要杀月歌?夜,你又是谁派来的人?我们是敌是友?若为敌,为何要知会我?若为友,为何要屡次刺杀我及我关心的人?   想到月歌胸前的伤口,我微微皱眉,片刻之后,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璀璨的笑意,夜,你终究是倾向于我的,不然,那一剑为何偏偏只差三寸?想是你不能违抗他人命令,才不得已为之吧,却又顾及到我,才故意踩碎瓦片通知我,夜,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痛下杀手!谢谢你为我保住了我的月歌!   想到夜身体里的牛毛针,不禁有些内疚,若他日再见,夜,我再谢你!   我站在高高的屋顶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各个院落的情景。   东边院落里,闪电正在狂雷的房间外徘徊,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好几次走到狂雷的房门前伸出手,却终究没有勇气敲响那扇紧闭的门,只好又后退,继续徘徊,继续观望着那扇小小的门,小小的窗,和窗下纤秀倔强的女子,眼里多了温柔的情绪。   烛火闪耀,将狂雷的纤秀剪影投在窗纸上,别有一番情趣,我想,属于狂雷的春天要来了吧?   另一边院子里,惊风正死皮赖脸的纠缠着暴雨,两人拉拉扯扯不知在说些什么,确切一点讲,是暴雨被拉拉扯扯,最后暴雨被纠缠得不耐烦了,扬起手轻轻一巴掌甩在惊风英俊的脸上,惊风竟也不生气,扬起另一边脸凑了过去,涎着脸儿,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暴雨‘扑哧’一声笑出声。   见到暴雨如花的笑容,惊风壮起胆子在暴雨脸上飞快亲了一口,暴雨冷不丁被人偷袭,愣了片刻,张了张嘴,发出她的独门狮吼:“滚!!!!!”   很快,便看到惊风高大挺拔的身影惊叫着倒退飞向苍茫夜色。   暴雨朝着惊风被吼飞的方向望了许久,才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娇羞欣喜的笑容,扭身进了房间,我微微一笑,暴雨的春天也要来了吧?   他们四人自小跟随我保护我,我一直把他们当家人看待,如今看到他们幸福,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欢欣起来。闪电和狂雷?惊风和暴雨?不错的两对!只是我以后要辛苦了,时不时面对着这两对情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我该怎么办?   哎!   我还是去看看我的美人月歌吧!   淡黄的烛火下,月歌精美如画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让人心疼,往日的妖娆风情全然不见,长长的卷翘睫毛安静的垂下,嘴唇泛白,眉心微微纠结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似乎被噩梦纠缠,又似乎被疼痛萦绕。   妖娆的青丝凌乱的散着,唇瓣微微抿着,自有一番惹人心疼恨不得抱在怀里细心呵护的风情。   我的月歌美人呀,就连受伤昏迷也这么迷人呢!   伸手温柔抚平他纠结的眉心,许是伤口疼痛,忽然从那诱人的唇瓣里发出一声低咛,眉心皱得更深。   我脱了外袍,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入怀中,避免碰触到他的伤口,爱怜的吻了吻他纠结不展的眉心,许是感觉我的温柔怜爱,他的眉心舒展开来,唇边也带着甜蜜满足的淡淡笑容。   我把头埋入他的颈窝里,尽情的吸着他青丝的香气,和身上醉人的幽香,感受着他的柔软温香。   我的月歌如此受伤,终究是被我连累的呢,吻了吻他苍白干涸的唇瓣,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清晨,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睁开眼,正对上月歌温柔深情的目光,见我醒来,月歌缩回在我脸上摩挲的手指,妖娆一笑:“姑娘醒了?”   “月歌一大早就要惹火吗?”我一把抓住月歌的柔软皓腕,邪魅的笑着,舌尖暧昧的舔过他的指尖,惹得他不由自主的嘤咛出声,苍白的脸因血气上涌染上诱人的红色,妩媚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看着我,勾魂般让我心动不已。   “我的月歌即便受伤了,也那么美呢!”我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逗得他轻颤不已,勾魂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来,朱唇轻启,娇媚出声,“月歌哪有姑娘那般美?”   “那……”我轻轻含住他的红唇,邪魅一笑,“月歌喜欢如此美的我吗?”   “姑娘——”嘤咛出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闭上迷离的双眼,任由着我纠缠他的香滑小舌。   “姑娘……”一声清脆的叫声惊扰了床上的俩个人,再次被打断好事的月歌恼怒的瞪着闯祸的清奴。   “清奴知错,请公子和姑娘处罚!”清奴作为绝色楼的小倌,又岂会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没关系,”我温柔的吻了吻月歌的眼眸,将他眼里的暴怒全化为柔情,才优雅风情的从床上坐起身,对着跪地的清奴轻轻笑道:“月歌公子受了伤,心情有些不好,你要小心着服侍,别大大咧咧的,若惊扰了公子该如何是好,今天就算了,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   “嗯。”   “起来吧,去给我们端水来!”   清奴听了,听话的退下,清奴前脚刚走,茗雨就端了茶进来,看着床上衣饰凌乱的俩人,和月歌妖媚风情的神情,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神情有些受伤。      第五十章 桃花般的风情 下      清奴听了,听话的退下,清奴前脚刚走,茗雨就端了茶进来,看着床上衣饰凌乱的俩人,和月歌妖媚风情的神情,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神情有些受伤。   “这是姑娘每日起身拿来漱口的清茶。”   “谢谢茗雨!”我的道谢让茗雨秀丽的脸上闪动着欣喜的光泽。   “好了,没事了,你退下吧!”茗雨有些失望,却温驯的低头退下,待走到门边时,忽听得那绝美空灵的女子出声道:“等等!”   “姑娘还有吩咐吗?”低眉顺目,恭恭敬敬的声音。   “月歌受伤了,你来服侍我穿衣梳妆。”   “是!”低低的一声,饱含着喜悦和激动。   “姑娘,”月歌忽然妖媚无限的唤我,我回头看他,他妖娆多情的看着我,媚眼如丝,“月歌无碍,还是让月歌服侍姑娘吧!”   “胸口那么深的一剑还无碍?”   “月歌真的无碍,还是让月歌服侍姑娘吧,茗雨从未服侍过姑娘,怕不合姑娘心意。”月歌妖娆笑着,敌意的眼神扫过茗雨,茗雨只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总要习惯月歌不在身边,就让茗雨开始学着服侍吧。”   “什么叫月歌不在身边?月歌不在姑娘身边能去哪里?还是姑娘打算把月歌送去哪里吗?”月歌连珠放炮的一席话让我准备梳理长发的手停在半空中,身子也有些僵直。   见我沉默不语,月歌更慌了,踉踉跄跄从床上爬起,挣扎着走到我身边,一把推开茗雨,拿起桌上的木梳,梳理着我柔软顺滑的长发,神情坚定而忧伤,“月歌哪里也不去,月歌就陪着姑娘,姑娘去哪,月歌也去哪!”   “习俗不是说要成亲的俩人,婚礼举行前是不能见面的吗?”淡淡的语气,似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月歌欣喜若狂,朱唇颤抖,许久才发出声音,“姑娘——”   话还未出口,泪已经流出,我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笑道,“我的月歌美人可是最妖娆美丽的,哭了,就不美了,我不喜欢。”   “姑娘——”月歌止住泪,冲我露出妖娆夺目的笑容,却在笑的同时,眼泪又流了出来,“姑娘这次可别再逗月歌了……”   “舍不得逗你了,怕一逗,又惹来什么人来刺杀……”我没有往下说,眼底有些寒意,沉吟半饷,冲月歌浅浅一笑,“我打算等月歌伤好了,便让惊风和暴雨送月歌回百花园……”   “百花园?可是王爷和王妃娘娘居住的百花园?”   “不然还能是哪里?”我轻轻一笑,见月歌面露愁容,不禁执了他的手温柔安慰,“月歌不必担忧,娘亲和五位爹爹都是极好的人,不会为难月歌的,再说了,月歌这么美,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见月歌面露疑惑,我继续笑道:“家中大小事娘亲虽不打理,但五位爹爹均以娘亲的喜好为先,若月歌能得娘亲欢心,那五位爹爹自然不会反对了。”   见月歌还是一脸愁容,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娘亲好色,见月歌这么美,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还有,魅爸爸的口头禅是小诺开心就好,他才没空为难你呢,子棋爸爸爱好泡茶和棋艺,性情单纯,也不会为难月歌,至于风爸爸,魑爸爸和蓝爸爸,我是他们的唯一女儿,他们又岂会拂我心意?月歌,就请安心去吧!”   见月歌脸上的愁容淡去,但依然有些担忧,我吻了吻他的唇,“我想在明年三月三桃花盛开的时节娶月歌为夫妾,月歌可要先回百花园打理那些桃花,不然,明年大婚时,见不到桃花遍野,妖娆怒放,岂不可惜?”   月歌美丽的脸上露出妖娆却不失羞涩的笑容,迷得我忍不住偷了个香。   “明年三月三,我想看看是百花园桃花林的桃花妖娆风情,还是我的月歌娇媚醉人?不知是桃花输了月歌美人,还是月歌美人输了桃花?”   “姑娘——”月歌扬眉妖娆一笑,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美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偏生这狐狸精还不放过我,电力十足的勾魂媚眼一个接一个抛过来,电得我浑身酥软,“月歌听姑娘的便是。”   “月歌可要跟魑爸爸学些功夫……”我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呵着热气,惹得他身子轻颤,就连声音也添了娇媚撩人的颤音,“学自保的功夫吗?”   “自保?非也!我要月歌学些夫妾该会的功夫……”   “夫妾该会的功夫?是针线女红还是烹饪厨艺?抑或是泡茶洗衣?还是……”月歌皱着眉头使劲猜,却见我一脸逗弄的笑,语气愈加疑惑,“姑娘笑什么呢?”   “这些自有下人做,月歌只要做好自己擅长的事就可以了,那些功夫月歌不就早就会了吗?”我轻轻啃咬着月歌的耳垂,口里滚烫的热气烧得他的耳垂通红,就连精美如画的脸庞也染上了醉人的红晕。   “月歌早就会了?”月歌歪着头,眉头紧皱,修长妖娆的眉纠结在一起,我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想不出就别想了,反正那些功夫月歌都会,还比一般人好得多。”   月歌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更加疑惑,我也不再逗他,唤来茗雨给我梳妆打扮。   待到梳妆完毕,又换好了衣服,还见月歌坐在榻前,眉头紧皱,低头沉思。   我让茗雨退下,恶作剧的扑到月歌面前,一把将他抱住,压倒在床上,不知为何我脑海中蹦出一句特有遐想的诗句: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不知这句诗原本的意思是什么,我只觉得非常香艳旖旎,一树梨花压海棠,一袭白衣的我压在红袍招展的月歌美人身上,的确非常有想象空间。   “月歌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都忘记了本公主呢!”我轻咬着月歌精致性感的锁骨,轻笑出声。   “姑娘还是快告诉月歌什么是夫妾该会的功夫罢?不然月歌这心里总是忐忑难安,害怕做得不好,惹……惹几位老人家不开心……”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姑娘——”   “他们不老,你也别叫他们老人家,你也见过风爸爸,哪里看出他四十岁了?简直就是三十出头的人嘛,你若不知该如何称呼,就叫娘亲,爹爹,如何?”   “姑娘——”月歌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早叫也是叫,晚叫也是叫。”   “恩,”月歌点点头,又想起那个夫妾该会的功夫,不由得焦急问道:“到底姑娘说的夫妾该会的功夫是什么呢?”   “这个月歌早就会了,就是……”我挑逗的咬着他的耳垂,口里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烧得他一真颤栗,“就是调情,挑逗,在床上的功夫……月歌不是早就会了吗?……”   “姑娘……”   低咛一声,便再发不出声音。    第2卷   第五十一章 送别 上      “什么?公主,你要我们俩送月歌公子回百花园?”暴雨怒瞪着我,爆发出惊天怒吼。   我刚和惊风暴雨说了要他们护送月歌回百花园的事,惊风倒没反对,反倒一脸开心,和小雨一起哦,这一路这么长,有的是时间和小雨独处,想到这,惊风笑得眼睛弯弯,而暴雨则发出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吼。   “是啊!月歌即将嫁我为夫妾,你们护送他回去,有什么问题?”月歌在一边笑得妖娆多情,看得暴雨两眼冒火。   “公主,你真的是太残忍了!”暴雨幽怨无比的盯着我看了许久,直看得我头皮发麻,脚下发软,靠着月歌扶我才没有倒下去,她才冒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我……我……我怎么残忍了?要你们送月歌回百花园有那么为难吗?这可比你们执行什么暗杀任务轻松多了。”   “公主,你真的太残忍了!你就这样硬生生的在我心上插了一刀,你知道吗?公主,我……我……”暴雨幽怨哀伤的看着我,我心里警钟大响,暴雨不是对惊风有感觉吗?怎么还……难道是双性恋?   惊风明显也感觉到我们俩人间的暧昧,无比沉痛的看着我,语气无比的痛心疾首,“公主,好歹你有了月歌美人了,你何必还要抢我的小雨呢?我就小雨一个了,你还忍心抢?公主,你真的是太残忍了……”   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俩脑子有问题哦!”我不悦的后退几步,退到暴雨能扑到的距离之外,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瞪了神经兮兮的俩个人一眼,“懒得理你们!不送,我让狂雷和闪电送!”   闪电一听,两眼放光,不时用温柔试探的眼神看向狂雷,狂雷只是沉着脸装作没看见,让闪电眼里的希翼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公主——”惊风死皮赖脸的拉住我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公主,你就放过小雨吧,她还没尝到男女间的美妙情爱呢,才会被你诱惑到的,公主,你已经有那么多美男了,就放过小雨吧,你喜欢女子,我给你把怡红院的花魁买过来,如何?”   我无语,我真的很无语~~~~   我低着头看向一脸惨痛的惊风,皱着眉,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呢?这些手下都不把我当主子了!   月歌见我脸色难看,慌忙过来拍掉惊风的手,朱唇上扬,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一笑,笑得惊风直接陷入痴呆,由着月歌妖媚诱人的声音飘进耳里:“有我在,姑娘怎么可能喜欢女子呢?你没看清楚吗?是你们的那个小雨缠着姑娘,不是姑娘缠着她!”   “你你你……你不要侮辱我家小雨!”惊风一回过神来,立马恶狠狠的反击。   我还没来得及出口训斥,耳边已传来暴雨的招牌狮吼:“惊风,你怎么对月歌公子说话的呢?”   见月歌一脸被她的狮吼吓住的表情,暴雨又笑眯眯的说,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月歌公子,麻烦你到边上休息,让我帮你教训这个对你不敬的臭男人!”   “惊风!你怎么能那么大声对月歌公子说话的呢?你不知道那样会吓着月歌公子吗?月歌公子那么美丽瘦弱的人,怎么经得起你吓,吓坏了你负责吗?啊!啊!啊!”   暴雨边说边使劲戳惊风的脑门,戳得惊风连连后退,却不得不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我也只是因为他出口侮辱你,才说话大声了点嘛,我不是有意的,小雨……”   “我管你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你那么大声吼月歌公子就是不对!你不知道月歌公子是我们月月团的所有成员发誓要保护的人吗?”   “月月团?什么是月月团?”   惊风问出了我的心声,见我一脸疑惑,月歌轻轻一笑,我凑近他的脸,摩挲着他娇艳欲滴的唇瓣,“月歌知道吗?”   “月月团你都不知道?惊风,你太孤陋寡闻了!竟然连大名鼎鼎的月月团都不知道!月月团是一个民间团体,由很多名爱戴月歌公子的女子发起,只要是真心喜爱月歌公子的人都可以加入,无论男女,我们的口号是月歌月歌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谁敢妄想欺负你,打得他老鹰变小鸡!”说到激动处,暴雨兴奋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噗”我一口茶喷在月歌脸上,月歌只是笑笑,拿出丝绢擦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也许是怕我笑话他那个粉丝团吧。   月月团?这名字真的……不咋地。   “月歌公子,我说得没错吧?”暴雨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问。   “没错,一点没错,说得真好!”月歌妖娆一笑,激动得暴雨两眼放光,冒出无数红心,心里那个激动的纠结啊,找不到词形容,月歌公子的笑容好美啊!美得像天仙下凡似的,哎,这么美的男子怎么这么快被公主收为夫妾了呢?想到这,暴雨的心里更纠结,悲痛的纠结,眉头也紧紧皱成一块,看得惊风帅哥的心里疼得跟抽筋似的。   “小雨……”惊风小心翼翼的叫唤打断了暴雨的悲痛纠结,暴雨狠狠瞪了一眼惊风,不悦道:“干嘛?”   “没……没干嘛……”惊风看了暴雨暴怒的俏脸一眼,又悻悻退下。   “月歌公子,你怎么就……你这样,让月月团的女子们怎么多伤心啊……”暴雨没有说下去,用一种很温柔很深情的眼神看着月歌,看得我心里一阵恐慌,慌忙把月歌往怀里一带,暴雨不看月歌了,转而用她那幽怨哀伤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我。   “哎!”我长叹一声,总算明白暴雨为何老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我,原来是怪我独占了月歌美人,我挽了月歌的手,不悦的瞪了陷入哀伤中的暴雨和一脸悲痛无奈的惊风一眼,“如果你们不愿意送月歌回百花园,我就让闪电和狂雷送,反正暴雨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让你们送月歌,闪电……”      第五十二章 送别 下      “如果你们不愿意送月歌回百花园,我就让闪电和狂雷送,反正暴雨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让你们送月歌,闪电……”   “不!公主,就让我送送月歌公子吧!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呢!公主,你就成全暴雨的这一番心意吧!暴雨一定会拼了性命送月歌公子安全到达百花园的!”   “可我实在担心你对我的月歌美人……有……有想法……”   “是啊!公主,我会看着暴雨,不会让她的想法有机会实施!公主就请放心吧!”惊风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和暴雨单独相处,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滚!”暴雨又对惊风吼,“我怎么可能有那种龌龊的想法?月歌公子是月月团所有人心目中的天仙,是不能玷污的!我只会保护他的清白,不会让他蒙上一点灰尘!我倒是很担心你这个下流胚,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能做出什么事来啊?我是男人,我喜欢的是女子,是……”   “是什么?”暴雨逼近一步,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惊风一开一合的薄唇。   “是你啊!小雨,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惊风脸上的深情款款,让我们四人差点呕出来。   “滚!!!”   “小雨,我对你的心可昭日月,我对你的情比海深,比山高……”   这什么比喻?我口里的茶差点又要喷出来,见月歌慌忙用丝绢挡脸的动作,我只好硬生生的把茶水咽下,呛得我直咳嗽,慌得月歌不迭的轻拍我的后背。   暴雨红了脸,却仍狠狠的瞪着惊风,一脸的不信。   惊风正欲说什么,清奴走了进来,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向我施了一礼,“苏姐姐,马车已经备好!”   “这么快?”月歌不经意的叹息轻轻飘进我耳里,我执了他的手,温柔安慰,他抬眼幽幽看了我一眼,妖娆一笑,笑容有些伤感,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声音也不由得哽咽,“姑娘——”   只轻轻一声姑娘,便哽咽不能语,执手相看泪眼,哀伤离愁断肠,心里想到娘亲教的那首词,不由自主就吟了出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公主,再不出发就晚了!”惊风不说还好,一说,月歌再也控制不住伤感,凝结在睫毛上的泪珠儿便‘扑簌簌’直往下落。   “念去去,千里烟波,千里之隔,何日才能等得姑娘归来呢?”   我紧紧握了他的手,“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月歌的千种风情,万不可与他人说,就等着我归来之日,与我言说,如何?”   “月歌听姑娘的便是,姑娘可要早些回来,不然,月歌的千种风情,万般娇媚,可要对他人言说了。”月歌努力妖娆一笑,却因着眼里的泪显得分外勉强,看得我的心不由得一阵伤感,吻去他咸涩的泪水,压住心里的不舍及悲愁,将眼泪咽回肚里,浅浅笑道:“那是自然,我怎么舍得我的月歌美人一个人在家里苦等呢?若我的月歌等不及了,跟了别人跑了,我到哪里哭去?”   “姑娘——”月歌依偎在我怀里撒娇似的扭动着身子,擦去眼泪,笑得分外娇媚醉人,“姑娘知道月歌的重要了?若姑娘不早些回来,月歌可真的说不定跟别人跑了……”   “你敢!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我狠狠的在月歌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邪魅霸气笑着,“我的人,谁敢拐带!我的月歌美人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休想逃离!无论你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姑娘——”月歌妖娆娇媚的笑着,修长妩媚的狐狸眼闪着点点勾魂诱人的光泽,将悲伤哀愁全隐去。   “月歌——”我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不带任何情欲,只是爱怜的浅浅一吻。   “姑娘既然舍不得月歌,为何不将月歌留在身边呢?月歌可以晚些时候再去百花园收拾满园的桃花,一定可以在明年三月,让姑娘看到妖娆怒放的桃花遍野……”见我略带忧伤的双眸,善解人意的月歌没有说下去,换了轻松娇媚的语气,“早些回去收拾也好,也可以给姑娘一个惊喜……”   “月歌——”我轻轻拥住他,语气有些伤感。   “月歌要走了,姑娘别忘了,百花园还有月歌在等着姑娘,姑娘要早些回来!”月歌妖娆一笑,青丝随风飞舞,红袍风情万种的招展着,发间的红玉簪在阳光下闪着透明的酒红色光芒。   “这红玉簪月歌花了不少时间才修好吧?”   “也不久,一夜而已。”   “待归来时,我再为月歌刻一支玉簪吧,这支有了裂痕,终究不完美……”   “姑娘——”说着说着,月歌眼里的泪又要滑落。   “好了!月歌上马车吧!惊风,暴雨,路上好好保护月歌公子,若有丝毫损伤,我绝不轻饶!”我的语气冰冷而严肃,眸里升起骇人的寒意。   “属下一定以性命保护月歌公子!”虽然爱嬉闹,可俩人从未误事。   “姑娘记得早些回来!”月歌上了马车,又拉开车帘,细细叮嘱道。   “知道了,月歌夫妾,还没嫁呢,就这么啰嗦了!”   “姑娘又取笑月歌了——”月歌妖娆一笑,面泛桃花,分外娇媚,看得我一阵心动,隔着马车吻了吻他娇艳润泽的唇瓣,低语道:“一定会在三月三前赶回去和我的月歌美人成亲的!”   “姑娘——”   “好了,走了,再不走太阳就落山了……”   “驾!”车夫一扬马鞭,高头大马扬起四蹄,在官道上狂奔,卷起一路烟尘。   马车带着月歌的身影渐渐远去,月歌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直望着我,就那么一直望着我,风吹起他的妖娆长发,以一种撩人忧伤的姿态飞舞着,我的心里涌起一阵伤感。   对不起月歌,不是不想带你在身边,是怕你再受伤,我一定要查出是谁要杀我!   若我知道今日一别,几乎失去月歌,我一定不会放他离开。      第五十三章 谁醉了谁?      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窗前,我走过去取下它脚上的竹筒,将它放飞。   纸条上写着:人已接到,爱女勿忧,刺杀者修罗七煞鬼,废三鬼,修罗及余下四鬼逃脱。   送月歌回百花园的前一日,我担心会有杀手在半路刺杀月歌,便飞鸽传书回百花园,要魑爸爸前来接应。   果不出我所料,修罗七煞鬼?什么时候少了一鬼?暗夜组织,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吗?夜,你的主人也是暗夜宫主吗?   眼里寒光闪现,手上暗暗用力,纸条已成粉末。   “苏姐姐,那个云公子又来了!月歌公子一走,他每天都来,真烦人!”清奴跑了进来,大发牢骚。   “清奴,别吵着姑娘!”茗雨的声音如他的茶一般清新柔和,只是低眸时眸里闪过无人发觉的精明光芒。   “本来就是嘛,每次来都缠着苏姐姐,摆明了就想和月歌哥哥抢苏姐姐。”清奴坚定的维护月歌,小嘴嘟着,气哼哼的说着。   “来者是客,总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见清奴气呼呼的样子,我不禁莞尔,足下轻轻一点,人已飘出门外,往得月楼掠去。   云天的紫色身影静静的立于窗前,双眸望向窗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欣赏风景,秋风掠过,青丝飞扬,修长挺拔的身影隐没在一片飞舞的火红轻纱里,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让我觉得有些缥缈,找不到半点真实的感觉。   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虽然美好,却总感觉无法碰触,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   “苏苏姑娘。”云天温柔蛊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暇思,温柔深邃的紫眸里闪着耀眼夺目的光泽。   我大胆的迎向他的目光,不再如往日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他的注视,那双深邃的紫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我只能看到表面的潋滟波光,却看不到潭底,即便他偶尔流露出的明亮清澈的目光,也让我觉得深不可测。   越怀疑越探究,越探究越沉沦。   云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我轻轻叹息,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慌乱得一塌糊涂。   “姑娘为何叹息?有心事吗?”   “我在想云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何我总看不透?”我眯着双眼看向他,目光有些迷茫。   云天轻轻一笑,笑容灿若星辰,明明那么明亮清澈,恍如孩童般的明朗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蛊惑,“姑娘与在下相处久了,自然会知道云天是什么样的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我不再说话,隔着火红轻纱看着他,直到他疑惑的目光扫来,才浅浅一笑,穿过轻纱,与他相对而坐。   这样的日子持续已有些时日了,月歌走后,云天每日都来得月楼小坐一会,有时我吹箫,有时他弹琴,月歌在绝色楼生存,自然琴艺非凡,可云天的琴艺似乎并不输他,他毫不掩饰他的优秀,就连轻功内力,也肆意在我眼前施展,我猜不透他是什么样的人,却也喜欢这样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算计,没有猜忌,也没有刺杀。   有时燃了熏香,泡上一壶香茗,两人相对而坐,对弈两局,对弈,本不是我所擅长,总是不多不少输他两子,有时我会怀疑他是故意不让我输得太难堪,可在棋盘上,却看不出任何他故意让我的迹象。   午后的阳光如细碎的金子般洒了进来,云天整个人陷入璀璨夺目的光辉中,额前的紫发随风轻舞,脑后的青丝铺着淡淡的阳光,修长挺立的眉,精致俊美的五官,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云天抬眼看我,灿然一笑,温柔深情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来,说不出的蛊惑迷人。   “姑娘今日是想听曲,吟诗,还是对弈?”   “对弈,总输公子两子,没意思。”   云天轻轻一笑,没有接话,我站起身来,懒懒的斜倚在贵妃榻上,斜睨了云天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总输两子?云公子是不是故意的?”   云天灿然一笑,也不否认,“姑娘看出来了?云天自认做得非常自然,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姑娘的慧眼。”   “其实我也没看出来,只是觉得总输两子,这也太巧了,就随便猜一猜而已,没想到云公子倒一口承认了。”   “云天不愿对姑娘说谎!”淡定从容的语气,温柔随意的声音,我的心,又开始慌乱,不敢再看向他深邃多情的紫眸,遂合上眼,淡淡道:“午后的阳光暖和,苏苏人懒,就腻在这不动了,云公子若无事,为苏苏弹一曲,如何?”   “好。”   轻轻一声,便听得叮叮咚咚的琴声传来,悠扬舒缓的旋律,清幽动听的曲调,空灵而缥缈,听在耳里,是说不出的舒服,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淡淡熏香,让人闻了,心,不由得便宁和平静,感觉有什么在轻声召唤我,悠远的声音飘荡在耳边,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十指回拨,琴声缓缓停止,云天静静的看着榻上安睡的绝美女子,柔顺黑亮的长发妖娆的散着,红唇微微张开,娇俏的鼻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细碎的光泽,长长的睫毛舒适的垂下,犹如两弯大大的蒲扇,眉心的妖娆图案安静隐去,似乎随着她一起熟睡。   似乎做了好梦,女子唇边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咛,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甜美醉人的笑靥,娇媚迷人的模样,让云天紫眸里的温柔更浓,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勾勒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就连那深邃的紫眸里,深不可测的复杂也已隐去,换上明媚清澈的潋滟波光。   纤长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想要抚上那绝美恬静的面容,性感的薄唇也缓缓靠近那娇艳欲滴的诱人樱唇,深邃的紫眸轻轻合上,秋风缓缓从窗口吹来,吹起了俩人的长发,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肯分开,云天看着飞舞缠绕在一起的青丝,深邃的眸里出现一抹哀伤凄凉,喃喃自语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可以吗?”      第五十四章 谁醉了谁 下      云天看着飞舞缠绕在一起的青丝,深邃的眸里出现一抹哀伤凄凉,喃喃自语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可以吗?”   “吱吱——”一声轻细的叫唤打断了云天的沉吟,云天转头一看,一只通身紫色的九尾狐狸跃了过来,矫健的跳上塌,依偎在绝美女子的身边,浑圆的大眼睛瞪着他,警惕怀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九尾紫狐?想不到真有这般美丽的小动物。”云天轻轻叹道,敛下眼眸,缓缓抬头,温柔蛊惑的看着小狐狸,小狐狸也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小狐狸像被蛊惑了似的,缓缓垂下脑袋。   “来!”云天缓缓伸出手,小狐狸看了他一眼,也许觉得他没有恶意,稍微迟疑,便跳入他的怀抱,小脑袋撒娇似的往他怀里拱。   “你还真是乖巧可爱,又善解人意,难怪可以留在苏苏姑娘身边。”云天温柔的抚摸着阿紫的小脑袋,浅浅一笑,灿若星辰,令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可怜的阿紫一看那祸国殃民的笑容,当场就被蛊惑了,赖在云天温柔清香的怀里再也不肯离开。   只是一个笑容,阿紫同学便变节了,投入美男怀抱,真没出息!   阳光渐渐微弱,窗外有了淡淡暮色。   “我怎么睡着了?冷落了云公子,真是失态得很。”塌上的绝美女子缓缓坐直身子,慵懒迷人的伸了伸懒腰,不好意思的笑笑。   “姑娘许是累了,希望云天没有打扰姑娘好眠。”淡淡昏暗里,云天脸上的笑容有些模糊,却仍然是温柔迷人的,紫眸里闪着温柔怜爱的柔光,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阿紫,阿紫抬起小脑袋,慵懒的看了贵妃榻上好梦初醒的女子一眼,又舒服的闭上眼睛。   “阿紫不喜欢人碰触的,没想到和云公子这么合得来。”   “云天也觉得和它有缘。”云天说着,温柔的看了怀里的阿紫一眼。   我轻轻一笑,跳下榻来,站在窗前伸着懒腰,感受着黄昏的清爽秋风温柔拂面,不由叹道:“这一觉睡得真爽!”   “清奴!”我叫来清奴点上灯,顿时,得月楼里被烛火映得明亮如昼,云天静静坐在光影里,身影有些虚幻,却依然温柔蛊惑。   我吩咐清奴准备酒菜,清奴答应着便退下了。   “今日冷落公子,实在失礼,让苏苏做东,请公子喝酒,如何?”   “理当从命。”   “酒微菜薄,还望云公子不要介意。”酒菜端上来,我便给云天满上酒,盈盈笑道。   云天端了酒闻了闻,又尝了一口,露出诧异的笑容,“这酒,酒色鲜红剔透,香气醉人,尝之又有经久不散的甘美萦绕舌尖,云天见识浅薄,倒未曾见过这酒,还望姑娘相告。”   “这是娘亲无意间提起,魑爸爸依照娘亲所说,研制出来的葡萄酒。”云天阁连十几年前的皇宫秘闻都可以得到,对我,肯定已经了如指掌,我也不瞒他。   “世人只知魑先生是当年天下第一杀手,兼药王的唯一弟子,医术武功天下无敌,却不知他竟能酿一手好酒。”   “这不是魑爸爸最擅长的。”   “那魑先生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调制胭脂水粉,眉黛香液,最喜与娘亲做些女儿家用的小物件逗娘亲开心……”我边说边不经意的观察着云天,依然是温柔从容的笑容,只是那深邃的紫眸飞速闪过一丝鄙夷,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虽只是一瞬,我却已看得清清楚楚。   我轻叹一声,没有说下去,端起碧绿色的夜光杯浅浅一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云公子,苏苏先干为净。”   说完,仰脖一口饮尽杯中酒。   云天也举杯一笑:“但使姑娘能醉客,不知他乡又如何。”   “若醉得公子回不去,公子莫怨苏苏的酒太醉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有姑娘在,即便没有美酒,云天也醉了。”云天说着,端起酒杯放至唇边一饮而尽,温柔蛊惑的眼神大刺刺的射了过来,看得我的心一片慌乱,举杯的手僵在空中,张了张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清奴,你就让我见见姑娘吧,我真的有事有姑娘……”正手足无措时,门外传来媚娘娇媚迷人的声音,媚娘年方二十五六,为人圆滑得体,善于交际应酬,与绕城的达官贵人们关系过硬,人又长得风情万种,风流妩媚,月歌回百花园后,我便让她掌管绝色楼。   “姑娘刚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清奴的声音很是为难。   “媚娘,进来吧!”我皱了皱眉,但声音依然柔和,媚娘低头进来,看了云天一眼,有些为难的看着我。   “说吧!”我看了云天一眼,他正温柔的注视着我,烛火在他俊美如画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见我看他,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温柔笑意,深邃的紫眸闪着淡淡的潋滟波光,有些缥缈,有些虚无,却蛊惑得惊心动魄。   “门外来了俩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嚷着说要见姑娘,还说姑娘一定会见他们的,奴家拿不了主意,就来问姑娘一声。”   “两位年轻公子?”不会是惊风他们,也不会是明锐哥哥,是谁?“他们有报上姓名吗?”   “一位姓楚,一位姓列,楚是国姓,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姓楚,奴家想他们一定是王公贵族,不敢贸然得罪,所以来烦扰姑娘了……”   姓楚?会是谁呢?我皱了皱眉,没有往下想,吩咐媚娘把他们带到得月楼,媚娘答应着去了。      第五十五章 楚凌和烈宇 上      媚娘刚去不久,就听得外面传来大大咧咧的声音:“苏苏这个女人现在开始摆架子了,见她一面都这么麻烦,想朕……想我千里迢迢跑来看她,她不出来迎接也就罢了,还给我设置那么多障碍,什么道理嘛……”   “苏苏又不知我们要来,你发这些牢骚有什么意思?”另一个温柔平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原来是他们俩!他们俩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怎么凑到一块的?   “你现在就开始护着她,以后有你好受的!我告诉你,女人是不能太宠的,一宠就骑你头上去了,我对这是深有感触……”   “宇哥哥对此事深有感触?难不成宇哥哥宠坏了哪个女子被人家骑到头上去了?”我迎到门外,斜倚在门上,笑吟吟道。   烈宇没想到我突然出现,还出言取笑他,脸立马红到耳根,幸好他肤色本就深些,再加上暮色降临,也看不出来。   “朕……我说的是父……父亲和母亲,父亲就是太宠爱母亲了,导致现在娘亲说什么,父亲就得听什么,想当年,举国上下,谁敢说父亲半句,父亲早跳起来诛他九族了,可如今,却被娘亲治得死死的。朕……咳咳,我可不愿重蹈父亲覆辙,所以不会宠爱任何一个女子!”   烈宇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爽朗大气,神采奕奕,英俊伟岸,一身阳刚之气,身材高大威猛,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颇为性感,是烈焰国美男中的美男,又加上已登基为帝,身上不经意便流露出君王傲视天下的尊贵霸气。   最惹人注目的便是他那头顶上那一丛高高竖起的火红头发,犹如好斗的公鸡竖起的尾巴,不由自主便和母亲当年第一次见到烈火伯伯时联想到同一个词——火烈鸟。   “苏苏妹妹。”温柔沉稳的声音,紧跟在烈宇后面的楚凌看我一眼便慌忙移开目光,漂亮的丹凤眼里柔情似水。   “凌哥哥也来了呀!”我嫣然一笑,楚凌俊美如玉的脸上便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却仍沉稳温柔的笑笑。   楚凌的长相集齐了楚风卓伯伯和昭阳伯母的优点,想当年,昭阳伯母可是风云王朝第一美人,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祸国殃民,据说她当年一笑,颠倒众生,害得娘亲当场流鼻血,而风卓伯伯作为风爸爸的同胞兄长,虽不如风爸爸风华绝代,风姿迷人,却好歹也是风云王朝第二美男子,所以楚凌的长相,照娘亲的话说,就是生来祸害女人的!   俊美如玉的脸,温柔内敛的神情,如墨玉般黑亮的眸子,精致如画的五官,傲然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唇,两束黑亮光滑的青丝垂于胸前,束发的玉冠高雅华贵,一袭华贵的玄青色长袍更衬得他的身材颀长挺拔。   如今,天下分三国,风云,烈焰,水蓝。   风云国如今的皇帝是楚风卓伯伯,太子是长我一岁的楚凌,也就是凌哥哥,小时来风云帝都时,总会与凌哥哥玩耍,而小时的他有些羞怯,却也由着我的性子,长大后,他的性子愈加沉稳内敛,喜怒从不表现在脸上,举手投足之间,越来越有帝王的影子,对我,却一如幼时的好。   水蓝国的皇帝是蓝明锐哥哥,我刚出生时,八岁的他便已被立为太子,所以我一直称他太子哥哥,即便如今,他已登基八年,我依然叫他太子哥哥,他也从不开口纠正,一如既往的宠溺着我纵容着我。   烈焰国的上任皇帝是烈火伯伯,如今的皇帝是烈火伯伯和蓝水月姑姑的长子烈宇,也就是宇哥哥,楚凌,明锐,烈宇三人之间,我与烈宇的感情最弱,幼时也很少和他一起玩,长大后,见面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   说实话,如果楚凌哥哥千里迢迢去找我,我会毫不犹豫相信,可烈宇刚登基不久,皇帝的位子还没坐热,就跑出来找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敢肯定,这小子是打着找我的借口溜出皇宫游玩,暂时逃避那繁杂的朝政。   有时水月姑姑给蓝爸爸写信时,也会向蓝爸爸大吐口水,说烈宇调皮捣蛋,爱捉弄人,怎么也不肯坐下来安安心心处理朝政,还说若他有明锐一半沉稳懂事,她死也安心了。   有一次写信来,还说烈宇刚登基后第一天上早朝时,竟然坐在龙椅上呼呼大睡,害得群臣在下面面面相觑,却谁也没胆子叫醒他,最后还是由自幼服侍烈宇的太监壮着胆子叫醒他,这才能继续议政。   知道烈宇的这件糗事之后,我总想着要取笑他,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下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   像幼时一样,我上前挽了楚凌的胳膊,笑道:“凌哥哥这些日子不是要读书吗?怎么想着来找苏苏了。”   “纪先生家中有事,回家处理去了,所以我这段时间不用读书,就禀明了父……父亲,去百花园看看你。”   “你去了百花园?”   “对啊!”   “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不认识的人?”我怕的是他见到月歌。   “没有。”楚凌温柔一笑,眼里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在来饶城的路上,见到了魑叔叔,还见到了……月歌公子。”   “凌哥哥,我……”   “月歌公子长得真美,难怪苏苏会动心,娶他为夫妾。”楚凌依然温柔沉稳的笑,看不出悲喜愤怒。   我长叹一声,幽幽说道:“凌哥哥为何总是这般内敛呢?我倒希望凌哥哥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   “我……没有什么不满……”楚凌转过脸去,避开我的注视。   “没有不满,为何一路沉默不语?没有不满,为何一人在林中拼命练剑,差点走火入魔?没有不满,为何口吐鲜血,晕下马来?没有不满……”   “烈宇!楚凌的事自有分寸,不需你多操心!”楚凌的语气多了愠怒,看向烈宇的目光多了森寒,烈宇也不怕他,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屋里,留下我和楚凌呆立在原地。      第五十六章 楚凌和烈宇 下      “烈宇!楚凌的事自有分寸,不需你多操心!”楚凌的语气多了愠怒,看向烈宇的目光多了森寒,烈宇也不怕他,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屋里,留下我和楚凌呆立在原地。   “苏苏,我没有像烈宇说的那样……”楚凌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我心痛的目光紧盯着他,话,就堵在唇边,却说不出口。   “凌哥哥,为何从小到大你都把自己的心事喜怒通通隐藏起来呢?你从不发脾气,不伤心,不难过,也没见你特别开心过,这样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埋在心里的凌哥哥很让苏苏心疼,”   “苏苏,我……”   我没有看他,看向昏暗的远处,香气弥漫,灯火旖旎,不时传来歌女美妙的歌声,绝色楼的夜晚总是分外香艳迷离。   “苏苏有时会想,你是我的凌哥哥吗?是那个因着我的任性摔伤胳膊却安慰着哭泣不止的我的凌哥哥吗?是那个陪我偷偷去御膳房玩火差点烧掉御膳房的凌哥哥吗?是那个看着我吃糖葫芦一脸灿烂笑容的凌哥哥吗?是那个会哭会笑会发脾气会难过悲伤的凌哥哥吗?”   “苏苏——”楚凌的眼里蒙上了一层迷茫的薄雾。   “现在的凌哥哥把原本的自己藏了起来,不哭不笑,不生气不难过,也不快乐,让……让苏苏很心疼……”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过脸颊,烫伤了谁的心?   “苏苏——”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楚凌的心痛得几乎窒息,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安慰,却又害怕唐突了她,伸出去的手就那么犹豫不决的停在半空中。   “凌哥哥——”我回身抱住他结实紧致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将鼻涕眼泪都蹭在他华贵的衣料上,仰脸对他露出坏坏的笑容,“这是惩罚凌哥哥在苏苏面前不诚实!”   “苏苏——”楚凌温柔一笑,伸手温柔的擦去那绝美精致的小脸上的泪痕。   “凌哥哥——”我撒娇的唤了一声,小脑袋使劲在他怀里蹭。   “原本以为最大竞争对手是蓝明锐,没想到竟是月歌,也怪我,一心想着和蓝明锐争个高低,忽略了其他人,倒被他捡了个空子。”没想到楚凌不隐藏本性时,竟也会说笑,我脸上滚烫,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拱,“凌哥哥又取笑我四处留情了……”   “哼!”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云天和烈宇已经出来了,云天还是温柔从容的模样,烈宇高昂着头,脸色很不爽,那声冷哼就是他发出来的。   “也不知那月歌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骄傲高贵的苏苏生了娶他的心,还把他早早送到百花园保护着。”楚凌温柔的笑着,伸出食指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我嘟着小嘴,不满的抗议,“你和明锐哥哥一样坏,他喜欢敲人家的脑门,你就喜欢刮人家的鼻子。”   “能有什么本事?青楼的当红小倌,万人骑,千人尝,会的不就是勾引人的功夫吗?怪只怪你楚凌自幼长在皇家,学了礼义廉耻,不懂这些招数,不然,早就把高贵美丽的苏苏公主弄到手了……”   “烈宇!”楚凌见我脸色难看,恼怒的大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一个青楼小倌而已,凭什么他就可以,我……你就不可以!他哪里比得上你!”烈宇跳了出来,扯着大嗓门,脸上的神情很不甘很恼怒。   “楚凌的事,楚凌自己有分寸,不劳你烈宇费心!”楚凌的语气冰冷森寒,阴鸷的眼神狠狠的扫过烈宇。   我不想他们俩人因我起冲突,轻轻拍了拍楚凌的手背,示意他别激动,看向烈宇努力笑了笑:“月歌因着我的缘故,差点两次丧命,第一次,没有任何武艺的他用身子为我挡剑,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那剑才没有刺中要害,却也刺杀了他的手臂,”   “第二次,本来要杀我的刺客不知为何刺杀他,幸好我及时赶到,他已经中了一剑,浑身是血,虽然那一剑没有致命,却也让他受了重伤,我不忍辜负他的心,又喜爱他的善解人意,妖娆风情,娶他做夫妾,也是情理中的事,难道连苏苏娶夫妾这样的小事,也要劳烦烈宇公子同意吗?”话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冷意,烈宇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了愧色,我不理他,径自说着,语气愈发冰冷:“无论月歌从前做何营生,从今起,他就是我苏苏的夫妾,若有谁敢对他无礼,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苏苏我一概不给面子!”   最后一句话森冷阴寒得让三人如同坠入冰冷刺骨的冰窖,空气顿时有些压抑,云天淡淡一笑,打破了沉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难道苏苏姑娘想站在这里吹风,任由着葡萄美酒被云天喝完吗?若主人慷慨,云天可就不客气了。”   暮色里,借着屋子里散出的烛光,依稀可见楚凌和烈宇脸色有些不好,尤其是烈宇,脸色更是难看,浓眉纠结在一起,似乎要拧出水来,他虽然大大咧咧,却也知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他听的,我心知话说重了,忙淡淡一笑:“你们俩今日来看我,倒赶对了时辰,我刚让人取了葡萄酒来,正想和云公子对饮一番,你们就来了。”   楚凌率先明白过来,也微微一笑接了我的话说道:“可是婶娘说的那葡萄酒?上次四叔遣人送了些到家里来,娘亲尝了,赞不绝口,我本想喝,可等我知道时,那一坛子酒已被爹爹娘亲喝光了,哎,以为就此错过了,没想到今儿苏苏妹妹特地拿出来待客,楚凌可不客气了,自要喝它一坛子,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烈宇也豪气万千的说道,看向我时,脸上仍有些窘色,我故作没看见,笑着取了两只夜光杯来,给两人满上酒。      第五十七章 周郎顾 上      “对!不醉不归!”烈宇也豪气万千的说道,看向我时,脸上仍有些窘色,我故作没看见,笑着取了两只夜光杯来,给两人满上酒。   “苏苏妹妹,还没介绍你的朋友给我和烈宇认识呢!”   “在下云天。”   “云天?”烈宇皱了皱眉,问道:“江湖上最隐秘的情报组织云天阁与阁下有何关系?”   “在下便是云天阁的阁主云天。”云天也不隐瞒,从容应下。   此话一出,楚凌和烈宇看向云天的眼神便多了探究,云天也不躲闪,淡定从容的迎向两人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楚凌和烈宇才收回目光,笑道:“在下楚凌,这位是烈宇,我们都是苏苏自幼长大的朋友。”   “青梅竹马!”烈宇忽然蹦出这个词,惊得我口里的酒差点喷出去,云天一贯从容的脸色也有了小小的变化,却只是那么一瞬,又恢复如常。   因为烈宇口无遮拦说出的青梅竹马,这顿酒喝得着实沉闷无趣,三个男人都不说话,埋头喝闷酒,却谁也不愿先离去。   我实在受不了这沉闷得怪异的气氛,开口笑道:“有酒无歌,不够豪迈,媚娘,叫最好的歌姬过来!”   “是,姑娘!”侍立在一边的媚娘忙答应着去了,不多时,便带了绝色楼的当红歌姬羽蝶过来。   “羽蝶见过姑娘,见过各位公子。”羽蝶抱着琵琶安静站立,眉目如画,风流含俏,姿色果然不俗,一开口,声音恍如黄莺出谷,又如夜莺啼唱,清悦动听。   “羽蝶,捡你拿手的唱来。”   “是,姑娘。”羽蝶说着,便在椅子上坐下,纤长细嫩的手指熟练的拨动琴弦,伴随着有些哀怨缠绵的琴声,朱唇轻启,开口唱来,“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穿越千年的寻觅,旧梦依稀,这一声叹息,是人间多少的哀怨,天涯飘泊落浔阳,伤心泪滴……”   “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素手弄琵琶,琵琶清脆声响咚叮咚,信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   琵琶声清脆声响咚叮咚,又带着无限的伤感无奈,歌声缠绵哀怨,仿佛听见歌女眼泪滴落的声音,昔日欢笑已成回忆,今日长别离,只能轻声叹息,空自悲戚。   “欢笑声,已成了昨日的回忆,素手弄琵琶,琵琶清脆声响咚叮咚,分明眼里有泪,有泪滴,人间何事长离别,分明有泪,有泪滴,人间无处寄相思……”   “欢笑声,已成了昨日的记忆,红颜已老不如昔,空自悲戚,这一声叹息,是人间多少的哀怨,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   一曲《琵琶语》被羽蝶唱得婉转幽怨,缠绵悱恻,扣人心弦,催人泪下,我对羽蝶浅浅一笑,回头见三人均淡淡的表情,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怎样?我绝色楼的歌姬不赖吧?你们三位是不是听傻了?”我开了个玩笑打破沉默。   云天浅浅一笑,语气温柔:“绝色楼的歌姬歌声宛如天籁,不过,云天还是喜欢那日苏苏姑娘为云天吹奏的《春江花月夜》,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这话说得真暧昧!楚凌和烈宇一听,双眼冒火,尤其是烈宇,差点冲动的站起来,幸好被楚凌暗暗拉住,我看着怒气冲冲却不得不拼命压下怒火的烈宇,很是疑惑,他这么生气干什么?楚凌生气我可以理解,因为他喜欢我,可我和烈宇又没什么交情。   “苏苏姑娘的箫声,让云天日夜想念,不知姑娘今日可否赏云天一个薄面,再吹奏一曲,如何?”云天就怕俩人不误会似的,把我们的关系说得亲密异常,好像他一开口,我就得屁颠屁颠赔着笑脸讨好他似的。   “云公子开口,苏苏焉能拒绝?”见楚凌烈宇臭臭的脸色,我嫣然一笑,话锋一转,“今日凌哥哥和宇哥哥来看苏苏,苏苏万分感动,就以此曲为凌哥哥宇哥哥接风吧!”   楚凌和烈宇脸上马上晴空万里,烈宇甚至挑衅的瞪了云天一眼,云天面色如常,眸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   我取了玉箫放至唇边,悠扬动听的箫声如流水般在寂静的夜空里流淌,箫声婉转连绵,幽幽流转,恍如安静流动的泉水,忽而旋律一转,变得铿锵有力,豪气万千,让人胸中不由得升起万种豪情。   一曲吹罢,三人均是一脸迷醉表情,我莞尔一笑,喃喃道:“若当日学的是琴,今日便可边弹琴边唱曲了,可惜那时自认玉箫轻灵潇洒,如今倒愁自己没有长两张嘴。”   烈宇和楚凌一开始听可以唱曲,眼里放光,听到后面眼里的光芒便逐渐黯淡。   云天浅浅一笑,“就让云天为姑娘弹琴伴奏,姑娘唱曲如何?”   说完,便取了琴来,十指拨动,叩响琴弦,刚才的旋律便丝毫不差的从他指间静静流淌出来。   我不禁惊叹云天的高超琴艺,和过耳不忘的本领。   “姑娘,如何?”云天温柔一笑,我也盈盈一笑,和着他指间的旋律,开口唱起那首《周郎顾》。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凡尘落   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奇谋险兵运帷幄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浅斟酌影婆娑 夜阑珊灯未缀   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      第五十八章 周郎顾 下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飞掠向窗外,我和云天,烈宇对看一眼,也飞向窗外,四人优雅的落在院子里,云天手里的琴声丝毫未断。   眼前寒光一闪,楚凌已拔出剑来,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如水的月华下矫健起舞,剑花幻化漫天飞舞,惊若游龙,恍如翩鸿,长剑在他手中舞得如行云流水,飘逸轻灵。   朦胧月色下,温柔夜风里,飞扬的是谁的三千青丝翩飞衣袂,舞动的是谁的心绪谁的思念,剑光,月华,清冷夺目,树影婆娑,身影矫健轻灵。   琴声忽而一变,由先前的悠然婉转换成铿锵有力,楚凌的剑招亦紧扣旋律转换成刚劲有力环环相扣,无半点凝滞停留,男儿的伟岸英气展露无余,我浅浅一笑,也和着云天的旋律继续唱道,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银色的月华洒在院落里,楚凌的舞姿英气有力,我的歌声轻灵出尘,云天的琴声流畅优美,就连不懂音律的烈宇也和着旋律击节而起,一切都配合得那么完美,默契浑然天成,就像四人本就一体。   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晓寒轻晨光朔,残红翩双影落   更深红袖添香闻桂魄,漏尽未觉风萧索   弹指强虏破,忆千年竟如昨   而今空余故垒江流豁,展文武定疆廓   惜星陨似流火,风云散聚任评说   大江东去千古浪淘过,乱世尘灰转眼没   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从何阅尽纤豪错   才俊风流傲三国   一曲唱罢,楚凌收剑回鞘,颀长挺拔的身影优雅回旋,云天的十指轻轻回拨,琴声缓缓停止。   “这么快就完了?”烈宇皱了皱眉,明显留恋不想结束,我浅浅一笑,也不答言,转头正对上云天迷蒙挣扎的眼神,见我看他,温柔一笑,说不出的蛊惑,如有魔力般,我有些恍惚,再仔细看时,紫眸里的迷蒙挣扎已不见半分。   月色渐渐明朗,如水的月华温柔的洒在众人身上,见我看他,楚凌俊美如玉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烈宇则灿然一笑,云天温柔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在朦胧的月色下,云天的笑容和蛊惑风华有些缥缈,让我看不真切,就连他脸上的那抹痛苦之色也似乎只是错觉。   “一曲歌罢!再上去喝酒,今夜定要不醉不归!谁若不敢醉,便先请退席罢!免得呆会又生出牢骚来,云公子,请!”我说着对云天摆了个请的手势,云天却只是淡淡一笑,眼神温柔如常,说道:“今夜有些晚了,云天先告辞了,多谢姑娘的热情款待!”   说完,不等我回答,修长的紫色身影便飞快掠向门外,迅速消失在大家眼前,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云天一走,烈宇明显很开心,灿烂的笑容不由自主便挂上唇边。   我也不知他为何这么开心,也不想问明,笑道:“现在也有些晚了,凌哥哥和宇哥哥连日赶路也累了,就先歇下,明日再喝,如何?”   “我不累……”烈宇急忙开口,我对楚凌使了个眼色,他忙笑道:“苏苏这样一说,我倒真有些累了,今日就到此罢。”   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也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烈宇无奈,只好回房睡觉。   院落里刚陷入寂静,一抹轻灵的白色身影优雅的掠向屋顶,刚在琉璃瓦上坐下,一抹玄青色身影已落在身旁。   “凌哥哥来得可真快!”我轻轻笑道。   “苏苏使眼色时,我看到苏苏的手指悄悄朝上指了指,便知苏苏又调皮了,想和小时候一样,在屋顶和我聊天说话。”楚凌说着,在我身旁坐下。   “这么多年了,凌哥哥还没忘?”我轻轻靠在楚凌的肩膀上,温柔清凉的夜风轻轻吹来,吹起两人的青丝,在空中纠缠着,像生死不离的夫妻。   “怎么忘得了呢?”楚凌望向苍茫的夜色,陷入回忆中,“我还记得小时候苏苏爱上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说那样离星空近,可以触摸到月亮星星,那时年幼,武艺又没学好,飞不起来,只能吩咐宫女太监搭了木梯,借着梯子爬上屋顶。”   “还记得有一次,下来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空,摔了下去,以为会摔死的,谁知恰好压在凌哥哥身上,苏苏一点事没有,倒害得凌哥哥手臂骨折,想来真是内疚得很。”   “妹妹那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弄得我都忘记疼了,反倒安慰妹妹去了,后来父皇母后没少责备我,说我带着你到处窜,像小野猴似的。”   “凌哥哥,都是苏苏不好,害得你不仅弄伤了胳膊,还被皇伯伯骂……”   “受伤算什么呢?那时看到苏苏从那么高的木梯上摔下来,吓得我魂差点掉了,想也不想,便跑过去接,只怪自己太小,没有力气,没接住,反倒被压倒,害得苏苏受惊吓,哭得我心都疼了。”   “凌哥哥……”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头埋入他温暖的怀里不肯出来。   “自那以后,我便努力读书练武,再也不要让那种情况发生!我要保护苏苏!绝不让苏苏受一点点伤!”   “苏苏现在能保护自己了。”   “对啊,苏苏如今的武艺和才智又有谁能伤害得了呢?我倒忘了,还以为可以保护苏苏……”楚凌的语气说到最后有些失落,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抱住他结实的腰肢,盈盈一笑,“苏苏还是喜欢赖在凌哥哥怀里,喜欢看苏苏受伤时,凌哥哥着急的脸色,喜欢听凌哥哥温柔沉稳的声音,喜欢看凌哥哥温暖灿烂的笑容,让苏苏觉得好温暖好安心……”   “苏苏要真的喜欢才好,别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   “我才没有说假话呢!”我仰起脸,端详着他的脸,纤长温热的指尖轻柔的抚过他俊美如墨的眉,再滑过光洁如玉的肌肤,停留在微张的性感薄唇上,喃喃道:“凌哥哥真是美男子!”      第五十九章 烈宇的烦忧 上      “我才没有说假话呢!”我仰起脸,端详着他的脸,纤长温热的指尖轻柔的抚过他俊美如墨的眉,再滑过光洁如玉的肌肤,停留在微张的性感薄唇上,喃喃道:“凌哥哥真是美男子!”   “哦?”眉梢含喜,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   “凌哥哥,明锐哥哥和月歌都是美男子,却又美得各有风情。”   “是吗?”眸里闪着点点兴奋好奇的光泽。   “明锐哥哥美在英俊尊贵,一身不可仰视的高傲霸气,月歌美在妖娆无限,风情万种,又生得一双修长妩媚的勾魂眼,而凌哥哥呢,美在俊美如玉,眸黑如墨,性子又温柔内敛……”   “那我呢?”身后传来爽朗清脆的笑声,声音未落,便已看到烈宇轻飘飘落在屋顶上,也不问我乐不乐意,便大刺刺的坐在我的另一边,衣袍飞扬,携起一股劲风。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哼,扔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你们倒好,跑这屋顶上来谈天说地,好不畅快!”烈宇气哼哼的说,脸上的表情却兴奋得很,即便在迷蒙月色下,我也能看见他眼睛里闪动的明亮光泽。   “我和苏苏刚上来,没说几句,你就来了。”楚凌温柔一笑,烈宇也不是真的生气,自然也没出言反驳。   三人就这样坐在屋顶上静静看着苍茫寂寥的夜空,清凉的夜风柔柔的吹过,放肆的吻着我的脸和柔软的发丝,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夜风的亲吻,饶城的夜里万籁俱寂,仿佛能听见墙角里细细碎碎的虫鸣声,还仿佛能听见身边两个人的平和呼吸声。   如水般的月华爱怜的洒在那绝美轻灵的脸庞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柔滑青丝,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娇艳的樱唇舒服的合着,脸上一脸平静宁和,在朦胧的夜色里,恍如误落凡间的仙子,看得身边的俩人一片心动。   夜风吹来,调皮的扬起她的青丝,飘到楚凌的唇边,醉人的芳香扑鼻而来,熏得楚凌微醉,不由得闭了眼睛,感受着那迷人的芬芳,和青丝的柔软香滑,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烈宇一眼不眨的看着沉醉在夜色里的绝美女子,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淡淡的迷雾,似乎有些困惑,似乎有些迷醉爱怜,烈宇自己也说不清,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谁也不说话,害怕惊扰这美丽轻灵的月下仙子,害怕宁静打破,她会乘风归去。   许是夜深寒凉,她娇软的身子忽然颤抖。   “夜里更深露重,苏苏可是冷了?”楚凌温柔的问道,体贴的解下外袍轻轻披在那娇软清香的身子上,慢了一步的烈宇无奈的停下解外袍的手。   我睁开眼睛,冲楚凌嫣然一笑,樱唇轻启,轻声道谢:“多谢凌哥哥想着。”   回头撞见烈宇迷茫的眼神,丰润的唇微微抿着,浓眉纠结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开心,“宇哥哥有心事吗?”   “没有。”烈宇看了我一眼,断然否决,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见他好像不太乐意和我说话,我也不勉强,转脸对楚凌笑道:“凌哥哥和宇哥哥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怎会一起来看苏苏?”   “说来也巧得很,我刚入饶城便见到烈宇,他说刚出宫,没地方去,就来了饶城,听我说你在饶城,他便跟着一起来了。”   “是吗?”我盈盈一笑,看了烈宇一眼,“可真是巧得很呢,你说对不对?宇哥哥?”   “世上的事就这么巧,有什么稀奇的!”烈宇扔下这一句话,又重新看着远处苍茫的夜色。   真的这么巧吗?烈焰远在风云最南部,烈宇怎么无端端跑到地处偏北的饶城来了,千里迢迢,出宫没地方去,也不至于一口气跑这么远呀?   烈宇不说,我也不问,我和他本不如和凌哥哥明锐哥哥那般亲厚无间,但又不想和他之间如此尴尬沉闷,便随口问了句:“宇哥哥为何出宫呀?刚登基,总有很多事要忙的,怎能随随便便出宫呢?”   “我爱出宫便出宫,你管我啊?”烈宇呛人的话堵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扭过脸去不再理他,楚凌见我脸色臭臭的,自然也没有好脸色,阴鸷的目光扫过烈宇,白皙的手上青筋暴露,似乎要动手,我忙按住他的手掌,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和烈宇起冲突。   一个风云国的太子,一个烈焰国的皇帝,打起来那可就是两国之争了,而我就是那挑起两国战争的红颜祸水。   烈宇见那绝美少女不悦的脸色,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又惹了祸,忙讪讪笑道:“苏苏,刚我的语气重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我不想理他,静静的靠在凌哥哥结实的肩膀上,数着头顶上的星星。   “因为父皇和母后张罗着要给我册立妃嫔,我不喜欢,就跑出来了,刚你问起我为什么要出宫,我又想起立妃之事,心里烦,语气就重了!对不起,苏苏!”   我扭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浮现迷蒙,似乎真有心事,我轻轻笑道:“宇哥哥,从你登基后,政绩没搞出什么,状况倒不少,登基第一次上朝就扔下朝臣们在龙椅上呼呼大睡,现在又因为册立妃嫔这么小的事也逃出皇宫,传出去你这个皇帝的威信可剩不了多少了。”   烈宇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笑,这时候的他就像个顽皮捣蛋被大人责骂的少年郎,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当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每日里听那些口齿不清的老臣们说着那些枯燥繁琐的国事,无聊头顶!偏偏父皇也嫌当皇帝太闷,不能和母后随心所欲的游玩,非说水蓝国的蓝明锐十六岁就登基为帝,逼着我学他十六岁登基,还说什么现在天下太平,又没有天灾人祸,要让我从现在开始锻炼,免得以后出了乱子措手不及,自己不想做那个位子就直说嘛,还口口声声说为我着想,怎会有这样的父皇?”      第六十章 烈宇的烦忧 下      看他皱着眉头烦恼不已的样子,我轻轻笑了:“水月姑姑说你若有明锐哥哥一半沉稳懂事,她就心满意足了,看来她很难心满意足啊!”   “可不是嘛,我怎能和蓝明锐比,蓝明锐沉稳霸气,聪明睿智,朝堂上的手段玩得得心应手,处理政事时果敢狠绝,天生就是当帝王的料,哪像我,一坐在那龙椅上,一看那些奏折,我就想睡觉,说话又直爽,脾气也火爆,一不小心就把朝臣们都得罪了!”   “你是君,他们是臣,只有他们得罪你,没有你得罪他们的!”楚凌一句话惹来烈宇更大的牢骚,“真正的帝王就该如此啊,可我做不到,看着老丞相颤颤巍巍在我面前议事时,真担心一句话说重了,他会到阎王爷那里报道。”   “哎!真讨厌那样的生活,想笑不能笑,装出一脸阴森狠绝的样子,明明想逃跑,却不得不装着勤勉,挑灯夜看那些奏折。”烈宇说着,摆出一副他在朝堂上的阴冷严肃的样子,“就是这个样!脸都快僵硬了!”   看着那爽朗大气的五官不得不强作出的僵硬表情,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气又好笑:“你呀——”   “我们三国的继承人,蓝明锐和楚凌都是极佳的帝王料子,唯独我,心性不稳,处理政事也总是欠缺考虑,我真担心将来烈焰国毁于我手。”   “你既有这份心,烈焰就不会毁于你手,再说现在三国鼎立,国势差不多,谁也不会贸然发动战争的,谁先动谁吃亏!”   烈宇脸色好了点,却仍长吁短叹,盯着我看了许久,半饷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蓝明锐为了你让后宫空置了这么多年,楚凌也为你牵肠挂肚,你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说什么?”我怒瞪着他,眼神像利刃似的狠狠射向他。   “我说你也不过如此,姿色算不错,身材也算不错,但也就一普普通通的女人,这次母后给我选妃的那几个大家千金,也有不输于你的……”   “那你干嘛不立她们为妃?还跑出宫来干什么?”我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不就想看看让蓝明锐空置后宫,让楚凌日思夜想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嘛!哎,原以为会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的女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说实话,我真的挺失望的!”这小子嘻嘻笑着,一脸欠扁的表情,一头红发挑衅的左摇右晃。   “滚!”我不由分说一脚踹过去,却没踹到他的半片衣角,他身形一闪,高大伟岸的身子已干净利落的退到三丈之外,“别那么粗鲁!女子要温柔一点!”   “我就不温柔,你来砍我啊!”   不等我张牙舞爪扑过去扁他,他已潇洒的跃下屋顶,落在院落里,冲我嬉皮笑脸道:“还是这么粗鲁,喊打喊杀的,哎,也不知蓝明锐和楚凌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这样的女子也值得你们时刻惦念着?要不要去烈焰国,我给你们挑几个绝代美人!”   说也奇怪,我已经气得头上冒烟,强忍着才没跳下去追杀他,从小到大维护我不许别人说我一句不是的楚凌却只是温柔一笑,一点也不生气。   “不跟你玩了,凶女人!”烈宇足下一点,飞快向前掠去,高大威猛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院子里。   “凌哥哥——”我拉长声音叫着楚凌,撒娇似的扑到他怀里,小脑袋使劲蹭着他宽厚的胸膛,“你看他那样欺负我,你也不帮我!”   “那苏苏想要我怎么帮苏苏呢?”楚凌轻轻一笑,爱怜的抚摸着怀里可人儿散着淡淡清香的长发,“要我杀了他?还是出兵攻打烈焰?”   “都不要!”   “那我不知道怎么帮苏苏了。”楚凌坏坏一笑,我盯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凌哥哥,你是不是和宇哥哥串通好了,一起来欺负我?”   “苏苏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干嘛不仅不帮我说话,还露出这么……这么邪恶的笑容!”   “邪恶?”楚凌一听,又忍不住笑了,笑容灿烂愉悦,笑声清脆爽朗,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凌哥哥!”我看着笑个不停的楚凌,不悦的吼。   “第一次有人说我笑容邪恶呢,苏苏,只有你才会这么说才敢这么说我,邪恶?这个词倒也新鲜!”楚凌说着说着又笑出声来。   “凌哥哥!”   “好了,苏苏,不是凌哥哥不愿帮你,是凌哥哥知道烈宇没有恶意,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我才不信!他不仅对月歌无礼,还欺负到我头上来,这次就算了,下次他再敢出言不逊,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我咬牙切齿的说着,眼里闪着光,全然没发现楚凌探究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的表情。   “苏苏,如果……如果烈宇喜欢你,你会不会……喜欢他?”短短一句话,几乎耗尽了楚凌所有的勇气。   我回过头盯着楚凌,咬牙切齿的说:“他不会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   “苏苏真的不会喜欢他吗?”楚凌的语气里含着欣喜。   “他又不是美男,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瞪了楚凌一眼,“我不喜欢凌哥哥和我在一起时,老说别人。”   楚凌温柔的笑了,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好,苏苏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我看着楚凌俊美如玉的脸,又想到烈宇对我如此敌意,一个念头便在心里以无法遏制的趋势产生,我逼近楚凌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心看透:“不过我倒觉得烈宇喜欢的人……是你!”   最后两个字让楚凌挺拔的身躯当场僵立不动。   “一定是这样的,我明天要好好观察!对,一定是这样的!”那绝美小女人口里念叨着,跃下屋顶,轻灵的身影迅速隐没在朦胧迷人的夜色里,留下那俊美挺拔的男子一脸苦笑,在心里轻轻问着,问自己,也问那离去的绝美女子。   苏苏,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苏苏,在你的心里,凌哥哥能排第几?      第六十一章 百花园 上      “月歌拜见夫人,魅老爷。”朱唇轻启,妖娆妩媚的红袍迎风招展,月歌盈盈笑着,行了一礼。   “不用那么多礼。”那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的美妇人娇笑着便要来扶他,眼里闪着无数红心,却被身边一身红衣的魑缠住,“怎么?小诺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还要亲自搀扶他?”   “他不是苏苏的夫妾嘛,我帮苏苏招呼一下他,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尽快融入到我们这个美好和谐的大家庭中,嘿嘿……”美男啊!苏小诺也就是苏飘柔说着,仿佛听见自己拼命吞口水的声音,闪了个身想绕过身边的魑,却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魑已快如闪电的挡在面前,娇媚一笑:“小诺每日那么操劳,想必累了,这种招呼客人的小事就由我代劳好了。”   “他不是客人,他是苏苏要娶进门的夫妾,是我们的亲人,是家人,我还是亲自招呼比较好,嘿嘿……”   “小诺喜欢就随小诺去吧……”魅刚插嘴就被魑狠狠剜了一眼,“你还敢跟我提,当年若不是一时大意让你陪小诺逛街,她怎么会跑去勾引美男子?还差点多娶一个夫妾!”   “魑,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提?小诺也不是有意的嘛!”魅说得理不直气不壮,眼神很闪烁,却仍坚定不移的护着小诺。   “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会像饿狼扑羊般扑上去?”   “魑,你这话太伤人清誉了,什么叫饿狼扑羊般扑上去?我只是摸了一下人家的小手嘛……”魑逼近那张娇美迷人的小脸,似笑非笑的说:“只是摸了一下小手吗?”   “还顺便捏了一下他的脸……”苏小诺心虚的后退一步,缩着脖子小声说。   “还有呢?”   “还有再顺便问他叫什么名字……”苏小诺又后退了一步,魑口里的热气喷在脸上,烧得那张美丽精致的小脸一片醉人的绯红。   “还有呢?”   “还有再顺便问他今年多大有没有成亲家住哪里要不要做我的夫妾……”魑绝美的脸越逼越近,苏小诺赔着笑脸连连后退,声音越来越小。   “还有呢?”   “还有……他说他今年十九,没有成亲,家住城南,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非常愿意做我的夫妾,我就想……我就想……”   “想什么?”魑绝美的脸骤然在苏小诺面前放大,苏小诺欲哭无泪,嗫嚅着嘴唇,颤抖着说:“我就想……就想把他收为夫妾嘛……可我刚想说出决定,你们就来了,害我白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嗯?小诺的意思是怪我们出现咯?”   “不是不是!”苏小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着魑臭臭的脸色,便娇媚的偎了上去,声音甜得像要腻出水来,“魑,那只是当年年少轻狂,不懂事,现在再也不会了,我的魑魑小美人,就别生气了哦,生气了就不美了……”   魑的脸色还是臭臭的,指了指自己的唇瓣,苏小诺只好在心里哀叹三声,踮起脚尖亲了亲魑娇艳欲滴的红唇,这才让魑的脸色稍微好转。   “柔儿,听说魑刚把苏苏的夫妾接了回来,是不是真的?”一个清雅脱俗的声音传来,那当年风云王朝第一美男子桀王楚风扬的挺拔身姿已出现在客厅里,见到静静站立在一旁的妖娆美貌男子不由得一愣,“月歌?”   “月歌见过王爷!”月歌又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楚风扬风雅一笑,抬了抬手示意月歌起身,“当年将月歌收入绝色楼时,我就在想这样唇红齿白,样貌出众的孩子,将来会不会被我们家苏苏看上?谁知当年的猜想倒成了事实。”   “风,你早就知道有这么美的美男子,竟然不告诉我?”苏小诺说着便扑到楚风扬怀里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告诉你?告诉你他就不是苏苏的夫妾,而成了你的夫妾了!”一个尊贵霸气的声音传来,那高大强悍的男子已走入大厅,卷起一股强劲的冷风,脸上带着霸道又不失温柔的笑容,天生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让人不得不低头,他就是昔日水蓝国的皇帝蓝傲天。   “月歌见过蓝老爷。”月歌盈盈行礼。   “免了!”简单霸气的两个字。   “傲天这话倒和我不谋而同。我也是担心此事,所以才将月歌放在饶城的绝色楼,等苏苏长大了,遇见了,喜欢就带回来,不喜欢,也无碍。”   “就是,被小诺看见了,那就连渣都不剩了。”魑也妖娆笑道。   “瞧你们把我说得跟洪水猛兽似的,我有那么吓人吗?”苏小诺不悦的撇撇嘴,狠狠瞪了三人一眼。   “我的柔儿怎么会吓人?我的柔儿只是太迷人太诱人太醉人,只需看一眼,便会爱上,无法自拔。”楚风扬温柔说着,灿然一笑,羞花闭月,日月失色,长臂轻轻一揽,将那再次死在自己笑容下的娇媚柔儿拥入怀中。   “陌儿呢?”蓝傲天看了一下大厅,问魅。   “哦,和子棋在花园里玩呢。”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听丫鬟们说,家里来了个美男子!还说是姐姐要娶的夫妾呢!”   子棋抱着苏陌走了进来,开口说话的正是苏陌,苏陌从子棋怀里下来,小大人似的走到月歌面前,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将月歌打量了个遍,看得月歌心里忐忑不安,姑娘只教他怎么和娘亲以及五位爹爹相处,并没有告诉他,苏陌小少爷的秉性,万一他不喜欢自己怎么办?想到这,月歌的心里更焦虑。   苏陌盯着月歌看了许久,才皱着眉头道:“我不喜欢你!”   一句话炸得月歌的身子晃了晃,幸好惊风扶着才没有倒下,看着苏陌努力笑了笑:“月歌第一次见少爷,就惹少爷不开心,月歌真是抱歉,是不是月歌哪里不好?少爷说出来,月歌一定改!”   “你不是不好,你是太好太美!”苏陌的话让月歌看到了希望,接着苏陌的下一句让月歌差点晕厥,“因为你太好太美,我才不喜欢你!”      第六十二章 百花园 下      “陌儿,怎么说话的呢?他是你姐夫!还不道歉!”苏小诺见儿子胡言乱语,发了脾气。   苏陌撇了撇嘴,轻声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小少爷,不用跟月歌说对不起。”月歌轻轻一笑,小少爷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你这么美,姐姐一定非常喜欢你,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喜欢陌儿了!”漂亮的大眼睛里蒙上水雾,大厅里的人都愣住了。   “你会把姐姐抢走,姐姐以后都不会想起陌儿了!呜呜呜……陌儿不要姐姐被人抢走嘛……陌儿不要嘛……”苏陌说着,扑到娘亲的怀里大哭起来。   月歌手足无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美貌妖娆的脸上写满忧虑。   苏小诺冲月歌轻轻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柔软的手温柔的抚摸着陌儿的小脑袋,声音轻轻柔柔:“陌儿喜欢姐姐吗?”   “喜欢!”苏陌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坚定的点头。   “那陌儿希望姐姐开心吗?”   “嗯!”   “月歌哥哥是姐姐喜欢的人,如果陌儿不喜欢他,姐姐会很为难的,也会不开心的哦!”   “那怎么办呢?”苏陌一听姐姐会不开心,慌了。   “只要陌儿喜欢月歌哥哥,对月歌哥哥好,把月歌哥哥当家人,姐姐就会放心,就会开心,也会更喜欢陌儿。”   “只要陌儿喜欢月歌哥哥吗?”   “对啊。”   “那好吧!”苏陌擦去眼泪,走到月歌面前,伸出手,甜甜的笑着:“月歌哥哥,抱!”   月歌愣了愣,见苏夫人冲自己微笑点头,忙欣喜万分的将苏陌抱起来,苏陌亲了亲月歌的脸颊,用稚嫩好听的童音说道:“为了让姐姐开心,所以陌儿决定以后喜欢你!”   月歌听了苏陌的话,惊喜得眼里含泪,红唇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了,月歌,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别老爷夫人的叫得那么生分,就和苏苏一样叫我娘亲,来,我给你介绍几位爸爸,风爸爸,你认识,魑爸爸你也认识了,就是他接你回来的,这是魅爸爸,这是蓝爸爸,你都知道,刚进来这呢,是子棋爸爸。”   “月歌见过子棋……子棋爸爸。”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月歌!”三十多岁的萧子棋笑容依然纯净澄澈,明亮单纯,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确切一点讲,岁月几乎没在这一妻五夫六个人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子棋,你带月歌去苏苏的院落吧,以后月歌就住那了,叫碧玉派机灵的丫鬟小厮伺候着!”   “好的,姐姐。”   “我要陪月歌哥哥一起去!”苏陌在月歌怀里大叫着,“我要告诉月歌哥哥哪个是姐姐的房间,免得月歌哥哥自己找不到,走到婢女房间去。”   苏陌的话让六个人都笑起来,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上出现一抹醉人的红,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抱着苏陌和子棋一起离开大厅。   直到月歌纤瘦妖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苏小诺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轻轻叹息。   “小诺是在舍不得月歌吗?”   “是啊……”苏小诺忽然嗅到逼近的危险气息,回过神来,狠狠剜了脸色臭臭的魑一眼,“哪有?魑,你又无端端污蔑我!”   “那小诺为何叹息?眼里为何有不舍?直看得人家的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魑此话一出,同样爱吃醋的楚风扬也凑过来一起逼供,“真如魑所说吗?”   “风,你怎么也听魑胡说了,我只是在可惜而已……”   “可惜什么?”   “可惜那么美的一个男子竟做了别人的夫妾。”苏小诺忽然幽幽的说,哀怨的看了四人一眼,语气难得的认真,“风,魑,魅,傲天,我总觉得当年我不该这么自私的霸占着你们,让你们做我的夫妾,如果当年你们离开我,和别的男人一样三妻四妾,会不会开心许多?”   “柔儿又胡思乱想了,”楚风扬爱怜的吻了吻那光洁如玉的额头,眼里的温柔浓得化不开,“我不知魑魅和傲天怎么想,总之我很开心,这些年,我很满足很快乐很幸福,有柔儿在身边,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三妻四妾?我才没那么多空闲去伺候那么多女人,没事搞搞我的药草,弄弄我的毒经,再和小诺调制些胭脂水粉,再调调情,说说爱,多惬意,干嘛没事找事给自己弄那么多女人来?活受罪!”魑摆着兰花指,笑得风情万种,这么多年了,他爱摆兰花指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我是有点介意和他们四个共享柔儿……”   “你说什么?”风和魑双双瞪着蓝傲天,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那是刚开始的时候!”蓝傲天大声纠正,风和魑相互看一眼,继续盯着他,如果他的解释让大家不满意,就给他一顿好揍,尤其是魑,这么久没打架,本不觉得有什么,可前几天修理了修罗七煞鬼,还真弄得他心痒痒。   “大家在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了,当年的疙瘩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一二十年的共同生活让我们有了血脉相连的感觉,无论哪一个有事,其他四个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忙!我想风,魑,魅和子棋和我的感觉都一样,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有爱,有柔儿,有苏苏和陌儿,有家人!简单,却温馨!”这么多年过去了,蓝傲天的尊贵霸气丝毫没有减少,人倒是越来越感性越来越温柔可亲。   “魅,你呢?你开心吗?”三人表白完了,异口同声的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魅。   “我?”魅温柔深情的看向那娇媚迷人的美妇人,呵呵一笑,说出他那句经典台词,“只要小诺开心就好!”   三人集体晕倒,口吐白沫。      第六十三章 策马笑西风 上      “影,你的伤好了吧?”高坐在石椅上的男子冰冷的眼神扫过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   “多谢主上关心,属下的伤已痊愈。”影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   “嗯。”只淡淡一声,高高在上的男子便不再言语,影低着头沉吟半饷,鼓足勇气问道:“修罗七煞鬼损失惨重,主上,要属下去刺杀月歌吗?”   不屑的眼神扫过影,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视的笑意:“他现在到了百花园,你杀得了吗?”   “主上有令,属下自当拼命……”   “且不说那隐藏在百花园四处的水蓝国暗卫和风云国大内高手,就连魑,魅,蓝傲天,随便一个都让你有去无回!”   “属下……”   “不用再说,本想让修罗把他抓回来要挟天女,谁知全是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重重一掌击在石椅的龙头扶手上,硬生生将龙头震裂,深不可测的眸里萌生嗜血的杀意。   “主上息怒!”   “也罢,就让他再舒服些日子吧,等有机会本主一定将他擒来,肆意凌虐,本主倒要看看这美貌夫妾在天女的心里有多大分量!”   “那……属下还要继续刺杀天女吗?”   “你?杀得了她吗?”语气淡漠而鄙夷。   “属下……”影没有说下去,心里却不为自己杀不了她而自责不安羞愧,反而有一丝莫名的释然和欣喜。   “接近她!”   “主上?”   “怎么?怀疑本主的决定吗?接近她!查出她最在乎的人!本主倒要看看天女的心中谁最重要?是否重要到让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地步?”阴冷狠绝的笑浮上嘴角,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呢!天女,谁才是你的最爱?云天?楚凌?还是烈宇?还是那为你空置后宫的蓝明锐?”碧绿通透的玉珠在指间灵巧的滑动中,唇边浮出得意的笑容,眸里的森冷狠绝愈发明显。   阴鸷的眼神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高大身影,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说给他听:“女人,终究是感情用事的玩物!天女,既然杀不了你,我就拿你最在乎的人要挟你!看你能否狠得下心让他受苦?天女?本主想要的又岂会任别人抢走?这世上从没有天女!只有天子!”   “接近她!伺机……”高高在上的男子没有说下去,唇边露出一抹狠绝的笑意,眸里寒光毕现。   “是,主上!”影心里一沉,却仍恭敬应允。   男子摆了摆手,似乎有些疲累的合上眼帘,往后一仰,舒适的靠在石椅背上,影低头退下。   云天,月歌,楚凌,烈宇,蓝明锐,天女,你身边的男人个个都有一副好皮囊,却又没有丝毫重合,美得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男子冷冷一笑,想到阴冷森寒的水牢,眸里闪出深浓的杀意,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阴毒的笑。   “苏苏下一站打算去哪呢?”清晨的阳光洒在楚凌的身上,染出一大片迷人的光晕,唇边的温柔笑容更是如春风般和煦。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我舒展双臂,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秋风的清爽温柔,阿紫抬起小脑袋看了一眼心情舒畅的少女一眼,又低下头去,似乎有些不开心。   “小狐狸兴致好像不高哦!”烈宇看了阿紫一眼,爽朗笑道。   “我们就这样策马笑西风,迎着日落西山的方向行去,遨游天下,行万里路,赏万重山,渡万江水,饮万家酒,如何?”   “苏苏此言正合我意!遨游天下,踏破万里河山!何等豪情!何等畅快!”烈宇说着,爽朗一笑,手下马鞭一扬,率先奔去,“驾!”   我和楚凌相视一笑,夹紧马肚,扬起马鞭,“驾!”   三人便争先恐后的在道上纵马驰骋,卷起一路烟尘。   “乘风!超过烈宇的小母马!”我兴奋的大叫着,乘风似乎被我的兴致感染,仰头长嘶,四蹄狂奔,很快便超过烈宇,我回头冲烈宇得意的笑:“宇哥哥,堂堂男儿竟被我超越,传出去可没脸了!”   “刚才不过是让你!你倒得意了,踏月!追!”烈宇扬起马鞭,爽朗笑着,英俊大气的五官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泽,神采飞扬,眼里光芒闪动,他胯下的踏月似乎来了兴致,四蹄狂奔,飞快的往前冲。   乘风也不甘示弱,看了踏月一眼,运足了劲往前飞奔,两匹马连同马上的主人就在悠长的道上卯足了劲非要争个高低,路边的行人只觉得两股劲风吹过,一灰一白两匹马便如闪电般消失在眼前,只余下满地烟尘。   耳边秋风呼啸,景物飞快往后退,一路狂奔,倒错过了不少风景,到了一处驿站小店,觉得有些渴了,便勒住缰绳让乘风停了下来。   烈宇和他的小母马踏月紧跟着在我后面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烈宇跳下马来,冲我灿烂一笑,我也回他一笑,说道:“又不急着赶路,休息一会,不可以吗?”   烈宇笑了笑,看着简陋的小店,皱了皱眉,“这样的小店能有甚麽好酒好菜?”   “山野小店,自有些别致新鲜的野味,你还未尝过怎知不可?”   烈宇撇撇嘴,脸上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两人正说着,楚凌已追了上来,跳下马,将缰绳扔给店小二,冲我温柔笑道:“苏苏的骑术越发精湛了,生生拉了我一大程。”   “不是我骑术精湛,是明锐哥哥送我的乘风腿力强悍,才小小的拉开你一程。”我笑着说,把阿紫从乘风背上抱下来,随手往烈宇怀里一扔,又拍了拍乘风的头,他乖巧的跟着踏月和楚凌的枣红马驾雾进了马房。   “我们先进去了,宇哥哥,麻烦你照顾阿紫。”我嫣然一笑,挽了楚凌的胳膊就进了小店,回头看了手忙脚乱的烈宇一眼,“阿紫可是最喜欢美男子的,我看宇哥哥相貌英俊,才放心将它交与你照顾。”      第六十四章 策马笑西风 下      听到苏苏夸赞自己相貌英俊,烈宇有些自得,脸上神采飞扬,低头不期然撞见阿紫怀疑的目光,怒道:“怎么?难道我不英俊吗?”   阿紫看了他的脸一眼,低下头去,没有吭声,紧皱的眉头陈述了它不想陈述的事实。   “你这小畜生敢说我不英俊?”烈宇见阿紫耷拉着脑袋,根本不将英俊伟岸的自己放在眼里,双眼冒火,红发根根直竖。   阿紫兴致缺缺的垂下眼眸,对烈宇的咆哮充耳不闻。   “连苏苏都说我英俊,你竟然给我甩脸色?我告诉你,要不是苏苏吩咐,我才懒得理你这只丑狐狸!”   你说我丑?我可是狐界数一数二的美少狐!阿紫怒瞪着烈宇,伸出爪子就抓烈宇的脸。   “还想抓我?”烈宇本就不喜欢这只老是赖在苏苏怀里的死狐狸,更气它不承认自己英俊,现在又想动手,烈宇想也不想,便把手里的小狐狸扔了出去。   阿紫想着自己娇弱的身子就要与大地亲密接触,心里不知多恼恨那一头红发的丑男,又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摔得不那么丑,正胡思乱想时,身体落入一个清香醉人的怀抱,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风华绝代,光彩耀眼的笑脸,那性感诱人的薄唇正轻声问道:“怎么了?阿紫。”   听到那温柔迷人的声音,阿紫小小的心彻底沉醉,闭上双眼,舒服惬意的往他温暖温柔的怀里拱。   “怎么是你?”烈宇气恼的瞪了来人一眼,大踏步进了小店。   我刚坐下,正和楚凌讨论酒菜,就看到烈宇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忙笑道:“怎么了宇哥哥,阿紫很麻烦吗?瞧你气成这样。”   “别跟我提那只没眼光的死狐狸!”烈宇气呼呼的说,我这才发现他两手空空,忙问:“阿紫呢?阿紫怎么没跟着你?”   烈宇不说话,气咻咻的大踏步走过来。   “阿紫呢?宇哥哥,你到底把阿紫扔哪里去了?世人贪婪,被别人抓走了可怎么办?”   “你干嘛老惦记着那只丑陋的死狐狸?”   “你……”   “姑娘不用担心,阿紫在我这里!”一个温柔蛊惑的声音响起,我的心一阵慌乱,果然,那抹熟悉的修长挺拔身影出现在烈宇身后。   一如往常的紫色长袍,紫眸里荡漾着温柔蛊惑的波光,清风吹来,扬起他额前的紫色长发,唇角上扬,勾画出一抹温柔深情的笑意,阿紫正被他温柔的抱在怀里,与那一身紫色长袍融为一体,唯独那双浑圆的大眼睛依然黑亮,见我一脸担忧,九条尾巴甩了甩,又舒服的把头埋入云天的怀里。   “云公子,阿紫没给你惹麻烦吧?真是不好意思,它很调皮的!”我歉意一笑,伸手想接阿紫过来,阿紫却往云天的怀里缩了缩,好不容易又见到这个绝代美男,说什么它也要死赖着不走。   “怎么会麻烦呢?这么美丽乖巧的灵物,云天喜欢得紧。”云天浅浅一笑,优雅得体的冲楚凌和烈宇点头打招呼,楚凌也回以一笑,只是眸底有些冷,烈宇却不悦的瞪了云天一眼,脸上的表情很不爽。   我夹在三人中间,有些尴尬,只好冲云天笑道:“云公子不是在饶城吗?怎么来了?”   “难不成云天阁没有生意做了?所以要跟着我们?”烈宇的话很呛人,云天只是浅浅一笑,也不生气,温柔蛊惑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我,我慌忙躲开,心跳慢了半拍。   “云天今日一早去绝色楼,才知姑娘已经出门了,云天追了一个早上,才追上姑娘。”   “追我?为何?”   “姑娘心知肚明,为何还问云天呢?”   “我……”一回头撞上他温柔炽热的目光,烧得我慌乱的心无处躲藏,慌忙扭过脸去,张了张唇,声音愈发微弱:“我怎会知道缘由?”   “云天的心意,姑娘真的不知吗?还是故作不知?”云天脸上的笑容有些忧伤失落,语气依然淡定温柔,却逼得我的心慌乱的四处逃窜。   幸好这时,烈宇语气不善的开口了:“来了店里不喝酒歇脚,在那里猜什么谜语?有什么话私下去说,现在是吃肉喝酒的时候!”   “云阁主,既是苏苏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入座吧!”楚凌轻声说道,眼里有些寒意,脸上的笑容却如春风般温暖和煦。   “云天叨扰各位了。”   “哪里。”   “若真觉得叨扰,就别入座了,也别跟着我们,我们可没生意给你!”烈宇脸色不善,说的话也越来越呛人,云天深邃的紫眸里狠绝的寒光一闪而过,脸色也有些不悦,楚凌只是微笑,并不说话调解,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似乎专等着看热闹,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叹了口气,心里郁闷得很,怒气冲冲的朝店小二吼道:“怎么还不上菜?想饿死我们吗?”   “来了来了!实在对不起,让四位久等了,”店小二端着菜盘子飞奔而来,“茶菇鸡汤,清蒸豆花,煎炸小鱼,鱼肉丸子,爆炒野鸭,菜上齐了,四位请慢用。”   三人还在眼神交战中,我也不理会,说了声:“吃饭!”就夹了块鸭肉放进碗里。   我的筷子刚收回来,立马有三双筷子夹了鸭肉出现在我碗里,无奈的眼神在三人脸上扫过,我叹了口气,将三块鸭肉分别夹回到他们碗里:“我苏苏有手有脚,用不着三位伺候。”   三人互看一眼,谁也不说话,却谁也不服输,三双筷子飞快在菜碟里争夺,我也不阻止,在空隙中夹了自己爱吃的菜,端着碗躲到边上慢慢吃,留他们三人在饭桌上斗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鸡肉,鸭肉,鱼丸子,小鱼仔,茶菇,汤水满天飞。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哎!      第六十五章 明争暗斗 1      四人三马慢悠悠在路上晃,气氛有些诡异,四人:云天,楚凌,烈宇和我,三马:我的乘风,烈宇的踏月,楚凌的枣红马驾雾。   早上云天追来时嫌马太慢,所以一直用轻功飞,没有马,又要和我们在一起,楚凌和烈宇一副巴不得他马上离开的表情,怎么会借马给他,我便慷慨的把乘风借与他,自己和楚凌共乘一匹。   烈宇看到我们共乘一马时眼睛都快喷火了,一时不慎,竟然忘记他可能对楚凌有意,失策,而云天依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只是眸底深藏的寒光透露了他的在乎,他的腾云并不是不能追上她,却舍了腾云一路飞过来,只因起了小小的心思,以为她会与他共乘一马,可如今,她却到楚凌的马上去了,偏偏自己还得笑着接受她的好意借马,真是郁闷!   空气沉闷得怪异,烈宇和云天面色不善,倒是楚凌从我一开始跨上他的马,他脸上的笑容就比春天里的阳光还灿烂,见三人都不说话,我只好先开口问道:“凌哥哥,到下一个城镇还要多长时间啊?”   楚凌心满意足的拥紧那紧致的小蛮腰,笑着说:“照我们这个速度,天黑之前赶不到。”   “啊——”那绝美的小脸顿时愁云密布。   “苏苏姑娘,我们快些赶路吧,不然就不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个城镇了。”云天温柔的说着,他就是不喜欢她和别人如此亲密,恨不得马上赶到下个城镇,买匹马,把乘风还给苏苏。   “对啊,苏苏,深山野外的,天黑了就不安全了。”烈宇也开口了。   楚凌看了俩人一眼,心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打什么主意!当下便温柔笑道:“苏苏,难得走这么一趟,刚一路狂奔,我们已经错过不少风景了,还要再错过吗?再说了,有我们三人在,苏苏会有什么危险?难道云阁主和烈公子自认为连保护苏苏的能力都没有吗?”   “我……我当然有能力保护苏苏了!”被楚凌反将一军,烈宇脸涨得通红,幸好他肤色本就是健康的小麦色,此刻便是红到耳根也看不太出来,一头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以姑娘的身手,哪还需要我们的保护?不过……”云天邪魅一笑,话锋一转,“姑娘身娇肉贵,荒郊野外的,偏僻简陋,难免有些不便……”   云天没有说下去,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温暖明媚。   楚凌一听,皱了眉,迟疑道:“苏苏,我们……还是快些走罢,在荒山野岭过夜,终归不好……”   “凌哥哥是担心我吃不得苦吗?”我回头一笑,“凌哥哥可怕吃苦?”   “不怕。”   “凌哥哥如此尊贵都不怕,我怕什么呢?”我盈盈一笑,伸出手掌接住潋滟迷人的阳光,看着阳光在掌上跳跃,心情愈发的愉悦,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媚灿烂,看得三人不由得痴了,“本就是为了风景而来,又岂能因着急赶路错过风景呢?凌哥哥,宇哥哥,云公子,我们就这样慢慢走,饱览一路山明水秀,秋光明媚,可好?”   “一切听苏苏的便是。”楚凌温柔笑道,偷偷吻了吻飘在唇边的发丝,正沉醉时,感觉两道森冷锋利的目光直射过来,一抬眼,正对上云天阴鸷冰寒的眼神,云天只是看他一眼,眼里的阴鸷飞快隐去,换上温柔从容。   他怕也对苏苏有意吧?楚凌心里警钟大响,脸上却温柔的笑着,斜睨了烈宇一眼,无视他冒火的双眼。   四人走走停停,一路悠闲的欣赏沿途风景,到了日落西山,天色已暮,还未到达下一个城镇,于是便寻了个开阔平整的草地,生起篝火。   篝火熊熊燃烧,明艳的火光映得那绝美白嫩的小脸如怒放的桃花般娇艳,看得三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我看着烈宇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野鸡,皱了皱眉,吩咐楚凌拿过来,用湿泥包裹野鸡,楚凌虽疑惑不已,但还是照做。   我将用湿泥包裹好的野鸡架在火上烤。   “苏苏姑娘,这是为何呢?”云天问出大家的疑问。   我冲大伙眨眨眼,卖了个关子,“呆会你们就明白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一股诱人的香气从火里飘来,我拿起被烧成土疙瘩的野鸡,用力一敲,土疙瘩裂成碎块,露出香喷喷的野鸡。   “今天苏苏请二位哥哥和云公子吃叫花鸡!”   “叫花鸡?做法稀奇,这名字更稀奇!”云天微微一笑。   “听娘亲说此鸡的做法是一个叫花子也就是乞丐发明的,所以叫叫花鸡!”我说着撕下一块鸡肉正要递出去,发现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我偷偷一笑,将鸡肉递给云天,云天一脸温柔愉悦的笑,楚凌和烈宇则脸色不善。   手在空中打了个转,鸡肉递给了云天——怀里的阿紫,云天的脸色立马由晴转阴,楚凌和烈宇的脸上也阳光灿烂,紧接着,三人阴森森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射向吃得不亦乐乎的阿紫,盯得阿紫后背一阵冰凉。   我撕了块鸡肉就要递给楚凌,余下两人极其嫉恨的瞪着他,我叹了口气:“是凌哥哥用湿泥包起野鸡的……”   “鸡是我抓的!”   “火是我烧的!”烈宇和云天同时开口。   我叹了口气,将野鸡分成均等的三块,分别递给他们三人。   楚凌见我两手空空,皱眉道:“苏苏,都给了我们,那你呢?”   “云公子烧火,宇哥哥抓鸡,凌哥哥帮忙,就苏苏什么也没做,无功不受禄……”   “苏苏吃吧,凌哥哥不饿。”楚凌说着把野鸡递到我手上,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噜’响了一声,窘得他俊脸通红。   烈宇得意的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楚凌。      第六十六章 明争暗斗 2      烈宇得意的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楚凌。   “苏苏知道凌哥哥对苏苏好,可苏苏不能让凌哥哥饿肚子,这样吧,”我把手里的野鸡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楚凌,“苏苏和凌哥哥一人吃一半,好吗?”   “好!”楚凌一脸的欣喜,烈宇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僵了,狠狠的说了声:“虚伪小人!”便转过脸去,再不看我们俩人,云天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似乎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我心里有些愠怒,自幼便和凌哥哥亲近,对他好一点怎么了?不悦的瞪了两人一眼,吃了鸡,便紧挨在楚凌身边坐着,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将头放在他的肩上,殊不知这一举动又为楚凌惹来更多嫉恨的目光,楚凌只是温柔一笑,毫不将俩人杀人似的的目光放在眼里,体贴的用名贵衣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油渍,语气满是宠溺:“瞧你,吃得满嘴都是。”   “凌哥哥不也一样?还好意思说苏苏?”盈盈笑着,一方素白的丝绢便擦去性感的薄唇边那一点肉粒,这一举动惹得剩下的两人又嫉妒又恼恨又失落,云天扭过脸去,脸上依然是温柔从容的笑,可紧抿的唇瓣泄露了他的嫉恨。   而烈宇的嫉恨通通表现在脸上,大手紧握成拳,两眼冒火,额上青筋突起,脸上肌肉扭曲。   “凌哥哥——”轻轻唤一声,声音有些倦怠,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楚凌伸手抚了抚那柔滑的青丝,低头温柔问道:“苏苏可是累了?”   那绝美出尘的少女抬起头,半睁着有些朦胧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便靠在凌哥哥身上歇息吧。”楚凌得意的目光扫过嫉恨中的两人,有意无意的加了句,“像小时候那样,反正凌哥哥的肩膀苏苏爱依靠,也熟悉了。”   俩人的眼神唰唰唰的杀了过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楚凌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偏偏那昏昏欲睡的少女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苏苏最爱依靠凌哥哥的肩膀了,有着动人的温暖气息,让苏苏不由自主便安心了……”   楚凌闻言,心里的幸福满得像要溢出来,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甜蜜的笑容,云天和烈宇眼里都快喷出火来,谁知睡意朦胧的少女下一句话让形势马上逆转,“就像明锐哥哥一样……”   楚凌的笑容马上僵在脸上,烈宇幸灾乐祸的笑,忽而想到什么,神情又变得失落,云天的脸色也由阴转晴,再由晴转阴,比六月里的天变得还快,过了片刻,楚凌也由最初的失落恢复过来,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深情的看着那已进入梦乡的绝美少女,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光洁如玉的额头,语气无比宠溺:“如果苏苏开心,多几个夫妾,又有什么不可以?”   云天一脸黯然,烈宇明亮的眼神也暗沉无光。   夜,寂静无声,夜风有些清冷,满天璀璨星斗,如水的月华洒在那熟睡的少女身上,一边是热情的火光,一边是清冷的月华,却在她的身上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美,妖娆又清纯,热情又静穆,妩媚又轻灵,似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妖精,又似善良美丽纯洁无暇的仙子。   怀里的娇软身子不期然的抖了抖,楚凌皱了皱眉,想接下外袍,却又不想惊醒睡梦中的她,正为难时,一袭名贵柔滑的紫色袍子轻轻的披上那娇软诱人的身子,楚凌感激的冲云天一笑,云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退回原处,茫然的目光投向苍茫的夜色。   篝火熊熊燃烧,明亮的火焰无声的跳动着,夜,渐渐深沉,三人均合眼睡去。   清冷的夜风吹来,身子一冷,我睁开双眼,正对上凌哥哥熟睡的面容,如孩子般香甜无忧,浅浅一笑,把披在身上的紫色袍子披到他身上,紫色?凌哥哥的玄青色长袍好端端的穿在身上。   我拾起紫袍,轻巧的走到云天身边蹲下,小心翼翼的把紫袍披在他只着单衣的身上,明黄的火光在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活泼跳跃,浓密且长的睫毛安静垂下,如两团蒲扇般投下淡淡的阴影。   润泽的薄唇在火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我缓缓凑近,想亲吻那诱人的唇瓣,心里却忽然涌过不安的感觉,别靠近,你会因为他辜负所有人,你会因为他辜负所有人……   那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飘荡,我头脑里一片迷茫不清,清冷的夜风吹起,将我的长发和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看着纠缠不清的发丝,心里不由得恍惚,难得我注定要与他此生纠缠不清吗?   移开即将碰触的唇,轻声叹息,却发现那双紫眸正幽幽的看着我。   “你醒了?”   “嗯。”他轻轻点头,我不敢问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担心他是在我想亲吻他时就醒了,不由得有些尴尬,低低说了声“晚安。”便要起身离开,忽然听到他轻唤出声,“姑娘——”   我不敢看那双幽深深情的紫眸,低下头去,轻声道:“多谢云公子的外袍,不过苏苏不需要了,夜深寒凉,公子穿上吧,免得受寒。”   “姑娘——”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只唤了声姑娘,便沉默无声,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仿佛在风里飘荡。   我飞快看他一眼,站起身,一回头,正对上楚凌失落的目光。      第六十七章 明争暗斗 3      一回头,正对上楚凌失落的目光,见我看他,温柔一笑,将眼里的失落都埋下,我走到他身边,轻轻笑道:“夜里有些凉,苏苏有些冷,凌哥哥借我外袍罢。”   楚凌笑了笑,依言解下外袍,我将宽大的外袍披在两人身上,抱住他紧致结实的腰肢,紧紧依偎着他,轻声道:“苏苏和云阁主只是朋友,凌哥哥不要多心……”   “苏苏若喜欢,便收他做夫妾吧!像月歌那样。”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温柔的眸里闪过一丝受伤和失落,“凌哥哥不开心,为何还要苏苏那样做呢?”   “无论如何,凌哥哥都做不了唯一,对吗?”我没有吭声,楚凌笑了笑,笑容有些萧索无力,“即便没有他,还有月歌,还有蓝明锐,凌哥哥怎么都做不了苏苏的唯一……”   “对不起,凌哥哥,是苏苏太贪心……”   “怎么能怪苏苏呢?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爷,”见怀里的女子一脸疑惑,楚凌温柔一笑,轻轻在那光洁的额上点了一吻,“怪他让苏苏出落得如此惹人爱,让楚凌只看一眼便再也忘不了,虽遗憾做不了苏苏的唯一,……”   “凌哥哥做不了苏苏的唯一,可以……”忍着心痛,迎向他温柔多情的眼神,咬了咬牙狠心说道:“可以做其他女子的唯一!”   他的脸瞬间变色,却仍忍着怒气轻声道:“苏苏为何这样说?”   “凌哥哥是太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国之君,苏苏……”我没有说下去,相信他已明白我想说什么。   “那……蓝明锐呢?”薄唇紧咬,脸上的神情很痛苦。   “他?苏苏也不想耽误他,你们是帝王,苏苏不可以太自私,再说了,又有谁能像蓝爸爸那样为娘亲放弃江山呢?……”   “我可以!只要苏苏愿意……”   “我不愿意!”   “苏苏不愿意?原来是苏苏自己不愿意呢,苏苏不愿意呢……”楚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丹凤眼里全是伤痛,看得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凌哥哥——”   “也罢,苏苏不愿意,我也不愿勉强苏苏,明天……明天我就回宫吧,请父皇为我册立太子妃……”   “不准!我不准!我不喜欢凌哥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疼得三人的心像要碎了似的。   “苏苏——”楚凌心痛的吻着那晶莹剔透的泪水,轻声唤着那萦绕在心里永远忘不掉的名字,“苏苏不喜欢,凌哥哥不娶就是,反正不能和苏苏在一起,还不如一辈子孤家寡人……”   “我不要凌哥哥孤家寡人!我舍不得凌哥哥一辈子孤单……”   “苏苏——”楚凌拥紧怀里的女子,语气很是疼痛无力,“你要我如何?我该如何?”   “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怀里的少女仰起绝美的小脸,迷茫的目光落在那俊美温柔的脸上,“我想要凌哥哥做我的夫妾,可我又不想成为凌哥哥的后妃,又舍不得凌哥哥为我抛却江山,我很迷茫,……”   “傻瓜,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凌哥哥都安排好了。”   “啊?”   “我已经决定……”楚凌附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样可以吗?”   “可以!”楚凌一脸自信的笑,但我知道他心里并不如脸上那么自信,禅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楚风卓伯伯只有楚凌一个儿子,虽然与楚凌同年纪的其他王爷的皇子也有几个颇为出色的,在楚伯伯心里,最重的便是昭阳伯母和江山,他怎么可能同意楚凌的禅位请求,把江山交给其他王爷的皇子?   我想这些事凌哥哥比我清楚,可他还是坚定的给我承诺,他既隐瞒,我也不说破,却又不能让他和楚伯伯父子成仇,便附在他耳边笑道:“若没了江山,凌哥哥拿什么给苏苏无人能比的尊贵?”   “苏苏——”   “所以为了苏苏,请凌哥哥好好保住自己的位置,好吗?”   “苏苏喜欢那万人之上的尊贵吗?”   “是啊。”我的笑容很真诚很灿烂,楚凌相信了,“那我便为了苏苏做一个人人景仰敬爱的帝王!让苏苏的尊贵无人能比!”   “凌哥哥——”把头埋入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温柔有力的心跳,轻声道,“有了月歌,苏苏还想要凌哥哥,苏苏是不是很贪心?”   “凌哥哥喜欢苏苏贪心,不然,凌哥哥怎么有机会留在苏苏身边呢?”   “凌哥哥,”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不满的嘟着嘴,“凌哥哥取笑苏苏……”   “有吗?”楚凌挑了挑眉,逗着怀里的女子,“我怎么不知道?”   “凌哥哥刚才说苏苏贪心……”   “苏苏本来就贪心。”   “凌哥哥——”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我飞快的在他唇上点了一吻,“现在是我欺负凌哥哥!”   “我喜欢苏苏这样欺负我,再欺负一次,如何?”楚凌坏坏的笑着,将唇瓣凑了过来,我扑上去,狠狠一咬,将他的唇瓣咬出血来,再仔细的舔干净那些鲜红的血液,腥甜的气息在嘴里散开。   “真是头小豹子!”楚凌凑近坏坏一笑,“苏苏,这样算不算血肉相融?……”   我的脸上火烧一样烫,低下头去,楚凌见那绝美白嫩的脸上染上的醉人红晕,低眉的娇怯羞涩,一阵心动,不由得痴痴唤道:“苏苏——”   “凌哥哥坏,欺负苏苏说什么血肉相融……”我说着,别过脸去,脸上的红晕迅速扩散到耳根,血肉相融?想到这个词,我的脸上一阵滚烫,想起和月歌在一起的暧昧风景,心里一阵激荡,月歌,我的月歌小美人小妖精,还好吗?   “苏苏——”怀里的醉人清香飘进鼻子里,那娇软绵软依偎在怀里,加上娇媚羞怯的神情,即便楚凌自制力再好,此刻也禁不住拼命往小腹上窜的燥热。      第六十八章 明争暗斗 4      “苏苏——”怀里的醉人清香飘进鼻子里,那娇软绵软依偎在怀里,加上娇媚羞怯的神情,即便楚凌自制力再好,此刻也禁不住拼命往小腹上窜的燥热。   “凌哥哥,你怎么了?”见楚凌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青筋突出,脸上全是痛苦隐忍,我担心的抚摸着他的脸。   “我没事!”楚凌别过脸去,躲开那撩火的小手,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燥热冲动。   “凌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口里温热的气息吐在脸上,楚凌本就压制不住的燥热更是如烈火般熊熊燃烧,额上汗如雨下,胸口剧烈起伏,双目通红,眼神开始陷入迷离,薄唇微张,发出古怪的声音。   云天见状,慌忙飞掠过来,将那撩火的女子带离楚凌身边。   “凌哥哥,他怎么了?”   “你说呢?”云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里有古怪的波光在闪,我忽然想起月歌挑逗自己时,我也好像有这样的反应,口干舌燥,目光迷离,全身燥热,刚才我没做什么啊,怎么凌哥哥就……   过了好一会,楚凌的脸色才恢复如常,冲我温柔笑了笑:“过来,苏苏,夜色尚早,苏苏再睡会。”   “夜色的确尚早,苏苏姑娘也需要再歇息片刻,不过,依云天之见,苏苏姑娘还是呆在云天身边安全些。”楚凌的脸色马上僵住,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多谢云公子的好意,不过苏苏习惯了……”   “那就麻烦云阁主照顾苏苏了。”楚凌忽然开口打断我,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只是温柔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想他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害我吧,我笑了笑,站起身,径直回到楚凌身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苏苏不要其他人,苏苏只喜欢凌哥哥的怀抱,让苏苏莫名的安心。”   此话一出,云天的脸色马上变了,深邃的紫眸闪过一丝痛苦和悲伤,失落的看向那笑靥如花的女子,苏苏,你就这么不愿意呆在我身边吗?我的紫袍你不要,我的怀抱你也不要,就连我的唇,你也不屑一吻,对他,你如此亲密,对我,你如此冷淡,苏苏,我究竟差他哪里?   “苏苏——”   “嗯。”   “睡吧……”   抬头浅浅一笑,便埋入他温暖的怀中,安然入睡,全然没发现另外两人悲伤痛苦的眼眸。   若我发现,又能如何呢?   清晨醒来,眼光洒在草地上,映出点点迷人光泽,三个男人都已不见,身上盖着楚凌的玄青色长袍,正疑惑时,忽然听到树林那边传来打斗声,刺客?我心里一紧,飞快往林子里掠去。   刚进入树林,便听到兵器相碰的声响,三个打斗的身影都有些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楚凌,烈宇和云天。   大清早的切磋什么武艺?我暗自好笑,却看见云天的折扇和烈宇的长剑一招狠似一招的攻向楚凌,楚凌唇边溢出细细的血丝,许是受了伤,却仍拼命抵挡着二人的进攻。   不是切磋!一个激灵让我瞬间看清眼前的事实,手指一扬,三枚银针泛着寒光射向云天,紫色身影一闪,脚步轻移,云天已避开银针,正欲使出杀招时,却看见一抹纤秀的白色身影闪入三人中间,挡在楚凌前面,慌忙收回内力,却被强悍的内力震得血气紊乱,忙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们为什么要对凌哥哥痛下杀手?”我扶起楚凌,探上他的手腕,气息紊乱,脉搏无力,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出手快如闪电,点住他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将一枚白色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凌哥哥,这是魑爸爸的冰莲子。”   “谢谢苏苏了。”楚凌温柔一笑,摸了摸我的头,“凌哥哥没有大碍,苏苏别担心。”   我看着云天,目光如炬,“云阁主,楚凌与你素无恩怨,为何你要痛下杀手?”   云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我,好像刚才的事与他无关。   “苏苏记得云阁主只是买卖情报的,什么时候涉及暗杀行业了?”   他还是沉默不语,淡淡的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只跳梁小丑,我恼了,衣袖一甩,数枚银针飞射而出,云天浅浅一笑,眼里似乎有些寒意,看得我的心一阵冰冷。   紫色身影飞快闪过,手中折扇潇洒的在空中打了个转,将银针尽数截下,“苏苏姑娘的暗器功夫似乎还要多练练呢。”   “你!”   云天不再看我,足下一点,紫色身影飘出数丈之外。   “云阁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本阁主看他不顺眼,这个理由如何?哈哈……”笑声忽然止住,那抹修长挺拔的紫色身影已消失在林中。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回头怒瞪着烈宇,“你呢?你又有什么理由要将凌哥哥置于死地?别告诉我你也看他不爽!”   “我就是看他不爽!”烈宇嫉恨的瞪了楚凌一眼,扭头就走。   “你怎么可能看他不爽?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冲着烈宇高大威猛的背影大声道。   “谁?”烈宇转过身来盯着我,“你说我喜欢谁?”   “楚凌啊!你不是喜欢他吗?”一语既出,楚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烈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怒瞪着我,嗫嚅着嘴唇,半饷才吼道,“谁说我喜欢的是他?”   “那你喜欢的是谁?”我发现我的骨子里遗传了娘亲的八卦基因。   “我喜欢的是……”烈宇忽然止住话,“我喜欢谁干嘛要告诉你。”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莫名其妙的吐出三个字:“笨女人!”   笨女人?我?   “烈宇,你别走,你刚说谁是笨女人?”我冲着烈宇的背影怒吼。   “谁答话谁就是……”烈宇响亮浑厚的声音随着晨风清晰的飘了过来,隔那么远,我还能听到他放肆的笑声。   “气死我了!!!!!”被烈宇气得抓狂的小女人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吓得林子的鸟兽纷纷奔逃。      第六十九章 楚凌本性 上      夜很黑,月光隐去,月黑风高杀人夜。   冰冷强悍的杀气渐渐逼近,我冷冷一笑,看着漆黑的窗外,这年头刺客还真容易培养,一拨又一拨的送上门送死。   杀气逼近,却从窗前擦过,袭向隔壁房间,凌哥哥?心下大惊,慌忙向前掠去。   刚掠至门口,便听得武器相接的声响,冲进房间,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口跃下,忙跟着跃下。   “小心!”楚凌见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慌忙大叫,身形一闪,搂住她的腰肢,脚步轻移,将她护在怀中,将后背留给刺客。   “凌哥哥!”凌厉的一剑狠狠划过楚凌的后背,顿时,鲜血直流,我一把推开护在前面的楚凌,手中玉箫飞快点向刺客的眉心穴,剑光一闪,冰冷锋利的长剑已架开玉箫,刺客足下一点,高大挺拔的身形飘出数丈之远。   “夜,为什么你要三番四次刺杀我身边的人?”   夜看了我一眼,漆黑深邃的眸里似乎闪过挣扎的波光,银色面具在黑暗里闪着冰冷的光。   云天和烈宇也闻声赶来,一左一右护在我身边,警惕的盯着夜,院里明亮的灯火映照着云天的紫眸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夜看了云天一眼,神情似乎有些怪异。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到夜低沉沙哑的声音:“主人之命,不敢不从!”   “主人,你的主人是谁?暗夜宫宫主?”   夜不再开口,面色沉静冰冷。   “没听到苏苏问你话吗?还不快回答!”烈宇大声叫道。   夜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唇角牵起,笑意有些嘲弄,烈宇贵为一国之君,何时被人如此轻慢,当下便恼了,手中长剑携着霸道剑气刺了过去。   “宇哥哥——”我惊叫出声,烈宇充耳不闻,一招狠似一招的攻向夜,夜又岂会坐以待毙,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绚烂剑花,身形飘忽诡异。   烈宇的剑招霸道凶猛,夜的剑招诡异凌厉,但烈宇自幼养尊处优,内力还勉强抗衡,可对战经验远远不及,很快便露出破绽,应付得有些狼狈,云天见状,身形闪电般掠入战局,手中折扇挥出,两人一左一右进攻夜。   两人夹攻下,夜很快便抵挡不住,额上汗如雨下,面色有些苍白,在两人的进攻下连连后退,左手不时捂着胸口,神情痛苦,难道是……   “住手!”   云天轻飘飘闪到我的身边,烈宇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捂着胸口,长剑支地一脸痛苦的夜,冷哼一声,退了回来。   手指搭上夜的脉搏,脉象混乱不堪,铿锵激烈,犹如乱军奔逃,失了平时的沉稳有序,看来是牛毛针在血液里奔窜,致使真气四窜,冲击着五脏六腑。   “夜,上次我打入你体内的牛毛针发作了,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三番四次要置我及我身边的人于死地,我就帮你取针,不然,你就等着被自己的真气冲伤五脏六腑而死吧!”我的笑容温柔美丽,声音婉转动听,眸里全是冰冷。   夜冷冷的看我一眼,没有回答,捂着胸口,提起长剑,吃力的转身离开。   “天下除了我和魑爸爸,没人能帮你取出牛毛针!你若不想死,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来杀我?”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夜充耳不闻,高大的身影艰难的一步步往前。   “哎!”我长叹一声,足下轻点,飞快掠向夜,手指点向他的穴位。   “姑娘你——”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穴位被点,手脚动不了,哑穴也被封住,只能用眼睛看着我。   “你上次帮我保住我的月歌,我救你!”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待他明白过来时,那纤秀的身影已扶着楚凌飘远,清脆悦耳的声音随风传来,“请宇哥哥帮苏苏把那名刺客带回房间,待苏苏帮凌哥哥医治过后,就去审问他!”   楚凌的后背鲜血淋漓,看起来很是吓人,但并未伤及要害,以夜的功力来说,那一剑即便要不了楚凌的命,也会让他重伤,可楚凌的伤最多算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养个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常。   “看来那刺客并不是真想要我的命!”上过药之后,楚凌穿好衣服,冲我笑道,看来他也看出了夜的那一剑并未使出全力。   “他是冲我来的,都是我连累了凌哥哥。”   楚凌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看着我,唇边挂着欣悦的笑意,我不由疑惑问道:“凌哥哥为何总盯着苏苏看?受了伤,还这般开心?”   “他若真冲着苏苏来,却临时改变心意来刺杀我,想必他认为我是苏苏心里极其重要的人,”楚凌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能在苏苏心里占据重要位置,即便被他杀了,我也开心。”   “凌哥哥又说傻话了……”我娇嗔的看他一眼,轻轻碰触他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只望苏苏不心疼便好。”   “谁心疼你了?我才没有呢。”我扭过身去,娇嗔的飞了他一眼,他作出痛苦万分的模样,双手捂着胸口,“苏苏不心疼我啊?我的这颗心都要碎了!”   “凌哥哥!”我跺着脚,轻轻捶着他的胸口,“早知道凌哥哥恢复本性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宁愿凌哥哥一本正经沉稳内敛的样子!”   “是吗?”楚凌凑近那绝美娇媚的小脸,轻轻一笑,我捏了捏他的脸,“对!”   “那我就只好重新戴上面具了。”楚凌说完,敛了笑容,挂上沉稳无波的表情,用正经淡漠的语气说道:“苏苏真喜欢这样的凌哥哥吗?”   “凌哥哥——”我扑到他的怀里,小脑袋亲昵的在他胸口上蹭,“不许这样戏弄苏苏!”   “你自己说喜欢沉稳内敛的凌哥哥的……”   “那苏苏不喜欢了,行不行嘛,苏苏还是喜欢凌哥哥温柔灿烂的笑容,”小手轻轻将唇角弯成喜悦的弧度,“这样笑着的凌哥哥多么温柔迷人,多么英俊帅气。”      第七十章 楚凌本性 下      “那苏苏不喜欢了,行不行嘛,苏苏还是喜欢凌哥哥温柔灿烂的笑容,”小手轻轻将唇角弯成喜悦的弧度,“这样笑着的凌哥哥多么温柔迷人,多么英俊帅气。”   “那苏苏只喜欢这样的凌哥哥吗?”   “苏苏喜欢这样开心微笑的凌哥哥,不喜欢心事重重勾心斗角的凌哥哥,那样不得不成熟狠绝的凌哥哥,让苏苏心疼……”抱紧他结实紧致的腰肢,轻轻将头埋入那温暖的怀中。   “那凌哥哥便为了苏苏永远这样开心微笑,绝不让苏苏心疼……”   “凌哥哥——”从怀里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明亮温柔的眼眸,性感润泽的唇瓣在烛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看得我的心里一动,浅浅一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感觉到他颀长挺拔的身子猛的一颤,环住我的腰肢的手猛然收紧,漂亮的丹凤眼有些迷蒙,薄唇微启,声音嘶哑暗沉,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苏苏——”   “嗯……”我低低应着,柔软温润的唇瓣便覆上了我的唇,温柔小心的吮吸着,我仰起脸,闭上眼睛,勾住他的脖子,感受着唇瓣传来的温柔触感,身体像被电流击过似的娇软无力。   “凌哥哥——”暧昧娇软的呻吟从娇艳欲滴的红唇溢出,刺激得楚凌大胆的将舌头探入,寻到她柔软香滑的丁香小舌,放肆纠缠着。   娇软无力的身子更紧的贴近他温暖的身体,修长的腿缠上他修长有力的长腿,刺激得楚凌抱紧怀里的娇软,正欲更深入的品尝她的甜美时,身后忽然传来刺耳的干咳声。   “咳咳……”两声干咳惊得抱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弹开,定睛一看,才发现云天和烈宇已走入房间。   “你们……”说话的是烈宇,昔日明亮清澈的双眸此刻冲满了怒火,大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突出,激动发狂的表情好像是抓住妻子偷情的丈夫。   “两位有事吗?”楚凌笑了笑,不着声色的将我护在身后,却忘记了若烈宇要发泄怒火,自己是首当其冲。   “我是来告诉苏苏一声,那刺客我已带回房间,要不要马上审问?”   “烈公子没看到苏苏姑娘和楚公子正忙着吗?审问刺客的事,我看还是明天再进行吧!”云天的语气依然淡定,神情依旧从容,可深邃的紫眸黯然无光,语气也泛着莫名的酸,冰冷的眼神淡淡扫了我一眼,看得我的心像被扔进了冰窖,“烈公子,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别打扰别人。”   说完,不再看我一眼,修长的紫色身影优雅的转身离开。   烈宇恼恨的看了我们一眼,紧跟着云天转身离开。   “宇哥哥!”我开口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刺客。”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执了楚凌的手先行离开,楚凌的手掌很温暖很柔软,紧紧的包裹着我冰凉发颤的小手。   “苏苏的手这般凉,”楚凌握住我的手放至唇边体贴的呵着,垂下眼帘,似是不经意的问道:“苏苏在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凌哥哥——”   “不能对凌哥哥说吗?”我不敢看楚凌温柔担忧的眼眸,别过脸去,低低的说道:“苏苏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凌哥哥多虑了。”   “是吗?”楚凌轻声问道,无奈的语气听在耳里像是叹息,我抬眼看他,却只能看到他温柔的笑意,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唤出他的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   “看来真的是凌哥哥多虑了呢,这世上又有谁能让苏苏紧张害怕呢?”依旧温柔的语气,温柔的笑意,却多了陌生的疏离。   “凌哥哥——”只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夜深寒凉,苏苏审问完刺客便早些歇息吧,楚凌有些疲累,不陪苏苏了。”楚凌说着,松开一直紧握我的手,温柔疏离的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凌哥哥!”   他没有回头,颀长挺拔的身影有些寂寥萧索。   “凌哥哥!”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紧致的腰肢,将头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背上,“凌哥哥没有多虑,苏苏真的害怕!真的害怕!”   “苏苏,”我听见他释然宽慰的语气,刚想抬头看他,身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苏苏的担忧害怕不能告诉凌哥哥吗?凌哥哥舍不得苏苏一个人烦恼。”   “苏苏害怕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和凌哥哥,明锐哥哥无所顾忌的在一起,苏苏害怕长大了,凌哥哥和明锐哥哥会离开苏苏,册立妃嫔,苏苏害怕凌哥哥和明锐哥哥身边出现别的女子,苏苏害怕凌哥哥和明锐哥哥宠溺的是别的女子,而不再是苏苏,苏苏知道自己自私,可苏苏真的害怕……”   “傻苏苏,无论发生什么,凌哥哥一定不会离开苏苏,一定会赖在苏苏身边,哪怕苏苏烦了腻了,也不走!”心疼的吻去绝美的小脸上冰凉的泪水,紧紧的拥着她娇柔颤抖的身子,“到时候苏苏要烦恼的怕是怎么赶也赶不走凌哥哥。”   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语气,我的眼泪更加肆无忌惮的流淌,将头埋入他的怀中,“若凌哥哥和明锐哥哥不是一国之君该多好……”   “一国之君又怎么了?”   “一国之君,担负着国家社稷,百姓民生,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苏苏不能由着性子要求凌哥哥做什么……”   “苏苏想要凌哥哥做什么?”   “苏苏想要凌哥哥……”苏苏想要凌哥哥做夫妾,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努力冲一脸担忧的楚凌笑了笑,“没什么,如果凌哥哥不是帝王该多好。”   “哦?”   “如果凌哥哥不是帝王,我一定早早的把凌哥哥娶回家!”   “那……如果是帝王呢?”一直不吭声的烈宇忽然开口问道,眸里闪着一丝期待。   “如果是帝王就要好好考虑了……”   “考虑什么?”烈宇紧追着问道,我疑惑的看向他,他避开我的眼神,讪讪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也不疑有他,挽了楚凌的胳膊,“不过凌哥哥是当定了帝王的,苏苏我也只好动动脑子,看有什么好法子既能把凌哥哥娶回家,又不误了江山社稷。”   “那苏苏可要好好想想了,别让凌哥哥在皇宫里等到老啊!”   “凌哥哥又取笑苏苏了,”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悦耳,远远的还能听到那清脆的声音说着:“不知道明锐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三国的帝王储君,楚凌,蓝明锐,你都放在心上,那我呢?苏苏,烈宇看着远去的纤秀身影喃喃问道。      第七十一章 立妃风波 上      水蓝国皇宫的御花园里,处处鸟语花香,金秋时节,尤以菊花开得最为绚丽多姿。   “有些时日没见,玉儿出落得愈发标致,姑妈就你这么一个侄女,玉儿要多来宫里看望姑妈才是,姑妈记得小时候你喜欢来宫里找表哥们玩,怎么大了,就生疏了?”说话的正是太后柳氏,也是蓝明锐和蓝明轩的生母。   “玉儿今年已满十六,已是姑娘家,自该避嫌才是,以免有损表哥们的名声。”一容颜秀美的妙龄少女盈盈施了一礼,温柔得体的答话,她就是太后的侄女柳玉。   “玉儿如此知书达理,真让姑妈欣慰,前日里哥哥还托哀家为玉儿寻一门好亲事呢,可巧,今儿刚有了主意,玉儿就来了。”太后年过四十,却仍风韵犹存,笑起来温柔大方。   “姑妈——”柳玉娇嗔道,两朵红云飞上脸颊,眉间却有着淡淡忧愁。   “这人玉儿也是见过的,长的相貌堂堂,身份呢,也是尊贵,绝不会亏待玉儿。”太后膝下无女,对这唯一的侄女从小就喜爱得紧,如今又见她出落得如此标致美丽温柔得体,心里就更喜欢了,一向严肃的脸色也温柔慈爱起来。   “姑妈说好,那便是极好的了,玉儿一切听姑妈安排。”柳玉垂下眼眸,温柔乖巧的答道,心绪却漫无目的的飘远,愁闷也一阵一阵的漫过心田,十岁时第一眼见到表哥,便被他的英俊贵气吸引,每日里盼着快快长大,以求能成为表哥的妃子,如今,太后姑妈却为了她指了亲事,自幼学习的礼义廉耻三从四德让她只能顺从。   “女儿家就该像玉儿这样乖巧听话,温柔得体,而不是整日里野来野去,和男人们喝酒聊天,习医练武,有大门不走,偏要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没一点女儿家该有的姿态!”说到最后,太后的语气已有了怒意。   柳玉低垂着眉,轻声问道:“姑妈说的可是苏苏公主?”   “不是她还能有谁?放肆妄为,不知廉耻,跟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似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成日里学的都是些勾搭男人的伎俩……”柳玉见太后越说越离谱,忙壮着胆子扯开话题:“姑妈,怎么今日玉儿进宫来,没看见大表哥,二表哥,他们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锐儿身为一国之君,自是忙朝政之事,轩儿,可能出去和他那些朋友吟诗作对去了吧。”太后也察觉自己话说得失了分寸,忙顺着柳玉的话说道,心里对聪明懂事的柳玉更加喜欢。   娘俩正说着话,忽听得沉稳平静的声音传来:“儿臣参见母后。”   “锐儿,轩儿,你们来了,来,到母后身边来坐!”   “玉儿见过大表哥,二表哥。”柳玉盈盈行礼,娇羞爱慕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蓝明锐,蓝明锐看也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在一边坐下。   “原来是玉儿表妹啊,隔些日子没见,又漂亮了,怎么这么久不进宫来?”蓝明轩及时开口,解了柳玉的尴尬。   “要出嫁的人了,哪还能到处跑呢?玉儿可不像那些没教养的女子,也不管夜深人静,流言蜚语,有事没事便跑到宫里来……”   “母后身为一国之母,为百姓景仰,言辞话语,还请注意些分寸!”蓝明锐的语气明显有了寒意,太后本就恼怒儿子为了一个女子让后宫长久空置,又见他开口顶撞,当下便欲发火。   “对了,母后,究竟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到玉儿表妹啊?”蓝明轩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太后慈爱的看着柳玉,笑道:“玉儿出落得标致动人,又温柔懂事,落落大方,母后怎舍得让别人家娶去,自是嫁与你皇兄为妃。”   “嫁给大表哥?”柳玉娇俏的脸染上娇羞的红晕,眼里闪着欣喜激动的波光。   “朕不娶!”斩钉截铁的三个字让柳玉的心跌入谷底,眸里含雾的望向英俊高贵的蓝明锐,蓝明锐只望着满园的金**花,目光冰冷阴鸷。   “玉儿表妹,我宫里有些好玩的稀奇玩意,我让宫女带你去看?”说着,便不由分说的唤来宫女,“秋云,带大小姐去我宫里!”   “是,王爷。”秋云冲柳玉施了一礼,“大小姐,这边请!”   柳玉感激的看了一眼帮忙解围的二表哥,垂下眼眸道了告退,便跟着秋云离开。   “玉儿有什么不好?皇儿为何不娶?”挥退宫女太监,太后的声音陡的尖锐起来,“是不是又为了那狐狸精?”   “母后!请母后自重!”   “自重?你命令我?那狐狸精有什么好值得你……”   “母后!”蓝明锐低喝一声,声音冰冷得几乎将空气凝固,阴鸷的眼神扫过颤抖不已的太后,“朕不允许任何人羞辱苏苏!”   “你!”太后扶住桌子,颤抖的手指指着蓝明锐,脸气得发白,“你竟然为了一个野丫头顶撞母后……”   “请母后记住!朕绝不允许任何人羞辱她!”蓝明锐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拂袖而去,走出几步,回头,阴鸷冰冷的眼神扫过太后,声音森寒得没有一丝温度,“任何人!”   “你!!!”太后瞪着远去的明黄身影,气得说不出话。   “请母后息怒!”蓝明轩轻轻抚着太后的后背帮她顺气,“皇兄也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顶撞母后,请母后保重身体,莫为了一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轩儿,”太后此刻也冷静下来,“若锐儿有你这么懂事听话,母后就放心多了……”   “母后,皇兄心里全是苏苏妹妹,你若逼着他娶玉儿表妹,只怕他会不顾念母子之情,到时,起了冲突,母后该如何才好?”见太后脸色如常,蓝明轩继续说道:“还不如顺着皇兄,反正苏苏妹妹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我想过不了多久,皇兄便会下旨立她为妃……”   “只怕那丫头人野心更野,不肯安分做锐儿的妃子。”   “若苏苏妹妹不愿意,自会拒绝皇兄,皇兄也会死心,到时便会听从母后的安排了。”      第七十二章 立妃风波 下      “只怕那丫头人野心更野,不肯安分做锐儿的妃子。”   “若苏苏妹妹不愿意,自会拒绝皇兄,皇兄也会死心,到时便会听从母后的安排了。”   “可……”太后皱了皱眉,“若锐儿迟迟不去提亲,或者,即便那丫头拒绝了锐儿,锐儿的心都被那妖精迷惑了,只怕也不愿立其他女子为妃,皇家子嗣要等到哪年哪月才有啊?”   “母后要皇兄立玉儿表妹为妃,只是为了皇家子嗣吗?”   “玉儿从小乖巧听话,母后挺喜欢她,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也是一个原因,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皇家子嗣!”   “其实,当年皇伯伯也是年过三十才有了苏苏,母后又何必着急呢?”   “怎能不急?锐儿不能学他,为了一个没大没小的女人,不仅舍弃后宫,还舍弃江山,当君王当得如此昏庸……”   “母后!”   “额,”太后自知失言,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见除了他们母子,再无他人,才放下心来,“总之,母后希望宫中出现小儿欢笑稚语,也不至于如此空寂,你皇兄忙于国事,你偏爱出宫游玩,你父皇长居宫外伺候太皇太后,宫中就母后一人……”   太后没有说下去,神情有些凄凉落寞,蓝明轩轻轻握住太后的手,笑道:“是儿臣不孝,冷落了母后,今后,儿臣便多抽出时间来陪伴母后吧。”   “母后知道轩儿孝顺,”太后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微笑道:“可母后最希望的还是你皇兄立妃生子,母后盼孙儿可盼了很多年了……”   蓝明轩看着温柔慈爱的太后,心里轻声叹息,母后原本是温柔慈爱的女人,只有提及苏苏和苏夫人时才会失态,当年的事,上一辈的人虽讳莫如深,不准提及,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当年父皇爱上了皇伯伯的柔妃,也就是苏苏的娘亲苏夫人,皇伯伯为了苏夫人舍弃江山,将皇位传给父皇,父皇和母后虽不算相爱,但也算相敬如宾,可在父皇爱上了苏夫人之后,父皇便完全冷落母后和妃嫔了,皇兄登基之后,父皇便搬出皇宫,随身服侍在宫外礼佛的皇奶奶,母后便将父皇的冷落归责于苏夫人,对苏苏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不就是子嗣吗?蓝明轩轻轻一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玉儿表妹,可喜欢我这宫里的稀奇玩意?”柳玉刚拿起一把香木折扇,欣赏扇面画的梅花白雪,便见到二表哥优雅从容的走了进来。   “这扇面上画的梅花栩栩如生,姿态高雅,有几分画梅圣手许先生的风范,却又少了许先生的精致,多了几分随意高贵,玉儿可真猜不出这是哪位大师的画作,还请二表哥告知玉儿罢!”   “玉儿自己猜猜,猜对了,这折扇便送与玉儿了。”   “真的?”见蓝明轩点头,柳玉欣喜不已,很快又愁容满面,细长的柳眉纠结在一起,“画梅画得这般好,除了许先生还有谁呢?二表哥,玉儿猜不出……”   “表妹看看扇底的印章便知了。”   “雅轩客?雅轩不就是二表哥的书斋吗?”柳玉恍然大悟,看向蓝明轩的目光冲满了敬佩,“想不到二表哥不仅诗词双绝,连丹青,也如此精通呢,这把折扇,便送与玉儿罢!”   “这扇子可不是白白送的,表妹不回赠点什么,明轩可不依。”蓝明轩温柔的笑着。   “那二表哥想要什么呢?”柳玉盈盈笑着,一抬头正对上二表哥炽热深情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去,面泛桃花,心,像踹了小鹿似的乱蹦。   “我想要玉儿表妹亲手绣的香囊,不知……”蓝明轩期期艾艾的说着,语气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二表哥,香囊……”柳玉面有难色,香囊是女孩子赠送情郎的贴身之物,哪能随便赠送呢?二表哥这么说,岂不是……?   “若玉儿表妹为难,只当明轩从没说过,”蓝明轩说着,语气忽然忧伤起来,痴痴的看向柳玉,看得她心里一片慌乱,“明轩的心意,玉儿表妹真的不知吗?”   “二表哥,玉儿……玉儿……”   “明轩的心里一直都有表妹的呀,日日夜夜想着念着表妹,连梦里都有表妹的倩影,表妹真的不知吗?还是故作不知?”蓝明轩忽然冲动的紧紧抓住柳玉柔滑的小手,目光深情忧伤,“可如今,表妹竟然要嫁与皇兄,叫明轩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二表哥,玉儿……”   “也罢!若表妹幸福,明轩伤心难过,又有什么?”蓝明轩放开柳玉的小手,失魂落魄的笑了笑,“对不起,玉儿表妹,是二表哥失态了,这里的古玩珍品,玉儿表妹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去,明轩能给表妹的,除了满腔爱意,也就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了,若失去表妹,再多的功名富贵又有何用?还不如及早散了去,为表妹积福!”   说完,长叹一声,留下瞠目结舌芳心乱跳的柳玉,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去,失意落寞的背影让柳玉好一阵心疼,小手交缠着,感觉着那残留在手心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炽热,她不是喜欢大表哥的吗?怎么会为二表哥的深情心动?   谁也没发现远去的蓝明轩嘴角那一抹无奈苦涩的笑意,子嗣?母后要的不就是子嗣吗?立妃?皇兄不立,我立便是了!   抬起忧伤的双眸望向那遥远空旷,湛蓝如洗的天空,喃喃低语:苏苏妹妹,若以明轩一人的幸福,为你保全你喜欢的明锐哥哥,你是否会有一丝感动?是否会有一丁点喜欢明轩?   今生不能实现儿时的承诺,成为你的夫妾,是明轩最遗憾的事,但能为你做一点事,便是明轩最幸福的事。      第七十三章 凄苦的妇人 上      越往西行,天气越冷,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万物萧条,草木皆枯,恐怕已进入冬季了吧。   “苏苏冷吗?”   “苏苏冷吗?”   “姑娘冷吗?”除了夜,其他三人同时开口,说完,互看一眼,都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   “不冷。”刚说完,又打了个寒颤,我不好意思的冲四人笑笑,除了楚凌略微皱眉,其他三人面色如常。   “我先去前面探路。”夜说完,策马离去,烈宇怀疑的眼神一直盯着夜,他曾问我为何允许夜跟着我们,我说我不也允许你跟着我吗?他说,我和他不同,我反问他,有何不同?他没有说话,用一种我无法读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低说了声‘笨女人!’,之后便不再提起夜的事情。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答应夜跟随我的要求,只是他开口了,我想不到理由拒绝便答应了,心想他这样跟着也好,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刺杀,而那些土匪强盗也忌惮这个周身阴冷杀气的顶尖杀手,不敢拦路抢劫,我们一路也少了很多麻烦。   楚凌玄青色身影在空中划过,优雅的落在我的身后,双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纳入他温暖的怀中,温柔笑道:“这样可暖和些?”   我点点头,一转脸正对上云天失落的眼眸,只那么一瞬,深邃的紫眸里又换上温柔多情,唇边的从容微笑让我不由得怀疑那一丝失落,只是错觉。   云天一路跟着我,按理说云天阁的生意应该很忙才对,他这个阁主怎么这么清闲,他不说,我也不问,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欣喜,他的一路相随,让我的心时不时的微波荡漾,有时看着他完美的侧脸,会不由自主的想,这样出众脱俗的男子,一定娶妻了吧?想到这,心里便说不出的苦涩难受,想问明白却又不敢问,怕得到的是让自己害怕的那个答案,心想若这路没有尽头,旅程没有终点,得他一路相伴,该有多好!   我们走的是小道,路上看不到行人,如果能看到,那应该是土匪强盗之类的吧,风卓伯伯将风云国治理得不错,土匪强盗们不敢去官道上行凶抢劫,只好来小道上看有没有不怕死的旅客,一般旅人谁会走小道呢?我看再这样下去,风云国的强盗土匪非饿死不可。   “前面有人上吊。”夜面无表情的禀报。   “那你救了他没有?”   “我为何要救他?”夜理所当然的反问,让我顿时气结,一扬马鞭,“乘风,快走!驾!”   烟尘里,一名女子正挂在树上,双脚腾空,楚凌见状,手中长剑射出,准确无误的划断白绫,刺在树干上。   “夫人为何要寻短见?”我扶起那衣着寒酸破旧的妇人轻声问道,妇人只是嘤嘤哭泣,一句话也不说。   “大姐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说与我听,我定尽力为大姐解决。”   妇人哭得更大声,神情悲痛,我也不催,仔细打量着她,妇人头上带孝,应该是家里有亲人过世,衣着虽然破旧,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一根粗糙的木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脸色苍白,一双手骨节突出,粗糙枯瘦,看样子是生活艰难所致,许久,那妇人才止住哭声,看了我一眼,感觉到没有恶意,才细细道明原委。   “奴家娘家姓刘,父母均已去世,又无兄弟姐妹,十六岁时嫁人,夫家姓叶,虽然公公婆婆刁蛮刻薄,可夫君对奴家还是好的,虽然生活清苦,奴家心里也还是满足的,即便没有为夫家生下儿子,公婆责骂恼恨,夫君对奴家还是如往日的好,奴家也觉得嫁夫如此,也该知足了,可女儿生下不久,我们夫妻发现她竟是盲的,大夫说,这是生来如此,是命,治不好,奴家虽然伤心,可守着夫君和女儿,再艰难清苦的日子也还是甜的,可上个月,夫家去田里干活,被毒蛇咬伤,抬到大夫那时,已经断气,就这样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去了……”   说到这,妇人又哭起来,哭了好一会,才哽咽着继续说道:“女儿盲了,夫君去了,公婆说我是扫把星,克夫克子,把我们孤儿寡母赶了出来,奴家想着守着女儿,再苦也要撑下去,可前几日,女儿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中毒昏迷不醒,大夫说没治了,让奴家准备后事,丈夫去了,如今女儿也要去了,奴家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追随着丈夫女儿,一家人去地下团聚……”   妇人说到这,又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悲痛得让我不禁唏嘘。   “我自幼随家父学了些医术,也治过一些一般大夫治不了的病人,大姐不如带我去看看您的女儿,看还能诊治不?”   “姑娘你……”她怀疑的看着我,我知道她质疑我的能力,笑了笑:“行不行,试了才知道,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不定有一线希望呢?”   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我解不了的毒!   在妇人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一个村子,走进一处破败的茅草屋,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看不到一点血色。   我发现她的唇瓣只是泛白,并未出现紫乌,闻了闻她的嘴,并没有异常气味,诧异的捏开她的嘴,发现舌头也没有呈现乌紫之色,拨开眼睑,眼珠黯淡无光。   伸手探上她的脉搏,气息虚浮无力,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鼻息很弱,弱到几乎感觉不到,难怪大夫说她没救了。   “她没有中毒。”我放下小女孩枯瘦的手腕,淡淡开口。   “没有中毒?”妇人惊喜的扑了上来,眼里含泪,“姑娘,我女儿是不是有救了?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你了,姑娘!”   妇人说着便要下跪,楚凌扶住她,看着低头沉思的我,压低了声音:“她正在思考,你不要说话打扰她。”      第七十四章 凄苦的妇人 下      妇人说着便要下跪,楚凌扶住她,看着低头沉思的我,压低了声音:“她正在思考,你不要说话打扰她。”   “好好,奴家不说话。”妇人捂着嘴,期待的看着一脸沉思的绝美女子。   不是中毒,又没有生病,为何气息如此之弱?究竟是什么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眼角瞥见桌上竹篮里的几颗樱桃,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是不是吃了樱桃?”   “就在女儿病倒的那一天,邻居大婶送了一篮子樱桃,小女爱吃,几乎全吃了。”   “那她吃樱桃之前是不是吃了虾之类的食物?”   “听姑娘这么一说,奴家倒想起来了,那日,奴家的绣品卖了个好价钱,就买了小女爱吃的龙虾,姑娘,是不是龙虾有毒?”   “龙虾无毒,樱桃也无毒,可两者相合,就有毒了。”   陌儿爱吃海鲜,娘亲从不让他同时吃樱桃,番石榴,柿子之类的水果,说是海鲜忌与大量维生素c同食,会引起中毒身亡,魑爸爸虽不知道娘亲说的维生素c是什么,但也知道有些食物不能同食的道理。   “那姑娘,小女是不是中毒了?还有救吗?”   “是中毒,但也不算中毒。”我笑了笑,拿出一枚药丸塞进小女孩的嘴里,用内力按于后背,助她服下,“明天早上就会醒来。”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是诳奴家的吧?”妇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眼睛睁得浑圆。   “刘大姐,实在抱歉,我只能救回她的命,小丫头的眼疾是天生的,我无力医治。”我歉意的冲刘大姐笑了笑,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楚凌忙扶起她,笑道:“我们姑娘年轻,受不了你的叩拜,快快起身,莫折了她的寿!”   “小丫头有体虚之症,这是药方,去药铺照着药方抓药,每日煎服,服个十天半个月的,慢慢养好,日常饮食,多吃些有营养的膳食,小丫头爱吃海鲜,海鲜万不能与大量樱桃,柿子,红椒,猕猴桃,番石榴同时食用。”   “奴家记住了,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妇人千恩万谢的去了,忽然又折返回来,在床头的柜子里倒出十几枚铜钱,叹了口气,将铜钱全部拾起,转身往外走去。   “刘大姐,请等等!”我开口叫住她。   “姑娘还有事吗?”   “我们正好要去镇上投宿,明日再来看望小丫头,这药,还是我去抓吧,免得大姐有错漏。”说着,便拿过她手上的药方,盈盈笑着,细心叮嘱:“小丫头明早醒来,不可吃油腻辛辣的食物,备些清粥即可!”   “苏苏是看见那妇人穷苦,才说要亲自抓药的吧?”在去镇上的路上,楚凌看着我微微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凌哥哥。”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刚走到这家悦来客栈门口,一个笑容可掬的店小二就迎了出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把乘风的缰绳扔给他,“照看好我的马!”   “客官请放心!一定会让它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温馨感觉……”听到小二的新奇用词,我忍不住笑了笑,走到柜台前,店掌柜马上一脸真诚热情的笑容。   “客官,几位呀?”   “五位!麻烦五间上等客房!”   “不好意思,姑娘,小店只有四间客房了,要不,两个人挤挤?”店掌柜笑眯眯的说,询问的眼神扫向这五位衣着华贵气质高雅的客人。   “不用管我!我晚上在屋顶就好!”夜冷冷开口。   “我和凌哥哥住一间吧!”   “夜少侠和我一间吧!”我和烈宇同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我,烈宇是气愤,夜面无表情,凌哥哥一脸欣喜的笑,云天温柔从容的笑了笑,目光有些冰冷,揶揄道,“要不,夜少侠和烈公子住一间,苏苏姑娘和楚公子住一间,这样既可遂了某些人的心愿,又可省下一间的房钱,岂不两全其美!”   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我叹了口气,冲烈宇感激的笑了笑,“那就麻烦宇哥哥和夜挤一个晚上了!”   烈宇张了张唇,犹豫问道:“你……你真的要和楚凌……”   “苏苏只是一时嘴快而已!”楚凌打断他的话,低下头轻轻刮了刮那娇俏可爱的鼻子,微笑道,“都这么大了,苏苏说话还总是欠缺考虑!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害我差点以为苏苏今晚要和我睡……”   我翻了翻白眼,“我不就担心夜没有房间住吗?现在他和宇哥哥一个房间,我干嘛还要和你一起住?”   “没有这想法就最好,不然,我还真担心今晚贞节不保呢!”楚凌嘻嘻一笑,一脸欠扁的表情,我懊恼的瞪他一眼,脸上发烫。   “本来已经做好牺牲色相为国捐躯的准备了,心想着闭上眼,挺一挺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苏苏又改了主意,让我的心啊,一下子从天上跌到地下,受伤不轻呢,苏苏要赔偿我……”   “凌哥哥!”我哭笑不得,脸红到了耳根,只得狠狠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射出几个孔,“你那叫什么为国捐躯?明明占我便宜还耍赖!该要赔偿的是我……”   “哦?我怎么占苏苏便宜了?苏苏想要什么赔偿呢?要不,凌哥哥以身相许?”   “凌哥哥!”   “凌哥哥可是风云第一美男子,不知是多少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呢,给了苏苏,苏苏不吃亏!哎,若被那些女子知道他们的凌美男即将嫁为人夫,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呢?……”   我要抓狂了!!!!!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猛的睁开眼,从怀中掏出一大绽银子砸在柜台上,仰脖怒吼:“限你们立刻马上立即把这个自恋的男人扔出去!!!!”      第七十五章 叶子 上      “来,再吃点!”清晨的阳光下,一个面容温柔慈爱的母亲正喂着椅子上失明的女儿,不时仔细的擦去女儿嘴角上的米粒,阳光在母亲温柔的脸庞上映出圣洁的光泽,温柔疼爱的笑容在母亲秀丽苍白的脸上绽放,女儿睁着茫然黯淡的双眼,嘴角一咧,露出纯真的笑脸和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这是我们刚踏入刘大姐简陋的小院时看到的景象,这一幕深深撞击着我柔软的心,眼前不由得有些模糊。   “姑娘,您来啦!”刘大姐看到我们,惊喜的迎了上来,正想跪拜,想起昨日那华贵俊美公子的话,又慌忙起身,眼里泪花涌动,“姑娘真是神医,小女今日一早就醒过来了,嚷着说饿,这不,奴家正喂她喝粥呢!”   “叶子,快叫姐姐!”   “姐姐好!”叫做叶子的小女孩扬起天真明媚的笑脸,甜甜叫道。   “哎!”轻声应着,眼泪在心里翻涌,看着天真可爱乖巧懂事的小叶子,想起远在百草园的陌儿,不由得为叶子可惜,小小年纪就……   “也许,叶子的眼睛并不是没有办法……”我喃喃自语着。   “姑娘有办法吗?”刘大姐说着又要跪下,眼里泪光点点,我忙扶住她,“求姑娘救救叶子,奴家知道姑娘是个好人,求姑娘救救她!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方法只有一个!”我看着叶子黯淡无光的双眸,压低了声音:“换眼!”   “啊?”   “所谓换眼,就是用另一双眼睛换掉叶子的眼睛。”我转向她,淡淡道:“活人的眼睛,或者刚死之人的眼睛!”   “到哪去找这么一双眼睛呢……”刘大姐涌起的希望火光瞬间熄灭,神情悲苦,忽然眼里涌出耀眼的光芒,紧抓住我的手颤抖着说道:“奴家愿意用自己的眼睛来换掉小女的眼睛,求姑娘马上为小女换眼!”   “你若没了眼睛,谁来照顾她?”   “我……”刘大姐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下去,紧抓着我衣袖的手无力的垂下,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像被人抽干了全身力气,忽然又神经质的抓住我的手,“丫头不能一辈子看不见东西,奴家已经活够了,瞎了眼也没什么,奴家知道姑娘是好人,求姑娘代奴家照顾小女,奴家下辈子愿为姑娘做牛做马!求姑娘成全!求姑娘成全!”   “她需要的是母亲,不是我!”我微微皱眉,她还想说些什么,我拉开她的手,走到叶子身旁,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轻轻唤着“叶子。”   “嗯。”叶子露出甜美的笑脸,“姐姐。”   “如果有一天,娘亲为了叶子失去一切,包括眼睛,生命,叶子会开心吗?”   “不会!”叶子猛的摇头,歪着头很认真的说,“叶子要永远和娘亲在一起!没有娘亲,叶子会很难过的!叶子不要娘亲为叶子烦恼!”   刘大姐听到这,眼泪‘扑簌簌’往下落,看得我的心里一阵心酸,轻声叹息:“如果有一双眼睛该多好!”   夜看我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不到一刻钟,夜飞了回来,高大挺拔的身影轻易的飞过屋顶,轻飘飘落在院里,看得刘大姐目瞪口呆,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给你!”夜走到我面前摊开手掌。   “是什么?”我看到夜的手掌上躺了两颗血淋淋的眼球,刘大姐惊叫一声,强撑着没有晕过去。   “你杀了人?”我抬眼看他,眉心纠结在一起,他一脸冰冷,“他是该杀之人!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要!”我从他手里拿起眼球,一手抱起叶子大步往屋里走去,“凌哥哥,宇哥哥,麻烦准备清水,烈酒,火炉!”   “请刘大姐在屋外等候,我要为叶子做手术!”我一脸严峻,将刘大姐挡在门口,刘大姐深深看了我一眼,低低说道:“麻烦姑娘了!”   “嗯。”我正要关门,刘大姐忽然将手抵住门。   “有事请快说!她的手术不能耽搁!”   “如果……奴家说的是如果……如果不能复明也没关系,请姑娘一定要保住小女的命……”刘大姐眼里闪着挣扎的光芒,犹豫片刻,才把话说出口。   “好!”说着,门紧紧关上。   刘大姐看着紧闭的门,心里如乱麻般慌乱繁杂,忽然,门又打开了,那美丽高贵的少女盈盈一笑,让她慌乱的心很快便安定下来,“我一定会给刘大姐一个活蹦乱跳的叶子!”   说着,门再度关上,刘大姐走到院子里,对着苍天跪下,嘴里念念有词,神情虔诚而担忧。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在刘大姐心里却仿佛过了几十年那么久,紧闭的门才缓缓打开,那美丽的少女慢慢走出来,绝美的脸上略有些疲惫,额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儿。   刘大姐扑到我面前,嗫嚅着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我知她在担心什么,淡淡一笑,“不用担心,一切顺利!麻药还没过去,她还没醒过来,你若担心,就去看看她吧!”   “那小女什么时候能醒呢?”   “再过三个时辰就能醒了!”我说着,回头冲楚凌努力笑了笑,“凌哥哥,帮我打盆清水来,我要洗手!”   “不劳烦这位公子了,奴家去给恩人打水!”刘大姐说着,飞奔去打水。   “谢谢你,夜!真的谢谢你!”   夜别过脸去,躲开我真诚温柔的目光,脸上的冰冷裂开,神情有些不自然,半饷才低低说道:“不用谢!”   “苏苏累了吧,凌哥哥帮你揉揉?”楚凌说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按上我的太阳穴,小心翼翼的按揉着。   我闭上眼,凌哥哥的按摩手艺生疏,轻重不当,与月歌相比差远了,如果月歌在,那该多好,心里想着,口里不由得就轻念了出来:“如果月歌在,该多好……”   感觉到揉着我太阳穴的手指募的一僵,许久才继续轻轻揉着,我正想解释,耳畔传来楚凌的温柔的声音:“苏苏若想他,何不回百花园看看他?凌哥哥也想一起去看望四叔呢。”   “不了,我还要遨游天下呢!”我轻轻一笑,刘大姐已端了水来放在桌上,见她站立不安的样子,我忙说道:“刘大姐去看看叶子吧!不过,请别碰触她的眼睛!”   刘大姐本就担心得不行,一听这话,立马进屋去了。      第七十六章 叶子 下      云天忽然走了过来,把怀里的阿紫放在一边,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洗着,我被他这一举动弄呆了,半饷回不过神来,直勾勾的看向他,他却没有搭理我的注视,小心温柔的洗着我的手,长长的睫毛垂下,一脸温柔心疼,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心爱的女子,温柔的触感从手心传来,重重撞击着我柔软的心,我的心,又开始慌乱得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握住我的手,仔细的用衣袖擦干我手上的水渍,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看我一眼,默默做完这一切,他重新抱起阿紫,站到一边,深邃的目光看着远方,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   “苏苏,苏苏!”   “啊?怎么了?凌哥哥。”   “苏苏好像忘了给叶子写药方!”见她魂不守舍的看着云天,楚凌的心里悲伤不已,语气不由得含了薄怒。   “哦!苏苏一时忘了,多谢凌哥哥提醒。”说着,龙飞凤舞的写好药方,看着四人,正想着吩咐谁去抓药呢,楚凌就开口说话了:“苏苏刚做完手术,累了,我和烈宇要照顾苏苏,夜,只是杀手,怕抓错了药,云公子见多识广,想必对药草也有几分熟悉,就请云公子帮这个忙吧!”   想支开我?云天冷冷的看向楚凌,楚凌也不甘示弱的回看他,两人用眼神交战,眼刀眼剑在空中‘唰唰唰’的飞,可脸上都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云天从容笑道:“云天非常乐意帮这个忙!请姑娘稍等片刻,云天很快就回来!”   云天说完,从我手上拿过药方,转身离开,肌肤碰触的那一刻,我的手仿佛触电一般,反射似的飞快缩了回来。   “苏苏?苏苏!”   “啊?”   “苏苏舍不得他走吗?若真舍不得,就收他做夫妾吧?”楚凌脸上带笑,心里却懊恼得不行,多了一个月歌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风华绝代的云天!苏苏看他的眼神,温柔痴迷,又带着丝丝炽热,根本不是看普通朋友该有的眼神!   “凌哥哥又说笑了,堂堂云天阁的阁主又岂会做他人夫妾!”   “这么说,苏苏是真的动心了?想把他也收为夫妾?”楚凌微微笑着,凌厉阴鸷的眼神狠狠的射向那远去的修长身影。   那远去的男子忽然转过身来,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笑意。   “我……我哪有啊……”我尴尬的笑了笑,躲开楚凌的注视,心虚的说道:“苏苏只是看他一眼而已,凌哥哥多想了……”   “真的是凌哥哥多想了吗?”楚凌俊美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那双一向温柔深情的眸子忽然溢满忧伤,看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凌哥哥,你……”   “凌哥哥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呢,可,苏苏是真的对他动心了,苏苏看他的眼神那样温柔痴迷,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凌哥哥,我……我……”   他忽然轻轻笑了,“如果苏苏真的动心,就想方设法收了罢!别等到被别人抢走了才后悔!到那时,苏苏哭肿了眼睛也于事无补的哦!”   说完,温柔的在那光洁如玉的额上轻轻一吻,努力笑道:“我去看看叶子!苏苏好好考虑凌哥哥的建议啊!”   优雅华丽的转身,努力挤出的笑容在转身的瞬间隐去,眸里全是忧伤。   “笨男人!”烈宇看着楚凌的背影轻声低语,脸上是不屑的表情。   “宇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凌哥哥?”   “他本来就是笨男人,爱上一个花心放荡的女人,不是笨是什么?”烈宇唇边露出讥诮的笑意,鄙夷的眼神扫过我全身。   “烈宇,你!!!”   “我怎么了?”烈宇挑衅的高昂着头,一脸欠扁的表情。   “你……我懒得理你!”我气愤的别过脸去。   “一个笨男人,一个坏女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烈宇讥诮的说着,冷冷的看着那绝美的脸气得苍白。   “烈宇,我知道你喜欢凌哥哥,可你也没必要诋毁我们俩人!”   “谁说我喜欢他?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烈宇冷哼一声,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你不仅是坏女人,还是笨女人!”   “烈宇你!”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冷笑道:“烈宇大少爷,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大佛,还请您别再跟着我们,免得折辱了您高贵的身份!”   “我就不走!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烈宇明亮的眸里忽然蒙了雾气,一屁股坐下,一脸倔强,似乎是和人赌气的孩子,“你赶我,我也不走!”   “你很吵!”眼前寒光一闪,夜的长剑已抵在烈宇的脖子上,烈宇偏过头去,丝毫不理会脖子上冰冷锋利的长剑,“只有死人才不吵!”   “夜,不要!”我忙抓住夜粗糙的大手,夜并不看我,语气森寒,“姑娘说了不准你跟,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杀了你!”   “你杀了我,我也不走!”烈宇梗着脖子,丝毫不把夜的威胁放在眼里。   夜眼里寒光一闪,杀意顿起,我暗叫不妙,心急之下,慌忙用手去挡夜的长剑。   “苏苏!”   “姑娘!”两人惊呼出声,我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臂冲一脸歉意的他俩笑了笑,“没事,皮外伤而已!”   “都怪你!没事玩什么剑?”   “我……”夜担忧的看我一眼,愧疚的低下头去,我拍了拍他宽厚的肩,示意他不必内疚,回头冲烈宇淡淡说道:“宇哥哥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如果再挑事的话,别怪苏苏不顾情面。”      第七十七章 四人相处 上      “刘大姐,麻烦你去帮我买全新的被褥回来,叶子的手术刚做好,这几晚我要留在这观察情况,出了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姑娘,您为小女劳心劳力,哪还能要你自己出钱买被褥……”刘大姐说着推辞我手里的银子,一脸感激的笑。   “姑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楚凌走了过来,一脸温暖的笑容,“余下的就给叶子买些滋补养身的药材。”   我冲楚凌浅浅一笑,他就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也冲我微笑,我们似相恋相知的爱人,用眼神传达着想对彼此说的话,这样的感觉很温暖。   “我去吧!”云天走过来,浅浅一笑,“我正要去镇上办点事,顺路!”   云天说完,淡淡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只那么淡淡的一瞥,没有那仿佛有魔力般的蛊惑,也没有致命的温柔,却仍让我的心一片慌乱。   “云天,”我忽然开口叫住他,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姑娘。”他回过头来,下午的温暖阳光铺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整个人染上了迷人温暖的光晕,我的眼前一阵恍惚,唇角不由得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刚回来,累了,让他们去吧!”   语气温柔得像妻子对疲惫的丈夫说话。   “姑娘的贴身用品还是云天亲自挑选比较妥当。”他忽然愉悦的笑了,蛊惑的紫眸里荡漾着明媚潋滟的波光,语气也一扫这几日的淡漠,看得我的心里暖暖的,我也笑了,仰起脸,露出温柔明艳的笑容。   “云天先去了,姑娘且等一会,”说着,转身往外走去,走到篱笆前时,忽然回头温柔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着承诺:“姑娘请放心,云天会给姑娘最好的!”   我的心猛然一动,温柔如水般在心田上漫过,下午明媚的阳光下,他修长优雅的身影渐行渐远,高雅贵气的紫袍迎风招展,黑紫相间的长发也随风轻舞,说不出的优雅迷人。   我发现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阳光有些刺眼,我眯着双眼看着蔚蓝无边的天空,在心里轻轻问自己,苏苏,为何明知危险你还要往下跳?苏苏,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他不是凌哥哥,不是月歌,不是明锐哥哥,不是你了解的人,他神秘而危险,缥缈而蛊惑,你能抓得住他吗,苏苏?   我的心告诉不了我它的答案,我仿佛听见它在叹息,仔细一听,却听见耳边飘来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   我回头,正对上凌哥哥忧伤失落的双眸,只那么一瞬,忧伤隐去,眸里换上我所熟悉的温柔,看得我的心一阵阵的疼,“凌哥哥……”   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笑问道:“苏苏这几晚真要在这里陪伴小叶子吗?”   “嗯。”   “那凌哥哥陪着你可好?”   “你明知刘大姐这里简陋,你留下来,她怎么安排给你住的地方啊?”   “好了,凌哥哥,没事的,苏苏武艺这么高,又有暗卫暗中保护,你还怕有人刺杀我啊?”   楚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云天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抬着一张雕工精细的沉香木大床,见我们几个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云天浅浅笑道:“去绸缎庄买被褥时,恰巧看到临近的家具铺里有这么一张上等的沉香木大床,便顺道买了来让姑娘晚上能睡得安稳。”   是恰巧吗?我嫣然一笑,没有戳破云天的谎言,心里却欢喜他事事想得如此周到。   烈宇走过去想将大床搬进屋,却发现一个人想要抬起它着实有点麻烦,想开口叫人帮忙,又说不出口,夜默默走过去,与烈宇一前一后抬起大床,大踏步往屋里走去。   “谢谢你,云天。”   “姑娘喜欢就好。”我看着他紫眸里闪动的温柔波光,忽然轻轻叹息,“为何你总叫我姑娘?我们总是这样生疏……”   我没有说下去,转身往屋里走去,留下他站在阳光下暗自沉吟着我的话,察觉楚凌阴鸷冰冷的目光,高昂着头,淡淡一笑,凌厉的眼神毫不客气的扫了回来,两人又开始用眼神开战。   “你别打苏苏的主意!”   “你管天管地管百姓,就是管不到我云天身上。”   “你不可能不知我的身份,休怪我……”   “即便江山是你的,又如何?你的千军万马想拿住我云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最好离苏苏远一点,不然,休怪本殿下将你的云天阁夷为平地!”   “等你找得到云天阁的确切位置再说吧!”   “你!”楚凌狠狠的瞪了一眼从容微笑的云天,“本殿下一定会找到你的巢穴!若你敢伤苏苏分毫,本殿下一定将云天阁的所有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狠绝的笑意:“包括你!云阁主!”   说完,扔下目光愈发冰冷的云天,转身走入屋里。   我刚走入屋里,就发现夜和烈宇不仅齐心合力把大床安置好,还把绵软精致的被褥铺好,我进去时,烈宇正躺在我那张大床上,舒服的闭着眼,夜,则站在一边,面容冷峻淡漠。   “宇哥哥,苏苏的床可舒服?比你的龙床如何?要不我们换换,我睡你的龙床,你睡我的,如何?”   我并不担心在夜面前泄露烈宇的身份,他若想查,很容易便能查出来,恐怕,云天也早已知道他们俩的身份了。   烈宇坐起身,面露窘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轻声道:“苏苏的床又香又软,比我的龙床不知好多少。”   “宇哥哥又胡说了!你那是龙床,用的都是天下最好最名贵的,偏生要来挤兑苏苏,想惹苏苏眼红啊?”   “苏苏若想要,就给你!”   “凌哥哥又说笑了,龙床就和江山一样,岂是说要便能要的?”   “苏苏若想要,我……”   “好香软温暖的床褥!舒服!”我将整个疲累的身体扔到床上,见烈宇坐在边上站也不是,躺也不是,面色窘迫,笑着拍了拍身旁,“宇哥哥也累了,躺下歇息吧!”   “可以吗?”一向爽朗的烈宇此刻竟然犹豫起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床这么宽,别说你,夜躺上来也没事,夜,你累了吗?要一起躺一会不?”      第七十八章 四人相处 下      “谢谢姑娘好意,夜不累。”夜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来,宇哥哥。”我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烈宇听话的躺了下来,与我头并头躺着。   我看着烈宇大气的五官,略有些黝黑的肌肤,浓黑的眉桀骜的挺立着,明亮的双眸有些迷茫,一头红发垂下,映得俊脸有些潮红。   “宇哥哥脸红了呢,好稀奇哦……”我轻轻取笑着他,纤长柔软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他英俊阳光的脸,感觉到他的身体蓦然一僵,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迷离有些欣喜。   俊脸泛着红晕,丰润的唇微微张开,闪动着诱人的光泽,让我不由得心动,抿了抿唇笑道:“宇哥哥的唇真性感,让人忍不住想亲吻。”   “那……”他抿了抿唇,别开眼神,不敢看我,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声音嘶哑低沉,“苏苏想亲吻就亲吻,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行!”我轻轻一笑,头紧挨着他的头,拿开抚摸他的脸的小手,盈盈笑道:“我得为宇哥哥的那些嫔妃保住宇哥哥的清白……”   “我没有嫔妃!谁再跟我提嫔妃的事我跟他急!”俊脸上浮上愠怒,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宇哥哥……”我有些不知所措,脸胀得通红,本是玩笑话,谁知他会如此生气,他本来就是要立嫔妃的,不是吗?为何如此生气呢?   烈宇看着那窘迫懊恼的小女人,心里有些内疚,但仍嘴硬低哼出声:“笨女人!”   “你又说我是笨女人!”我也恼了!   “你如果不是笨女人,怎么会看不出……”烈宇止住口,炽热的眼神紧锁着我,看得我一阵心慌,“如果不是笨女人,就亲吻我!”   “我……”   “要不我亲吻你也行!”   “我……”话语全部吞没,我瞪大眼睛盯着压在我身上的烈宇,唇瓣上传来的滚烫感觉让我晕眩。   这是什么状况?他是烈宇吗?他是那个与我不亲近的烈宇吗?   “宇哥哥……”抗议全被吞下,他丰润的唇放肆的吮吸舔吻,动作虽然生疏,技巧也不够完美,但仍让我快乐得想呼喊,我拼命抵抗着那让我窒息的感觉,使劲推着他,却推不动他高大威猛的身体半分,反惹得他更紧的压着我,高大的身躯完全覆盖着我柔软的身体,他温暖阳刚的气息一阵阵充斥我的鼻间,让我几乎晕厥。   “宇哥哥……”抗议溢出娇艳欲滴的红唇,变成了愉悦无助的呻吟,烈宇看着身下双目迷离面泛桃花的美丽小女人,心情快乐得想飞,宽厚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白嫩的脸颊,眼神溢满温柔深情,低下头,温柔的含住那醉人的樱唇,将她的甜蜜滋味细细品尝。   “烈宇!你竟敢对苏苏无礼!”门口传来楚凌的怒喝,紧接着,重重的一掌将烈宇高大的身躯击飞。   烈宇撞在墙上,唇角溢出鲜艳夺目的血丝,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看得闻声赶来的云天心里窝火,手中折扇想也不想便挥向烈宇,夜眼里寒光一闪,长剑已凌厉的攻向烈宇。   “苏苏,你有没有被他……”楚凌抱起床上娇软无力的小女人,心疼不已,自己就不在这么一会,她就遭人……楚凌眼里闪着阴鸷狠绝的寒光,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突出,面容冷峻森寒。   “凌哥哥,我没事!”清醒过来的我担忧的拉了拉楚凌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是苏苏先引诱他的!不关宇哥哥的事!”   “苏苏,你……”   “凌哥哥,苏苏只是一时贪玩而已,凌哥哥别生气!”对不起,凌哥哥,我只是不想因为我,风云与烈焰两国对立,才撒了小小的谎,若烈焰的皇帝死于风云太子之手,两国不掀起战争才怪,苏苏不想成为罪人!苏苏更不想让你为难!   “苏苏,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楚凌的神情忧伤失望得让我心痛,我别过脸去,哼声道:“还不都怪凌哥哥!”   “怪我?为何?”   “都怪凌哥哥长这么俊美!唇瓣又这么性感诱人,害得苏苏总想亲吻凌哥哥,可凌哥哥正经的样子又让苏苏不敢亵渎!没办法,苏苏只好退而求其次,亲宇哥哥去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楚凌眸里闪着欣喜若狂的光芒,抿紧唇瓣,忽然低下头来,狠狠吻住那娇艳欲滴的唇瓣,拼命吮吸着,我勾住他的脖子,热情主动的将舌头探入他的口中,纠结着他灵巧的舌,我的主动让他更加激动。   楚凌抱紧怀里娇软香柔的小女人,狂热的吻着她,放肆的纠缠着她香滑柔软的丁香小舌,尽情品尝着她醉人的甜蜜,直吻到怀里的女子娇喘不已,几乎晕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   “我的苏苏,我的苏苏……”楚凌幸福的喃喃低语,低头浅浅一吻那被吻得红肿的樱唇,天知道,他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她。   “我的苏苏,我的苏苏……”低头爱怜的吻了吻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将她娇软无力的身子拥入怀中,幸福的低语,“楚凌最爱的苏苏,最美好的苏苏……”   凌哥哥,我的凌哥哥,最好最温柔的凌哥哥,永远相信我宠溺我包容我的凌哥哥,哪怕是最蹩脚的谎言,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因为我是你最爱最爱最心疼最心疼的苏苏。   对不起,凌哥哥!我爱你,没有你爱我那么多!对不起!      第七十九章 与云天的暧昧 上      窗外寂静无声,夜色苍茫无边。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一次没有他们陪伴,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冷清愁闷。   披衣下床,走到院子里,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回头一看,一抹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屋顶,苍茫朦胧的月色洒在他身上,如雕像般静默挺立,夜风吹过,带来他身上的冷意沉抑。   “夜?你不是回镇上了吗?”   “夜要保护姑娘。”一成不变的冰冷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   足下一点,飞身直上,优雅的落在他身旁,寒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姑娘冷吗?”   “有点,”我冲他一笑,“现在是冬日里,寒风冷冽,夜深寒凉,你还站在屋顶上吹风,回去歇息吧!冻着了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夜要保护姑娘!”   “我不需要人保护,”我轻轻一笑,“连你都杀不了我,还有谁杀得了我呢?这天下比你武功高的杀手恐怕没有几个吧。”   夜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了,夜,回去吧!我可不想照顾完小叶子还要来照顾你。”   “夜不需要姑娘照顾!”可能觉得话说得不近人情,夜又急急的加了句:“夜能照顾自己!姑娘不用操心。”   我莞尔一笑,冰冷裂开,淡漠散去,夜,其实也很可爱呢。   “好了,回去吧,夜!早点歇息,明天早点过来,说不定有事要你帮忙呢!”   夜点了点头,飞身跃下屋顶,我刚想跟着跃下,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人影,吓得我差点灵魂出窍,仔细一看,原来是……   “夜,你要折返麻烦说一声!你这样突然跑出来,会吓死人的!”我捂着胸口嗔怪道。   夜低头想了想,忽然轻声道:“姑娘,夜折返了!”   我再也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了。   夜呆呆看着那抹倾国倾城的美丽笑颜,心,不由自主的被温柔情意填满,不由得痴痴的想,若能长伴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冷风吹来,夜瞬间清醒,她是苏苏公主,是天女,是主上要除掉的人,他不能背叛主上!不能!可心里,为什么这么痛苦,难受得想大喊,他不该如此痛苦的,不是吗?她只是给过他几块桂花糕而已,怎么能与带他回来教他武艺的主上相比!   “好了,我知道你折返了,说吧,你折返回来有什么事?”月色朦胧,我看不清夜眸底的挣扎。   “姑娘一个人,小心!”   “你特地飞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句话?”   “嗯。”   “夜,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屋顶的瓦片‘哗啦啦’的往下掉,笑得夜神情窘迫,别扭的扭开脸去,低声说道:“姑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么?”我忍住笑问道。   “可不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影。”   “为什么?”   “为什么?姑娘不喜欢就别叫了!”夜掉过头去,就要离开,我一把拉住他的手,粗糙的大手,骨骼分明,掌心是厚厚的茧,他的身子猛的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他的手很冰冷,我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让我的温暖融入他的掌心,他的身子僵得更直,深邃的眸里,冰冷瞬间裂开,温柔无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不是不喜欢叫,而是不知为何要在没人的时候叫,影。”   “因为……因为……”影才是他的名字,夜是主上的名字,他自私的希望跟她单独在一起时凭借的是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主上的替身,可这怎能告知她?他不善于撒谎,支吾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感觉到他的手变得暖和,我放开他的手,飞身跃下屋顶。   进屋前,冲呆立在屋顶的影温柔一笑:“若影有自己的难处,我不问就是了,以后人前叫你夜,人后叫你影,可好?”   目不转睛看着那绝美轻灵得如同仙子的少女消失在庭院里,夜仍呆呆站立在屋顶上,掌心传来的温柔温度烧着他冰冷孤寂的心,烧得那些多年不见的柔情如汹涌的洪水般漫过心田,缓缓将她握过的手放至唇边,轻轻吻着,她的醉人清香萦绕在鼻尖,醉得他的头脑一阵晕眩,掌心碰触肌肤,仿佛能感觉到她温柔的触摸,纤长柔软的食指温柔的滑过他的肌肤,如兰的气息让他的心缓缓沉沦。   眸底闪过挣扎的痛苦波光,长叹一声,矫健的身影跃下屋顶,朝她安睡的窗深深望了一眼,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半夜醒来,半梦半醒之间看到床前坐了个人影,吓得我条件反射的一掌挥出,却被那人轻易抓住我的手腕,我大骇,另一掌迅速挥出,又被他制住,我慌忙用力想将手抽出,他偏不放,拉拉扯扯之间,双双倒在床上,更可恨的,他的身体竟然紧压着我。   “你是谁?为何半夜出现我的房间?”我放弃挣扎,怒瞪着他,他忽然轻轻一笑,那笑声竟是莫名的熟悉。   “姑娘,是我,云天。”熟悉的温柔声音,熟悉的清幽气息,我的心瞬间放松,又想到他此刻竟以如此暧昧的姿势压在我身上,连忙挣扎着。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隐忍,腰间仿佛有个坚硬无比的东西在顶着,我的脑海里轰的出现在野外的那晚凌哥哥的异常表现,心里一凛,不敢再乱动,乖乖的任他压在我身上,这个姿势真是让我气闷,却不得不乖乖躺着,郁闷!   云天口里滚烫的热气喷在我脸上,烧得我的脸上滚烫得不行,心,像揣了小鹿似的乱蹦,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眼里的炽热将我熔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样下去也不错!我被这个怪念头吓了一跳,赶了好几次,才把它从脑海里赶走,不知过了多久,腰间那坚硬的东西才消失,云天松了口气,缓缓从我身上爬起。   “对不起了,姑娘。”   “没事没事。”心慌意乱的我忙乱的整理着衣襟,暗自庆幸没有点灯,不然,红到耳根的脸就被发现了,全然没发现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诱人颤音,听得云天喉咙一阵干渴,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下腹又涌起的燥热。   “对了,云天,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无波,尽管脸上滚烫。      第八十章 与云天的暧昧 下   “云天只是来看看姑娘睡得可安稳。”   “你跑这么远来就为了看我是否睡得安稳?云天,你真是太可爱了!”我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到最后就没声音了,因为云天炽热多情的目光一直锁着我,我扭过脸去,避开与他对视,低声道:“现在你也看过了,可以离开了吧?”   “姑娘希望云天离开吗?”他的语气带着莫名的伤感,让我更加慌乱无措,忙解释道:“不是的,只是夜深了,你也要歇息了……”   我的话又堵住喉咙里,他的脸募的在我眼前放大,耳畔飘来他温柔缥缈的声音:“云天很嫉妒烈宇,很嫉妒楚凌!姑娘可知为什么?”   “我……我不知……”   “真的不知吗?还是故作不知?”   “真的不知……”我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能思考问题,只能反射性的应答着。   “姑娘这话真让云天伤心呢!”他的脸越凑越近,口里的热气尽数喷在我的脸上,我不敢看他,正想转过脸去,下巴却被他轻轻捏住,“云天真的很嫉妒他们可以和姑娘如此亲密无间,可以肆意亲吻姑娘,可以将姑娘拥入怀中,可以肆无忌惮的表现对姑娘的关切,可以……”   “云天……”   “为什么云天不可以呢?为什么姑娘对他们那么亲厚,对云天却若即若离,云天真的那么惹姑娘厌烦吗……”   “云天,我没有……”   话语全被吞没,我诧异的看着温柔的吻着我的唇的云天,诧异维持不了三秒,唇瓣传来的温热绵软感觉如电流击过全身,惹起一阵阵酥麻的快感,思绪陷入混乱,再也集中不了力量思考,缓缓闭上双眼,跟着感觉走,任由着云天的唇瓣温柔激狂的在我唇上肆虐。   云天温柔而疯狂的吮吸着她的唇瓣,她的甜美醉人让他欲罢不能,轻而易举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击溃,叩开她的珍珠贝齿,狂热的纠缠着她香滑柔软的丁香小舌,邀她共舞,尽情吮吸着她芬芳醉人的蜜汁。   “苏苏——”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在心里念了千遍万遍的名字。   “云天——”她勾住他修长完美的脖颈,回应着他,他的名字从她唇里溢出来,千回百转,温柔萦绕,如情人的亲密私语,喜得他愈加癫狂的吻着怀里的可人儿,他好爱她如此亲密温柔的唤他,轻轻软软的一声,带着无尽的缠绵情意,“云天——”   修长完美的手摩挲着她的后背,掌心的滚烫隔着衣料,让怀里的人儿不住颤抖,鬓发凌乱,双目迷离,娇艳的脸恍如三月里怒放的娇美桃花,袖唇微启,轻颤出声,“云天——”   似求饶,似呻吟,似邀请,无助而激荡,娇怯而妩媚,惹得云天再也控制不住,修长完美的身体便压了上去,将娇软无力的她压入香软的被褥里,一路往下,在她裸露的白嫩肌肤上印下细碎的吻。   用力吮吸她性感诱人的锁骨,惹得身下的人儿不住颤抖,小手攀上他的后背,暧昧无助的呻吟轻溢出声,“云天——”   “我在这——”手指挑开她的衣襟,滑入她的衣里,揉搓着胸前的丰满柔软,惹来她的阵阵颤抖。   风光如此旖旎迷人,窗户半开,冬日里的风如此冷冽,让陷入激情的俩人猛然清醒。   慌忙起身的云天懊恼自己差点伤了她,转过脸去,不敢看她无助的脸。   “对不起,苏苏姑娘,是云天大胆冒犯了……”   “没关系,我自己也……”我没有说下去,突然离开的火热让我恍如从火炉掉入冰窖,心,恍然若失,低下头上,整理着半敞的衣襟,轻轻抚摸着胸前他印下的吻,抿紧唇瓣,努力让自己镇定。   “苏苏姑娘,对不起……”那绝美的小脸上突然绽放的娇美笑颜让云天的话堵住喉咙里,心里,愈加恼恨自己对她的侵犯。   “云天是不是打算一见到苏苏就说对不起呢?”我轻轻一笑,躺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床褥,“天冷路远,等云天赶回去,天也该亮了吧,不如,就将就着和苏苏共同歇息。”   “这……对姑娘的名节不好吧?”   “苏苏自己都不怕,云天怕什么呢?”我撅着嘴,嗔道:“如果云天不乐意,苏苏也不勉强,就请云公子尽快离去吧,免得被人看见,坏了苏苏的名节没关系,坏了公子的名节就不好了。”   说完,不再理他,侧身朝里躺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之后,身边多了个人,我轻轻一笑,回身抱住他紧致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在他唇上浅浅一吻,满意的感受着他浑身的僵直,将头埋入他温暖宜人的怀中。   我实在舍不得这温暖醉人的怀抱,就自私的占有一夜吧!我不管他有多危险多神秘,也不管靠近他会不会让自己粉身碎骨,身心俱毁,我只想贪心的躺在这温暖的怀抱里过一夜。   一夜就好,怕只怕得了这一夜,便再也舍不得放手。   抛却所有烦闷,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合上眼眸,甜甜睡去,梦里一片香甜,仿佛看见他修长完美的紫色身影翩跹,回眸浅浅一笑,温柔多情而蛊惑,心,欢喜得一塌糊涂。   怀里的可人儿睡得香甜,云天却睁着双眼直到天亮,眸里是甜蜜,是幸福,还有无尽的挣扎和痛苦,最难消受美人恩,他自问颇能自制,如今,只需她一个笑容,一声呼唤,一个碰触,一个温柔眼神,便让他彻底失控。   第八十一章 地瓜大战 上      清晨睁开眼,云天已不在身旁,起床穿衣梳洗,拉开门走到院子里,原以为只能看见云天,却发现四个男人齐刷刷的出现在院子里。   “这么早?”我笑着打招呼。   云天冲我温柔笑了笑,楚凌走了过来体贴的拉紧我的外袍,“别冻着了。”   夜看我一眼,目光依然冰冷,我却发现一抹柔和色彩,烈宇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脸上有些红肿,一定是昨天被楚凌他们修理了一顿。   “姑娘起身了?奴家按您昨晚的吩咐,给您准备了清粥小菜和小笼包。姑娘现在吃吗?”   我点了点头。   “姑娘稍等,奴家给您端到院子里来。”   早餐一端上来,四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吃,我正诧异时,烈宇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原来……   “这小笼包挺好吃的,大家一起尝尝吧!刘大姐,麻烦再来四副碗筷!”   四人也不客气,围坐在一起,好在刘大姐准备了他们四人的份,不然,我就只有饿肚子了。   “苏苏,给!”   “姑娘,给!”两碗被吹凉的清粥同时端到我面前,正在大口吃小笼包的烈宇和夜同时抬头看向我们三人,我讪讪一笑,小心翼翼的推开那两碗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好在他俩只是互看一眼,并没有起冲突,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餐。   左边突然多出一根手指擦着我唇边的粥粒,紧接着,右边也多出一根手指在进行同样的动作,我尴尬笑了笑,轻轻推开那两跟手指,赔着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俩位!谢谢!”   好不容易解决擦嘴问题,刚擦掉额上的冷汗,耳边又传来让我心惊肉跳的两声。   “苏苏来,吃小笼包!”   “姑娘吃小笼包!”   “我刚刚已经吃了很多了……”我赔着笑对楚凌说。   “苏苏太瘦了,要多吃点。”楚凌眼里的温柔关切让我无法拒绝,我接过小笼包一口吞下。   “那云天的呢?姑娘不是想拒绝云天的关心吧?”云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姑娘既吃了楚公子的,也不在乎多吃一个……”   “可不可以不吃啊?”我哭丧着脸,艰难的吞下口里的小笼包,噎死我了!   “可以,不过,姑娘不吃,云天有些话想告诉大家,昨天晚上我和苏苏姑娘……”   “我吃!”我抢过他手里的小笼包飞快的塞进嘴里,怨恨的瞪着他那张得意的俊脸了,真想冲上去把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像昨晚一样,昨晚?我的眼前浮现出昨夜的激情画面,脸倏地红透。   “苏苏昨晚和他干嘛了?”楚凌见那绝美的小脸布满娇羞的红晕,心下大惊,难道……?   “没干什么!能干什么?”我瞪了楚凌一眼,拼命咽下口里的小笼包,狠声道:“难道凌哥哥希望我们干什么不成?”   “咳咳,咳咳……”卡在喉咙里的小笼包卡得我无法呼吸,我拼命指着喉咙,脸胀得通红,楚凌和云天忙一左一右的轻拍着我的后背。   “哇!”在俩人的共同努力下,那个卡我喉咙害我呼吸不顺畅的罪魁祸首终于被我吐出三尺远。   “呜呜呜……”我放声大哭。   “苏苏——”   “姑娘——”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四人心疼得更刀割似的,一窝蜂凑上前来安慰着哭泣不已的小女人。   “苏苏怎么了?”楚凌温柔的将她搂入怀中,却发现云天也要将她拥入怀中,旗鼓相当的两人怒瞪着对方,僵持着,谁也不肯放弃,却又不敢用力,免得伤害这娇柔的小女人,空气里吱吱吱吱,火光闪个不停。   正僵持不下时,那小女人忽然霍的站起身,一脸坚定的仰头长啸:“我再也不吃小笼包了!!!”   众人愣了片刻,集体爆发出阵阵狂笑。   “笑什么?不许笑!我差点死于一个小笼包,你们还笑?有没有人性啊!!!”   众人愣了愣,笑得更大声,就连阿紫也笑得眼睛弯弯,露出几颗恐怖的獠牙。   “不要笑了!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哼!我不理你们了!”我一脚踢开凳子,正想进屋去,门口进来一个中年妇人,一进来就扯开她的大嗓门喊:“妹子,妹子!”   “哎,来了来了。”刘大姐大声应着,从厨房走到院子里,一脸笑容:“婶子来了啊?快进屋坐!”   “不了,”和善的目光扫过我们五人,“家里来客人了?”   “哎,就是那位姑娘救了叶子丫头,其他四人是她的……护卫。”说实话,刘大姐也不知那四个英俊男子是恩人的什么人,只好信口说是护卫,怎么也不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妇人见到四个风姿各异的美男子眼睛都瞪圆了,乡野村妇,哪有机会见到如此绝代美男,还一次见四个。   “对了,婶子来找我有事吗?”刘大姐见妇人直勾勾的盯着恩人的人看,心里有些不悦,但仍微笑着问道。   “哦,哦,”那妇人回过神来,眼睛仍盯着那四个美男子,“就是入冬了,妹子地里的地瓜怎么还没挖回来,再过几日,怕是要坏了。”   “婶子也知道,叶子丫头的病刚好,眼睛又动了手术,这个时候,我哪走得开啊。”刘大姐一脸愁容。   挖地瓜?我算计的眼神在四人身上扫来扫去,四人只觉得一阵冷意从后背冒起,正想逃跑,耳边传来那娇俏动听的声音:“反正你们也没事,就去帮刘大姐挖地瓜吧。”   “这个……云天阁还有事,云天先走一步了……”   紧接着,楚凌也笑道:“我好像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我得去看看……”   紧跟着,烈宇也低声道:“我……我……哎哟,我要回镇上上药……”   “哼!”我冷冷一笑,笑得三人毛骨悚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夜,你怎么没事要办?”   “夜听姑娘差遣,留下挖地瓜。”   唇叫上扬,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我跳起来,扑到夜身上,狠狠在他脸上啵了一口,他没戴面具的半边脸立马红到耳根,脸色有些羞涩,煞是可爱,惹得我一个没忍住,又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第八十二章 地瓜大战 下      说有事的三个男人凶狠歹毒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夜此刻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哼!”我瞪了一眼那三个临阵脱逃的男人,向前挽了夜的胳膊,“走吧!夜,我们一起挖地瓜去!”   “我们?”三人齐呼出声,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吼问道。   “苏苏也要去吗?”   “姑娘也要去吗?”   我揉了揉被震得发蒙的耳朵,露出甜美无害的笑脸:“对啊!终于可以和夜单独相处了哦!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不准!”三人互看一眼,一起点头,大敌当前,当然要一致对外!绝不能让夜钻了空子!“我们也要去!”   “你们?”我笑了笑,挑了挑眉,戳着云天的胸膛,“云天阁不是有事吗?云公子不回去解决,我怕云天阁会倒哦!”   “一点小事而已,正是考验手下能力的时候。”   “是吗?”云天微笑着点头,笑得真虚伪,我的手指戳着楚凌是胸膛,“凌哥哥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吗?快去吧!耽误了公务就不好了!”   “那个……我记错了……我昨天已经处理完了……”   “真的?”   “真的真的。”楚凌温柔一笑,笑得非常‘真诚’。   “那你呢,宇哥哥?你不是要回去擦药吗?难道昨天擦了今天就不用擦了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烈宇。   “这个……这个……”烈宇求助的望向楚凌和云天,可俩人不约而同的扭过脸去,装作没看见他的求助,过河拆桥的小人!烈宇心里暗暗咒骂,脸上却不得不笑着,“这个……那个……”   “看来宇哥哥是要回去擦药了!我们走吧,挖地瓜去!”   “苏苏,我也要去!”烈宇抓住我的衣袖,祈求的望着我,哎,我又开始心软了,做人,真的不能太善良。   “你去可以,不过——”我看向夜,“夜,把你肩上的扁担给宇哥哥,宇哥哥,麻烦你挑担子去,挑担子回,多谢!”   “有其他选择吗?”   “有!”烈宇眼里闪着希翼的光芒,谁知我的下一句话让他眼里的光芒飞快隐去,“你可以选择不去!在家帮刘大姐劈柴!”   “那我选择挑担子。”烈宇欲哭无泪,心里,那个懊悔啊,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又如……打住!跑题了!   “走咯!挖地瓜去!”在我的带领下,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往山坡上的田地走去。   “刘大姐,准备好午餐啊!”   “好嘞!”身后传来刘大姐清脆的声音。   这一路真艰辛啊!先是全村男女老幼的注目礼,那目光像要将我们五个人的衣服剥光似的,紧接着,是热情无比爱心泛滥的村姑们貌似娇羞实则火辣的围追堵截,过三关斩六将,浴血奋战,经过重重艰难,我们五个人终于杀出重围到达了刘大姐家的地瓜地。   “夜,快看看,有村姑追来没?”夜蹭的飞上树枝,敏锐的目光扫过四周,又蹭的飞下来,“没有!”   筋疲力尽的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都怪你们四个人,没事长那么帅干嘛?”   “女人是追我们的,可男人呢?男人总不可能也追我们吧?”烈宇擦了把额上的汗,气岔不已,想到刚才上百女子上至八十岁老太婆,下至五六岁女孩一窝蜂围过来目露凶光的恐怖场面,烈宇还浑身冒冷汗,“想不到风云国的女子比烈焰的女子还……还热情……”   “男人就不能追你们了吗?你看云天,你看凌哥哥,长得多美,无论男女,看到都会怦然心动,当然,你烈宇除外……”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美,我就不英俊了吗?我好歹也是烈焰国美男中的美男!”   “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烈焰国那是没美男了,才推你上榜,你就比普通人强一点,与他们比不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我有心取笑他,谁叫他昨天强吻我!   “我比他们差哪了?你果真是笨女人,眼光有问题!”   “你又说我笨女人!”   “你不仅是笨女人,还是丑女人!”   “我是丑女人?我苏苏公主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会是丑女人?烈宇,你这个长得像夜壶的丑男!”   “夜壶?你竟然说我长得像夜壶?我至少也是一颗夜明珠!丑女人!”   “夜壶就夜壶,还夜明珠?说你像夜壶还玷污了夜壶呢!毕竟有些夜壶长得比你可爱多了!”   “你这个丑女人!我是夜明珠不是夜壶!!丑女人!丑女人!!!”   “不准再说我丑女人!!!”   ‘砰’一声巨响之后。   烈宇从地瓜地里站起,一手捂着红肿的脑门,一手捡起刚袭击他的地瓜暗器,怒瞪着那一脸得意的笑的少女,一脸激愤,大嘴一张,爆发出惊天怒吼,“你竟拿这脏兮兮的地瓜砸我?”   “就砸你怎么了?我不仅拿地瓜砸你,我还拿土疙瘩砸!砸得你满头包,反正你已经长得像夜壶了,再丑一点也看不出!”   “你!!!”烈宇气得将手里的地瓜狠狠砸向那一脸欠扁表情的嚣张少女。   “你砸我??”我轻飘飘一闪,地瓜没砸中我,砸中了我的衣角。   “就砸你!”   ‘唰唰唰’地瓜满天飞,地瓜大战正式在地瓜地里上演。   无数地瓜在这场战争中结束了他们年轻宝贵的生命,哎!真乃地瓜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惨事!惨啊!惨无人道!惨不可闻!惨不忍睹!惨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   “不要跑!”   “不跑等死啊?”   “你这个夜壶!不要跑!哎呀!我的地瓜呢?云天,凌哥哥,夜,救命啊!!!!”      第八十三章 金刀门复仇 上      在刘大姐家呆了差不多一个月,等到小叶子的眼睛有了明显好转,又教会刘大姐熬药之后,我们才离开。   一个月里,吵闹不断,四人间也动过几次手脚,但也是点到即止,所幸没弄出什么血染黄土地的事,反而越闹越融洽,每日四个美男相伴,美得我心里乐开了花。   “苏苏,接下来去哪里?”   “我想北行……”瞥见烈宇面露难色,他离宫有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去,我怀疑烈火伯伯和水月姑姑会吃了他,笑了笑,话锋一转,“可现已是深冬,天气愈发冷起来,我们还是往南走吧,一路游玩,等到新年时,也能回到百花园了。”   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想月歌了,昨夜接到他的信,信上写道:多日未见,姑娘可好?身子安康否?月歌终日在百花园,心里着实恼恨这娇弱无力的身子,不能陪着姑娘遨游天下,快意江湖,时值深冬,北部不比百花园里温暖如春,天冷加衣,姑娘莫忘了,还有,姑娘若玩累了,就回来吧,月歌,月歌真的很想姑娘!月歌的千种风情万般娇媚还等着姑娘回来,说与姑娘听呢!   短短几句话,没有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倒像是妻子写给远行在外的夫君的家书,我的月歌,妖娆妩媚,善解人意的月歌,叫我怎能不爱?   “苏苏在想什么呢?”云天问道,经过这段时间,他不再叫我姑娘,也叫我苏苏。   “我想我的月歌美人了。”话刚说出口,便后悔了,果然,四人都不再说话,空气很沉闷压抑,我的胸口仿佛有巨石压着。   “一路往南走,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百花园了。”楚凌微笑着打破沉默,我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正想策马上路,一只雪白信鸽从空中飞下,轻轻落在我肩上,雪白的头顶上有一抹迷人的蓝色,黑溜溜的眼珠咕噜噜的转,我笑了笑,取下它脚上的竹筒,“明锐哥哥的飞鸽传书!”   “写什么了?”   “书上写着:十二月初九,明轩大婚,十二月初九?还有半个月。”我拿出一枚圆润洁白的珍珠塞进竹筒里,把信鸽放飞,“我已告诉明锐哥哥,说会去参加明轩哥哥的婚礼!夜,云天,宇哥哥,凌哥哥,一起去吧?”   “好!”四人一致同意。   “驾!乘风,走咯!”马鞭一扬,双腿夹紧马肚,五匹马撒开四蹄,在官道上狂奔,扬起一路尘烟。   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到水蓝国的都城幽京,要跨过大半个风云,进入水蓝国境内,还要再走接近半个水蓝。   若无耽搁,日日策马赶路,需要十天左右到达幽京。   接连赶了七八天的路,幽京已近在咫尺,五人均已疲惫不堪,此时已经天黑,便一致决定在这个名叫洛家镇的小镇歇一晚,明天继续赶路,日落前便能到达幽京。   这个小镇很安静,民风淳朴,此时天黑才不久,村民们已熄灯入睡,整个镇寂静无声,五人走进镇上唯一的客栈,店里很冷清,看不见一个客人,只有店小二在来回忙碌着,店掌柜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算账。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店的客房都干净舒适,保证客官满意。”一见我们五人走进来,店掌柜不迭的迎了上来,弓着腰,干瘦的脸笑得跟朵干菊花似的,看到我们身上的穿着,笑得更开怀。   “住店!麻烦五间上等客房!”   “好嘞!,小六子,还不带五位客官上楼?”   “客官请!”机灵的店小二跑过来,引领着我们五人上楼。   经过柜台前时,不经意的扫过店掌柜的算盘。   深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个镇怎么会这么安静?安静得诡异,连狗叫声都没有,这家客栈,掌柜和店小二都看不出什么问题,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柜台上的算盘。   “算盘?”五归添一倍,逢五进成十,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有算珠!我心里一凛,“糟了!”   一股异样香气从门缝里飘入,迷香?   “谁?”三枚泛着黑气的银针射出,门后传来一声惨叫,我屏住呼吸,一脚踹开门,那个叫小六子的店小二倒在门口,七窍流血,两眼翻白,看样子已经去见阎王了。   黑店?糟了!云天他们!   正想去踹他们的房门,身边忽然出现一伙人,面目凶狠,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武器,领头的是那个店掌柜。   “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要我命?”我冷冷一笑,“就凭你们?”   “贱人,我要杀了你为门主报仇!”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冲了过来,才冲出几步远,脖子上忽然多了一道血痕,大汉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冰冷淡漠的男子,肥胖的身躯‘扑通’倒下,发出一声巨响。   “胡天先生要为徒弟报仇,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温柔淡定的声音含着嘲弄飘来,一抹修长的紫色身影快如鬼魅般从敌人中穿过,手中折扇挥过之处,‘扑通’‘扑通’倒下几人,脖子上都多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你是谁?”胡天瞪着眼前鬼魅般的紫袍男子。   “在下云天。”   “云天?云阁主,金刀门与云天阁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请云阁主不要插手此事,他日,金刀门定当登门拜谢!”店掌柜,也就是胡天身边的一名劲装男子冲云天拱手道。   金刀门?我这才想起那个因为门主胡大刀调戏月歌被我下令灭门的门派,他们找上门来报仇来了?   “怎么?我云天的地位低了?轮得到你胡海来教我怎么做事?你不过是金刀门的副门主而已!就连你们门主见到云天也得礼让三分!”云天一番嘲笑讽刺,说得胡海一脸窘色,却忌惮于云天的武艺,只得再次低头沉声道:“云阁主一向只做生意,不理会江湖仇杀,只要云阁主不插手此事,金刀门愿奉上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不错不错!”云天轻声笑着,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金刀门拿得出黄金万两吗?”   “这……”见谎言被戳穿,胡海脸色更窘迫。   “废话少说!老夫可不管你这什么云天阁,老夫今天为徒弟报仇报定了!”胡天说着提起手中的铁杖就冲了过来。   “大家一起上!”胡海一声令下,手下蜂拥而上,将云天和夜团团围住。      第八十四章 金刀门复仇 下      “大家一起上!”胡海一声令下,手下蜂拥而上,将云天和夜团团围住。   胡天的铁杖凶猛的朝我天灵盖击下,我忙用玉箫架住,脚下脚步轻移,施展身法闪躲。   胡天的攻势狠绝凶猛,他似乎很了解我的武功路数,铁杖快如闪电的攻向我的各处大穴,整个人逼近我,不给我后退的机会,我擅长暗器用毒,近身搏斗,对我来说很吃亏,再加上经验不足,内力不够浑厚,很快便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用玉箫拼命抵挡住他的进攻。   胡天,魑爸爸的武林人物资料里曾提及,十年前武林上风云一时的人物,武林十大高手之一,武器,铁杖,善用毒,后来退出江湖,一生只收过一个徒弟,虽然徒弟不成器,但胡天对徒弟极其爱护,谁敢说他徒弟半句坏话,一定会被老头子折磨至死。   我有些懊恼当初没有查清楚就灭了金刀门,如果知道胡大刀有这么大靠山,我一定不会让惊风他们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却有有些疑惑,惊风去灭金刀门,怎么还有这么多余孽?而且以惊风的能力,怎么会让人查出是我们做的?   我狼狈的应付着胡天的进攻,险象环生,有好几次差点挂彩,夜和云天想冲出重围助我一臂之力,偏偏那些金刀门的余孽死命都要缠住他们,就是不给他们空隙突围。   胡天的铁杖再次击向我的死穴,玉箫被他制住,我根本无力抵挡,正想着,天要亡我,耳边忽然传来云天的声音。   “胡老头,胡大刀是我杀的!”   趁着胡天一愣神,长袖一甩,数十枚梅花钉呼啸着射出。   “贱人,竟敢暗算我!”胡天恼怒大喝,飞快点住手臂上的穴位,防止毒素扩散,“区区梅花钉也想要老夫的命?做梦!贱人,敢暗算老夫,老夫要你生不如死!”   数道寒光闪过,数枚泛着黑气的铁蒺藜夹着凶猛的内力飞速射来,我忙挥舞玉箫挡着铁蒺藜,却在铁蒺藜的空隙中看见一只吐着信子的小蛇飞来,耳畔传来胡天得意的阴险笑声:“贱人,铁蒺藜只是前菜,这喂了几年毒素的天下至毒——蝇蛇才是正餐,好好享用吧,贱人!哈哈哈哈……”   难道我真的要死于此吗?不!我不甘心!   “苏苏——”一声疾呼,一道紫影闪过,眼前出现云天风华绝代的脸,寒风吹过,额前的那缕紫发飘到我的脸上。   “别怕,苏苏。”依旧温柔蛊惑的声音,修长白净的手温柔的抚上我的脸颊,我伸手去推他,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纹丝不动,脸上带着坚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声疾呼,“云天不要!”   云天不要!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我不要!眼前一片水意晕染,蝇蛇击中他的后背,杀出重围的夜一剑将蝇蛇劈成两段。   “好你个云天,竟敢坏老夫计划!贱人,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杀你的!下次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运!走!”胡天见手下死伤大半,终极武器又没了,忙带着众人散去。   一转眼,偌大的客栈就剩下我们三人,眼前一直微笑的云天慢慢倒下,唇边的笑容愈发飘忽,我努力想抓住,却只能看着它越走越远,凝在睫毛上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落下,滴在云天的胸口,烫伤了他的心。   “没事的,苏苏,别怕。”唇边溢出乌紫的血丝,那般鲜艳夺目,但仍努力微笑着,吃力的伸出手抚摸她的脸,温柔的安慰着她。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愈加汹涌,“云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为我挡蝇蛇?我不值得,我不值得!”   “云天说过要给姑娘最好的,这其中也包括——生命。”声音愈发微弱,深邃的紫眸陷入迷离,大口大口乌紫的血溢出唇边,昔日润泽的唇瓣此刻全染上了刺眼的乌紫。   “苏苏,对不起,云天要先走一步了!”声音弱不可闻,修长的手无力垂下,深邃的紫眸黯淡无光,却仍努力睁着,想再看她一眼,再看一眼。   “哼!云天,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看谁敢从我苏苏手上抢人!”抹去眼泪,飞快的点住伤口周围的大穴,防止毒液扩散。   拿过夜的长剑,飞快割破云天的紫袍,想也不想,便凑上唇,吸着伤口处的毒液。   “苏苏,不……不可以……”云天挣扎着,紫眸里尽是痛苦挣扎的光芒,不可以……怎么可以……   “闭嘴!我不让你死你不准死!”我吐掉口里的毒液,飞快点住他的昏睡穴,很快,他便陷入昏睡中。   “姑娘,我来吧!”夜一把推开我,飞快点了我的穴位。   “影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影,你住口!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   夜不理会我的叫嚣,一口一口吸着毒液,吐在地上,染得尘土成了乌紫色,不知吸了多少口,直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不再乌紫才作罢。   “好了!”   夜解开我的穴位,我冲到云天身旁,紧张的探上他的脉,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正常,松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才回头冲夜沉着脸说道:“把云天抱回房里!”   夜沉默着走过来,正想抱起云天,忽然‘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第八十五章 洛家小镇 上      夜沉默着走过来,正想抱起云天,忽然‘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我忙探上他的脉,脉搏有些紊乱,嘴唇发乌,看来是帮云天吸毒时不小心吞食了部分毒液。   我忙将魑爸爸精心研制的解毒丸塞进他的嘴里,正想把他拖回房间针灸驱毒,无奈他实在太重,只好放弃,冲到楚凌和烈宇房间,把这两个没有江湖经验陷入昏睡的男人用冷水泼醒,命令他们跟我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楚凌和烈宇一进到院子里,见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大惊失色,睡意也醒了不少。   “没什么事,在你们睡得香喷喷的时候,苏苏我被人追杀而已。”   “啊!!!”   我也没跟他们多解释,为防止有人刺杀,我吩咐两人将云天和夜都抱到我的房间,楚凌和烈宇齐心合力将云天房里的床搬到我房间,把昏睡不醒的云天放在床上。   烈宇和楚凌此刻也完全清醒了,双双到外面站岗。   我拿出针夹,解开夜身上的衣物,露出宽阔健美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在烛火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手指按上他的胸膛,轻轻抚摸着,手感真好,夜的身材真是不错!宽厚健美的胸膛,结实粗壮的腰肢,修长诱人的长腿,如果缠上去,那该多么激情的事啊!我一拍脑门,我现在是要救人,还满脑子破思想!   摆开针夹,拿出银针在火上消毒,仔细的扎在夜身上的各处穴位,忙活到下半夜,才将夜身上的毒素驱了个大概,实在累得不行,迷迷糊糊的趴在夜的床边酣然入睡。   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睁开朦胧的双眼,正对上夜柔和的双眸,见我醒来,大手飞快缩了回去,那双眸里的柔和慌乱的转换成冰冷。   影,为何你总是要用冰冷将温柔掩藏呢?   “姑娘,累了,就到床上歇息吧!”夜说着就要下床,我忙按住他,“我不累,你的毒素还未全部驱除,还需慢慢调理,你且休息,我去帮你熬药。”   “姑娘,我已无大碍,我……”   “不许不听!”我的眼神一冷,夜只好重新躺下。   “这才是乖小孩!”我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夜脸上的冰冷瞬间坍塌,脸上染上羞赧之色。   “夜,谢谢你昨晚相救,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云天的地方,请开口!”身后传来熟悉的温柔声音,一回头,正看见云天面色惨白的扶着桌子,我忙过去扶着他。   “刚受了伤,怎么不好好歇息?”   “云天不劳姑娘挂怀!”云天甩开我的手,吃力的扶着桌子坐下。   “云天……”我不知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看到我在夜的床边睡着了吃醋了吗?夜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怎么连救命恩人的醋也吃?“云天身体不适,心情不悦,那苏苏也不好打扰了,云天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煎药!”   “不要走!”刚转身,便听到云天急切的呼唤,紧接着,云天修长完美的双手已从身后紧紧环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急急低语:“不要走!苏苏,别走!”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他的脸上写满慌乱,担忧,伤痛,深邃的紫眸里闪动着疼痛的波光。   “云天——”纤长柔软的手指滑过他修长的眉,深邃的眸,光洁如玉白如墙纸的肌肤,苍白干涸的薄唇轻轻颤抖着,紫眸里忽然染上一层水蕴,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几乎将我的手揪断,“不要走!不准走!”   我的心疼得几乎窒息,软语安慰着他,“云天,我不走,我在这里,我不走,我陪着你。”   “真的?”   “真的!我陪着你!”   他忽然轻轻笑了,笑容苍白美丽,有一种令人惊艳的凄美,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将头埋入我的颈窝里,“苏苏,以后不许那样了!云天,云天只是一介草莽,不值得你如此牺牲,你若出了事,叫云天如何……”   声音渐渐哽咽,两颗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我的颈窝里,浸湿一大片肌肤,冰凉冰凉,却如熊熊燃烧的大火般灼伤了我的心,仰起脸,努力将眼泪吞下,抱紧他紧致的腰肢,感受着他的温暖清逸,任他醉人的气息充斥着我的鼻间。   “好,我再也不那样了!你也不许那样了!”   “好!我们都不那样了!”明知你说的是善意的谎言,明知再遇到危险时,你还是会挡在我前面,我依然选择相信你。   若爱你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了!若爱你是粉身碎骨,我也无悔!云天,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好了!我去给你们煎药!”我不舍的推开他,迎向他温柔蛊惑的眼眸,轻轻笑道:“你好好歇息,我们在这里停留几天,等你和夜恢复一些再赶路。”   他轻轻点头,眸里全是怜爱和不舍,我扶着他到床上躺下,看着他合上眼眸,才离开房间。   药罐里冒着热气,中药的苦味飘散在空气里,楚凌蹲在火炉前煽火。   “凌哥哥,药好了没?”   “快好了!”   昨天被人迷晕,害得我差点没命,幸好夜和云天舍命保护,因此,楚凌心里很内疚,对夜和云天也心存感激,为弥补自己的大意,一大早就拿了我昨晚开的药方买了药煎药。   看着云天和夜喝了药,镇上的居民们送了精美丰富的早点来,镇民们对我们非常感激,昨夜镇上之所以那么安静,是被人在山头放了迷烟,风吹到镇上,居民们纷纷倒下昏睡,早上,楚凌便泼醒几个镇民,让他们依样泼醒其他镇民。   镇民们都把我们当成救命恩人,差点没顶礼膜拜,汗颜哪!若不是我,又岂会连累他们。      第八十六章 洛家小镇 下      镇民们都把我们当成救命恩人,差点没顶礼膜拜,汗颜哪!若不是我,又岂会连累他们。   吃过早点,便看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大步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我面前,“末将萧铁叩见公主!”   “萧将军免礼!”我打量着他,方正刚毅的国字脸,目光坚毅,身材高大威猛,身上穿的是水蓝国护卫将军的铠甲,“是明锐哥哥派你来的?”   “回公主的话,皇上听闻昨夜公主遇刺,非常担心,派末将来接公主回京!”   我皱了皱眉,瞪了楚凌一眼,“是你通风报信的?”   “我也只是担心沿路再遇上刺客而已。”想到昨夜自己的疏忽大意,楚凌还是非常内疚。   “若他要刺杀,总会再来,我不可能到哪都带着军队吧?”   “那有何不可?”烈宇走过来,“回去我就拨一支军队给苏苏,贴身保护苏苏!”   “宇哥哥,我这里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添乱了!”面对烈宇的‘慷慨’,我哭笑不得,“带一支军队出门?那不叫遨游天下,叫巡视天下!”   “请公主即刻启程,将士们已在外面等候公主!”萧铁沉声道。   我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云天和夜,皱了皱眉,“萧将军,你是连夜出发的吧?”   “是!”   “想必将士们也累了,不如在此歇一天,明天再赶路如何?”   “末将多谢公主关心,但皇上下令,今天日落前,公主的行辕必须抵达京都!请公主即刻启程!”   我犹豫不决,萧铁‘扑通’一声跪下:“请公主即刻启程,皇上有令,若日落前还未见到公主,末将及手下军士都要受罚!请公主莫为难末将!”   “这……云天,你……”我看向云天,云天努力笑了笑,“云天身子无大碍,赶路不妨事。”   “夜,你呢?”   “夜没事,姑娘不用担心。”   我向前扶住云天,冲萧铁沉声下令:“传令下去,即刻启程!”   一行五人刚走到门口,镇民们一看到我出现,纷纷跪下,高声道:“拜见公主!”   “免礼!”   胖乎乎的镇长大人弓着腰小跑着过来,哆嗦着身子跪下,最受皇上宠爱的苏苏公主在他的镇上遇刺,他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只求不要株连九族就好!“下官洛家镇镇长洛闵拜见公主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下官该死,让贼人有机可乘,差点让公主千金之躯受伤,下官……”   “没事!那不怪你!”即便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也很快便安抚好镇民的情绪,没有造成恐慌,整个镇依然平和如常,“萧将军,麻烦你上报州衙……”   洛闵脸色惨白,差点晕厥,谁知公主下一句话让他欣喜若狂。   “就说洛闵治理有方,又勤政爱民,升为县丞吧!”   “下官谢公主提拔,下官谢公主提拔……”   我不再理会他的千恩万谢,扶了云天和夜上了马车,烈宇和楚凌骑着马一左一右护着马车,经过昨天的事,两人更小心谨慎,就连我去如厕,他们也要先去侦察一番,弄得我哭笑不得的说:“是不是我洗澡的时候你们也要呆在一边看我洗,免得有人行刺?”   “那是自然,别说洗澡,就连睡觉……”烈宇没心没肺的说着,猛的明白过来,闹了个大红脸,楚凌在一边一脸沉稳,可眼里隐约透着笑意。   在上千军士的护卫下,马车飞快往幽京的方向驰骋。   “云天,你还好吗?”我看云天面色惨白,汗如雨下,担忧的问,云天握住我的手,轻声道:“你在就好!你不在就不好!”   “都伤成这样了还贫嘴!”我娇俏一笑,“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我叫醒你。”   “你得先答应我,遇上危险时一定要叫醒我!”   “好!遇上危险时,一定叫醒你!”   云天冲我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将头枕在我的腿上,缓缓合上眼帘,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犹如蝴蝶垂下安静的翅膀,翅膀下投射出两圈淡淡的阴影,面色苍白得惹人心疼,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丝,轻声低语:“睡吧,云天。”   感觉到有人在注视我,抬头正对上夜柔和深情的双眸,眼神相撞,夜慌忙转过脸去,英俊的半边脸又染上莫名的红晕,眸里全是慌乱中堆砌的冰冷。   “影。”我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轻轻应着,面色有些欣喜。   “可不可以……”   “可以!”   “你都不知我要说什么就答应了。”   “那姑娘要说什么?”   我哑然失笑,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感觉他犹豫着要抽出,却终究没有用力,任由我握着,不敢看我,脸上有些困窘。   “影,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保住月歌,保住云天!真的谢谢你!影,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能给的都给你!”虽然我知夜并不需要我的回报,但我还是说出了口。   “我没做什么,姑娘不需要谢我!”依旧冰冷淡漠的语气,我却听出了一丝柔和的情绪,用力握紧他冰冷的手,看着他脸上的挣扎羞赧,轻轻笑道:“影,你可不可以……”   “可以!”   “你又打断我的话!我还没说什么呢!”   “那……姑娘要说什么?”   “影,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阴寒冷漠,你可以很温柔,可以很可爱,可以很多情,可以很快乐,为什么总是用冰冷掩埋你的柔情呢?你这样冰冷孤寂,就像漫天大雪,冷得让我心疼。”   他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眸里的冰冷一点点崩塌。   “我们是朋友,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温暖,希望你不再孤寂,”我握紧他的手,努力温暖着他的冰冷,浅浅一笑,“影,这是最后一次温暖你哦,以后你再冷,我也不温暖你了!”   “姑娘……”他的眼里闪出一大片柔和美丽的光芒,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我希望换我来温暖姑娘,这话,他终究只能在心里说。   马车仍在徐徐前进,那绝美轻灵的少女终于抗不住疲累,沉沉睡去,马车里陷入一片宁静。   那双深不可测的紫眸猛然张开,射出点点复杂而敏锐的光芒。      第八十七章 明锐哥哥想苏苏吗?      刚走到幽京城门口,马车便停了下来,正诧异时,车帘打开了,我奇怪的走到马车前,明锐哥哥英俊尊贵温柔含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身后整齐的列着宫女太监和侍卫们。   “明锐哥哥!”   “苏苏!”他伸手将我抱下马车,宠溺的吻了吻我的头发,我亲昵的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蹭着。   “草民云天叩见皇上。”云天说着,却只是微微弯腰施了一礼,没有跪拜下去。   “云天?”蓝明锐阴鸷警觉的眼神淡淡扫过淡云天,云天紫眸微眯,慵懒随意的眼神的迎向蓝明锐探究的眼神,两人就这样瞥下众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不卑不亢,优雅贵气,眼眸深不可测,慵懒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睿智,这是蓝明锐对云天的评价。   尊贵沉稳,敏锐果敢,帝王的霸气一览无余,这是云天眼里的蓝明锐。   打量完云天,蓝明锐警觉敏锐的眼神扫过那高大冷峻的夜,夜并不理会皇帝的注视,面容冷冷的。   “老奴叩见苏苏公主!”   “邓公公,你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呢!”   “老奴已经六七十岁了,头发哪能不白呢?”邓公公谦恭的笑着。   我从包裹里掏出一大堆小瓶子,从中挑了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塞到邓公公手里,“送你!”   “这是……?”   “乌发丸!可以让头发变黑!”   虽然服老,也没想过要让头发变黑,邓公公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多谢公主惦记老奴。”   “明锐哥哥,怎么我刚到,你就来了啊?”我转过身,亲昵的赖在蓝明锐的怀里,笑盈盈问道。   此时夕阳西沉,晚霞满天,染红了整片天空,渲染出极度绚烂的美,天边冉冉升起的启明星宛如夜明珠悬挂在西天上。   “回苏苏公主的话,皇上今日下了早朝,就来这里等着了,老奴怎么劝,皇上就是就是不听,偏要等您抵达。”邓公公弓着腰笑着回禀。   “明锐哥哥不听话哦!”小指头轻轻戳着那宽阔的胸膛,偏着头盈盈笑着,拉过云天和夜,“明锐哥哥,这是我的朋友云天,还有夜,楚凌和烈宇你认识,他们会跟我一起参加明轩哥哥的婚礼,可以吗?”   “既是苏苏的朋友,有何不可?”朝侍立在一边的谋臣使了个眼色,谋臣看了云天和夜一眼,朝皇帝施了一礼,转身离开,脸上带着自信的笑,不出三天,他就可以将这两个人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还有啊,云天和夜因为我受了伤,明锐哥哥要吩咐御医照顾好他们!”   “好!传令下去,所有御医候在宫里,另外,赏云公子和夜少侠黄金千两!”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蓝明锐按捺住检查她全身的冲动,担忧的问,“苏苏没什么事吧?”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撒娇的赖在他怀里,“苏苏累了!”   “知道了!”蓝明锐一把将怀里的女子抱起,踏上龙撵,沉声道:“回宫!”   “回宫!”邓公公尖细的声音一响,大队人马缓缓向皇宫移动。   “明锐哥哥!”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赖进他的怀里,轻轻在他唇上点了一吻,“苏苏走了这么久,明锐哥哥有没有想苏苏啊?”   “你说呢?”抱紧怀里的女子,看着那一抹如花笑靥,不由得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意,眸里闪着愉悦温暖的波光。   “我说呀,”勾着他的脖子,偏着头想着。   看着那因思考而紧皱的眉头,蓝明锐心疼不已,轻轻吻了吻她光洁如玉的额头,轻声道:“明锐哥哥很想苏苏,很想很想!”   “有多想呢?”   “每天都想,睡着想,醒着想,上朝时也想,有人时想,独处时也想……”   “怎么办?”   “苏苏怎么了?”蓝明锐温柔的抚平那纠结的眉心,柔声问道。   “怎么办呢?”我调皮一笑,把玩着他腰际的玉佩,“苏苏想明锐哥哥,没有明锐哥哥想苏苏那么多。”   “那苏苏有多想呢?”伸出一个指头,试探着问,“一天?”   我掰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摇头叹息,看着那尊贵英俊的脸写满失落,调皮一笑,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没有一天啦!也就是吃饭的时候想一点点,睡觉的时候想一点点,喝水的时候想一点点,赶路的时候想一点点,就连做梦也想一点点,好少好少的……”   “苏苏又作弄我了。”抱紧怀里的女子,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看着那娇艳如花的笑意,娇嫩欲滴的红唇,心里不由得一动,低下头,迟疑许久,却只是在她光洁如玉的额上爱怜的吻了吻。   “明锐哥哥。”   “嗯。”   “你怎么没叫明轩哥哥一起来接我?哦,我知道了,他一定忙着和新娘子约会去了!对了,明锐哥哥是哪家的小姐?我认识吗?”   “等到大婚时,自会知晓了!”   “明锐哥哥还对我保密呀!我准备了好礼物送给明轩哥哥呢!保管他一定喜欢!”   “是什么?”   “不告诉你!”怀里的女子撅着小嘴扭过脸去,似乎在报复他对她的隐瞒。   蓝明锐拥紧怀里的娇软身子,眼里的幸福温柔满得要溢出来,没有什么比她在身边更让他快乐幸福,没有什么比她的笑靥更美,没有什么比她的娇嗔更迷人。   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又岂会看不出明轩对苏苏的情意,他也知幼时苏苏也说过长大后娶明轩为夫妾。   可当他质问明轩为何背叛幼时之约另娶他人时,明轩只是淡淡笑道,那只是儿时的玩闹罢了,何必当真!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蓝明锐气愤不已,蓝明轩又说,苏苏又不喜欢他,再说了,他现在喜欢的是他即将迎娶的王妃,苏苏再美,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到,得不着。   他气结,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后宫空置八年,等了她十年,好不容易她长大了,却好像忘记了长命锁定下的婚约,他爱她,怎舍得逼迫她,只能由着她去,自己日夜承受相思之苦,也舍不得苛责她半句。   云天?到底是怎样一个男子?风华绝代,优雅贵气,慵懒迷人,看向苏苏的眼神全是温柔深情,他爱苏苏没关系,只要苏苏不爱他即可!   可是,苏苏不爱他吗?不爱他,为何那么关心?蓝明锐的心里第一次毫无底气,害怕的拥紧怀里笑靥如花的少女,闻着她身上清幽的芬芳,感受着她的淡淡气息,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切的感觉到,他的苏苏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第八十八章 挨打      水蓝国皇宫里处处旖旎灯火,香气缭绕,此刻我们一伙人正穿过御花园打算到娘亲当年住的念柔宫去。   “云天,小心,边上有丛牡丹花,别踩着她。”   “苏苏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云天浅浅一笑,扶了她伸过来的手,全然不理会身后的蓝明锐的眼眸已经危险的眯起。   “当然了,这里是我的第二个家,哪有人对自己的家不熟悉的?云天,你对自己的家肯定也很熟悉!”   “家?云天没有家,也没有家人……”声音低了下去,朦胧的月色下,眸里的光芒有些迷茫,“是上任云天阁的阁主收养了云天,云天没有家,没有家人……”   “对不起,云天,我不知道你……”   “没关系,儿时的事云天已忘记了。”说罢,温柔一笑,看不得她眼里的心疼,那些痛苦的血腥往事,家人被残忍屠杀的画面,不是忘记了,而是刻意掩藏在心里,掩藏在云淡风轻下,心,从没有放弃过复仇。   “云天,”我仰起脸看着他的浅浅笑容,“没有家,苏苏给你一个家,没有家人,苏苏做你的家人,有苏苏在,云天就不会孤单寂寞了。”   楚凌,烈宇,蓝明锐一听,脸色严峻,蓝明锐阴鸷的眼神网一样落在云天身上。   “苏苏——”云天轻轻将那娇软的少女拥入怀中,淡淡的眼神随意的看向那身体僵直眼神森寒阴鸷的各国帝王储君。   他的苏苏果然很多人爱呢,谁说帝王无情,天下三国的帝王储君无一例外,都是多情种子,爱上同一个女子,是她的万幸,还是他们的不幸?   家?那是一个什么概念?拥紧怀里的女子,心,被大片大片的感伤包围,他真的可以有家吗?他真的可以有她陪伴吗?   “真是不知廉耻的野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一声厉喝传来,吓得我赶紧跳离云天的怀抱。   “苏苏拜见太后。”我盈盈行礼。   “没学过宫廷礼仪吗?见到哀家竟然不下跪?”太后怒喝道,人太多,太后根本没看到跟在后面的皇帝蓝明锐。   “下跪?”我愣住了,我从来没跪过任何人,因为蓝爸爸的缘故,又加上明锐哥哥的宠溺纵容,我在水蓝国皇宫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无拘无束,“对不起,太后娘娘,我从来不下跪的!”   “放肆!不仅顶嘴!在哀家面前竟敢自称我?哀家今日就代皇上好好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来人,掌嘴!”太后的贴身宫女喜翠马上向前一掌掴去,手却在半空中被人制住,喜翠一见那张英俊霸气的脸,吓得脸都白了,两腿使劲哆嗦,颤抖着说道:“皇……皇上……”   “小邓子!”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老奴在!”   “羞辱殴打长公主该当何罪?”   “掌嘴八十,外加棒责三十,驱逐出宫!”   “皇儿,喜翠是哀家的人,你真要为了这么一个野丫头为难哀家吗?”太后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喜翠,冷声道。   “不是朕要为难太后,而是太后为难朕!”平生第一次没有叫母后,太后看着那阴鸷深沉的脸,心,凉得透底。   “小邓子,还不照做?”阴冷的语气让邓公公不由得打了寒颤,看了喜翠一眼,心里哀叹,皇上这是杀鸡儆猴,拿喜翠下刀,让太后不要企图伤害苏苏公主,“拖下去!”   “拖远一点,别吓着长公主!”   “是,皇上!”邓公公叫来两个小太监,低声吩咐:“带走!”   “皇上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喜翠哭得稀里哗啦,磕头磕得满头血污,“皇上开恩!”   我皱了皱眉,这一小动作被蓝明锐看在眼里,语气愈发森寒,“还不带下去?惊扰了长公主该当何罪!”   “皇上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儿,喜翠也只是听命于哀家,何必为难她?”太后冷声道。   “太后的意思是说,羞辱殴打长公主是太后的主意?那朕是不是该连太后娘娘一起罚?”眼睛危险的眯起,阴鸷的眼神看得太后脚下发虚,却仍挺直了腰杆,厉声道:“皇儿这是什么意思?哀家只是教她一些宫廷之礼,免得让大臣们笑话!”   “不劳太后费心了,长公主本性如何便如何,那些虚礼,不学也罢!”   “你!!!”太后何时见过儿子如此忤逆,当下气得身子发抖。   我忙扯了扯蓝明锐的衣袖,低声道:“明锐哥哥,别为了苏苏和太后起争执!不然,苏苏就成了罪人了!反正苏苏也没事,就饶了喜翠姐姐吧!”   “不用你这个贱人多嘴!”太后厉声喝道,一巴掌狠狠扇在那绝美娇嫩的脸颊上,“你这个狐狸精,魅惑皇上还不够,还来挑拨哀家和皇上的骨肉亲情!”   “太后!”’‘轰’的一掌,石桌裂成碎片,蓝明锐眼里寒光闪动,大手紧握成拳,楚凌,烈宇,和夜也眼冒寒光,云天淡淡看了一眼那满头珠翠的太后,慵懒随意的紫眸里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我忙跳进蓝明锐的怀里,撒娇道:“明锐哥哥,苏苏饿了,想吃饭,明锐哥哥陪苏苏好不好?”   回头冲四个美男子娇笑道:“夜,凌哥哥,宇哥哥,云天,你们也要陪着苏苏,不然,苏苏以后都不理你们了!”   说完,拖着蓝明锐,匆匆离开御花园,楚凌,烈宇,云天和夜也紧跟着离开,凌厉森寒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刺得我极其不爽,却真的不想明锐哥哥为了我和太后母子失和。   回头看了盛怒中的太后一眼,在心里长叹一声,她,也只是一个可怜之人!      第八十九章 明轩的婚礼 上      “恭喜你啊,明轩哥哥,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明轩哥哥,今儿你可占了四喜中的一喜呢!来,这是送你的新婚礼物!”我把手里的红色瓶子塞到他手里。   蓝明轩的王府里一派喜气洋洋,热闹   “多谢苏苏!”蓝明轩一身喜气的红,英俊风雅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眉间似乎含着淡淡愁绪。   “苏苏,人生有四喜,那人生有四悲吗?”烈宇走过来,笑道,楚凌,云天也饶有趣味的想听听她能说出何为四悲,夜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脸色冰冷淡漠。   “当然有啊!”我盈盈一笑,“人生有四悲,久旱逢甘霖——一滴!他乡遇故知——仇家!金榜题名时——重名!洞房花烛夜——隔壁!”   “苏苏还和小时候那么调皮!”蓝明锐走过来,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一脸宠溺。   “哈哈哈……”大家笑了起来,烈宇笑道:“今天我们可应了四悲里的最后一悲,洞房花烛夜——隔壁!不过,我们可比这更悲,新娘貌美如花,正值妙龄,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我们却只能看,不能得,岂不更悲?”   众人笑得更大声。   “烈公子若想洞房花烛夜,何不尽快成家立室?也省得在这里羡慕他人。”云天的笑容依然慵懒迷人,似乎此番话只是打笑逗趣。   “本公子倒是有这想法,无奈寻不着心上人,这样吧,苏苏,我吃亏一点,娶你为妻,如何?”烈宇大大咧咧的笑着,全然没发现余下的几名美男子已经变了脸色。   片刻,蓝明锐沉静无波的笑道:“本国的长公主岂是你说娶就能娶的,还是先把聘礼送来,若满意了,再答复你!”   “皇帝陛下想要什么聘礼?烈宇一定能送来!”   “江山,如何?”蓝明锐语气阴鸷,面无表情,气氛陡的有些沉抑。   “江山?有何不可?”烈宇高昂着头,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似乎给出的只是不起眼的金银珠宝,而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江山。   蓝明锐原只想为难一下烈宇,谁知他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一时有些慌乱,只那么一瞬,阴鸷的眸里恢复沉静无波,冷声道,“烈焰气候炎热,风沙漫天,这样的江山苏苏又岂会喜欢?”   “若烈焰的江山苏苏不喜欢,不知我风云的江山苏苏可喜欢?风云地大物博,国富民强,风景优美,民风热情,再加上,美男如云,我想,苏苏一定会喜欢的!”楚凌还嫌不够乱似的,插了一脚。   蓝明锐的脸色当场就非常难看,却又不能发作,云天的脸色也冷冷的,江山?他没有,帝王出手,他比不得!   三国的帝王储君暗暗较劲,气愤尴尬,我在一旁干着急,却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摸了摸那日被太后打的左脸,灵机一动,“哎哟!”   “苏苏哪疼了?是不是脸?太医不是说好了吗?小邓子,去把那个给苏苏医治的常太医赶出太医院!”   “明锐哥哥!”我拉着他的手撒娇,“不关他的事,是苏苏刚才闻太多火药味了,不舒服。”   蓝明锐和楚凌脸倏地红到了耳根,神经大条的烈宇还四处搜寻着,“火药味?哪里来的火药?”   见众人眼中含笑,烈宇明白过来,停止搜寻,讪讪一笑,俊脸红透。   “听说几日前,母后打了你,现在还疼吗?”蓝明轩伸手想摸摸那绝美白嫩的小脸,修长白润的手指却僵在半空中,从今天起,他就是别人的夫君了,哪还有资格像以往那么亲昵的对她。   想到此,心下黯然,脸上却仍带着温润和煦的笑容。   “你也说几天前,如今都过了五六天了,哪还疼呢?明轩哥哥,你好没良心哦!”   “哦?此话怎讲?”   “都过了五六天,你才来问我脸疼不疼了?我看明轩哥哥有了新娘子就把苏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哎,这就是大家说的喜新厌旧吧!”说到这,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故作一脸愁容,惹得众人轻笑出声,大家一笑,气愤明显轻松多了。   蓝明轩无奈的笑了笑,似是表白又似是自言自语:“即便蓝明轩妻妾成群,也绝不会忘了苏苏。”   “对了,嫂子呢?明轩哥哥,怎么不让嫂子出来见见大伙儿?怎么?舍不得吗?才刚娶进门就这么护着了啊?”我盈盈笑道:“我还不知道明轩哥哥娶的是谁呢?明锐哥哥也不说,害我尽瞎猜!”   “也就一般的大家千金而已。”蓝明轩明显不想多说,我却看不穿他眼里的悲哀,径自笑道:“明轩哥哥,让我见见嫂子吧!”   “苏苏想见就见吧!”蓝明轩说着转头吩咐侍女,“去请娘娘出来见长公主和皇上!”   “是!”那侍女施了一礼,低头去了,不多时,便见到一个身穿红艳嫁裳的美艳女子婀娜多姿的走来,盈盈行了一礼,“柳玉拜见皇上,长公主。”   “弟妹免礼!今天我是以兄长的身份来参加二弟的婚礼,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我也是以妹妹的身份来参加婚礼,本该苏苏向嫂子行礼的,反被嫂子抢了先,哎,明轩哥哥可心疼了,还请嫂子快快免礼吧,不然,呆会明轩哥哥要怪责苏苏任性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轻笑起来。   柳玉面泛红晕,美艳的脸庞更添迷人韵味,也不慌乱,盈盈起身,打量着眼前绝美娇俏盈盈含笑的少女,如此美若仙子的女子果真是太后姑妈口中魅惑皇帝表兄的狐狸精吗?笑容真诚可爱,气质高贵出尘,怎么都不像妖孽。   蓝明轩见柳玉探究的眼神一直在苏苏身上转,有些不悦,但仍温柔体贴说道:“玉儿,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是,王爷。”柳玉微微一笑,深情款款的看了夫君一眼,向众人盈盈行礼,说声“柳玉告退!”便婀娜多姿姿态万方的离开。      第九十章 明轩的婚礼 下      “是,王爷。”柳玉微微一笑,深情款款的看了夫君一眼,向众人盈盈行礼,说声“柳玉告退!”便婀娜多姿姿态万方的离开。   “明轩哥哥,我喜欢她!温柔大方,秀美雅致,言谈举止透着华贵稳重,我喜欢!明轩哥哥,你捡到宝了哦,要好好待人家!”   “我会的!”我会好好待她,但我无法爱她,我的心,在八岁时便给了那个叫苏苏的六岁小女孩,从未变过。   “说到就要做到哦!”我向前挽住蓝明轩的胳膊,想起万一传到嫂子耳里那多不好,忙放开,笑道:“明轩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送你的是什么礼物?”   “是药吧?”看着她刻意的疏离,蓝明轩心里难受得像被千万条虫子撕咬,虽明知她的疏远是为了他,心,却仍难受得想死去。   从下这个决定开始,你就明白自己要永远失去她了,不是吗?蓝明轩昂起脸,温润的笑着,眸里的忧伤悲凉一闪而过。   “那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是什么药我都喜欢!苏苏的药可是千金难得呢!”   “那是自然,也不想我苏苏是谁啊?神医魑的唯一女儿加传人!”我骄傲的昂起头,凑近蓝明轩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说,“这药你一定喜欢!而且今天一定用得上!”   “哦?是什么药啊?解酒药吗?”我凑近他的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哦,这药我研究很久了,搜集了很多偏方看了很多医书又拜访了很多大夫才制成的。”   “那到底是什么药值得苏苏如此兴师动众?”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肌肤,温热的芬芳气息喷在他脸上,红润娇艳的樱唇一开一合,似乎是引诱人品尝的甜美樱桃,他恋恋不舍的移开眼神,看向地面,才控制住自己想亲吻她的冲动,酥麻的感觉一波接一波撞击着他的心。   “就是——”我压低了声音,咬着他的耳朵,“就是壮阳药啦!”   蓝明轩温润白皙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半饷才讷讷道:“我不需要那个……”   “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啦!以后等你妻妾成群的时候就需要了,你一个人再勇猛,也应付不了那么多女人,这药,就是帮助你稳定军心预防她们红杏出墙的!”我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劝说。   蓝明轩一脸苦笑,妻妾成群?他从未想过,如今娶妻也只是为了让母后遂了想要子嗣的心愿,更为了保住她喜欢的皇兄。   “苏苏,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需要……”   “明轩哥哥,你太不给我面子了,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新婚礼物,我知道你读圣贤书,熟知礼义廉耻,也知吃太多这种药伤身,但我的药都是用名贵药材制成,绝对不会出现不良症状,除了效果霸道一点之外,真的没什么不良影响!”   “效果霸道?”看着那小女人脸上诡异的笑容,蓝明轩的心里涌起不良预感。   “就是——哎,实话告诉你啊,我拿动物做了测试,一只狗吃了这药,嗯,那个,就是那个你知道是哪个吧?坚硬了七天,一只猪,坚硬了五天,一只马,坚硬了三天,至于人,我没试过,就不知道效果持续多久了,不过,明轩哥哥你放心,我苏苏的药一向都是真材实料,童叟无欺,虽然这药还没给人用过,但这是苏苏的私房药,如今送给明轩哥哥你作新婚礼物,也是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才送的,不然,你想买还买不到呢……”   蓝明轩欲哭无泪,手上的红色瓶子成了烫手山芋,收也不是,扔也不是。   “苏苏送了明轩什么药,也送我一些吧!”烈宇凑了过来,嘻嘻笑道。   “就是一般的补药啦!”   “哦,送我一些吧!”   “烈公子想要?明轩这瓶送与你了!”蓝明轩说着,把手上的瓶子塞到烈宇手里。   “苏苏送你的礼物你真的送给我了?”烈宇不敢相信的问着蓝明轩,握紧手里的瓶子,就怕别人抢了去。   “嗯!”蓝明轩拼命点头,后背一片冷汗,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宇哥哥,那是我送给明轩哥哥的新婚礼物,你怎么好意思要?”我伸手就去抢他手上的药瓶子,烈宇脚下移动,避开我的抢夺,把药瓶塞进怀里,理直气壮的说:“现在他已经把它送给我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要的?”   “宇哥哥,你确定你真的要这药?”   “当然!你也说了这是补药嘛!”   “可这是……”   “对对对!这是补药!只是比一般补药效果更好!苏苏的药本就比别人家的药好!补药也不例外!”蓝明轩急忙开口打断,他好不容易才把那烫手山芋送出去,可不想再收回来。   “补药?”   “不是补药吗?”烈宇警惕的看向我,我讪讪一笑,“是补药没错啦,那个……宇哥哥,这药药性猛了点,你……你小心些用……”   本来他立妃的时候我也要送这种药的,如今他提前拿了,大不了,等他立妃的时候我再送一瓶更猛的就是了。   “我会小心的!”烈宇喜滋滋的护紧怀里的药,得意的眼神扫过众人,小心点用?他才不会小心呢!这可是苏苏的药,今晚他就要吃一颗!   结果,当天晚上,侍卫们发现有人飞出皇宫,直奔向绝色楼,听绝色楼的老鸨说,当晚,有位高大威猛的年轻公子一夜要了七个姑娘,还把那七个姑娘折腾得死去活来,她做老鸨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生猛强悍的公子呢,真是一代更胜一代啊!   这还不止,接下来几日,我发现烈宇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走路,双腿夹紧,有点类似内八字。   问他,他也不说,只是以一种极其怨恨的目光瞪着我,蓝明轩和蓝明锐楚凌他们无一不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眼里却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第九十一章 明锐要立妃 上      “云公子呢?”在云天入住的寝殿里搜寻不见那抹紫色翩翩身影,忙抓住一个宫女问道。   “长公主说的可是住在这里的那位紫袍公子?”想到那风华绝代的美公子,宫女眼里闪着无数红心。   “除了他还能有谁?”见宫女那副色迷迷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语气也不由得有些不善。   “回长公主的话,”那宫女也机灵,看我面色不善,赶紧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答道:“奴婢刚看见云公子往御花园走去,想必是……”   话还没说完,那纤秀婀娜的白色身影已飘出数十丈远。   叮叮咚咚的琴声悠悠传来,清幽雅致的熟悉旋律让我心头一喜,冬日的月光清冷寒凉,铺在御花园的花草树木,亭台阁榭上,隐隐的有些银白的冷意,柔湖的湖面反射着潋滟清冷的波光,湖中央的流景亭顶端坐着那抹翩然的紫色身影,长发飞扬,衣袂纷飞,说不出的风姿迷人,十指拨动,琴声流转。   足下轻轻一点,白色身影优雅翩然的落在亭顶,见是我,云天浅浅一笑,深邃的紫眸里闪着慵懒迷人的光芒,琴声依然如流水般流淌在寂静的深冬夜空,我拿出腰间的玉箫,轻声和着云天的旋律。   琴声清幽,箫声别致,从未配合过的一琴一箫竟也配合得如此完美无缺,似乎吹奏的两人本就心意相通,默契与生俱来。   琴声悠扬流淌,箫声连绵不绝,本是箫声和着琴声,到最后,箫声愈发大气清悦,琴声反而低了下去,倒成了琴声应和箫声了。   流景亭四周的黑暗里默然静立几个挺拔的身影。   朕怕是要永远失去她了,蓝明锐望着亭顶上配合得完美无缺的两人,尊贵霸气的眸里闪过一丝凄凉,唇角上扬,牵出一抹悲哀的笑容。   苏苏,十年的相处,十年的等待,十年的呵护照顾纵容宠爱,竟比不过他的惊鸿一瞥浅浅一笑吗?苏苏,你果真忘了六岁那年说过的话了吗?长命锁,长命锁,宽厚的大手抚摸着心口被捂得滚烫的长命锁,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终究只能锁住朕的心,锁不住你的心。   若他是你爱的你想要的,苏苏,朕是不是该放手了?你不愿被锁在深宫,如今朕却连被你锁入深闺的资格都没有了,苏苏,你可知……   再也说不下去,再也不愿想下去,眼眸微微眯起,将悲哀凄凉全隐去,义无反顾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高大的身影说不出的寂寥失落,渐渐隐没在苍茫的夜色里。   听着那完美无缺默契十足的琴箫合奏,看着那绝美安静的脸上的甜美笑颜,如烟火般璀璨夺目,照亮整个夜空,是从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幸福笑容,原以为隐忍大度会赢得你的心,所以即便心里在乎得想死,也嬉笑着不介意其他人的出现,原以为有了蓝明锐,有了月歌你会知足,现在才知道他才是你深爱的,我们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云天,苏苏,你的心里可有凌哥哥的一席之地?即便有,也只是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吧?   该放手吗?为何如此不舍?苏苏,你对凌哥哥下了毒,让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苏苏,若你慈悲,就帮凌哥哥解了这相思的毒吧?   缓缓转身,唇边噙着一抹悲凉的笑意,丹凤眼里满是哀伤,俊美的脸上写满悲愁,颀长的身影静悄悄的隐没在来时的路上。   你爱他便爱,与我何干?明明不在乎,心,为何如此难受,难道我也如他们一样爱上你了吗?苏苏?我不愿,也不要!他们是傻瓜,才会痴迷着你,苏苏,你是最蛊惑的妖精!我不要陷入你的网里!你靠近我们,又飘远,抓不住,留不下,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你在他面前展露笑颜,我不要像他们一样,成为你众多宠物里的一个!   坚定不移的转身离开,伟岸的身影飞快在黑暗里隐去,只是这身影离开的姿势有点奇怪,双腿夹着胯下,步伐别扭。   冰冷的双眸在看向那笑靥如花神采飞扬的少女时,瞬间变得柔和,冷漠森寒的脸上也绽放出温柔温暖的色彩,丰润的唇微微上扬,似乎含着愉悦的笑意。   我不管你爱的是谁,我只在乎你快乐与否!若他能给你快乐,我便为你守护他,若他带给你悲伤,我便为了杀了他!眼里寒光闪过,周身敛起的冰冷杀气似乎将空气凝结成冰。   除了主上,我只愿守护你,苏苏公主!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一脸快乐的少女转身离开,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挺拔的身影安静隐没,他只愿守护她,却从未想过,当主上和她只能选一个时,他该选谁?当不可避免的冲突出现时,他该如何?   寒风吹过,冷意袭来。   在水蓝国的皇宫里呆了几日,估摸着时间,该回百花园了,便去向明锐哥哥辞行,烈宇和楚凌已于昨日离开。   “明锐哥哥!”刚走进蓝明锐处理政务的御书房,便看到他慌乱的将什么藏到身后。   “明锐哥哥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呢?”我说着,便扑了过去,想看看他藏了什么,却被他的长臂一揽,整个人跌入那温暖宽厚的怀中。   “明锐哥哥——”拉长了声音撒娇,手指在他英俊霸气的脸上打着圈儿,“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嘛,让苏苏看看。”   “没什么好东西。”圈紧了怀里的少女,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发丝,抬头对侍立在边上的邓公公和女官冷声道:“此事稍后再议,你们先退下!”   “明锐哥哥,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嘛?给苏苏瞧瞧稀奇也好啊!”我说着又要往他身后探去,却被他事先察觉,长臂圈紧,将我整个人贴在他的心口上。      第九十二章 明锐要立妃 下      “明锐哥哥,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嘛?给苏苏瞧瞧稀奇也好啊!”我说着又要往他身后探去,却被他事先察觉,长臂圈紧,将我整个人贴在他的心口上。   “没什么好东西,宫里的珍奇宝贝,只要苏苏喜欢的,明锐哥哥又岂会吝啬,对了,苏苏,你来找明锐哥哥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辞行的!”   “辞行?苏苏又要走了吗?”尽管每年都要面对与她的离别,可心里还是那么不舍。   “对啊,我打算今天回百花园,要过年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除夕团圆了!”   “苏苏又要走了呢……”蓝明锐喃喃道,眼神有些迷惘,趁着他失神的瞬间,我飞快的探到他身后,将那一堆画卷抱在怀里,飞快的打开其中一卷。   “苏苏不要!”蓝明锐伸手来夺,那少女已飘至一丈之远,盈盈笑道:“难不成是明锐哥哥心上人的画像?有什么看不得的?”   蓝明锐缩回手,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苏苏得知真相,会不会生气?如果生气,是不是就代表她也爱我,虽不如爱云天那么深?   “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婀娜秀美,温柔婉约,这美人是谁?”我看了看画上的题字,念道:“工部侍郎周涵之女周晴,原来是大家千金。”   再打开一卷,一个低眉浅笑的女子盈盈立于纸上,“娥眉宛如黛,青丝云鬓美,身量苗条纤细,仪容端庄秀美,嗯,这个是……礼部尚书欧阳清之女欧阳盈盈。”   从画卷中掉落一本精致华贵的册子,我忙捡起来打开,轻声念道,“工部侍郎周涵之女周晴,素有德容,温柔大方,端庄华美,德行出众,立德妃,德妃?”   捧着册子的手轻轻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樱唇轻颤,却仍坚持着往下念,声音愈发干涩艰难,“礼部尚书欧阳清之女欧阳盈盈,温柔贤淑,大方得体,又谨言慎行,宽厚待人,立淑妃,淑妃……”   后面还有一长串名字和封号,脑海里一片空白,心,撕裂般疼痛,仿佛有泪滴落在冰冷的心上,苦涩悲哀,我再也看不下去,合上册子,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明锐哥哥要立妃了呢,恭喜了!”   对啊,要立妃了呢!终于要立妃了!等了我那么多年,我以为他会再等下去,没想到他终于等不下去了,是他负了我?不,是我负了他!这么多年,从没给过他承诺。   或许这样也好,他会立妃,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子嗣,成为一个人人称颂的帝王,而我已经有了月歌,又耐不得深宫寂寞,何苦一直拖累他?   幼年时的情谊,只能停留在年少时了,成人后,我们只能越行越远。   “明锐哥哥要立妃了,苏苏开心吗?”蓝明锐看着那抹灿烂的笑颜,心,刀割一样疼,她,终究不在乎他!   “开心啊!很开心呢!明轩哥哥成亲了,明锐哥哥也要立妃了,以后明锐哥哥就不会一个人了!苏苏很开心呢!”眼泪凝结在长长的睫毛上,若此刻有风,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便会轻易掉落。   开心?怎么会开心?怎么会开心!   “苏苏——”话语就在唇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依旧温柔的笑容,依旧沉稳的语调,将颤抖埋下,“苏苏——开心就好……明锐哥哥也很开心呢……”   “明锐哥哥怎么可以不开心呢?要抱得美人归了哦,可惜苏苏要回百花园,不然,真想留下看看嫂嫂们……”眼里一片水蕴,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如花,苏苏,你真的很会演戏呢,我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   “苏苏——”是心痛?是忧伤?是遗憾?那绝美的脸上灿烂的笑容,刺痛了蓝明锐的眼睛,他的苏苏,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呢!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吧!明明没有结果,何苦再沉沦在她的柔情里!   “好了,明锐哥哥,苏苏要走了!明锐哥哥保重哦!明年……明年一定要给苏苏添个小公主小皇子哦……”声音堵住喉咙里,我仿佛听见我的心在苦涩的笑,努力的笑,笑得那么苍白那么勉强,却还在笑,一直笑。   “好啊……”   “再见了!明锐哥哥!”我盈盈一笑,转身往外走去,刚跨出门口,寒风吹来,停留在睫毛上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纷纷掉落,砸碎了一地的晶莹。   “苏苏!”身后传来他的疾呼,身子陡然僵立,却没有转身,停了片刻,便坚定不移的离开。   不是不想转身,是不敢转身,不敢让你看到我脸上的泪水,明锐哥哥,霸占了十年的宠溺纵容,呵护疼爱终究要还给她们了!也许早该还的,不是吗?对不起,是我自私,耽搁了你十年!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蓝明锐的眼前一片水气蒙蒙,她一点都不留恋他呢!想到此,薄唇上扬,英俊的脸上挤出一抹苦涩悲凉的笑意,合上双眸,疲累不堪的靠在龙椅上。   “皇上,苏苏公主她怎么……”邓公公走了进来,指着远去的白色身影问道,却发现皇帝已泪流满面,不由得呆住了,“皇上——”   苏苏公主和皇上怎么都哭了?邓公公看着滚落一桌的画卷和精致的金色册子,有些明白了,许是苏苏公主知道皇上要册立妃嫔,伤心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皇上公主的眼泪,忽听到皇上疲惫寂寥的声音,“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邓公公迟疑许久,终于决定不说,皇上好不容易才答应立妃,怎能因为苏苏公主取消呢?苏苏公主是好,可她那样随心所欲的女子,岂会甘心被锁深宫,皇上已经误了多年了,不能再为公主没有尽头的延误下去。   看着那一脸悲凉泪水的皇帝,邓公公在心里轻轻叹息,也许有了妃嫔,有了子嗣,皇上会从失去苏苏公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那样,岂不两全其美?   “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御书房里又陷入沉寂,蓝明锐睁开双眸,从怀里掏出那枚被捂得滚烫的长命锁,无言看了许久,终于悲哀的长叹一声,将长命锁锁于暗格中。   明年三月,妃嫔进宫!   朕决定放手,苏苏,你开心吗?      第九十三章 道别 上      从侍卫手中牵过乘风,回头望着庄严肃穆的城门,并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明黄身影。   寒风萧瑟,看着漫天的阴云,乌沉沉的压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寒冬的冷意,要下雪了吧?若能呆在水蓝国皇宫踏雪赏梅也不错,可是现在,他即将立妃,我又何苦多作停留,免得触景伤情,起了冲突就不好了,想到此,心里不由得苦笑。   “云天,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此别过吧!”压下心里的愁郁,跃上乘风,我冲云天和夜盈盈笑道。   “好!苏苏,一路珍重!”   “珍重!”   云天冲我一笑,马鞭一扬,胯下的腾云撒开四蹄往前奔去,卷起一路烟尘,紫袍迎风招摇,长发随风轻舞,很快便消失在悠长的官道上。   “影,你怎么还没走?”目送着云天离开,回头发现影也就是夜仍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疑惑。   “影想护送姑娘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轻轻一笑,“再说,你也会有自己的事情,岂能因为我一直耽搁!”   “影要护送姑娘回家!”这次他是肯定的要,而不是想,心情本就闷闷不乐,又听他语气如此强硬冷漠,语气就有了愠怒,“我说不用就不用!”   影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不再坚持,转身离开,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寒风中有些萧瑟落寞。   我有些不忍,却没有开口叫住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拍了拍阿紫的小脑袋,笑了笑:“阿紫,我们走吧!回去看看娘亲爹爹们和陌儿,还有月歌。”   阿紫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重新埋入我怀中呼呼大睡。   “走吧!乘风!”一扯缰绳,正欲纵马驰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疾呼:“苏苏妹妹——”   我惊喜的回头,却发现来人是明轩哥哥,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对啊,明锐哥哥只叫我苏苏,从不叫苏苏妹妹,我怎么忘了?   “明轩哥哥怎么不在家陪嫂子?大冷天的跑出来做什么?”我抬起脸,盈盈笑道。   蓝明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见无任何不快,亦笑道:“来送苏苏妹妹呀,怎么?不欢迎呀?”   “怎么会呢?明轩哥哥来送苏苏,苏苏不知多开心呢?”   真的开心吗?看着她的明媚笑脸,蓝明轩在心里默默的问,他不知为何皇兄忽然决定册立妃嫔,皇兄不是深爱着苏苏的吗?苏苏不是也喜欢皇兄的吗?怎么会一点也不在乎皇兄册立妃嫔?   “好了,明轩哥哥,苏苏要走了!”我灿烂一笑,一扯缰绳,双腿夹紧马肚,“驾!乘风!出发!”   烟尘滚滚,天色苍茫,白马远去,马上的白色身影也渐渐远去,蓝明轩转身回宫,却发现高高的城楼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抹悲凉高傲的明黄,不由得苦笑,皇兄啊皇兄,若在乎,为何不留下她呢?   “皇上,苏苏公主已经走了。”   看着那一抹纤秀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远方,与苍茫无边的天色融为一体,那尊贵霸气的帝王依旧如雕像般丝毫未动,一眼不眨的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深沉果敢的眼神溢满悲伤萧索,心,沉得犹如巨石压在胸口。   “皇上——”见皇上毫无反应,神容悲戚无奈,眼神茫然哀伤,邓公公提高了声音小心翼翼叫道。   “哎!”皇帝长叹一声,收回留恋的眼神,眼眸黯然,“朕知道她走了,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也罢!回不去了就别回去了,这样也好……”   “皇上——”   “回去吧!”皇帝说完,长久的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深深叹息,黯然转身,大步离开,明黄的袍角卷起了一地寒风。   “客官,里面请!”   方圆十里只有这一家客栈,刚进门,便感觉到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身上,我浅浅一笑,丝毫不理会男人的惊艳,女人的嫉妒,径直上楼。   “你这死鬼!看什么看?老娘在这里你不看,看别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刚上楼,便听到怒气冲冲的尖锐声音,还有桌椅倒地碗筷落地的声音,夹杂着男子的可怜求饶。   “夫人,我真的没看她,虽然她长得很美,可我真的没看她……”   “你没看她知道她很美?还骗老娘!”紧接着,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男人的求饶更惨兮兮。   “夫人,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看她……”   “真的没看?还想骗老娘?”   “只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哎哟,别揪别揪,为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临推门进房间前,好奇的望了一眼楼下吵架的夫妻,见那瘦弱的相公正被体型彪悍的母老虎娘子揪着耳朵训斥个不停,可怜兮兮的惨样让周围的客人纷纷摇头。   我不由得灿然一笑,颠倒众生,惹得楼下的客人纷纷呆住,痴呆呆的看着那倾国倾城笑靥如花的美人儿,那正被母老虎娘子教训的男子看得更呆,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唇边口水早已掉到地上,惹得身边的母老虎醋意更盛,不由分说对着相公一顿拳打脚踢,顿时,客店里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客人们纷纷捂住耳朵不忍再听。   夜深,熄灯安歇,那一路跟随的熟悉冷意随风飘来,那不是深冬的冷意,而是顶尖杀手骇人杀意凝成的冷意。   “公主!”房间里无声无息多了两个人影,是闪电和狂雷,闪电低头沉声禀道,“有人一路跟随公主!”   “我知道!”银针挑着灯花,烛火活泼跳跃着,在那绝美的小脸上映出点点光泽。   “要属下杀了他吗?”狂雷向前一步,冷声道。   “狂雷你别去……”   “我想去就去,你管不了!”   “我……”      第九十四章 道别 下      “我……”闪电说不出话来,狂雷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他与那水仙子纠缠不清,自己一番情意付诸东流,心里的气又上来了,拔出雷刀,蹭的一声,就跃出了窗外。   “狂雷!”闪电急叫道,足下一点,忙跟着跃出窗外。   我盈盈一笑,手指轻扬,寒光一闪,银针将烧焦的烛心射下一段,明灭不定的烛火不再跳动,明晃晃的光照亮了房中的一切。   我趴在窗前,饶有趣味的看着院中打斗的三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公主就知道在这看热闹,也不去帮帮闪电和狂雷!”暴雨语气里有些抱怨。   “你们俩不也没去吗?”我抬头笑看着他们俩。   “我要在这里保护公主!公主在哪,我也在哪!”暴雨说得理直气壮。   “我要在这里保护小雨,小雨在哪,我也在哪!”惊风说得更理直气壮,暴雨回头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谁要你保护?到时候别反过来要我来保护你?”   “小雨保护我也好啊!我就知道小雨最心疼我了,我好感动,感动得无以为报,小雨,为了报答你的好,我决定以身相许!”   暴雨的脸倏地就红到了耳根,既羞且怒的瞪了惊风一眼,“谁知道你那脏身子已经许了多少人了?我才不要呢!”   “小雨,你这话可冤枉死我了,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小雨你一人,我为了小雨守身如玉……”   ‘噗’口里的茶喷得惊风一脸茶水,惊风吐掉唇边的茶叶,怒道:“公主,我在和小雨表白!你不要捣乱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扑哧’笑出声来,指着门外,笑道:“惊风,小雨,你们俩有什么郎情妾意的话要说,可以!但麻烦你们俩去个没人的地方,怎么说都没人反对,你们俩在这再说下去,我昨天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公主!你怎么和惊风一样讨厌?不理你们了!”暴雨懊恼的跺着脚,一脸迷人的红晕,瞪了我一眼,扭着身子出去了,惊风见状,忙跟了上去,回头冲我竖起大拇指,用唇语说道:“多谢公主!”   目送着他俩离开,我重新将目光转移到院子里打斗的三人身上,闪电擅长跟踪,轻功一流,身形敏捷,虽然武功内力不及黑衣人,但凭借高超的轻功躲闪,黑衣人占不了他半点便宜。   狂雷就不同了,狂雷生性本就急躁,见久攻不下,更是耐不住性子,一招猛似一招的攻向对手,攻势虽然凌厉凶猛,但破绽也全暴露在对手眼前,黑衣人岂是平庸之辈,剑招阴狠凌厉的攻向狂雷露出的破绽,一时间将狂雷逼得连连后退,招式大乱,险象环生。   “狂雷——”见黑衣人的长剑即将刺向狂雷的胸口,闪电疾呼一声,快如闪电的掠至狂雷身前,削铁如泥的长剑闪着寒光直刺向闪电的后背。   “不要!闪电你走开!”狂雷拼命推着闪电,闪电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将娇小的她护在胸口。   “不要——”眼看着长剑即将刺入闪电的后背,狂雷却无能为力,绝望的眼泪汹涌而出,“闪电你这个笨蛋——”   “影!住手!”我轻喝一声,黑衣人抬头看我一眼,寒光一闪,手中长剑已插入剑鞘,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飞快掠过窗台,掠入房中,默默的站在我身后,脸上的银色面具在烛火下闪着冰冷的光。   “公主,他……”狂雷惊呼道,忘记自己仍依偎在闪电的怀里,待反应过来时,慌忙跳离,俏脸羞得通红,更有一番醉人滋味。   闪电俊秀的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爱怜的看了娇羞不已的狂雷一眼,足下轻移,矫健灵敏的身影飞快掠入房中,卷起一股冷风,狂雷愣了愣,虽有些失望,却也紧跟着掠入房中。   “他是夜,不是刺客!”   “公主一直知道一路跟随的人是他?”   “那是自然!”我冲他们笑了笑,“你们一直在暗处跟着我,应该早就见过他吧?能与我一起参加明轩哥哥婚礼的人,自然是苏苏的朋友了。”   朋友?夜冰冷淡漠的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少了冰冷,多了柔和,看向那盈盈笑着的少女时,目光不由得温柔如水,她说我是她的朋友呢,夜心里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喃喃道,我是她的朋友呢,朋友,多么温暖的词语。   “属下也知是夜少侠,可属下看他一路跟随公主,以为他不怀好意,所以才……还请公主责罚!”闪电面露窘色,许是感觉到自己冲动了些。   “公主又没说他不是刺客,闪电此举也是为公主着想,不该责罚……”狂雷出声帮闪电开脱。   “不该责罚?”冷冷的眼神扫过狂雷,狂雷的身子抖了抖,却仍坚持着开口,“是!闪电事事以公主为主,不该责罚!”   “真的不该责罚吗?”眸子微微眯起,空气里的冷意刺入骨髓,狂雷娇小纤秀的身影微微颤抖,闪电看了她一眼,向前一步,沉声道:“此事是闪电欠缺思虑所致,与狂雷无关,还请公主责罚!”   “真要责罚吗?”   “不要!”狂雷惊呼出声,身子向前,不由自主的将闪电护在身后。   “不要?那就算了。”俩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擦了把冷汗,又听那尊贵绝美的少女幽幽道:“我还打算罚闪电娶我们狂雷为妻呢,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公主!你!!”狂雷跺着脚,哭笑不得,闪电的脸上也写满失望。   “我不罚,”我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俩人一眼,“你们自己不知道嫁娶吗?如果闪电没钱下聘礼,那就算了,本公主可舍不得狂雷嫁过去受苦……”   “我有我有!”闪电急忙道,生怕我反悔似的,狂雷的脸已红得犹如二月里怒放的杜鹃花,娇羞的看了闪电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还不去追?”我瞪了一眼呆站着的闪电,闪电忙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单膝跪地:“属下多谢公主成全!”   “本公主不是成全你,是成全雷儿,若你再和那个什么水仙子纠缠不清,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砰’的一声,手上的瓷杯裂成碎片。   “属下一定爱护照顾狂雷一生!”闪电说完,一脸坚定的站起身,矫健的身影飞快消失在门口。   房间里陷入沉寂,烛火跳跃不已,那低头沉思的少女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高大冷峻的黑衣人。   “影,你不回去吗?”   “影把姑娘护送回家再回去!”   “哦。”淡淡的一声,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明晃晃的烛火将整个房间照得温暖明亮起来。      第九十五章 好色的娘亲 上      “月歌美人,我回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娘亲,你——”   听到婢女们说月歌住在我的小院里,下了马,还未洒落一身风尘,便急匆匆的往小院赶,刚奔到小院门口,便看见我那好色的老妈一双小手正在我的月歌美人身上摸来摸去,嘴唇正暧昧的凑近月歌的耳垂。   月歌听到我的呼唤,惊喜的抬起头来,正想扑过来,却碍于老妈的控制,不得不端坐在石椅上,深情又激动的看向我,修长妩媚的狐狸眼泛着点点泪光,满头青丝随风妖娆的招展着,一身红袍美艳夺目,风情万种。   “娘亲,你在干什么?”我大叫着飞扑过去,将老妈在月歌身上肆虐的小手甩了下来。   “我没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啊?”娘亲嘟着嘴,大眼睛眨呀眨,还在那里装无辜?我才不像五个爸爸那么好骗,紧紧的将月歌搂在怀里,怒瞪着她,“娘亲,你好色我不管,可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我的夫妾身上来呀?你已经有五个美男夫妾了,还不满足啊?”   “我……我……苏苏,连你都不相信娘亲的为人吗?”娘亲扑了上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正想说什么,月歌拉了拉我的衣袖,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摆明了就是被娘亲调戏过的惨样。   “我就是相信娘亲的为人,”我一把拍掉娘亲偷偷摸上月歌脸颊的小手,“才肯定娘亲想调戏我的月歌美人!”   “苏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娘亲,娘亲的一世清誉就毁在你嘴里……”   “娘亲,你不是时常教育我们敢做敢为吗?怎么换你自己就……”   “我没做怎么为?”   “没做?”   “真的没做!”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娘亲娇小的身子缩了缩,脖子一梗,“真的没做!我可以发誓……”   “真的没做?”   “真的……真的……”看着那冰冷的双眸,逼迫感扑面而来,苏小诺缩了缩身子,嗫嚅道,“我只是帮你看看他好不好生养嘛……”   “额?”   “唇红齿白,肌肤胜雪,月歌的外貌是不错啦,就是骨架瘦了点,腰那么细,屁股又不大,胸又平,一看就知道难生养……”娘亲一把拖过月歌挡在前面,月歌听到娘亲那**的评价,美貌的脸泛上羞涩的红晕。   我一把从娘亲手里夺回月歌,斥道,“男人生养?娘亲,拜托你下次揩油前先想好借口!”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娘亲虚心好学的凑了过来,我用力拍掉她搭在月歌肩上的色手,哭笑不得,“你可以说你是帮他查看皮肤上怎么长了红疹啊,或者说……”   “对对对!”娘亲不迭的点头,纤长的手指指着月歌,“我刚才真的是在帮月歌查看皮肤上的红疹……”   “娘亲!”我一脸苦笑的打断她的话,“您还真是现学现用啊!”   “我刚才真的是在帮月歌查看他身上的红疹,不信,你看……”娘亲说着又扑了上来,扒拉着月歌的衣服。   “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一声怒吼止住了娘亲的调戏行为,娘亲可怜兮兮的看我一眼,大眼睛里眼泪汪汪,嘟囔着说,“苏苏,娘亲刚才真的是在帮月歌查看皮肤上的红疹……”   “魑爸爸!”我仰天一吼,一袭红色身影飞速掠入院中,魑爸爸那张绝美妖娆的脸在冬日温暖的阳光里笑得妩媚动人,妩媚的桃花眼里闪着潋滟的波光,“怎么了?苏苏,刚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谁惹你了?”   “魑爸爸,麻烦你管好自己的老婆!不要让她再来骚扰我的夫妾!不然,我把她扔出去!”我怒气冲冲的冲魑爸爸下了最后通牒。   “苏苏,娘亲刚才真的是在帮月歌查看身上的红疹……”娘亲瘪着嘴,一脸委屈。   “姑娘,苏夫人刚才真的是……”   “月歌美人,你不用怕她!她就是封建社会的恶婆婆,借着职务之便调戏儿媳!你越怕她,她越嚣张!以后更会欺负你!”月歌刚开口,便被我打断。   “姑娘,我……”   “说了你不用怕她!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我安慰着他,轻柔的吻了吻他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娇羞的注视里,转脸对魑爸爸说,“看紧你娘子!别让她再出来残害良家妇男!”   “魑爸爸知道怎么做了!”魑说着,拦腰将那调皮的小女人抱起大步往外走,絮絮叨叨的声音随风飘来。   “小诺,我怎么才走开一会,你的脑筋就动到苏苏的夫妾身上来了?看来,是我们太仁慈了,才让你有精力到处跑……”   “魑,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找借口溜这来,说,来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真的没干什么?”声音含笑,语气阴冷。   “我……我……我只是想看看是魑和月歌谁美……”   “那你看了这么多天,谁美?”   “当然是……”看着那骤然逼近的绝美脸庞,苏小诺哆嗦下身子,勾住他修长的脖颈,黑亮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个不停,娇笑道,“当然是我的魑魑小美人美啦……”   “那是自然……”   声音渐渐远去,看着那对活宝夫妻我不由得苦笑一声,扭头看身边的月歌,却发现他不停的挠着脖子。   “怎么了?月歌?”我忙拉开他的手,看到原本嫩白的脖子上长出一片红疹,不禁皱眉道,“难道娘亲刚才真的是帮你查看红疹的吗?”   “苏夫人刚才的确帮月歌查看红疹,还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海鲜过敏而已,姑娘,刚才是误会苏夫人了……”   我冷哼一声,我那娘亲的德行我还不知道?每次看到美男,就像狼看到猎物似的,眼里冒着绿莹莹的光,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人家吃干抹净,若看到一个身材超棒脸又生得英俊的出众男子,那口水马上飞流直下三千尺。      第九十六章 好色的娘亲 下      我冷哼一声,我那娘亲的德行我还不知道?每次看到美男,就像狼看到猎物似的,眼里冒着绿莹莹的光,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人家吃干抹净,若看到一个身材超棒脸又生得英俊的出众男子,那口水马上飞流直下三千尺。   “都是月歌不好,害姑娘误会了苏夫人,要不,月歌代姑娘向夫人道歉?”月歌抬起脸来询问道。   “算我误会她啦!我会向她道歉的!”才怪!今天是查看红疹,那其他日子呢?每天都来,总不可能每天都出红疹吧?   我拿出药膏轻轻涂抹在那些红疹上,轻声叮嘱,“以后可不要吃海鲜了!”   “嗯。”月歌轻轻点头,任由着那柔软温热的手指沾了清凉的药膏在肌肤上滑过,美貌妖娆的脸上写满幸福。   “姑娘——”   “嗯。”   “姑娘怎么回来了?”   “怎么?月歌不喜欢我回来吗?”仔细的涂抹着药膏,我盈盈一笑。   “月歌怎么会不喜欢姑娘回来?”月歌妖娆一笑,情意绵绵的看我一眼,风情无限的低下头去,伸手圈住她紧致柔软的小蛮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吸取着她身上醉人的芬芳,幸福在心里满溢,“姑娘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月歌,也让月歌有个准备,也不至于带着难看的红疹迎接姑娘。”   “我想给我的月歌美人一个惊喜嘛。”将满头的妖娆青丝放下,轻轻一笑,把药膏放在一边,“好了。”   伸手抚上青丝里红玉簪的段痕,“有了断痕,怎么还戴着?”   “姑娘送的,月歌到死那天也要戴着。”   “有了断痕,终究不吉利,明日我再帮月歌刻一支红玉簪吧!”   “姑娘——”月歌柔柔的唤着,柔软纤长的身子便依偎过来,风情万千的看我一眼,媚眼如丝,红唇轻启,“月歌可想姑娘了,姑娘可曾想过月歌?”   “不想——”见他瞬间垮下的小脸,我嘻嘻一笑,“才怪!”   “姑娘又捉弄月歌了……”妖娆妩媚的眼神飞快的扫我一眼,便低下头去,纤腰扭转,作势要走,“姑娘老捉弄月歌,月歌不理姑娘了……”   “舍得不理吗?”伸手一拉,本就舍不得离开的他便乖乖落入我的怀中,邪魅一笑,逼近他的脸,口中滚烫的热气烧得他美貌妖娆的脸上一片醉人的红晕,如三月怒放的娇媚桃花,“舍得不理我吗?月歌——”   手指隔着衣物摩挲着他的纤腰,惹得他不住颤栗,媚眼如丝的看我一眼,娇媚低语,“姑娘……”   “嗯……”我低低应着,手指插入乌黑如瀑的青丝里,托着他的头,轻轻咬着那精致的耳垂,“我的月歌,销魂的月歌美人……”   “姑娘……”本就妖媚勾魂的声音如今添了娇软无助的颤音,更是撩人,我放肆的啃咬着他的耳垂,舔吻着他的肌肤,惹得他浑身轻颤。   “姑娘……”   “嗯……”舌头一路往下,滚烫湿润的吻滑过他嫩滑白皙的肌肤,惹得那娇媚无助的呻吟撩人的从那红唇边溢出,“姑娘……”   “嗯……”手指正要滑入他的衣襟,忽然,他用力推开我,退至三步之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裳,妖娆的笑着,“姑娘莫要玩火。”   我轻轻笑了,何时我们俩的角色转换过来了?见月歌一脸正经的模样,不由得生了逗弄他的心,足下一点,飞快掠到他的身边,将正想逃脱的他逮个正着,手掌扣住他的纤腰,将他整个人扣在我怀里,“就要玩火如何?”   “姑娘小心玩火自焚。”勾魂夺魄的狐狸眼妖娆妩媚的扫过我的脸,我轻轻抬起那精巧的下巴,伸出舌头轻轻舔过下巴的柔媚线条,惹来怀里人儿的阵阵轻颤,“哦?本姑娘就想玩火自焚,又如何?”   “那就休怪月歌不客气了。”他忽然露出祸国殃民的妖娆笑容,趁我分神的瞬间,反客为主,将我整个人压靠在石桌上,红唇便欺了上来。   两片娇软润滑的红唇相接,身子便如被电流击过般阵阵酥麻,抱紧月歌的纤腰,大脑一片空白,任由着他舔吻着我的唇瓣,尽情的描绘着我的完美唇线,唇上传来的酥麻感觉让我浑身颤栗,只得更紧的抱着他,感受也享受着他的温柔侵袭。   “姑娘……”他的喉咙发出奇怪的声响,眼神迷离的看向我,我翻身将他压下,不经意间看到墙角里开得正好的冬牡丹,暗暗一笑,足下轻点,将迷茫的月歌带入牡丹丛中。   “姑娘,怎么……”疑问全被吞下,抱紧怀里的柔软身子,霸道的含住那诱人的妖媚红唇温柔吮吸,灵巧的舌尖探入他的口里,纠缠着他香滑的舌,滚烫的手掌隔着衣料摩挲他的肌肤,点燃了一片火苗,片刻间,那一点火苗便以不可遏制的趋势熊熊燃烧起来,烧得他全身滚烫,下腹燥热,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娇媚魅惑的呻吟轻溢出唇,“姑娘……”   “月歌喜欢我这样对月歌吗?”直吻得他气喘吁吁,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那诱人的红唇,一路往下,舔吻着他嫩滑迷人的肌肤。   “喜欢……”只一声,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只得任由着她温柔霸道的进攻,身子被熊熊燃烧的欲火烧得滚烫难受。   “月歌……”   “嗯……”   “姐姐,你们在干什么?”突然其来的稚嫩童音吓得激吻中的俩个人迅速弹开。   “陌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擦了擦偷吃的唇,大声质问六岁的弟弟苏陌,月歌娇媚的望我一眼便低下头去,舔了舔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那撩人的妖精样看得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扑上去拼命吻他的冲动。   “陌儿一直都在这里种花啊!”苏陌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我这才注意他手上的小铁锨,和刚刚挖好的小坑,“姐姐和月歌哥哥刚才是在玩亲亲吗?”   我的脸倏地红到耳根,月歌的脸更红,情意绵绵的看我一眼,便低下头急急离开。   “没有的事,陌儿看错了!”我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身后传来陌儿的叹息,“玩亲亲就玩亲亲嘛,还不敢承认!”   我……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陌儿稚嫩清脆响亮的声音,引来了婢仆们的注视。   “姐姐,下次玩亲亲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月歌哥哥抱你啊,你比他矮,抱着他姿势别扭!”   嘎嘎,头顶好大一群乌鸦飞过!      第九十七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      “公主醒了?”刚下床,自幼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银杏红梅便笑着迎了上来,银杏红梅是叮叮当当两位阿姨的女儿。   “嗯。”我点了点头,任由着她俩替我更衣。   “公主连日奔波,昨夜睡得安好?”银杏仔细的为我整理着衣襟,轻声问道,我浅浅一笑,回眸看她,“怎么这次回来你们俩就把我当主子了?”   “公主这话怎么说的呢?好像以前我们俩都不把公主当主子似的?”银杏嫣然一笑。   “感觉你们俩客气许多,不太自然……”   “娘亲说公主是要娶夫妾的人了,哪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没规矩?”红梅嘟着嘴端了水来,“公主净脸吧。”   “月歌公子真美,长得像天仙似的,雪白娇嫩的肌肤,红润的唇……”红梅眼里冒着红心,陷入意淫中。   “你们喜欢他吗?”   “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红梅一脸愁容,原来这小妮子对我的月歌美人有想法呢?   “月歌公子温文有礼,得体大方,又生得美貌动人,全家上下都喜欢他呢!”银杏剜了一脸花痴的妹妹一眼,温柔说道。   “两位姐姐辛苦了,这些事让月歌来吧?”一阵香风袭过,月歌已到了眼前,妖娆笑道。   “那麻烦月歌公子了!”银杏明了的笑笑,拖过被月歌的笑迷呆的红梅就往外走,顺便还拉上了门。   “姑娘还佩戴这枚白玉玲珑佩吗?”   明锐哥哥二十岁生辰时,大臣送了一块天下绝无仅有的美玉,他便画了草图,令最好的工匠雕了一枚玲珑佩送与我,自那时起,这枚白玉玲珑佩便一直挂在我的腰间,原以为可以自私的霸占着他,直到永远,如今却……   窒息的疼痛在心里蔓延,原以为可以笑着祝福,却发现心痛如此明显,犹如巨石般压在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终究不是大度的人呢,心里沧然一笑,幽幽闭上双眼,许久才睁开,语气淡静无波:“换一块罢!仔细想想,身边根本没有月歌送的佩饰,若有,便要日日戴着,永不放开,只是我不说,月歌便不送,不知是我太痴,还是月歌无心呢?”   说到最后,语气已含了戏谑,脸上也带着逗弄的笑意,月歌也不慌乱,妖娆一笑,“谁不知姑娘穿的用的都是举世无双的珍品?月歌又岂敢拿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唬弄姑娘?”   “月歌送的便是最珍贵的,哪怕只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在苏苏心里,也比价值连城的美玉珍贵……”   “姑娘又取笑月歌了……”月歌妖娆一笑,低下头去,为我系上碧玉佩。   “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月歌不相信?”揽住他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坏坏一笑,飞快在他唇上点上一吻,无视他的娇羞妖娆。   桌上放着我的玉箫,箫尾系着做工精致的流苏,询问的眼神看向月歌,他慌乱的移开眼神,假装摆弄着梳妆盒,心下顿时明了,拿起玉箫,轻轻吻了吻躺在掌心的柔软流苏:“月歌何时学会女红了?”   “姑娘不在时,月歌闲着也是闲着,便跟着碧玉阿姨学了些针线活,做得不好,还望姑娘莫介意。”说完,期期艾艾的看我一眼,便要来夺我手上的玉箫。   “是做得不怎么精美,”看着月歌黯然的小脸,我嫣然一笑,“不过,只要是月歌做的,我便觉得是最美的!”   话一出口,月歌美貌妖娆的脸上便灿然如花,风情万种的飞了我一个媚眼,便执了我的手向外走去,“苏夫人和王爷他们已在饭厅等候,姑娘,我们快些去吧。”   刚进入饭厅,一个肉球便扑入我的怀中。   “姐姐抱抱!”   我弯腰将陌儿抱起,爱怜的蹭了蹭他漂亮柔软的小脸蛋,陌儿咯咯笑着,用力亲着我的脸,涂得我一脸口水。   “陌儿亲了姐姐,姐姐也亲亲陌儿吧!”   “小色狼!”我笑着亲了亲他的双颊,陌儿歪着头,明亮的大眼睛闪着亮如星辰的光芒,似乎在思考什么疑难,“为什么姐姐不能像亲月歌哥哥那样亲陌儿呢?”   嘎嘎,我和月歌脸上同时布满黑线,饭厅里的女性们纷纷用无比八卦的眼神盯着当事人,尤其是娘亲,瞪圆了双眼,眼里冒着光芒,有嫉妒,羡慕,悔恨,悲痛等无数复杂不明的情绪。   “来,陌儿,让子棋爸爸抱,别打扰了姐姐和月歌哥哥用餐。”子棋爸爸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一脸不情愿的陌儿。   “公主,这是月歌公子一大早起来专门为公主做的珍珠米丸,公主尝尝?”银杏说着将一碟做工精美,晶莹剔透飘着诱人香气的珍珠米丸放到我面前。   “好!”我点了点头,笑吟吟的看向月歌,“难怪今天一早醒来没见着你,原来是……”   “你们昨晚睡在一起?”娘亲瞪着我。   “不可以吗?”我挑了挑眉,对娘亲眼里的怒火和悲痛视而不见。   “苏苏,你还没娶月歌过门,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我冲娘亲淡淡一笑,“要说女儿这性子,还是娘亲遗传的呢!”   娘亲被捉到痛脚,脸胀得通红,埋头喝粥,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里一亮,筷子飞快伸向我面前的珍珠米丸,我也不拦她,笑看着那双碧玉筷子被两双筷子一左一右夹在半空中。   “小诺这是做什么呢?没听银杏说吗?那可是月歌专为苏苏做的……”魑笑得很妖娆无害,楚风扬也在边上微笑道,“柔儿想吃珍珠米丸,这里有呢,何必非要吃苏苏的?”      第九十八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下      “小诺这是做什么呢?没听银杏说吗?那可是月歌专为苏苏做的……”魑笑得很妖娆无害,楚风扬也在边上微笑道,“柔儿想吃珍珠米丸,这里有呢,何必非要吃苏苏的?”   说完,便夹了一颗放进柔儿碗里。   “我没看到这里有……”见众人一脸不信的表情,苏小诺干笑两声,埋头对付碗里的珍珠米丸。   “就是啊,娘亲有自己的珍珠米丸,为何非要吃苏苏的呢?”我盈盈笑着,不经意间“唰”的一道眼神射过去,自己已经有五大美男了,还打我月歌的主意?吃好自己碗里的就成,别贪恋别人碗里的!   纯属欣赏,绝无恶意!你不能污蔑娘亲的清白!‘唰’的一道眼神又射回来。   污蔑?人证物证俱在,还抵赖?‘唰’的一道眼神又射过去。   你家月歌有我欣赏,那是他的福气!‘唰’的又射回来。   我家月歌用不着那福气!   四目相瞪,空气里火花吱吱吱吱的响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美妇人终于败下阵来,嫣然一笑,不错!苏苏,有娘亲当年的气势!记住,别对美男手下留情!一定要完成娘亲建立美男后宫的遗愿啊……   您老还没升天呢!哪来的遗愿?不屑的撇撇嘴,翻了翻白眼。   比喻!这是比喻!懂不?暴怒的眼神狠狠瞪了过来。   彻底将娘亲的暴怒忽略不计,夹起一颗珍珠米丸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糯米的清香糯软混合着鱼肉的鲜美可口在口里蔓延开来,夹了颗米丸递到月歌唇边,“月歌的手艺真不错,来,尝尝……”   月歌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张口吞下米丸,那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公主有所不知,月歌公子前些日子学做米丸时,试吃了太多,如今怕是再也不想吃了。”银杏盈盈一笑,解了我的疑惑。   再美味的食品吃多了,也会觉得恶心。   “月歌,以后那些事,就让下人做吧!”夹起一枚米丸,想起月歌为难的样子,又放下,轻轻说道。   等了片刻,才听到月歌轻轻的一声“好。”眼里的受伤转瞬即逝,脸上的笑容妖娆妩媚,我知他又胡思乱想,在桌下执了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手指上的针孔烫伤,感觉到他纤长的身体猛的僵直。   “月歌就是月歌,如果为了别人改变自己,那就不是月歌了,也不是我喜欢的月歌了。”我没有看他,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姑娘……不喜欢吗?”许久,仿佛有一声叹息自那红唇中溢出,我转过脸,定定的看着他有些受伤的眼睛,爱怜的吻了吻他的唇,不带一丝情欲,“不是不喜欢,是心疼,因为心疼,所以不舍。”   “姑娘……”修长妩媚的狐狸眼里隐约闪动着泪光,我冲他一笑,回头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婢仆们,沉声道:“今后谁敢放月歌公子进厨房,马上滚铺盖回家!若月歌公子因此受伤,别怪本公主……”   话没有说下去,从他们恭敬严肃的脸上,我看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姑娘……”月歌反握住那柔滑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妖娆笑道:“月歌只是偶尔下厨房而已,姑娘何必弄得如临大敌似的?”   明明就很开心,偏装得不在乎,真是口是心非的月歌!   “月歌若想去,我自不会拦着月歌,”伸手捏了捏他柔滑细嫩的肌肤,霸道一笑,“不过,得等到我不心疼的时候!”   用过早膳,便执了月歌的手在花园里赏花,十指相扣,紧紧纠缠,力量大得似乎要嵌进月歌的骨节里。   “姑娘为何如此用力?莫不是把月歌当成了恨之入骨的仇人?”月歌皱眉笑道,举起十指相扣的双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歌不知吗?”温柔的情意一点点在那修长的眼里蔓延,波光潋滟美丽,我看着紧紧纠缠的双手,轻轻道:“缠得愈紧,便愈分不开,苏苏想把月歌缠住!”   “月歌……也想把姑娘缠住,永不分离!”美貌妖娆的脸上全无往日的妩媚戏谑,语气难得的郑重认真,努力回握着我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似要揉进我的血肉里,眸里闪动着坚定与勇敢。   “月歌……”我抱住他的纤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舒缓有序,“明锐哥哥要立妃了。”   心跳陡的变急,良久才恢复舒缓的节奏,耳畔传来他妖娆妩媚的声音,“姑娘不开心?”   “嗯。”轻轻的一声,空气里恍若听到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是月歌?是我?不可知!   “姑娘不开心,月歌便陪着姑娘出去走走罢!”   “不了!”我摇了摇头,重新执了月歌的手,盈盈笑道:“我们回小院去,把软榻搬到院子里,晒太阳,如何?”   “一切听姑娘的!”   回了小院,便吩咐下人们把软榻搬到院子里,看到梳妆台上的白玉玲珑佩,握入手中仔细轻柔的摸索着,玉佩上的纹理还是那么清晰,如安静流淌的流水,又如明锐哥哥眸里的潋滟波光。   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他要立妃,他的幸福即将到来,我也有我的月歌,我的幸福一直在身边陪伴着我,又何必再自私的霸占着他?他已错过那么多年,我又怎么忍心再让他错过?他是帝王呢,终究会有后宫三千佳丽!   想了想,便坚决的将白玉玲珑佩锁入箱子的最底层,坚定的转身离开,走在阳光下,抬头看着漫天的阳光,我的眼睛在阳光下晶亮无双,似乎藏着泪,看着月歌斜倚在软榻上,一脸幸福满足的笑,温柔深情的看向我,那颗藏在眼底的泪便无声无息的融化在阳光里。   冬日里的阳光很温暖和煦,温和而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是莫名的舒服安心,很快,我便枕着月歌的大腿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人轻柔的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紧密纠结,熟悉的妩媚声音飘入耳中,有些飘渺却听得真真切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九十九章 宫中的年礼 上      月歌刚走进院里,便看到那绝美女子正专心致志的雕刻着什么。   “姑娘?”月歌轻轻唤了一声,我抬头冲他一笑,刻刀在玉簪上划上最后一道刻纹,“好了!月歌把头发解下。”   月歌看到我手上的红玉簪,明了的笑笑,眸里隐约有泪光闪动,转过身去,解下别发的玉簪,顿时,满头青丝妖娆的随风飘展,在阳光下染出一大片明亮的墨黑。   拾起他的青丝,柔滑的触感在手心里蔓延开来,温暖的柔情在心里一点点蔓延,片刻便占满了胸腔,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映射出一点点明媚动人的光泽,仔细的别好那一头妖娆青丝,轻轻环住月歌纤细的腰肢,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感觉到他纤长的身子猛的一僵,不知过了多久,轻轻拉开我环住他腰肢的手,转过身来,轻轻的唤一声‘姑娘’,拥我入怀。   双手抱紧他的腰,把头埋入他温暖柔软的胸前,月歌身上的醉人香气一点点渗进我的肌肤里,在我的鼻间缭绕,我舒服的闭上眼,一直浮躁不安的心也慢慢宁和下来,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   月歌轻轻拥紧怀里的少女,眸里闪着怜惜的柔光,爱怜的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发丝,看着耀眼的阳光,感受着怀里的柔软清香,月歌微微眯起双眸,幸福如此美满,美满得让人心生恍惚。   空气里弥漫着花草的清香,流动着温柔的情意,冬日温暖璀璨的阳光毫不吝啬的铺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映出点点明媚的光泽,微风吹过,红袍白袍迎风招展,红白纠缠,显目却美丽,时间好像停止在这美丽甜蜜的一刻。   “苏苏。”轻轻的一声惊醒了沉醉相拥的俩人。   我从月歌怀里抬起头来,冲眼前英俊尊贵的中年男子轻声叫道:“蓝爸爸。”   蓝傲天看了美貌妖娆的月歌一眼,目光有些冰冷,待看向爱女时,又变得柔和温暖,笑道:“宫里来人了。”   “哦。”淡淡的一声,蓝爸爸说的宫里是指水蓝国的皇宫。   蓝傲天有些疑惑的看向爱女,“锐儿给你送了年礼,往年你不是很开心的吗?今年怎么……”   “蓝爸爸,礼物收多了,自然会厌倦了。”   “是吗?”   “是啊!”我盈盈笑着,蓝爸爸看不出任何端倪,也笑道:“那倒也是,每年都是那些奇珍异宝,看多了也没什么稀奇了……”   “不好了不好了!”碧玉阿姨跑了过来大呼小叫的。   “怎么了?”蓝傲天皱眉道,碧玉阿姨当年是蓝爸爸皇宫里的宫女,如今见了蓝爸爸还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当下便小心翼翼道:“夫人在前厅大发脾气,把皇上送来的年礼全砸了。”   “柔儿为什么发脾气?难道嫌年礼不好?”   “不是的,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见碧玉支支吾吾,蓝傲天语气便有了冷意,目光也逼人的森寒,碧玉打了个哆嗦,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是因为夫人从公公口里得知皇上要立妃了!”   蓝傲天沉默了片刻,转头怜惜的看着爱女,“苏苏早就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蓝爸爸看我一眼,眸里尽是心疼,“苏苏若想要他,也并非不可能,蓝爸爸可以废了他的帝位!让他甘心做你的夫妾!”   “是苏苏……是苏苏不想要他……”抬起头,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真的吗?”   “真的!”肯定的语气,肯定的表情,肯定的笑容,看不到任何悲伤的痕迹,蓝爸爸看我一眼,笑了,“若苏苏将来想要他,告诉蓝爸爸,蓝爸爸一定让他心甘情愿做你的夫妾。”   “好啊!等我想要明锐哥哥了,就和蓝爸爸说。”恐怕永远没有那一天了吧?   “走吧,苏苏,去劝劝你娘亲。”蓝爸爸说着便牵了我的手往前厅走去,月歌婀娜风流的随行。   “那个臭小子竟敢抛弃我们家苏苏跑去立妃???他nnd活得不耐烦了?还好意思来送礼?扔出去!全给我扔出去!%%……@#¥*……”刚走进前厅,便听见娘亲犹如河东狮吼般的怒吼,紧接着,便看到无数礼盒飞了过来。   我拉着月歌,飞快躲开那些飞射的礼盒,揉了揉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一回头,便看见蓝爸爸也在揉耳朵,蓝爸爸冲我一笑,走过去把那盛怒的美妇人拥入怀中,柔声问道:“谁这么不怕死惹得柔儿发这么大的火?”   “还不是你那个混蛋侄子蓝明锐!竟敢抛弃我们苏苏立妃嫔,他不知道我们苏苏等了他十年啊?还敢辜负我们苏苏的心意?@#¥@¥%*&……”接下来是无数粗话。   月歌目瞪口呆的看着出口成脏的苏夫人,那些粗口就连他这个当红小倌听了也脸红,苏夫人竟然面不改色的脱口而出就一大串。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把我们苏苏十年的青春浮出视而不见?混蛋!王八蛋!人渣!垃圾!杀千刀的!%¥@¥*&……”   我皱了皱眉,出言止住了娘亲的粗口,“娘亲,是明锐哥哥等了我十年,不是我等他……”   “你让他等那是他的福气!他怎么可以把你们幼时的情意全部抛却,去立什么妃嫔?……”娘亲忽然捂住嘴巴,大眼睛瞪着我,“苏苏,刚才都是娘亲胡说的,你就当没听见……”   “娘亲,我早就知道明锐哥哥要立妃了,回来那一日在明锐哥哥那里看了立妃的名册,都是一些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会给明锐哥哥带来幸福的。”   “苏苏,”娘亲不可置信的盯着我,“你不伤心吗?”   “有什么好伤心的?明锐哥哥要立妃了,我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呢?”   “是吗?可你小时候不是给了他长命锁,说长大后要娶他做夫妾吗?怎么现在……”      第一百章 宫中的年礼 下      “是吗?可你小时候不是给了他长命锁,说长大后要娶他做夫妾吗?怎么现在……”   “娘亲也说了是小时候,长大了什么都变了,小时候我也要明轩哥哥做我的夫妾呀,可前些日子他大婚,我还不是很开心的送礼祝贺?”我的笑容明亮迷人,眼泪藏在眼底,看不真切,月歌轻轻握住我颤抖的手,一回头,正对上他心疼的目光。   “这倒也是,孩童的话又有几句做得真的?”娘亲喃喃说着,眼尖瞅到那两个送礼的小太监抱着礼盒一步步往后退,大喝一声,吓得两小太监当场呆立,“你们抱着礼盒到哪去?”   两个可怜的小太监互看一眼,瑟缩着回道:“夫人不是说不要这些年礼的吗?奴才正想着拿走,免得惹夫人生气。”   “谁说我不要的?”娘亲走过去,一把夺过小太监手里的礼盒,“我们百花园这么穷,正需要钱呢,这些东西虽然值不了几两银子,但少总比没有好!”   百花园穷?百花园的银子不比国库少!皇上送的年礼值不了几个银子?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啊!两个小太监在心里嘀嘀咕咕,脸上却恭恭敬敬道:“夫人说的极是,是奴才们欠考虑了。”   “每年都送这些东西来,摆着好看,又不能吃不能用,回去告诉蓝明锐那小子,下次直接送银票来!”娘亲因为明锐哥哥要立妃嫔,语气很是不善。   “奴才一定将夫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转给皇上。”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娘亲从礼盒里随手挑了两样赏给两人,喜得两人眉开眼笑,暗道,苏夫人果然打赏大方,这一趟跑得真值,当下,便弓腰退下,回宫复命去了。   回来没几日,便到了除夕之夜,园里挂起红灯笼,灯光旖旎迷人,所有人都是一脸喜气。   “姑娘,晚宴要开始了,月歌帮姑娘换衣服?”见我点头,月歌便拿了架上新缝制的明黄锦袍。   看着这熟悉的明黄,不由笑道:“明黄可是帝王之色,怎么想到给我缝制明黄锦袍了?”   “前些日子南宫家遣人送了今年的胭霞绸来,夫人见这明黄锦绸,便笑言,我们家苏苏是天女之命,不知着上明黄之色,是否会有帝王之象?于是王爷便令人为姑娘缝制了这身明黄锦袍。”月歌仔细整理着衣襟,温柔笑道。   “天女之命?那只是布衣先生胡言乱语而已,苏苏可不信那些相士之说。”稳步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抹高贵的明黄身影,眉宇间隐约展露的傲视天下的霸气与傲气让我心下一动,莫非我真的是天女之命?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自嘲道,登上帝位,掌控江山,贵为九五之尊,虽说不是不可能,至少水蓝国的皇位只要我想要,蓝爸爸自会送与我,可我又岂会甘心将自己禁锢高位?   月歌呆呆看着眼前那一抹尊贵霸气的明黄身影,心神不禁恍惚,尽管只是女子,身上那股让人不得不仰视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沉沉压在月歌的心上,难道这就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运筹帷幄,天下尽在股掌间的王者之气?   月歌心下黯然,难道姑娘真的是天女之命?将来是要登上帝位的,他月歌只是一青楼小倌,身世飘零,身份卑贱,能做姑娘的夫妾已是高攀,若姑娘为帝,他该如何?姑娘到时还会要他吗?   我不知他心里所想,挽了他的手往饭厅走去。   刚出现在饭厅,便惹来众人惊诧的注视,蓝爸爸看了我一眼,唇边含着欣赏的笑意,娘亲惊呼一声,扑了上来,仔细盯着我看,大叫道:“像!真像!”   “像什么?”我整理了被娘亲揪乱的衣襟,挽了月歌在桌前坐下,笑道。   “像帝王!”   “帝王?娘亲,不是苏苏不自信,女子为帝,古往今来,从未出现。”   “以前没出现,不代表现在不可以!”娘亲在我对面坐下,“我们那个时空曾出现过一个女皇帝,叫武则天,她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帝!神相说苏苏是天女之命,自有她的道理,说不定将来苏苏真能登基为帝呢!”   “九五之尊,苏苏从未想过,身居高位,孤独而寂寥,苏苏不愿也不想,如今有月歌相伴,有家人相陪,便是幸福。”我握了月歌的手冲他一笑,幸福的波光在那双妩媚的眸里荡漾开来。   娘亲皱眉想了想,“也是,高处不胜寒,当皇帝也不见得有多开心,不然,你蓝爸爸怎么不当?我想,也可能是你蓝爸爸江郎才尽管理不了江山了……”   蓝爸爸额上数条黑线,风爸爸和魑爸爸笑得很幸灾乐祸,这么多年了,他们三人的明争暗斗从未停过,不过,这样,百花园里就热闹多了。   笑容满面的婢仆们源源不断的在厅里穿梭着,各式珍美菜肴便连绵不绝的端了上来,娘亲不主张浪费,可蓝爸爸和风爸爸生于帝王之家,又岂会在意是否浪费,也就驳了娘亲的抗议,今天是除夕夜宴,娘亲也不好说什么了。   “对了,月歌,你和苏苏什么时候完婚?”子棋爸爸问道,他是五人中最年轻的,与月歌最合得来,魑爸爸和风爸爸都是醋坛子,见不得娘亲三天两头对月歌流口水,魅爸爸眼里心里只有娘亲,对娘亲以外的人全都视而不见,当然我和陌儿例外,蓝爸爸生性高傲霸气,也不会与月歌多交往,所以,我的月歌小美人便与子棋爸爸最合拍。   “姑娘说……三月里桃花盛开的时候……”月歌风情无限的飞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美貌妖娆的脸上布满娇羞的红晕。   “三月?”萧子棋想了想,“三月三是个好日子,就定于那日完婚,你看如何?”   “月歌……都听姑娘的……”月歌期期艾艾的看我一眼,我在桌下用力握紧他柔滑纤长的手,笑道,“就听子棋爸爸的,定于三月三完婚,希望那日我的月歌能羞煞桃花,不然,我可不娶哦……”   “姑娘……”月歌妖娆的看向我,媚眼如丝,“月歌的风情自然能赛过桃花,只望姑娘到时别醉倒才好……”   “醉在月歌的怀里,再也不醒来,可好?”我嫣然一笑,十指相扣,他察觉我的举动,用力回缠,四目相对,温柔的情意如潋滟的波光闪动。   十指相缠,永不分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3卷   第一百零一章 明湖放灯 上      一转眼,便过完了年,路途遥远,我没去中都看望舅舅一家,自然也没去幽京看望明锐哥哥,整个春节都窝在百花园里和月歌打闹笑乐。   “姑娘,今日是上元节,听丫鬟们说明湖边来了很多放灯人。”月歌下了一子妖娆笑道。   我淡淡应了声,落了一子,将月歌的数枚黑子尽数诛杀。   “不来了!月歌不是姑娘对手,老输,没意思!”月歌嘟着嘴道,娇艳欲滴的红唇诱得我凑上去飞快偷了个香,月歌脸一红,媚眼如丝的看向我,“姑娘又欺负月歌了……”   “要不,月歌欺负我?我绝不还手……”说着,便坏坏的凑上唇去,月歌也不客气,张口便含住那诱人的红润樱唇,辗转吮吸,感到怀里人儿的颤抖,月歌心下一喜,便紧紧拥住她,灵巧的舌头探入那香甜的口中,沉醉的纠缠着那柔滑的丁香小舌。   我抱住月歌的腰肢,正欲夺回主动权,耳边便传来红梅的叫声,“公主公主!”   见一脸欲求不满脸色不善的公主,红梅干笑两声缩了缩脖子道:“公主,明湖边来了许多放灯人,公主和月歌公子要去放灯吗?”   正想说不,回头看见月歌期待的神情,便改了主意,“反正也无事,去看看也好。”   “姑娘,顺便放灯如何?听说一盏灯承载一个愿望,姑娘,我们去许愿吧?”见我点头,月歌便欣喜的跑回房间拿出几个做工精美的花灯。   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坏坏笑道:“原来月歌美人早有打算了,设了陷阱让本公主往下跳,你说,本公主要怎么罚你才好?”   “就罚……就罚月歌今晚好好伺候姑娘吧?”月歌风情万种的看我一眼,脸上的笑容妖娆夺目,看得我不由得心动,如此美好妖娆的月歌,让我如珍宝般护着疼着,到现在还没碰他呢,当然,亲他摸他抱他不算在内。   “不用了,月歌公子,公主有我们伺候就行了。”红梅明显没明白月歌口里的伺候是什么意思,张口说道。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月歌也笑得妩媚妖娆,勾魂夺魄的媚眼更是肆无忌惮的往我这边瞟。   “公主,月歌公子,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红梅呀,月歌说的伺候只能是他来,你伺候不了的!”说完,便携了月歌往明湖的方向走去。   “我伺候不了?从小到大,公主都是我和姐姐伺候的,有什么伺候不了的?”红梅皱眉想着,始终想不明白,只好冲远去的一对璧人大声问道:“公主,您倒是说明白点,为何红梅伺候不了啊?”   远去的人儿不答言,清悦的笑声随风飘来,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相携着远去。   明湖边已有不少放灯的情侣,近年来,民风开放许多,相恋中的男女相约出来放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年的上元节,七夕节,娘亲都会开放明湖,供游人赏湖放灯。   湖面上飘着各式花灯,烛光随着清风摇曳,映得湖心一片旖旎,湖水在夜色中散发着莹莹光芒,天色刚暗,明月初升,在湖心投下一轮清冷夺目的倒影。   月歌松开紧握我的手,提着花灯奔向湖畔,从红梅手里拿过火折子,点燃了花灯中央的蜡烛,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花灯放在湖面上,闭上眼,双手合十,红唇微启,轻轻说着什么,清风吹来,轻轻的几个字眼清晰的飘入我的耳里。   “愿姑娘一生安康幸福……”   许完了一个愿望,轻轻将花灯推入湖中,任它随水飘去,花灯承载着月歌的愿望愈飘愈远,直到到了湖心,和其它花灯混在一起,再也寻不到踪迹,月歌才又点燃另一个花灯,推入水中。   “愿姑娘与月歌长相厮守,月歌永不被弃。”   傻月歌,我又怎会弃你?   “愿姑娘的家人都能安康幸福,因为月歌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许完第三个愿望,放走第三个花灯,月歌才起身朝我奔来,脸上带着明媚清亮如孩童般的笑颜,我的月歌今天很开心呢!   伸手揽了他的腰,笑问道:“月歌许了什么愿望呢?”   “月歌许了……”他刚想开口,便被我打断,“听人说,愿望说了就不灵了……”   月歌瞪了一眼坏笑着的我,嗔道:“姑娘明知不可说,还来问月歌?”   “人家只是想知道月歌美人许了什么愿望嘛?不知这些愿望可有提到我?”我浅浅在他唇上一吻,手掌肆无忌惮的揉搓着他腰间的肌肤,逗得他面色潮红,飞快抓住那调皮的小手,“姑娘又在玩火了!”   语气娇媚,带着点点迷人颤音,红唇上扬,勾勒出妖娆一笑,倾国倾城,天地失色。   边上离得近的几个陌生男子一看那妖娆妩媚的笑容,不由得都痴了,一个胆大的凑向前来,双眼冒光,故作斯文的问道:“这位公子好面生,不知……”   触到那绝美女子眼里的寒光,男子一阵战栗,想说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他是本公主的夫妾!”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本公主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砸在男子的头上,男子瞪大了眼睛,身子猛打哆嗦,老半天才定了定神,赔笑道:“原来是苏苏公主,小的冒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子说着,见我没有要他留下的意思,赶紧飞快逃离。   “我的月歌怎么尽惹人垂涎?”我揽过月歌,盈盈笑道,“本公主给月歌美人解决了麻烦,月歌美人怎么报答本公主?”   “那……以身相许,如何?”月歌回揽住那紧致的小蛮腰,妖娆笑道。   “以身相许?月歌已经许过一次了,还能再许吗?”   “那……姑娘想如何便如何罢……”月歌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笑着,纤长柔软的身子有意无意的往我身上蹭,红唇微启,在月光与烛火的映照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诱得我再也忍不住,含了那红唇温柔吮吸。      第一百零二章 明湖放灯 下      身后似有寒光射来,忙将月歌护在身后,回头望去,在一大片花红柳绿里仿佛看见那抹优雅贵气的紫色,再仔细看时,依旧是花红柳绿,哪有那抹翩跹的紫色身影,耳畔传来的也是众人的笑语盈盈,并未听见那温柔蛊惑的声音,那犹如芒刺在背的寒光也消失不见。   看来是眼花了呢?我自嘲笑道。   “姑娘,怎么了?”月歌见我忽然紧张的将他护在身后,担忧问道,难道有刺客?想到此,月歌便毫不犹豫的挡在我面前,我冲他一笑,执了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示意他不用担心,“没事!我以为有故人来!”   “苏苏,月歌!”刚想和月歌去湖畔走走,欣赏湖光月色,便见到娘亲飞奔而来,身边簇拥着五位美男爸爸。   娘亲刚跑几步,便被凸起的路面绊了脚,整个人往前倒去,只见黑影一闪,娘亲的身子便落入魅爸爸宽厚的怀里。   “好险!”娘亲拍着胸口,狠狠在魅爸爸脸上亲了一口,“多谢魅了!”   “再亲一个!”意犹未尽的娘亲又在魅爸爸诱人的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顿时,‘唰唰唰’三道凌厉嫉恨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魅爸爸,看魑爸爸的表情,他一定深刻后悔慢了一步,不然,娘亲那个吻就落他脸上了,也不至于被魅爸爸捡了便宜,魅爸爸也不理会三人的怒视,一把将娘亲抱起,大步走到我面前。   “苏苏放灯许愿了吗?”娘亲从魅爸爸怀里跳下,问道。   我摇了摇头。   “月歌呢?放了几盏灯许了几个愿?”   “放了三盏灯,许了三个愿。”月歌如实答道。   “哎,忘记告诉你了,习俗说放的灯越多,越有诚意,但若愿望多了,老天爷顾不过来的,最好的方法是放多盏灯,许一个愿望。”   月歌听到这话,默默的从红梅手上拿过最后一盏花灯,一个人往湖边走去,点燃了花灯的蜡烛,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推入湖中,双手合十,轻声念着什么。   我怕又有登徒子吃他豆腐,忙跟了过去,正听到他闭着眼轻声念着,脸上的神情虔诚平静:“老天爷,月歌无知,现在来改过,求老天爷给月歌机会,刚才月歌的后两个愿望您可以不管不顾,只要您记得第一个愿望就成,月歌亲手制作的四盏花灯都只许同一个愿望,愿姑娘一生安康幸福……”   我静静站在原地,让眼泪砸落在地,才快步朝他走去,抢过那做工精美的美人花灯。   “姑娘,你……”   “月歌美人,本公主今天忘了做花灯了,你这个借我可好?”我盈盈笑着,月歌有些为难,轻咬唇瓣思考,恰在此时,清风吹熄了花灯的烛火,“你看,老天爷都同意了呢,月歌,你再不同意老天爷可不管你的愿望了哦!”   “月歌快些同意吧,不然,我可不依了……”   一番软硬兼施,坑蒙哄骗,月歌终于不再为难,笑道:“姑娘想要就要吧,一个花灯而已。”   我学着月歌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双眸,虔诚的在心里念道:我,苏苏长公主,借着这一盏花灯许愿,愿与月歌一生相伴,永不相离!长相依,莫相弃!长相守,莫相忘!   我本不信神佛之说,却害怕心里那一点隐约的不安,害怕梦里模糊不清的忧虑,故愿为了月歌向老天爷求个护佑。   许完愿望,看着飘向湖心的花灯,用力握紧月歌柔软的手,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我诧异的回头,在柳枝飘摇中恍若看到那一抹修长挺拔的紫色身影,想看得真切些时,却发现,柳枝飘摇中空空如也。   看来我真的太想他了?   “姑娘,你看我们的美人灯……”纤长白皙的手指指向湖心飘摇的花灯,月歌脸上的欣喜如孩童般纯真透彻。   我看着心花怒放的他,轻轻问道:“月歌,你开心吗?”   “开心!”月歌转过脸来,脸上的笑容闪闪发光,“与姑娘在一起,就是月歌最大的幸福!”   “那是谁的花灯啊?怎么可以撞姑娘的美人灯?”月歌跺着脚,咬着唇,怒视着那一盏撞向美人灯的鱼灯,脸上的表情犹如和人斗气的孩童。   “月歌不喜欢它撞过来吗?”   “那可是姑娘的美人灯,承载着姑娘的愿望,撞坏了可怎么好?我要过去和他论理!”我忙拉住正要冲去和人家讲理的月歌,看他怒气冲冲的小模样,哪像要和人家讲理,简直是去打架嘛!   “月歌不喜欢!那本公主就不让它撞!”食指轻扬,一枚银针呼啸着射向那盏鱼灯,将它射离三尺远,“这样不就可以了?”   “哼!算他运气好!不然,撞坏姑娘的许愿灯,月歌绝饶不了他!”月歌嘟着嘴气呼呼的说。   我握着他的手,笑道:“月歌想怎样饶不了他?”   “我……”月歌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方法,看着他皱眉思考的小模样,我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光洁如玉的额头,“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总之,一切有我呢!”   对呀!一切有我呢!我的月歌身世飘零,受尽折辱,就安安心心在我的身边幸福着吧,没有人可以夺走月歌的幸福!   我喜欢今晚的月歌脸上那如孩童般纯净清澈的笑容,那般毫无心机毫无忧虑的欢喜着,是最简单的欢喜,也是最真诚的欢喜,也喜欢他嘟嘴生气怒气冲冲要和人论理的模样,是最直接的情绪,也是最动人的表达,让我的心,被温暖温馨和真诚一片片蔓延。   “姐姐姐姐!”声声稚嫩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一看,陌儿张开双手,整个人撞进我怀里,我捏了捏他漂亮白嫩的小脸蛋,“怎么了?陌儿”   “姐姐,我也放了花灯许了愿呢!”   “陌儿许了什么愿望呢?”   “陌儿想要姐姐一辈子陪在陌儿身边……”   “好,姐姐就一辈子陪在陌儿身边……”   左手牵着陌儿,右手与月歌十指相扣,三个身影渐行渐远。   湖畔对面忽然闪出一抹修长挺立的紫色身影,直愣愣的望着远去的白色身影,悲痛与凄楚在那双深邃的紫眸里大片大片的荡漾开来,骨节分明的手背渗着骇人的苍白。      第一百零三章 误会 上      “听说苏苏公主要嫁人了,不对,是娶夫妾?”浑厚低沉的嗓音混合着风流不羁的笑声清晰的飘入院中。   “南宫兄远道而来,欢迎欢迎!”我起身拱手笑道。   一袭得体的浅蓝长袍,英俊舒展的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剑眉星目,高大挺拔,来人便是南部首富南宫家的继承人南宫骏。   风爸爸是风云首富,掌管着风云王朝的青楼赌场酒楼珠宝,及王室贵族的需求,与朝廷紧密联系,南宫家不同,南宫家主要生产丝绸,镇庄之宝——胭霞绸极其难得,一年只能产个几十匹,物以稀为贵,胭霞绸卖到一匹千金的高价,而且南宫家与江湖关系密切,与官场,反而没那么多瓜葛。   但因为上任南宫家主年轻时因风流惹出官司,是风爸爸打通关系救了他,自此,他便视风爸爸为知己好友,两家的关系也愈发密切,这次,我便为我和月歌订了南宫家的胭霞绸缝制婚裳。   “不知是哪家公子如此好运,能得苏苏公主垂青?”南宫骏也不客气,直接切入主题,回头吩咐随从把锦盒呈上,“这是送与公主及夫郎的婚衣,请公主查看!”   打开锦盒,剪裁精致绣艺独到的婚衣便展现在我眼前,色泽璀璨绚丽,如西天的红霞,手指从婚衣上抚过,柔滑的触感让人触之难忘。   “多谢南宫兄了!”   “小事一桩,不用言谢!”南宫骏是江湖中人,武艺超群,性格随性不羁,最不喜事事计较和酸文缛节,我知他的性子,虽不是小事,也不再与他客气。   “公主眼光独到巧妙,不知哪家公子竟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你说呢?”我冲他一笑,回头唤来银杏红梅,“把这锦盒送给月歌公子看看,若不喜欢,便告知我,好让人修改。”   “是,公主。”银杏红梅施了一礼,一人抱了一个锦盒朝月歌的房间走去。   一回头便看见南宫骏失魂落魄的模样,“南宫兄,南宫兄?”   “啊?公主叫我?”   “南宫兄想心上人了?这般入迷?”我取笑道,他也不反驳,呵呵一笑,目光有些茫然,“公主要娶的夫妾叫月歌?”   “对啊,南宫兄认识他?”   “嗯,不,不,不认识。”南宫骏慌乱的躲开我探询的目光,拱手道:“在下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就此告辞!”   “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南宫兄不留下饮杯水酒?”   “不用了!在下告辞!”南宫骏说着,抬脚匆匆往外走,神情慌乱困扰。   “姑娘让人送来的婚衣,月歌已看过了……”娇媚柔软的声音轻轻传来,月歌已风情万种的走来,见到南宫骏,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南宫公子?”   “月……月歌公子……”南宫骏见到月歌,身体抖的僵直,语气也慌乱起来,急匆匆的看了月歌一眼,挤出一抹笑容,“月歌公子,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穿过月歌身旁,匆忙往外走。   “那日一别,公子……还好吗?”月歌幽幽的语气让我的心里募的一疼,也让南宫骏的背影僵立。   “还好!多谢月歌公子挂怀!”南宫骏的语气难得的萧索,停了停,终究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月歌疼惜的目光一直锁在远去的高大背影上,神情幽怨而哀怜,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恰在此时,红梅和银杏端了装着婚衣的锦盒过来,我冲过去将婚衣砸在地上。   “公主,你……”   “姑娘,你……”月歌惊诧的看着我,脸上犹带着哀怜,我冷冷的看向他,掷地有声,“明日的婚礼取消!”   月歌呆呆的看着我,目光里写满了不信,红唇轻轻勾起,画出熟悉的妖娆笑容,朱唇轻启,那声弱不可闻的好,听在耳里像是叹息,月歌看我一眼,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哀伤的眸中仿佛有眼泪滴落,可惜我已看不清楚,因为眼泪已模糊我的双眸,月歌纤长的身子在一片朦胧中越来越远,初春的风有些暖意,吹在心上,却感到彻骨的冰冷,那抹远去的纤瘦身影在风中愈发的瘦弱得让人心疼。   月歌,若你爱的是他,我便成全你!   月歌走后,娘亲和爸爸们便来逼问我为何取消婚礼,我烦不胜烦,心里又悲伤,便把院门一关,一个人在小院里思念月歌的一切,空气里仿佛闻到月歌身上醉人的幽香,月歌妖娆妩媚的笑声仿佛仍在耳际缭绕。   一直到了晚上,仍不见月歌的身影,想必他现在已经和南宫骏在一起了吧?南宫骏生性风流,本性却也不坏,想必会好好待他。   “公主,吃点吧!你已经一天不吃不喝,怎么受得了?若喜欢月歌公子,为何要取消婚礼呢?”   “银杏,拿下去吧!我没胃口!”我摆了摆手,银杏深深叹息,无奈的把刚端上来的饭菜又端了下去。   “公主,南宫公子求见!”   “南宫骏?他怎么又回来了?请他进来吧!说不定……”说不定月歌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听说公主要取消明日的婚礼?”话音刚落,南宫骏高大的身影已飞掠进来。   看着孤身一人的南宫骏,我很是失望,问道:“月歌没跟你在一起?”   “月歌公子为何要跟我在一起?”南宫骏疑惑的反问我,我一时语塞。   “难道公主以为我和月歌公子关系暧昧,才取消婚礼的?”   “你不爱他?”   “我为何要爱他?”   “他那般爱你,你怎可辜负他的心?”我的语气有些怒意,为月歌的多情心疼,为南宫骏的薄情愤怒。      第一百零四章 误会 下      “他那般爱你,你怎可辜负他的心?”我的语气有些怒意,为月歌的多情心疼,为南宫骏的薄情愤怒。   “谁告诉公主他爱我?”南宫骏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容一点点在脸上扩散,“公主以为我们相爱?”   “不是?”   “我们关系暧昧是真的,但我们不相爱。”我刚落下去的心蹭的又窜到嗓子眼上,怒视着南宫骏,“关系暧昧?你们……”   “我有些话要和你们公主说,请银杏姑娘退下吧!”银杏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她便施了一礼退下。   “一年前,我因心情不好,去了绕城的绝色楼买醉,当时见绝色楼的当家月歌公子被几个江湖中人灌酒,便帮他解了围,月歌公子为了感谢我,便请我去了得月楼饮酒,喝到深夜,两人都有了醉意,便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南宫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见我没有任何不悦之意,便继续说道,“从此,我便成了月歌公子的常客,在绝色楼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因家中生意繁忙,才告别离开。”   见我依然面色平静,南宫骏诧异的问道:“公主看起来似乎不太在意月歌公子的那些事情?”   “绝色楼是苏家产业,我又在绝色楼里遇见他,又岂会不知他的过往?也因着那些不堪的过往,我才更怜惜他。”   南宫骏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许久才笑道,“公主不拘小节,蔑视俗礼,心胸气度非常人能比!”   “南宫兄谬赞!”我一拍脑门,“糟了!月歌没跟你在一起,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又没带银两,能去哪里?这么晚了,遇见坏人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我已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身后传来南宫骏低沉浑厚的声音,“公主——”   “南宫兄还有事?”我转身看他,他英俊的面容在明灭不定的烛光里闪烁,有些模糊。   “公主怎么不问我一年前为何心情不好?”   “那南宫兄为何心情不好?”   “因为我爱上了得不到的女子。”   “哦。”   “公主为何不问我她是谁?”许是我的反应过于平淡,南宫骏的声音有些失望,语调也升高了些。   看着他模糊的英俊容颜,星眸里的波光忽明忽暗,我的心往下一沉,仍盈盈笑道:“南宫兄爱的女子定有倾国倾城之色,闭月羞花之姿,他日有缘,定要见识见识!”   说完,便拱手笑道:“苏苏还要找寻夫郎,就此告辞!”   言罢,也不等他回答,足下一点,飞过高高的琉璃瓦,我不知月歌在哪里,我只照着心里的感觉寻找。   飞过明湖时,空气中飘来桃花的浓郁甜香,感觉告诉我,月歌在这里!便轻轻落下,果然在桃花树下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纤瘦身影,月歌低着头,似乎在啜泣,我心里一痛,轻唤出声,“月歌——”   陷入悲伤的月歌彷佛听见那熟悉的清悦声音,疑惑的抬起头来,果然看见那心心牵念的女子,欢喜在心里大片大片的蔓延,忽而想到她决绝的话语,心,又怨恨起来。   “姑娘来做什么?我知明湖是姑娘家的产业,我这就离开!免得污了姑娘的地方!”   我也不拦他,任由着他从我身边走过,笑道:“月歌美人,你走错方向了,你要去南城该往那边去才是!”   伸手指了相反的方向,月歌恼恨的剜我一眼,红唇轻咬,夜色朦胧,我看不清月歌脸上既羞且恨的可爱表情,不然,会笑得更开怀,我的月歌,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呢!   “月歌真舍得走啊?”我嘻嘻一笑,身形一闪,挡在月歌身前。   月歌往左,那人儿也往左,往右,那人儿也往右,路那么宽,她偏要堵着他的去路,不由得恨声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月歌去哪,姑娘也要管吗?”   “月歌去哪,我自然不爱管,”见他沉下的脸,我嘻嘻一笑,“不过我的夫妾月歌美人去哪,我就要管了!”   修长的狐狸眼里欣喜的波光转瞬即逝,月歌紧咬唇瓣,似乎要将那红润的唇咬出血来,眸里含了泪意,语气也多了幽怨,“难道戏弄月歌,姑娘真的很开心吗?”   “我……”趁我呆滞的瞬间,月歌匆匆从我身边走过。   “不许走!”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将他整个人带入怀中,“要走也得等婚礼举行之后!”   “婚礼?”月歌沧然一笑,“姑娘还真爱戏弄月歌呢!许是认为青楼小倌好玩弄吧!婚礼,姑娘不是决定取消了吗?”   “我……我只是以为你爱的是南宫骏,才想成全你们!”   “姑娘以为我爱他?”月歌瞪大眼睛盯着我,我难为情的转过脸去,避开他的注视,忽听得他轻声一笑,语气里尽是释怀和欣喜,“原来姑娘以为我爱他呢?”   “你还笑?谁叫你看到他就呆愣了,也不解释……”   “解释?月歌知姑娘心胸开阔,却仍害怕姑娘介怀月歌的过去,更何况南宫公子是大户公子,又与姑娘是好友,月歌不想害得姑娘与他生了嫌隙……”   “那你就忍心我误会?忍心我伤心?月歌走后到现在,我不吃不喝,一个人关在院子里思念我的月歌美人,谁知却是一个误会,真不值得……”   “姑娘一整天不吃不喝?这怎么行?”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不行了呢,头晕眼花,头重脚轻,我看明天的婚礼要推迟了……”我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赖在月歌怀里,坏坏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会担忧一会心疼一会失望,变幻莫测。   “姑娘的身子要紧,婚礼……婚礼迟些日子也无妨……”   “不过,如果我的月歌美人今晚能好好伺候我,说不定明天早上本公主又生龙活虎了!婚礼自然也会照常举行……”   “那姑娘想要月歌如何伺候?”还没等我说完,月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也没什么,月歌先抱我回去,路上我会慢慢说。”   月歌依言将怀里轻盈少女打横抱起,急急的往回走。   “姑娘快说……”   “也没什么,就是亲亲,摸摸,捏捏,掐掐,抓抓,抱抱,顺便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   “就是那什么什么啦,你知道的……”   “姑娘说的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   “哎,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啊……”   ……      第一百零五章 婚礼      今日,是我和月歌大婚的日子,百花园里处处洋溢着喜气,廊上,假山上,墙壁上,家具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囍字,红纱在百花园里处处缭绕,迎风招展,香风飘飘,穿梭忙碌的婢仆们脸上都带着欢乐的笑容,因为月歌的身份,担心若来宾中有绝色楼的客人,会让他难堪,所以婚礼并未邀请任何宾客。   我们的婚礼与别人的婚礼不同,我娶夫妾,所以蒙红盖头的是月歌美人,在一片喜庆的鼓声与婢仆们的贺喜中,喜笑颜开的碧玉姑姑扶着月歌走入喜厅。   “新人来啦!准备拜堂!”碧玉姑姑挥舞着红丝巾笑吟吟道。   “请新人拜堂!”碧玉姑姑的相公沈虎叔叔自告奋勇担任司仪,扯着沙哑的嗓门喊道。   “一拜高堂!”众人纷纷愣住了,碧玉姑姑冲过去使劲撞了撞沈虎叔叔的胳膊肘,低声道,“错了错了!一拜天地一拜天地……”   “哦,哦,刚才是演练,不算,现在正式开始,一拜天地!”沈虎叔叔反应过来,赶紧纠正,在大家伙的哄笑声中,我和月歌双双一拜。   “二拜高堂!”娘亲和五位爸爸端坐在高堂上,笑容满面,娘亲眼里隐约闪动着泪花,似乎很是激动,风爸爸和魑爸爸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我和月歌对着父母双双一拜,娘亲笑着道:“好好,起来吧!”   “我的苏苏今天也要娶夫妾了呢,苏苏是长大了,要离开娘亲了……”娘亲说到此,声音哽咽,魑爸爸轻轻拍着娘亲的手,柔声笑道:“难不成小诺要留苏苏在身边一辈子吗?”   “人家只是舍不得嘛……”娘亲嘟着嘴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妖娆无限的月歌。   “苏苏娶夫妾是好事,柔儿要开心才是。”风爸爸也轻声劝解道。   我心里暗自好笑,看娘亲的目光老往月歌身上瞟,哪是舍不得女儿呀?   “姐姐要娶夫妾了哦!”陌儿拍着小手,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陌儿长大后也要做姐姐的夫妾……”   众人头顶好大一群乌鸦飞过。   “陌儿又胡说了!”娘亲一脸黑线的低喝道。   “陌儿不管,陌儿长大后就要嫁给姐姐做夫妾,陌儿就要做姐姐的夫妾嘛……”陌儿在子棋爸爸的怀里扭得像股糖似的,嘟着嘴儿撒娇。   “陌儿不许胡说!”娘亲斥道。   陌儿瘪瘪嘴,正要哭,子棋爸爸怕扰了婚礼的喜气,忙哄道,“好好好,那陌儿快快长大吧!”   “恩。”   看着陌儿欢天喜地的模样,虽明知是孩童稚语,但手心仍是一片冷汗,沈虎叔叔见陌儿不闹了,继续大声道:“夫妻交拜!”   我用力握紧月歌颤抖冰凉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呢!”   隔着红纱巾,我依然能感觉到月歌飞来的媚眼,“月歌不是怕,是心情激动!”   “现在就激动成这样,等晚上洞房的时候呢?是不是会紧张得直打哆嗦呢?”我嘻嘻笑道,心情好得不得了。   感觉到月歌不屑的飞了个白眼,“到时该紧张的是姑娘吧?”   我一时语塞,脸胀得通红,恰在此时,沈虎叔叔的干咳声替我解了围,“夫妻交拜!”   “请俩位新人夫妻交拜!”   我放开月歌的手,盈盈一笑,感觉到他温柔欢欣的目光透过红纱巾炽热的直射过来,心里温情又欢喜,相视一笑,盈盈弯腰拜了下去。   微风吹过,掀起月歌的红纱,仿佛可以看见月歌妖娆的容颜和唇边灿烂的笑容,空气里仿佛飘来熟悉的清雅香气。   仿佛在那清雅香气里听到一声叹息,我心神不由得恍惚。   香气越来越接近,我可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温柔蛊惑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压抑着万千悲痛和踌躇,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怨恨和满腔思念。   “苏苏——”   “明锐哥哥连苏苏也不想要吗?”手指顺着尊贵的下巴一路往下,肆无忌惮的探入他的胸口,抚摸着光滑的肌肤。   “苏苏——”敏锐的眸陷入迷离,声音带着迷人的暗哑低沉,我贴近了他的身体,手指滑得更深,豆弄着胸前的粉红相思豆,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声音带着隐忍的浴望,“苏苏,别——”   “别?明锐哥哥喜欢被那些淑妃德妃平美人之类的女子豆弄吗?”眸里含了雾气,语气有了怒意。   “苏苏,我……”   “我不准!我不准!”想到明锐哥哥的身上刚被人摸过亲过,我就冒火,凶狠的扑上去,狠狠的将他的唇咬出血来。   “苏苏——”蓝明锐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大发脾气。   “我不喜欢别人碰明锐哥哥的身体,即便要碰,也只得是我!”我狠狠的说着,放肆的啃咬他健美的肩膀,暴怒中的我没有看见他的唇边展露的迷人笑意,“苏苏……是吃醋了吗?”   “我……”看着他含笑的眸,我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说,“我就吃醋怎么了?有律法规定不准吃醋吗?”   “苏苏——”看着他英俊含笑的脸慢慢凑近,薄唇轻轻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我喜欢苏苏为我吃醋,很幸福。”   我的心温暖得一塌糊涂,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他的唇冰凉而柔软,让我尝了便不想放开,看着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轻轻笑了,“苏苏真的不喜欢明锐哥哥立妃,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她们碰触明锐哥哥,更不喜欢明锐哥哥宠幸她们,一想到此,心就要疼得炸开似的。”   “苏苏——”第一次听苏苏说在乎他,蓝明锐开心得想放声大叫,刚想开口,唇已被堵住,那小女人放开他的唇瓣,舔了舔唇,霸道的说:“就算要碰,也得我先!”   蓝明锐刚被那个吻弄得大脑混乱,又听她这莫名其妙的话,脑筋着实还没转过弯来,情浴本就高涨,下腹澡热难耐,又见那小巧的舌舔着娇艳欲滴的唇瓣,分外诱人,再也控制不住,俯身便含住了那抹樱唇,温柔吮吸。   虽然神志不清,沉醉她的甜美滋味中无法自拔,但一向敏锐的蓝明锐还是感觉到她的小手放肆的在自己身上游移,低头一看,倒吸一口气,腰带不知何时已被解开,衣襟半敞,露出的健美胸膛在昏暗不清的灯火下更添诱惑,看得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念柔宫四周隐藏皇宫暗卫的树丛里不时传来‘扑通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苏,你——”蓝明锐有些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女子,难道她不知自己在惹火吗?   “干吗?”   “你先休息吧!我……”蓝明锐刚想转身,便被她死死拉住,柳眉一挑,语气娇嗔,“难不成明锐哥哥想找那些娘娘解决需求吗?”   “我……”   “我不准!”不由分说便缠了上去,小手抚摸着那宽阔的后背,舌头挑豆的舔着胸前那两颗粉红的相思豆,下腹的火腾腾往上窜,慌忙推开她,冷声道:“苏苏,别这样……”   她不说话,抬眼看他,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看得他一阵心疼,忙重又拥她入怀,软语安慰,“苏苏,明锐哥哥没别的意思,只是……”   “苏苏只想要明锐哥哥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苏苏你刚才说……说想要我……是真的吗?”反应过来的蓝明锐激动得舌头打结。   我点了点头,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肢,舌头轻轻舔着他胸前的红豆,惹得他再也控制不住,拦腰将我抱起,大踏步往寝殿走去。   双双倒进香软的被窝里,我手忙脚乱的拉扯着那一身明黄衣袍,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别急,苏苏,别急……”我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脸上滚烫,我是不是太猴急了?   蓝明锐温柔一笑,轻轻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低下头,滚烫而温柔细碎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落在精致的眉眼上,落在眉心妖娆的图案上,落在吹弹可破的冰雪肌肤上,落在红润诱人的樱唇上,落在精巧细致的下巴上,他停不了,止不住,只能一点一点的爱着她,一遍一遍的吻着她。   “苏苏——”带着爱怜带着情浴的声音。   “嗯——”娇娇软软的声音从娇艳欲滴的红唇中溢出,微微睁开眼,媚眼如丝,魅惑的看向他,看得蓝明锐几乎陷入癫狂,他的苏苏,也可以这么妩媚诱人,风情万种。   “苏苏,真的是你吗?”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爱怜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不敢相信,害怕自己身在梦中,若是梦,他宁愿永不醒来。   “是我,明锐哥哥。”   小心翼翼的褪去她的衣物,妖娆的青丝洒落在枕上,染出一大片动人的墨黑,风情万种,妩媚诱人,完美的胴~~体展现在眼前,活色生香,绚烂华彩,散发着淡淡的处~~子幽香,诱得他把头埋于高耸的胸前,不停的吸着那醉人的香气。   幸福,如此炫目,她,如此美好,蓝明锐的心满足得一塌糊涂,冰凉的唇瞬间便滚烫如火,不停的吻着她,温柔的,强劲的,霸道的,细碎的,深浓的,吻遍全身,各式各样的吻,表达着同样的爱意。   “苏苏——”   “嗯。”我睁开迷蒙的双眼,娇媚的看向他,扭动着澡热不安的身子,颤声哀求,“明锐哥哥,我想要你……”   我不安,我空虚,我想要他占满我的身体。   蓝明锐微眯着双眸,温柔的分开她嫩白修长的双腿,大手滑向她的下~~体,那里早已润泽一片,抱紧怀里的娇软,挺~~身~~进~~入,最初的疼痛过后,红唇微开,绽放出迷人的娇媚呻吟,抱紧明锐哥哥结实的腰肢,任由着他带着我一波又一波的攀上高峰。   春风吹过,满室旖旎,空气里弥漫着甜蜜醉人的香气,我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一点一点的绽放,娇艳动人,光芒四射,我却在那极致的快乐里感觉到有忧伤流过,一点一点流过我的心田。   花,真的开了呢。      第一百零六章 七步殇 上      温柔蛊惑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压抑着万千悲痛和踌躇,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怨恨和满腔思念。   “苏苏——”   温柔蛊惑悲痛欲绝的两个字犹如巨石般狠狠撞向我的胸口,我的心一片恍惚,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站在厅中,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四目相对,昔日深邃潋滟的紫眸黯然无光,脸色惨白如纸,形容憔悴,这是风华绝代的云天吗?薄唇乌紫,乌紫?   “云天,你……”我飞奔过去,耳畔仿佛听见风爸爸的喃喃自语,“紫眸?怎么会是紫眸?难道……”   “云天,你中毒了?”他一把甩开我要探脉的手,努力撑直身子,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悲凄的笑意,“恭喜公主新婚之喜,云天道贺来迟,还请公主见谅!”   “云天,你中毒了,让我帮你看看!”我着急的想把他的脉,却被他粗鲁的推开,猝不及防的我狠狠撞在柱子上。   “姑娘——”月歌担心的扑上来扶住我,婚礼被中途打断,我知道他很难过很失望,可现在,他还是那样关心我,让我无地自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月歌。”   “姑娘,有没有伤着哪里?”月歌躲开我的眼神,抽出手检查着我的身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努力笑了笑,“我没事,月歌。”   “姑娘没事就好。”月歌冲我一笑,飞快低下头去,那妩媚的眸里分明含了晶莹的泪滴,失望,不安,担忧,害怕,全在那藏在眸里的眼泪里展露无遗。   “月歌——”我心疼的握紧他的手,他抬起头来,妖娆笑道:“姑娘有故人来,月歌不好打扰,先退下了。”   说完,未等我开口,便转身急急离开,两颗冰凉的水珠毫无预兆的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浸湿了一大片肌肤,烧得我的心窒息般的疼。   “看来是云天多事了呢!”云天凄楚一笑,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摇摇欲坠的身体轰然倒下,凌乱的长发大片大片的遮掩着惨白的脸,紧闭的眸,垂下的睫毛,乌紫的唇,唇边细丝般的鲜艳血丝,组合成一幅凄艳的画,刺伤了我的眼,刺疼了我的心。   “是七步殇。”魑爸爸探了探云天的脉,站起身来淡淡开口,似乎说的是无关紧要的毒药,我的心却如同被晴天霹雳击过,震惊得失去跳动的能力。   “七步殇?有……有……解药吗?”   “没有。”语气淡淡的,“苏苏也知道的,不是吗?”   对啊,跟随魑爸爸学医十载,我又岂会不知七步殇无解,可是……   “怎么会是七步殇?怎么会是七步殇?”我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摔倒,娘亲飞快的搀扶住我,心疼的劝慰道,“苏苏不用担心,你魑爸爸可是神医,什么毒解不了呢?对吧,魑?”   “我是神医,天下无毒不解,除了七步殇!”魑苦笑着看向爱妻,“七步殇是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花七种毒草,再加以七种制药的工序方能制成,即便知道七种毒草毒虫毒花,可制药工序七七排列,顺序变化得出的毒药也会随之变化,将有五千余种可能,用错任何一种,都会致命。”   “那不是无解了?”   “也并非无解。”我的心里升起希望,谁知魑爸爸下一句话又让我的心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下毒的人自然有解!”   一个暗卫走了进来,在蓝爸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蓝爸爸的脸色顿时严峻,“苏苏,暗卫说,在明湖畔发现一具尸体,尸体边有一柄纸扇,扇尖镶嵌着利刃,那人就是被纸扇的利刃划断喉咙而死。”   “纸扇?是云天的!我去看看!”话音未落,那一抹红色身影已如离弦之箭飞掠出去。   干瘦佝偻的尸体蜷缩在明湖湖畔,没有一丝神采的灰白眼珠瞪得浑圆,脖子处有一处明显的伤痕,血已经凝固了,铁杖被扔在三丈之外,让原本平静美丽的明湖平添了许多肃杀之气,就连春日的暖风也有了寒意。   “是胡天。”魑爸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七步殇就是他下的吧?如今连下毒的人都死了,还有谁能知道是哪七种毒虫哪七种毒花哪七种毒草,七道制毒工序又是怎样排列的……”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我紧咬着唇,恨声发誓。   “用错任何一种,都会让他提早死亡,七步殇又名七日殇,苏苏,他还有七天的命,你可以陪他度过这最后七天。”   “我说了我会救他!我不会让他死的!绝对不会!”我开始歇斯底里,失魂落魄的大吼,魑爸爸爱怜的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好吧!魑爸爸会帮你,我们现在就去药房!也许会有一丝希望!”魑爸爸过来握紧我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在魑爸爸疼爱关切的眸里,我慌乱茫然的心慢慢镇定,我用力回握住魑爸爸纤长柔软的手,那双手正源源不断的给我勇气和力量,“我们现在就去药房,魑爸爸,我一定会救醒他!”   马不停蹄的到了药房,我马上将自己埋入各色药瓶中,草药,药丸,药剂散乱一地,我毫无察觉的在药房里来回奔波。   “七步殇,七步殇,到底是哪七种毒草?毒草,毒草,哪七种?”我茫然的翻动着药草,思绪开始陷入混乱,我想不起来,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脑子里像天地未开时那般混沌,我集中不了思考的能力,“哪七种毒草?到底是哪七种毒草?”   “胡天常年生活在西极,阴寒潮湿,七种毒草中一定会有西极有名的毒草断肠草和失心草,其余五种……”   “其余五种是什么?是什么?”我扑过去,揪住魑爸爸的衣襟,状如疯癫,魑爸爸愣了愣,温柔的握住我的手,轻声抚慰,“苏苏,别太紧张,我们慢慢想,一定会有头绪的,别紧张,一定会想起来的,慢慢想……”   魑爸爸温和柔软的声音仿佛有凝神静气的魔力,在他一遍一遍的抚慰中,我烦扰焦躁的心终于暂时安宁,走到云天的床边,仔细听了听他的脉,又仔细查看他的唇和舌头,舌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紫丝。      第一百零七章 七步殇 下      “舌上有紫丝,这是毒虫拉丝虫和毒花木紫花,毒草紫炎草的共同效果。”   魑爸爸拿出笔在纸上记着。   翻开他的掌心,掌心的鲜艳红点异常艳丽夺目,“掌心有红点,是蛇虫之毒和蔓红花的共同效果。”   闻了闻他吐出的气息,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清苦腥味萦绕鼻间,“冰寒是冰茧的特性,清苦腥味是苦麻草特有的气味。”   拉开他的衣袖,如流水般的褐黄纹路蔓延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这是褐黄花,纹草,和流虫的共同作用。”   “说到毒虫,胡天最喜毒蝎和黄蜂,凭魑爸爸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把毒蝎和黄蜂加入七步殇,说到毒花,我记得当年和他切磋毒术时,他曾得意洋洋的说他培育出一颗天下至毒的七色海棠,花有七色,每一色都是一种剧毒,魑爸爸想,七步殇里会不会有七色海棠?”   “一定会有的!他那么满意七色海棠,怎么会不把它加入七步殇?”   “听他说,中七色海棠者,胸口必会隐隐显出一朵七色海棠……”不等魑爸爸说完,我便迫不及待的扒开云天的衣服,光洁如玉的胸口果然绽放出一朵妖艳诡异的七色海棠。   “现在,已找到五种毒草,四种毒花,六种毒虫,尚缺两种毒草,三种毒花,一种毒虫。”魑爸爸说着,把单子给了我。   毒草:断肠草,失心草,紫炎草,苦麻草,纹草。   毒花:木紫花,褐黄花,七色海棠,蔓红花,   毒虫:拉丝虫,蛇虫,冰茧,流虫,毒蝎,黄蜂   一直忙到第二天清晨,除了已经找到的毒草毒花毒虫,一点进展都没有,我苦恼的坐在一大堆药草里,云天的身上已被魑爸爸和我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却找不到更多线索。   魑爸爸看我憔悴疲累的样子,心疼不已。   “苏苏,先休息一下,反正也不差那一小会时间,养好精神再找。”   “我不累,魑爸爸,我们继续!”我挣扎着爬起来,脚下一软,重新跌入药草堆里。   “都累成这样了,还不累?苏苏,听魑爸爸的,先去休息一下,别让娘亲和爹爹们还有月歌担忧。”   “月歌?”我终于想起中断的婚礼,月歌的眼泪,是因为我负他吗?因为云天?头脑又开始混乱,努力摇着头使思绪集中,“可是,魑爸爸,只剩六天了,我怎么睡得着?”   “不是只剩六天了!”   “中了七步殇不是只能活七天吗?”   “是只能活七天,苏苏,别担心,你要有信心,我们还有六天的时间,还有六天,我们要有信心,没有什么难题解不了的!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有魑爸爸帮你找!”   “可是……”   “怎么?不相信魑爸爸的医术吗?苏苏的医术还是爸爸教的呢……”   “苏苏不是这个意思,苏苏只是……”魑爸爸忽然露出风情万种颠倒众生的笑容,我正诧异时,颈后一麻,困倦的睡意一波强似一波的袭来,我不敢相信的瞪着魑爸爸,魑爸爸绝美的脸越来越模糊不清,床上静卧的云天也越来越遥远,我的思绪终于不受控制,头脑里一片模糊。   魑抱起双眼紧闭的爱女,爱怜的吻了吻她憔悴苍白的面容,对不起,苏苏,魑爸爸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操劳憔悴,所以点了你的昏睡穴,让你得以休息片刻,既然没有线索,何必固执下去呢?好好休息吧!等醒来再想也不迟。   惋惜的目光扫向那静卧在床的云天,即便能找出七种毒草,七种毒花,七种毒虫,又能如何,七道工序,变化无序,五千余种可能,我的女儿怎么敢试那五千分之一的机会?即便她敢试,你又怎会那般好运?   若能找到师傅药王,他老人家或许有法子,可师傅当年说要云游四海,如今快七年未见了,也未曾带来任何音信,不知云游去了何方。   看了看怀中熟睡不醒的爱女,长叹一声,云天?云天阁的阁主吧?女儿大了,藏了心思,认识了行踪莫测的云阁主也不吭声。   看来要在武林神秘人物那一篇里去掉云阁主的大名了,魑浅浅一笑,抱紧怀里的爱女大步往门口走去,还未跨出大门,又回头看向床上的男子,妩媚一笑,暗道,若苏苏不伤心,你死了,说不定是件好事,毕竟,能躲过朝廷江湖的各大密探,你,肯定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这般神秘,定是危险人物!   刚睁开眼,便对上月歌通红的双眼,见我醒来,月歌慌忙转过身擦干眼泪才转过脸来轻声笑道:“姑娘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看着房中摇曳的烛火,急了,“现在什么时辰?”   “戌时初刻。”   “戌时?我整整睡了一天?月歌,你怎么不叫醒我?”   “魑爷说你一夜未合眼,又心忧如焚,疲累不堪,不让月歌叫醒你。”月歌有些委屈的说道,看他悲伤却不得不强作欢颜的模样,我心疼的将他拥入怀中,“对不起,月歌,我只是太担心云天了。”   “姑娘不用说对不起,姑娘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尝,身子肯定受不了,夫人让厨房炖了乌鸡参汤,嘱咐月歌等姑娘醒了,伺候姑娘喝。”月歌说着端了汤盅倒了满满一碗,体贴的端到我面前。   “对不起,月歌,我喝不下,你拿下去吧,我还要去药房看云天。”   “姑娘好歹喝一点吧……”   “不了!”我急匆匆的下床,穿上鞋,便心急如焚的往外奔去,根本没注意到月歌正拉了我的衣袖想再劝说。   我走得太急,月歌一个不慎,摔倒在地,额头重重撞上桌角,顿时,血流如注,我连忙扶起他,吩咐下人取了烧酒纱布来,给月歌处理伤口。   “对不起,月歌,”我满脸歉意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月歌,把他带回百花园,娶他为夫妾,我只想好好保护他,给他他想要的幸福,却一次又一次的伤了他,也许我真的太混蛋了!   我把月歌对我的爱和依恋看作理所当然,婚礼上扔下他为了一个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奔波劳累,将未完成的婚礼丢到一边,丝毫不顾及到他的悲伤难过,苏苏,你真的很混蛋!你如此自私,难怪明锐哥哥和云天会一个个离开你,要不了多久,月歌也会离你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我该怎么救你 云天 上      苏苏,你真的很混蛋!你如此自私,难怪明锐哥哥和云天会一个个离开你,要不了多久,月歌也会离你而去。   “姑娘若不想喝,月歌拿下去就是了。”月歌低垂着眉,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我于心不忍,将他拥入怀中,努力笑着,“月歌喂我,我就喝,月歌不喂,我就不喝!”   我知道此时说这样的情话不合时宜,但我实在舍不得月歌眸里的受伤,那伤像刀一样割着我的心,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姑娘又欺负月歌了。”月歌温柔笑着,端了汤碗轻轻吹了吹,又试了温度,才用汤匙盛了汤送到我唇边,“姑娘喝吧,温热刚好。”   “月歌真是个贤惠体贴的夫妾,我再也离不开月歌了,怎么办才好?”我喝下汤,盈盈笑着,心里挂念着云天,笑容不由得又黯淡无光。   “姑娘喝完汤才能去看云天公子,不然,月歌可要生气的。”他想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却深知自己不可能留住她,她的一颗心恐怕早已飞到那即便昏迷依然风华绝代的男子身上了吧,阻止不了,只能笑着说些闺中情话,将她留在身边片刻。   “好,就听我的月歌美人的!”月歌眸里的受伤我不可能看不懂,我不能再伤他,虽然心急如焚,却仍由着月歌慢条斯理的喂我喝汤。   她眼里的担忧他又岂会看不出,趁着转身倒汤,眸里的眼泪滴落在香气扑鼻的汤里,转身又是一脸妖娆的笑,语气娇媚,“姑娘,月歌喂得好累啊,姑娘自己喝罢,月歌要去看看苏夫人,免得她担心。”   说完,把汤碗往我手里一塞,不顾我的抗议,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离去。   月歌一走,我忙放下汤碗,急急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我怎么可以再辜负我的月歌美人的心意?   走入药房,云天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还未醒来,魑爸爸正坐在床边皱眉思考着什么。   “魑爸爸,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魑爸爸抬起头看向我,绝美精致的面容略微有些憔悴,“怎么不陪陪月歌?婚礼中断,他心里很难受,你也该……”   魑爸爸没有说下去,想到月歌,我又想到月歌额头上的撞伤,鲜血那般刺眼,血?我心里一动,拿了小刀割破云天的手指,用小碗装着流出的血液,又小心的分入三个器皿里。   血液暗红,隐约透着乌色,我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鲜红的血滴入其中一个器皿里,鲜红的血马上被暗红包裹,乌色也愈发明显。   “是酱乌草和陀藤花!”   “怎么没想到这层?苏苏自幼服食各类草药,血液能抵抗一般的毒药,但不能抵抗又使中毒者血液呈乌色的就只有酱乌草了,而陀藤花的毒性渗透力是最强的,只需一点,便能迅速包裹住无毒的血液,使之快速染毒。”   将一瓶绿色药汁倒入另一杯血液中,很快,暗红的血便变成了怪异的金色,并散发出独特的甜腻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是催金草和醉神花,催金草和碧蛇胆汁一混合,便能绽放出金色,而醉神花是效力霸道的迷药,且散发独特的甜腻香气。”魑爸爸绝美的脸上神采飞扬,说到兴起时,更是手舞足蹈,“现在只差一花一虫了!苏苏,很快,便可以找出七虫七花七草了!”   拿起最后一杯血液,置于铜炉上,文火慢蒸,一个时辰之后,杯壁上结了小小的透明颗粒,闻了闻,并无任何异味。   我皱了皱眉,魑爸爸走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些透明颗粒,肯定的说:“是凝蠕!”   “我知是凝蠕,只有凝蠕的毒液遇到小火慢蒸,才会凝结成颗粒!我以为会蒸出些异常气味好判断毒花的品种,谁知却毫无异常,毒虫毒草都已找齐,最后一种毒花到底是什么?”我捶打着头,想让已经疲累不堪的脑子提起精神。   “苏苏,别急,只差最后一种了,会找出来的!”魑握住爱女自残的手安慰道,没有把超过五千种的制药工序排列说出口,其实,以女儿的聪慧,又岂会不知希望等于无,只是女儿铁了心执着于此,他实在不忍心再打击她,只能陪着她拼命寻找解毒的方法。   “我知道了,魑爸爸,您已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已过子时,去歇息吧,这里有苏苏就可以了!”   “你一个人行吗?”   “嗯,魑爸爸放心好了,苏苏可是你的女儿,不会差到哪里去。”魑爸爸冲我笑了笑,转身出了药房。   药房里重新陷入沉寂。   我已从开始的不信到完全相信,云天真的中了七步殇,无解的七步殇!接受了这个事实,也由最初的疯狂焦躁歇斯底里平静下来,心,像不复存在似的,心如死灰,或许就是我如今的状况。   握住云天冰凉的手,手指依旧纤长白皙,只是掌心的鲜艳红点犹如即将喷涌而出的血珠般刺伤了我的眼睛。   “云天,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我把头埋入那双冰凉得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的手中,眼泪大颗滴落,落在那些刺眼的红点上,愈发鲜艳夺目。   “若不是我大意,胡天也不会知道是我灭了金刀门,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胡天怀恨在心,对不起,云天,都是我不好……”   感觉那冰凉的手指动了动,我欣喜若狂的抬头,正对上云天微微睁开的紫眸。   “苏苏,别哭……”声音虚弱得似乎要随风飘走,我慌乱的摸着他的脸,又哭又笑,“你怎么样?云天,有没有感觉好点?”   “你是苏苏吗?”   “我是苏苏,我是苏苏!云天,我是苏苏!”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拼命吻着,泪如泉涌。   “我不信,苏苏怎么会哭呢?还哭得跟只花猫似的……”一抹苍白的笑意吃力浮现在唇边,我知他想逗我开心,温柔的抚摸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噙泪笑着问,“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云天吃力的抚上那满是泪痕的绝美脸颊,心疼的擦去她的泪水,“我好多了,苏苏,别担心。”   紧紧握住他纤长冰凉的手,泣不成声,“我不担心,云天,我不担心,不担心……”      第一百零九章 我该怎么救你 云天 下      紧紧握住他纤长冰凉的手,泣不成声,“我不担心,云天,我不担心,不担心……”   云天努力笑了笑,茫然的眼神看向窗外泛白的天色,“今天是第几天了?”   我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了然一切的眼神,慌忙避开,颤声道:“云天,你在说什么?什么第几天了?”   “七步殇,我只有七天的命,今天是第几天了?”我避开云天直射过来的眼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仍笑着说,“什么七步殇?云天,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日中毒时,胡天就说他给我下的是七步殇……”   “云天……”   “苏苏,我很开心,很开心……咳咳……能为你挡下一劫,我知道只有几天时间了,虽然不甘心,可有你在身边,我还是很满足,很幸福……”鲜艳刺眼的血丝从唇边溢出,带出溢出凄美的色彩,我紧紧抓住那双冰凉的手,哽咽不能语,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浸湿且燃烧了一大片肌肤,“云天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苏苏,可不可以陪我这最后几天?可不可以?咳咳……”   “不许说丧气话!不许说丧气话!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没有人可以从我苏苏手上抢人!我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准!”我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眼泪流到口里,又咸又涩又苦。   云天倾城一笑,笑容如妖艳的罂粟花绽放在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得我的心像被生生割裂般的疼,疼得我想大喊,疼得我想死去。   “苏苏,如此足矣,如此……真的足矣,我很开心……最后的时间,可以……可以在你的身边……”短短的一句话,云天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心力,唇一张,一大口乌红的血从口里喷射而出,染红了雪白的被褥,刺目惊心的红,一大片妖娆艳丽的红,我的心,仿佛要死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今天才第三天,还有四天,还有四天,不是吗?”我握住云天的手,泪流满面,慌乱的擦着那刺眼的血迹,往日的镇定全化为乌有,我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一大片乌红的血迹。   “别担心,苏苏,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云天努力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看得我的心愈发痛得要窒息。   “云天,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一定……”说到最后,坚定的语气愈发微弱,苏苏,你是无所不能的,你一定可以救云天的,不是吗?为什么我的心这般沉默,它也给不了答案吗?   我闭上眼,绝望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染了血迹的被褥上,晕染出一大片血水。   “苏苏,别担心……”云天握紧我的手,突如其来的冰冷让我的心犹如跌入冰窖,我睁开眼,发现云天的发尾已经变得雪白,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头发怎么白了?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最后一种毒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捶着头陷入疯狂,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翻转:最后一种毒花到底是什么?   “苏苏,别这样,没事的……”云天努力想起来安慰那歇斯底里的女子,却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月歌刚端了参汤进来,就看到她痛苦的捶着自己的头,惊得砸了汤碗也浑然不知,扑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姑娘,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月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月歌,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怎么也想不出最后一种毒花是什么,月歌,我是不是很没用,月歌,我救不了云天,我救不了云天,呜呜呜呜……我救不了云天,月歌,我救不了他……我好恨自己如此没用……”   “没事的,没事的,姑娘已经尽力了,一定可以救云天公子,姑娘别着急,一切会好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姑娘别着急,别着急……”月歌的声音温软好听,如春风般吹过,发狂的我在月歌温暖柔软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七虫七花七草 上      “没事的,没事的,姑娘已经尽力了,一定可以救云天公子,姑娘别着急,一切会好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姑娘别着急,别着急……”月歌的声音温软好听,如春风般吹过,发狂的我在月歌温暖柔软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   还好,我的月歌还在我身边,一如既往的安慰着我。   我擦净眼泪,冲月歌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我没事了,月歌,你去叫魑爸爸来,就说有了新情况。”   月歌答应着去了,我来到云天的床前,抚摸着那雪白的发丝,认真思索着,却总是想不出有哪一种毒花无论单独中招还是与那七种毒草七种毒虫六种毒花相互作用可以让人头发变白。   “苏苏别想了,人总有一死,云天之死虽没到重于泰山的境界,但还好不至于轻于鸿毛……”云天浅浅一笑,戏谑的声音听在耳里又惹起窒息般的心痛,我伸手温柔的擦去他唇边妖艳的血丝,坚定的说,“我一定会研制出七步殇的解药的,云天!”   我真的能研制出解药吗?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最后一种毒花是什么,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七步殇最可怕的不是七种毒虫七种毒花七种毒草,而是那错乱的七种制药工序,不同的排序制出的七步殇药性不同,药力不同,药效不同,解药也不同,若服食错解药,则会引发次序再次自动排序,引出更复杂的毒性,到那时,就绝对无解了!连下药人也解不了!   以云天的聪颖又岂会不知眼前女子信心不足,却只是努力笑了笑,握紧她柔软冰凉的小手,尽管自己的手比她冰冷,却仍想着温暖她绝望到接近冰点的心。   天色将晓,寒气愈发重了起来,清冷的风从半开的窗吹入,吹到身上是莫名的冷意,云天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却仍努力冲我绽放出虚弱的笑容。   我起身将半开的窗户关严实,回头却发现云天的身子蜷缩着,颤抖着,脸色惨白得吓人,手紧捂着胸口,神情痛苦不已。   “云天,你怎么了?”我扑过去将他拥入怀中,却发现他的身体冷得骇人,脸也冰冷得如同冰块,还往外不停的冒着寒气,那寒气似乎要将我和云天冻成冰人,我抱紧他,努力让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不停的蹭着他的脸,“你怎么了?云天,你到底怎么了?”   “苏苏,我……我……”他浑身打着哆嗦,声音弱不可闻,嘴唇冻得乌紫,眉上凝着冰寒的水气。   “你怎么了?云天,怎么这样冷?你到底怎么了?”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头脑一片混沌,只知道抱紧他冰冷的身体,拼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却发现那一点点温暖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应,他的身体依然如冰冻般。   眼前闪过一抹妖艳的红色,魑爸爸的手已探上云天的脉,凝神听了片刻,沉声道:“他是寒毒发作了!”   “寒毒?”   魑爸爸点点头,在暗格里拿出一个火红色的瓶子,拿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塞入云天的口里,我知道那是火龙丸,又以掌抚于云天背上暗暗输送真气,不知过了多久,云天的身体才恢复了些许暖意,魑爸爸扶着重新陷入昏迷的他躺下。   “今天是初五,不是一月里最冷的一天,按理寒毒不会这个时候发作,难道是七步殇催发了他体内的寒毒发作?”魑爸爸看着昏迷沉睡的云天,喃喃自语道,忽而又看向我,“苏苏,你那日是不是从他嘴里闻到一股冰寒之气,从而断定是冰茧之毒?”   我点了点头。   “苏苏,我们都错了,那股冰寒之气不是冰茧的作用,而是他体内藏了寒毒,以致体制阴冷,才会散发冰寒之气,又加上七步殇的毒性,让他的寒气愈发强烈,你才会以为是冰茧。”   我顿时瘫软在椅子上,月歌用力握紧我的手,温暖一点点从他手心里传过来,我冲他努力笑了笑,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许久,才喃喃问道,“那……他知道自己中了寒毒吗?”   “寒毒每月发作一次,一般是在每月寒气最重的那天发作,也就是月圆之夜,每月发作,每月解毒,他又岂会不知?”   我忽然想起在绕城的绝色楼,楚凌和烈宇来看我的那日,也是月圆之夜,四人一起喝酒作乐,唱歌舞剑,原打算不醉不散,云天却中途离去,脸上那抹痛苦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他寒毒发作。   “能解吗?”   “这股寒毒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的,只可压制,只可……”魑爸爸复杂的眼神飞快的扫过我的脸,没有说下去,我却知道了他的意思。   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滑过那俊美苍白的脸庞,停留在那雪白的发丝上,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哪种毒虫和毒花相作用导致头发变白?”   “年轻时随师父四方历练,经过北域的一个偏僻小村时,见当地人均发如雪,师父甚感奇特,在那里呆了接近一年,才弄明白原因,原来当地漫山遍野长着一种名叫七星花的毒花,七星花开花时,细微的花粉随风飘在空气中,又被村人吸入五脏六腑,当地盛产一种名叫雪茧的毒虫,通体雪白透明,雪茧虽是毒虫,却能以毒攻毒,对抗一些毒药,村人将这种雪茧收集起来卖与城里的药行,却在日积月累中,不知不觉也染了雪茧的毒性,雪茧与七星花毒性相冲,两相作用,才导致当地人发白如雪。”   “魑爸爸的意思是说,云天青丝如雪是雪茧和七星花造成的?”   魑爸爸点了点头,拿起那张记录七毒虫七毒花七毒草的纸,在毒虫那一行,划掉冰茧,添上雪茧,又在毒花那一行里添上七星花,七虫七花七草至此全部找齐。   “魑爸爸,其余十九种,我都能找齐解药,雪茧和七星花我却没听说过,可有解药?”   “有又能如何呢?”魑爸爸看着我叹息,“其实,苏苏,你早知道七步殇无解的,不是吗?”   “无论如何,苏苏也要一试,绝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我仰起头坚定不移的看向魑爸爸,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魑爸爸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幽幽道,“好吧,魑爸爸去给你找雪茧和七星花的解药,可是,苏苏,那制药工序你可已清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虫七花七草 下      魑爸爸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幽幽道,“好吧,魑爸爸去给你找雪茧和七星花的解药,可是,苏苏,那制药工序你可已清楚了?”   魑爸爸的话犹如寒冬里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冻得我透心凉,我眼前一黑,本就虚弱疲惫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月歌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月歌担忧温柔的呼唤,“姑娘,姑娘——”,我才醒过来,看向窗外,天已全亮了。   我人仍在药房中,云天仍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得骇人,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长发凌乱,案桌上放着二十一种药材,分别是二十一种毒药的解药,魑爸爸正将那二十一种药材放在石臼里捣成汁。   见我疑惑的眼神,魑爸爸放下石臼,解释道,“七道制药工序,第一道肯定是捣药成汁,最后一道肯定是蒸馏,中间五道就看制药师的习惯了。”   顿了顿,魑爸爸继续说道:“就我对胡天的了解,他是一个不遵循常理的人,所以这五道工序魑爸爸没有任何头绪。”   我眸里燃起的光芒顿时暗了下来,见我丧气,魑爸爸走过来握紧我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一遍一遍的试,总能找到相符的!”   我凄然一笑,看向魑爸爸,“能试吗?”   魑爸爸哑然,一脸沉重,一头一尾已知道,中间五道工序有一百二十种可能,他又岂会不知随便哪种,一试都有可能立时要了云天的命,一百二十取一,我不敢试,也不能试,我害怕连云天的这最后四天生命都失去。   “魑爸爸,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他?”   魑抱紧怀里的爱女,抚慰着她颤抖的双肩,深深叹息,她忽然抬起头来,“魑爸爸,可不可以……”   “不可以!”看着爱女决然的眼神,魑断然拒绝。   “我要一试!”   “这样救不了他!还会害死你自己!”看着爱女颓然悲痛的眼神,魑心里针扎一样疼,却仍柔声解释,“**引毒只能将他的寒毒引到你身上,七步殇已融入他的血液中,与他融为一体,即便你耗尽全部功力,不惜……也引不出来……”   “针灸呢?针灸可以把毒逼出来吗?”   “除非将他的血液全部换掉,但这是不可能的!当下之计,只有把解药研制出来,哪怕只有一百二十分之一的机会,也只能一试!”   “不!不!我不要试!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魑爸爸,对不对?”我神经质的抓住魑爸爸的衣袖急切问着。   魑爸爸心疼的看我一眼,许久,才轻轻摇头,我颓然的松开魑爸爸的衣袖,我跟随魑爸爸学医十余载,又岂会不知无解,只是不到最后绝境,我总是骗着自己,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云天还有救,他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我一定能救他的!谎言说多了,也就相信自己真的能救他,现在却发现,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梦而已!我根本救不了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失,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绝望无力的感觉让我发狂,如重锤般一下一下的重击着我脆弱不堪的心。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紧紧握住云天冰凉的手紧贴着我的脸,用我的体温温暖着他,虽明知这一点温暖根本不足以温暖他,却仍坚持不懈的贴近他温暖着他,我的云天体制本就阴寒,一定很怕冷,我想让他感觉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我一遍又一遍的朝手里那双冰冷的手吹着热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   “姑娘——”看着她悲痛如此,月歌忍不住出声呼唤,肩上却多了一双手,回头看到魑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她心里难受,我们呆在此,也帮不上忙。”   “可是,姑娘她……”   “走吧,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人,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的生命一点点流失,自己却帮不上忙的感觉魑爸爸也有过,那是痛到极致,无力到想死去,内疚自责到想发狂,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而不是他,走吧,让她和他呆着,这是他们的最后时光了……”   妩媚的桃花眼里蒙上了雾气,他不是心疼那风华绝代的男子英年早逝,他是心疼爱女要承受如此之痛。   月歌心疼的看了那不停的重复着吹气动作眼神茫然无光的女子,伸手想将她拥入怀中,纤长白净的手却滞于半空中,幽幽叹息,转身跟在魑身后离开了药房,踏出门的那一刻,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声,纤瘦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门口。   “怎么还这么冷?怎么还这么冷?云天,你等一下,我去把窗户和门关结实……”我神经质的自语着,放开云天的手,飞奔过去关紧已关上的大门和窗户,又飞奔回去握住云天冰冷的手,使劲呵着热气,像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重复着那毫无用处的动作。   “有没有暖和一点?还冷吗?我再努力一点,就不会冷了……”用被子将云天裹紧,用力抱紧他,恨不得想把全身的热量传给他,雪白的头发凌乱的铺在脑后,刺伤了我的眼,长长的睫毛如他蝴蝶疲累的翅膀,安静的垂下,投下一大片浅灰的暗影。   若不是那冰冷的触感,我真以为他是熟睡的天使,而不是奄奄一息的云天,而不是即将离我而去的云天。   离开?想到这个词,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我却毫不在乎,用力将他抱得更紧,抱得更紧,离开?我不去想,我不去想……   我不要想,我的云天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到麻木,痛得失去感觉,痛到我想杀了自己……   “姑娘——”门轻轻推开,月歌的红色身影出现在药房里,“园里来了个自称影的黑衣少侠,说要见姑娘……”   “不见不见!我谁也不见!我要陪着我的云天,我要陪着他,他只有我了,他没有家人,自幼孤独,只有我了,只有我了,月歌,你知不知道,他只有我了,他是因为我才会这样,都是因为我……”我抱紧云天,失魂落魄的说着,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依然说着。   “他说,他说有解药的消息……”   那失魂落魄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憔悴的眸里闪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治 上      “哒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清晨很清脆,说不出是刺耳还是悦耳,我的心却是雀跃欢欣的,在清晨安静的空气里迎风飘扬,空气里有着迷人的青草香,仿佛还有鲜花的鲜香甜美。   “影,还要多久才到?”我拉开车帘问驾马赶车的影。   “姑娘,刚出了南城,还早着呢。”   “快点!”   “嗯!驾!”影大喝一声,马鞭狠狠打在马身上,马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郊外的清晨很安静,空气很清新,清凉的风带着初春的暖意卷入帘中,带着我的思绪飘回今早。   当在药房接近崩溃的我听到月歌说影有解药的消息,无异于频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跟着月歌来到厅中,果然在五个爸爸审视的眼神中看到影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   “姑娘。”影见到我,疲惫冷漠的脸稍微变得柔和,张了张唇想说什么,看了我的五位爸爸一眼,又抿紧了唇,我忙带了他到了无人处。   从影的口中,我得知暗夜地宫的宫主也就是影的主上有七步殇的解药。   “你怎么知道他有?”我问他,不是不相信影,是不相信他那个主上。   “影不知,主上只让影来告诉姑娘说他手上有解药,说若姑娘想救云公子,必须一个人带云公子去暗夜地宫!”   “他手上真有解药?”   “这……影不知,影只是传达主上的命令,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没……没什么……”影改了口,看着那一脸憔悴的女子心疼不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天前主上就知道云公子有难,要他三天后来百花园传达他的话?想起姑娘大婚前一日突然出现在暗夜宫的胡天,影打了个冷颤,难道这一切都是主上安排的?以胡天的功力怎么可能在百花园刺杀得了姑娘?难得刺杀姑娘是假,毒杀云阁主要挟姑娘是真?主上一直派人跟踪姑娘?知道云阁主是姑娘最在乎的男子?   主上到底想借云阁主要挟姑娘什么?难道是想要姑娘的命?铲除这颗主上一直耿耿于怀的绊脚石?想到此,影心里的寒意更重,想开口阻止,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正犹豫时,那憔悴却不失美丽的少女已开口,“如今也别无他法,为了救云天,姑且一试吧!”   “姑娘别去!”影冲口而出,我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主上不会无缘无故救治云阁主的,万一,万一……”   “你怕他要挟我?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暗夜宫的宫主岂会无端端拥有胡天七步殇的解药,想必这本就是他和胡天设的局,杀云天是假,引我去暗夜宫谈判才是真。”   “那姑娘还去?”   “不去能如何?姑且试试吧,为了云天,哪怕龙潭虎穴,本公主也要闯一闯!”见他一脸担忧,我握紧他的手,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对不对?”   “影一定会在姑娘身边!”   “那我就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走吧,影,就带我去见识见识神秘莫测武艺非凡又生性狠毒的暗夜宫主吧!”我浅浅一笑,用力握紧影的手,影也用力回握着我,点了点头。   让影把云天抱上马车,娘亲月歌和五位爸爸齐刷刷的送行。   “苏苏,真的有那么一个怪医吗?”魑爸爸有些不信。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我撒了个小小的谎,说胡天生前和一位怪医交好,想必那位怪医知道些七步殇的秘密,又说那位怪医喜清静,所以只能由我要和影带着云天去他那里求治,人多了,反而坏事。   “江湖上人才辈出,有这么一位怪医也不稀奇,魑爸爸十六年未在江湖上走动,有些不知名的漏网小鱼也未可知,就姑且一试吧!”我盈盈笑道。   魑爸爸点了点头,眼里却仍有些不信。   “姑娘,”月歌走过来,依依不舍的握紧我的手,唇边的笑容有些苍白,我以为他会说什么道别的话,谁知等了半饷才听他轻声道,“姑娘,一路小心。”便再无下文。   我微笑着点头,吻了吻他白皙的额头,用力握紧他颤抖冰凉的手,放开,转身跳上马车,身后传来风爸爸的声音。   “苏苏,请务必治好慕……云天……”风爸爸俊美风雅的脸上略有些愁郁,却仍冲我点头微笑,空气里仿佛飘来风爸爸的叹息,清风吹过,那声叹息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苏,真的不需要风雨雷电四大暗卫陪同吗?要不要蓝爸爸派些暗卫暗中跟随?”   “不要了,蓝爸爸!只是去求医而已,又不是去打战。”我吃力的笑了笑,赶紧拒绝,笑话!若有暗卫跟随,以暗夜宫主的能耐又岂会不知?   “苏苏,若……若无力救治,也是天意,别……别太伤心……”娘亲此话一出,眼泪已悄然滚落,魅爸爸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担忧关切的眼神不时的望向我,却什么话也没说,魅爸爸向来不善言辞,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无论成败,苏苏一定会平安归来,请娘亲和爹爹们放心!”我冲这些爱我的我也爱的家人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如释重负的神情,方才钻进马车,“影,我们走吧!”   “哒哒”的马蹄声节奏急促,我看着窗外飞快往后掠去的风景,想起早晨马车带着我们三人远离百花园时,我从车窗探出头往后看,看到月歌在尘土中追着马车小跑,清凉的晨风吹起他妖娆的三千青丝和美丽如火的红袍,在初春的早晨里释放着忧伤夺目的美丽。   那双修长妩媚的眼里,此刻怕是含满了泪吧?却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掉落,只害怕那远去的心上人为之忧虑伤怀,我的月歌,我终究伤了他负了他,轻叹一声,思绪越飘越远。   “苏苏——”虚弱却不失温柔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我飘远的思绪,我看着半靠在我身上的云天,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似蝴蝶扑闪的翅膀,我轻轻抚摸着他苍白冰冷的肌肤,温柔笑道:“云天醒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求治 下      我轻轻抚摸着他苍白冰冷的肌肤,温柔笑道:“云天醒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云天的声音愈发虚弱,却依然清晰。   “去能解你的毒的地方,云天,很快,我便能救你了!”我用力抱紧他,紧贴着他的身体,温暖着他的冰冷,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不要去!不可以!苏苏,你不能去!不能去!”云天的语气忽然急促激动起来,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祈求的看着我,眸里闪过一丝挣扎,“苏苏,别去!别去!千万不要去!他会……”   “云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谁有七步殇的解药?”我皱了皱眉。   “云天从不骗苏苏,是,我早就知道暗夜宫主有胡天的七步殇的解药,那日我中毒时,胡天很得意的说,云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破坏老夫的计划,老夫要你尝尝七步殇的滋味,我制住他时,曾向他逼问解药,他说他早把唯一的解药给了暗夜宫宫主,就是怕……”云天没有说下去,我却已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怨恨的瞪着他,“云天,你早就知道暗夜宫有解药,为何你不告诉我?”   “说了又如何?”云天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无比凄凉,“云天不傻,云天知道自己只是个饵,他们想要的人就是苏苏,云天宁愿中毒身亡,也不要苏苏落入他们手中,暗夜宫主是何等人物?短短几年就让暗夜宫重振声威,稳居杀手业第一位,叱咤江湖,他那样的人会使出何种阴毒手段对付苏苏,云天不知,云天也不敢知。”   “云天——”我抱紧他紧致结实的腰肢,尽管那胸膛是如此的冰冷入骨,却仍让我觉得比春日的阳光还温暖,“我会救你,他要什么,我给他就是!金银珠宝,权力美人,只要苏苏有的,苏苏都给他!”   “这些东西他早就有,还会需要吗?苏苏,这是个阴谋,不会那么简单的,不要去!听我的,别去!”云天的手指像要嵌进我的肉里,因为激动,苍白如纸的脸绽放出一抹妖异的红色,如凄艳诡异的彼岸花,我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云天,我一定会拿到解药救你……”   真的能顺利的拿到解药吗?心里苦笑一声,若有那么顺利,他就不是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暗夜宫主了!   “别去,苏苏!云天宁愿死,也不愿你落入他们手中……”   “你不会死的,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一定能换来解药的……”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抚慰着他。   “若他想要苏苏的命呢?”云天的声音微微颤抖,眸里似乎有期待的光芒闪过,我却看不真切,只是温柔的看向他,轻轻一笑,“我给他就是了,不过是命而已,只要能救云天……”   “不可以!”云天断然否定,深邃的紫眸里痛苦的光芒隐约闪现,我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云天,他不会杀我的!”   “万一……”   “若他要杀我,有很多方式,为何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呢?而且杀了我,以我的身份,他只会惹一屁股麻烦,他一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给他就是……”   “可是……”云天还想说什么,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甜香,云天只觉得眼皮沉重,她的笑容越来越模糊,耳边飘来她温软的声音,“睡一会吧,云天,安神香会帮助你好好睡一觉,等到你醒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纤长的手指缓缓滑过那冰冷光滑的面颊,滑过那俊美修长的眉,安静垂下的睫毛,高挺傲立的鼻,苍白性感的唇,线条分明的下巴,停留在那雪白的发丝上,上苍把云天生得如此完美,难怪让世人嫉妒,让他受如此磨难,沉睡中的云天恍如神话里俊美的神,恬静的面容又如安睡的天使。   一直赶路,马车从未停过,夕阳西沉,晚霞在西天映出动人的璀璨,极致的美丽,夕阳的余晖洒在影高大的背影上,给冰冷淡漠的影增添了些许暖意。   马蹄踏在石板上,清脆的声响一下接一下的叩着我的心,越往前走,那马蹄的旋律愈发紧凑激烈,影的身体也愈发的僵直,我的心也愈发紧张,手心里一片濡湿。   “姑娘。”影忽然拉开车帘,面有难色。   “怎么了?影。”我有感觉这里已经非常接近暗夜宫,影又停下马车,更证实了我的猜测,笑了笑,戏谑问道,“是不是要蒙眼?”   “不是。”我松了口气,浅浅一笑,谁知影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再也笑不出来,“暗夜宫有规矩,外人进入暗夜宫,不能处于清醒状态,得罪了,姑娘……”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影英俊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脸上的半边面具泛着寒光,颈后一痛,我便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了,姑娘!”影刚抱起那昏迷不醒的少女,身边便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待看清来人,影惊得说不出话,看了看车内,半饷才惊道,“主上,你……”   来人一声不发从他手里接过少女,阴鸷的眼神扫过那绝美恬静的面容,银色面具在余晖里闪闪发光,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苏苏公主?你最终还是落入本主的手里!怎样?本主送给你的两份礼物你可喜欢?云天?你可真是喜欢他呢?不知为了他落到如此田地,可会恨他怨他?你的心事如何,本主没兴趣知道,本主有兴趣的是,你会为了他做到哪种地步?是舍弃生命呢,还是……”   阴冷狂傲的笑声让影心里升起不祥的感觉,却仍恭敬问道,“主上,那云阁主……”   “影,你作为本主的替身,跟随本主十余年,还要本主教你怎么做事吗?”剑眉一挑,眸里寒光闪现。   “属下明白了!”   “哼!”来人冷哼一声,抱起怀里的女子飞快离去,修长挺立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夕阳的淡金余晖下,影子在余晖里拉得纤长细瘦。   影依依不舍收回注视的目光,毫不犹豫点燃手中的火折子,扔向马车,华贵的马车瞬间便燃起熊熊大火,映红了半天天空,冲天的鲜艳火焰迎风舞动,让漫天的璀璨红霞黯然失色。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易 上      阴森恐怖的地牢里,刑架上挂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   “像,还真像!”一身尊贵明黄的暗夜宫主夜站在刑架前,纤长白皙的手指撩起男子遮住脸的长发,对着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啧啧赞叹,冷冷一笑,足下轻轻一点,轻飘飘退至一丈之外,冷声吩咐,“泼醒!”   一大盆冷水泼在满身血污的男子身上,男子清醒过来,怒瞪着暗夜宫主,“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本公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公子?”   “除了这眼睛,这头发不太像,这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夜对男子的咆哮充耳不闻,边打量着男子的容貌边评头论足。   “主上是打算用他来代替……”七煞鬼中的老四刚开口,眉心便被一枚碧绿的圆珠射穿,鲜血如喷泉般喷射而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修理及余下三鬼低头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杀人了杀人了!本公子要报官!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本公子要报官,将你们通通抓起来!”见此惨状,刑架上的男子惊惧不已,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刑架被拉扯得哗啦啦的响,手链脚镣发出刺耳的响声。   “本主没有问话,就别答话!”夜阴寒的眼神扫过刑架上的男子,男子瑟缩着身子,目光惊惧,声音颤抖,“你要干嘛?本公子告诉你,你敢碰本公子一根头发,待本公子禀明父亲大人,要你们全部陪葬!”   “一样的容貌,为什么就没有一样的气度,见识,武艺,睿智呢?不过是巡抚大人的公子而已,到了暗夜地宫还敢如此嚣张?”   “什么?这是暗夜地宫?这是那个犹如地狱的暗夜地宫?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做什么?要赎金吗?请宫主放了我,我一定让父亲凑齐赎金……”   鄙夷的冰寒眼神扫过求饶不已痛哭流涕的男子,夜冷冷一笑,纤长的手指抬起男子的下巴,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放心,本主不要赎金,也不要你的命。”   “那宫主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让父亲给宫主送来!”男子哆嗦着身子,惊惧不已的瞪着眼前如鬼魅般的暗夜宫主,如果不是被刑架拷住身体,男子一定会跪地磕头求饶。   “本主要……”纤长冰冷的手指滑过那张俊美如玉的脸,银色面具在火光下闪动着骇人的冰冷光芒,“你的脸!”   “我的脸?你要我的脸做什么?难道你想剥我的皮?求宫主饶命,小人一定奉上全部身家,愿为宫主做牛做马报答宫主的活命之恩……”   “做牛做马?那倒不必,给我这张脸就好了。”夜冷冷一笑。   “求宫主饶命,求宫主饶命……”下巴已被人用力捏住,男子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强行灌入一小瓶黑色液体,却无能为力,只能瞪着惊惧不已的双眼。   “你给我吃了什么?”下巴刚得到自由,男子拼命呕吐,想把被灌入腹中的液体吐出来,却只能吐出一地苦水。   “没什么,七步殇而已。”   “什么是七步殇?”   “一种毒药,你还有七天的命!”   “啊!”男子脸上的表情像见鬼似的,半饷才哭嚎道,“求宫主饶命,小人才十八岁,尚未娶妻生子,不想这么早死,求宫主饶命……”   “你不该求我,你该祈求上天,让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在她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若她肯为你牺牲,我便为你解毒,若不然,本主就只好把你扔进乱石岗,让你自生自灭。”   “她是谁?她是谁?”男子又开始激动的咆哮,夜皱了皱眉,深邃的眸里寒光一闪,一掌劈出,男子的脑袋便耷拉下去,地牢里又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你太吵了!”阴冷森寒的眼神扫过昏迷不醒的男子,纤长的手指滑过那俊美苍白的脸,“若不是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本主又找不到第二个云天还给她,本主才没耐心和你说这么多。”   忽然,轻轻一笑,“苏苏公主,本主送你的第三份礼物,你可满意?”   回头冲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修罗冷声道:“修罗,你为本主找到这么一个人,很好!你想要什么奖赏?”   “此乃修罗份内之事,修罗不敢居功,修罗愿为主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很好!”夜冷冷一笑,食指轻扬,一枚暗绿色药丸飞射向修罗,“距上次服食封心丸快满三月了吧?赏你一颗解药!”   “多谢主上!”修罗飞快用手指夹住解药,张口吞下。   封心丸,暗夜宫主控制手下的毒药,服食之后功力大增,但要每三个月吃一次解药,不然便会毒发攻心,七窍流血而亡。   “把他带到暗室!”修长挺拔的身影已远去,阴冷的声音清晰的飘入修罗耳中,修罗低头恭声道:“是,主上!”   刚醒来,便觉得颈后传来剧烈疼痛,该死的影,下这么重的手。   手碰触到坚硬冰冷的石板,我这才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一张宽大的石床上,独自一人?云天呢?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四面都是石壁,我慌了,连忙跳下床,正想找寻开石门的机关,忽听得阴冷淡漠的声音道:“欢迎苏苏公主来到本主的暗夜地宫!”   “宫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得知身处暗夜地宫,云天一定在他们手上,我也冷静下来,微微笑道。   “公主好胆识!孤身一人身处险境也如此镇静,若一般人,早吓得求饶了,哈哈……”石门打开,一名修长挺拔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脸上戴着与影一模一样的面具,不同的是,影的面具只有一半,他的面具却将整张脸覆盖了,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冰冷的薄唇,修长挺立的眉,和一双深邃的眸,看到那双深不可测的眸时,我心里一惊,他的眸的颜色竟如……如深海般幽蓝。   我以为云天神秘蛊惑的紫眸已属造物主的宠爱,没想到竟有如此寒深幽蓝的眸,如深海流动的海水,绽放着点点森寒莹动的光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易 下      我以为云天神秘蛊惑的紫眸已属造物主的宠爱,没想到竟有如此寒深幽蓝的眸,如深海流动的海水,绽放着点点森寒莹动的光泽。   我定了定神,浅浅一笑,“宫主为何面具遮脸,难不成宫主生得倾国倾城怕惹来女子的舍命追捧?”   “公主说笑了!本主生得奇丑无比,怕惊吓了公主,故以面具遮面,还请公主见谅。”冰寒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略有些嘶哑暗沉,这是我从未听过的声音,却感觉到有些熟悉。   “客随主便,苏苏不请自来,本已打扰,不敢再要求宫主做些为难之事。”   “公主说笑了,苏苏长公主身份尊贵显赫,大驾光临,令鄙宫蓬荜生辉,本主真感荣幸……”暗夜宫主微微一笑,只是眸里依然森寒,看不到一丝笑意。   两人一来一去说着不着边际的客气话,我知道此时我不能显露一丝不耐焦躁,只得压下不安急躁和他微笑寒暄。   “公主醒来这么久,为何不问本主为何要请公主来此?”他终于不耐烦这毫无意义的寒暄,打破拉锯局面,开口问道。   “本公主来此的缘由,我想,以宫主的能耐一定已经了然于胸了吧?”我也不想再和他扯,微微一笑,声音透着寒意,“本公主来此,只想问宫主讨要七步殇的解药,想必中七步殇的病人也已在宫主手里,也相信宫主手里握有解药……”   “本主手上的确有七步殇的解药,也可以救云公子一命,只是本主救他有什么好处?还请公主明说。”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我在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挂着真诚的笑容,“请宫主开条件,只要本公主能做到,一律应允!”   那双幽蓝的眸微微眯起,寒光闪现,我毫无怯意的迎向他森寒的目光,他忽然轻声一笑,唇角微微上扬,眸里寒光更甚,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的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果然……   “本主要……月歌公子……”我的心沉到谷底,盯着那尚未闭合的薄唇,“一夜!服侍本主一夜,若让本主开心,本主便将七步殇的解药赠与公主!”   我的脸色当场就寒至冰点,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不可能!”   变态恶心的色魔,竟想染指我的月歌?没门!   服侍一夜而已,竟比不上云天的性命?云天啊云天,这是你的悲哀,还是本主的悲哀?夜在心里凄然一笑。   他的脸色比我更寒,眸里闪动着杀意,我心下一惊,忙盈盈笑道:“天下美男何其多,为何非要本公主的夫妾呢?本公主已娶他过门,再送与宫主实在不妥,想必宫主也不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吧?若宫主有意,本公主可以将天下排名前十的美男子们送与宫主!”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月歌已是本公主的夫妾,请你莫让本公主为难,两虎相争,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第二,本公主可以将天下的美男子送与你,以一换十,这买卖不亏。   谁知他剑眉一挑,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声道:“既然苏苏公主没有诚意,本主也不想浪费时间,还请公主带着云公子离开!”   说完,便欲转身离开,我一肚子气,却不得不开口叫住他,“请宫主留步!宫主可以再开其他条件!只要苏苏有的,绝不推辞!”   “是吗?”一缕嘲弄的笑意浮现在唇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深吸一口气,盈盈一笑,“本公主从不食言!”   “那就以江……以公主自己代替他吧!”润泽的唇,邪魅的笑意,幽深的眸里闪动着逗弄猎物的光芒。   本想说以江山替之,却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难道在本主的心里,江山还没有她重要吗?不!天下才是本主所求,本主只是想慢慢折磨她!天女?真的能掌控天下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凄然一笑,长叹一声,幽幽道,“别无选择?”   “有!”我眼里燃起希望,仿佛在频死之际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谁知他下一句话就将我那棵救命稻草斩成粉末,溶入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公主可以在自己和月歌之间选择,也可以在救不救云天公子之间选择。”   废话!我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忽然在那双幽蓝深邃的眸里,惊讶的发现熟悉的潋滟波光,如幽蓝的湖面上跳跃着的金色阳光,美丽而灿烂,又如浩瀚天际里夺目的星光,迷人而璀璨,不由得呆住了,目光直刺刺的盯着他。   感觉到那放肆大胆的目光,夜冷酷的心里,竟莫名的欢欣,他排斥着这种感觉,又期待着她的注视,心里不由得警钟大响,难道本主对她有意?不可以!女人只是供男人消遣娱乐的东西而已!除了在床上,没有任何价值!可以利用,可以践踏,就是不可以爱上她们!感情这东西,只会毁灭男人!   想到此,夜的眸里重新闪现寒光,指间的碧绿圆珠在内力的作用下化成粉末,冷冷的看向那美丽愁郁的女子,“公主想得如何了?救还是不救?”   “救!”   “是月歌公子还是姑娘?”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他邪恶的心得到满足,月歌公子?你不是自以为深得公主宠爱吗?还以为嫁与她做夫妾是多幸福的事,如今云天有难,她还不是照样拿你当祭品?苏苏长公主?天女?尊贵无比令三国帝王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的天女臣服身下,那是怎样一种感觉?想到此,夜邪魅的眸里闪动着势在必得的邪恶光芒。   “是……”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请宫主给我时间考虑,三日之后,本公主一定带来宫主想要的人!”   “三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指尖滑过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绵软温热的触感让夜的心恍如被什么重重击过,他忽然一刻也不想等了,逼近一步,伸手想将她搂入怀中,“公主还要考虑什么?不如就公主自己来吧?今夜如何?也好早早救了云公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要挟 上      “三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指尖滑过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绵软温热的触感让夜的心恍如被什么重重击过,他忽然一刻也不想等了,逼近一步,伸手想将她搂入怀中,“公主还要考虑什么?不如就公主自己来吧?今夜如何?也好早早救了云公子……”   足下一点,步形轻移,闪至一边,轻盈的避开那双修长的手,笑吟吟的看向他,“宫主何必着急?请耐心等三日,苏苏一定把宫主要的人带来!”   “本主一定要今夜呢?”邪魅的笑,森寒的眸里闪着欲火,我暗叫不妙,正欲闪躲,只见眼前一道光影闪过,步法还没来得及施展,整个人已被他拦腰圈禁在角落里,正想抗议,唇瓣已被那冰凉的唇紧紧覆盖。   md!我暗暗诅咒,一脚踢向他的跨下,他却早知我有此一招似的,伸手捏住我的脚踝,“公主何必那么性急?”   “放肆!”我怒喝道,手指夹着十成内力点向他的左肩穴,却在半路被他抓住手腕,唇角上扬,眸里闪动着戏谑的笑意,“公主如此热情,本主受宠若惊!如果本主不主动一点,岂不辜负公主的深情厚谊?”   “妄想!”飞身而起,没被制住的另一只脚狠狠踢向他的颈窝,却在即将踢中时被他抓住脚踝。   “公主太热情了,本主实在消受不起!”冷冷一笑,用力一拉一扯一推,我整个人已如断线的风筝撞向石壁。   正想着这次不死也残了,暗叹时运不济,整个人却稳稳当当的落入一个冰冷的怀里,熟悉的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惊喜的抬头,却对上夜冰冷的面具。   见我惊诧的目光,夜邪魅一笑,“看来公主挺享受本主的怀抱,不然,怎会赖着不走?”   “胡说!”我懊恼的从他怀里跳下,退至一丈之外,警惕的瞪着他欠扁的脸,以防他再羞辱我,该死!我怎么会把这变态色狼误以为他?如此恶心变态的人,身上怎会散发着如此清雅宜人的香气?真是糟蹋了那香气!   我懊恼的看着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品尝着刚才的甜美,那邪魅恶心的人做此动作,竟有几分慵懒的性感诱人,该死!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三日后定当送上宫主想要的礼物,苏苏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我便大步往石门走去,奇怪的是,他也没拦我,只是等我出了石门,正想拔腿就飞时才似乎不经意的说道:“公主不看看云天公子,如何走得放心?”   我刚飞起来的身子当场又落回原地,闭眼深呼吸,再深呼吸,调整出甜美的笑脸,才转身笑道,“多谢宫主提醒,请宫主带路!”   他带着我在地宫里七弯八拐,才来到一处光滑的石壁前。   “修罗参见主上!”守候在石壁前的修罗恭恭敬敬道,多日不见,修罗的容颜愈加艳丽,脸色也更加冷酷。   “打开!”   “是,主上!”修罗转身在机关上轻轻一按,石壁上出现一个尺许大小的窗口,透过窗口,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云天正躺在一张宽大的石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痛,满头青丝凌乱的铺陈在雪白的枕上。   “云天——”我隔着石窗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我不知昏迷中的他能否听见,转头看向夜,“宫主,本公主要进去看看他,可以吗?”   夜沉思片刻,按下另一处机关,石门缓缓打开,我迫不及待的冲进去,扑到云天床边,紧紧握住那冰冷修长的手舍不得放开。   “云天——”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噙泪笑着对他说,“我已经找到救你的解药了,很快,你便能睁开眼看我,很快,我们便能像以前一样,弹琴唱歌,喝酒吟诗,对弈品茶,云天,你开心吗?”   “我很开心呢,云天,”手指缓缓滑过修长挺立的眉,高傲挺立的鼻,性感苍白的唇瓣,最后停留在那乌黑的发丝上,乌黑?   “为什么云天的头发变黑了?”我回头不解的看向夜。   “那是本主用了药所致……”   “什么药?”   “七步殇的解药?”   “七步殇的解药?”我不相信的看着他,冷笑一声,“好处还没拿到,宫主会如此仁慈?”   “仁慈?”他冷冷一笑,蓝眸里的光芒愈发幽深冰寒,“公主高看本主了,仁慈这个词一向用不在本主身上,七步殇,又名七日殇,云公子中毒之后,本还有七日可活,七步殇的解药要分为七次服用,每隔三日一次,若三日之后不能服食解药,那中毒者必会毒发身亡,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见眼前女子苍白如纸的脸色,夜邪魅一笑,“本主今日第一眼见到云公子,便觉得甚合眼缘,也忘了求公主的事,就先给他服用了第一份解药,今天是第三日,三日之后,也就是第六日,公主一定要早早回来,不然,见不到本主想要的东西,本主可不舍得喂他服用第二份解药。”   “你!”我拼命忍住想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看着那罪恶的唇边得意的笑,我真想把他大卸八块,凌迟处死,剁成肉酱,做成人肉包子扔给狗吃。   “公主是不是在想如何折磨本主?”他的脸骤然在我眼前放大,银色面具散发着森寒光芒,“本主的事不劳公主费心,公主还是操心送给本主的礼物吧?”   我忍,我忍!深呼吸,再深呼吸,臭臭的脸色才稍微好转,对着那张罪恶的脸却再也笑不出来,“本公主一定会在三日之内把宫主想要的礼物带到暗夜地宫,这三日,就烦请宫主照顾云天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我恨不得把那讨厌的脑袋砍下来当花生咬!   “公主何不今夜留下来?本主一定会温柔疼爱公主的,到了明日,本主一定遵从约定为云公子解毒……”   “不用了!告辞!”我再也不想对着那张欠扁的脸片刻,冷哼一声,大踏步往外走。   “影难道没告诉过公主,暗夜地宫进不能醒着,出也不能醒着吗?”   阴鸷森寒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我正想回话,颈后一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好想仰天怒吼,哪个王八羔子又偷袭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挟 下   饶城位于风云东部,地理位置优越,左接风云帝都——中都,右与东海毗邻,上达风云各城,下与水蓝国接壤,陆路四通八达,水路又有风云第一大江潇江在此入海。   刚步入饶城,便见到繁华热闹人流如炽的街道,各色商铺林立,街边摆着各式摊档,笑容满面的小贩们热情的招呼着往来的客人,城里随处可见各国的商贾旅客。   天下分三国,风云,水蓝,烈焰,风俗虽基本一致,服饰也无甚差异,但还是能看出细微的差别。   就如风爸爸写给娘亲的情诗所说,风云女子多华美,风云一直是三国中最富强的,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富足,所以风云国民大多服饰华美,气质中有一种天生的高傲,而水蓝一直附属于风云,即便这十几年来三国的地位趋于平等,但水蓝国的国民依然谨言慎行,言谈谦恭,行为小心,烈焰地处干燥之地,加上皇帝烈火脾气火爆,我行我素,所以烈焰的国民多是衣着简单清爽,皮肤黝黑,性格也大多豪爽大气,不拘小节。   若以女子做比喻,风云国民如同高傲华美的大家千金,水蓝国民则是温柔谦恭的小家碧玉,而烈焰的国民就是脾气爽朗火爆的江湖侠女。   因娘亲自幼生活在温暖的南方,身子惧寒,所以除了夏天会到风云或者水蓝的避暑山庄避暑外,其余时间我们一家人都住在温暖如春桃花遍野的南城,南城的居所百花园原本是魑爸爸的居所,经过几个爸爸合力扩建,如今百花园已不再是当初的小小规模,成了一座独立的小城,种植各色名贵花草,一年四季花香不断,后又将明湖纳入城中,将温泉水引入,建成华清池。   如今的百花园屋舍林立,花香遍地,树木葱郁,假山流水,亭台阁榭,美不胜收,比蓝爸爸在水蓝国都城幽京的行宫有过之而不及。   因老妈的缘故,我几乎没去过寒冷的北方,饶城地处风云东部偏北,我除了小时候随风爸爸视察绝色楼各处分店的生意时来过一次,便没有再来过,那时年幼,到现在记忆也已经模糊了。   只是这匾额上三个烫金大字——绝色楼,依然如记忆里的潇洒飘逸,笔力遒劲,这可是风爸爸亲自题写的呢,风爸爸在书画诗词方面的造诣,一直是五个爸爸中最优异的,有事没事就写首情诗画幅画讨老妈欢心,哎,肉麻得我浑身掉鸡皮疙瘩,也就老妈爱他那套。   “姑娘,欢迎来到绝色楼!”刚走进绝色楼,一个长相讨喜的**便笑容满面的把我迎进雅阁。   “姑娘想找什么样的小倌呢?”   我优雅的轻啜了口杯中香茗,醉人的清香便翩然在舌尖起舞,不由得赞叹出声,“好茶!”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绝色楼刚请的茶艺师茗雨亲手泡制的呢,客人都说茗雨泡的茶清香醉人,余香绕舌,三日不绝。”   “虽有些夸张,但也是实情,”说完我又浅啜了一口,舌尖的美妙感觉让我满足得想叹息,虽比子棋爸爸泡的雪山冰莲茶差了一些,但也算好的了。   想送点什么给这个茶艺师,又觉得银票太俗,能泡出这样好茶的人怎么会稀罕钱财呢?   想了想,便拿出一方素白丝绢,题了首诗,摘下手上的紫宝石手链,一起吩咐**送去。   “那姑娘要茗雨来伺候姑娘吗?”**走时笑吟吟的问。   “不用了,给我叫月歌来。”   “啊?”**明显愣住了,“可我们绝色楼只有当家的叫月歌啊,月歌公子从不轻易见客的,姑娘是不是记错人了?”   “我就是找你们当家的,”见**一脸为难,我拿出一块金镶玉的小小玉佩,“他看了这个玉佩自然会来的。”   **虽不相信,却还是接了玉佩恭恭敬敬退下。   不多时,便听得珠帘脆响,抬眼看去,便见着一个纤长妖娆的红色身影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步入雅阁,携着一阵浓郁诱人的香气。   “草民月歌参见公主。”妖媚蛊惑的声音响起,那一身妖娆的红色已盈盈跪下。   “起来吧!”   他站起身,抬起脸来看我,我倒吸一口气,手中的茶差点摔落在地。   怎么会有这般美貌妖媚的男子?或许他的脸不如魑爸爸的精致绝美,却比魑爸爸更妖娆妩媚,尖细的眉尖画着火红的花黄,修长妖媚的狐狸眼媚眼如丝,透着妖媚蛊惑的光芒,红唇似火,宣示着他的妖娆和热情,一袭热烈的红衣招摇的迎风飘着,柔顺的青丝比我的还长,只斜斜插了根发簪,任满头青丝凌乱飘散,释放着他独有的妖娆,自有一种慵懒随意的诱人姿态。   许是在绝色楼呆久了,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人觉得风情万种,妖娆无双。   这样美貌妖娆的男子,只需看一眼,魂魄便会勾走,阿紫的口水已经流到地上了,眼睛冒着无数红心。   看着慵懒斜倚在榻上的绝美女子,那慵懒撩人的姿态,绝美娇媚又不失清纯的脸庞,一身轻灵出尘尊贵迷人的气质,让月歌的心起了异样的感觉,发觉她正一眼不眨的打量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了小小的窃喜。   若能得侍公主一夜,便是死也甘愿,看着贵妃塌上的绝美女子,月歌的心里忽然生了这样的古怪念头。   “月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月歌不知。”他说着又要跪下去。   “别跪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公主,就叫我苏苏吧,免得被知道了身份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是,公——是,苏苏姑娘。”   不愧是绝色楼的当家,换嘴换得真快!   “我这次要在饶城呆些日子,想住在绝色楼,就劳烦月歌公子安排了。”   “月歌一定让姑娘满意。”   “麻烦了,”连日游山玩水,身子还真有些疲累,打了个呵欠,懒懒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月歌一眼,“去安排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上      “姑娘真的要把月歌送与他吗?”朦朦胧胧间,仿佛看见月歌幽怨的看着我,美貌妖娆的脸上犹挂着泪痕,看得我心疼的想拥他入怀,他却步步后退,妖娆的青丝迎风招展。   “月歌——”我开口留他,他却越退越远,红袖遮面,青丝飞舞,似乎在轻声啜泣。   “月歌,我只是想……”   “姑娘岂可如此狠心,为了他人将月歌送入虎口?月歌知姑娘爱他,可这对月歌是否太残忍?”眼前弥漫起蒙蒙白雾,月歌的身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我忙追了过去,想安慰他,却扑了个空,茫茫白雾中,眼前只有一片迷蒙,月歌的纤瘦身影越来越远,似乎要脱离我的生命,我的心不由得恐慌起来。   “月歌——”我开口唤他,却只见他回头一笑,笑容在一片迷蒙中缥缈而凄然,倾国倾城,却又绝望哀伤,我的心一疼,想追上他,却发现眼前只有漫漫雾气,月歌的妖娆身影已消失不见。   正暗自神伤时,身后传来温柔蛊惑的声音,“苏苏。”   回头正对上云天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想握住他的手,他却摇了摇头,笑容在苍茫的雾气里虚无而苍白,“云天的手冰凉,恐冻着姑娘。”   “云天——”眼里一片湿润,却没有眼泪,是雾气吗?   “姑娘何必耿耿于怀,不过一死而已,姑娘别为云天苦恼了!”   “云天,我一定会找到法子救你的……”   忽听得阴冷的笑声传来,正诧异时,云天的紫袍忽然变成明黄的长袍,脸上也戴上银色的面具,那一双紫眸竟慢慢转变颜色,变成了深海般的幽蓝。   “云天,你怎么……”   “公主可想好了?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那声音阴鸷低沉,分明不是云天的声音,夹着森寒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云天呢?你把云天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回来!”我咆哮着,他的身影往后飘去,我想冲上去追问,却发现移不动步伐,脚像被人锁住似的。   “公主想好了吗?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他不理会我,一遍遍的问道,“公主想好了吗?公主想好了吗?”   那声音似催魂一般,在我耳边萦绕不绝。   “我不要想!我不要想!”我大叫着醒了过来,原来是做梦!   起身下床,走到镜前,看着憔悴不堪的自己,擦去额上的冷汗,想起梦中的场景,后背一片冰凉,幸好,只是做梦而已。   “姑娘,您醒啦?”手脚麻利的店小二端了温水进来,一脸殷勤的笑。   我点了点头,漱了口,净了脸,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皱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刻了,”店小二殷勤的笑着,“姑娘要吃饭吗?小的给您端上来还是您下楼吃去?”   “下楼吧。”我拿了玉簪别了个简单的发髻,柔顺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脑后。   回头见店小二呆愣的表情,不由得浅浅一笑,更迷得他神志不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下楼便往角落的位置走去,却发现那里已坐了客人,正想转身离开,却发现那月白色的背影有些熟悉。   “纪先生?”   男子转过身后,见到我,清俊的脸上先是惊讶,继而是惊喜,接着又恢复平静如歌,清幽宁静的眸里闪动着明媚光泽,果真是清雅如风,丰神俊逸的纪如风呢!   我浅浅一笑,戏谑道:“纪先生不请苏苏坐下吗?难不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干站着?”   纪如风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玉,“公……姑娘请坐!”   坐下后,纪如风便为我斟了一杯酒,率先举杯道:“那日姑娘出手相救,纪某因身怀要事,未曾谢过姑娘,今日便以一杯水酒致谢,还望姑娘莫嫌酒微菜薄。”   说完,便一口饮尽,我微微一笑,仰脖喝下,纪如风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由得皱眉道:“先生为何一直盯着苏苏看?”   “姑娘有心事?”   “先生何出此言?”   “此酒名焰酒,味辛辣刺喉,如风自幼饮用,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姑娘应是第一次喝,一口饮尽,面不改色,莫非姑娘怀有心事,以致饮不知味?”   听他这么说,我才觉得喉咙刺痛,连连咳嗽。   “纪某不该拿如此低劣的酒招待姑娘,让姑娘千金之躯不适,实乃纪某罪过……”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自责,喝了口茶,笑道,“先生果真观人于微,不瞒先生,苏苏被一个问题困扰,却得不到开解,以致精神恍惚。”   “姑娘不妨说与纪某听,也许纪某可以为姑娘开解一二。”   “若先生为了救一个人的生命,而不得不让另一个人受伤,两人都是先生在意的人,先生该如何选择?”话说得隐晦,我也不知他能否明白。   纪如风微微一笑,“姑娘何等聪慧的人,怎么会被这样一个问题困扰?”   “先生的意思是?”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轻松念着这两句话,顿时豁然开朗,冲纪如风点头一笑,“苏苏多谢先生了!”   “苏苏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起身告辞。   “姑娘这就要走吗?”见她要走,纪如风心里有些失望,忽然很想和她再呆上片刻,哪怕只是看看她,说说话也好,心里激动不已,脸上却依然平静,“那纪某就不送姑娘了!”   “后会有期!”   刚唤来乘风,正要翻身上马,便见到纪如风也牵了马来,避开我疑惑的眼神,笑道,“姑娘要去哪?纪某也要出行,说不定会顺路。”   “苏苏要回南城的百花园。”   “正好,纪某要回中都,刚好送姑娘一程。”他本想看着她离开,却在最后关头不由自主的牵出马来,想再和她呆上片刻,哪怕只是片刻,也足矣。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水蓝国的一个边境小城,暗夜地宫位于水蓝国,难怪这么多年来,魑爸爸一直找不到暗夜地宫的确切位置,原来人家把暗夜地宫从风云搬到了水蓝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下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水蓝国的一个边境小城,暗夜地宫位于水蓝国,难怪这么多年来,魑爸爸一直找不到暗夜地宫的确切位置,原来人家把暗夜地宫从风云搬到了水蓝国。   两人一路同行,聊天说笑,倒也畅快。   “先生怎么会来水蓝国呢?游山玩水?”   “非也非也!纪某本就是水蓝国的人。”   “啊!”这句话对我造成的影响真不小,半饷才仔细打量纪如风一眼,“想不到先生竟然是水蓝国的人,苏苏一直以为先生是风云人。”   “风云,水蓝,又有何区别?”见我不解,纪如风笑道,“四百余年前,天下本就一家,当时天下只有风云王朝,水蓝,烈焰本是两个开国功臣的封地,后来,功臣的子孙们野心越来越大,便囤积兵力粮草,宣布自立为国,当时掌权的是天照皇帝,天照皇帝懦弱无能,又沉迷酒色,致使朝政荒芜,对此事根本控制不住,或者,天照皇帝根本没想控制,当时,天照皇帝极其宠爱的两个妃子便是水蓝,烈焰进献的美人。”   “纪如风竟如此大刺刺的评论先皇,不怕苏苏告你谋逆之罪?”   “这是如风心中所想,哪怕对着太子殿下也直言不讳……”   “太子殿下?先生是指风云王朝的太子楚凌吗?先生到底是何身份呢?竟能对着凌哥哥直言不讳。”   “纪某不才,得皇上不介意纪某水蓝国人的身份,委为太子少傅。”纪如风轻轻说着,似乎身为极受尊重的太子少傅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我轻轻笑了,第一眼见到纪如风,便觉得他满腹经纶,才学横溢,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竟是凌哥哥的老师。   “哎。”纪如风看着沿途的秀美风光,忽然发出轻叹,我扭头看向他,不解的问:“先生为何叹气?”   “看着满目山河秀丽,纪某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看到天下重新统一,十八年前水蓝突然挑起战争,虽战争只持续了半年,却也让两国损失惨重,百姓颠沛流离,纪某既想让江山一统,又不希望燃起战火,战火燃起,受苦的还是百姓。”   “如今三国鼎立,风云国势最强,水蓝次之,烈焰最弱,但烈焰国民骁勇善战,水蓝国天子蓝明锐治国有方,国力蒸蒸日上,若将来起冲突,太子年轻,经验尚缺,恐不是蓝明锐对手。”   “纪先生多虑了,蓝明锐怎会无端端挑起战火呢?”   “是吗?”纪如风洞察一切的眸竟让我无处闪躲,“纪某听闻十八年前两国开战,是为了一女子,此女子想必姑娘也知道是谁。”   我当然知道是谁,那就是我好色又爱惹是非的老妈苏小诺!但听纪如风如此评说,明知那场战争是因为娘亲,心里依然不悦。   “后来两国言和,也是因为此女子,美人是福,亦是祸,姑娘与太子和蓝明锐之间的感情纠葛,纪某也知道一点,如今尚能相安无事,若将来……”   “先生不用担心,明锐哥哥已纳妃嫔,不会因为苏苏挑起事端的……”想起明锐哥哥已纳妃嫔,我的心依然刺痛。   “是吗?听说当年蓝傲天也有宠爱的妃嫔,最终还不是为了心爱的女子,侵袭风云……”   “够了!”我冷声喝止纪如风,目光有了寒意,“苏苏知纪先生耿直,却也不想听先生对苏苏的娘亲和爹爹们评头论足,还请先生注意些!”   纪如风毫无怯意的迎向我森寒的目光,“当年之事纪某可以不说,但如今还请姑娘注意些,别让十八年的战火再度燃起。”   “听先生之意,若起战争,就应该全推到苏苏身上咯?红颜祸水?若男儿坐怀不乱,红颜祸什么?”我冷笑道。   “若姑娘处理好三人之间的纠葛,又岂会有隐患?纪某不希望太子殿下将来为了一个女子留下千古骂名!”   真的全是为了太子殿下吗?纪如风心里也说不清楚,只是每想到她和身边人调笑取乐,心里便隐隐有些不悦。   纪如风说得理直气壮,偏偏我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气哼哼道,“本公主和凌哥哥,明锐哥哥三人之间的事,本公主自有分寸,还轮不到纪先生来指手画脚!先生做好自己的事,教好书就行,有时间多操心国家大事,何苦闲得无聊来操心苏苏的感情?”   一时间,两人均无话,空气陷入僵硬的沉默。   许久才听到纪如风轻声道,语气似乎有些歉意,“纪某无心评论陈年旧事,也无意对公主不敬,只是纪某担心,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蓝明锐和太子殿下为了公主双方对峙,硬要争个高下,公主又该如何?”   我没有吭声,纪如风继续说道,“纪某知公主心善,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有了前车之鉴,而且当年蓝傲天为了苏夫人放弃皇位,桀王为了苏夫人甘愿做逍遥王爷,不过问朝政,纪某实在不愿看到太子殿下也……还望公主……”   “我知道了。”我淡淡打断他的话,茫然的看向远处苍茫的天际,天,越来越阴沉了。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纪先生请放心,苏苏不会让凌哥哥放弃皇位的,在苏苏有生之年,也会尽力阻止明锐哥哥和凌哥哥两虎相争,再说了,明锐哥哥恐怕已接嫔妃入宫,放在苏苏身上的感情恐怕已渐渐淡忘了吧?”   “公主……”看着那绝美的小脸上失落忧郁的表情,纪如风说不出的心疼,想开口安慰她,却发现一向词锋犀利的他竟然笨口拙舌,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纪先生,苏苏还有要事在身,要尽快赶回百花园,就此告别了!”我努力笑了笑,压下心里的失落,也不等他答言,手里马鞭一扬,乘风长嘶一声,迈开四蹄,往南城的方向飞奔,纪如风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远。   看了看苍茫的天际,乌云大片大片的压了下来,压得天空一片昏暗,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吧?云天,为了你,我苏苏愿在风雨里披荆斩棘杀出一条生路!      第一百二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上      狂风刮得窗子哗啦啦的响,惊醒了床上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儿,月歌睁开眼,看着半开的窗户,皱了皱眉,他记得睡前已关紧窗户的,起身下床关窗,狂风迎面吹来,吹得月歌睁不开眼睛。   “要下雨了?也不知姑娘求医可顺利,一个人在外奔波,身子可安康。”月歌轻声道,对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发了会呆,关紧窗户,转身正想上床重新安歇。   闪电划过,照得一切模糊不清,房中赫然站着一个人影,百花园暗卫重重,竟有人轻而易举进入他的房间,月歌惊得扶住桌子,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指着人影,颤声道,“你……你是谁?为何……来人……”   “月歌,是我!”熟悉的声音让月歌的呼救卡在喉咙里,眼前一亮,烛台已被点燃,照亮了房中的一切,也照亮了那一身风尘的女子。   “姑娘是你?”惊魂未定月歌稍微一愣,便惊喜的扑了过来,突如其来的速度撞得我连连后退,只得抱着他双双倒在床上。   “真的是姑娘,月歌没有做梦吧?”尽管心里狂喜,月歌仍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真的是我,月歌没有做梦。”躺在月歌香软的床上,我疲惫的闭上双眼,任由着月歌爱恋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   “姑娘的衣裳有些湿了,月歌帮姑娘换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依旧闭着双眼。   感觉到月歌柔软温热的手指轻轻解开我的腰带,颤抖的手指宣告了他内心的紧张,不知过了多久,衣襟被颤抖着解开,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春光,月歌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肌肤,带起一波一波的酥麻感觉,我仿佛听见月歌粗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衣服全被脱下,我感觉到自己完美的身体展露在空气里,月歌的呼吸愈发粗重。   “姑娘真美。”轻轻的赞叹带着隐忍的嘶哑,滚烫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那吹弹可破,光滑柔嫩的肌肤,酥麻的感觉接踵而来,我紧闭双眼,任由着月歌抚摸,也许,就这样,和月歌共赴巫山云雨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柔软光滑的布料轻轻裹住我的身体,我诧异的睁开眼,见月歌修长妩媚的眼里充溢着满满的爱怜,轻轻将我搂入怀中,“姑娘连日奔波,还赶回来看月歌,想是疲惫得紧,就让月歌抱着姑娘好好歇息吧。”   “嗯。”我点了点头,埋入月歌香气醉人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纤细的腰肢。   熄了烛火,房中陷入一片寂静。   “姑娘。”月歌忽然轻声唤我。   “嗯。”   “求医的事可顺利?那怪医可有方法救云公子?”   “他可以救云天,只是要我送上一份礼物给他。”   “什么礼物?”月歌好奇的问。   什么礼物?我的心一片茫然,又想起暗夜宫主的要求,心,挣扎着,缓缓从月歌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为难的问道,“月歌,若……若我不得已伤了月歌,月歌可会怨我?”   空气陷入难堪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月歌已睡去时,才听他轻轻一笑,“若为了姑娘,月歌不怨,若为了他人,月歌不甘,却也不愿让姑娘为难,伤?也无妨。”   黑暗里看不清月歌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笑容一定是无奈凄凉的,月歌,我真的要为了云天伤了你吗?我的心犹豫不决。   “姑娘别想那么多,照着心里的想法去做就是,不用顾忌月歌。”似乎看穿我心里的挣扎,月歌开口说道。   “月歌——”埋入他的颈窝里,拼命吸着他身上的香气,低低道,“对不起。”   “睡吧,姑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看着怀里的女子沉沉睡去,月歌唇边露出一抹凄然的笑,“伤?是为了云公子吧?在姑娘心里,月歌终究不如他呢,能有一个角落位置,月歌已心满意足,若能让姑娘永远记住月歌,伤,又何妨呢?”   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闭上眼沉沉睡去,怀里的女子却猛然睁开眼,深深叹息,伸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心。   窗外,狂风大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刚想到这句诗,便听得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骇人的闪电雷鸣,我的心一惊,正想往月歌怀里缩去,却发现月歌正往我怀里缩。   原来月歌比我更害怕电闪雷鸣呢!无奈苦笑,只得抱紧月歌,一眼不眨的盯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瓢盆大雨。   大雨一直下到五更天才停止,我放开月歌,披衣下床,打开窗户,借着廊上的灯火和微明的天色,看到院里的牡丹已被一夜的大雨摧残得花叶凌乱,那是明锐哥哥从全国各地为我集齐的珍贵牡丹,如今一场暴雨,便让娇艳的花朵零落成泥碾作尘。   明锐哥哥,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心,依然刺痛,无奈一笑,明锐哥哥,这个时候你恐怕已接了妃嫔入宫吧?明知要祝福,苏苏依然心痛,明锐哥哥,如今你视为珍宝不肯亵渎的苏苏即将被人……   虽娘亲常说,失了处子之身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层膜而已,可苏苏真的不甘心把被你珍爱的自己送与那恶心变态的色魔,明锐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诉苏苏,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既保全苏苏,又救了云天。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道理我也懂,可要做起来还是为难不已。   看着窗外大雨过后的残花败柳,脑海中忽然生了一个念头,穿好衣服,轻轻在月歌额上一吻,拿出珍藏在柜子里的白玉玲珑佩轻轻一吻,转身飞出窗外。   此刻,水蓝国的议政大殿上,蓝明锐面无表情的看着纷纷请奏的大臣们。   “皇上,皇上既已立妃,也将妃嫔接入后宫,为何迟迟不宠幸呢?为了皇家子嗣着想,还请皇上尽快临幸妃嫔!”说话的正是礼部尚书欧阳清,刚被接入宫的妃嫔中就有他的女儿淑妃欧阳盈盈。   “急什么?不过才入宫几天吗?”一边的户部侍郎刘大人一脸的幸灾乐祸,他命不好,几个小妾生的都是儿子,本就眼红同僚们的女儿纷纷入宫为妃,听说这些妃嫔们入宫几天了还没被皇上宠幸,刘大人不知多开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      听说这些妃嫔们入宫几天了还没被皇上宠幸,刘大人不知多开心。   “皇上的子嗣重过一切朝政大事,能不急吗?”反驳刘大人的是工部侍郎周涵,他的女儿周晴也已入宫为妃,进宫几天了,还没被宠幸,他这做爹的能不急吗?他可一门心思打算女儿生个皇子荣登皇后之位,他也好扬眉吐气。   “皇兄身系江山,儿女私情轻于鸿毛,哪能像周大人一样看中个美丽女子,便急不可耐的娶回家,听说周大人新娶的小妾怀孕了?周大人老年得子,真是可喜可贺啊!”雅王也就是蓝明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早就看不顺眼那个矫揉做作的周晴,哪一点比得上苏苏?真不知皇兄怎么想的!   周涵被王爷一番抢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只得闭上嘴巴。   “皇上既已立妃,又接了众妃嫔入宫,却冷落她们,迟迟不肯宠幸,于情于理都属不妥,还请皇上三思!”说话的是老国师萧明德,萧国师没有什么女儿孙女之类的进宫,为人臣子,又是极有威信,说话也属中肯,一时间,文武百官纷纷附和。   “好了好了!朕会好好考虑各位爱卿的提议!”   “请皇上……”萧明德还想再说什么,蓝明锐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大手一挥,“退朝!”   萧明德看着皇帝消失的方向长叹一声,难道皇上想学先皇,为美人放弃江山?   “周大人还不赶快回家看看你那怀孕的小妾?”周大人刚走出大殿,雅王蓝明轩便笑嘻嘻的凑了上来,周大人敢怒不敢言,只得拱手道:“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便像有鬼追似的飞快逃离。   “王爷与皇上手足情深,还请劝劝皇上吧!”   “是啊是啊,这事非得王爷去劝不可,还请王爷……”有女儿入宫的大臣们纷纷围了上来。   “国师和各位大人为何不自己去劝?本王可没那闲功夫管皇兄宠不宠幸妃嫔!”蓝明轩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扔下一干大臣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劝皇帝,纷纷灰溜溜散去。   蓝明轩离开大殿,漫无目的在皇宫里晃悠,不知不觉走到苏苏长呆的念柔宫,那一身明黄的天子正站在满园的牡丹中,高大伟岸的背影带着让人心酸的萧索。   “皇兄。”蓝明轩淡淡开口,天子缓缓转过身来,吃力一笑,笑容里带着淡淡的愁郁,深深的失落,“是皇弟啊!”   “皇兄既然想她,为何还要立妃?这样岂不再无回转余地?”   蓝明锐没有说话,弯腰扶起一株倒落在地的牡丹,蓝明轩实在耐不得这沉默,加大了声音开口唤道:“皇兄——”   “昨夜一夜暴风雨,将满园的牡丹尽数折辱,若苏苏回来,见朕没有护好她心爱的牡丹,一定会难过的。”   “皇兄,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文武百官纷纷上奏折要你临幸妃嫔,你还有心思管这些牡丹?”蓝明轩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也顾不得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这些牡丹是朕从全国各地搜集而来的,你看这株三色牡丹,只因有日苏苏来了兴致说,不知这世上是否有三色牡丹,若有,三色齐放,该是多么美丽,朕便命人培育了这一株,浅紫,粉红,翠绿,三色花瓣夹杂交错,交相辉映,相得益彰,美得浑然天成……”   “皇兄!”   “这满园的牡丹都是朕亲手侍弄的,每一丛每一株,都由朕精挑细选,花花叶叶,枝枝桠桠,都是朕亲自裁剪修饰……”蓝明锐说着温柔的抚摸着牡丹的憔悴花瓣,叹道,“满园艳丽,鲜花怒放,谁知一夜暴风雨,便零落不堪,若苏苏见了,不知会多么难过,还是让朕先把牡丹养好再说……”   “皇兄!”蓝明轩懊恼的冲上去夺过皇兄手里的绿牡丹,再不临幸妃嫔,大臣们便要罢朝了,火烧眉毛了,即便温润平和如他,也耐不住了,皇兄还有心思摆弄这些玩物?   蓝明锐高贵狂傲的眼神扫了一眼蓝明轩,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走过,抱起那盆枝叶受损严重的绿牡丹,往花丛走去。   “皇兄——”蓝明轩追了上去。   蓝明锐沉默着用支架支起摇摇欲坠的花枝,小心翼翼的剪去受伤的枝叶,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心爱的珍宝。   “皇兄,你倒是说话呀!既然立妃了,就要临幸,不然,怎么堵住大臣们的嘴巴和母后,皇***质问?若真的不想,何必要立妃?当日母后说想要子嗣,要你立柳玉为妃,我怕苏苏伤心,心想母后不过是要子嗣而已,便追求柳玉,说要娶她为妃,母后见柳玉心系于我,也只得顺从了我,如今,你竟然又自己立妃,还一次接十几个大臣的女儿入宫,皇兄如此,岂不伤苏苏的心?……”   “不要说了!”蓝明锐忽然厉声喝道,阴鸷森寒的脸色让蓝明轩噤声。   “今夜,朕会临幸妃嫔!你就让朕……”声音渐渐微弱沉重,眸里敏锐散去,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悲伤全笼在雾中,“就让朕再看看这些花,再想想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想她,最后一次……过了今夜,朕便要……彻底放开她……”   “皇兄——”蓝明轩惊觉一向坚毅果敢的皇兄,傲视天下从不落泪的皇兄,深邃的眸里竟含了泪,一低头,眼泪已滴落在绿牡丹青翠碧绿的花瓣上,如清晨的露珠儿,晶莹剔透,却又溢满悲伤无奈。   “皇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他苦他悲他无奈,一腔深情付诸东流,皇兄比他苦百倍,悲千倍,无奈万倍,一代明君,九五之尊,拥有江山又如何,终究无法拥有她的心,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幼时相赠的长命锁,锁住的只有皇兄的深情和幸福。   苏苏,你是最残忍的女子,让我们爱上你,却无情的将我们抛弃!可是,我们却舍不得恨你半分,是我们太痴太傻,还是中了你的毒?   “过了今夜,皇兄一定会忘了苏苏吗?”   许久,那低头侍弄牡丹的君王才抬起头来,坚定的说:“一定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花开的声音 上      “快,把皇上最爱的龙涎香点上!把牡丹搬到那去!”淑和宫里淑妃欧阳盈盈正使唤着宫女。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今夜皇上要来淑和宫呢。”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欧阳盈盈喜笑颜开,“赏!”   “谢娘娘!”   “皇上驾到!”邓公公尖细的嗓音刚响起,便见到皇帝高大伟岸的身影大步走入宫里。   “臣妾参见皇上!”欧阳盈盈温顺得体的下跪行礼。   “免了!”冰冷淡漠的声音,带着扑面而来的逼人气势。   欧阳盈盈忐忑不安的站起身来,看向皇帝,沉静冷漠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喜怒,俊朗的眉眼中透出傲视天下的尊贵霸气,想不到皇上生得如此英俊伟岸,欧阳盈盈不甘愿入宫的心有了一丝欢喜,也对这个寂静暧昧的夜晚有了期待。   蓝明锐自从进入淑和宫后,就一言不发,欧阳盈盈也找不到话说,挥退宫女太监后,两人就这样干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淑妃壮着胆子柔声笑道:“皇上,夜已深,由臣妾为皇上更衣就寝吧?”   蓝明锐看了温柔贤淑的淑妃一眼,点了点头。   淑妃得了允许,颤抖的小手便小心翼翼的解开蓝明锐的腰带,继而拨开衣襟,露出胸前一片闪着健康光泽的诱人肌肤,看得淑妃眼里直冒红心,虽然惧怕帝王一身的霸气,可最终,色心衍生了色胆,小手不怕死的抚摸向帝王的宽阔胸膛。   “别碰朕!”察觉到淑妃的挑逗,蓝明锐不受控制的一把推开淑妃,可怜的淑妃,调戏尚未成功,人已被皇帝推到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心里把娘亲骂了一万遍,谁说男人喜欢女子这样挑逗的?皇上就不喜欢!   见淑妃跌坐在地,大眼睛里含满泪水,蓝明锐有些内疚,其实她也和苏苏一样年纪,自己又何必为难她,想到此,蓝明锐叹了口气,向前扶起她:“淑妃陪朕说说话吧!”   事已至此,皇帝摆明了就不想宽衣解带上床歇息,欧阳盈盈能说什么,只能一脸温顺的点头答应,与皇帝相对而坐。   明晃晃的烛火照得整个淑和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皇帝英俊的侧脸却在烛火中飘忽而模糊。   淑妃在观察着皇帝,皇帝在想着苏苏,而苏苏呢?她在哪里?又在想着谁?   她此刻正站在皇宫高高的琉璃瓦上,看着灯火辉煌的淑和宫,看着投在窗纱上的熟悉身影,自嘲的笑了笑,泪,无声无息的滴落在琉璃瓦上,晕染出一片冰凉。   千里迢迢一路赶来,来不及洒落风尘,便飞奔入宫,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我知道自己无权责备,可心痛,却那么明显,窒息般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漫过心田,我的心,仿佛被悲伤掩埋。   如果他幸福,我又何必打扰?就这样算了吧!默默的看了一眼那亲密而坐的两个身影,转身离开。   “公主要走了吗?”侍卫长老刘扯着嗓子问。   公主没有像往常一样清脆的应声,也没有扔银子过来,不由得纳闷道:“公主今天怎么了?好像心情很不好……”   “你刚才在叫谁?”突然冒出的急促声音吓了老刘一跳,不由分说便扯着嗓子吼:“你这小子从哪里冒……”   待看到那张尊贵迷人的脸和一身象征尊贵的明黄时,老刘吓得脸都青了,还未说完的话生生堵在了唇边,蓝明锐丝毫不在意侍卫长对自己的无礼,冷声再问了一遍:“你刚才在叫谁?”   他刚才在淑和宫里仿佛听见老刘在问‘公主要走了吗?’,想也不想便扔下淑妃飞奔出来,却没看到想着念着的苏苏,只有老刘在轻声嘀咕。   “公主……苏苏公主……”老刘身子哆嗦,连带着舌头也不利索了,想起刚才对皇上吼,这下小命难保了!不由得仰天无声哀嚎,娘子,儿子,老刘先去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啊!   “你说公主刚才在这里?”   “是啊是啊,公主刚才在这里站了一会,看了看淑和宫,便很不开心的走了……”   “你说她很不开心,她真的不开心?”   “嗯!”老刘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欣喜若狂的皇帝,公主不开心,皇上为什么这么开心?脑子里灵光一闪,明白了些,心里不由得为公主不值,那淑妃娘娘哪有公主这么好,真不知皇上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公主?哎,害得公主伤心,而皇上也真是的,自己开心就是了,偏偏来刺激公主!   “那苏苏现在去哪了?”   “往那边去了!”老刘指了指念柔宫的方向。   蓝明锐笑了笑,他就知道苏苏舍不得他!足下一点,高大的身影飞掠向念柔宫。   看着满园娇艳怒放的牡丹,心里有些欣喜,明锐哥哥心里依然有我,才会在暴风雨之后用心修整受伤的牡丹,只是有我又能如何呢?他终究会有自己的幸福,我们就是两根相交线,在交点之后,便离得越来越远。   长叹一声,正想离开念柔宫,忽听到身后传来温柔且急促的呼声:“苏苏——”   不用转身,也知是谁,我很欣喜他的到来,却赌气的往外走。   “苏苏——”再一声轻呼,我已落入那温暖宽阔的怀抱,懊恼的挣扎着,却挣不出他如铁钳般的双臂,只得斜睨了他一眼,恨声道:“明锐哥哥不在淑和宫里陪淑妃娘娘,跑到这来做什么?”   “苏苏不喜欢,我去做什么?”   “明锐哥哥哪只眼睛见我不喜欢了?”   “两只眼睛都见到了!”他只有在她的面前,才能无拘无束的放下帝王的架子,“苏苏不喜欢她们,我不宠幸便是。”   “明锐哥哥的意思是不宠幸所有女人吗?”   “不宠幸所有女人?”这话有点说不出的怪,蓝明锐也没多想,幸福的拥紧怀里的娇软,“嗯!”   “那……是不是也包括苏苏?”纤长柔嫩的手指逗弄着那性感润泽的薄唇,似是不经意的说,如丝的媚眼若有若无的勾向蓝明锐,蓝明锐明显被这句话震到了,老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花开的声音 下      “明锐哥哥连苏苏也不想要吗?”手指顺着尊贵的下巴一路往下,肆无忌惮的探入他的胸口,抚摸着光滑的肌肤。   “苏苏——”敏锐的眸陷入迷离,声音带着迷人的暗哑低沉,我贴近了他的身体,手指滑得更深,豆弄着胸前的粉红相思豆,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声音带着隐忍的浴望,“苏苏,别——”   “别?明锐哥哥喜欢被那些淑妃德妃平美人之类的女子豆弄吗?”眸里含了雾气,语气有了怒意。   “苏苏,我……”   “我不准!我不准!”想到明锐哥哥的身上刚被人摸过亲过,我就冒火,凶狠的扑上去,狠狠的将他的唇咬出血来。   “苏苏——”蓝明锐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大发脾气。   “我不喜欢别人碰明锐哥哥的身体,即便要碰,也只得是我!”我狠狠的说着,放肆的啃咬他健美的肩膀,暴怒中的我没有看见他的唇边展露的迷人笑意,“苏苏……是吃醋了吗?”   “我……”看着他含笑的眸,我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说,“我就吃醋怎么了?有律法规定不准吃醋吗?”   “苏苏——”看着他英俊含笑的脸慢慢凑近,薄唇轻轻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我喜欢苏苏为我吃醋,很幸福。”   我的心温暖得一塌糊涂,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他的唇冰凉而柔软,让我尝了便不想放开,看着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轻轻笑了,“苏苏真的不喜欢明锐哥哥立妃,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她们碰触明锐哥哥,更不喜欢明锐哥哥宠幸她们,一想到此,心就要疼得炸开似的。”   “苏苏——”第一次听苏苏说在乎他,蓝明锐开心得想放声大叫,刚想开口,唇已被堵住,那小女人放开他的唇瓣,舔了舔唇,霸道的说:“就算要碰,也得我先!”   蓝明锐刚被那个吻弄得大脑混乱,又听她这莫名其妙的话,脑筋着实还没转过弯来,情浴本就高涨,下腹澡热难耐,又见那小巧的舌舔着娇艳欲滴的唇瓣,分外诱人,再也控制不住,俯身便含住了那抹樱唇,温柔吮吸。   虽然神志不清,沉醉她的甜美滋味中无法自拔,但一向敏锐的蓝明锐还是感觉到她的小手放肆的在自己身上游移,低头一看,倒吸一口气,腰带不知何时已被解开,衣襟半敞,露出的健美胸膛在昏暗不清的灯火下更添诱惑,看得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念柔宫四周隐藏皇宫暗卫的树丛里不时传来‘扑通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苏,你——”蓝明锐有些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女子,难道她不知自己在惹火吗?   “干吗?”   “你先休息吧!我……”蓝明锐刚想转身,便被她死死拉住,柳眉一挑,语气娇嗔,“难不成明锐哥哥想找那些娘娘解决需求吗?”   “我……”   “我不准!”不由分说便缠了上去,小手抚摸着那宽阔的后背,舌头挑豆的舔着胸前那两颗粉红的相思豆,下腹的火腾腾往上窜,慌忙推开她,冷声道:“苏苏,别这样……”   她不说话,抬眼看他,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看得他一阵心疼,忙重又拥她入怀,软语安慰,“苏苏,明锐哥哥没别的意思,只是……”   “苏苏只想要明锐哥哥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苏苏你刚才说……说想要我……是真的吗?”反应过来的蓝明锐激动得舌头打结。   我点了点头,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肢,舌头轻轻舔着他胸前的红豆,惹得他再也控制不住,拦腰将我抱起,大踏步往寝殿走去。   双双倒进香软的被窝里,我手忙脚乱的拉扯着那一身明黄衣袍,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别急,苏苏,别急……”我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脸上滚烫,我是不是太猴急了?   蓝明锐温柔一笑,轻轻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低下头,滚烫而温柔细碎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落在精致的眉眼上,落在眉心妖娆的图案上,落在吹弹可破的冰雪肌肤上,落在红润诱人的樱唇上,落在精巧细致的下巴上,他停不了,止不住,只能一点一点的爱着她,一遍一遍的吻着她。   “苏苏——”带着爱怜带着情浴的声音。   “嗯——”娇娇软软的声音从娇艳欲滴的红唇中溢出,微微睁开眼,媚眼如丝,魅惑的看向他,看得蓝明锐几乎陷入癫狂,他的苏苏,也可以这么妩媚诱人,风情万种。   “苏苏,真的是你吗?”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爱怜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不敢相信,害怕自己身在梦中,若是梦,他宁愿永不醒来。   “是我,明锐哥哥。”   小心翼翼的褪去她的衣物,妖娆的青丝洒落在枕上,染出一大片动人的墨黑,风情万种,妩媚诱人,完美的胴~~体展现在眼前,活色生香,绚烂华彩,散发着淡淡的处~~子幽香,诱得他把头埋于高耸的胸前,不停的吸着那醉人的香气。   幸福,如此炫目,她,如此美好,蓝明锐的心满足得一塌糊涂,冰凉的唇瞬间便滚烫如火,不停的吻着她,温柔的,强劲的,霸道的,细碎的,深浓的,吻遍全身,各式各样的吻,表达着同样的爱意。   “苏苏——”   “嗯。”我睁开迷蒙的双眼,娇媚的看向他,扭动着澡热不安的身子,颤声哀求,“明锐哥哥,我想要你……”   我不安,我空虚,我想要他占满我的身体。   蓝明锐微眯着双眸,温柔的分开她嫩白修长的双腿,大手滑向她的下~~体,那里早已润泽一片,抱紧怀里的娇软,挺~~身~~进~~入,最初的疼痛过后,红唇微开,绽放出迷人的娇媚呻吟,抱紧明锐哥哥结实的腰肢,任由着他带着我一波又一波的攀上高峰。   春风吹过,满室旖旎,空气里弥漫着甜蜜醉人的香气,我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一点一点的绽放,娇艳动人,光芒四射,我却在那极致的快乐里感觉到有忧伤流过,一点一点流过我的心田。   花,真的开了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春风一夜      一夜醒来,空气里犹弥漫着昨日的暧昧气息,大手往枕边摸去,却探了个空,只摸到一张信笺,蓝明锐睁开双眼,信上飞扬洒脱的写着一首诗:春风一夜百花开,天阶玉足暗香来,苏家小女今且去,他日再醉君王怀。   情意绵绵的将信笺收好,抚摸着床褥上鲜艳夺目的梅花血迹,心情好得不得了,开口唤道:“来人!侍候朕更衣!”   邓公公带着一干手脚伶俐的宫女太监进来,邓公公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皇上明明去了淑和宫的,怎么跑到念柔宫歇息了?皇上可从来没在念柔宫歇息过,昨儿个是怎么了?   见皇上一早起来笑容满面,邓公公心里也跟着开心,大着胆子问道:“昨夜淑妃娘娘可顺皇上的意?一大早便见皇上如此开心,老奴也开心。”   “淑妃?与她有什么关系?”说的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及不屑的,“幸好朕昨夜没宠幸她,不然……”   不然,就真的失去苏苏了,苏苏,哪怕只是想到这个名字,也让蓝明锐的心欢欣到膨胀。   邓公公愣住了,没有宠幸淑妃娘娘?那皇上为何如此开心?   “对了,邓公公,马上帮朕草拟奏折!朕要将后宫妃嫔全部遣散出宫!”   “啊!”邓公公整个人被皇帝这句话吓呆了,自妃嫔入宫后,皇帝便未宠幸过任何娘娘,如今又要将她们遣散出宫,皇上这不是招惹众怒吗?当下便大着胆子劝道:“皇上,太后娘娘和大臣们已对皇上冷落后宫颇有怨言,皇上此举不是……”   “朕岂会不知!所以朕要册封她们为郡主,给她们显赫尊贵的身份,好堵住大臣们的嘴!”   “啊!”邓公公再次被皇帝的话成功震呆,在如此反复的皇帝身边当差,没有强悍的心理承受能力那是撑不住啊,好在我们可爱的邓公公虽然神志不清,但至少颤巍巍的老弱身子没有倒下去,真不愧是在宫里当了几十年差的老黄牛。   “还有,把今日的奏折搬到这里来,朕要在这里处理朝政!”   “老奴知道了!”此刻哪怕皇上说他要退位,邓公公也能承受得住。   “对了,邓公公,今日朕没上早朝,大臣们可说了什么?”   “老奴说皇上昨夜辛劳,所以上不了早朝,各位大人也没说什么,反而开心得很……”   “朕昨夜真的很辛劳呢,不过,却是快乐到了巅峰……”蓝明锐低低说着,一脸甜蜜幸福的笑容,看得邓公公傻眼了,心里涌起大片疑虑,皇上昨夜又没处理朝政,又没练功,也没宠幸妃嫔,辛劳什么?但自己只是奴才,哪能问那么多,只得低着头附和。   “对了,邓公公,吩咐宫女,不准把床褥换了!”   “为什么?皇上每日歇息之后,床褥都要换下的,为何……”见皇帝心情大好,邓公公胆子也大了几分。   “因为……”皇帝瞟了邓公公一眼,声音有些寒意,“小邓子,朕不准换就不准换!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朕做什么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邓公公被那森寒的眼神射得哆嗦着身子,低头恭恭敬敬道:“奴才知错!请皇上恕罪!”   “好了!小邓子,朕和你开玩笑的呢!”蓝明锐说完,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邓公公的肩膀,温柔深情的目光看向香软的床褥,只因为那里有苏苏醉人的芬芳气息,他想夜夜枕着她的芳香入睡,只因为那是他的苏苏成为他的女人的证明,只要一想到,便会欣喜若狂,所以不想被人破坏了她的美好气息。   开玩笑?奴才的胆都快被您吓破了!邓公公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却也奇怪皇上今儿个到底怎么了?一大早起来笑容满面不说,竟然和奴才开起了玩笑,中邪了?想到这,邓公公大腿抖了抖,看着皇帝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模样,不像中邪啊?倒像是遇着了什么大喜事?   “好了,邓公公,你出去吧!朕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处理朝政,不需要你伺候了!”   才不是呢!朕想一个人独享苏苏的美妙气息,不想被人分享!   “是。”邓公公应了声便恭恭敬敬退下,走到门口时,还担忧的回望了皇帝一眼。   邓公公一走,蓝明锐便将自己扔在床上,尽情的呼吸着空气中的醉人清香,一遍遍回味昨夜的美好与疯狂。   昨夜,数次激情之后,一身汗水的他怀抱着疲惫不堪,眉眼里透着娇媚的苏苏,快乐在胸口里四处乱窜,找不到地方宣泄。   “苏苏,苏苏。”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更紧的抱着她娇软诱人的身子,怕一个不注意,她便会从他怀里溜走,她在他怀里缓缓抬起眼来,透着几分诱人的慵懒,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娇软缠绵的应了声,便重新埋入他的怀中,神情有些疲惫。   他的苏苏真的累了呢,拥紧怀里的柔软,爱怜的吻着她的发丝。   “苏苏,明日我便将所有妃嫔遣送出宫!”   “明锐哥哥又说傻话了,那些大臣们非闹上天不可。”   “封她们公主的封号,再加些手段,大臣们便不会有意见了。”   “公主?我是公主,别人也是公主,在明锐哥哥心里,哪来那么多公主?”他的苏苏撅起小嘴,吃醋的小模样让他更开心,“那……郡主如何?封她们为郡主?明锐哥哥的心里只有苏苏一个公主!”   “嗯。”轻轻的应着,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口里的热气喷在他赤裸的健美胸膛上,烧得他的身体重新涌起一股燥热,看着怀里的柔软,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在轻轻颤抖,蓝明锐像得了鼓励似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含住高耸柔软的胸前那迷人的粉红樱桃,辗转吮吸。   “明锐哥哥不累吗?”声音带着娇软慵懒的颤音,微微闭着的双眸,释放着诱人的万种风情,千般娇媚,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他赤裸的健美胸前,在那早已挺立的相思豆周围打着圈圈。   “不累!”   她忽然邪魅一笑,勾住他粗壮的脖子,仰头吻住他润泽滚烫的薄唇,“那便再来一次吧!”   “苏苏——”一声轻唤,含了多少浓情。   “嗯。”一声低咛,沾了多少蜜意。   春风一夜百花开,天阶玉足暗香来,又一室动人的春光旖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对抗      奢华阴冷的暗夜地宫里,暗夜宫主夜正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深不可测的幽蓝眸里寒光闪现,看着沙漏的时间一点点逝去,夜更是焦躁,对着石门完低喝一声。   “来人!”   “属下在!主上有何吩咐?”修罗应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影把人接回来没有?”   “回主上!到目前为止,影尚未回宫!”修罗低眉顺目,沉声道。   “该死!”指间暗暗用力,转眼间碧玉珠已成粉末,虽然隔着面具,修罗仍能感觉到那张脸上的骇人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姿态更恭敬。   “今天已是第六天,照本主三日前所说,云天定活不过今天,她再不回来,难道真想让云天消失吗?”夜焦躁不安的走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修罗,更没好气:“退下!”   “是,主上!”早就一身冷汗的修罗巴不得这一声,赶紧弓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又听到主上的冷喝,“回来!”   “主上还有何吩咐?”修罗硬着头皮回头沉声道。   “把床奴叫来!”   “是,主上!”如蒙大赦的修罗擦了把额上的冷汗领命飞奔而去。   我刚走到上次下马车的地方,便见到双眼通红的影早已等在那里,见我出现,欣喜又担忧的迎了上来,“姑娘——”   “影。”略带愁郁的语气,让影以为我在为送给夜的礼物担忧,忙劝慰道:“姑娘不用担心礼物的事……”   “哎!”我长叹一声,打断他的话,我怎能不担心?一个喜好男人的男子,鬼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手段折磨我?不管他怎样,我咬牙忍着就是了,像娘亲说的,就当被鬼压吧!   和上次不同,影并没有打晕我,只是蒙了我的眼睛把我抱入地宫中,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如此防备,为了云天,即便知道如何进入地宫,我也不会带兵攻入地宫,那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会逼得狗急跳墙。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影把我放下,解开了我眼睛上的黑布,我揉了揉发麻胀痛的眼睛,看着这个第二次进入的暗夜地宫,在我的记忆里,这属于地宫的议事厅。   “修罗,主上呢?”影问飞奔而过的修罗。   修罗伸手指了个方向,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掉。   “走吧!姑娘,我们去见主上!把礼物给他,便能求得解药救云公子了!”见我面露愁容,一向寡言的影竟说了好几句话,让我颇为惊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一笑,“没事!别担心我!”   影点了点头,带着我往前走去,在拐弯的地方,仿佛听见怪异的声音,却没有在意,转过一个弯,进入一个豁然开朗的院落,院落里很空旷,除了树木假山,石桌石椅,便剩下两个人,确切一点讲,是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肉体。   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人肉大战?我抱着胸,冷冷的看着卖力表演的两人,影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脸去,露出的半边脸浮上动人的红晕,我笑了笑,想不到影还是个纯情的孩子呢?   丰腴的女人头发凌乱,衣裳破碎,酥胸半露,肥美的屁股随着动作甩动着,嘴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夸张呻吟,我皱了皱眉,不去看女人脸上虚假的陶醉表情,转向她身后的男人。   暗夜宫主闭着眼,勇猛的往前冲,仔细一看,竟然没脱裤子提枪直上,不由得在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仿佛有一丝未被察觉的心痛在心底无声无息的蔓延,一点一点包围了我的心,一点一点吞噬了我的灵魂,我喘不过气来,眼前有些模糊,感觉到身后有人扶住我的腰,回头一看,正对上影担忧的双眸,忙冲他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许是感觉到身后的注视,暗夜宫主回过头来,正对上我冰冷嘲弄的眼神,不由得一愣,待反应过来,慌忙将眼前的女子推至一边,厉声大喝,“滚!”   “主人,让奴家侍候您吧!奴家一定让您满意!”衣衫不整的女人爬在夜的脚边,抱着夜的大腿低声哀求道。   “滚!”夜毫无怜惜的一脚把女人踢到角落里,女人哀嚎一声,爬起来,正想求饶,我冷冷开口,“没听到人家叫你滚吗?还死皮赖脸留下做什么?叫得那么假,没高潮就没高潮,偏装得跟高潮迭起似的,叫得惊天地泣鬼神有什么用,吓人啊?”   一席话说得女人再没脸呆下去,拾起遍地的碎衣服狼狈逃走,夜饶有趣味的看着这牙尖嘴利的美丽女子,忽然想起她说那女人没高潮,不就影射自己能力不行吗?想到此,脸胀得通红,幸好戴着面具,也没人看到,当下便沉下脸来,冷声道,“公主的意思是公主自己叫得比较销魂?既然如此,便让本主来试试!”   嘲弄的眼神扫过他的胯下,一脸冷漠鄙夷,“还请宫主将某些不良习惯改了罢!不然,看着都没胃口!”   别看我一脸镇静,其实手心里全是汗,后背也被冷汗湿了一大片,我这是在死撑呢!输人也不能输气势!死也要死得壮烈!   “放心,公主千金之躯,本主会加倍温柔的,有些习惯为公主改一改也没什么……”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我的脚在发抖,脸上却带着冷笑,“那苏苏是不是该多谢宫主为苏苏破例?”   “公主想谢,在床上谢如何?”修长的手指抬起那小巧精致的下巴,眸里尽是邪恶,“本主真的很期待公主的热情呢?”   我厌恶的拍掉他刚抓着那肥女人胸部的手,冷声道,“云天呢?”   “公主放心,只要公主顺从本主,本主一定给他服食第二份解药,离第七天还有两个时辰,还来得及,不是吗?”   “哼!”我冷哼一声,身形轻移,躲开他想拥我入怀的手,他却比我更快,堵在我面前,双臂快如闪电的钳住我的腰,我整个人便跌入他的怀里。   “公主主动投怀送抱,如此热情,本主真是受宠若惊!”   “放肆!”手指夹着劲风点向他的鸠尾穴,却在半空中被他握住,逼向前,我整个人便被他压在石桌上,姿势暧昧得让人想入非非,他口里的热气尽数喷在我脸上,邪恶的伸出舌头舔我的脸,我懊恼的别过脸去,闪躲着他的羞辱,心里恨自己学艺不精,才几招便被人制住,却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如此熟悉我的武功路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摧残 上      我懊恼的别过脸去,闪躲着他的羞辱,心里恨自己学艺不精,才几招便被人制住,却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如此熟悉我的武功路数?   “请主上放过苏苏公主,主上要的不过是那三样宝物而已,属下已于西海海底找到比人高的七彩珊瑚,假以时日,属下一定能为主上找到其它宝物,请主上别为难苏苏公主!”影单膝跪地沉声道。   “什么三件宝物?什么七彩珊瑚?”夜皱眉道,我的心却内疚而感动。   什么比碗大的夜明珠,万年以上的人参,西海海底比人大的七彩珊瑚,都是我信口胡诌的,我却没想到他真的历尽艰辛,不眠不休为我找寻这三样东西,潜到西海海底找寻七彩珊瑚,以致被海水浸得双眼通红,只为了我能顺利拿到解药。   他的心思如此简单,从未想过,以我的身份,天下珍宝最好的都在百花园,若百花园里找不到这三样东西,那就代表没有。   “影,谢谢你,只是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姑娘——”影心疼的看了我一眼,转而面对着夜沉声道,“若这三样不够,请主上开口,无论多珍贵的宝物,影也能为主上找来,求主上莫为难姑娘!”   “宝物?本主就要公主一夜!其他都不要!”阴鸷森寒的眼神扫过影,声音愈发冰冷,“影,你只是本主的替身,没资格对本主说三道四,滚!”   影明显愣住了,看向我,那双冷峻的眸里分明闪动着心疼的柔和色彩。   “谢谢你!影!这是我和宫主之间的交易!很抱歉,随口说的三样宝物害你忙碌了几天,对不起!”   影一言不发,眸里尽是挣扎,我想他一定在生我的气,气我的谎言,气我的欺骗。   “滚!别打扰本主的兴致!若你有兴趣,本主可以把床奴赏与你!”阴冷的笑声响彻在地宫,我恶狠狠瞪着夜,夜察觉到我的愤怒,一把将我搂入怀中,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我感觉到下面有一样坚硬的东西在顶着我,诧异的看向他,却见他眸里尽是邪恶的笑。   昨夜与明锐哥哥一**,我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羞恼的挣扎着,却发现全身无力,全身的内力提不起半点,我怒瞪着他,眼里似能冒出火来。   “你对我下药?”   “公主终于发现了?本主身上沾了迷迭香,公主在本主怀里这么久才发现,看来本主的下药功夫不错呢?”邪恶的笑,似乎现在才被我发现对他来说是一件颇为得意的事。   “卑鄙!”我狠狠点向他的眉心穴,他也不躲闪,任我点中,提不起丝毫内力的我对他根本够不成威胁,哪怕他站着让我点一千次一万次,其结果都一样。   “本主怕公主累着,所以下了迷药让公主省点力气,这可是本主的一番心意呢,公主可别辜负了!”邪恶的嘴脸,欠扁的笑容,我真想揍他一顿,却深知如今已是入了虎口的羔羊,只有被宰割的份,不由得苦笑不已。   我苏苏是太自信了呢!才落得这步田地!   “求主上放过姑娘!”黑影一闪,影已挡在主上面前。   “滚!”一掌击出,影也不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高大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撞向石壁,鲜血自唇边溢出,在石板上染出朵朵娇艳的红梅。   “影!”我惊呼出声,想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却挣不脱夜的桎梏。   “哼!不自量力!”夜不屑的看了影一眼,抱起怀里娇软无力的女子,大踏步往外走去。   “影绝不让主上伤害姑娘!”一声大喝,影已攻了过来,夜面色一凛,一手抱住怀里的女子,手指在刺来的锋利长剑上弹了弹,随着一声脆响,长剑已断裂开来,影愣了愣,矫健的身影在空中打了个旋转,双掌狠狠打向夜的双肩,夜的武功我见过,与我不相上下,夜却如此轻易的弹断长剑,夜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我心里冒出一股寒气,脊背发凉。   “找死!”夜冷哼一声,十指轻扬,一枚碧绿色圆珠射中影的左肩,顿时,鲜血如注,却丝毫没有阻止影拼死的冲势。   “不要,影!不要!”我大叫着不敢再看,本就受伤的影对阵武功深不可测的夜,无异于以卵击石,刚扑过来,便被夜夹杂着劲力十足的一掌击飞,鲜血自唇边喷射而出,在空中画了一道凄艳的曲线,高大的身躯重重撞向石壁。   “影!”我刚想扑过去,便被夜锁在怀中,“拖出去!杀了!”   冲进来几个木偶一般的黑衣人便要拖了昏迷不醒的影出去。   “不要!”我拼命挣脱夜的桎梏,扑到影的身旁,抱住昏迷不醒的他,眼泪大颗滴落,都是我大意,中了这恶魔的迷药以致内力暂时全失,不然,岂会连累影受伤。   若不是我,他又岂会和他的主人起冲突,又岂会重伤昏迷!我苏苏,是不是真的是红颜祸水?云天因为我,性命垂危,影因为我,命在旦夕,不!我不是红颜祸水,我要救云天,我要救影!   擦干脸上的泪水,努力站直身子,用最后一点自制力抵制着迷药,动手解自己的衣服,夜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举动。   “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我给你就是了……”腰带扔在地上,白色的外袍脱落在地,只剩粉红色的肚兜和白色亵裤,露出后背和肩膀大片晶莹如玉的嫩白肌肤,闭上眼睛,眼泪往回流,流回心里,好苦好涩好凄凉。   “你放过影!你给七步殇的解药救云天!我就是你的!”绝美的脸上展露妖娆妩媚的笑容,我缓缓解开肚兜的带子,胸前的美好风景呼之欲出。   夜皱眉走上前,拾起外袍裹住那春光乍现的女子,阴狠的眼神狠狠扫向看得目瞪口呆的手下,“滚!全滚出去!”   一声怒吼,黑衣人纷纷退下,很快,偌大的院落里只剩下一脸阴沉的夜和妖娆妩媚的绝美女子。   “苏苏公主不是尊贵无比吗?怎么为了一个不起眼的杀手甘愿做本主的床奴?”声音冷得能将周围的空气凝成冰,夜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可以为了影委身于他,尽管她已被他掌控,但一想到她只是为了自己的手下,心里就涌起莫名的怒火,凭什么?凭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摧残 下      夜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可以为了影委身于他,尽管她已被他掌控,但一想到她只是为了自己的手下,心里就涌起莫名的怒火,凭什么?凭什么?   “宫主只需答应便是!”仰起绝美的小脸,平静的眸里飞快闪过一丝受伤,脸上犹带着妖娆妩媚的笑容,就当被鬼压吧!有什么大不了!本来为了云天,也要被他折磨,如今还救了影,我还赚了呢?笑容真苦,苦得我想流泪,却不想在这恶魔面前服输。   夜沉默的看向我,深邃的眸里闪着幽蓝的光,我仿佛看见一抹受伤转瞬即逝。   “宫主答应吗?”我快抵抗不住了,眼前越来越模糊。   “好!”   我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便再也撑不住,软软的倒入他怀里,模糊中,仿佛又听到那熟悉的温柔声音轻轻的说,“如此为他,值得吗?”   影吗?值得!我们是朋友!   忽而又仿佛听见阴冷的声音飘入耳中,“难道我真的不如他吗?”   他?谁?我的意识终于彻底涣散,眼前一片黑暗。   下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本已昏迷的我有了一丝模糊的意识,模模糊糊间,看见那双深邃的幽蓝眸里充满了怒火,一声声怒吼冲撞着我的耳膜,“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为什么?”   他发狂似的撞击着我,似乎要把整个人撞入我的身体里,手指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大声质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我想问他什么为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意识涣散,只有下体的剧烈痛楚刺激我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盛怒中的夜像地狱来的恶魔,我不知他为什么如此生气,不是要我的身体吗?我已经给了,还想怎样?   我紧咬着唇,唇瓣似要渗出血来,闭上眼,默默忍受着他的折磨。   “怎么?连睁眼看我也不愿吗?”下巴被人紧紧捏住,耳畔传来他的嘶吼,“看着我!”   我努力睁开双眼看向他,那双幽蓝的眸里盛满盛怒,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似乎有一丝痛楚闪过,我在心里冷笑,你快乐着呢,还痛楚?   他的身体在我的身体里毫无怜惜的横冲直撞,下巴被捏得很痛,但远不及下体撕裂般的疼痛,忍受着他的粗暴疯狂,想起昨夜明锐哥哥的温柔怜惜,想起他的安慰呵护,想起他的爱抚亲吻,不由得觉得这折磨是永无止境,疼痛一波一波袭来,闭上双眼,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怎么?跟我就这么难熬?跟他是不是就很快乐呢?是不是?”他的咆哮撞击着我的耳膜,随着咆哮,他越发疯狂粗暴的在我的身体里冲击。   痛吗?不痛,因为已经麻木!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了,我像木偶般任他摆布,灵魂好像已经抽离身体,意识本就模糊,眼前的阴冷面具越来越远,我仿佛听见鲜花被摧残凋零的声音,那般凄楚那般无奈,闭上眼,昏厥前一秒,仿佛有泪珠儿滑落,他的身体仿佛僵住了,陷入昏厥的我却无暇理会,也不愿再理会。   让灵魂抽离,让意识涣散,也许就这样解脱,也不错!   看着那惨白的小脸上晶莹剔透的两颗泪珠儿,夜愣住了,忽然发狂的抱住她支离破碎满是伤害的身体,狠狠吻着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绝美小脸,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生气,只是生气别人比我先拥有你,我只是生气在你心里有人比我更重要,对不起,对不起……”   昏厥中的她双眸紧闭气若游丝,身体轻得似乎要随风飘走,他害怕的抱紧她,似乎要把自己揉入她虚弱的身体里,他害怕她就这样离开他,他害怕就这样永远失去她,他害怕再也看不到她的笑脸,再也听不到她娇软的声音,他害怕她再也不能站在他面前,浅浅一笑,柔柔的唤他……   “来人来人!人都到哪里去了?”   修罗应声进来,看到**的主上抱着昏迷不醒的苏苏公主,不由得愣住了,公主完美洁白的身体上满是刺眼的伤痕,青丝凌乱,床下满是撕碎的衣物,修罗不忍再看,低头沉声道,“主上有何吩咐?”   “去把药王带来!快去!”   夜歇斯底里的吼,修罗赶紧飞奔而出。   戴着手铐脚镣衣衫破碎的药王很快被带来,冷冷的看着夜及大床上被锦被裹着的女子。   “本主命令你救活她!”   “哼!”药王冷哼一声,把夜的话当耳旁风。   “救不救?不救本主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老夫吧!反正被困在这里也是生不如死!”   “你!”夜阴冷一笑,眸里寒光一闪,“若你救她,本主放你走!”   药王眸里闪出一丝光亮,继而又黯淡下去,“老夫不信你所说!当初你说让老夫帮你,老夫照做,你也没有放过老夫!”   “你真不救?”   “老夫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听说药王一辈子只收了个徒弟吧?”夜忽然冷冷一笑,药王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你想拿老夫的徒儿要挟老夫?魑儿岂会如老夫这般愚笨中你的计,才会被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本主可抓不住魑少侠,不过,本主手里倒是有魑少侠的宝贝女儿!”   “魑儿的女儿?在哪里在哪里?你为什么把她抓来?她多大了?老夫在这里呆了多久了?……”药王前言不搭后语的喃喃自语。   夜冷冷一笑,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她就是你的徒弟魑的宝贝女儿苏苏,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十七岁了……”   夜话还没说完,药王已经扑了上去,呆呆的看着昏迷中的绝美女子,如枯枝般的干瘦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张惨白的小脸,老泪纵横,“果真是魑儿的孩子!果真是魑儿的孩子!像魑儿那么美,魑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老夫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十岁生日时,老夫去百花园看她,她扯着老夫的衣袖仰起天真的笑脸甜甜的叫爷爷,小小年纪就生得倾国倾城,老夫竟被困在这里七年了,七年了!哈哈哈……七年了!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药王      药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凉沧桑,状如癫狂,泪流满面,满头脏兮兮的白发随着颤抖身体摆动着,如寒风里的枯树一般。   “怎样?唯一的徒弟,唯一的徒孙或者是孙女,救还是不救?”   药王止住大笑,擦去眼泪,枯瘦的手颤抖着掀起锦被,待看到那满身刺眼的伤痕,又开始激动起来,一掌挥向夜,“你这个卑鄙小人!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夜轻而易举挡住药王的攻击,一掌击出,药王老迈虚弱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在墙上,唇边鲜血溢出,仍怒瞪着夜,眼里的恨意似乎要将眼前的阴冷男子生吞活剥。   “她是本主最喜爱的床奴,你说本主能对她做什么?”眸里闪出得意。   “你这畜生!禽兽!”药王怒吼着又要冲上去,夜冷冷的一句话成功止住他的进攻,“再不救你宝贝徒弟的宝贝女儿,她就没命了!”   药王瞪着夜,眼里的寒光如利刃一般,长叹一声,枯瘦的手指搭上那洁白纤细的皓腕,默默听脉,浑浊的泪水砸在地板上,‘咚咚咚’一声一声,狠狠敲着修罗的心。   夜焦急的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等药王诊过脉,忙问道,“如何?”   药王愤恨的瞪着夜,一言不发。   “本主问你如何?若能救就救,若不能就……”药王怒瞪着那张阴森的脸,根本发现不了蓝眸中转瞬即逝的心痛自责。   “没有大碍,只是身子太过虚弱,又积郁于心,加上辛劳过度,且中了迷迭香,才导致昏迷不醒,好生休养,明日清晨便可醒来。”看着夜走近昏迷中的她,药王紧张的加了句,“万不可再……再……不然,她会没命的!”   药王的话没有说完整,夜却已明白他的意思,高昂着头,语气充满不屑,“本主对死尸般的女人没兴趣!”   药王低头不语,眸里闪过一丝算计,他的苏苏宝贝并没有生命危险,说谎只是为了保护她。   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那苍白的脸颊,幽蓝的眸里闪动着的复杂波光让药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你……”   夜看了药王一眼,皱眉对修罗道,“还不送药王出宫!”   “你真的放我走?”药王不相信的瞪着夜,夜阴冷一笑,“药王不愿意就算了!”   “不!老夫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药王激动的吼着,心疼的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老夫要带她一起走!”   夜冰寒的目光扫了过来,药王只觉得后背生凉,却仍怒瞪着夜,夜低下头去,紧紧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幽蓝深邃的眸里闪动的分明是爱怜的光芒,药王心里涌起不详的感觉,他这是不会放苏苏走了?   果然,夜久久凝视着昏睡中的女子,头也不抬,森冷的声音飘荡在空寂的地宫里,不容抗拒,“送药王出宫!”   “是,主上!”修罗领命走到药王面前,冷声道,“药王,请!”   药王正想坚持,转念一想,单凭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强行从夜手中将苏苏宝贝带走,不如先行离开,回到百花园和徒弟商议之后再来铲平暗夜地宫,想到这里,药王不舍的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宝贝孙女,转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股骇人的杀意,药王正想回身迎击,脑后已中了一掌,鲜血自口中喷出,眼前一黑,昏迷前放佛听到一声冷笑。   “本主是说放你走,没说让你像个正常人离开!”   夜冷冷的看了一眼昏迷倒地的药王,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意,“本主岂能让你通风报信,泄露地宫的位置!人,何必要那么聪明,做个孩子,像个痴儿,岂不更好?”   “扔出去!”   “是,主上!”修罗低头领命,两个黑衣人进来抬了昏迷的药王离开。   房间里重新陷入冷寂。   我以为醒来时,会看到地宫宫主那张阴鸷森寒的脸,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担忧的修罗。   “姑娘,你醒了?”见我挣扎着想坐起身,修罗忙向前一步扶着。   “修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卯时初刻。”(早上五点多)   “第七天了,”第七天?我募的清醒,云天的毒?急忙跳下床,“我要见你们宫主!快带我去见他!”   “姑娘不必担心云公子的毒,主上昨日……昨日……宠幸姑娘之后……”   宠幸?我心里嗤之以鼻,脸上却不动声色,修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见我脸色如常,才继续说道,目光有些躲闪,“就让云公子服食了第二份解药,云公子已于昨夜带着余下的解药离开了地宫。”   “云天走了?”我自嘲的笑了笑,难道我还想留在这里吗?“修罗,送我出去吧!”   修罗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看了左侧的石壁一眼又沉吟着问道,“姑娘,你要见主上一面吗?”   “见他?”我的脸色沉了下去,语气冰冷,“我为何要见他?还嫌他给我的羞辱不够吗?”   “可主上毕竟救了云公子一命……”   “可他不也从我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我和他两不相欠再无瓜葛!”我冷冷的看了沉默不语的修罗一眼,“况且,这本就是他的一个局!”   “主上他……”   “不是吗?”那不怒而威的眼神让修罗脊背生寒,生了怯意,为主上辩解的话堵在唇边再也说不出口。   “走吧!修罗,送我出去!我不想在这里多呆片刻!”   “是,姑娘!”修罗看了左侧的石壁一眼,低头引着我走了出去。   房间里又陷入了冷寂,边上的石壁缓缓打开,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石壁后,幽蓝的眸色渐渐变幻,唇边噙了一抹冷笑。   两不相欠?再无瓜葛?一夜欢好,尝过你的醉人滋味,本主还真舍不得放开你,苏苏公主!   既然他对你那么重要,本主也不在乎多用一次卑鄙的手段!幽深的蓝眸里寒光闪现,内力凝起,指间的碧玉珠已化为粉末,洒落在地板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梨花雪      “好了,姑娘!”修罗说着解了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   此时天色微亮,一弯新月挂在星际,即将西沉,东方已露鱼白。   “修罗就送姑娘到此,姑娘一路走好!”修罗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我忙叫住他,“修罗,影……如今怎样?”   “他没事,主上没有杀他,只是禁闭水牢。”修罗沉吟道,见那绝美的小脸面露忧色,不由得脱口而出,“姑娘请放心,修罗一定想办法……”   她没有说下去,我却已有几分明白,不由得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多谢你了,修罗!”   影被他的主人禁闭,我不奢望修罗能救他出来,但她有这份心,我已很感激,影作为地宫宫主的左膀右臂,夜那么聪明的人,想必不至于蠢到废了自己的臂膀。   修罗冲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身上穿的淡蓝色衣裙,正是上次帮修罗解媚药时送与她的,想不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身上,我的白色长袍怕早已脏污了吧?   拿出玉箫轻轻吹响,片刻便见乘风小跑而来,我亲昵的摸了摸乘风的脑袋,“还好,你还在!”   乘风蹭了蹭我的手心,低低的嘶鸣一声,似乎在说,“嗯,我还在!”   翻身上马,看着鱼白的天际,心里茫然得很,不由得轻声叹息,“乘风,我们去哪呢?”   乘风低头走了几步,忽然仰头长嘶,撒开四蹄,朝着南方飞奔。   我有预感乘风要带我去见一个人,但究竟是谁,我也不清楚,也不阻拦,任由着它带着我飞奔。   耳边风声呼啸,景物在眼前飞驰而过,不知乘风飞奔了多久,穿过翠绿的草地,穿过深密葱郁的树林,眼前出现一大片湛蓝的海水,此时朝阳东升,金红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荡起一波一波的玫红色海浪,绚丽而多彩,迷人而璀璨。   难道我已到了南海之滨?   乘风停止飞奔,慢悠悠的在海滩上行走,难道乘风要带我见的人就在这附近?   正漫无目的的想着,不远处出现了一处梨花林,乘风仰头看我一眼,长嘶一声,迈开四蹄,朝着梨花林小跑过去。   三月里,春光绚丽多彩,雪白的梨花漫天飞舞,犹如下了一场花雪,那时刻牵念的紫色身影此刻正迎风立于梨花雪之中,仰起脸,闭上双眼,双掌微微摊开,任由雪白晶莹的花瓣洒落满肩,飘落掌心。   春风吹起袍角,扬起黑紫相间的长发,梨花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清香飘荡在空气中,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那修长的紫色身影缓缓转身,幽深的紫眸里波光潋滟,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蛊惑的笑意,梨花如雪,俊美如玉,恍若误入凡尘的仙子。   是梦境?是仙境?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   “苏苏,你来了。”语气淡然从容,又带着淡淡的欣喜,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到来。   “云天——”我恍惚的唤了他一声,任由着他向前来执了我的手,轻轻将我揽入怀中,似相恋已久的恋人那般熟稔亲密,并未觉得丝毫不妥。   “云天。”我将头埋入他温暖的胸前,感受着他独有的温柔,任那清香宜人的气息萦绕着我的周围,将我整个人包围。   “苏苏,你终于来了。”   “对,我来了,云天,我来了。”感觉到修长温暖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我仰起脸,闭上双眼,云天温热绵软的唇瓣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没有任何情欲,只有深浓的爱怜,没有辗转吮吸,没有完美挑逗,很轻很淡的吻,带着醉人的梨花清香,让我幸福得想眩晕。   空气里飘荡着的醉人清香,不知是梨花香,还是云天身上宜人的味道,醉了我,醉了心。   清风轻轻吹过,云天的长发落在我的脸颊上,带着他特有的清香,贴近他的心跳,贴近他的温暖,我愿沉溺在他的深情里。   微风轻拂,我仿佛听见梨花飘落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在谁发出的满足叹息,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与幸福,以优雅华丽的姿态轻轻飘落,如我的心,哪怕下一刻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此刻,也是幸福甜蜜无怨无悔的。   若这是梦境,我愿溺死在他蛊惑的温柔里,永不醒来。      第一百三十章 云天 我在 上      在悠扬清幽的琴声中醒来,熟悉的华丽旋律让我不由得浅浅一笑,穿好衣裙后,便出了房门。   漫天飞舞的梨花雪中,一袭紫衣席地而坐,十指挑动,琴声流转,旋律飘入耳中,竟是那日在绝色楼弹唱的《周郎顾》。   琴声悠扬,深情大气中竟隐约藏了一丝愁绪,琴声流畅中仿佛有一分凝滞,海浪声在耳边翻涌,潮声涌来,将那一丝愁绪一分凝滞掩盖,潮声退去,若有若无的愁绪又在空气中蔓延。   忽然一声刺耳的声响,琴弦已断,云天静默的背影似乎隐没在铺天盖地的悲伤中,我的心,不可遏制的痛。   “云天——”我轻声唤他。   片刻之后,云天才缓缓转身,唇边依旧噙了温柔的笑意,语气含了歉意,“本想为你弹一曲,谁知……”   他没有说下去,幽深的眸里飞快闪过一丝忧伤,那么隐晦那么模糊,深藏在温柔潋滟的光芒下,几乎看不真切。   弦断有谁听,悲歌不忍闻,我深吸一口气,将愁绪压下,浅浅一笑,“云天饿了吗?我去帮云天做早餐罢。”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转身进了竹舍。   他的心事他的悲伤我怎能不知?借着为他解毒的理由,我们偷来这短暂的幸福时光,毒解了之后呢?是不是就此分别?我们早知会分离,也早知结局,却绝口不提。   他知我有夫妾,知我舍不下许多人,我也知他不甘于人下,却都闭口不提,心照不宣的贪恋着这片刻的时光。   看着那隐没在一片梨花雪之中的紫色身影,我的心,忧伤而幸福,我知道自己残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骗自己,就自私的贪恋这短暂的甜蜜吧,等他毒解了,我便放他离开。   却忘了,当幸福成习惯之后,我如何放开?   当两碗煮糊了的面条端上桌时,我分明在那双幽深的紫眸里看到一丝戏谑的笑意,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忘了自己不通厨艺……”   “看起来像是美味。”云天笑着说道,拿起竹筷夹了一把纠结不清的面条往口里送。   看着那纠缠不清的面条,我忽然生了古怪的念头,我与云天,将一生纠缠!   “如何?”我淡淡的问道,可语气的急切泄露了我内心的期待,我不由得脸红起来,云天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温柔的看向我,“苏苏做的,自是美味!”   原本以为他安慰我而已,待看到他将碗里的面条吃光,还把汤也喝了,最后竟不舍的舔了舔唇边的汤汁,我的心落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夹了面条品尝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果,面条刚入口,便吐了出来。   “好咸!”我接过云天递来的茶,大口漱口,懊恼的瞪着笑意盈盈的他,“这么咸,还骗我是美味!”   “苏苏为我做的,不是美味胜似美味!”云天看向我,眸里温柔流动,眼底的欣喜在清晨的阳光下愈发的真切。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难的看着碗里的面条,这么咸,怎么吃啊?肚子还嫌我不够糗似的,发出一声‘咕噜’。   云天了解的目光飞快扫过我的肚子,忍着笑说了句:“等我一会。”便去了厨房。   云天去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才端了一碗面条出来,面条上飘着一枚金黄的煎蛋和几根青绿的青菜,看起来很好吃。   我吃了口面条,味道虽比不得百花园里御厨的手艺,但比我可要强多了,抬头撞见云天期待的目光,见我看他,慌乱的移开目光,语气淡定,我却在那强装的淡定里听到一丝慌乱。   “味道如何?”   我坏坏一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云天为我做的,不是美味胜似美味!”   云天期待的目光暗了下去,喃喃道:“明明试了的,怎么还不行?”   看到我脸上捉弄的笑意,云天明白过来,也不生气,浅浅笑道:“既如此,那就请苏苏公主把这不是美味的美味吃完吧!”   “云公子都发话了,苏苏岂敢不从?”我调皮一笑,撞见他温柔的眼神,心,又开始慌乱得一塌糊涂,慌忙埋头吃面。   “苏苏——”云天微微一笑,在我不解的注视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唇边,“沾了东西……”   温柔宠溺的语气,眸里深情波光流转,似乎想让我沉沦在他的蛊惑温柔里无法自拔,云天,你真的想让我沉醉在你的深情温柔里吗?既如此,我便放纵自己沦陷在你的柔情里罢!   后来,在厨房里看到杂物桶里不是焦黄就是半生不熟的煎蛋和煮糊了的十几碗面条,以及一堆熟透了的青菜,才知道,为什么云天的一碗面条煮了半个时辰之久,他终究是想尽他的能力给我最好的。   吃了饭,云天便握了我的手在海边散步,沙子咯在鞋子里很不舒服,我便脱了鞋袜,赤脚走在沙滩上,细软的海沙在脚下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巧的脚印,一路延伸,云天见我如此,也脱了鞋袜,与我并肩在沙上漫步。   潮水袭上海滩,在我的足尖萦绕不肯离去,清凉舒适的感觉让我的心愈发欣喜,脸上不由自主的荡漾着欢欣的笑容,云天见我开心,也不由得兴致盎然,提起袍角,便拉了我在海水里行走。   看潮涨潮退,听涛声海浪,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海腥味,阳光洒在海面上,荡漾出色彩绮丽的光晕,天空湛蓝如洗,与幽蓝的海,沿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在遥远的天际连成一色,这样的时光安静而幸福,温暖而甜蜜,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安静流淌,我不知今夕何夕,只知眷恋着这短暂的幸福。   不远处有渔船归来,看样子是附近的渔民出海归来。   妇人们陆陆续续出现在海边,迎接着捕鱼的家人归来,脸上都刻着生活的痕迹,有一种和善满足的美丽。   渔船靠岸,男人们站在船头振臂欢呼,黝黑的脸庞,黝黑的胸膛,宣告着雨打风吹,妇人们纷纷迎向前,与自己的男人拥抱在一起。   海上风波时起,每一次出海都是一次与海的生命较量,能见家人平安归来,对于这些朴素的渔民来讲,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云天 我在 下      海上风波时起,每一次出海都是一次与海的生命较量,能见家人平安归来,对于这些朴素的渔民来讲,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忽然很羡慕他们。   云天见我一直望着那些渔民,低头想了想,便放开我的手,走到一个衣着整洁朴素的妇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妇人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看,便笑着连连点头,云天也笑了笑,往她手里放了一绽银子,那妇人把银子塞了回来,连连摆手,不知云天说了什么,妇人才千恩万谢的收下。   云天转身朝我走来,海风吹起他的紫袍和长发,迷人飘逸的风姿让渔民们纷纷侧目,我不由得在心里轻轻一笑,我的云天,无论何时,总是那么光彩耀眼,若他不将一身的夺目光华沉敛,不知会迷倒多少闺阁女子?   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天,唇边的温柔笑意在阳光下璀璨迷人,我的眼前一阵恍惚,这样简单的幸福能拥有多久?   任由着云天修长温热的手将我的手包裹,任由着他的气息将我席卷,任由着我的心一直沉沦,任由着他带我回了竹舍。   看着云天完美的侧脸,分明的线条,我不由得浅浅一笑,我的心,对他一直是依恋且信任的。   到了中午,我正愁吃什么时,那妇人已带了一个竹篮来到竹舍,见了云天,微微欠身施礼,温暖善意的目光在我身上稍微停留,便把竹篮里的食物一一端了出来,有红烧鱼,有牡蛎汤,有清蒸蟹,还有一碟青菜。   “公子,这是您吩咐的食物,都是一些海鲜,还请公子小姐莫嫌弃。”妇人的语调平和而温柔,带着一点海风的沙哑。   云天点了点头,妇人又说道,“奴家就住在附近,若公子小姐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奴家一定为公子小姐做来。”   妇人走后,云天便拉着我坐了下来,细心的夹了鱼肉,挑去了刺才放到我的碗里,我冲他笑了笑,菜的味道不错,我的心里却有小小的失落,鱼肉吃在嘴里,竟不如早上云天煮的面条美味。   “来,喝碗汤。”云天说着,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我笑了笑,也帮他盛了碗,“云天受了伤,要好好补一补。”   “苏苏都发话了,云天岂敢不从?”听他坏坏的学我说话的语气,我娇嗔的瞪他一眼,把汤碗放在他面前,“喝光它!”   “遵命!”云天微微一笑,仰头将牡蛎汤一口喝下,见他唇边沾了汤沫,我便细心的为他抹去,一抬头,撞上他微怔的目光,深邃的紫眸里似乎有挣扎的痛苦闪过。   “云天,你怎么了?”我伸手想抚上他的脸庞,却被他抓住,轻轻一拉,整个人落入他温暖清香的怀里,正疑惑时,他已将头埋入我的颈窝中,身子也被他紧紧拥住。   “苏苏,苏苏——”他喃喃的唤着我的名字,口里的热气喷在我的颈窝里,带起一波一波酥麻的感觉。   “嗯——”   “你在吗?你在我身边吗?”   “我在,云天。”   “你在,真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拥着我,我闭上双眼,抱住他的腰,任由着他的气息将我重重包围,幸福,简简单单,真真切切就在身边。   我在呢,云天,我一直都在,不到万不得已,苏苏不会离开,可是,云天,你会在我身边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鸳鸯帐暖      “这便是夜给你的七步殇解药吗?”看着云天面前那青色小瓶,我皱眉问道。   云天看我一眼,点了点头,我拿过小瓶,打开瓶盖,药汁色泽浓黑,一股微苦的药味扑鼻而来,我仰头便想喝一口,云天已飞快夺下药瓶,面有愠色。   “苏苏,这是药,哪能胡乱喝?”   “我想试一下到底是不是七步殇的解药。”   云天愣了愣,看我一眼,轻轻说了声“傻瓜。”便将解药喝下。   “今天是第三次!”没头没脑的话让云天皱了眉,待明白过来,脸上已布满失落。   今天是第三次,照夜的说法,再服四次,云天的七步殇便可完全解除,而我,还能和云天在一起十二天,十二天?半月不足。   “姑娘只需和云天再呆十二天,便可离去,若姑娘不乐意,今日便可离开,云天绝不强留。”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想速速离去,语气不由得尖锐起来。   “真不强留吗?”   云天点头,面色不善,我笑了,“若舍不得,为何要说气话?若不想我留下,那日为何让乘风带我来?”   “我……”   我浅浅一笑,明白过来的云天懊恼的将我拥入怀中,狠狠的在那娇艳欲滴的唇上浅啄,“叫你戏弄我!”   “云天——”我的求饶无助而绵长,听起来像是醉人的呻吟,小手有意无意的勾住那修长完美的脖颈,柔软的身体贴近他的身体,感觉到云天的身子僵直,我看向他的脸,依旧温柔从容,只是眸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颜色,是挣扎,是痛苦,是隐忍,似乎还有……恨……   我在有意无意的诱惑他,而他在有意无意的抗拒,我的心刹那间就明白了,冷冷一笑,离开他的怀抱,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白梨花,和花丛后的无边海水。   “对不起,我只是……”   “与你无关!”我淡淡的开口,感觉到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我不理会他,闭上双眼,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仿佛我的心在被无情的拍打,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海独有的腥气。   身子忽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力量大得似乎要将我整个人融入他的身体里,“对不起,我只是会想到你和他的交易……我会很心痛,很自责,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若不是我,苏苏怎么会……”   “苏苏不要说与我无关,不要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推开他,转身冷冷的看着他,“苏苏已非完璧!”   许是我的直白让他反应不过来,片刻才见他唇角上扬,笑意深浓,“云天也非童男!”   明白过来的我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狠狠吻上他的唇瓣。   “苏苏——”他的轻唤全淹没在深吻里,抱紧怀里的娇软,愁绪忧虑仇恨全抛下,只愿此刻与她深吻交缠。   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吻,深入浅出的纠缠,温热的手掌搂紧那纤细的小蛮腰,轻轻叩开她的珍珠贝齿,灵巧的舌头寻到她的香滑小舌,邀之共舞。   云天欣喜激动的吻着那娇艳诱人的红唇,只吻得她面上醉人的红晕,拼命求饶,喘不过气来才放过她。   “云天——”我半睁着迷离的双眼,暧昧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他微醉的脸,娇软无力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别再引诱我了!云天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低头在那微肿的唇瓣上浅浅一吻,云天的声音沙哑低沉,该死的性感。   我笑了,手指滑过他的胸口,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站直了身子,抿唇笑道,“云天,给我弹一曲吧。”   琴声流转,熟悉的旋律传来竟又是周郎顾,看着云天期待的神色,我忽然明白他这是想让我唱给他听呢。   心里早已有了打算,脸上却不动声色,只作不知,直到弹了大半曲子了,云天才按捺不住道:“苏苏就为云天唱一曲,如何?”   “不是唱过了吗?”   “那日,有他人在场,云天想单独聆听苏苏的歌声,不愿与他人分享。”眸底的波光有些霸道。   我笑了笑,走过去,手指轻轻挑起琴弦,发出一声低吟,唇角噙了笑意,“若云天能教我琴艺,我便为云天弹唱,如何?”   似笑非笑的表情,聪颖如云天,又岂会不知我在故意推托,也不懊恼,当下便应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便拥我坐下,执了我的手指挑动琴弦,我也不配合他的教导,胡乱弹奏,琴声杂乱无章,他也不恼,只是执意的要教我琴艺,一遍一遍的讲解曲谱,示范弹奏。   接连几日,日日如此,我见他认真如此,似乎不教会我绝不罢休,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也跟着认真起来,本就是极通音律之人,过了几日,我的琴便能弹得像模像样了,云天见此,仿佛看见不远的将来我便能为他弹唱高歌,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我受此鼓舞,也愈加认真努力,我真的想为我的云天弹琴浅唱,弹一曲山高水阔,唱一段地久天长。   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云天的脸色愈发不好,身子也愈发冰凉,我知道,他的寒毒又要发作了。   月圆之夜,我吩咐王大姐也就是每日送来食盒的妇人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又吩咐她买了一坛女儿红。   云天脸色苍白,见我为他倒酒,露出温柔笑意,“苏苏今日怎么想起喝酒来了?”   “想起往日在绝色楼,也曾与云天对酒当歌,好不惬意,很是怀念,今日便买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想与云天一起对酒当歌开怀畅饮,可好?”   云天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笑着接了酒杯一饮而尽。   “再饮一杯。”我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他也不推辞,接过一口饮尽。   看着如玉的脸颊上潮红密布,我心知药力已经发作,却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倒了一杯女儿红,盈盈一笑,“云天再喝一杯吧!”   “怎么这般热?”云天皱了皱眉,笑着接了酒杯喝下,俊美的脸上潮红密布,额上细汗津津,眼神开始陷入迷离。   “苏苏——”他轻声唤我,声音带着性感的暗哑,火热迷离的眼神锁在我身上,我走过去,手指抚上他的胸口,他刚推开我,下一刻又把将我抱住,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苏苏,苏苏——”我的名字在他口里一遍一遍的缠绕,仰起脸,任由着他温柔而霸道的索吻,滚烫的气息洒落在我的肌肤上,荡起一波又一波的酥麻感觉。   “苏苏,苏苏——”   “云天——”只一声,便陷入了他的纠缠里。   云天又怎会知道我在女儿红里放了女儿香,女儿香是魑爸爸研制的媚药,中此药者,无论功力再高强,眼前会出现幻象,将眼前的人无论男女一律看成心爱的人。   云天,知你爱我,我便对今夜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   除去衣物,完美洁白的身体展露在云天面前,他再也控制不住,飞快除去衣物,将我抱起,双双倒入柔软的床褥中。   许是药力的作用,云天冰冷的胸口变得滚烫,炽热的吻在我的身上落下,印出诱人的红痕,修长光滑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身体,酥麻的感觉如海浪般涌来,闭上双眼,抱紧他结实紧致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忍受着身体的空虚。   “苏苏,苏苏——”他的眼神早已迷离,口里却念着我的名字,一声一声,温柔缠绵,火热癫狂,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苏苏——”滚烫的吻落在我的胸前,酥麻的感觉仿佛电流击过我的身体,身体很空虚,急需云天将我填满,激荡火热的吻连绵不绝的落在我的胸前,强烈的酥麻感觉让我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将云天压下,出手封住他的经脉,俯身紧贴着他滚烫如火的身体,细碎的吻在他光洁如玉的肌肤上落下,惹得他愈发激狂,若不是我封住他的内力,恐怕他会将我压在身下尽情欢爱,不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绝不罢休。   云天,我知你爱我,可是,你可知我也爱你?   粉色鸳鸯帐缓缓落下,银针闪过,烛火湮灭,暧昧的呻吟迷人的低吼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不肯停歇。   在这一场欢乐到极致的纠缠中,云天早已陷入癫狂,抱着我在天堂里飞驰,而我,却一直在快乐得想大叫的极致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要为了他做出一点牺牲,不能沉沦。   午夜刚过,圆月高悬,空气清冷,心痛一波一波袭来,全身仿佛陷入冰窖中,寒气凝在身上,仿佛可以凝结成冰,五脏六腑像被冰住了似的。   挣扎着拿出火龙丸,吞下一粒,又席地运功,让真气与火龙丸的药性在全身经脉穴道行走。   过了大约一刻钟,全身的冰冷才逐渐缓解,心痛也渐渐微弱,热气开始在五脏六腑涌动,第一月的寒毒就这样熬过了。   如水的清冷月光从窗户洒进屋里,床上,激情过后的云天安然熟睡,我欣慰的笑了笑,钻进被窝里,抱紧他的腰肢,将头埋入他温暖的怀里,聆听着他温柔有力的心跳和轻微安稳的呼吸。   吻了吻他性感的薄唇,热泪盈上眼眶,我的云天,再也不用受寒毒之苦,引毒是没有办法的事,寒毒到了我的身上,后果严重我早已知道,却依然欣喜为他所做的一切。   若能预测将来,我是否还能像今天这样义无反顾的为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嬉戏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双手轻轻滑过我的脸颊,睁眼正对上云天温柔深情的脸,见我醒来,云天伸手揽住我的腰,笑意盈盈,“醒了?”云天温热的掌心摩挲着我的肌肤,酥麻的感觉席卷而来。   “云天,别……”我伸手去抓云天在我身上游移的手,那双手灵巧似鱼儿,从我指间滑走,袭上胸前的柔软,如撩火般揉搓,我倒吸一口气,身子轻颤,用仅存的理智慌忙抓住云天的手,小脸布满醉人的红晕,“别这样,云天……”   “别哪样?”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蛊惑的笑意,见云天的笑容,我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果然,身上一重,云天修长的身体已覆了上来。   肌肤相亲,锦被下的赤裸相缠,风光分外旖旎香艳,我伸手推着云天的胸膛,却被他抓住双手扣在枕上,这下真的被他制住!我无奈苦笑,动弹不得。   “苏苏真美!怎么都爱不够!”云天邪邪一笑,低头便含住胸前挺立的粉红蓓蕾温柔吮吸,感觉到身下人儿不住轻颤,云天唇边的笑容愈发邪魅。   “云天……”我的求饶无助而绵长,带着诱人的颤音,飘在清早旖旎的空气里像是暧昧的邀请。   云天邪魅一笑,低头含住那娇艳微肿的红唇,将那烦人的抗议全部吞下,“不许拒绝!不许不喜欢!不许有意见!不许……”   想不到一向温柔的云天竟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我想翻身挣脱他的桎梏,无奈他早已察觉,扣住我的手腕,修长的身体紧压上来,薄唇落下,我的抗议便被堵在口里,酥麻的感觉如海浪般席卷而来,我想我会死在这激荡的情欲里。   “云天——”娇吟自唇边溢出,我半睁着迷离的双眼,用最后一丝理智抗议,“云天,别扣住我的手,这样的姿势多难为情……”   云天依言放开我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细碎滚烫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云天——”手指抚上他光滑的后背温柔摩挲,感觉到他的身体募的僵住,唇角上扬,勾出一抹邪魅放肆的笑意,“苏苏,昨夜我醉了,不太记得,不如,我们再……”   他的话没有说完,修长柔软的手掌揉搓着那柔软的丰满,满意的看着那醉人的潮红布满那绝美的小脸,轻轻咬着那精致小巧的耳垂,“苏苏,可不可以……”   我抬起迷离的双眼,弓起空虚的身子,渴求着他的给予,娇软无力的颤音时断时续,“挑逗了……人家,还问……可不可以,云天……你真的……”   话语全被吞没,云天已进入,我的身体和心彻底沉沦在云天温柔又霸道的进攻中,身体轻飘飘的,像在飞翔。   云天有力的律动将彻底迷醉的我抛入云端,我仿佛看见绚丽到极致的云彩,红霞万丈,理智早已崩溃,思绪一片模糊,清风吹来,空气里飘来情欲的暧昧芬芳。   巫山云雨,极致欢爱,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劫也好,缘也罢,我都不在乎!抱紧云天,与他一起沉沦在与彼此的致死纠缠中……   激情过后,本就疲累不堪的我在云天温暖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细碎轻柔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你去买只上好的乌鸡……再去药铺买……上好的人参和……炖了汤送过来……记得去皮……切勿油腻……”   “公子放心,奴家一定听公子吩咐,为夫人送来补身的鸡汤……”是王大姐的声音。   夫人?我不禁笑了,云天的夫人?这倒是温暖新奇的词,虽明知舍不下月歌,明锐哥哥,凌哥哥,但还是为云天的情意心动不已。   “可都记下了?”   “公子放心,奴家都记下了,奴家这就去为夫人炖汤……”   脚步声远去,许是王大姐已经离去,正猜想时,那抹修长挺拔的紫色身影已踏入房中,见我醒来,浅浅一笑,眸里闪动着温柔深情的潋滟波光。   “既是累了,何不多睡会?”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激情画面,脸倏地红到了耳根,想也不想便滑入锦被里不肯出来。   “怎么?要云天伺候公主殿下穿衣吗?”戏谑的笑意浮上那俊美的脸颊,我从被中探出头来,红着脸瞪他一眼,娇嗔道,“本公主有手有脚,不劳烦云阁主了!”   “不劳烦不劳烦,云天很乐意为公主殿下效劳。”云天嬉笑着,不由分说便将我从锦被里捞出,想不到一向正人君子的他也会如此耍赖,我娇嗔的瞪他一眼,“云天,你欺负我……”   “欺负?怎样欺负?是这样欺负?还是这样,这样……”云天嬉笑着挠着我的腋下。   “云天……”我笑得喘不过气来,娇软无力的身子瘫倒在他怀里,小拳头抗议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云天好坏……”   “坏吗?我还觉得不够坏呢……”云天嬉笑着使劲挠我的胳肢窝,我笑得软在他的怀里,不甘示弱也去挠他的腋下,两人笑着跌进床褥里。   “坏吗?说!我坏不坏?”云天欺身压了上来,嘴唇放肆的在我的脸上亲来亲去,我差点笑过气去,小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的进攻。   “苏苏——”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低沉,“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呀!”我没心没肺的笑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眸里闪动着的欲火,我的心里一咯噔,不会吧?“云天,你……”   “苏苏,我饿了,想吃你,好不好?”他的唇落在我裸露的颈上,带起一波一浪的缠绵感觉,迷离的眼神看向他,“云天——”   话语全被吞没,好不容易结束深吻,云天翻身坐起,邪魅一笑,“现在暂时放过你!等晚上云天定要……”   他没有说下去,眸里的熊熊燃烧的欲火已道明他的目的,长腿缠上他的腰肢,媚眼如丝,语气暧昧,“那……苏苏便拭目以待了……”   “小妖精!”低头浅浅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吻了吻,“不要再诱惑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信鸽      “小妖精!”低头浅浅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吻了吻,“不要再诱惑我!”   “我就要诱惑你,你能奈我何?”我放肆的勾住他修长的脖子,媚眼如丝的看向他。   “小妖精,可不要后悔……”   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窗台上,云天一见信鸽,面色一凛,起身摘下信鸽脚上的信笺,待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脸色大变。   “云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见云天阴沉得将要下雨的脸色,我担忧的问,云天冲我努力一笑,“没什么,阁中的生意出了点小问题而已。”   掌心用力,信笺已化为粉末。   我也笑了笑,心里暗道,若是一般小事,云天,你的脸色岂会大变?   一整天,云天都心神不宁,像是有大事发生,中午吃饭时,一向举止得体优雅的他竟然洒了汤还浑然不觉,下午弹琴时,旋律完全错了他也未能发觉。   我知他有心事,他不说,我也不点破,只是默默看着他方寸大乱,心,愈发焦躁担忧。   到了晚上,云天辗转反复,难以入睡,我抱住焦躁不安的他,轻声劝道,“云天,是不是云天阁出了大事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没事!只是丢了些生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云天拥住怀里的娇软,轻声道,笑容苦涩无奈。   “云天——”我还想说什么,云天已打断我的话,“夜深了,睡吧,苏苏!”   “云天,若是担心,就回去看看吧,万一真有大事……”   “若那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要他们何用?”云天的语气充满不屑,隐约含着高高在上的霸气。   “云天——”我还想说什么,嘴唇已被封住。   云天恋恋不舍的放开那喋喋不休的红唇,修长的手箍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霸道的说,“和我在一起时,不许想其他的事其他的人!”   “云天,我没有……”唇被封住,话语全被吞没。   过了许久,云天才放开那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留恋的舔了舔唇,似要把她的甜美品尝完全,“不许抗议!不许说不!”   “云天,你好霸道……”我懊恼得想杀人!唇被封住,抗议全变成依依呀呀的声音。   “说了不许抗议!”云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脸欠扁的表情,我懊恼的捶了他一拳,他作势倒在床上不起。   见他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修长的眉拧在一起,难道是七步殇发作?我慌了,忙扑过去探他的脉,却被他一手拂开,见他嬉笑的表情,我懊恼的瞪他一眼,“云天,你又戏弄我!”   “这是对和我在一起仍不专心一致的惩罚!难道苏苏想换个惩罚?”他嘻嘻笑着,作势便要扑上来挠我痒痒。   “我才不要呢!云天,你又欺负我了!”我手忙脚乱抵挡着他的捉弄,连声求饶,“云天,不要啦……”   “不要什么?想要什么?这样呢?”云天嬉笑着作势要亲我的脸,我慌忙躲闪,娇嗔道,“云天,夜深了,我要歇息了……”   连连告饶,他才放过我,将我搂入他的怀里,轻轻在那光洁如玉的额上落下一吻,“睡吧,苏苏。”   “嗯。”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温暖的怀里,许久,才听到他轻微安稳的呼吸声,似乎已进入梦乡,我却知道他并未睡着,只是以这种方式让我放心。   贴近他的胸膛,聆听着他温柔有力的心跳,云天,若有事发生,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与你共同进退!   偶今天下午一直在想一首词,所以只写了这么一点点,哎,别拍我,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就把偶辛辛苦苦写的词给大家看看。   渔家傲。端午   湘水惊涛东流去,飞龙争渡三万里,儿郎英姿出楚地,竞风流,不占鳌头绝不休。   榴花蔓红杨柳细,角黍缠丝香几许,战鼓豪歌震天际,千杯酒,临江一醉傲春秋。   某月很不要脸的说,这词写得真滴好哇,飘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伤别离 上      清晨醒来时,云天已不在身边,我起床穿好衣裙便出了房门。   此时天色微亮,梨花在晨晓的浅色光亮里有些模糊,有着恰到好处的朦胧美,空气里的梨花清香若有若无,随着晨风扑鼻而来,暗香浮动,落花翩跹。   梨花林后隐隐约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我好奇的拨开梨花枝走近说话的人。   “请阁主马上回去!再不回去恐怕云天阁难保……”一名灰衣人低头说道。   “没了我,你们连几个小小的杀手都抵挡不了吗?既然如此无能,云天阁留你们何用?”云天的声音慵懒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灰衣人顿了顿才答道:“不是属下无能,而是杀手们来势汹汹,而且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势要攻下云天阁,请阁主马上回去,不然……”   “够了!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去吧!”云天不耐烦的摆摆手,灰衣人愣了愣,仍壮着胆子道:“请阁主马上回去!不要让老阁主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放肆!本阁主做事还要你教吗?”云天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在清冷的早晨愈发冰冷,忠心耿耿的灰衣人硬着头皮继续劝道:“请阁主马上回云天阁!”   “你!”云天气极,正想训斥,又恐惊扰梦中的可人儿,只得压低声音道:“你且回去,再过几日,本阁主一定会回云天阁!”   “阁主,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请阁主马上……”一掌挥出,灰衣人尖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高大的身躯如断线的风姿撞在梨树树干上,雪白晶莹的梨花纷纷飘落。   “滚!不要让本阁主说第二次!”森寒的声音让灰衣人后背渗出滴滴冷汗,不敢再放肆,只得捂着重伤的胸口转身离去。   “连我都不能大声说话,怕吵醒了她,你竟敢如此大叫大闹,不取你性命是我太仁慈!”一片雪白剔透的梨花花瓣飘落在掌心,云天浅浅一笑,食指轻扬,花瓣飞射而出,如刀片般射入树中,劲风吹落一树落花。   身后的梨花丛传来一声轻响,见那晃动不已的梨花枝,唇角轻轻上扬,邪魅的笑意在清晨清冷的空气中略有些凉意。   我从梨花林中穿过,卷起一地落花,香气若隐若现。   云天回房时,我已躺在床上装睡,双眼紧闭,云天轻微的脚步声来到床前,我能感觉到他的注视,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发丝,不知为何顿住了,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睁开眼,才发现发丝上沾了一枚莹白的梨花花瓣,方才明白他为何叹息,想必他已经知道刚才是我躲在梨花丛后,他的担忧与焦虑,我已知晓,他为难的是该如何隐瞒下去。   我轻叹一声,下床往外走。   破晓时分的浅色光亮里,云天正低头在他珍爱的焦尾琴上专心刻着什么,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青丝迎风招展,完美的侧脸,线条分明,俊美如玉,在一大片洁白的梨花雪中美得想让人叹息。   我轻轻走过去,专心致志的云天根本没有发觉我的到来,仍细心雕刻,我在焦尾琴的琴座上看到云天刚刻出的两个飞扬洒脱的字——流云,此刻云天正在刻第三个字,刚刻出草字头。   感觉到那熟悉的醉人芬芳,云天抬头一笑,修长的手指仍拿着刻刀,深邃的紫眸里似乎有忧郁流动。   “云天在刻什么呢?”   “没刻什么。”云天站起身来,放下刻刀,浅浅一笑,长袖滑过琴座,似乎无意的覆在刚刻好的字上。   我看着他,他依旧淡定的迎向我的目光,看着那迷人的紫眸中闪动的潋滟波光,我忽然生了不好的念头,我的云天怕是要离开了。   这个念头一起,本就失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云天察觉我的难过,忙过来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清早天凉,怎么不穿些衣服?”   他的手用力包裹着我的手,他或许是想温暖我的,却不知自己比我更冷,我反握住他的手,纠缠着他修长柔软的手指,轻轻一笑,“你不也一样?”   云天微微一笑,期期艾艾的看我一眼,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我的手,轻轻的唤一声,“苏苏——”   他的为难他的忧虑,他不说我也不点破,我知道只要我一点破,他就会离开我飞奔回云天阁,一别千万里,恐无相见时,我……舍不得……   我自私的把他留在这里,放纵自己不去想以后种种,只贪恋着这短暂的时光,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无情的忘却那些等待的人,残忍的忽略那些深情温柔,固执的守在这里,守着他,守着这稍纵即逝的幸福,守着我自以为是的爱情。   “云天,我们去海边看日出吧?”如花的笑容绽放在绝美出尘的小脸上,秋水盈盈的翦瞳里波光流转,看不出悲喜。   “好。”只轻轻一声,不再多言,便执了我的手往海边走去。   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红霞万丈,映得东方的天空一片迷人的玫红,海天一色,纤尘不染,湛蓝的天际飘着几朵柔软的白云,金红色的阳光洒在暗蓝的海平面上,折射出一大片一大片让人眩晕的夺目波光。   潮起潮落,水起浪涌,一望无际的海面波涛滚滚,低沉的海浪声一波一波的袭入耳中,旭日东升,如偌大的红色宝石镶嵌在蓝色天空中,明媚的阳光下,远接天际的海面如同铺了层细碎的金子般,色泽明艳,光彩绚丽,随着海浪翻涌,带起一波一波的曼妙瑰丽。   我轻轻靠在云天的肩上,目不转睛的欣赏海上日出,大自然的美丽真让人心生赞叹,轻轻握住云天的手,似是不经意的说,“真美!真不想离开,云天,我们就一直呆在这里,好吗?”   感觉到他的手僵了僵,我的心往下沉,脸上犹带着明媚的笑容。   他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好啊!”   我的笑容比清晨的阳光更灿烂夺目,心,却一点一点冰冷,你犹豫了,云天,若换作他们,无论月歌,明锐哥哥,凌哥哥,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伤别离 下      我的笑容比清晨的阳光更灿烂夺目,心,却一点一点冰冷,你犹豫了,云天,若换作他们,无论月歌,明锐哥哥,凌哥哥,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转脸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闪动着迷人的光泽,不由得自嘲的笑笑,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云天?仅仅是因为你的俊美容颜吗?   我为什么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会如我待你般待我?自以为是的以为只要我开口,只要我愿意抛下那些深情温柔,你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一切和我隐居在这世外仙境里,却不知,我是我,你是你,我舍得下我的繁华尊贵深情厚爱,你却舍不下你的功名利禄远大抱负!   我苏苏,终究是太自信了!   抬眸浅笑,“我说笑而已,再美的景致看多了也会厌烦,我可不想等到相看相厌的那一天,就趁着感情还在说离开,岂不更好?留在回忆里的也会是美好瑰丽……”   “苏苏,”深邃的紫眸里忽然含了雾气,水气蕴染,我看着他的眼睛,盈盈含笑,直看得他别过脸去,似是看着初升的朝阳,眸里的水雾散去,淡淡道:“苏苏说的极是,何必非要等到相看两相厌时,才幡然悔悟呢?此时散了不更好?用尽一生来思念……”   我冷冷一笑,站起身来,拍着裙上的细沙,“对啊,想不到云阁主和云天竟也意见相同,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   说完,一摔裙子,沿着海边走去,再也不理会他。   才走出几步远,云天就从身后冲上来,紧紧抱住我,我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笑容冰冷,语气嘲弄,“怎么?云阁主舍不得吗?云阁主舍不得苏苏,苏苏可舍得下云阁主!”   “苏苏——”他低沉的声音里含满了愁绪,在海风里蔓延,一层层压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别这样,苏苏,你知道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乎!”挣开他的拥抱,我往前走去,恨声说着。   “你真的什么也不在乎吗?苏苏,你真的不在乎吗?”云天的声音从身后远远飘来,带着难以释怀的愁郁。   我顿住了,半饷才坚定的说道:“对!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一直往前走,心里却期待着他追上来,等了许久,也未见动静,不由得气恼不已,却倔强的不肯回头,如果我肯回头,或许可以看到他眸里的挣扎和悲痛,以及那抹深藏在眸底的深刻恨意。   懊恼的踢掉鞋子,脱了鞋袜,赤足走在海滩上,细细软软的感觉也不能我的心情变好,一时不慎,脚上一痛,不由得叫出声来。   正想抬起脚来看,那抹修长的紫色身影已掠至跟前,修长的食指轻轻握住莹白如玉的秀足,看着白嫩的脚掌上殷红的血,皱了皱眉,“是海蜇!”   “不要你管!”我倔强的想抽回自己的脚,却被他扣在手里,云天浅浅一笑,修眉轻挑,眼波流转,“云天管定了!”   说完,不顾我的抗议,打横将我抱起,大步往竹舍走去,我又气又恨又喜的挣扎着,他忽然停住脚步,低下头来看我,幽幽的说,“苏苏,别这样好吗?”   紫眸里流过的是愁郁,波光黯淡,紫发迎风飘扬,如愁绪般在我眼前晃动,看得我的心是心酸也是心疼,我不再挣扎,乖顺的将头埋进他温暖清雅的怀里,感觉到他的心跳温柔而有力,仿若梨花香的气息在我鼻间萦绕,浅淡而灼热。   如果时间能停止,就这样一直相依相偎,直到永远,或许也不错。   云天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竹塌上,手指温柔的握住那纤纤玉足,仔细的清洗伤口,耐心细致的上药,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对待深爱的珍宝。   脚掌传来的灼痛不由得让我低呼出声,“痛——”   “痛?”云天抬起头来,眸里是满满的心疼,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小小的伤口,“真的痛吗?”   “嗯。”我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愈发轻柔起来,语气心疼不已,“马上就好了,苏苏,再忍忍。”   他的眸清澈明媚,如一汪深潭,波光潋滟,风华绝代的姿容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我眼前,我的心有涟漪一圈一圈在荡漾,忘了疼痛,眼里只有他,再看不到其他。   他浅浅一笑,温柔而蛊惑,低下头去继续小心仔细的给我的伤口上药,动作舒缓而轻柔,时刻担忧会触疼我的伤口。   他青紫相间的长发在晨风里招摇,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落满他的双肩,柔顺光滑的发丝折射出点点迷人的光泽,我的云天在阳光里愈发迷人。   云天,我在心里轻轻细细的念,一遍一遍,温柔缱绻,伤感愁郁,却不知他能否听到,只低了头小心轻柔的处理我的伤口。   “云天,不要走好吗?”在心里说了千遍百遍,终究再也按捺不住。   感觉到他轻握我的纤足的手募的一僵,片刻听到他低低的应了声,“好。”   真的可以吗?为什么还是犹豫?为什么语气这么不肯定?云天,我已数次放下身段挽留你了,为什么还是敌不过那些荣华功名?   你是真的爱我吗?云天。   水雾蒙上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却仍浅浅的笑,如花的笑容在清凉的清晨里美丽而凄伤,冰凉醉人甜美得如花朵上的露珠,云天,我不会再挽留你了,我在心里坚定的说,却悲哀的感觉到那坚定如此踌躇。   云天处理好我的伤口,正想抱我到床上去,我盈盈笑着道:“只是小伤而已,何必如此小题大做?我就在塌上歇一会,有些倦了,想再眯一会……”   “是云天昨夜累着苏苏了吗?”他线条完美的脸凑近,笑容邪魅而蛊惑,修长的眉,深邃迷人的眼,高挺傲然的鼻,薄薄的唇,我妩媚一笑,媚眼如丝,手指轻轻在他的薄唇上摩挲,看到他眸中变幻的波光,不由得娇柔一笑,“云天也知道自己累着苏苏了?还不让苏苏好好歇息?偏生要来诱惑我。”   “哦?是云天诱惑公主殿下,还是公主殿下诱惑云天呢?”云天邪魅一笑,张唇便想含住那纤长白嫩如青葱的手指细吻。   我躲开他的唇,调皮一笑,在竹塌上躺下,云天解下我的发髻,让柔滑的青丝垂下,又拿了锦被来为我盖上,见我阖上眼眸,方才走出房门。   在脚步离开的刹那,那本已入睡的女子忽然睁开眼来,唇边露出哀伤绝美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流云苏晚 上      梨花如雪,迎风飘落,落满云天的肩头,清晨的阳光如细碎的金子般铺下,青紫相间的长发晕染出一大片迷人的温暖光泽,云天低着头,专心在心爱的焦尾琴上刻着什么,长长的睫毛上有阳光在跳舞,完美的侧脸在一大片飘落的梨花雪中优雅迷人,似乎还可以闻到淡淡的梨花清香。   我倚在竹门上看了一会,转身进了房间,将窗台上晾晒的梨花花瓣装入香囊里,放至鼻子前闻了闻,梨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云天。”我走到云天身边轻声唤他,香囊握在手里,手心一片温热濡湿。   他抬眉浅浅一笑,又低下头去划出流畅的最后一笔,放下刻刀,笑道:“好了!”   我这才发现焦尾琴的琴座上刻了行云流水的四个字——流云苏晚,原来早上看到的第三个露出草字头的字是苏字。   流云苏晚?流云,意指云天你吗?苏晚,意指苏苏我吗?   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四个飞扬洒脱的字,心里涌起阵阵不安和伤感,我的云天真的要离开了吗?   “这是什么?”云天看到我手心握着的香囊,问道。   稍作迟疑,把香囊塞到他手里,“送与你!”   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惊喜,只是淡淡问道:“是苏苏绣的吗?我记得苏苏好像不通……”   不通女红的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我叹了口气,云天,我怎能要求你如他们那般在乎我,在乎我的礼物?你终究不是他们!   伸手把香囊拿回,压下心里的失落,淡淡道:“苏苏不懂女红,又岂会刺绣?只想着这香囊是自幼带着身上的,便想着……”   我没有说下去,转身要走,却被云天拉住,从我手心把香囊夺走,我看他一眼,伸手去夺香囊,“不是不要的吗?你不要我也不稀罕!”   “我稀罕!”云天浅浅一笑,深邃的紫眸里波光潋滟,小心翼翼的把香囊放入怀中贴近心脏的位置,似对待心爱的珍宝一般。   “这可不是我绣的!要了可别后悔!”我赌气的走到梨树下,伸出手掌接住一枚正好飘落的花瓣,梨花的香气隐隐飘入鼻间,沁人心脾。   “自幼带在苏苏身上的,自是苏苏珍爱的,公主割爱将之赠与云天,云天又岂能辜负公主的美意?”云天坏坏一笑,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相。   我娇嗔的飞了一记白眼给他,他走过来,浅浅一笑,轻轻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丝,双臂轻轻环着我的小蛮腰。   “苏苏。”他轻声唤我的名字,语气有些迟疑,“若云天不得已……伤了苏苏,苏苏可会怨我?”   我心里一咯噔,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深不可测的紫眸愈发深邃,看不到底,波光粼粼,刺痛了我的眼睛,柳眉轻挑,轻轻一笑,纤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抚摸着修长挺立的眉,心底一片寒凉,语气却温软动听,“云天在说什么呢?云天怎会伤了苏苏呢?”   伤我?云天,你不是爱我吗?怎会伤我?真的决定离开吗?我的疑问只能堵在心里,我不能问,也不敢问,怕问了得到的是不想听的答案,其实,答案早已明确,是我自己欺瞒着自己,怎么也不肯承认。   云天浅浅一笑,笑意到不了眼底,明暗不定的波光在深邃的紫眸里闪烁,似乎夹杂着难言的哀伤和无奈。   “云天——”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心疼的抚平他纠结的眉心,轻轻把头埋入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梨花香,和几乎不可闻的独特药草香,带着独一无二的清苦气息。   送他的香囊用避虫草的药汁浸过,避虫草是魑爸爸这两年才种出来的药草,香囊被药汁浸过,蛇蚁虫蝎近不了身。   “云天——”依偎在他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我们就在这里这样过一辈子,只有你和我,一起看日升日落,观潮起潮落,听涛声海浪,置身于梨花香中,可好?”   我的话语犹如一颗小石子投入云天平静的心湖,荡起了一片涟漪,很快便听到云天轻淡却掩不住迟疑的声音:“好。”   你迟疑了,云天,你还是迟疑了!   抱紧他结实紧致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压下心里四处蔓延的悲伤和失望,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风华绝代的容颜,浅浅一笑,笑颜如艳丽的昙花怒放,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美,不然怎能清晰的从他眼中看到惊艳的光芒,只是云天,你只看到我的美,却看不到这绝美笑容里的哀伤凄绝。   我这是第几次挽留你了,云天?不论第几次,这……是最后一次,云天,你若要走便走,苏苏我绝不会再挽留。   “苏苏若喜欢,我们便在这里过一生一世,只希望苏苏莫嫌这里不够繁华热闹,也莫嫌生活浅淡无味便可。”云天的声音温柔而缥缈,如他的人一般像要随风而去,怎么也抓不牢,眸里的波光潋滟迷人,我努力看,却怎么也看不到波光下的深意,云天,为何你是如此难以看透?   低下头,敛去忧伤,才抬头笑吟吟的看向他,手指滑过琴弦,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清澈而悠远,“云天,为我弹一曲罢。”   “好。”清风轻轻吹过,吹落了几枚莹白的花瓣,梨花的怡人清香在空气里若有若无,云天的声音随风飘来,缥缈而空远。   紫袍迎风吹起,青丝飞扬,清雅优美而略带愁郁的旋律从云天修长的指间流出,我和着旋律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云天听见我的哼唱,转过头来浅浅一笑,明艳的笑容在阳光下映着如雪梨花,更是风华绝代,优雅迷人,深邃的紫眸里波光流转,映着阳光点点,如湖面上的波光粼粼,让我一点点沉沦。   我的心又开始恍惚起来,幸福真的如此短暂吗?云天,我真的留不住你吗?折了身段,低下头,也留不住你吗?我找不到答案,心,被大片大片的伤感和失落铺盖。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云苏晚 下      我的心又开始恍惚起来,幸福真的如此短暂吗?云天,我真的留不住你吗?折了身段,低下头,也留不住你吗?我找不到答案,心,被大片大片的伤感和失落铺盖。   “苏苏,若云天以焦尾琴相赠,苏苏该回赠什么呢?”十指回拨,琴声缓缓停止,清澈的余音悠悠飘远,云天的笑容在阳光下愈发明媚,许是阳光的刺眼,紫眸微微眯着。   我浅浅一笑,食指轻轻勾起琴弦,用力一弹,琴弦发出低沉悠远的声响,“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琼琚琼瑶琼玖都是美玉,选自《诗经。卫风。木瓜》),纤长的手指轻轻回拨,琴声悠悠流转,冲云天盈盈一笑,截下腰间的玉箫,精致的流苏迎风飘舞,“云天赠我以古琴,我当回赠以玉箫,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不是为了回报,是想永远把它作为两心相许两情相悦的象征,可好?”   “投卿以木桃,报吾以琼瑶,云天的古琴怎么说也是上好的焦尾琴,与苏苏回赠的玉箫相比,按理说,应该是投卿以琼瑶,报之以木桃,焦尾琴怎么也比玉箫更珍贵呀?”   云天坏坏的笑着,我懊恼的轻轻捶了他一拳,瞪了他一眼,手里的玉箫递到他面前,却在他想要接时,飞快旋过,玉箫在他手边打了个转,又被我收了回来。   故意没看见云天失望的神情,嘻嘻笑道:“既然本公主的玉箫只是木桃,比不过云阁主的古琴珍贵,那苏苏也不好意思送出手了,既然如此,那苏苏多谢云阁主的礼物了,更多谢云阁主不要回礼,也省了苏苏破费。”   “苏苏——”本想戏谑那绝美的小女子一番,却被反将一军,云天哭笑不得,只得伸手去抢那碧绿通透的玉箫,却见她脚步轻移,身形一晃,已飘至三丈之外。   “不是不要的吗?为什么还要来抢呢?”我嘻嘻笑着,在梨花丛中穿梭,姿态翩跹,如飞舞的蝴蝶。   “苏苏——”云天急急唤着,施展身形穿过梨花丛朝我追来,我回头盈盈一笑,往梨花林深处掠去。   一白一紫两个身影在如雪的梨花林里追逐着,身影过处,带起清风,卷落梨花,空气里飘来梨花的清香。   “云天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苏苏何必当真?云天知错,苏苏就把玉箫给我吧。”   “反正也比不得你的古琴珍贵,要来干嘛?”我嘻嘻笑着,往左边一闪,躲过云天伸来的手,翩飞的裙裾迎风飞舞,卷落了点点莹白梨花,在空中打了个飞旋,慵懒的落在衣襟上,便再也不肯离去,仿佛是早已绣在衣上的花样。   “苏苏——”云天忽然停止追逐,站在梨花树下看向我,紫眸里波光潋滟,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而蛊惑的笑容,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在飘飞的如雪花瓣里魅惑而迷人,温柔深情的眼神穿过层层花丛直直的看着我,我的心立刻沉沦,思绪忘记了运转,眼里心里只有那一抹动人的笑颜和蛊惑的眼神,只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云天已掠至身旁,将我整个人扣在他的怀里。   明白过来的我懊恼的瞪着云天,“云天,你用计!”   “用了吗?什么计?”他一脸笑容,丝毫不把我眼里的凶狠放在心上,我一急,脱口而出,“美男计,你对我用美男计!”   此话一出,我就后悔了,果然云天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就连深不可测的紫眸里也闪动着愉悦的光芒,波光潋滟,仿佛平静深邃的湖面被投入了狮子,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看得我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恍惚。   “美男计?在苏苏心里,云天果真是美男吗?那……苏苏可喜欢云天这样的美男子?”   看着云天期待的眼神,我坏坏一笑,摇了摇头,“不喜欢!”   云天眸里的光芒果然黯淡下去,脸上也布满失落,看我一眼,薄唇张了张,终究什么也没说,重又露出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凄凉和萧索,我歪着头,接住一枚落下的梨花花瓣,放在鼻间闻了闻,笑道:“不是喜欢,是爱!”   云天一脸震惊,我盯着他的眸子,似乎要看透他的心,也似乎要让他明白我的心,坚定的大声说,“苏苏不喜欢云天,苏苏爱云天!”   云天呆呆的迎向我的目光,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薄唇微颤,眸里波光流转,有欣喜,有激动,有不相信,似乎还有……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云天终于转过头去,躲开我的注视,脸色有些苍白。   云天,你在挣扎什么?云天,为何我都这么坚定了,你却一直在闪躲?云天,你在怕什么?你在躲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带着娇痴的笑容,走向前去,勾住他修长的脖颈,依偎进他的怀里,柔声道:“苏苏爱云天,那云天呢?云天爱苏苏吗?”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轻淡温柔却透着迟疑的声音:“云天也爱苏苏。”   感觉到腰间一紧,他已紧紧把我抱住,力量大得似乎要把我勒入他的身体里,似乎在对待即将失去的心爱珍宝。   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平和有序,舒缓有力,云天,你既然没有说谎,你既然爱我,又为何如此迟疑?   他的淡淡气息在鼻间萦绕,空气里飘来梨花的淡淡香气,如我心底那一丝无法言说的淡淡愁绪和哀伤。   “苏苏真的爱云天!真的爱!”我抱紧他的腰肢,语气坚定,“如果哪一天云天不爱苏苏了,请告诉苏苏好吗?苏苏不愿做傻子!憎恨被欺骗!如果云天骗了苏苏,苏苏会用一辈子去恨你!”   云天修长的身体忽然一僵,许久才低低的说“好”   晶莹的泪珠凝在睫毛上,风一吹就会砸落,我低下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云天,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你真的会负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好?你心里早知道有负我欺骗我的那一天了吗?为什么你不说你会爱我一辈子?哪怕骗我也好啊?   云天,别欺骗我,别让我恨你!   闭上眼,仿佛听见眼泪砸落的声音,狠狠的,重重的砸在心上,心,好疼好疼。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无相见时 上      “轰隆隆”数声春雷震彻天际,也让本就睡不安稳的我惊醒。   闪电划过,照亮了房中的一切,枕边一片冰凉,云天已不见踪影,房间里一片空寂和冷清,借着闪电的光芒,云天的焦尾琴摆在桌上,七根琴弦泛着寒光,如同七道冰冷的利刃狠狠割着我的心。   闭上眼,凄然一笑,云天,你终究是不辞而别。   起床披上外袍,点亮烛火,明晃晃的烛光照得房间亮如白昼,淡黄色的火焰跳跃着,也让我有了些许暖意。   我的玉箫已不见,云天留下他的焦尾琴,拿走了我的玉箫,云天,你终究对我有意,不是吗?不然,怎会拿走我的玉箫作为念想呢?   焦尾琴下压着一张薛涛笺,露出半边素白的页面,纸上写了一首短诗。   今日辞卿去,不敢让卿知,恐卿伤别离,泪落将纸湿,三月人已去,五月为归期,日日复念想,再盼相见时。   恼恨的将信笺扔在桌上,再看到琴座上飞扬洒脱的四个字——流云苏晚,更是觉得刺眼,流云?意指云天你生性流浪,我留不住你吗?苏晚,苏苏与你的相遇终究是晚了吗?   心里不由得生恨,手指用力拨起琴弦,使劲一弹,琴弦受不住拉力,猛然断裂,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夹杂着春雷的响声,在漆黑的夜里飘远,“云天,你既然不辞而别,我也不会等你归来,我苏苏如此骄傲的人,又岂会容忍你的轻视,日日无念想,再无相见时!”   恨声说罢,不再看焦尾琴一眼,拉开房门,春雷响彻天地,闪电照亮了屋外的一切,春雨倾泻而下,冷风迎面吹来,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眉头也不皱一下,径直走入雨中,任大雨淋湿全身也毫无感觉,唤来乘风,翻身上马,在雨幕里狂奔离开,云天,你既已负我,我不会再爱你!   那绝美出尘的女子走后,房间里重新陷入冷寂,冷风吹来,烛火摇曳不定,焦尾琴安静的躺在桌上,琴弦发着冷冷的光芒。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窗内烛火闪耀,冷风吹打着竹门,不知过了多久,本就摇摆不定的竹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子走入房中,长发湿漉漉的散乱着,水珠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浸起了一片水意,绝美的面容有些苍白,因生气而紧抿的樱唇微微泛紫,眉心的妖娆图案若隐若现,女子走到桌前,一言不发抱起焦尾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重新陷入冷寂,烛火依旧闪耀不定,彷佛从未有人来过。   窗外雷声大作,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   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电闪雷鸣,一匹白马在官道上狂奔,马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却掩不住倾国倾城的美丽。   白马在城门口停下,守城的官兵正想发怒,女子拿出一枚金黄的令牌,守城官一见令牌,赶紧下令打开城门,白马长啸一声,迈开四蹄,飞奔入城。   此时正是深夜,城中居民早已安睡,城里一片寂静,除了风声雨声雷声再无其他声响,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小城的上空。   守城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女子一眼,恭恭敬敬道:“下官守城官王成见过公主殿下,敢问公主殿下,需要下官去禀明知府大人公主殿下驾到吗?”   女子摆了摆手,“不用了,带我去城中的乐器店吧!”   王成这才发现公主怀里的古琴断了一根弦,王成虽然疑惑公主殿下为何如此重视此琴,却也不敢多问,低低应了声是,便问手下拿来雨伞,又吩咐下属带路,一路恭恭敬敬引着公主到了乐器店门口。   两个手下向前敲门,敲了老半天,才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尖锐声音:“来了来了!什么人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啊?撞鬼了呀,还要不要人……”   门打开,见一大队官兵站在门口,店老板的骂声卡在喉咙里,脸色铁青,神色难看,眼珠子一转,赶紧弯着腰笑道:“王大人,这么晚了来小人的店里,有事吗?有需要小人效劳的地方大人请讲!小的一定会大人赴汤蹈火当牛做马……”   我皱了皱眉,把焦尾琴递到他眼前,打断他的马屁:“马上立刻立即把它修好!”   店老板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守城官都给眼前的女子撑伞,就知道这才是正主儿,赶紧接下焦尾琴:“姑娘放心,小的……”   “叫什么姑娘?还不赶紧……”   “不要声张!”我低声喝断王成的斥责,王成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了声是,便恭敬的低下头去,我看向店老板淡淡说道:“请马上叫师傅帮我修琴!”   “小的马上就去,小的马上就去!”店老板陪着笑点头哈腰说道。   “还不快去!”王成浑厚的声音一吼,店老板浑身一震,抱起焦尾琴往内堂跑去,双脚像装了风火轮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不由得浅浅一笑。   即便脸色苍白,也依然难掩美丽,佳人一笑,倾国倾城,王成不由得看得痴了,直到那绝美女子叫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王成,让弟兄们先回去吧,下雨天的淋雨不好,你一个人陪着我就行了。”   公主是让我一个人陪着她吗?王成幸福得想大叫,痴呆呆的看向那绝美出尘的女子。   我见他痴呆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唇角上扬,又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王成的表情更呆了。   “王成!王成!”连唤了俩声,他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问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难不成我刚才的吩咐都是白说了?我心里好气又好笑,只好再次吩咐:“让兄弟们回去吧,兄弟们要保卫城池,淋雨生病了可不好,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了。”   “是。”   等到官兵们都走得干干净净,我才抬脚向屋内走去,烛火早已点亮,婢仆们早就恭候在一边,刚迈开脚,便觉得头脑一片晕眩,眼前一黑,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昏迷前的一刻,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王成急切的叫唤,“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第一百四十章 再无相见时 下      头好痛,痛得像要裂开似的,喉咙又干又痛,如火烧一般,浑身无力,我想开口想要水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皮很重,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远远的好像听见有人在轻声唤我。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水……”我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听到身边有人忙乱,紧接着一杯水就灌进了喉咙,呛得我直咳嗽,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低喝,“蠢材!公主殿下玉体娇贵,这样子强灌怎么行?滚开!”   “老爷别生气,下人笨手笨脚的,就让妾身来伺候公主殿下吧。”一个娇柔温软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感觉有人扶起我的脑袋,小心翼翼的用棉布沾了水,细心的擦在我干涸的唇上。   有了水的滋润,我的头痛得到缓解,喉咙也没那么痛了,意识清醒了些,很快便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衣饰高贵的美丽妇人和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男子,还有中年男子身边一位长相福态的小胡须男人。   见我醒来,清矍男子便拉了妇人扑通跪下,他身后的小胡须男人和若干仆妇也赶紧跟着跪下。   “臣七府巡抚邓子德携贱内吴氏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锦州知府陈天志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想开口叫他们平身,喉咙却如火烧般灼痛,只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我挣扎着想起身,邓夫人也就是那个美丽妇人忙过来扶我起身。   我看着她,想问她我昏迷了几日了,喉咙却痛得不想说话,邓夫人也是个聪慧女子,看到我询问的眼神,忙答道:“公主殿下已经昏迷三日了,淋了雨,着了凉,烧了三天身子才没那么烫。”   此话一出,邓子德又扑通一声跪下,面带愧色:“臣护驾不力,让公主殿下玉体受损,臣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看见自己的包袱好端端的放在桌上,忙指了指,邓大人明白过来,忙拿了包袱恭恭敬敬的递到我面前,我打开包袱,拿出一瓶琥珀色药汁仰脖喝下,清凉微甜的液体从喉咙滑下,喉痛舒缓了很多。   幸好这班大夫还能把我救醒,不然,还不知要被他们折腾多久。   一个模样清秀的婢女端了药碗过来,邓夫人忙接过,柔声道:“药已煎好,公主殿下请喝药吧。”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我一开口,着实吓了他们一跳,半饷,邓大人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殿下能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本公主自幼学了些医术,也随身带了些治病良药,这琼浆玉露便是治喉痛的上等好药,邓大人若喉咙不适,可以问本公主讨要些。”   “臣多谢公主殿下关切!”拿公主的药?给邓子德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我不喜欢这些官场交际,也不想再说客套话,便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只留了邓夫人陪我。   我心里着实喜欢这个美丽和善眉宇间又带着淡淡忧愁的妇人,据我所知,七府巡抚邓子德爱妻如命,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也没有纳妾,官声也很好,仕途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深得明锐哥哥赏识,才四十出头便官至七府巡抚,可谓风光无限,邓夫人怎么会如此忧愁呢?   见到邓夫人手上在沏茶,眼神却一片茫然,我轻声问道:“夫人有心事?”   “没……没有……臣妾多谢公主关心……”邓夫人挤出一抹笑容,眼里却闪过一丝愁郁。   看来这个巡抚夫人还真的有心事呢,她不说,我也不再问。   时值下午,天气有些阴沉,看地面一片濡湿,还有水洼,便知这几日大雨未曾间断过。   乌沉沉的天气压得我的心有些难受,想一个人静一静,便挥手让邓夫人退下。   邓夫人担忧的看我一眼,我心领了她的善意,冲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她这才带着婢仆们恭恭敬敬退下。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我便走出房间,想到花园里走走,穿过回廊,穿过小径,便到了后花园。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时值春天,百花盛开,花香飘在空气里,煞是好闻,我压抑的心在花香里终于开解了些,只是乌云盖顶,天气阴沉,冲淡了我心里的欣悦。   “公主殿下。”刚在一株海棠花前站定,便听见身后传来王成浑厚恭敬的声音。   我回头冲他淡淡一笑,在他痴呆的目光里淡淡说道:“那日多谢王大人救了本公主的命。”   “是微臣护驾不力,才让公主着凉受寒,微臣真是没用……”   “那不关你的事,是本公主自己淋了雨,是本公主不该……”不该为了他那般难过,更不该为了他忽视了对自己的照顾,云天,从今日起,本公主会彻底把你从生命里抹去!再也不会为你受伤!再你不会为你伤心难过!   “公主殿下,这是你那日要修的琴!”一个仆人抱着焦尾琴走了过来,王成从他手里接过焦尾琴恭敬的递到我面前。   我轻声叹息,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发出清澈悠远的声响,叮叮咚咚,煞是好听,不由得心下黯然,他已不在,我学会弹琴,又弹给谁听呢?   “公主……”见那绝美女子黯淡忧伤的神色,王成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撞见他心疼的目光,浅浅笑道:“麻烦你帮我抱着琴吧!”   他点了点头,我缓步往花园的另一头走去,他抱着琴紧跟在我五步之内。   走到角门处,听到一个焦虑的声音,听那嗓音似乎是邓夫人的。   “还没有公子的消息吗?”   “回夫人的话,属下已经派人找遍锦州,找遍全国,就是没有公子的消息,江湖中也没有任何公子出现的传闻。”   “都一个多月了,我的孩儿到底去哪里了……”似乎是轻声啜泣的声音,接着便听到贴身婢女安慰的声音,“夫人别着急,公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声音渐渐远去。   “邓大人的公子出事了吗?”   “回公主殿下的话,邓公子一个多月前忽然失踪,像是人家蒸发似的,邓大人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并派人去江湖上打听,也请了云天阁查找,但就是没有公子的消息……”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云天阁出事了 上      “回公主殿下的话,邓公子一个多月前忽然失踪,像是人家蒸发似的,邓大人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并派人去江湖上打听,也请了云天阁查找,但就是没有公子的消息……”   “云天阁?”我自嘲的一笑,真是到哪也摆脱不了他呢?云天?云天阁?   “是呀,云天阁是江湖上最隐秘情报最齐全的情报组织,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消息云天阁都能帮你找到,邓大人这次花了一万两银子请云天阁查找公子下落,可惜一个多月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说也奇怪,这世上竟然有云天阁办不到的事……”   我淡淡的一问,让王成以为我对云天阁有兴趣,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我看着满园盛开的鲜花,倚在栏杆上,任清风拂面,撩惹青丝,花香扑鼻,沁人心脾,这么美好的春日,实在不该想那些烦心事,伤心人。   “我这是住在巡抚府吗?”我轻轻打断他的话。   “回公主殿下的话……”   “不要一口一个公主殿下,礼节繁琐,在我这里就减免了吧!”   “是,公主殿下……”   “嗯?”   “是,属下谨记,公主是住在巡抚府,那日公主昏厥后,属下便禀告了邓大人,邓大人当心驿馆条件不好,便亲自接公主到了巡抚府,便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为公主看病。邓大人见属下有些武艺,便调过来贴身保护公主。”   “难不成守卫森严的巡抚府也会进贼人来行刺不成?”我微微一笑,折了栏杆边的海棠花来嗅。   “倒没有贼人来行刺,只是有件怪事让邓大人不得不担心公主的安危……”   “什么怪事?”   “就是邓公子莫名其妙失踪的事。”   “哦?”难不成邓公子在三重守卫处处暗哨的巡抚府也突然消失不见?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邓公子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和书友喝酒回来,有些醉意,当时还很得意的对贴身小厮说他今天遇到了一个颇为艳丽的女子,那女子盯着他看了许久,看样子是心仪于他了,邓公子还说那女子与别的姑娘小姐不同,有些清冷却又妩媚娇柔,艳如桃李,邓公子当时还说有机会要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姐,邓公子俊美夺人,被姑娘小姐看上,那也是常有的事,大家也没当回事,谁知就在那天晚上,邓公子忽然消失不见了……”   “忽然消失不见?”   “对呀。据服侍他的婢女讲,那天晚上她服侍邓公子睡下之后,就关好门窗,到了第二天早上,来服侍邓公子起床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房间里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一点淡淡的香气,像是女人的脂粉香,可当天晚上所有守卫都没有看见有人出入巡抚府,更别说是女人了,也没有看见邓公子出府,哎,邓公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邓大人以为公子被人绑架了,可是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绑匪说要赎金什么的,派出去的人也找不到公子的下落,邓大人无奈,只好求助于云天阁,可惜云天阁也找不到公子的下落,说也奇怪,云天阁能把消失了几十年的人,哪怕死在荒郊野外,也能找出来,竟然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王成摇头叹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天阁空负盛名,其实只是表面光鲜,根本没有江湖中人传说的那么厉害……”   云天的能力我知道,只是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云天阁竟然找不到邓公子的下落。以云天的能力,怎么可能找不到?难道抓走邓公子的人的身份隐秘到连云天也查找不出吗?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走邓公子?若是绑架,怎么不要赎金?若是寻仇,也该见尸啊!那个邓公子白天遇见的艳丽女子,又是怎么样的身份?遗落房间的女人香气,是她的吗?   本想去邓公子的房间观察一下,但一想时隔一个多月,什么香气都飘散干净了,也只好作罢。   再一想,连云天阁都查找不到的人,我又如何找到?对于消息情报,云天阁可比百花园强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来,风爸爸和魑爸爸黑白两道都查找不到云天的确切信息,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自报姓名,想必我也不会知道他就是云天阁的阁主。   无聊的把手里的海棠花枝扔进池里,荡起一池春水,涟漪一圈一圈的向池边扩散,水光潋滟,池水清澈幽绿,池里的荷花仍只见叶不见花,春天毕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碧绿的叶子亭亭玉立,迎风招展,如娇俏纤秀的女子。   春风吹来,一枚桃花花瓣飘落眼前,我忙伸手接住,迎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池边的那株桃花已芳菲落尽,只剩满树新绿了。   桃花妖娆,风情万种,我不由得想起月歌,婚礼出事,接着为了云天离开百花园,到如今有一个月了吧,期间虽然回去过一次,也是匆匆而去又匆匆离开。   想起不辞而别的云天,忽然觉得自己着实可笑,差点为了一个负我的云天,舍弃爱我珍惜我的美男们。   我再不能再负我的月歌美人了,想到此,忽然很想回百花园,想抱紧他纤细柔软的腰肢,靠在他香气醉人的怀里,听他柔软娇媚的语调轻轻唤我“姑娘——”,感觉那欲拒还迎口是心非的情意,任青丝缠绕,温软缠绵,我的月歌总是用他的温柔娇媚包容着我,用他独有的纤细敏感呵护着我,如此美好体贴又善解人意的月歌,我岂能再负他?   想到回百花园,便回头吩咐王成:“去把我的马牵来!”   “马?公主是要离开了吗?公主的身体还未痊愈呢,岂能……”淡淡却威严的眼神扫过他的脸,他马上低声道,“属下马上就去!”   很快,王成便拉了乘风来,乘风见到我,便小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我拍了拍它的头,“乘风,今天,我们回家!”   乘风兴奋的仰天长嘶,看样子它也归心似箭啊。   牵了乘风走出巡抚府的大门,邓大人和邓夫人及若干下属毕恭毕敬的把我送至门口,我翻身上马,正想离开,忽然一名士兵飞速奔来,“不好了不好了,云天阁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云天阁出事了 下      牵了乘风走出巡抚府的大门,邓大人和邓夫人及若干下属毕恭毕敬的把我送至门口,我翻身上马,正想离开,忽然一名士兵飞速奔来,“不好了不好了,云天阁出事了……”   云天阁?出事了?我心里一紧,慌忙跳下马一把抓住士兵的衣襟,吼道:“云天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是谁啊?我干嘛要告诉你?”士兵瞪我一眼,嘟嚷道。   “放肆!这可是苏苏长公主!”邓子德厉声大喝,士兵吓得脸色惨白,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直磕头求饶:“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饶命,求公主殿下饶命……”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求饶:“快告诉我云天阁出什么事了?”   我急得要命,他却充耳不闻,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额头上渗出脏污的血丝,口中直求饶:“求公主殿下饶命,求公主殿下饶命……”   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王成怕我一怒之下斩杀士兵,赶紧大声喝道:“还不快告诉公主殿下云天阁出什么事了?”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云天阁被杀手攻占了,据说死伤无数,就连阁主也……”   “他怎么了?”我一把揪住士兵的衣襟,急道。   “有人说被抓了,有人说被杀了,反正云天阁一个活口也没剩下……”士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一脸苍白的绝美女子,低声答道。   “被杀了?”云天被杀了?他死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砸在我的头上,砸得我发晕,头脑里一片空白,思绪,已经停止,心,好像不能呼吸,我捂住犹如巨石压制的胸口,失魂落魄的放开士兵的衣襟,茫然的后退几步,本就虚弱的身子听此噩耗,更是承受不住,摇摇欲坠,幸好王成眼疾手快的扶住我。   “公主殿下怎么了?”王成关切的话语拉回了我仅剩的意思神智,耳边听到邓子德询问士兵的急切声音,“云天阁真的被攻占了?那公子的下落呢?云天阁有没有找到公子的下落?”   “属下不知,属下只是刚在城门口听到有江湖中人说云天阁被一大批杀手攻下了,整个云天阁血流成河,一个活口也没留……”   一个活口也没留?云天真的死了?士兵的话更让我几乎晕厥过去,王成忙扶住我,诧异道:“云天阁那么隐秘,就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查出云天阁的确切位置,而且据说云天阁的阁主本事高强,怎么会让人轻易的攻占呢?而且谁会无缘无故攻占云天阁呀?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你不要胡说!”   对啊,云天的武艺不输于我,怎会那么容易被杀?而且连魑爸爸的武林资料里都没有云天阁的确切位置,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占呢?一定是有人胡乱造谣!士兵胡乱听了也没有查证就报告了来,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稳了稳心神,这才发现因为焦急,竟把王成的手掐出几道青痕来,不由得歉意的冲他笑笑,他只是憨厚的笑笑,示意没有大碍。   “属下没有胡说!”士兵辩解道,黝黑的脸激动得通红,“属下在城门口听到一大批江湖人士聚在一起说云天阁已被攻占了,说也奇怪,大家都找不到的云天阁竟然就在锦州城外二十里的月牙群山里……”   见士兵的表情极其认真,我又开始忧虑起来,忙拿出焰火筒朝天点燃,焰火直冲上天,绽放出艳丽夺目的光彩。   如果惊风他们在附近的话,看到焰火一定会尽快赶来。   “你,马上带我去月牙群山!我要亲自去看看!”我要亲自证实云天是否真的被……,我不相信!云天是何等人物,岂会那么容易被杀?   “公主殿下,不过是一些江湖草莽帮派拼杀,何须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亲自前往?若有任何闪失,臣万死难辞其咎啊!还请公主殿下三思!”邓子德不知云天和我的关系,虽然也想去查探云天阁是否真的覆灭,但仍忠心耿耿的劝谏道。   我没有言语,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邓子德,感觉到那慵懒淡然的眸里闪烁的寒光,邓子德缩了缩身子,却仍大胆劝谏。   “公主殿下,山路崎岖,地势艰难,公主玉体娇贵,还请公主殿下莫要前往,就由老臣去查看便可,老臣一定会细心勘察……”   “是啊是啊,还请公主殿下保重玉体,万不可……”吴知府也随声附和道。   “本公主多谢邓大人的好意,不过,”话锋一转,“本公主主意已定,邓大人不必多言!”   “可是……”邓子德还想说什么,触到我淡然却不失威严的眼神,只得咽下要说的话改口道:“那微臣便为殿下准备护卫队吧!”   说完,便欲召集护卫军,我忙开口阻止了他。   “不用麻烦了,本公主只是去查探一下而已,又不会与人厮杀,再说,本公主也有武艺在身,不会有事的。”   “微臣知公主武艺卓绝,可公主身边没有护卫就深入虎穴,请恕微臣不能答应!”邓子德一脸坚决,我知他是好意,又不想难为他,却也不想身后跟着一大队人马,正为难时,身边轻飘飘落下四个身影。   “属下惊风,暴雨,狂雷,闪电,见过公主!”虽然他们四人平时与我在一起都是嘻嘻哈哈目无大小的,可有官员在场,他们又岂会不知轻重,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惊风他们可真算是及时雨,我冲邓子德盈盈笑道:“本公主的四大暗卫均武艺高强,智谋过人,个个以一挡百,邓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邓子德看了惊风他们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弓身退下。   翻身上马正欲离开时,对上王成期盼的眼神,想起没个领路人,就对王成说道:“王成,你对月牙山的地形可熟悉?”   “属下自幼长在山野里,对月牙山可谓非常熟悉。”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上他一起去,王成欢天喜地的上了马,一行六人策马朝城外奔去。   “惊风,你一直在锦州附近吗?”   “属下和小雨他们一直在锦州附近,因为云天阁出事了!属下在等公主出现!”   ……   一声惊雷响起,乌云阴沉沉的压了下来,似乎暴风雨即将来临。   云天阁出事了,云天,你还好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梨花依旧人已不在 上      群山连绵,远接天际,天色很沉,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我们一行六人站在云天阁的入口处,典雅霸气的楼宇此刻笼上了一层肃杀之气,门前站立着几个江湖中人,见我们出现,只当我们也是看客,便继续议论着云天阁的覆灭,地上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空气里飘来的浓重血腥气让我几乎作呕。   王成看了一眼周围的群山,奇怪不已。   “属下自幼就在山里玩耍,从不知道月牙山里建有云天阁,也从未见有陌生人出入月牙山。”   我没有说话,倒是知晓点方外术数的狂雷接了话,“云天阁布置了奇门阵,并且设置了幻象,外人根本看不到云天阁,只能看到精心设置的幻象,如果贸然闯入阵中,找不到奇门阵的入口,便会迷失在阵里再也走不出去。”   “奇门朕是比较隐秘的阵法,知道此阵并会破解的人不多,到底是什么人能破解此阵且轻而易举攻入云天阁?……”狂雷喃喃说着,我却无心在听,心系云天的安慰,当下便急忙冲入云天阁。   空阔的大厅里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着蓝衣,看样子是云天阁的守卫,一类着黑衣,应该是侵犯云天阁的杀手。   越往里走,着黑衣的尸体越来越多,且不少都是被利器割断喉咙一招致命,这是云天惯用的手法,干净利落,漂亮残忍。   云天真的出事了吗?我压下焦虑,往黑衣尸体聚集的地方寻去,终于在大厅接后堂的地方发现了一圈黑衣人尸体,像是有人站在中心,击杀靠近的杀手,我站在中心,脚下是早已凝固的血迹,乌紫的颜色看得人呼吸艰难,一片淡紫的袍角轻轻飘落在我手心里,熟悉的柔滑触感让我的心无法抑制的痛起来,像要被撕裂一般,这是云天的袍角,他那般优雅贵气的人,怎会狼狈到让人划断袍角?   手指轻轻抚摸着布块,我无力的匍匐在地,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温热的泪水浸染早就凝固的血迹化成血水,在平整光滑的地板上如小河般流淌,在迷蒙雾气中仿佛看到云天浴血厮杀的场景,翩跹的姿态,翩飞的衣袍,飞舞的发丝,唇边邪魅而凄绝的笑容,鲜血抛洒,在空中射出美丽的弧线,洒在地板上,染出朵朵艳丽哀伤的红梅。   我的云天,风华绝代的云天,真的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我还没有原谅你的不辞而别,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去!怎么可以!我不允许!我不答应!   云天,你听到没有?我不答应!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还在生气,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去?怎么可以……   眼泪大颗大颗滴在地板上,心,痛得像要撕裂,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狠狠的割着,又仿佛有无数双手在狠狠撕扯着我早已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得我难以呼吸,痛得我想立即死去。   “云天——”只轻轻一声,我已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暴雨和狂雷走过来,沉默着扶我在椅子上坐下。   “你们知道云天阁要出事,为什么不助云天一臂之力?”看着沉默的四人,我忽然失控的咆哮起来。   四人看了我一眼,惊风向前一步低声道:“属下得到消息时,云天阁已被攻下,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主责罚!”   看了一脸沉重的四人一眼,我又岂能怪责他们,以云天的能力都挡不住,他们四人又岂能抵挡。   “对不起,我只是……”   “公主,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惊风迟疑着,我看他一眼,“说吧!”   “这次云天阁被攻陷似乎太过容易了些,好像是早有预谋的,外人根本不知道云天阁的位置,怎么会那么快速就找云天阁,而且轻易就破了奇门阵……”   “你的意思是说有内奸?云天被手下出卖?”   “属下也只是猜测,只是即便有内奸,以云阁主的武艺,天下又有几人能打败他呢,属下四人刚找过云天阁内外,都没有发现云阁主的尸体,属下想云阁主要不就被人救走,要不就被人掳走,可是到底是谁有此能力掳走云阁主呢?……”   听到云天可能没死,我悲痛欲绝的心稍微回复,理智也稍微恢复,听了惊风的话,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夜,暗夜地宫的宫主夜,想起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我的心一片冰凉,如果云天遇上他?输的一定是云天!   难道攻陷云天阁的是暗夜宫吗?仔细想想,江湖上有此能力攻入云天阁的也就只有暗夜宫了。   暗夜宫与云天阁素不来往,也无怨仇,暗夜宫为何要这么做?云天和夜之间到底有何仇怨?才导致暗夜宫如此残忍,将云天阁灭门,而云天又到哪里去了?被夜掳走了吗?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王成出去一看,原来是衙门的公差来了。   我让惊风他们帮着公差处理尸首,便一个人往后园走去。   穿过狭长的小径,穿过花园,穿过角门和回廊步入一个简洁雅致的院落,院里种满梨花,春风吹来,梨花的清香扑鼻而来,莹白的花瓣迎风飘舞,眼前仿佛又看见云天修长优雅的身影迎风立于梨花丛中,回眸一笑,温柔蛊惑的笑意在春风里荡漾开来。   如今,梨花依旧,人却不在。   取了琴来,十指拨动琴弦,我的心一片迷茫和焦虑,我需要琴声来稳定我的心绪,沉郁悲伤的琴声幽幽流转,一曲弹罢,轻轻抚摸着焦尾琴上飞扬洒脱的四个字——流云苏晚,仿佛可以感觉到云天温柔的体温,想起那日他在梨花树下,映着灿烂晨光,专心刻着这四个字优雅飘逸的情景,又想起如今他竟下落不明生死不,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无声滑落,滑过脸颊,连同如雪花瓣轻轻飘落。   仿佛闻到那熟悉的梨花清香及若有若无的独特药香正一步步靠近,我欣喜的回头,泪眼朦胧中,正看见那修长优雅的身影正缓缓走过来,青丝迎风飞舞,长袍随风飘展,我喜极而泣,不由得开口唤道:“云天——”      第一百四十四章 梨花依旧人已不在 下      我欣喜的回头,泪眼朦胧中,正看见那修长优雅的身影正缓缓走过来,青丝迎风飞舞,长袍随风飘展,我喜极而泣,不由得开口唤道:“云天——”   那身影募的一僵,站立在梨花深处远远的看着我,此时天色已黑,泪眼朦胧的我轻轻一笑,开心的朝他走去,“云天,你没事了?你没被人抓走?我以为你被人抓走了?你知道吗?我好担心好害怕……”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笑声透着莫名的寒意,直直的看向我,眸里的森冷冰寒几乎将空气冰冻。   我的云天怎么会用这森寒阴鸷的眼神看我?飞快擦去眼泪,这才发现心急之间根本没注意来人穿的是黑袍,而不是云天最爱的紫袍。   “你不是云天!你是谁?你把云天带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要带走他?为什么要攻陷云天阁?你与他有何怨仇?”   他轻轻笑了笑,笑声里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苏苏公主这么多问题,叫本主先回答哪一个呢?”   他的声音带着得意,带着戏谑,带着嘲弄,我冷冷的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原来是暗夜地宫的夜宫主大驾光临,这里是云天阁,又不是暗夜宫的地盘,宫主来做什么?”   “公主这是明知故问,公主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攻陷云天阁的就是本主呢?”他得意的笑了起来,我愤怒的瞪着他,他无视我的愤怒,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我压下焦虑,他的武艺在我之上,若硬拼,那是自取其辱,即便叫来所有官兵,也拦不住他,想到此,我反而冷静下来,冷冷说道。   “云天在你手里?宫主为什么要抓他?又为什么要攻陷云天阁?”   “公主不用知道得那么明白,只要知道云天在我手上就可以了。”   “你!”冷冷斜睨他一眼,冷笑道:“宫主是要和本公主谈交易吗?开条件吧!”   “苏苏公主如此爽快,那本主就不拐弯抹角了!”得意的眼神扫了过来,在我身上打量,我心里一寒,想起上次的交易,难道……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脸色瞬间苍白,夜看我一眼,幽蓝的眸底仿佛有愤怒和失落闪过,愤怒?失落?邪恶冷血的暗夜宫主竟然会愤怒会失落?谁那么大胆敢惹他愤怒失落?我不以为然的冷笑,“想不到本公主的身体竟然能得宫主如此垂青,以至于念念不忘,不惜三番五次下局设计……”   “公主似乎不太计较那夜的屈辱?难不成公主也享受本主的宠爱?”蓝眸微微眯着,射出点点慵懒却阴鸷的光芒。   “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是残花败柳,宫主若想要,就拿去好了。”我浅浅一笑,一脸的无所谓,蓝眸里寒光闪现,只那么一瞬,又恢复慵懒冷漠的模样,唇边勾出邪魅的笑意。   “苏苏公主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本主对死尸般毫无热情的女人可没兴趣,即便尊贵如苏苏长公主,得三国帝王储君宠爱,生得倾国倾城,给本主带来的兴趣也比不过本主最卑贱的床奴!”   话说到最后,竟然有了恨意,声音也高了许多,像是跟谁赌气似的。   “既然宫主对本公主没有兴趣,那交易便取消了。”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园外走去。   他费尽心机抓走云天,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既然不是我,那是什么?我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直觉让我尽快离开,不能再谈下去。   刚走到园门口,便听到他急切却得意的声音:“取消交易?看来云天在苏苏公主心里也不过如此,既然苏苏公主不重视他,那本主便回去好好折磨他罢,反正本主最近没什么消遣,正好可以想些新奇的刑罚和刑具……”   吸气,呼气,转身。   “宫主想要什么,请开口!”   “够爽快!这才是谈交易该有的态度!”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滑向我的脸颊,我往后一躲,避开他的碰触,微风吹来,仿佛又闻到淡淡梨花香和若有若无的独特药香,似乎是云天遗留在院里的。   “废话少说,宫主挟持云天,不过是想从本公主这里得到什么,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只有苏苏公主能得到。”   “到底是什么?”   “是……”薄唇微启,眸里光芒闪动,轻轻吐出两个字,“天下。”   “天下?”我心里一震,面露冷笑,“我只是一个女子,只是公主,又不是帝王,何来天下给你?”   “苏苏公主是天女之命,是命定的紫薇命格,帝王之相……”   “那只是相士胡言乱语!”   “神相李布衣精于测算命相,他的话怎么会是胡言乱语?”   我心底一寒,冷冷的看向他,幽蓝的眸里深不可测,表情似笑非笑,我长叹一声,他既已知道我的底细,李布衣恐怕早已落入他的手中了,云天中七步殇和他交易时,他恐怕就想要天下了吧?只是邪恶冷酷如他,才会慢慢玩弄猎物,而不会让猎物痛痛快快了结,让猎物在自己掌中惊惧逃窜才是他的最大乐趣吧?一切早有预谋,一步步让我落入他的布局之中,云天只是鱼饵,我才是他想要的大鱼,或者,天下才是他最想要的大鱼。   我轻轻一笑,“本公主只是公主,即便再得三国帝王储君喜爱,终究也只是公主而已,江山美人只能取一时,自古帝王更爱江山,苏苏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三国帝王将江山拱手相让……”   “苏苏公主又何必低估自己?本主听闻蓝明锐为了苏苏公主空置后宫八年,近日竟将本已迎娶入宫的妃嫔尽数遣散出宫,本主更听闻烈焰的皇帝烈宇曾以江山为聘礼向水蓝的国君蓝明锐提亲,又听闻风云的储君楚凌也打算以风云的江山为聘礼迎娶苏苏公主,三国帝王储君看来都是爱美人甚于江山啊!”   “你!”我怒瞪着他,心里寒意更甚,以江山为聘礼那是在明轩哥哥的婚礼上烈宇和楚凌的玩笑话,夜又如何得知的?他难道在明轩的王府安插了眼线?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以天下为价      “你!”我怒瞪着他,心里寒意更甚,以江山为聘礼那是在明轩哥哥的婚礼上烈宇和楚凌的玩笑话,夜又如何得知的?他难道在明轩的王府安插了眼线?   “苏苏公主所料不错,本主的确在雅王府安了眼线,也不怕告诉公主,别说雅王府,就连三国皇宫,本主也插了眼线,可以说,三国帝王的一举一动都在本主的掌握之中。”   他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所想,这样的对手,真可怕!我微微一笑,心底一片冰凉,掌心一片濡湿,后背冷汗直冒。   他邪魅一笑,语气慵懒,“若三国帝王储君联手,本主可能不是对手,但若分开来,本主潜入皇宫杀他们,可以说易如反掌,可惜本主宅心仁厚,实在不忍多加杀孽,只好拜托苏苏公主尽快将天下统一,本主到时自会帮公主打理天下,既不会让公主劳累,也免了三国帝王被杀,还可以让天下一统,百姓安家乐业,岂不三全齐美?”   “本公主真想不到宫主竟如此‘善良’,‘胸怀大义’!”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他听出了我的讽刺,却仍笑道,“公主过奖了!”   “无耻!”我恨声咒骂,幽蓝的眸底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脸上却淡淡笑道:“公主似乎不信云阁主在本主手上?”   我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说实话,我的确不是很相信云天在他手里,或许我早就相信了,只是怕自己支持不住,才潜意识告诉自己云天还好好的,并没有落入任何人的魔掌。   “看来公主真的不信本主的话呢?”他邪魅一笑,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语气嘲弄而得意,“据说这根玉箫是公主的贴身之物……”   我定睛一看,他手里碧绿通透的玉箫不就是我赠与云天的那根玉箫吗?只是系在箫上的流苏不见了。   “我送给云天的玉箫怎么在你手里?”我扑过去夺下他手里的玉箫,怒瞪着他大声质问。   “你说呢?”邪恶的笑意在唇边荡漾,“本主废了好大的劲才从云阁主手上夺下这根玉箫,不惜废了云阁主的手筋,才夺下这根玉箫,看来,云阁主对公主赠送的礼物爱护得紧呢,哈哈……”   张狂放肆的笑透着不可一世的得意,我却无心计较,低头轻轻抚摸着玉箫,仿佛感觉到云天温柔的温暖,眼前出现云天温柔蛊惑的目光,邪魅迷人的笑意,眼泪大颗大颗落在箫上,浸得玉箫一片水意冰冷,废了手筋?云天,终究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怎么会沦为他人的棋子?若不是这该死的天女之命,若不是深爱你,你又怎么被他人抓来要挟我?   天女之命?难道我真的不得不顺应天命成为一统天下的主宰吗?   泪落无声,滴滴心痛。   清风吹过,仿佛闻到云天身上的梨花清香和独有的药香,耳畔仿佛听见他温柔蛊惑的声音,“苏苏——”   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正对上夜的脸,幽蓝的眸里仿佛有心痛闪过,再仔细看时,深不可测的眸里只有森寒,冰冷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见我看他,不耐烦的说道“苏苏公主想好没有?若没想好,那就慢慢想吧,本主要回地宫了,今早上出门时忘记吩咐下属把云阁主从水牢里接出来治伤了,本主得赶快回去,不然,晚了,恐怕药王在场,也回天乏术啊……”   “你把云天关在水牢里?”我失控的咆哮,他却充耳不闻,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关水牢关哪里呢?本主的地牢都满了呢,只好委屈云阁主暂时屈居水牢了,公主请放心,云阁主暂时死不了的,虽然身上全是伤,昨夜也受了小小的委屈,但不会危及到性命的……”   “昨夜受了小小的委屈是什么意思?”   “就是昨夜本主想了个新的拷问方式,叫钉手指,做起来很简单的,就是拿钉子钉入指甲盖里,昨天本主刚想出这个方法,所以就想多试试,云阁主有幸十个手指都被三寸长的铁钉钉入……”   心痛一波一波袭来,像要撕裂我的心,一点点一点点的撕裂,不肯停歇,非要折磨得我死去才肯罢休,强撑着没有倒下,无力的扶着石桌,狠狠的瞪着夜,哑声低吼,“不要说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为你夺取天下!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就是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不要折磨他,不要折磨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毫无条理的喃喃说着,“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给你,都给你,你不要折磨他,不要伤害他,呜呜呜……”   眼泪模糊了双眼,迷蒙中仿佛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我惊喜的紧紧抓住那只手,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云天,云天,是你吗?是你吗?”   “苏苏——”依旧温柔蛊惑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痛的心疼,我想扑到他的怀里,却听到院外传来清雅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苏苏,苏苏……”   我回头想看看是谁,再回头时,却发现眼前已空无一人,指间仍残留着熟悉的温柔温暖,梨花丛轻轻晃动,梨花轻轻飘落,一切如常,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仿佛云天的出现,夜的出现,与夜的交易都只是梦境。   我轻轻闭上眼,既是梦境,那我便继续睡去,只希望醒来时,云天阁没有被攻陷,云天依然风华绝代的在梨花树下弹琴,一切都像往日那般美好。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宁愿永不醒来,那样,我便不会为云天心疼,便不会为了云天辜负深爱我的人,便不会内疚不会心痛不会悲伤。   清风轻轻飘过,带来梨花的淡淡清香,恍如幸福甜蜜而忧伤的气息,缓缓闭上眼,任由着自己陷入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又传来拿清雅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苏苏,苏苏……”   一声一声,温柔的呼唤。   “苏苏,苏苏,……”   一声一声,不肯罢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慕容世家 上      睁开眼,正对上风爸爸焦急关切的脸,见我醒来,风爸爸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我坐起。   “风爸爸,我们回百花园了吗?”看房间里的布置,完全陌生,根本不是我的房间,不由得有些诧异。   “没有,我们现在在云天阁。”风爸爸温柔的笑了笑,俊美的眉宇间仿佛有些忧愁。   我这才想起院外传来的那声清雅而充满磁性的呼唤,不正是风爸爸在叫我吗?   “风爸爸不是一向不理江湖俗事的吗?这次怎么来了云天阁了?”   “云天是苏苏的朋友,云天阁又是江湖上顶尖的情报组织,突然之间覆灭,原因甚为怪异,风爸爸自然要来查看一番。”风爸爸不动声色的避开我的注视,笑道。   江湖中的事一向都是魑爸爸注意,风爸爸只注意朝廷的动向,怎么会突然来查看云天阁覆灭的原因呢?我笑了笑,没有点破风爸爸的谎言。   风爸爸看我了然的眼神,也笑了,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宠溺的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我的苏苏!”   说罢,回头下令道:“叫张龙进来!其他人通通退下!”   “是,王爷。”   所有人眨眼间退得干干净净,很快,张龙叔叔便抱着一大堆卷宗进了房间。   “王爷,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放下吧,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张龙叔叔说完放下卷宗,大步走了出去,并反手把门拉紧。   “苏苏,来!”风爸爸扶着我在桌边坐下,从卷宗里拿出几卷放到我面前,“苏苏看看这些画。”   打开卷轴,是几副人物画像,画的都是男子,面容都与云天有七八成相似,更为奇特的是,他们的眸子都是……紫色的,我大惊,“风爸爸,云天的眸子也是紫色的!而且这些男子长得好像云天!”   “不是他们长得像云天,而是云天长得像他们!”   “风爸爸,怎么……”   “苏苏,别急,听风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吧!”风爸爸说着,给我倒了杯茶,在茶香缭绕里,烛火跳跃中,风爸爸的眼神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里,低沉的声音悠悠飘在空气里。   “十多年前,你风卓皇伯伯刚刚登基为帝,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安康,当时你皇伯伯的后宫里并不像现在这样,只有昭阳伯母一个,除了昭阳伯母,皇伯伯还有两位后妃,一位是定国公慕容镇远的女儿慕容淑,当时被立为淑妃,慕容世家的先祖曾和先皇一起打拼江山,建立了风云王朝,所以被封为定国公,世袭罔替,另一位是当时新科状元齐扬的妹妹齐仙儿,齐仙儿当时被立为端妃。”   “你皇伯伯一番心思都在你昭阳伯母身上,当时立了两位后妃也是迫于朝堂压力,所以淑妃和端妃迎进宫后,倍受冷落,本也相安无事,可后来有一日你昭阳伯母突然口吐白沫,手脚抽搐,不省人事,昏迷了七天七夜,当时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你皇伯伯差点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斩首,后来,魑和药王进宫为昭阳医治,也查不出缘由。”   “那昭阳伯母后来怎么痊愈的?”   “后来,有年老的宫女无意中说道,皇后娘娘会不会是被人下咒?结果真的从淑妃的枕下找到用金针刺满全身的小人,你皇伯伯一怒之下不顾百官反对和劝谏下令将慕容家满门抄斩,当时,我和你魑爸爸随药王回药王谷找寻解药,阻止不及,慕容家满门功勋就这样被满门抄斩。”   “我听到消息后,赶回京城,慕容家全家十六口已被斩杀,血流成河,当时负责监斩的官员事后对我说,想不到慕容世家世代荣勋,竟然一朝覆灭,真是君意难测啊,他当时还很奇怪的说,听说慕容家的男子均生得蛊惑紫眸,想不到慕容镇远的唯一孙子的眸子竟是和常人一样的黑色,”   “我见过慕容镇远的孙子慕容云,他也和父辈一样生了一双蛊惑神秘的紫眸,当时听陈大人这么说,赶紧叮嘱他不要把男孩不是紫眸的消息泄露出去,我想一定是定国公听到要满门抄斩的消息,所以提前让人把唯一的孙子送走,另找了个一样年纪的男童替代,”   “风爸爸,那云天是不是就是被送走的慕容云?”我激动得站了起来,风爸爸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激动。   “我不知道云天是不是就一定是慕容云,但紫眸是慕容世家男子的特点,云天又和慕容世家的男子有七八成相似,想来就是慕容云了。”   我激动得又要站起身,风爸爸轻轻一笑,示意我坐下,“苏苏别激动,风爸爸也是想亲自向云天查证,听到云天阁出事,才马不停蹄的向这里赶来,却发现又如十多年前一样,风爸爸总是晚了一步。”   风爸爸说到这里深深叹息,满面愧色。   我握住风爸爸的手,轻声安慰道:“风爸爸别担心,云天会没事的。”   触到风爸爸疑惑的眼神,我赶紧笑道,“十多年前云天逃过一劫,说明他福大命大,这一次一定也会没事的,再说,云天阁没有发现云天的尸体,我想云天一定是逃了出去,找了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养伤了。”   风爸爸想了想,笑了笑,“苏苏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没找到尸体,那说明还活着,既然活着,就一定会再出现,毕竟,苏苏是他的‘朋友’,不是吗?”   话到最后,风爸爸眼里已有促狭的笑意,特意把朋友二字咬重,我不由得苦笑不已,看在风爸爸眼中却是女儿家的羞涩。   “苏苏放心,若苏苏喜欢他,便也把他收为夫妾吧!他既然成了苏苏的夫妾,怎么也不能比别人低了去,风爸爸一定给他比定国公更尊贵的封侯。”风爸爸笑,我也笑,只是笑在脸上,泪在心里。   “好了,苏苏,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风爸爸说完,爱怜的摸摸我的头,便起身往外走去。   “风爸爸,”在风爸爸出门的那一刻,我忽然开口叫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里,过了许久,才迟疑的问道:“当年那件事,真的是……淑妃做的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慕容世家 下      “风爸爸,”在风爸爸出门的那一刻,我忽然开口叫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里,过了许久,才迟疑的问道:“当年那件事,真的是……淑妃做的吗?”   风爸爸微微一笑,笑容里掩不住遗憾,“淑妃不过是后宫妃嫔争宠的牺牲品而已。”   “此话怎讲?”   “淑妃死后,淑妃身边服侍她的贴身宫女就到了齐仙儿的宫里当差,后来此宫女受不住齐仙儿的毒打虐待,向你皇伯伯告发,说淑妃根本不是谋害昭阳皇后的凶手,真正扎小人下咒的是齐仙儿,齐仙儿收买她把小人放在淑妃的枕下,齐仙儿本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想等昭阳皇后死后,把淑妃揭发出来,谁知皇后命大,淑妃成了替罪羔羊,连累慕容一家满门抄斩。”   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云天的亲人一定如云天那般高贵清雅,绝不会做如此下贱之事。   “淑妃死后,齐仙儿依然受冷落,本就心怀不甘的她便把满腔怨气发泄在宫女身上,整日里对宫女太监不是打就是骂,那陷害淑妃的宫女终于忍受不了,告发了她,齐仙儿自知事情败露,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齐仙儿自是被一杯毒酒赐死,你皇伯伯此时自知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因为对慕容家的内疚,又加上文武百官劝谏,便只杀了齐仙儿一人,并未抄斩齐家。”   “你皇伯伯这些年来一直很后悔,总想弥补慕容家,可惜慕容家已后继无人,只好作罢。我这些年也一直寻找慕容云的下落,找了十多年也毫无音讯,正要放弃寻找时,那日在你和月歌的婚礼上,看见云天,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知他竟然中了七步殇。”   “本想着等云天的毒解了,便找个机会问清楚,也好为慕容家重新封爵,谁知又出了这样的事,云天阁覆灭,云天下落不明,哎,难道老天真的打算让慕容家就这样湮灭于历史书卷中吗?”风爸爸长叹一声,俊美无双的脸掩不住失望和遗憾。   “风爸爸,云天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会拿天下来换他的安危!绝不会让他有事!   “风爸爸,若我想要……想要……”支支吾吾,却始终开不了口,三国鼎立,风云地大物博,最为强盛,风云的江山虽然是楚风卓伯伯的,但风云的大半财富都掌握在风爸爸手上的,又加上十万铁骑对风爸爸忠心耿耿,其实,风云的一半江山尽在风爸爸手中,只是风爸爸做惯逍遥王爷,不理朝政而已,我若想要天下一统,岂不是夺了风爸爸的半壁江山。   “苏苏想要什么?”风爸爸走过来,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一脸慈爱,语气充满骄傲和狂放,“只要风爸爸有的,苏苏想要,就尽管拿去,即便风爸爸没有,只要苏苏想要,风爸爸一定想方设法为苏苏拿来,这天下,还没有风爸爸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风爸爸,苏苏想要统一天下!”高昂着头,一鼓作气说出口,风爸爸愣了愣,我正以为他生气了时,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我家苏苏果然有志向!既是天女之命,登基为帝,一统天下,又有何不可?我相信柔儿和魑魅,傲天他们一定非常支持苏苏的想法!”   “天下三分已有数百年,早就该三国一统了!苏苏既为水蓝的帝女,水蓝国的江山唾手可得,又拥有风云的财富,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苏苏,我要马上回百花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傲天他们……”   “风爸爸,你不怪我?”我惊喜又疑虑的看着笑容满面的风爸爸。   “怪你?风爸爸为何要怪苏苏?”   “苏苏若为帝,风爸爸手里的半壁江山不就落入女儿手中了吗?那样……”我还没说完,就被风爸爸打断了,“风爸爸的一切都是苏苏和陌儿的,钱财权利不过身外物,如果苏苏想要,就尽管拿去好了。”   “风爸爸——”我泪眼朦胧的看向风爸爸,虽人已中年,风爸爸却一如年轻时的俊美清逸,优雅洒脱,真不愧是当年的风云第一美男子。   “风爸爸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怪苏苏呢,本来觉得权利太大,钱财太多,是累赘,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帮风爸爸的宝贝女儿打天下!仔细想想,这天下也只有我的苏苏宝贝能掌控得了!”   “风爸爸——”眼泪模糊双眼,靠在风爸爸的臂弯里,温暖又安心,如同安全安静的港湾,将风雨忧伤拒之门外,让我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   “风爸爸怎么不问我为何突然想要一统天下?非要登基为帝不可?”在风爸爸温暖清雅的怀里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   风爸爸只是轻轻一笑,温柔爱怜的把我额前的长发撩至脑后,目光里是满满的温柔和慈爱,让人安心的温暖溢满在春风里,风爸爸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港湾,“苏苏想做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我的苏苏是天下最尊贵的天女,想要天下就是想要天下,哪需要说明什么缘由!”   “风爸爸——”   “这天下本来就是我楚家皇室的,苏苏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想要一统天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还需要向天下人解释不成?”风爸爸俊美迷人的脸上洋溢着尊贵霸气的神采,如此俊美贵气又清逸洒脱的风爸爸,难怪娘亲当年爱到骨子里去,让他为夫,其余几位爸爸为妾,即便是蓝爸爸,贵为帝王,也只能做妾。   多日郁结的心终于开朗了些,把头埋入风爸爸温暖的怀里。   “要风爸爸和蓝爸爸助你一臂之力吗?”风爸爸的声音清雅而性感,听在耳里分外迷人,我仰起脸笑道:“若风爸爸出面,岂不是和风卓伯伯对立?”   “看来苏苏心里早有打算。”风爸爸微微一笑,打趣说道,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无事时想起自己是天女之命,也会想一想若真要一统天下,该从何下手。”   “那苏苏的计划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谋划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无事时想起自己是天女之命,也会想一想若真要一统天下,该从何下手。”   “那苏苏的计划是?”   我盈盈一笑,从茶盘里拿出三只茶杯,在桌上摆出三足鼎立,“天下三国就如同这三只茶杯,看似毫无联系,其实相互制约,相互平衡,所以天下才无战事,若其中一国打破平衡局面挑起战争,必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卷入战争的国家必定也会整顿军务积极备战,以免唇亡齿寒,下一个被灭的就是自己,所以当两国相争,第三国必定会与战败国联手,势必要维持平衡。”   “那苏苏的打算是……?”风爸爸轻轻啜了口茶,浅浅一笑。   “若能不以武力一统天下,那是最完美的。”   “要征服三国,怎么可能不挑起战争?”风爸爸一脸不以为然,含笑道:“不过,若要挑起战争,也非难事,征战沙场,风爸爸的谋略及骁勇善战的十万铁骑还用得着。”   “战乱一起,受苦的还是百姓,若非要踩着数万军士的尸体,趟过血泪流成的河才能站在最高处,得到天下失了民心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   “我会先去水蓝皇宫,请明锐哥哥将皇位传与我,拿到水蓝国的江山,下一步就是烈焰。”   “烈焰?”   “对,就是烈焰!”   “为何不是风云?风云,风爸爸握有十万铁骑及天下财富,要夺下风云的国土也非难事!”   “如果要强行夺取,风爸爸岂不是和风卓伯伯闹翻?”   风爸爸低头一想,面露难色。   “风爸爸和风卓伯伯本是同胞兄弟,骨肉情深,若因为女儿同室操戈战场相见,女儿岂不是太不孝了?”   “苏苏想要的,风爸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苏苏夺来!”   “可惜兄弟情谊不是风爸爸舍得下的,苏苏不愿风爸爸为难,就请风爸爸借我天下财富和十万铁骑,至于争夺天下,就让苏苏一个人去吧,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好,哪怕是失败后万人唾弃,死后被挫骨扬灰,也由苏苏一个人承担,不能累及家人!”   “苏苏——”风爸爸的面容有些哀伤,眸里光芒黯淡,“风爸爸不知苏苏为何突然要争夺天下,但苏苏这么做一定有苏苏的原因,苏苏不说,风爸爸绝不会问,只会全力支持,你可是风爸爸唯一的宝贝女儿!你想要的,风爸爸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拿来!”   “风爸爸,是女儿不孝,让父亲大人担心了!”   “傻孩子,风爸爸的意思是,风爸爸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去担骂名,柔儿若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到时,我就没娘子了,苏苏你忍心啊?”风爸爸风趣的话逗得我扑哧笑出声来,我知道风爸爸是不忍让我一个人扛下风雨,感动于他的爱护,却也不想把他拖入骂名之中,他可是风云王朝倍受百姓爱戴朝臣称颂的桀王爷啊!   “风爸爸不相信苏苏的能力吗?”我盈盈笑着,语气狂傲,“苏苏可是风爸爸的女儿,风爸爸的睿智谋略,苏苏多少也学了几成,还怕苏苏拿不下这天下吗?风爸爸就暂且先回百花园,与娘亲以及几位爸爸耐心等候苏苏登上帝位,一统山河吧!到时黄袍加身,我为女帝,傲视天下,君临山河,是何等的气魄?到时就请娘亲和几位爸爸一起见证这最为尊贵的时刻!”   “苏苏——”风爸爸知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只是看向我的眼神略有些担忧。   “若能扛就扛,若不能,就和风爸爸说,别一个人隐忍,你是风爸爸的女儿,风爸爸又岂会不知你虽然聪明睿智,却生性隐忍,遇上挫折沟坎也不愿多言,总爱一个人默默撑着,风雨飘摇,冰霜击打,苏苏,别忘了,你还有娘亲和五位爸爸!”   “风爸爸,苏苏知你爱护女儿,这一次就让苏苏自己去承担风雨吧!毕竟,这风雨是苏苏自己招惹来的!天女之命,呵呵……”无奈苦笑,“既已命中注定,苏苏就顺应天命吧!当个天下独一无二,风云王朝数百年唯一的女帝,似乎也不错。”   “苏苏——”风爸爸的笑容含在唇边,荡漾在眼里,润泽的薄唇在烛光里闪动着迷人的光泽,眸里的光芒随着烛火跳跃,“苏苏为女帝,风爸爸不就是太上皇?不错不错!为了这太上皇的尊荣,风爸爸怎么也得拿出全部身家支持苏苏!”   我知风爸爸根本不在乎什么太上皇,若他想要,征服天下也不是多难的事,他只是看穿了我的内疚,心疼我,才说笑安慰。   “想一想,这些年过得也挺无聊的,每日不是打点生意,就是在百花园陪柔儿嬉闹,是时候出来做点正事了,不然啊,岂不辜负了满腹谋略?”   “风爸爸——”泪意迷蒙了双眼,心里感动不已,无论再艰难,无论前方风雨多猛烈,我还有爱我疼我宠我不惜一切代价支持我的家人,不是吗?   想起初见云天时的不安感觉,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云天,我终究还是为了你辜负所有人!可是,你不也是因为我的身份才陷入绝境的吗?如此说来,最终负天下人的还是我!   曾听娘亲提过,她那个时空的三国时期,有位枭雄叫曹操,曾说了一句话: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当时曾嗤之以鼻,如今看来,我鄙夷的倒是我自己了!   明锐哥哥,宇哥哥,凌哥哥,若你们得知我要夺下你们的江山,你们会恨我吗?   若要恨就恨吧,努力的恨,既辜负了你们,又何惧你们的怨恨?最好你们能恨得将我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那我便解脱了,也不用受这内疚自责的日夜折磨!   “苏苏,夜色已黑,早些歇息!”风爸爸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温柔,“风爸爸就不多停留了,出来几日,恐柔儿在家担心,就先回百花园了。”   我知道风爸爸是想回百花园与蓝爸爸商议一切,仔细想想,若要得到水蓝国的帝位,说不定真要蓝爸爸出面,就和风爸爸道了别,送他到门外,看着他潇洒轻逸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才返回屋内。   烛火欢欣跳跃,我的心,却如夜色般沉重茫然。   天下?真能如我所愿尽在掌控中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江山如此多娇      梦里一片杂乱,茫然无序,清晨醒来,头有些痛,刚穿衣下床,便听到王成敲门唤我:“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整理好衣襟,头有些晕沉沉,便让自己斜倚在榻上,才轻揉太阳穴冲着门口轻声道:“进来吧!”   “公主殿下,云天阁的事情已处理完了,所有尸首都已埋葬,也清洗了血迹,恢复了云天阁原本的模样,公主殿下,我们现在要回城吗?”王成站在我面前,恭恭敬敬说道。   我摆了摆手,淡淡开口,“不了,去幽京吧!”   “公主这就去京城了吗?”王成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   “嗯。”我点了点头,对上王成难过的眼神,轻轻笑了笑,“如果你愿意追随,就跟着我去幽京吧!幽京消息灵通,能人众多,说不定会找到邓公子的下落,也算是本公主对臣子的一点心意!”   “属下愿意追随公主殿下!属下多谢公主殿下赏识!”王成憨实的脸满是激动,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起来吧!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去幽京!”回头看到桌上的画卷,黯然神伤的轻轻抚摸着画卷,长叹一声,正想将画卷抱入怀中,王成开口了。   “就让属下为公主收藏这么画卷吧!属下一定会用生命保护好画卷!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见他一脸坚定,我点了点头,如果是云天的画像,我是不会交到任何人手中的!   见我应允,王成开心的把画卷收拾好,像对待心爱的珍宝般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憨厚开心的笑容,让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欢欣起来。   手指轻轻滑过焦尾琴的琴弦,发出一声低沉悠远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十指回拨,旋律陡急,十指忽停,音律急停,尾音却一直在寂静的清晨里飘荡,抱起焦尾琴大步向外走。   看着满目的灿烂阳光,点点光芒投射在莹白如雪的梨花花瓣上,在梨树下映出一轮一轮的淡灰色阴影,清风吹来,梨花花枝随风晃动,阴影也随之舞动。   仰起脸,任阳光尽数洒在脸上,带来点点暖意和光亮,看着阳光,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欣悦的微笑。   夜,你要天下,我给你天下!只是这天下,岂是那么容易掌控的!若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得天下反被天下唾弃,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公主!”惊风四人走了过来,暴雨手里还牵着乘风。   从暴雨手里牵过乘风,亲昵的拍了拍乘风的脑袋,乘风亲热的蹭着我的手,嘴里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像孩子一般,轻揉的帮它顺利额前的鬃毛,笑道:“乘风,从今天起,你便要和我征服天下了!可好?”   乘风像听懂了似的,仰头长嘶一声,前蹄用力跺着地板。   我笑了笑,翻身上马,迎着满天的阳光和碧蓝如洗的天空,冲惊风四人及王成笑道:“走!去明锐哥哥的皇宫玩玩!”   惊风他们受了我的兴致感染,也不由得兴奋起来,齐齐翻身上马,左右追随在我的身边。   “公主真的打算征服天下称帝吗?”惊风很八卦的乘马挨近我,问道,我笑着看他一眼,“怎么?本公主不够资格吗?”   惊风尴尬的笑笑,“公主是天女之命,公主不够资格谁够资格?不过,公主这么大肆宣扬说自己要争夺天下,岂不是让别人防范了吗?”   我好气又好笑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大肆宣扬了?我也只是告诉你们五个而已,难不成,”我逼近他的脸,笑得像只狐狸,“难不成惊风少侠要代替本公主到处宣扬?”   “哪有的事,公主别冤枉属下……”惊风笑得更加尴尬,暴雨看他一眼,闷闷的说,“公主老是欺负我们下属……”   “欺负?本公主只说了一句惊风,小雨你那么大反应干嘛?难道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们俩已经……”   “没有的事!公主别胡说!”小雨脸胀得通红,长腿乱晃,如果她站立在地上,恐怕已把地面跺出个洞来了吧?   “小雨啊,我终于感受到你的情意了……”   “惊风你别胡说!鬼对你有情意!”小雨的脸红到耳根,却仍恶狠狠的瞪着一脸恶心痴迷样的惊风。   “小雨,你的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朵,是最甜的玉露琼浆,是最高深的武功秘籍……”   这什么比喻,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雨的脸红得如熟透的番茄,煞是可爱。   “有了你的爱,我好开心好幸福,小雨,你知道吗?有了你,我便是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怎么不是第一?”暴雨狠狠瞪了惊风一眼。   “因为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第一幸福的人!”惊风肉麻的话让我差点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他却丝毫不觉得恶心,仍双眼冒红心的表白着,“小雨,相信我,相信我会带给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幸福,小雨,来吧,到我的身边来,在我的身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小雨,来吧,来沉浸在我给你的爱的海洋里,不要害怕不要犹豫,你一定不会后悔……”   “滚!”小雨脸红红的大喝一声,惊风涎着脸继续恬不知耻的说着,“小雨,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我会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小雨,你听,花儿恋爱了,小鸟恋爱了,虫子恋爱了,小雨,我们也恋爱吧……”   “我说惊风,你是不是该拿束花?还有小雨,看在惊风这么‘真诚’的份上,你就从了他吧!”我特意把‘真诚’二字咬重,想必小雨也听出了我的揶揄之意,俏脸更红,惊风还在那厚着脸皮求爱。   “小雨,你知道吗?从小时候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深深爱上了你,无论是倔强的你,漂亮的你,坏脾气的你,爱河东狮吼的你,我都爱……”   “滚!!!”一声怒吼,惊风惊叫着飞向远方,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哪个混蛋在这里挖陷阱?我的屁股啊!!!!!”   “惊风!”紧接着小雨发出一声心疼的呼唤,俏丽的身影‘唰’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我摘掉被震落在头上的树叶,叹道:“小雨的狮吼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看着俩人飞去的方向,高高的树丛掩盖了所有真相,我冲着树丛后的俩人大声叫道:“麻烦你们俩先把个人情感解决好了再回来!公事期间不许谈私事!”   回头一看,刚才还亲亲我我当我们四人是透明人的闪电和狂雷飞快分开,一脸无事的望着对立的俩个方向,我朝我们俩望去的方向看去,除了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天际和是苍茫的树丛和远处连绵的群山,其余啥都没有。   我长叹一声,“既然是暗卫,出现在明处也让敌人有所察觉,你们就去暗处当名副其实的暗卫吧!这样也可以减少敌人的防范,引敌人出来!”   狂雷还想说什么,闪电已拉了她的手要飞走,闪电边拉狂雷的手,边对我‘忠心耿耿’的说道:“公主放心,属下一定在暗处寸步不离的保护公主,一有敌人出现,属下一定马上出现拼死保护公主!”   “知道了,去吧去吧!”   我话还没说完,这俩人已快速消失,只感觉一阵风刮过,眼前已没有人影了,长叹一声,看他们四人这种如胶似漆陷入忘我的状况,我怀疑刺客杀来,我被剁成肉酱他们都不会出现。   哎,只要我到达幽京时他们也到了幽京就好。   回头看见王成张大得可以塞下鸭蛋的嘴巴,不由得轻轻笑了笑,“王成,如果以后你要追随我,不用太拘谨,就和他们一样就成,只是有外人在时,该分的尊卑还是要分的。”   “属下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习惯了就好!”   “是,公主殿下。”王成低头恭恭敬敬答道。   我苦笑两声,看来一时半会要他适应我和惊风四人的相处方式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我和惊风四人好歹也一起相处了十年了,他们多多少少被潜移默化了,所以主子不像主子,下属不像下属,要追究原因,到底是我这个主子太失败了。   没有我的指示,乘风慢悠悠的在小道上晃悠,不时甩甩尾巴,骑在乘风身上,最后一眼回头看着隐没在群山里的云天阁,群山连绵,穹宇苍茫,一望无际,清晨的阳光在远天洒落,天地万物,绿树红花,垂柳春水都铺上了一层明媚的玫红。   清风吹来,空气里仿佛闻到花草的鲜美芬芳,沁人心脾。   旭日东升,江山壮丽,大山磅礴大气,江河连绵不绝,天际无边,看山河尽在脚下,胸中不由得生了万千豪情,整个人沉醉于如此瑰丽如画的山河图景中,终于明白为何江山如此多娇,能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就连我这无意江山的女子见此壮阔山河也生了掌控它的心,更何况那些雄心壮志的男子们。   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迎着北方的天际,放声一笑,长鞭一扬,“驾!”   乘风仰天长嘶,踏开四蹄,尽情飞奔,清风卷起我的长发,也卷起一路烟尘。   江山如此多娇,若能将天下掌控,这美好河山尽在我手,似乎也不错!      第一百五十章 帝王的爱 上      清风吹来,满园芬芳,典雅大方的望月亭立于怒放的牡丹丛中。   一老一少正在亭子里下棋,老者一身国师的朝服,面容清矍,面带微笑,瘦长的手指抚摸着发白的胡须,少者一身夺目明黄,英俊尊贵的脸正陷入沉思,俊挺的剑眉微微拧着,想了许久,才落下一子。   “皇上可想好了?”萧明德微微一笑,眼神扫过棋子林立的棋盘,笑容深沉狡诈得如同老狐狸,蓝明锐微微颔首,侍立一边的邓公公干咳了一声,蓝明锐诧异的看向他,“小邓子怎么了?不舒服就去看太医。”   邓公公一脸尴尬,想翻白眼,又不敢,只好闷闷的说:“奴才……咳咳……奴才早饭吃多了包子,现在喉咙不太舒适。”   “不太舒适便去看太医吧!朕这会子不用你伺候!”蓝明锐一脸笑容,萧明德从没见过皇帝如此和颜悦色对待一个宫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邓公公早就见怪不怪了,自从上次皇帝突然将妃嫔封为郡主遣散出宫后,也不知那一夜发生了什么,皇帝从此后就时不时的露出诡异的甜蜜笑容,整个人如同掉入了蜜缸里,邓公公欠了欠身,说道:“奴才没事,其他人伺候皇上奴才不放心,反正在御花园里吹着风闻着花香也挺舒服的,奴才就在这伺候着皇上吧。”   “国师你看,朕还没享受,这小邓子就先享受上了,哈哈哈哈……”蓝明锐说完朗声大笑起来,萧明德擦了把额上的汗,赔笑附和,心里以外皇上会怪罪邓公公的无礼的,谁知皇上大笑过后,不再取笑小邓子,连声催促萧明德,“国师,朕已落子,到你了。”   “是,是,是,老臣马上就好。”萧明德再看了一眼棋局,沉声问道,“皇上,您真要走这步棋?”   “对!落子无悔!国师快落子罢!”蓝明锐微微一笑,不再看棋局一眼,目光投向满园怒放的牡丹,笑容愈加明媚迷人,眸里波光明艳,光泽点点。   “那老臣就落子了。”萧明德不再沉吟,落下一子,将皇帝的黑子诛杀一大片,蓝明锐盯着棋盘愣了半饷,忽然大笑起来,复杂的眼神盯得萧明德冷汗直冒,“国师不愧是国师,只有国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诛杀朕的黑子!朕输了!”   “臣知罪!请皇上责罚!”萧明德后背的亵衣被冷汗浸湿,正要惶恐的下跪时,蓝明锐却伸手扶住了他,“国师何罪之有?朕很久没这么畅快的下棋了,这还得多谢国师的大胆直率,不像其他臣子一样故意输与朕,国师赤诚坦荡,朕不仅不罚,朕要赏!就赏……就赏金玉腰带一副吧!”   “老臣多谢皇上赏赐!”萧明德赶紧跪地谢恩,激动得胡须抖动不已,金玉腰带那可是皇家才能佩戴之物,作为臣子,能得金玉腰带赏赐,那是天大的荣宠。   萧明德颤巍巍的接过金玉腰带,心里疑惑皇上最近心情怎么这么好,却又不敢多问,毕竟天意难测,一不小心触怒龙颜可不是好玩的。   “邓公公,公主来了公主来了……”一个小太监从角门处飞奔而来,这个小太监就是上次无意中救了邓公公的老命的太监小李子,(请看第一章长命锁),自从他救了邓公公一命之后,邓公公便把他视为心腹,极力提拔。   小李子从御花园的角门奔来,在丛丛花树之中没看到皇帝和萧国师,只看到站立在亭子外的邓公公。   “放肆!一个小小的内侍也敢在宫内大吼大叫,惊撞了皇上拿你是问!还不快下去领罚!”在皇上发怒之前,萧明德赶紧起身大声斥责道。   小李子这才看到那一身明黄的帝王,感激磕头求饶。   “起来吧!刚才你说谁来了?”蓝明锐也不生气,低头摆弄着棋子。   “回皇上的话,公主来了……”   “公主?”手里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蓝明锐大喜过望的奔出亭子,卷落了棋盘,棋子洒落满地也不知,只顾着大步走到小李子面前,“你说的可是苏苏?”   “回皇上的话,正是苏苏长公主……”话音未落,面前的帝王已飞出三丈之远,正疑惑时,那英俊尊贵的帝王又折了回来,面色赧然,“嗯,你知道苏苏长公主去哪里了吗?她知道朕在御花园吗?你有没有告诉她朕在御花园?算了,还是朕去找她吧,她现在在哪里?”   小李子被皇帝的一连串问句问得神经短路,好不容易才理清思绪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刚才看到苏苏长公主好像往念柔宫的方向去了……”   “念柔宫?朕知道了,小邓子!”   “老奴在!”   “赏!”   “是!”小李子一听皇上有赏,兴奋得两眼发光,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只知道连连磕头,“奴才多谢皇上赏赐,奴才多谢皇上赏赐……”   “不用谢恩了!”蓝明锐大手一挥,高大伟岸的身影往前掠去,刚飞掠三丈远,又折了回来,走到萧明德面前急切的问道:“国师,你看朕如此装扮还好吗?”   萧明德听见皇帝的问话,再看到皇帝脸上的期待,目瞪口呆,半饷才反应过来,讷讷的回道:“皇上英伟不凡,尊贵迷人,非凡夫俗子能比……”   “真的吗?”蓝明锐欣喜的问道。   萧明德呆愣的看着皇帝在眼前摆弄衣襟,大脑像被雷击过似的一片空白,许久才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假象,皇帝的确在整理衣襟,再狠命揉了把大腿,痛得他直抽气,才确定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一向尊贵冷傲阴鸷果敢的皇上千真万确在问自己着装的问题,天哪?谁来救救他?他的皇上是不是中邪了?   萧明德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弯,脸上却带着笑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俊伟非凡,岂是常人能比?”   蓝明锐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眸里闪闪发光,细心的打量了自己全身上下,这才放心的迈开脚步,想往念柔宫的方向而去,忽听得清澈悦耳的声音迎风飘来,“我的明锐哥哥自是俊伟非凡,尊贵迷人,谁能比得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帝王的爱 下      “我的明锐哥哥自是俊伟非凡,尊贵迷人,谁能比得上?”   “苏苏——”蓝明锐一见来人,欣喜得飞奔上去,将风尘仆仆的女子用力拥入怀中。   “明锐哥哥可想苏苏了?”我依偎在明锐哥哥的怀里,仰起脸笑着问道。   “想,每天都想,想得不得了。”蓝明锐爱怜的吻了吻怀中女子光洁如玉的额头。   我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我,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欢喜又感动,连日赶路的疲惫身子软软的赖入他的怀中,“苏苏也想明锐哥哥呢!”   “是吗?”蓝明锐欣喜若狂的抱紧怀里的女子,力量大得几乎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里,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许是我的面色有异,他察觉到我的不适,慌忙放松,轻轻的搂着我纤细紧致的小蛮腰,一脸担心,“都怪明锐哥哥见到苏苏太开心了,差点伤了苏苏。”   “明锐哥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伤到哪儿?”他依然不放心的检查着我的身体,我握住他温暖厚实的大手,仰起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依旧英俊尊贵的眉眼,少了往日的阴鸷淡漠,多了温柔灿烂,见我看他,眸里波光粼粼,薄薄的唇角上扬,温柔深情的笑容如波纹般荡漾开来。   “明锐哥哥——”低低唤了一声,亲昵的把头埋入他宽厚温暖的怀中,淡淡的龙涎香气飘入鼻间,夹杂着他温热诱人的男子气息,醉得我几乎沉溺过去,抱紧他结实的腰肢,任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任自己的心情沉静如水,将一切烦扰拒于明锐哥哥温暖周全的守护之外。   “咳咳,咳咳……”两声干咳让我从沉溺中惊醒过来,略有些尴尬的看向假装嗓子不适一脸狐狸样的萧明德,“萧爷爷——”   “老臣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如此称呼老臣,老臣愧不敢当啊……”萧明德还想继续打官腔,触到蓝明锐扫过来阴鸷森寒的眼神,赶紧打断要继续啰嗦的念头,四处一看,邓公公和小李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给皇上和长公主留下独处的空间,萧明德不由得在心里哀嚎,天哪,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啊?   “国师是否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呀?”眼眸微微眯起,蓝明锐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萧明德眼里就像催命符,赶紧行了礼,接着皇帝的话说道:“老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嗯。”   蓝明锐话音刚落,萧明德已提着袍角飞奔而去,边走边擦额上大滴直冒的冷汗。   “明锐哥哥坏哦,给萧爷爷那么多公务处理。”我娇笑着看向他,对他眼里的得意视而不见。   “为人臣子,为君分忧,乃份内之事,明锐哥哥将公务交给国师处理,也符合常理,哪里坏了?”   “这里坏,这里也坏,哪里都坏……”手指滑过他捏了捏他线条分明的下巴,最后停留在他胸前心脏的位置画着圆圈。   “苏苏——”他的声音嘶哑诱人,透着让人情动的性感,我挑眉浅笑,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手指更暧昧的在他健美宽阔的胸前勾画,故意没看见他眼里熊熊燃烧的欲火。   “苏苏——”小手被他紧握在手里,任由着他掌心的温度包裹着我的肌肤,温柔的眸微微眯着,有些迷茫,仿佛有情欲的火光在跳跃,英俊尊贵的脸缓缓靠近,我的名字轻轻从他唇中吐出,苏苏,苏苏,一声一声,倾尽了满腔的爱恋与情意,滚烫的气息洒落在我的脸上,烧得我的皮肤如火般灼热,仰起脸,烧红的脸恍若三月里盛放的娇美桃花,妖娆风情,绽放出夺目的美丽,看在他的眼里满是惊艳和爱怜。   “苏苏——”他低下头来,眼神迷蒙,润泽性感的薄唇在阳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上午的温暖阳光洒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在青丝上投下点点明媚的光泽,苏苏,苏苏,一声一声,爱恋深重,情意绵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指间的温度灼烧着我娇嫩的肌肤,我的心,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仰起脸,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温柔碰触。   那么小心翼翼的碰触,那么温柔留恋的碰触,我是他心里的珍宝,是他穷尽一生深爱呵护的女子。   明锐哥哥,明锐哥哥,如果没有云天,我也会如你爱我般爱你,可是,有了他,我给你的爱终究不如你给我的爱那么深重那么完美那么动人。   明锐哥哥,对不起,闭上眼,清风轻轻吹过,空气里是醉人的花香和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轻轻磨蹭着他的指尖,你看,我的肌肤也贪恋他指尖的温柔和温暖,徘徊着不肯离去,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多情缠绵。   他低下头来,轻轻唤我,苏苏,苏苏,这个美丽的名字从他薄薄的唇里吐出来,极尽缠绵,极尽温柔,我轻轻的应着,轻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闭上眼,将樱唇凑了上去。   蓝明锐抱紧怀里的娇软,爱怜的看着那绝美的面容,眉心的妖娆图案仿佛醉了一般,安安静静的隐在光洁如玉的眉心,清风吹来,她的醉人芬芳一点一点渗进他的心坎里,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   用力抱紧她,却害怕太用力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只得轻轻的拥着她,上午的阳光投射在她倾国倾城的脸上,蓝明锐忽然很妒忌在她诱人的肌肤上跳跃不已的阳光,嫉妒它们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的脸颊。   她微微闭着双眼,浓密且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如美丽的蝴蝶垂下的翅膀,在娇嫩如雪的肌肤上投下两圈淡淡的阴影,手指眷念的滑过她的脸颊,那柔滑的触感让他的心欢欣不已,她轻轻蹭着他的指尖,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他欣喜若狂,但当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凑上娇嫩欲滴的樱唇时,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激动得几乎跳出胸腔。   “苏苏,”他爱死了她的名字在他舌尖缠绕的感觉,就如同他爱死了如此美好的她,哪怕她温柔的一个眼神,不经意的一句甜言蜜语都能让他欢喜得想哭。   苏苏,苏苏。   “嗯。”她轻轻应着,娇软缠绵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呻吟,像是邀请。   低下头,温柔小心的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空气仿佛忘记了流动,时间仿佛瞬间凝固,这阳光下的美丽一幕,仿佛成了永恒。    第4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春光无限好 上      “参见皇上,长公主殿下。”   明锐哥哥抱着我刚踏入上林池,一大队早就侍立在上林池的宫女太监就哗啦啦全跪下。   “起来吧!”明锐哥哥大手一挥,宫女太监们纷纷起身侍立一旁。   明锐哥哥刚放开我,就有机灵秀丽的宫女走向前来,施了一礼,恭恭敬敬说道:“奴婢喜儿,给长公主殿下请安,请长公主殿下让奴婢为殿下宽衣。”   转过脸看见明锐哥哥含笑的脸,眸里的温柔深情如水面上的潋滟波光,歪着头想了想,冲喜儿道:“下去吧!本公主不用人伺候!”   话音刚落,喜儿已‘扑通’一声跪在坚硬光滑的汉白玉地板上,纤瘦的身子不住颤抖,声音哽咽,“奴婢愚笨,冒犯了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公主殿下的。”   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苏苏长公主啊,为了公主,皇上不惜顶撞太后娘娘,她喜儿只是个卑贱的宫女,惹公主不开心,九条命也不够死。   我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明锐哥哥已冷冷开口,“逐出宫去!”   “是,皇上!”两个太监如狼似虎的冲上来,把喜儿往外拖,喜儿泪眼汪汪的看向我,却什么求饶的话也不敢说,我不解的看向明锐哥哥,“明锐哥哥为何要把喜儿逐出宫去?”   “苏苏不是不喜欢她吗?她惹苏苏不开心,还留在宫里做什么?”蓝明锐从身后环住那紧致的小蛮腰,贪婪的闻着那沁人心脾的发香,幸福的笑容在唇边荡漾,看得宫女太监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面面相觑,这是他们冷静阴鸷不言笑的皇上吗?   “惹苏苏不开心的人都要逐出宫去吗?”头往后仰,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仰起脸巧笑倩兮,“那明锐哥哥也惹苏苏不开心了,是不是连明锐哥哥也要逐出宫去啊?”   “这……”含笑的眸瞬间黯淡无光,“既然明锐哥哥惹苏苏不开心,那明锐哥哥就不出现苏苏眼前了。”   拥着怀里的娇软,蓝明锐有些恍惚,在心里轻轻问自己,朕真的让苏苏不开心了吗?难道苏苏后悔那夜的纠缠?想到此,本就黯淡的眸里更加黯然。   看他瞬间沉下去的脸色,我就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转过身抱紧他结实的腰,盈盈笑道:“明锐哥哥把无罪的伶俐宫女逐出宫去,不就让苏苏不开心吗?别人都会以为苏苏是心肠狠毒的人,明锐哥哥这是在坏苏苏的声誉呢。”   “她无罪吗?我见苏苏皱眉,以为苏苏不喜欢她,所以……”   “我皱眉是因为……”凑近他的耳朵,口里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垂上,烧得他的脸通红,“是因为……苏苏想单独和明锐哥哥沐浴,不想那么多宫女伺候,就由苏苏伺候明锐哥哥,明锐哥哥为苏苏宽衣解带,好不好?好不好,明锐哥哥?”   极尽诱惑的几句话,让他呆愣片刻,待反应过来,压住下腹涌起的燥热,大声冲宫女太监们喝道:“退下!”   一声令下,宫女太监们散得一干二净,只剩喜儿和把她往外脱的两个太监。   “没听到朕说退下吗?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退下!”本就小腹燥热,见宫殿里还有三个人,蓝明锐的语气不由得凌厉起来。   “是,皇上,奴才马上告退,那这个宫女还要逐出宫去吗?”胆大的太监小心翼翼问道。   蓝明锐本就浑身燥热,此刻更是不耐烦,阴鸷森寒的眼神扫过那两个不知趣的太监,眼里的寒光让两个小太监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没听见长公主说她无罪吗?”   “是,是,是,奴才明白了!”两个小太监这才意识到自己打扰到皇上的正事,额上冷汗直冒,两腿直哆嗦。   “通通给朕退下!”大吼过后,两个小太监和喜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锐哥哥干嘛那么生气……”娇软妩媚的声音柔柔飘入耳里,一双柔滑白嫩的小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直接滑入蓝明锐的衣领里,轻轻抚摸着他光滑健美的胸膛,最后停留在那两颗早已挺立的粉红相思豆上轻轻揉搓。   “苏苏——”蓝明锐倒吸一口气,目光火热迷离,声音低沉嘶哑,性感得要命,我舔了舔唇,纤长光滑的手指轻轻解开他的金玉腰带,轻轻一挑,明黄的龙袍滑落在地,素白的亵衣半开,露出半边健美诱惑的胸膛,手指勾起衣带,轻轻一拉,亵衣滑落,露出健美宽阔的胸膛,手指轻轻滑过他光滑的小麦色肌肤,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愈加粗重,吐在我耳里的热气愈发滚烫得如同火烧似的,手指摩挲着他滚烫的肌肤,伸出舌头轻轻舔着那两颗早已挺立的粉红相思豆,感觉到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募的僵直,胸口起伏得更加剧烈,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苏苏——”他的声音低沉诱人,透着压制不住的欲望,我浅浅一笑,在他要将我禁锢在怀中的手伸过来时,足下轻轻一点,人早已飘至汤池的另一端。   “苏苏帮伺候明锐哥哥,那明锐哥哥怎么不帮苏苏宽衣解带呀?”我故意媚眼如丝的看向他,喜欢看他脸上隐忍难安的表情。   我正笑得得意时,他高大的身影已掠至我的眼前,长臂一捞,我便乖乖落入他的怀里。   “明锐哥哥一声不吭就来了,欺负苏苏,苏苏不依啦……”我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一个不慎,脚下一空,人已跌入池中,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明锐哥哥竟毫无犹豫的抱住我,仿佛是本能一般,以致双双狼狈跌入池中,溅起水花无数。   “苏苏,有没有受伤?”刚落水,身子便被明锐哥哥飞快从水里捞起,抱紧他的脖子,对上他担忧的眸子,微笑着摇头。   水珠从他的发上滴落,更添诱惑,再往下看,是健美宽阔的胸膛,再往下看,看到自己湿透的衣裙,胸前的丰满若隐若现,抬头正对上明锐哥哥隐忍的目光,在心里轻轻一笑,手指轻轻逗弄着他胸前的相思豆,满意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春光无限好 下   “我的明锐哥哥自是俊伟非凡,尊贵迷人,谁能比得上?”   “苏苏——”蓝明锐一见来人,欣喜得飞奔上去,将风尘仆仆的女子用力拥入怀中。   “明锐哥哥可想苏苏了?”我依偎在明锐哥哥的怀里,仰起脸笑着问道。   “想,每天都想,想得不得了。”蓝明锐爱怜的吻了吻怀中女子光洁如玉的额头。   我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我,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欢喜又感动,连日赶路的疲惫身子软软的赖入他的怀中,“苏苏也想明锐哥哥呢!”   “是吗?”蓝明锐欣喜若狂的抱紧怀里的女子,力量大得几乎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里,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许是我的面色有异,他察觉到我的不适,慌忙放松,轻轻的搂着我纤细紧致的小蛮腰,一脸担心,“都怪明锐哥哥见到苏苏太开心了,差点伤了苏苏。”   “明锐哥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伤到哪儿?”他依然不放心的检查着我的身体,我握住他温暖厚实的大手,仰起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依旧英俊尊贵的眉眼,少了往日的阴鸷淡漠,多了温柔灿烂,见我看他,眸里波光粼粼,薄薄的唇角上扬,温柔深情的笑容如波纹般荡漾开来。   “明锐哥哥——”低低唤了一声,亲昵的把头埋入他宽厚温暖的怀中,淡淡的龙涎香气飘入鼻间,夹杂着他温热诱人的男子气息,醉得我几乎沉溺过去,抱紧他结实的腰肢,任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任自己的心情沉静如水,将一切烦扰拒于明锐哥哥温暖周全的守护之外。   “咳咳,咳咳……”两声干咳让我从沉溺中惊醒过来,略有些尴尬的看向假装嗓子不适一脸狐狸样的萧明德,“萧爷爷——”   “老臣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如此称呼老臣,老臣愧不敢当啊……”萧明德还想继续打官腔,触到蓝明锐扫过来阴鸷森寒的眼神,赶紧打断要继续啰嗦的念头,四处一看,邓公公和小李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给皇上和长公主留下独处的空间,萧明德不由得在心里哀嚎,天哪,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啊?   “国师是否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呀?”眼眸微微眯起,蓝明锐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萧明德眼里就像催命符,赶紧行了礼,接着皇帝的话说道:“老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嗯。”   蓝明锐话音刚落,萧明德已提着袍角飞奔而去,边走边擦额上大滴直冒的冷汗。   “明锐哥哥坏哦,给萧爷爷那么多公务处理。”我娇笑着看向他,对他眼里的得意视而不见。   “为人臣子,为君分忧,乃份内之事,明锐哥哥将公务交给国师处理,也符合常理,哪里坏了?”   “这里坏,这里也坏,哪里都坏……”手指滑过他捏了捏他线条分明的下巴,最后停留在他胸前心脏的位置画着圆圈。   “苏苏——”他的声音嘶哑诱人,透着让人情动的性感,我挑眉浅笑,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手指更暧昧的在他健美宽阔的胸前勾画,故意没看见他眼里熊熊燃烧的欲火。   “苏苏——”小手被他紧握在手里,任由着他掌心的温度包裹着我的肌肤,温柔的眸微微眯着,有些迷茫,仿佛有情欲的火光在跳跃,英俊尊贵的脸缓缓靠近,我的名字轻轻从他唇中吐出,苏苏,苏苏,一声一声,倾尽了满腔的爱恋与情意,滚烫的气息洒落在我的脸上,烧得我的皮肤如火般灼热,仰起脸,烧红的脸恍若三月里盛放的娇美桃花,妖娆风情,绽放出夺目的美丽,看在他的眼里满是惊艳和爱怜。   “苏苏——”他低下头来,眼神迷蒙,润泽性感的薄唇在阳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上午的温暖阳光洒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在青丝上投下点点明媚的光泽,苏苏,苏苏,一声一声,爱恋深重,情意绵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指间的温度灼烧着我娇嫩的肌肤,我的心,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仰起脸,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温柔碰触。   那么小心翼翼的碰触,那么温柔留恋的碰触,我是他心里的珍宝,是他穷尽一生深爱呵护的女子。   明锐哥哥,明锐哥哥,如果没有云天,我也会如你爱我般爱你,可是,有了他,我给你的爱终究不如你给我的爱那么深重那么完美那么动人。   明锐哥哥,对不起,闭上眼,清风轻轻吹过,空气里是醉人的花香和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轻轻磨蹭着他的指尖,你看,我的肌肤也贪恋他指尖的温柔和温暖,徘徊着不肯离去,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多情缠绵。   他低下头来,轻轻唤我,苏苏,苏苏,这个美丽的名字从他薄薄的唇里吐出来,极尽缠绵,极尽温柔,我轻轻的应着,轻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闭上眼,将樱唇凑了上去。   蓝明锐抱紧怀里的娇软,爱怜的看着那绝美的面容,眉心的妖娆图案仿佛醉了一般,安安静静的隐在光洁如玉的眉心,清风吹来,她的醉人芬芳一点一点渗进他的心坎里,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   用力抱紧她,却害怕太用力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只得轻轻的拥着她,上午的阳光投射在她倾国倾城的脸上,蓝明锐忽然很妒忌在她诱人的肌肤上跳跃不已的阳光,嫉妒它们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的脸颊。   她微微闭着双眼,浓密且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如美丽的蝴蝶垂下的翅膀,在娇嫩如雪的肌肤上投下两圈淡淡的阴影,手指眷念的滑过她的脸颊,那柔滑的触感让他的心欢欣不已,她轻轻蹭着他的指尖,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他欣喜若狂,但当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凑上娇嫩欲滴的樱唇时,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激动得几乎跳出胸腔。   “苏苏,”他爱死了她的名字在他舌尖缠绕的感觉,就如同他爱死了如此美好的她,哪怕她温柔的一个眼神,不经意的一句甜言蜜语都能让他欢喜得想哭。   苏苏,苏苏。   “嗯。”她轻轻应着,娇软缠绵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呻吟,像是邀请。   低下头,温柔小心的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空气仿佛忘记了流动,时间仿佛瞬间凝固,这阳光下的美丽一幕,仿佛成了永恒。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何取舍 上      朦朦胧胧间,仿佛有人在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一睁眼,正对上明锐哥哥温暖深情的迷人双眸和唇边含笑的脸,午后的温暖阳光铺洒在地板上,恍如铺了层细碎的金子,调皮的阳光在他俊挺的眉眼及柔滑乌黑的发上跳跃,长发上仿佛染了层迷人的光晕。   “明锐哥哥——”亲昵的蹭着他温热宽厚的手掌,慵懒的看他一眼,便如小猫一般躲入他温暖的怀里,好闻的龙涎香味在鼻间飘散。   “你这个皇上大白天不去处理朝政,倒陪着苏苏睡懒觉,传出去,让臣子们笑话!”   “谁敢笑话朕?”爱怜的吻着她的发丝,蓝明锐的语气温柔而狂傲。   “不敢笑话你,那就会都跑来笑话苏苏了。”亲昵的蹭着他的胸口,被他更紧的拥住,语气轻松,“谁敢笑话苏苏呢?苏苏可是朕最爱的苏苏长公主,独一无二的长公主……”   “做长公主有什么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名号,又没实权,不过是仗着明锐哥哥的宠爱才能横行无忌,若哪一日明锐哥哥的宠爱没了,那苏苏这个长公主不就名存实亡了?……”   “明锐会永远宠爱苏苏,哪怕老去,哪怕死去……”   “别说那些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是在河对岸,还是在山那边?怕是远到无法到达,心知明锐哥哥对苏苏的爱,可帝王无情,自古皆然,倾心之宠,不过朝露,对于永远,苏苏没有信心。”不知为何,忽然就灰了心,感觉到明锐哥哥拥着我的双臂募的一僵,看着明锐哥哥瞬间黯淡无光的双眸,我深知说错了什么,却也不肯再解释。   气氛有些尴尬,空气凝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他的长臂用力,几乎将我的腰勒断,“不管永远有多远,朕会永远爱苏苏。”   “哪怕苏苏负了你伤了你,也依然爱吗?”   “爱!”毫不迟疑的坚定语气。   我看着眼前这张写满坚定的脸,心里被温暖和幸福填满,手指爱恋的抚摸着他的下巴,看他微微闭上的双眸,眼珠子转了转,恶作剧的轻轻一笑:“明锐哥哥的胡茬好扎手啊!”   “是吗?”他果然着急的摸向下巴,察觉到上当之后,也不生气,只是愈发温柔的看向我,爱怜的亲吻着我的发丝,喃喃唤着“苏苏,苏苏”。   一声一声,极尽缱绻。   “明锐哥哥,是不是苏苏想要什么,只要你有,你都会给苏苏?”   “即使明锐哥哥没有,也会想方设法为苏苏取来。”爱怜的抚摸着那光滑白嫩的后背,温柔一笑,“苏苏想要什么?”   “那好,明锐哥哥,我可要说了,”我抬起头轻轻一笑,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赤裸的健美胸膛,语气娇嗔,“明锐哥哥,苏苏想要万人之上!”   “苏苏现在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蓝明锐面露不解。   我微微一笑,语气毋庸置疑,“苏苏想要万人之上,不想要一人之下!”   只要万人之上,不要一人之下,意思很明白!   空气陡的僵住,我不敢看明锐哥哥失望质疑的双眸,低下头去装鸵鸟,过了片刻,正当我以为明锐哥哥对我彻底失望的时候,忽听到他轻轻一笑:“既然苏苏想要江山,就拿去吧,明日,明锐哥哥便写诏书,将皇位传给苏苏。”   我愣住了,一个帝王怎会如此轻松的将天下交出?我以为明锐哥哥会对我彻底失望,会舍弃我,即便不如此,至少也该找些理由来推托,谁知他却如此轻松就应承了下来,好像送与我的不是江山,只是普通的珠宝而已。   我诧异的迎向他温柔的眼神,“明锐哥哥,这可是你的江山,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送与我?”   “这不是我的江山,这水蓝国的江山本来就是苏苏的,若不是皇伯伯退位,父皇又岂能登上皇位,我也不能为帝,这些年来,就当是明锐哥哥为苏苏保管江山吧!”   “明锐哥哥——”眼眶红红的看着他,我知道他的雄心壮志,知道他的高远抱负,知道他的爱民如子,也知道他的果敢敏锐,更知道他是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伟大帝王,可如今却因为我的一句话,不惜抛下自己的抱负,只为了成全我的自私。   垂下眼眸,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烫得他的心火烧般疼,温柔的抬起那落泪的绝美脸庞,心疼的吻去她咸涩的泪水,轻轻拥紧她娇软的身子。   “苏苏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明锐哥哥把江山治理得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不顾一切的扑入他温暖的怀里,抱紧他结实的腰,把头埋入他的胸前,放声大哭,他的怀抱是最温暖最让我安心的港湾,是最实在最温柔的包容,他的爱是最深沉最无私的爱,纵容着我的贪心和自私,呵护着我的脆弱和柔软。   多日来的隐忍为难和自责在他的怀里大肆宣泄,泪流成河,尽情宣泄着我的委屈和艰辛,我也是脆弱的小女人,也是需要保护和安慰的小女人,而明锐哥哥的怀抱是最温暖最安全的所在。   看着怀里的女子哭得恍如倾盆大雨,蓝明锐的心就如有尖刀一遍一遍割着,疼得几乎窒息,却又不忍多问,怕惹来她更大的悲伤,只得温柔的拥紧她,给她最温暖的呵护和无声的安慰,以及最坚强最宽厚的臂弯。   好不容易哭够了,才发现他的胸膛一片水迹,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丝绢轻轻擦拭着水迹。   “苏苏——”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放至唇边吻了吻,两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浸湿了一大片,灼伤了我的肌肤,也烧疼了我的心,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一向果敢坚锐甚至是阴鸷冷酷的明锐哥哥,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明锐哥哥,从不落泪从不皱眉的明锐哥哥,竟然泪流满面,我的心,疼得仿佛窒息一般,胸口,好痛好痛。   新作《倾城绝恋:离殇》已出,欢迎大家去投票收藏+评论,不是欢迎,是一定要去,拿把菜刀站路中央,打劫: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票票来!把你的票票收藏和留言通通交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如何取舍 下      我的心,疼得仿佛窒息一般,胸口,好痛好痛。   “明锐哥哥——”心疼的想帮他擦去泪水,却被他轻轻一拉,紧紧拥入怀中,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落在我的发丝上,沿着脸颊流下,落在我的唇上,咸涩又苦楚,仿佛是谁悲伤绝望的心。   “明锐哥哥,别哭,苏苏心疼,真的,好疼好疼,像有刀子在狠狠的割。”把头埋入他温暖宽阔的怀里,声音哽咽。   明锐哥哥,是苏苏让你伤心了吗?   “那苏苏可有想过,苏苏的眼泪更让明锐哥哥心疼吗?看到苏苏的眼泪,看到苏苏的伤心,明锐哥哥心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苏苏,答应明锐哥哥,别哭好吗?你要什么,明锐哥哥都给你!只要你开心,只要你觉得幸福,明锐哥哥可以抛弃一切!江山算什么?生命算什么?只要苏苏想要,明锐哥哥都给苏苏!”   “明锐哥哥——”我的眼泪又无声落下,灼烧着他的胸膛。   我的明锐哥哥,最爱我最宠我的明锐哥哥,为我空置后宫八年的明锐哥哥,穷尽一生尽其所有来爱我的明锐哥哥,只因为我悲伤而悲伤,一颗眼泪也让他心痛到死去的明锐哥哥。   我不愿辜负的明锐哥哥!   “苏苏,别哭,别哭,你要什么?要什么?——”一连串的问句,压制不住的心痛,用力的拥抱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迎向他心疼的双眸,紧紧回抱住他的腰肢,努力绽放出娇美夺目的笑容,“明锐哥哥,苏苏是开心呢,明锐哥哥这么爱苏苏,苏苏很开心很幸福,真的!”   “苏苏别哭,”明锐哥哥温柔的揩去我的泪水,语气宠溺,“我的苏苏这么美,哭了就……”   “哭了就不美了吗?”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敢说一个不字试试?明锐哥哥轻轻一笑,凑过脸来,口里的热气轻轻喷在我的脸上,烧得我的脸上如火烧般热,心,也不由得加速跳动,温热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来回摩挲,语气爱恋缱绻,“无论怎样,苏苏都是明锐哥哥心目中最美的女子,笑,如昙花绽放,如牡丹盛开,哭,如梨花带雨,如海棠含露,倾城之色,绝代之姿,天下可没有人敢与苏苏争美……”   “明锐哥哥净说些胡话来哄苏苏开心……”小手松松握成拳,轻轻捶着他的胸膛。   “如果苏苏开心,明锐哥哥多说几句又何妨?”大手紧握住那调皮的小拳头,放至唇边爱怜的吻了吻。   我娇嗔的斜睨了他一眼,“明锐哥哥从不说甜言蜜语的,今儿怎么说了这么多,信口拈来,倒像是熟练得很,莫非明锐哥哥对其他女子也说过甜言蜜语吗?”   他微微一笑,沉默不语,似乎默认了我的话,我的心一沉,脸上依然笑靥如花,语气娇软动听:“没想到明锐哥哥竟会对其他女子说些甜言蜜语呢,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能得明锐哥哥如此垂爱呢?要不,让苏苏做一回红娘拉一回红线,把她接进宫来,可好?”   他依然沉默不语,只是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发,似乎默认了我的话,我气恼的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碰触。   “苏苏——”唇角含笑,语气温柔,我冷哼一声,翻过身子背对着他,语气酸涩,“明锐哥哥爱找谁找谁去,别来烦扰苏苏!”   “苏苏真要我去找其他人吗?”双臂从身后环住我的腰肢,我赌气的扒拉掉他的手臂。   “是!”   本要拥紧我的双臂缓缓收回,身后一片寂静,似乎连气息都消失了,好像明锐哥哥已经听了我的话离开,我懊恼的翻转身,“我叫你去你就去啊,不知道人家心里……”   话,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明锐哥哥的笑脸在眼前放大,“苏苏心里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明锐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明锐哥哥对其他女子好?是不是只希望明锐哥哥只对苏苏好,只爱苏苏,只宠苏苏?……”   “才不是呢!”我倔强的不肯承认,高大强悍的身体覆了上来,紧压着我柔软的身子,锦被下的赤裸相贴,让我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看在蓝明锐的眼里,犹如怒放的娇艳桃花。   “苏苏,是不是?”不等我说不,薄唇便轻轻落下,堵住了我所有抗议。   “明锐哥哥——”只一声,所有的话语都被吞没。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深吻,我喘着气,青丝凌乱,胸口起伏,媚眼如丝的斜睨了他一眼,如勾魂一般又将他勾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含住我的唇瓣辗转吮吸,深尝浅啄,一点一点的将我陷入他的柔情里,痴迷的配合着他,身体相拥,唇瓣相贴,两舌纠缠不清。   在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时,他才轻轻放开我,目光炽热的看着我,语气低沉暗哑,该死的性感,“苏苏,我想……”   他没有说下去,我却知道他想要什么,双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着他的靠近。   “苏苏,”他的眸里闪过一丝受伤,很快又恢复温柔深情,似乎那一抹受伤从未出现过,“苏苏等我一会,我马上去立退位诏书!”   “明锐哥哥为何这么急着立退位诏书?”我拉住要起身的他,不解的问。   “因为苏苏想要江山,因为我……想要苏苏……”他有些含糊其辞,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勾住他的脖颈,笑得妖娆妩媚,勾魂夺魄,“原来明锐哥哥以为我拿身体换江山?”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辩解,却沉默了,我浅浅在他唇上啄了啄,笑道:“苏苏爱明锐哥哥……”   他愣了愣,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抱住我,却因为太激动,双双倒入锦被中,“苏苏爱我?苏苏真的爱我?”   用力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一吻,目光坚定,语气温柔,“苏苏爱明锐哥哥!”   苏苏爱你,所以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你,包括云天!   “苏苏,苏苏……”他欣喜若狂的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激动得语无伦次,只知道一遍一遍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苏苏,苏苏,一声一声,温柔而缠绵,宠溺而缱绻。   我喜欢我的名字如此温柔的从他唇边溢出,像情人间的呢喃。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不愿负他 上      苏苏,苏苏,一声一声,温柔而缠绵,宠溺而缱绻。   我喜欢我的名字如此温柔的从他唇边溢出。   “明锐哥哥——”捧起他英俊尊贵的脸,细碎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额上,眉上,一路往下,最后在他性感的薄唇上轻轻啄了啄,他微闭着眼,享受着我的亲吻,英俊的脸神采飞扬。   待我停下来时,他睁开双眸,不满的看着我,“苏苏,为什么停下了?”   “怕惹出明锐哥哥的欲望来,所以……”我盈盈含笑,娇媚的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俊挺的浓眉。   他低头想了想,沉下涌起的欲望,“苏苏想必也累了,明锐哥哥真不该再这么缠着苏苏,苏苏的身子娇弱,岂受得了连番恩爱……”   “那倒不是,只是怕明锐哥哥晚上……”   “苏苏怕什么?”   “怕明锐哥哥晚上……”手指挑逗的摸索着他的唇瓣,媚眼如丝的斜睨了他一眼,青丝妖娆,更添风情万种,语气暧昧迷离,“怕明锐哥哥晚上……不复英勇……”   他愣了愣,笑了,狠狠的把我压入锦被中,语气邪恶迷人,“原来苏苏刚才阻止我,不是因为江山的缘故,……”   “当然不是!坐江山又不是件容易事儿,每日要处理那么多朝政,多烦人,再说了,高处不胜寒,苏苏可不想坐那个位置,明锐哥哥,你还是老老实实守护着水蓝国的大好河山吧!苏苏呀,就在你的臂弯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才不想要那麻烦一堆的江山呢……”手指戳着他健美的胸膛,风情万种的一笑,“还不如每日里勾引勾引明锐哥哥,虽然明锐哥哥精力有限,可偶尔还是能勇猛一回的……”   “偶尔?只是偶尔?看来苏苏还是挺担心明锐哥哥晚上不复英勇,要不要明锐哥哥现在就证实给苏苏看,只要苏苏想要,明锐哥哥就能一直勇猛……”   “明锐哥哥——”本只是玩笑话,谁知他越说越暧昧,不由得脸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来躲去,却依然被他桎梏在怀中。   似乎要惩罚她的错误,低下头狠狠的舔咬着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即便察觉到她的不堪挑逗也不放开,依旧辗转舔咬,不时的呵着热气,故意忽略她的无助求饶,“明锐哥哥,别……等晚上……”   “休管晚上,苏苏先看看明锐哥哥此刻的英勇吧……”   “明锐哥哥——”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春宵一刻值千金,苏苏想把最美好的时光留在夜深无人时,此刻累着了,万一晚上……”   唇被含住,话语全被吞没,炽热的吻落在我裸露的雪白肌肤上,印出了一个又一个艳丽的吻痕。   “明锐哥哥——”只抗议一声,便再无力抵抗,只得软软的任他爱怜,就连那唯一的一声抗议,听在耳里也像是诱人的呻吟,带着长长的无助尾音。   “苏苏放心,晚上定不会让苏苏失望……”   我的明锐哥哥何时学会如此邪恶的笑?就连那声音,也是邪恶魅惑的。   看着身下女子迷离的双眸,微醉的表情,如桃花怒放的娇艳脸颊,红润诱人的樱唇,蓝明锐再也控制不住,俯下身去含住那惹人暇思的樱唇,温柔且霸道的揉搓着她娇嫩的肌肤,听到她诱人的呻吟,蓝明锐快疯掉了。   搂紧怀里的娇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怜爱她,让她明白,她的明锐哥哥勇猛强劲无人能敌,看她还说不说那番话……   “皇上,国师有事求见!”   蓝明锐刚想狠狠占有身下的女子,殿外就传来邓公公尖细的嗓音,火大的蓝明锐想也不想冲着殿外大声吼道:“叫他等着!再来打扰朕,立斩不饶!”   正因为被人打断郁闷时,耳畔传来哧哧的笑声,俯下身正欲含住那轻声娇笑的诱人唇瓣,却被一双柔滑的小手捂住了嘴唇。   “明锐哥哥没听邓公公说吗?国师有事求见,明锐哥哥快去罢!不然耽误了国事,苏苏要被人骂狐狸精的……”   看着欲求不满的明锐哥哥,我吃吃笑着,我不在乎被人骂狐狸精,只是想惩罚他,谁叫他刚才不顾我的求饶,那般挑逗我,害得我又一次丢脸的沉沦在他的情欲里。   “苏苏——”他无奈的笑了笑,又想吻我的脸,我忙用手阻挡着他的亲吻,笑道:“明锐哥哥快去罢!苏苏可不想被人骂作魅惑君王的妖精,明锐哥哥再不去,苏苏可生气了……”   蓝明锐看着那张嘻嘻笑着的绝美小脸,根本不像生气的样子,却不能再放肆,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翻身起床穿衣。   “苏苏,”穿好衣袍后的蓝明锐俯下身爱怜的吻了吻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腔深情,语气宠溺,“一见完国师,明锐哥哥马上回来!”   “嗯。”   四目相对,深情款款,在这迷人的情境里,肚子忽然发出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我顿时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蓝明锐皱着眉头,自责道,“都怪刚才太沉醉了,竟忘了苏苏尚未用午膳,该死!来人!”   “奴婢在!”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恭恭敬敬跪下,原来是上午差点被逐出宫去的喜儿。   “马上吩咐御厨做些长公主爱吃的食物来!”   “早备着了,奴婢担心长公主饿着,所以早备下了食物,都是长公主爱吃的,有香糯蛋羹,有甜滑豆花,有清蒸子鸭,还有……”   “好了!朕知道了,马上端上来,伺候长公主用膳,若有差池,立斩不饶,若伺候得长公主开心,朕重重有赏!”   “奴婢谢皇上!”喜儿说完,施了一礼,弓身退下。   “苏苏,等我!”明锐哥哥在我的唇上轻轻啄了啄,温柔一笑,转身大步离开,边走还边恋恋不舍的回头。   明锐哥哥一走,我的笑容马上垮下来,起床穿好衣裙,走到窗前,春已过半,窗外的梨花即将凋谢,正如风华绝代的云天也即将凋零。   云天,对不起,我终究不忍辜负明锐哥哥,他那般深爱我,对不起。   清风吹来,吹落了满地的雪白梨花,心底的那颗泪,也趁着清风,悄然滑落。   正暗自神伤时,身后传来清脆恭敬的声音,“长公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终不愿负他 下      清风吹来,吹落了满地的雪白梨花,心底的那颗泪,也趁着清风,悄然滑落。   正暗自神伤时,身后传来清脆恭敬的声音,“长公主,膳食端来了,请长公主慢用。”   我点了点头,在桌前坐下,喜儿细心的给我盛了香软的米饭,刚想给我布菜,就被我开口阻止了:“不用了,喜儿,你在边上侍立着就好,我不需要人布菜。”   喜儿轻声应着,恭恭敬敬站立在一边。   刚吃了两口,想起什么又放下筷子,喜儿以为饭菜不合我胃口,一脸紧张:“长公主,不喜欢这些膳食吗?喜儿马上去御膳房让人重新做……”   喜儿说着便急急的来端饭菜,我摆了摆手,微微一笑:“不是的,我是想起最近要在宫里住段时间,所以想问明锐哥哥要你来服侍我,不知喜儿意下如何?”   “喜儿就是邓公公分派过来服侍长公主的,邓公公说长公主不喜欢太多婢仆服侍,看着喜儿伶俐,就让喜儿贴身照顾长公主。”   “邓公公倒想得周到。”浅浅一笑,笑容灿如星辰,光华夺目,看得喜儿痴呆呆的,连我叫她都忘了应,连叫了两声,她才反应回来,慌忙‘扑通’跪下,颤声道:“长公主恕罪!喜儿一时分心,所以没听到长公主叫喜儿,求长公主饶命……”   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样子,又连声求我饶命,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动不动就要我饶命,我看起来很像胡乱要人命的人吗?   喜儿见那尊贵绝美的女子翻着白眼,一脸不耐,更是惊惧,连连磕头,语气惊恐:“喜儿知错了,求长公主饶命,求长公主饶命……”   她白皙的额头已渗出血丝,我连忙扶起她,按着她坐下,她慌得手脚不知道放哪里,惊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般让她紧张惊惧的心稍微放松了点。   拿了丝绢轻轻擦拭着她脏污的额头,她惊得从座椅上弹起,‘扑通’一声跪下,“喜儿无知,冒犯了长公主,求长公主饶命……”   眼看着她又要磕头,我皱了皱眉,厉声道:“起来!”   “长公主?”她抬起头疑惑不已的看着我,我放轻了声音,“喜儿,起来吧,地上脏,别有事没事就下跪。”   见她仍跪着不动,我不由得加重语气道:“起来!喜儿!服侍我的是人!不是奴!起来!以后若非特例,不要在我面前下跪磕头!”   见我动了怒,她听话的站了起来,我把丝绢递给她,放柔了声音,“擦擦额头,都脏了。”   “奴婢多谢长公主。”喜儿温驯的接过丝绢,擦拭着额上的脏污,见她的额头恢复光洁白皙,我递了个白色药瓶给她,她虽不解,却仍接了。   “这是冰脂膏,涂在额上的伤口处,明天就会痊愈了。”   “奴婢多谢长公主赏赐!”   我笑了笑,不再多言,重新坐下吃饭。   眼里噙泪的喜儿看着那姿态优雅笑容倾城的绝美女子,手里紧紧握着冰脂膏,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候好长公主,她喜儿只对长公主尽心!如果有人冒犯长公主,她喜儿拼尽性命也要保护长公主!   她的心思这般单纯可爱,却忘了眼前的女子,天下独一无二的尊贵身份,又兼有一身武艺和医术,一般的人谁敢冒犯她呢?   吃过饭,让喜儿陪着去逛御花园。   “长公主小心,这里有块石头不太平整,小心,这儿的路面有些凹凸,小心,这里要过门槛,小心,那花上有刺,别让刺伤了长公主。”   我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轻轻笑了,“喜儿,你说的那些我都看见了,本公主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喜儿也许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小心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还道喜儿到哪去了,原来是攀高枝去了。”随着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宫女扭了过来。   看着那宫女穿红着绿满头珠翠的样子,不像个伺候主子的宫女,倒像个小主子,不由得轻轻一笑,也不知是皇帝的女人这个身份吸引人,还是明锐哥哥太过英俊迷人,就连这小小的一个宫女也动了心思。   喜儿见我的目光一直打量着那宫女,忙低声说道,“长公主,她是太后最宠爱的晴郡主的贴身宫女珠翠。”   太后最宠爱的晴郡主?郡主?想必是因我一句话,而从后妃变为郡主的那些女子吧?   “怎么?喜儿攀上高枝了,眼里就只有主子,没有我这个姐姐了吗?”珠翠的话尖刻得让我皱了皱眉,喜儿听了,忙向前一步道,“喜儿见过姐姐!”   “啪”珠翠忽然一巴掌打在喜儿白皙的左脸上,声音尖利,语气泛酸,“喜儿,怎么说我的品级也比你高,别以为服侍了皇上沐浴,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原来是嫉妒喜儿服侍过明锐哥哥!这后宫之争也未免太可笑了!   喜儿被打蒙了,习惯性的‘扑通’一声跪下,“喜儿知错,求姐姐恕罪!”   “喜儿!起来!”我厉声喝道,喜儿看我一眼,慌忙起身侍立在我边上,我看她一眼,语气严厉,“喜儿,你是本公主的宫女,没有本公主的准许,不准跪任何人!包括皇上!更别提一个小小宫女!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既然是做奴才,就安分守己做奴才,别以为有几分姿色,每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尽想些不该想的,她的主子看不出来,不代表别的主子也是傻子!”   话是对着喜儿说,实为说给这个叫珠翠的宫女听,珠翠当然也听出了我的意思,脸当场就绿了,眼皮子一翻,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主子虽然是主子,可连奴才都不如,空顶着个主子的帽子做什么,不如把位子让出来……”   我冷冷一笑,看了看自身素净的打扮,发上有没戴首饰,只有一根玉簪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原来她以为我是极不受宠的主子呢!   喜儿也听出了珠翠的意思,大声道,“姐姐是什么意思?怎么可以这样说公……”   “什么人在那里吵吵闹闹的?”骄横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喜儿的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没长眼睛的奴才 上      “什么人在那里吵吵闹闹的?”骄横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喜儿的话。   声音刚落,一大群宫女簇拥着两个衣饰华贵的女子走来,其中一位肌肤胜雪,容颜俏丽,只是面带倨傲之色,想必刚才那骄横的话语是她所问,另一位身量苗条纤细,仪容秀美,笑容璀璨。   看着这两位女子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由得笑了,前者是周晴,后者是欧阳盈盈,当初在明锐哥哥册立妃嫔的画册里见过她俩的画像。   “珠翠,你在这里吵吵闹闹些什么?”周晴柳眉一挑,语气倨傲。   珠翠忙扔下我和喜儿,跑到周晴面前捂着脸哭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刚在这为郡主摘花,谁知喜儿走过来,说那些花是她的主子看上的,不给奴婢摘,她和她主子还说了些难听的话。”   我不由得轻轻一笑,这宫女胡编的本事还真了得,我也不出言阻止,倒是喜儿气得涨红了脸,大声道:“珠翠姐姐胡说些什么,喜儿什么时候不给你摘花了,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啪”狠狠一巴掌打在喜儿白皙的右脸上,加上刚才珠翠的那一巴掌,喜儿整个脸都红肿起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本郡主问珠翠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周晴厉声大喝,我一言不发,冷着眼看这主仆两的戏,还真是主仆,连打人耳光都一样那么熟练。   “珠翠,说!她们俩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周晴高昂着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她们说主子本来是进宫当妃子了,却没本事得宠,被皇上赶出宫……”珠翠瞎编的本事还真了得,周晴脸色铁青,入宫为妃又被遣散出宫,本就是她的暗伤,如今被人戳到痛处,更是气得两眼冒火,“来人,把喜儿和这个女人拉下去给本郡主狠狠的打!”   角门处有个瘦小的身影晃了晃,很快就消失了,看那背影像是小李子。   宫女太监们有些是在宫里当了些年头的差了,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有个年纪大些的宫女战战兢兢道:“郡主,她可打不得,她是……”   “啪!”宫女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我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周晴怎能胡乱打人?“本郡主只不个打个乱嚼舌头的主子,你们也要拦着?”   “郡主别生气,她不是一般的主子啊……”那宫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晴打断,“闭嘴!本郡主只不过要你们打个人你们就推三阻四的?难不成都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   “郡主,奴婢不敢……”   “滚开!你们不动手本郡主自己动手!一群没用的废物!”周晴说着张牙舞爪就要扑上来,却被人紧紧抱住,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抱住自己的欧阳盈盈,“妹妹这是做什么?要拦着姐姐教训这不知尊卑不知廉耻的女子吗?”   不知廉耻?怎么又扯上这个罪名了?   “姐姐何必生气?”欧阳盈盈亲密的拉住周晴的手,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低着头的珠翠,“珠翠可能没听清楚,这样的话岂是随便说得的,想来姐姐是误会了这位妹妹和喜儿了。”   “奴婢没有说谎!”珠翠大声辩解道,欧阳盈盈笑了笑道:“珠翠,我在和你主子说话呢,再护着你主子,也不能这样啊!再说了,主子终究是主子,奴婢终究是奴婢,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越矩的好!”   欧阳盈盈的话没说明,我却已明白她这是在帮我。   “好了,姐姐,我们去那边赏花吧!”欧阳盈盈笑着就要拉周晴离去,临走前还冲我友好的笑了笑。   周晴冷哼一声,甩掉欧阳盈盈的手,扑了过来,抡起巴掌就向我打来,我正想一招制住她的脖子,喜儿却冲了过来挡在我面前,“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替我挨了这一掌。   “郡主饶过公主吧……”喜儿大声求饶,欧阳盈盈听了喜儿的话,脸色一敛,慌忙去拉周晴,周晴却什么也不管不顾,一把将喜儿推倒在地,就要扑过来。   我忙去扶摔倒在地的喜儿,周晴已扑了过来,一巴掌打了过来,难不成她打人打上瘾了?我冷哼一声,正想制住她。   “周晴!你在做什么?”一声怒喝打断了周晴的动作,周晴一看来人,连忙换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扑过去哭诉道:“皇上,刚才有人欺负晴儿,皇上要为晴儿做主啊……”   小李子的速度还挺快的,我在心里笑了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蓝明锐厌恶的推开周晴,大步走了过来,扶起我,“苏苏,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看了喜儿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苏苏的伤都让喜儿受了呢,苏苏一点事也无。”   果然,明锐哥哥看到喜儿红肿的脸颊,脸色马上沉得仿佛暴风雨的前兆,大手紧握成拳,冰冷森寒的眼神扫过刚才还倨傲张狂不可一世,此刻却一脸死灰色的周晴,周晴一听皇帝心疼的叫着苏苏,这才发觉自己冒犯的是最受皇上宠爱,不惜为她遣散后宫的苏苏长公主,早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此刻一对上皇帝森寒冷酷杀意顿起的眼神,脚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泣不成声的求饶道:“皇上,晴儿确实是无意冒犯了长公主姐姐,皇上饶了晴儿吧,晴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蓝明锐冷哼一声,周晴见求皇上没用,跪爬着过来抓着我的大腿,哭叫道:“公主姐姐,晴儿真的是无意冒犯您的,都是珠翠这个死丫头乱说话……”   周晴说着一把抓过珠翠,又掐又打,不多时就把那雪白如莲藕的胳膊掐得到处青紫,珠翠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大脑空白了,哪还顾得上躲避周晴的掐打,瘫坐在地上跟活死人似的。   我冷冷的看着这对主仆,周晴打完珠翠,又扑过来,住着我的裙裾,大哭着求饶:“求公主姐姐饶过晴儿吧,晴儿真是有眼无珠,看姐姐衣衫简单,误把姐姐当成是不受宠的主子,所以才对姐姐那样……”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周晴呀周晴,你不只有眼无珠,还很没大脑,这样的话岂能当着我的明锐哥哥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长眼睛的奴才 下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周晴呀周晴,你不只有眼无珠,还很没大脑,这样的话岂能当着我的明锐哥哥说?   果然,明锐哥哥一听周晴的话,脸色更沉,眼眸微微眯着,厌恶的看了周晴一眼,声音冰冷得让人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   “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周晴一听,紧抓着我的裙裾,大哭着求饶:“求公主姐姐为晴儿说句话,晴儿真的是无心冒犯公主姐姐的,如果知道公主姐姐的身份,给晴儿十个胆,晴儿也不敢对公主姐姐有丝毫不敬!”   我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凄惨,不由得皱了皱眉,明锐哥哥见我皱眉,厉声道:“还不快拖下去!岂能由得她继续惊扰长公主!”   “是!”两个高大的侍卫走了过来,拖起周晴就走,周晴哭嚎着死死抓着我的裙裾,就是不松手。   明锐哥哥见此,更是厌恶的看了周晴一眼,眼里杀意更重,邓公公伺候皇帝这么多年,知道皇帝起了杀心,忙对着侍卫大声道:“还不拖下去!磨磨蹭蹭做什么?”   侍卫一听,用力把周晴从地上拖起,‘嘶’的一声,周晴竟把我的裙裾撕下一块,明锐哥哥一看,火了:“拖下去!重责八十!”   周晴手里抓着我的半块裙裾,双手无力垂下,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侍卫见状,赶紧冲上去拖起她就走,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欧阳盈盈忽然冲上去抱住周晴,明锐哥哥大喝一声,怒道:“盈盈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难道要朕连你一起杖责吗?”   “皇上,晴姐姐一介柔弱女子,岂受得了八十杖责,求皇上开恩,饶过晴姐姐这一回吧,她下回一定不会了……”   “还有下回吗?”阴鸷森寒的眼神扫过跪倒在地的众人,众人只觉得心口像巨石压下,空气沉抑得让人几乎窒息。   众人后背冷汗直冒,大气也不敢吭,头越垂越低,最后几乎贴着地面了。   “拖下去!”不容质疑的语气。   “皇上,皇上饶过晴姐姐吧!长公主姐姐,求您说句话,不然,晴姐姐会被打死的,晴姐姐她真的是无意冒犯您的……”欧阳盈盈见皇帝不说话,转而来求我。   我看了神智呆呆的周晴一眼,冲那盛怒中的帝王笑道:“明锐哥哥,晴妹妹也是受人挑唆,再说苏苏也没受伤,就算了吧!”   说到挑唆二字时,珠翠本已惨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   “苏苏,你总是这般善良,所以才会被人欺侮。”明锐哥哥心疼的握紧我的手,我盈盈笑道,“明锐哥哥忘了苏苏的一身本事了?如果苏苏不想被人欺侮,谁又有能力爬到苏苏头上来为所欲为?”   “既然苏苏也没事,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就当为苏苏积德,如何?”摇着明锐哥哥的手,低声撒娇,“好不好嘛?”   “苏苏真的没受伤?”明锐哥哥不放心的想来检查我的身体,我忙抓住他的手,嘻嘻一笑,“都过了这么久了,明锐哥哥才想来检查苏苏是不是真的没受伤,看来,明锐哥哥心里没有苏苏呢……”   “苏苏——”明知她是故意的,蓝明锐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不由得苦笑不已,看了侍卫手里瘫软无力的周晴一眼,冷冷道,“既然苏苏长公主为你求情,朕便饶你性命,褫夺郡主封号,终生不得入宫!把她送回周府,让周大人好好管教他的女儿!”   “是,皇上!”两个侍卫应了声,拖着周晴离开。   看着周晴离开,淡淡的眼神扫向珠翠,珠翠害怕的缩在地上,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明锐哥哥见我一直看着珠翠,用力握紧我的手,冲一边站立的侍卫冷冷说道:“把她打入死牢!明日斩杀!”   珠翠无力的瘫倒在地,双目无神,空洞洞的,仿佛死人一般,我冷冷一笑,不再看她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喜儿心地善良,眼见着侍卫就要将珠翠拖走,‘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求饶道:“姐姐只是一时犯错,并无恶意,求公主殿下绕过珠翠姐姐一命,奴婢愿为公主殿下做牛做马,报答公主殿下的不杀之恩……”   珠翠灰白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光芒,面露愧色,我扶起喜儿,“她欺侮了你,你为何还为她求情?何不趁此机会一雪耻辱?”   “喜儿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回去擦点药就好了,求公主殿下饶过珠翠姐姐一命吧,珠翠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喜儿说着又要跪下,我忙扶住她,向明锐哥哥笑道,“既然喜儿都这么说了,明锐哥哥不如再发一回善心,饶她一命?”   “不过一个宫女而已,也敢对苏苏如此无礼,朕不诛九族已经是发善心了!拖下去!立斩无赦!”   侍卫一听,立刻毫无怜惜拖着珠翠就走,喜儿慌了,泪光盈盈的看着我,“公主殿下……”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转头对明锐哥哥娇笑道,“明锐哥哥不疼苏苏了!”   说完,扭过脸去,面露委屈。   “怎么不疼了?”蓝明锐急了,忙过来拉我的手,我轻轻拍掉他的手,委屈道,“明锐哥哥知道苏苏不喜见到血腥场面,偏还要因为苏苏杀人,这岂不是增加苏苏的罪过?明锐哥哥这是变着法子让苏苏良心不安……”   “苏苏,明锐哥哥是怕你受委屈,才要杀一儆百,省得老有人来欺侮你,明锐哥哥如此疼你,你却……”   “明锐哥哥——”拉长了声音唤他,依偎在他怀中,轻轻的把他的苦瓜脸拉出一个笑脸,“是苏苏错怪明锐哥哥了,那明锐哥哥就依苏苏的意思,放过这个小宫女好不好?”   明锐哥哥低头想了想,才应道:“好吧!”   “明锐哥哥真好……”   “不过——”明锐哥哥话锋一转,喜儿和珠翠紧张万分的盯着那张薄薄的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先打三十杖责,扔进死牢关个三天吧!”   喜儿紧张不已的脸马上轻松下来,一脸开心。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珠翠,死灰的脸也浮上一抹光亮。   我看了笑容满面,泪光点点的喜儿一眼,娇笑着对明锐哥哥说道,“明锐哥哥,苏苏想求你件事……”      第一百六十章 欧阳盈盈的心事      我看了笑容满面,泪光点点的喜儿一眼,娇笑着说,“明锐哥哥,苏苏想求你件事……”   “求?苏苏有事便说罢,何须用求?难道是很棘手的事,既然是棘手的事,那……”他忽然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大手紧握着我纤细紧致的小蛮腰,英俊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那……苏苏可有奖励?若无奖励……”   他没有说下去,我已知道他的意思,好气又好笑的张口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明锐哥哥越来越坏了,竟然和苏苏谈起条件来了!”   “那苏苏依还是不依?若不依的话……”   “明锐哥哥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忽然邪邪一笑,薄唇凑近我的耳边低语,“春风一夜百花开,天阶玉足暗香来,我只想要与苏苏的春风一夜,可以吗?”   “可以!”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圈圈叉叉,斜睨了面露喜色的他一眼,笑容妩媚,“本想着既然来了,就多陪明锐哥哥些日子的,但明锐哥哥开口只要一夜,苏苏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来,就依明锐哥哥的话,就春风一夜吧,明日苏苏就回百花园去。”   话越到最后,他原本欣悦的脸色越来越臭,最后臭得几乎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似的,紧握我腰肢的大手越来越用力,最后几乎要将我的腰肢勒断,痛得我叫出声来,他才惊醒过来,慌忙松开我的手,急切的检查着我的身体,我一把抓住他四处乱探的大手,看了边上的欧阳盈盈一眼,低声道,“明锐哥哥,怎么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在人家身上乱摸?”   看着那白皙双颊上诱人的娇美红晕,蓝明锐这才想起身在御花园,忙站直身子,摆出冷厉的脸色,冷声道:“这里没事了,通通退下吧!”   “是,皇上!”一声令下,所有的宫女太监纷纷退下,欧阳盈盈施了一礼,柔声道:“盈盈告退!”   “嗯。”蓝明锐摆了摆手,欧阳盈盈低着头,恭恭敬敬退下,整个过程那尊贵英俊的帝王眼中只有那绝色倾城的苏苏长公主,从没看她一眼,欧阳盈盈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如此专情的帝王,即便自己能入宫为妃,成为他的女人又能如何?不过是独守空闺而已!   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她娇娇软软的声音,“我求明锐哥哥的事,可答应了?”   接着是帝王温柔亲昵的声音,“苏苏到底想求我什么事?”   那样尊贵冷漠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曾对过任何人温柔?也只有这苏苏长公主,才能让他冷漠的容颜面露微笑,也只有苏苏长公主才能让他放下身段,温柔怜爱,恨不得用尽所有来宠溺呵护。   清风吹过,俩人说话的声音轻轻传来,清晰的传入欧阳盈盈的耳中。   “明锐哥哥,刚才喜儿替苏苏受了伤,明锐哥哥打算给她什么奖赏啊?”   “就赏珍珠一斛,黄金千两,各式珠宝首饰另计,如何?”询问的声音,宠溺的语气,在微甜清香的空气里轻轻飘荡。   “苏苏在明锐哥哥心里就值这么点吗?不如,就封喜儿为郡主吧,以嘉奖她忠心为主的一片赤诚,封号为忠义,明锐哥哥以为如何?”   片刻的沉默之后,帝王稍显为难的声音传来,“一个没有功德的宫女封郡主,虽然不合礼制,大臣们也会有异议,但只要苏苏喜欢,就封吧!反正本朝刚撤了位郡主的封号,再补上,也无事!”   “和明锐哥哥开玩笑的呢!即便喜儿心理承受能力好,能承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荣宠,其他人的怪异目光和议论就够她受的了,再说,苏苏又怎会让明锐哥哥和大臣们起争执呢?”   “苏苏又调皮了……”   “不可以吗?”   “可以,苏苏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苏苏喜欢……”   宠溺的声音和清澈悦耳的笑声飘来。   欧阳盈盈回过头去,看着明媚春光下的那一对璧人,绝美的脸在阳光下笑容明媚,就连那从不言笑的帝王,也面露璀璨笑容,爱怜的抚摸着那妖娆光滑的三千青丝,目光里柔情满溢,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只为她一点受辱,君王便龙颜震怒,也只为她一句话,君王便可放过要斩杀的人,更只为她的一点要求,君王也不惜无视大臣的异议,立一个毫无身份与功德的宫女为郡主。   帝王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和荣华,而她,掌握着帝王的心!   她欧阳盈盈恐怕是穷尽一生也得不到帝王的青睐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把心遗落在这专情且无情的尊贵男子身上?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听说前日里刚升为御林军统帅的莫羽,年轻有为,英俊勇猛,据说是御林军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呢!而且武艺超卓,熟读兵书,既如此,何不去会一会他?想到此,欧阳盈盈露出甜美笑容,快步往宫外找去!   欧阳盈盈走后,御花园里恢复清静,因国师还在御书房等着,明锐哥哥只好打消了陪我赏花的念头,去了御书房和国师商谈国事。   我百无聊赖的倚在御花园中的望月亭的栏杆上,看着满园怒放的鲜花。   清风吹来满园香,阳光温暖和煦,暖风醉人,我不由得枕着栏杆昏昏欲睡。   朦朦胧胧间听到喜儿轻声呵斥的声音,“小李子,你躲在那里偷看公主做什么?”   “喜儿姐姐,我可没有偷看公主殿下,只是奉皇上的命令,来帮着喜儿姐姐照顾公主殿下,万一有什么人来欺侮公主殿下,也好飞快去禀告皇上。”小李子尖细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刚才折腾那么久,公主也累了,这会子趁着阳光暖和,刚合上眼呢,既然是皇上派你来的,你就这帮忙照顾着公主,别让不懂事的宫女太监们来打扰,我先回寝宫给公主殿下来块绒毯来。”   “姐姐就放心去吧,这里有小李子呢,保管公主殿下一根头发也不会少!”小李子嬉笑的声音传来,接着听到喜儿娇嗔道:“就知道贫嘴,可照顾好了,若公主被人欺侮了,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姐姐快去吧!”   春风吹来,春光明媚温暖,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   暖风微熏,景色宜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借来春光好入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挨打      若不是那锐利尖刻的声音,我想我会枕着这温暖阳光,沉沉入眠,直等到明锐哥哥来抱我回寝殿。   “本宫还道是谁?竟然大刺刺的在御花园里酣然入睡,成何体统?不知规矩!原来是不拘小节的苏苏公主!”太后的尖利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好梦正酣,被人无端端打扰好眠,不由得有些生气,却也不愿和太后起冲突,朝太后施礼之后,便沉默不语,初醒的目光望着园中的美妙春光。   “本宫正想皇上怎么无端端的把晴儿的郡主身份褫夺了?原来又是苏苏公主,也就只有苏苏公主才有这么大能耐让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苏苏公主本事可真不小啊!”   尖酸刻薄的语气与太后高贵端庄的身份可真匹配不上!我收回欣赏春光的目光,迎向太后高傲挑衅的眼神,浅浅一笑,“太后娘娘过奖了,苏苏哪有太后娘娘说的那么本事,只不过是明锐哥哥宠爱苏苏,不忍苏苏遭人欺侮而已!”   “你休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无法无天!皇上是本宫怀胎十月所生,一向对本宫敬爱有加,要不是因为你魅惑君王,皇上他又岂会因为你顶撞本宫!”太后尖细的指甲指着我,精致的脸微微颤抖,我不悦的走到一边,避开她的手指指向,淡淡道,“明锐哥哥英明果敢,聪颖睿智,又岂是女子迷惑得了的?太后娘娘这么说,不就是说皇上不够英明,才会被苏苏迷惑吗?”   “你!休要牙尖嘴利!不就仗着一张狐媚脸,加上骨子里的狐媚才能迷得君王团团转吗?和你那娘亲一个德行,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一想起苏飘柔,想起对自己冷落的夫君,太后就气得口不择言,全然不顾暗中拉扯自己衣袖的柳玉。   “你说什么?”我逼近一步,声音冷得让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不许说我娘亲!”   “哼!既然敢做就别怕被人说!”那双澄净通透的眸里射出来的寒光竟然让太后全身冒寒气,却仍挺直腰杆,一脸高傲挑衅,“娘儿俩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一个女人竟然嫁五个丈夫,真是骚到骨子里了!那些男人也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一只破鞋!”   “太后姑妈不要说了……”柳玉暗中拉扯着太后的衣袖,低低的说,太后柳眉一挑,怒道,“为什么不要说?本宫说错了吗?娘儿俩都是贱人!就连她那些夫君也都是……”   “不许说我娘亲!不许说我的爹爹们!”   太后看着那双漂亮的眸里一片森寒阴鸷,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却仍硬着头皮大声道:“哼!若是光明磊落,还怕本宫说吗?娘亲狐媚,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怪,有那样不知羞耻扰乱伦理的娘亲,女儿又……”、“太后姑妈……”柳玉急急的拉扯着太后的衣袖,太后用力甩开柳玉。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再说我娘亲的不是!”   我步步逼近,太后步步后退,却仍一脸倨傲,“本宫就是说她又怎么了?她敢做那样丢脸的事,就不怕被人说……”   一巴掌甩出,太后的话卡在喉咙里。   耳边传来所有人的惊呼声。   “公主不要!”   在手掌即将接触到太后的脸时,我忽然想起她是明锐哥哥的娘亲,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婶子,我怎么可以因一时之气打她呢?   这个念头一起,手掌在半空中顿住,本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得呆愣的太后很快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狠狠一巴掌运足了劲甩向那张恍惚的绝美脸庞。   “大胆!你竟敢打本宫!”随着一声厉喝,‘啪’清脆的声响,我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打得我头晕脑胀,半张脸又肿又痛,耳畔传来各式各样的惊呼。   “公主——”是喜儿和小李子的声音。   “苏苏——”是明锐哥哥心痛到不能自已的声音,恍惚间仿佛看见他悲痛欲绝的眼眸。   “太后!”一声凌厉大喝,明锐哥哥高大的身影已掠至身旁,心痛的把我紧紧搂入怀中,大手心疼又难过的轻轻抚摸着我红肿的脸颊,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生怕万一不慎,会弄疼我。   “母后怎么可以打苏苏?”温和焦急的声音刚响起,明轩哥哥已如风般奔入望月亭中,刚想向前安慰,想起自己已为人夫,尽管心痛到几乎窒息,恨不得把她抱入怀中软语安慰,迈出的脚步却仍硬生生止住,看着依偎在皇兄怀里娇弱的她,心底一片黯然。   “她对本宫无礼!本宫教训她一下怎么了?”太后心底发虚,却仍色厉内荏的大声道。   “苏苏一向知礼,又岂会对母后无礼?母后该不会是……”   “轩儿这么说是说本宫无中生有了?”太后凤眼一瞪,一脸怒气,蓝明轩看着盛怒中的太后,咬了咬唇,压下要为苏苏辩解的话。   “朕相信苏苏不会对太后无礼!”蓝明锐阴鸷森寒的双眸扫向太后,太后心底一片冰寒,却仍柳眉一挑,强撑着没有倒下,厉声道:“皇儿这么说,是说本宫诬赖她?本宫贵为太后,何须诬赖她……”   “哼!到底如何太后心里有数!”蓝明锐说完,冷哼一声,森寒的眼神扫过众人,“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太后不得靠近苏苏长公主五十步以内!”   “皇儿,你这些变相禁足本宫!”   “同样的话朕不想说第二遍!请太后娘娘谨记!”蓝明锐冷冷的扔下一句话,一把抱起怀里的女子,头也不回离开,无视太后冒火的双眸。   看着皇兄怀中娇弱却仍笑着说无事的她,蓝明轩心底黯然更甚,却也有了一丝欣慰,苏苏,也许只有皇兄才能给你最安全最强大的保护,明轩哥哥终究太懦弱了!   看着夫君追随着那远去的身影的目光,柳玉心底一片悲凉,转过身去,小手紧紧揪着帕子,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新婚第二天,王爷就以国事繁忙为借口搬到书房去睡,她一直不明白,以为国事真的繁忙,如今却明白了,只是那真相却如刀子般割着心,痛得她直抽气。   众人眼中王爷夫妇相敬如宾,不过是相敬如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沉重的玉玺 上      “太医,长公主伤势如何?”太医刚检查完我的脸,明锐哥哥就焦急的问道。   老太爷摸着山羊须摇头晃脑想了想,才慢悠悠说道:“脸颊红肿,有淤血,由此老臣可以断定,公主受的是掌伤……”   我翻了翻白眼,脸上那五个手指印那么清晰,谁不知道是掌伤?明锐哥哥也不耐烦了,急切打断太医的话,“朕当然知道公主受的是掌伤,还不快想办法医治?”   “老臣去给公主写个药方,服个三五天就会完好如初的……”   “三五天?”蓝明锐微眯着眼,语气冰冷,“什么庸医?还要长公主痛上三五天!朕给你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长公主的脸还不能完好如初的话,你就回乡下颐养天年吧!”   “皇上,十二个时辰万万好不了啊!长公主的脸,脸颊红肿,内有淤血,至少要三天才能散尽淤血啊……”   “滚!下一个!”蓝明锐一声怒喝,太医赶紧跑了出去,想不到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跑得倒是挺快的。   “明锐哥哥何必那么生气?明锐哥哥忘了苏苏独一无二的医术了?”我笑着从怀里掏出冰脂膏,递到他手上,“明锐哥哥帮我把冰脂膏擦在红肿处吧!”   “一着急就忘了太医院那些太医的医术哪及得上苏苏,”蓝明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轻沾了冰脂膏,温柔的在我脸颊上揉着。   明锐哥哥英俊尊贵的脸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长长的睫毛仿佛要触摸到我的肌肤,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我的脸上,眸底的波光温柔流转,仿佛朝阳的映照下,温暖迷人的海面。   “明锐哥哥——”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他的睫毛眨了眨,面露心疼,“是不是明锐哥哥手太重,弄疼你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抱紧他的腰肢,把头埋入他温暖宽阔的怀中,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闻的龙涎香气与眼泪一起漫进心里,轻轻笑道:“苏苏觉得好幸福,有明锐哥哥在身边,苏苏好幸福……”   “那么,让苏苏一直幸福下去,便是明锐最重大的责任!”明锐哥哥张开双臂紧紧拥着我,“苏苏,不要走了,就一直在明锐哥哥身边幸福着,好吗?”   空气陡的沉默了,气氛一片寂静,烛火跳跃,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清晰的传入俩人的耳中,拥着怀里沉默不语的女子,如此美好的幸福仿佛就要离去,蓝明锐很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她那样的女子,岂甘愿被困住,如果不说,也许幸福会久远一些,说了,幸福恐怕转瞬即逝。   想到此,蓝明锐害怕的拥紧怀里的柔软,害怕一松手,她就会随风而去,连带着幸福和笑容也离去,他是帝王,拥有天下,可以得到所有,可以对所有人冷血无情,却舍不得禁锢她,舍不得她面带愁容的在自己身边,哪怕她只是皱皱眉,也会让他心疼到窒息,若要爱,就给她最幸福最美好最夺目的爱。   若她想离开,他愿意放开手,哪怕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他也不愿他的苏苏在他身边皱一下眉头。   “明锐哥哥,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帝王,我也不再是长公主,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仰起脸看着他,他低下头来吻了吻我光洁的额头,低声道:“好!如果我不是帝王,你不是长公主,我们就在一起!”   仰起脸看着他,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英俊温柔线条分明的脸,可是,明锐哥哥你怎么会明白我心里所想?若你不是帝王,谁为帝王?   余光瞥见案几上的奏折和玉玺,明锐哥哥为了照顾我,让邓公公把所有的奏折都搬了过来。   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云天啊,不然,怎么会有意无意的试探明锐哥哥的心意呢?天下,江山,帝王?我真的要明锐哥哥放弃江山放弃皇位,只为与我长相厮守吗?   我怎么忍心抹杀他的满腔抱负?怎么可以?   苏苏,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怎么可以如此自私?眼前彷佛有人在厉声指责我,将头埋于他温暖的怀中,胸口,仿佛压了巨石般沉重。   看着案几上的尊贵玉玺,飞龙缠绕,那是天下的象征,是权力的登峰,握有它,就等于掌控天下,掌控所有人的荣华富贵,生啥大权。   见我的目光一直落在玉玺上,明锐哥哥轻轻一笑,放开我,将玉玺捧了过来,轻轻放在我的手中,“苏苏想看,不如捧在手心里看得仔细些。”   迎向他的目光,流光潋滟里流淌的是宠溺的温柔,细腻的深情,唇角上扬,对他展露最美丽最灿烂的笑容,“明锐哥哥——”   笑是最美的笑,最璀璨的笑,如宝石一般在暗夜里散发出夺目的光华,就连那满园怒放的娇艳牡丹也失了颜色,眼泪,藏在眼里最深处,在眼波流转的潋滟里,安静落下。   方方正正的玉玺放在手心里,冰冷的触感,冷至心底的寒凉,是否象征了帝王的冷酷无情?或者,意味着帝王不能有情?高处不胜寒!不过小小的一方玉玺,置于掌中,却仿佛有千斤重,或许,这就是天下的重量,责任的重量,天下苍生,国泰民安,江山永固的重量,沉之又沉,让人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敬意来捧着这小小的玉玺。   山至高处人为峰,人至高处呢?恐怕只剩下孤独冰冷了!   “明锐哥哥,这玉玺好凉啊,给你。”娇柔的笑着,随手把玉玺塞入他的手中,“再说了,这玉玺是明锐哥哥的,明锐哥哥把它塞我手上算什么……”   “若苏苏想要,我便把它赠与苏苏,如何?”傲然挺立的眉下,果敢敏锐的眼里闪动着沉静的波光,我转过脸去,避开他的注视,娇嗔笑道,“明锐哥哥胡说些什么,玉玺是天下的象征,岂能说送就送的?”   他为帝王,又岂会不知玉玺的重要,烛火闪耀,他英俊霸气尊贵迷人的脸在烛火里明暗不定,有些模糊不清,却异常的温暖窝心。   你是想将天下赠与我吗?我的明锐哥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沉重的玉玺 下      “若苏苏想要,又有什么不可以?”霸道的语气,傲气的神情,我拉住他的手,‘扑哧’笑出声来,“明锐哥哥似乎太霸道了些,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欢,就硬逼着人家要,哪有这样强行送礼的?”   “苏苏——”他也笑了,只那么一瞬,笑容就沉了下去,一眼不眨的看着我,眸里的是难得的认真和严肃,我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果然……   “苏苏,你不是说若我不再为帝,你不再为长公主,我们就在一起,既如此,我便把天下弃下将皇位禅让,如何?”   “明锐哥哥——”这句话犹如晴天打雷砸得我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迎向他的眼神。   “苏苏不喜欢吗?苏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还是……”一向沉着冷静的他语气陡然激动起来,我忙去握他的手,“明锐哥哥,我……”   许久,我也没说出话来,也许,我根本就无话可说,他失望的看我一眼,别开脸去,一脸失落,英俊的面容在烛火里愈加沉暗。   为了云天,我不是该毫不迟疑的接受吗?为什么我会如此徘徊如此不安?   空气很沉默,气氛很僵硬,不知过了多久,他看我一眼,低低的说:“既然苏苏不愿意,那就算了,夜深了,苏苏早些休息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大步走了出去,门外传来邓公公尖细的嗓音,“皇上要走了吗?不在这歇息了?”   “去御书房!”他的声音远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宫殿的尽头。   “公主,皇上已经走了。”见那沉默不语的女子毫无反应,喜儿加大声音又说道:“公主,皇上已经走了。”   自从喜儿替我挨了几巴掌,我帮她敷药之后,这小妮子就对我亲密也大胆了许多。   收回凝望殿外的目光,满腔失落,“我知道他走了,你不用说两次。”   “若不说两次,公主说不定会一直望着皇上离去的方向不动呢,再望下去,就成望夫石了!”喜儿笑着给我斟了杯茶,我剜她一眼,“什么望夫石?你这丫头瞎说什么?”   “奴婢哪有瞎说?奴婢刚才进来时,就看见公主呆呆坐着,看着皇上的背影眼睛都不眨一下,像雕像似的。”见我不语,喜儿又试探着说道,“既然公主喜欢皇上,为何要和皇上怄气呢?”   “我哪有和明锐哥哥怄气?”   “若不是公主和皇上怄气,皇上怎么会离开呢?一定是公主气着皇上了!”   真的是我气到明锐哥哥了吗?恐怕他对我已经很失望了吧?我的反复无常喜怒不定他总会厌烦的,手握着茶杯,冲着喜儿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宫女还是他的宫女?尽帮着他说话。”   “奴婢当然是公主的宫女,只是奴婢是凭良心说话,说的是公正话,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公主爱到骨子里去了,恨不得时刻腻在公主身边,若不是公主气着皇上了,皇上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公主半步,况且现在夜深了,他也该和公主一起安歇了呀……”   “你这小妮子又乱嚼什么舌根?”我好气又好笑的打断喜儿的话,这小丫头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喜儿也知道自己说过了头,调皮的吐了下舌头,“公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奴婢去给您铺床。”   看着她可爱的鬼脸,我不由得笑了,这小丫头的本性也不是那么拘谨嘛,都怪宫里的气氛太沉抑,才压得宫女太监们藏起了本性,明明还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偏作出老成谨慎的样子来。   “好了,公主,床铺好了,公主安寝吧!”   喜儿尽心尽力的伺候我入睡,又细心的帮我盖好被子,见我合上双眼,才吹熄了灯,轻手轻脚拉上了门。   门外传来邓公公刻意压低的声音,“喜儿,公主安歇了?”   “嗯,公主睡着了。”   “皇上,长公主已经歇下了,老奴伺候您回寝宫歇息吧!”是邓公公的声音,难道明锐哥哥又折回来了,只是为了知道我入睡没?   “去御书房吧!”果真是他的声音,我激动得翻身从床上坐起,却一个不慎撞到了沉香木做成的床架,痛得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苏苏怎么了?”担忧的声音传来,一股强风飘过,我已落入那熟悉的温暖怀抱。   “皇上——”紧接着是邓公公尖细的声音,邓公公手里的灯笼照亮了房间的一小块地方。   ‘哧’的一声,喜儿擦亮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明晃晃的烛火照得房间一片明亮。   看着温暖明亮的烛火,依偎在明锐哥哥温暖的怀里,幸福,一点一点涌上心头,感觉一点一点清晰,我真的爱这个一心为我的男子!不仅仅是感动他对我的纵容宠溺呵护疼爱,我是真的爱他,深刻眷念他的怀抱。   抱紧明锐哥哥的腰肢,展露娇媚的笑容,拉长了声音撒娇,“明锐哥哥为什么要睡御书房,苏苏的床褥不够香软吗?莫非明锐哥哥嫌弃?”   余光瞥见邓公公急急的拉着喜儿往外走,邓公公上了年纪,眼力不比当年,腿脚也没那么灵敏,一个不注意,‘砰’的一声撞上了门板,看着邓公公狼狈又可爱的样子,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喜儿娇嗔的瞪我一眼,慌忙扶了邓公公,一老一少飞快消失在门口。   “苏苏——”看着绝美笑脸上那抹愉悦的笑颜,蓝明锐郁结的心胸一下晴朗开阔,笑容不由得浮上脸庞。   “苏苏累了,明锐哥哥陪苏苏安歇好不好?”青丝凌乱的散在枕上,别有一番动人风情,衣衫半开,诱人的春光若隐若现,蓝明锐只觉得喉咙干渴,下腹涌起一股燥热,飞快脱去外袍躺入被窝里。   “苏苏——”抱紧怀里的娇软,轻轻啃咬着那雪白的香颈,满意的看着绝美的小脸上迷离的表情,“苏苏让我生气了,该怎么惩罚?”   “明锐哥哥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苏苏一切都依。”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看向他,妖娆的风情在暧昧的夜里如花绽放。   英俊尊贵的脸上浮上笑意,轻轻解开她的衣物,完美的身体一览无余,埋下头,温柔的舔吻着那白嫩柔滑的如雪肌肤……   迷离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飘散,无助的尾音随着春风轻轻颤抖。   春夜旖旎,风情无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女的死因 上      梦里一片杂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蒙蒙,我找不到出口,找不到有光亮的地方,在迷雾里跌跌撞撞,大声呼唤,却只能听到自己无助凄凉的声音,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看不穿看不透的一片迷雾。   我大声呼叫着:“云天,明锐哥哥,月歌,凌哥哥,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我,我只能听到自己无助而空荡的声音在迷雾中飘荡,我朝前奔跑,一路摔倒又爬起,空气很阴冷很沉抑,我看不到天空,眼前只有那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恐慌在心底蔓延,我惊惧无助的看着四周,我看不透这诡异的迷雾,如同看不透人的心,我抱紧肩膀,害怕的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明锐哥哥,明锐哥哥——”   “明锐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苏苏,苏苏,你怎么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急促的声音响起,我睁开双眼,正对上明锐哥哥担忧的脸庞。   原来在做梦!幸好在做梦!   疲累的闭上双眼,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温暖的手指温柔的擦拭着我额上的汗珠,心疼的问,“苏苏做噩梦了吗?”   “嗯。”点了点头,将整个身体埋入他的怀里,贴近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强劲有力,霸道有序,才觉得自己脱离了梦中的迷蒙围困,依偎在他怀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苏苏,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苏苏不受噩梦侵扰……”强劲有力的双臂圈紧我的身体,明锐哥哥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明锐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   “这么晚了?”我皱了皱眉,翻身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低头看见明锐哥哥炽热的目光,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日上三杆,明锐哥哥还想偷懒不起床吗?”   “公主这话可不对,皇上可没偷懒,皇上一大早就起床去上了早朝,上完早朝害怕公主一个人睡不安稳,就急忙赶回来陪公主了,也幸好皇上回来了,不然,公主的噩梦怕还醒不了。”   见我们起床,邓公公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进来伺候,边伺候明锐哥哥边唧唧歪歪说着。   “邓公公,本公主才说了明锐哥哥一句,你就说了一堆,知道你忠心护主,可也不用如此明显吧?”   “老奴说的是事实……”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正想反驳,喜儿踉踉跄跄奔了进来,语带哭腔,满面泪痕。   “大胆!竟敢擅闯长公主的寝宫!惊扰了长公主该当何罪?”皇帝一声冷喝,喜儿傻呆呆的看了皇帝一眼,习惯性的‘扑通’跪下。   “出去!自领三十杖责!”皇帝一声令下,喜儿痴呆呆的往外走。   “喜儿等等!”我见喜儿泪流不止悲伤不已的模样,心想一定是出事了,喜儿呆呆的转过身来看着我,一脸悲痛,“你先过来伺候我穿衣,有什么事慢慢说!”   喜儿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害怕的看向皇帝,蓝明锐摆摆手,“没听到长公主的吩咐吗?”   “喜儿过来!”喜儿如木偶一般走过来伺候我穿衣,我握住她冰凉颤抖的小手,轻声问道:“喜儿,出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一问,喜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明锐哥哥冷冷的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喜儿,面露厌烦之色,正想开口,我瞪了他一眼,他张了张唇,吞回要说的话,任由着宫女们整理着他的衣袍。   “公主殿下,珠翠姐姐……珠翠姐姐她……她死了……”话一出口,喜儿就遏制不住大哭起来,哭声好不凄惨,我抱住喜儿颤抖不停的瘦弱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疑惑的眼神看向明锐哥哥。   明锐哥哥疑惑的眼神看向邓公公,邓公公向前一步禀报道:“皇上,今早上,天牢的侍卫来禀报说宫女珠翠昨晚上悬梁自尽了,老奴看皇上一下朝就急急忙忙往公主的寝宫赶,心想不过是宫女自己想不开而已,就不急着禀报皇上了。”   “喜儿,你怎么知道珠翠……出事了的?”   “刚才喜儿想去御膳房给公主殿下传早膳,听到宫女们议论纷纷,才知道的,公主殿下,珠翠姐姐怎么会想不开自尽了呢?公主殿下不是饶了她了吗?……”说到此,喜儿又大哭起来。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珠翠那样嚣张的女子,看起来不像是懦弱寻死的人,怎么会无端端的自尽了呢。   “明锐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明锐哥哥一听,脸色很不好,邓公公见状,向前劝我道:“公主殿下,天牢污秽罪恶之地,又刚死了人,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沾了晦气就不好了……”   “走吧!”不再多言,拉起喜儿的手就往外走,蓝明锐见此,只好下令道:“把人从天牢里抬出来!抬到……抬到偏殿处的偏僻角落里!”   “是,皇上!”邓公公叹了口气,拂尘一甩,弓着身子走出寝殿,大声道:“去把珠翠宫女的尸首抬到偏殿外!!”   我们一行人来到偏殿外一个荒芜的角落里,地上满是落叶,看样子是多年未曾打算了,地上躺着一个草席,草席上盖着白布,两排带刀护卫分立左右。   一路上,喜儿哭得抽抽搭搭,见到地上被白布遮盖的尸首,大叫一声“珠翠姐姐”就大哭着扑了上去。   我对珠翠的死因心存怀疑,正想走过去,却被明锐哥哥拉住了手臂,回头对上明锐哥哥担忧的双眸,浅浅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轻轻抽出了手,在珠翠的尸首前蹲下,揭开白布。   死灰的脸色,紧闭的双眸,脖子上有一条清晰的红痕,并无任何中毒的痕迹,也无致命伤痕,看样子真是悬梁自尽的。   “公主……”喜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珠翠的确是悬梁自尽的。”   喜儿伏在珠翠的尸首上哭得惨不忍闻,哭得我心里也难过起来,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去,明锐哥哥慌忙扶着我。   “走吧,苏苏。”   “嗯。”   两人正要离开,风一吹,吹开了白布,露出珠翠惨白僵硬的手指,在渗血红肿血迹凝固的指甲缝里我分明看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宫女的死因 下      两人正要离开,风一吹,吹开了白布,露出珠翠惨白僵硬的手指,在渗血红肿血迹凝固的指甲缝里我分明看到寒光闪闪的——铁钉。   连忙推开明锐哥哥,扑到珠翠尸首旁,抓起珠翠僵直冰冷的手指,果然!寒光闪闪的铁钉被硬生生钉入指甲缝里,血肉模糊,血色呈乌紫色,早已凝固,这么残忍的手法,让人看了遍体胜寒,后背直冒冷汗。   是他!一定是他!他说过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拷问方式,叫钉手指,所谓钉手指就是将铁钉硬生生钉入犯人的指甲盖里,他还变态到拿云天做实验,云天修长完美的十根手指都被三寸长的铁钉钉入……   云天?云天,我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浑身瘫软无力,心痛一波一波撞击着我柔软的心,苦涩的泪在心上如洪水般蔓延,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把云天怎么了?他是恶魔!是邪恶残忍的恶魔!   “苏苏,你怎么了?”明锐哥哥见那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的小脸,担忧的走了过来。   我慌忙把珠翠的手塞到白布下,掩去心痛震惊,换上微笑,“没事,明锐哥哥,只是觉得生命无常,好端端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苏苏别怕,明锐哥哥会一直守护着你,绝不会让人伤害你分毫!”看着明锐哥哥坚定坚决的神情,我轻轻一笑,把手放进他温暖的手心里,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任由着他抱我离开。   喜儿犹伏在珠翠身旁哭得抽抽噎噎,我也不打扰她,任由着她去,像她这般善良的女孩,哪怕死了只小鸟,也会难过一阵,更何况死的是在宫里相处那么久的姐妹,姐妹间再有嫌隙,还是有感情的。   在回寝宫时,我忽然改了主意,想去御花园透透气,明锐哥哥本想陪着我,我婉拒了他,自己一个人来到御花园。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也许,珠翠的死只是个例外,而且珠翠又不是我身边的人,他杀她做什么?他如果想恐吓我,也该冲对我重要的人下手才是,比如明锐哥哥……   天色很阴沉,灰蒙蒙的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来,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一个人安静的穿过牡丹园,沿着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低着头穿过花丛,穿过小径,迎头撞上一个人。   “长公主姐姐!”   原来是欧阳盈盈,原本容颜俏丽的她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是你啊,盈盈妹妹。”我轻轻一笑,她看我一眼,低下头去,眼泪大颗落下,安静垂泪的模样仿佛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姿态,如果是男子见了,都会心生怜爱之心恨不得拥入怀中尽情安慰吧?   “盈盈妹妹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本公主帮你教训他去!盈盈妹妹这么漂亮,哭了就不好看了。”   欧阳盈盈一听,并没有笑,反而泪珠儿落得更频繁。   “盈盈妹妹……”我不知她难过的缘由,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僵在原地,无声的看着她落泪,见她哭得差不多了,才从怀里掏出丝绢递到她眼前,她稍作迟疑,说了声“多谢公主姐姐”,便接了过去擦着眼泪。   她擦净眼泪,才声音哽咽道,“昨夜……晴姐姐……跳井自尽了……”   我脑门上轰的一声,仿佛被什么重击,大脑里一片空白,珠翠自尽了,或者说是被谋杀,周晴也死了,一夜之间,主仆二人全死了,而且都是‘自尽’!是谁在操控这一切?是他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震慑我吗?是给我迟迟不接管水蓝国江山的警告吗?   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幸亏欧阳盈盈眼疾手快扶住了我,我感激的看她一眼,声音颤抖,“晴妹妹怎么死的?”   “投井死的,今天早上丫鬟们发现晴姐姐不见了时,下人们四处找,最后才在井里找到了晴姐姐,经过一夜的浸泡,听说晴姐姐的身子已经泡得惨白发肿,皇上不过是褫夺了她的郡主封号而已,她为什么想不开……”   说到这里,欧阳盈盈又哭起来。   一个悬梁自尽,一个投井自尽,真的是自尽吗?   夜,你要给我警告,也不必拿无辜的人开刀!你怎可如此残忍!想起周晴和珠翠昨日刚和我有过争执,就无端端死了,还被人做成自尽的假象,我心里一寒,警锐的目光扫向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难道是我多疑了?并没有人监视我。   仔细一想,不由得冷笑起来,夜,邪恶如他,睿智如他,又岂会放过监控我的机会?我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所以前日周晴主仆刚和我发生争执,深夜就被人杀死,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吧?天牢守卫森严,他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还布置成自尽现场,恐怕皇宫里早有他的内应吧?   到底是谁?或者不止一个?是哪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举动?   想到此,心里不由得苦笑不已,想起昨日,忽然想起太后也曾和我发生过争执,并且还打了我一耳光,万一……   我心里一寒,慌忙拉了欧阳盈盈的手,“走!去乾宁宫!”   欧阳盈盈不明所以的被我拉着,差点摔倒,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提起裙子跟着我小跑向太后的寝宫——乾宁宫。   刚走到乾宁宫的门口,就听到一声惊叫,“啊!!!!”   我心里一惊,想也不想,就往乾宁宫里冲,刚冲进门口,就撞上太后的贴身宫女秋云姑姑。   “怎么了?是不是太后娘娘出事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   “太后……太……太后……”秋云姑姑一脸惊恐,语不成句,瘦削的肩膀因为害怕抖个不停,我紧抓住她的手,激动的追问道,“秋云姑姑你快说啊!太后娘娘是不是出事了?”   “太……太……太后娘娘……”秋云姑姑颤抖的手指指着宫内,目光惊惧,声音颤抖不已。   “哎!”我扔下她,飞快往乾宁宫内掠去。   紧张的往里冲,心里不住祈祷,太后娘娘,你千万不能出事!你可是明锐哥哥的母亲,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明锐哥哥该会多少伤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 苏苏 别怕      太后娘娘,你千万不能出事!你可是明锐哥哥的母亲,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明锐哥哥该会多少伤心?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踏入太后的寝宫,看到太后正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我忙奔过去关切的问道,太后睁开眼,柳眉一挑,不悦的看着我,“本宫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咒本宫有事?本宫就知道你对本宫有意见,哼,别仗着皇儿宠爱你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这后宫毕竟还是本宫做主!”   “太后娘娘,我……”看到太后好端端的,我也放下心来,却想不明白秋云姑姑那般慌慌张张做什么,害得我虚惊一场,还被太后教训。   “妖女!狐媚皇上的妖女!”   “既然太后娘娘平安无事,那我就先告退了。”我压下满腔不悦,施了一礼就要离开,身后传来太后尖锐的声音,“怎么?来给本宫请安也很委屈你了吗?抑或是觉得本宫亏待了你?”   “太后娘娘既然不喜欢我来,又何必做出热情好客的样子?”我背对着她,轻轻一笑,“太后娘娘一个人岂不自在?苏苏就不打扰太后娘娘了!”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听见太后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由得坏坏一笑。   走到殿外,看到秋云仍一脸惊恐,不禁皱眉道,“秋云,太后娘娘好端端的,你为何骗我太后出事了?”   “回长公主的话,秋云的意思不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而是……”秋云走近一步,低声道,“而是太后娘娘养的小白猫今早上死在了花丛里,爪子都被割掉,死状好吓人啊……”   秋云说到这里,目光惊恐,纤瘦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情绪激动不已。   “太后知道这事吗?”   “太后娘娘不知道,奴婢不敢告诉她,怕她伤心。”   “如果太后问起,你就说小白猫性子野了,跟别的野猫跑了,太后就不会伤心了,最多是有些失落。”   “奴婢知道了,多谢长公主!”   太后那只小白猫我见过,毛茸茸的,毛色如雪,非常温驯可爱,最喜欢粘人,是谁会对如此可爱的小猫下毒手?爪子被割掉了?想起云天和珠翠的十根手指都被钉入三寸铁钉,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夜,真的是你所为吗?   走进安静的御花园,仰望茫茫苍穹,浩瀚无边,苍凉一笑,天下,为了天下,你真的是要如此逼我吗?夜,你越逼我,我越不屈服!   天下,我岂能甘心拱手送你!你如果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来夺好了!你拿着云天来要挟我,你用尽各种手段来恐吓,你杀害我身边与我有点争执的人,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在我身边埋了棋子吗?你尽管来监视!尽管来恐吓!我苏苏长公主岂会惧你!天下,我绝不会拱手送你!   你的阴谋休想得逞!   你越逼迫,我越不从!   穿过御花园,回到念柔宫,刚走到宫门口,就看见喜儿双眼红肿的朝我奔来,“公主殿下,回来了?”   “珠翠的尸首……”   “奴婢已让人送出宫去好生安葬了,想我和珠翠姐姐差不多一起入宫为婢,到如今,也有五六年了,没想到她竟然……”喜儿低头垂泪,我心生不忍,“喜儿,你……就出宫去送送她吧!”   “公主殿下,”喜儿迟疑了一下,惊喜的抬头看向我,继而又摇了摇头,一脸哀戚,“人都已去,还去送做什么?徒增伤心而已。”   “既然你不愿去那就不去好了,我只是以为你想出宫送她一程,才如此说而已,既然你怕去了更伤心,那就不去。”   “奴婢多谢公主殿下好意!”喜儿擦净眼泪,就要伸手来扶我,我笑了笑,示意我自己能走,她挤出一点笑容退至一边,跟着我进了念柔宫。   到了晚上,因心情欠佳,我便早早的上床歇息,明锐哥哥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我入睡之后,才重新坐到外间的案几前。   烛火跳跃,烛光投射在年轻帝王英俊尊贵的脸上,映出淡淡的阴影,帝王每批完一本奏折,就停下来,凝望着里间一眼,方才面露笑容继续批阅。   “皇上,参茶。”蓝明锐接过邓公公呈上的参茶,浅啜了一口,悠远的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天际,此时已快到子时,窗外寂静无声,星月暗沉,只有华丽的宫灯照耀着偌大的皇宫。   “不要!不要!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你不要杀他!不要!……”屋内熟睡的女子忽然惊叫起来,蓝明锐随手把茶杯扔在案几上,大步朝里间奔去,茶杯翻倒,茶水流了出来,浸湿了奏章,帝王却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里间惊声呼叫的女子。   “苏苏,苏苏,别怕,明锐哥哥在这里,别怕,没有人要杀谁,没有人……苏苏,苏苏……”蓝明锐心疼的把因做噩梦而手脚颤抖的女子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这里只有苏苏和我,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都给你……”噩梦中的女子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惊慌失措的踢打着蓝明锐的胸膛。   “苏苏,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守护着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心疼的抱紧她颤抖的纤瘦身体,吻着她的面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轻声安抚,在蓝明锐温柔的声音里,那激动的女子渐渐安静下来,嘴里一直嘀咕着,“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都给你够给你……”   最后,终于完全安静下来,沉沉睡去,眉心仍忧伤的纠结着,蓝明锐心疼的抚平她微皱的眉头,起身走出殿外。   “来人!”随着威严凌厉的低喝,一个黑影飘落在帝王身前,单膝跪下。   “彻查宫女珠翠,周晴,和太后养的小白猫的真正死因!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做这一切!朕有预感,这些事情都是针对长公主而来!”   “是,皇上!”   “另外,把宫里的暗卫全部调集,分派到乾宁宫和念柔宫,彻夜保护太后和长公主!”   “那皇上您呢?”   “朕自有打算,你不必多问!快去!”   “是,皇上!”黑影又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里。   如鹰般敏锐的眼神望向沉沉黑夜,唇边勾出一抹狠绝。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禅位诏书      “咦,这龙袍怎么缺了个角?这宫里的老鼠何时这么猖獗了?”   朦朦胧胧间,听到邓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明锐哥哥的低声呵斥:“胡乱惊叫做什么?吵醒了苏苏拿你是问!她昨天受了惊吓,半夜又做噩梦,好不容易安睡了,你又这么大声吵闹!”   “是皇上,老奴不会了。皇上,这龙袍坏了,要换一件吗?”   “当然!”   睁开眼,看见昏暗的烛火里,邓公公蹑手蹑脚的从柜子里找出一件黑底镶金的袍子来,细心的给明锐哥哥换上,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无。   被换下的龙袍重新挂回衣架上,我看着那个缺角,整齐的缺痕,明明是剑气划断的,哪像是被老鼠咬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后背冷汗直冒,难道是昨夜有人潜入?   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加上宫中高手如云,暗卫重重,明锐哥哥也是武艺深厚,感觉敏锐之人,竟然毫无察觉,我的心仿佛跌入冰窟,全身像被重重冰雪包裹,冷得我直发抖。   他就那么想要天下吗?我狠狠的在心里诅咒,尽管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想起他曾经说过,若他要潜入宫中刺杀三国帝王储君那简直易如反掌,潜入寝殿划断袍角,他这是在像我示威吗?他想告诉我,如果我不帮他拿到天下,他就会自己动手,刺杀明锐哥哥?   夜,我真的要受你要挟?   闭上眼,云天,明锐哥哥,凌哥哥,宇哥哥的脸纷纷在我眼前闪过,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作赌注!我不能!   夜,你要天下,我给你,我给你!!!   “好了,去上早朝吧!”留恋的看了一眼床上依旧安睡的女子,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是,皇上。”   在明锐哥哥抬脚出门的那一刻,我飞快从床上跳下,扑到他的怀里,尖声道:“明锐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青丝凌乱的我,又加上身子颤抖,看在他眼里分外心疼,慌忙把我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的,苏苏,别怕,不过是死了个宫女而已,没事的,明锐哥哥下了早朝就来陪你,好不好?”   他不懂!他以为我的害怕只是因为昨天自尽的宫女珠翠,他不知道我的惊惧只是因为他,我害怕,我害怕他一离开,就会像那个宫女一样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我知道夜有那个能耐,他昨晚划断袍角只是想给我一个警告。   “明锐哥哥,如果苏苏的生命受到威胁,你会不会用一切来换取苏苏?会不会?”我像神经质一样紧抓着他的衣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明锐哥哥轻轻亲吻着我的发丝和脸颊,心疼不已的拥紧我,“苏苏的生命重过一切,为了苏苏,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包括江山?”   “包括江山!”坚定不移的语气。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苏苏为了明锐哥哥也可以舍弃一切!包括生命!包括尊严!”   为了你,明锐哥哥,我愿意妥协!   “苏苏——”   我从他怀里站直身子,一脸傲然和坚定,“明锐哥哥,请给我江山!请将皇位禅让于我!”   明锐哥哥愣了愣,轻轻道:“好!”   没有多余的话,也不问我为何突然想要江山,他是那般宠溺我相信我,我知道睿智如他,一定是心存疑惑的,可是却什么也不问,就答应下来。   只因为他爱我多于爱他自己!   “皇上……”邓公公正想劝谏,蓝明锐冰冷的眼神扫过去,邓公公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朕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是,皇上!”邓公公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弓身退下,暗中朝侍立在门外的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看了房内一眼,瘦小的身子飞快消失在殿外。   “小邓子,笔墨伺候,朕要立禅位诏书!”   邓公公迟疑了一下,恭敬的准备笔墨,“是,皇上。”   明锐哥哥端坐案几前,狼毫在锦缎上挥洒,明暗不定的烛火投射在他英俊的脸上,映出浅灰的阴影,专注的眼神,微抿的薄唇,我要努力记住他,生生世世不敢忘,最爱我的明锐哥哥,最敏锐果敢最励精图治的年轻帝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十六岁即位,至今已近九载,忝居帝位,虽有国师及众大臣尽心辅助,无奈朕资质平平,于社稷无方圆之设,待子民无尺寸之功,朕自觉才德不及先皇十之又一,日夜愧矣,恐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先帝,朕思虑已久,决定禅位,然朕无子嗣,兄弟姐妹者唯有雅王和苏苏长公主出众,雅王生性洒脱,不愿拘于朝堂之上,长公主人品贵重,睿智慎思,且有帝王之相,紫薇之命,王者风范昭如日月,朕思虑良久,决定禅位于苏苏长公主,今日诏告天下,望众位卿家尽心辅佐!   卿其勿辞!   钦此!   荣康九年四月初十。   “苏苏,看这禅位诏书可好?”明锐哥哥放下狼毫,把画着飞龙翱翔的明黄诏书递到我面前。   一纸诏书,天下皆变,我没有接,定定的看着明锐哥哥,眼里噙泪,“放弃江山,明锐哥哥不觉得可惜吗?”   “苏苏想要,又何来可惜之说?”明锐哥哥微微一笑,拿起案几上的玉玺就要盖上诏书,他高大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异常温暖,又异常寂寥。   明锐哥哥,若他日你得知真相,会不会恨我?   此时天色初亮,整个皇宫安静无声,皇宫里的景物在淡淡光亮里若隐若现,迷迷蒙蒙,一切都在朦胧中,看不真切,我忽然在想,夜,你究竟躲在哪里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看着窗外微明的天色,凄凉一笑,夜,你满意吗?你的天下就要到手了,你满意吗?你一定躲在这皇宫的某个阴暗角落偷笑吧?人人可望不可及的天下即将唾手可得,你一定笑得梦里都会醒吧?   看着我的屈服,我的妥协,我惊恐的目光,颤抖的身子,邪恶如你,是不是很得意?   闭上眼,眼泪滴落心里,很苦很涩,无奈凄凉,心痛一波一波袭来,胸口仿佛巨石压着般沉抑,几乎喘不过气来。   玉玺缓缓落下,眼看就要落在诏书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阻力重重 上      玉玺缓缓落下,眼看就要落在诏书上,一声厉喝传来:“大胆,竟敢未经本宫同意,擅自退位!”   太后一身紫金凤袍,头戴象征太后身份的紫金凤冠,风风火火迈入房中,我看了一眼紧跟其后的小李子,在心里笑了笑,原来是他通风报信的!不过,总会被太后知道,谁通风报信都无关紧要!这天下,我要定了!   “儿臣参见母后!”蓝明锐看着来势汹汹的太后,欠身施礼。   “母后?哼!因为这个女子,你可曾将本宫当做母后?”太后阴厉的眼神扫向我,我毫不胆怯的迎向她,眸光里的波涛汹涌只有我们俩个人清楚,这场夺位之战正式打响!我一定会赢!   片刻之后,太后先移开目光,看着蓝明锐,“皇儿,你太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也太让本宫失望了!你为了一个女子,数次顶撞本宫,将本宫变相禁足!……”   “母后,儿臣没有……”   “闭嘴!”蓝明锐刚开口辩解,就被太后厉声打断,“皇上为了她数次不敬,又为了她空置后宫数年,膝下子息全无,本宫都忍了,如今皇上竟为了她将江山拱手相让,将禅让皇位视为儿戏,皇上可对得起太上皇?可对得起水蓝国皇族的各位先帝?可对得起天下百姓?皇上又将苍生疾苦,将皇室尊严,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太后凌厉的一番话,呛得蓝明锐微微皱眉,沉思片刻答道,“儿臣自登基以来,政绩平平,自觉资质愚钝,难以担当重任,所以,思虑良久,才决定将皇位禅让给苏苏,求母后成全!”   “收起你那套对大臣们说的虚伪说辞!皇上登基九年,水蓝国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军备齐整,天下太平,过眼之处,皆繁荣之相,何来政绩平平之说?皇上英明果敢,睿智慎思,处事公正,赏罚分明,又何来资质愚钝之说?皇上一向稳坐帝位,胸怀抱负,志向远大,励精图治,勤奋为民,从未流露过禅位的念头,又何来禅位之事思虑良久之说?”   太后顿了炖,阴冷的眼神飘过我身上,冷哼一声,“皇上本无意禅位,本该永居帝位,不过是女子惑主,红颜祸国!”   “母后,此事是儿臣自己的决定,与苏苏无干,儿臣自觉近年来处理国事颇为吃力,忧思成疾,所以才决定禅位于苏苏,一切都是儿臣自己的决定,苏苏并未参与,何来惑主之说?”明锐哥哥这番话明显底气不足,理据欠缺。   太后说得没错,我还真是那女子惑主,红颜祸国呢!想到这里,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笑颜,看在太后眼里更是火大,冰冷阴寒的眼神扫过来,“本宫已遣人去禀报太皇太后和太上皇!本宫倒要看看,有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在,皇上怎样禅位!”   “母后……”蓝明锐面色沉重,父皇和皇奶奶干涉的话,他这禅位怎么禅得成?   太后把太皇太后和太上皇抬出来,想以此来压制明锐哥哥,这夺位之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我不由得微微一笑,无意间撞上明锐哥哥担忧沉重的眼神,冲他笑了笑,示意不用担心。   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确是重量级阻力,但我还有蓝爸爸不是吗?说了不想把爹爹们牵扯进来,但万一不能成功登位,也只有把蓝爸爸请出来了!   这天下,我是要定了!   所有人都沉默,空气压抑凝滞,所有人都面色沉重,邓公公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道:“皇上,该上早朝了,文武百官都等着呢!”   蓝明锐站直身子,拿过玉玺重重盖在诏书上,吩咐邓公公拿起桌上的诏书就要离开。   “皇上可以去上早朝!可是这诏书不能带走!”   “母后……”   “小邓子,拿过来!”   “是,太后娘娘!”邓公公忙把明黄诏书呈到太后面前,太后打开看了看,冷冷一笑,伸手将诏书撕成碎片。   “母后!”蓝明锐大声疾呼,想抢救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禅位诏书的碎片飘在空中,太后挺直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碎片中愈发挺立孤傲,又带着一丝沧桑落寞,太后凌厉高傲的眼神扫过明锐哥哥和我,冷笑一声,“有本宫在,皇儿休想禅位!”   她的夫君负她,为了那个女人冷落她这么多年,如今寄予厚望的皇儿又要将皇位传给那个女人的女儿,她死也不会让那个狐媚子得逞!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禅位之事已成定局,母后请勿阻拦!”明锐哥哥的语气也凌厉起来,大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暴露,脸色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母子二人谁也不退让,双方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忽然露出笑容,我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果然——   “若皇上执意禅位,本宫也不阻拦,就请皇上将皇位禅位于轩儿!”   “母后!你这不是为难儿臣吗?”   “本宫不敢为难皇上!”太后得意的笑了笑,“皇上不是忧思成疾资质平平吗?那好,本宫就体恤皇上辛劳,皇上要禅位,就让轩儿来接替为帝!既可为皇上分担忧劳,又可成就一段兄弟和睦的佳话,岂不两全其美!”   “皇弟生性随性懒散,喜爱诗词甚于国事,又不够英明决断,冷静狠绝,不适合主掌江山,母后的要求,儿臣恕难从命!”   “哼!”太后冷哼一声,面上浮出嘲弄的笑意,“轩儿不行,她就行了?她不过是一女子而已,不过会使些狐媚手段迷惑皇上迷失心智,身为女子,最大的责任便是生儿育女,操劳家务,服侍公婆夫君,事事以男人为先,掌控江山忧劳天下是男人的事,皇上怎可糊涂到将皇位禅让给一个女子的地步!”   “母后,苏苏睿智慎思,聪敏果敢,又是皇伯伯的独女,儿臣将皇位传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请母后勿再拦阻!”   蓝明锐一将蓝傲天抬出来,太后的脸色立马变成猪肝色,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又不敢说半句不是,只得恨恨说道:“本宫说不准就不准,皇上若执意如此,本宫立刻死在皇上面前!”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阻力重重 下      “本宫说不准就不准,皇上若执意如此,本宫立刻死在皇上面前!”   “母后!”蓝明锐大声疾呼,太后高昂着头,眼神凌厉,语气坚决,“你以为本宫不敢吗?皇上若执意要禅位于她,就先踩着本宫的尸体过去!她登基之日,就是下葬本宫之时!”   谁也没想到太后会坚决到以死相逼,明锐哥哥一脸为难,一边是最爱的苏苏,一边是自己的母亲,太后以死相逼,他怎么可能弃太后的生死于不顾。   “苏苏——”明锐哥哥为难的看向我,我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大手,将他僵硬冰冷的手指一根一根弯折,最后用我的双手紧紧包裹着他,仰起脸轻轻笑道:“明锐哥哥为了苏苏这么多,苏苏又岂会让明锐哥哥为难,这事就先放下吧!”   我说的是先放下,没说放弃。   “苏苏——”明锐哥哥一脸愧疚,我把他的苦瓜脸拉出微笑的弧度,“明锐哥哥还不去上早朝?再让大臣们等下去,估计大家会罢朝哦!”   明锐哥哥笑了笑,吻了吻我的额头,一脸笑容的离开了念柔宫,往议政殿走去。   明锐哥哥一走,太后挺立的身影稍微放松,有些无力的扶着椅背坐下,似乎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争,一边的秋云姑姑忙向前扶着,我可以感觉到她大大松了口气。   我朝门外走去,想去御花园散散心,经过她身边时,轻轻一笑,用只有我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太后娘娘根本不想死,也不会死,更不甘心死!”   “你?”太后惊惧的看向我,我想她可能在想她已经做得如此决然,为何我还能看出来,我微微一笑,目光飘过她略显苍老的脸,眼角边已有细密的皱纹,再细腻的脂粉也遮盖不了。   她和娘亲差不多年纪,娘亲看起来年轻快乐,朝气蓬勃,最多像三十岁的女子,而太后,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五十岁的容颜,这些年,她活在冷落和怨恨里,想必很不快乐,我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怜悯。   “太后娘娘不必惊讶,太后娘娘的演技还是瞒过了明锐哥哥的眼睛的,只不过,苏苏无意间看到太后娘娘以死相逼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   “你!”   “太后娘娘不必担心苏苏会说穿,太后娘娘是明锐哥哥的母后,苏苏不会让明锐哥哥为难的!”低低说完,浅浅一笑,姿态优雅的往门外走去,留下太后僵硬的身影,脸色难看。   刚在御花园转了两圈,就看到喜儿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公主殿下,不好啦不好啦!”   跑得太快,冲到我面前时因刹车太急,差点摔倒,我忙扶住她,皱眉道,“什么事?急成这样?”   “公主,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回宫了,正在念柔宫等着你呢,公主快回去吧!”   想不到太后派出去的人还挺快的,不过一个时辰,就把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请回来了。   走到门口,念柔宫里已多了不少服侍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宫女太监,整顿好衣裳,吸了口气,面露笑容,大踏步走了进去。   “苏苏见过皇奶奶皇叔叔!”一见到满头银丝和蔼可亲的皇奶奶,我忙盈盈拜了下去。   “苏苏丫头快起来,几个月没见,苏苏丫头又漂亮许多了……”太后亲热说着,一脸可亲笑容,坐在一边的太后干咳两声,太皇太后一听,想起回宫的目的,脸色变得严肃,声音冷淡,“苏苏来了?坐吧!”   “苏苏谢过皇奶奶!”我心知太皇太后虽然疼爱我,却也不赞同明锐哥哥禅位,也不急,盈盈一笑,在座椅上坐下。   “几个月没见,苏苏丫头回了幽京,也不去看看皇奶奶,敢情苏苏忘记皇奶奶了?……”   “苏苏怎会忘记皇奶奶,苏苏每日都想去看望皇***,可又担心打扰皇奶奶诚心礼佛,所以,只好收起念想,日日为皇奶奶祈福……”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明明是自己不记得皇奶奶了,还说得好像是皇奶奶不对似的……”太皇太后脸笑得跟菊花似的。   “咳咳,咳咳……”太后又开始干咳起来,太皇太后一听,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清了清嗓子,“听太后说锐儿要把帝位禅让于你?”   太后的说法是苏苏魅惑君王,红颜祸国,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要太皇太后说她的不是,老人家舍不得。   “不是明锐哥哥要禅位于苏苏……”   “哦?”   “怎么不是了?”太后气急道,我淡淡的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是苏苏自己想要江山,主动要求明锐哥哥禅位于我,明锐哥哥疼爱苏苏,不忍苏苏失望,所以才决定禅位!”   “母后,臣妾没说错吧?苏苏魅惑锐儿,让锐儿抛却江山,将皇位禅让于她,母后要为锐儿做主啊……”   当年的荣王也就是明锐哥哥的父皇蓝御天听了柳氏的话,皱眉不语。   皇奶奶听了太后的话,面色沉重,为难的目光看向我,“苏苏,你要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江山呢?这帝位岂是你能坐的?”   我笑了笑,徐徐说道:“皇奶奶是怕苏苏为祸百姓令天下苍生陷于水火之中吗?皇奶奶放心,苏苏登基为女帝,可以立明锐哥哥为第一摄政王,全力辅佐朝政,水蓝国的繁荣一定更甚当年!”   “母后,你听,苏苏俨然已把自己当做女帝,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立锐儿为第一摄政王,锐儿是皇上,是水蓝国的君王,母后岂可容她如此胡言乱语,以下犯上!母后当治她大不敬之罪!”太后枯瘦的手指指着我,一脸气愤。   “苏苏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已,治什么大不敬之罪?你也太夸大其词了!”太皇太后有心护着宝贝孙女儿,也想轻描淡写的带过去,打消孙女的糊涂念想,女帝?从不会有这个词!   “母后……”太后气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恨恨瞪着那一脸沉静笑容的女子。   “皇奶奶,苏苏可不是玩笑话,这女帝,苏苏当定了!这天下,苏苏要定了!”我无视太后的怨恨,优雅的站起身来,一脸傲气,款款说道。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第一百七十章 苏苏怀孕了? 上      “皇奶奶,苏苏可不是玩笑话,这女帝,苏苏当定了!这天下,苏苏要定了!”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目光深沉,面色沉静,看不出她心里所想,只是端在手上的茶洒出了几滴,太后脸色铁青,一脸懊恼怨恨,指甲几乎在扶椅上掐出沟痕来,太上皇蓝御天脸色平静,柔和的目光看向我,我知道他虽不说,可因着母亲的缘故,他对我还是有几分偏爱的。   我端详着手里的茶杯,不再言语,就像扔了个重磅炸弹给大家,自己却像没事人似的退在一边。   没有人说话,空气很沉闷,气氛很压抑,恰在此时,门外响起邓公公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紧接着,便看到明锐哥哥高大的身影进了房间,明锐哥哥看我平平安安的坐着喝茶,脸色明显轻松许多,我冲他微微一笑,他也回已一笑,冲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盈盈跪拜道:“儿臣参见皇奶奶,父皇。”   “起来吧,锐儿。”两个孩子在眼皮子低下眉来眼去,太皇太后又岂能看不见,心里轻轻叹息,看来锐儿是铁定了心要禅位了,从小到到,只要是苏苏丫头想要的,锐儿这孩子从不会拒绝。   想到此,太皇太后苍老的脸上神情沉重,浑浊的目光无奈的看向心爱的孙子孙女。   “皇奶奶,父皇,儿臣已打定主意,要禅位于苏苏,还请皇奶奶和父皇成全!”蓝明锐说着,高大的身影重新跪下,一脸坚定。   “锐儿,此事急不来,容后再议吧!皇奶奶刚回宫,也累了。”太皇太后只想着先拖着这事,等苏苏丫头的新鲜劲过去了,就不会再提了。   老人家以为这只是小孩子贪新鲜的玩意,冷一阵子,忘了就好了,毕竟老人家还没听过有女子为帝之说呢。   我知道皇奶奶想拖延时间,她以为我不过是一时性起,却不知我已下定决心要登上帝位,为了云天也好,为了明锐哥哥也罢,抑或是为了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对位于高处的渴盼,我也要夺下江山!   傲视江山,帝倾天下,或许也不错!   “皇奶奶……”我正想开口,明锐哥哥已抢先开口道,“苏苏已怀有儿臣的子嗣,儿臣将皇位禅让于苏苏,将来也会由皇儿继承帝位,儿臣只不过是提前把皇位让给皇儿而已!”   怀孕?若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看着明锐哥哥认真的表情,我一定也以为自己怀孕了,怀孕?这倒是个好方法!   “苏苏怀孕了?”   “皇儿有后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同时开口,俩人均一脸惊愕,明锐哥哥郑重点了点头,走到我身旁,扶着我的腰轻柔坐下,笑容明艳,“苏苏怀有身孕,就不要到处跑来跑去了,伤着胎儿可不好。”   “明锐哥哥……”明锐哥哥轻轻握着我的手,用他的温暖紧紧包围着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回握着他的手,笑容明媚灿烂。   太上皇看着蓝明锐一脸幸福的笑,唇边也不由自主的浮出笑容,他得不到的幸福,他的儿子得到了。   “既然怀了身孕,还当什么女帝,该好好养胎才是!”太后虽然不喜欢我,一听到我怀孕,脸色立刻好了很多,毕竟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有的话,就是她的第一个孙儿,就是太皇太后的第一个重孙。   “苏苏为儿臣生儿育女实在辛苦,所以儿臣想将帝位作为礼物送给苏苏。”   “皇儿胡说什么?孕妇最辛苦,该好好养着才是,还操劳国事做什么?”一听到儿子有后,太后就喜得跟什么似的,哪还在意为儿子怀孕的女子是自己嫉恨的女子。   太后说着,就要起身想抚摸我的腹部,明锐哥哥挡住她的手,笑道:“母后也太急了些,这才多少时日啊,哪能感觉得到胎动呢?”   “也对。”太后一脸笑容,开心得难以自持,明轩成婚好几个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玉儿一直没有身孕,太后等着抱孙子等得眼睛都快穿了,这会子听到我有身孕,高兴得跟孩子似的。   相对于太后的欣喜,太皇太后就冷静许多,一直沉默不语,敏锐的目光紧锁着我的腹部,“苏苏丫头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怎能草率?来人,把王太医叫进来为苏苏丫头好好把把脉!”   瞒得过太后,还是瞒不过太皇太后,感觉到明锐哥哥的大手紧紧握住我冰冷的小手,迎面看见他冲我轻轻点了点头,大手轻轻用力握紧我的手,示意我不用担心。   难道明锐哥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对啊,王太医一直在佛寺服侍太皇太后,应该是跟着太皇太后一起回宫的,明锐哥哥又怎能未卜先知去找到他要他帮忙隐瞒?   我的忧虑被明锐哥哥看在眼里,他握住我的手,轻轻笑道,“都有了身孕的人了,还整日里忧思重重,这对胎儿可不好。”   我冲明锐哥哥努力笑了笑,心里更是忧虑,万一呆会被拆穿,皇奶奶和太后一定会大发脾气的,我不怕皇奶奶怒气冲天,也不怕被逐出皇族,我怕的是因为我撒谎的明锐哥哥会被责骂!   “是啊是啊,怀了身孕要开心点,可不能老皱着眉头,”太后一脸笑容,回头吩咐秋云,“还不去给苏苏丫头炖上好的养身燕窝,今天事多,苏苏丫头可能还没用过早膳呢,多准备些苏苏丫头爱吃的来。”   “是,太后娘娘。”秋云应了声往御膳房走去。   “老臣参见太皇太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皇上,长公主。”精瘦年逾六十的王太医一进来,就颤巍巍跪倒。   “长公主怀了身孕,请太医给长公主把把脉,看看胎儿是否安康。”   “是,太皇太后。”   “皇奶奶,苏苏的身子好得很,不用看了,再说了,苏苏自己也学了医术,还是……”我刚说话,就被太皇太后打断。   “还是稳妥些好,有身孕还是注意些好,苏苏丫头就看在皇***老脸上,让王太医看看吧!”   “是啊是啊,还是稳妥些好,还是让太医好好瞧瞧,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太皇太后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一句句都是为我着想,又加上太后连声附和,我找不到话反驳,只得眼睁睁看着王太医走近,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脸上却故作平静。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苏苏怀孕了? 下      我找不到话反驳,只得眼睁睁看着王太医走近,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脸上却故作平静。   王太医枯瘦如竹节的手指轻轻搭上我的手腕,我脸色如常,心里早急得坐立不安了,正想暗中用金针刺穴位,制造喜脉的脉象,却被明锐哥哥紧紧握住我的手,动弹不得,我诧异的看向他,他却只是微笑,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也不言语。   看着明锐哥哥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身子,我一定会以为我真的怀有身孕了。   怀孕?子嗣?我在心里凄然一笑。   王太医听了一会脉,放开我的手腕。   “如何?”太皇太后凌厉的眼神射向王太医,方才的浑浊全然不见,只剩一片清透,能在太后位置上稳坐那么多年的女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回太皇太后的话,长公主肚中的胎儿无碍,只许多加休养,长公主心胸开朗便可。”   “真的?苏苏丫头真的怀孕了?”太后一脸喜气。   “太医可看清了?”太皇太后敏锐凌厉的眼神直盯着王太医,王太医头也不抬,恭恭敬敬答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老臣把脉不会错的,苏苏公主的身孕刚满一个月,凡事都要注意些,切勿太过操劳,忧虑重重,以免影响胎儿健康。”   “母后,苏苏丫头真的怀孕了,锐儿有后了!”太后激动得热泪盈眶。   “恭喜太皇太后,恭喜太上皇,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恭喜长公主!”宫女太监们黑压压跪了一地,齐声恭贺。   “有赏,通通有赏!”太后激动得从椅子上坐起来,笑容满面,太皇太后干咳两声,“咳咳,不过是苏苏丫头怀孕而已,何必如此激动?”   太皇太后嘴里教训太后,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却不得不维持着太皇太后的架子,着实辛苦。   “母后教训得是,臣妾太开心,失态了。”太后欠身施了一礼,重新坐下,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不对啊,苏苏丫头这几天才到宫里来的,怎么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太后的话犹如炸弹般炸向众人,太皇太后的脸当场就沉得可以下雨了,太后的脸也铁青得很。   王太医站立在一边,额上冷汗直冒,差点晕过去,皇上只叫他说长公主怀有一个月身孕,却没考虑长公主是这几日才进宫的,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太皇太后,老臣知罪……”   看来王太医是要叛变了,我轻声叹息,等着暴风雨的袭击,却听到明锐哥哥轻声笑道,“王太医为长公主诊脉,何罪之有?不仅无罪,还当重赏!其实母后不知,早就一个月前,就是儿臣临幸淑妃那夜,儿臣没有临幸淑妃,反而在念柔宫与苏苏……”   蓝明锐的话没有说下去,众人却已经明白过来,太后明显松了口气,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这事也瞒着母后?母后若早知道了你和苏苏丫头……咳咳……也不会……”   太皇太后的目光看向邓公公,邓公公忙向前一步道,“那夜,皇上的确没有临幸淑妃娘娘,而是在念柔宫过了一夜,第二日老奴在念柔宫找到皇上时,并没有看到长公主,不过床单已染红,老奴听暗卫们说,那夜进出念柔宫的只有长公主一人,所以……”   “好了,知道了!”太皇太后打断邓公公的话,一脸慈祥的看向我,“苏苏丫头有了锐儿的子嗣,也不说,难道让皇奶奶开心开心也不成吗?”   “皇奶奶,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我低下头去,做出羞涩的姿态,心里却吃了黄连般苦,子嗣?我岂能奢求!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太后笑容满面,想对我示好,又拉不下脸面。我冲她盈盈一笑,“母后,苏苏第一次怀孕,有许多不知道的地方,还希望母后多多教导苏苏。”   一声母后唤得她喜笑颜开,眼里噙泪,激动得连声道,“好好好,苏苏尽管来问,母后知道的都告诉苏苏。”   “好了!苏苏丫头也要休息了,我们就别吵着她养胎了!”太皇太后说着,站起身来,由宫女扶着,往门外走去。   太后虽然舍不得离开仍在肚子里的孙子,但不好驳太皇太后的话,只得跟着站起身道,“那母后就先回去了,苏苏好生歇着。”   “皇奶奶,母后,父皇,那儿臣禅位之事……”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太皇太后一脸平静,就是不松口。   “是啊是啊……”太后也随声附和。   “皇奶奶,太医说了,苏苏不能忧虑重重,以免郁结于心,对胎儿不好,儿臣想把皇位让给苏苏,一年半载也好,三年五载也好,只要苏苏开心,胎儿也好,皇奶奶和母后意下如何?”   蓝明锐一把胎儿抬出来,太后马上改变主意,“皇儿说得也有理,母后,不如就让苏苏当个一年半载,等苏苏丫头的新鲜劲过去了,自然就不想坐皇位了,到时候皇儿坐也好,还是皇孙坐也好,都好!”   提到孙子,太后兴奋得差点要手舞足蹈。   “这样不是不好,可是苏苏怀了身孕,不能劳累,国事操劳,累着了如何是好?”太皇太后脸色松了些,可还是犹豫着。   “皇奶奶,一切还有锐儿呢,锐儿会帮苏苏处理繁重的国事,不会累着苏苏的,苏苏只是坐在那个位子上而已,什么也不用做。”   “这……”太皇太后还是面露难色,蓝明锐看向太后和太上皇,“父皇,母后,所有国事,儿臣都会揽上身,不会偷懒累着苏苏的,母后,为了您的孙儿健健康康出生,您就向皇奶奶求求情吧!”   “母后,锐儿说得也有道理,就满足苏苏的皇帝瘾,苏苏丫头也只是心血来潮,等过了这个劲头,就好了,就当个三月五月的,也没什么。”一提到孙子,太后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太皇太后还在犹豫,蓝御天笑了笑道,“母后不该犹豫的,若皇兄知道苏苏想要当一回帝王,一定会应允的!母后又何必惊动皇兄呢?”   提到那个霸道狂傲的大儿子,当年为了心爱的女人抛下江山,他还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太皇太后想起还头疼不已,想了想,只好松口,“好吧!就当个一年半载就好了,还有,锐儿要担下所有朝政,不能累着苏苏丫头。”   “谢皇奶奶成全!儿臣马上草拟诏书,以及督促工匠赶制龙袍和皇冠!”   看着明锐哥哥欣喜的模样,好像登基为帝的不是我,而是他,心里涌起一阵阵感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年修得共枕眠      “明锐哥哥,你怎知……?”所有人都退下后,我不解的问明锐哥哥,他只是轻轻一笑,走过来执了我的手,“一下朝便听闻皇奶奶和父皇一回宫便去了念柔宫,心知不妙,想起皇奶奶和母后对我没有子嗣一事一直耿耿于怀,灵机一动,便想借子嗣之事做文章,好助苏苏得到皇奶奶,母后和父皇的认可,所以呢……”   “所以明锐哥哥便串通王太医,威逼他帮着明锐哥哥说话骗人。”我依偎只明锐哥哥温暖的怀里,巧笑倩兮,“明锐哥哥很坏哦……”   明锐哥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低下头,犯了难,“苏苏没有怀孕,这事时间一长总会穿帮的,到时皇奶奶和太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明锐哥哥轻轻吻了吻我的发丝,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努力了,一定在穿帮之前让苏苏怀有身孕,可好?”   我知他是玩笑话,却也知这是他的心愿,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心里凄然一笑,张了张唇,终究不忍把真相告诉他,抱紧他结实的腰肢,把头依恋的埋入他的胸膛,柔声说道,“如此说来,明锐哥哥可真的要努力了……”   闭上眼,放佛有泪漫过心河,他的温暖气息包裹着我。   他不知我的悲哀,只是爱怜的拥紧我,一遍一遍的吻着我的发丝,眼里噙泪,对于子嗣,他是那么的期待,我的话语,让他欣喜到发狂,他的激动,我的悲伤,都那么明显。   “皇上,国师已应诏入宫,在御书房等着皇上呢。”邓公公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明锐哥哥召萧爷爷入宫,是为了禅位之事吗?”   “嗯。”明锐哥哥边让宫女伺候着换上黄袍,边点了点头。   “那我要陪明锐哥哥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就在寝宫里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情明锐哥哥会打理好,苏苏就等着登基为帝吧!”明锐哥哥故意把养胎二字咬得很重,我羞赧的红了脸,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又吩咐宫女太监们尽心伺候着,才在邓公公的陪同下大步离开。   “公主真的要当女帝了吗?”喜儿端了刚泡好的碧螺春进来,一脸喜气。   “怎么喜儿好像比我还开心似的?”   “公主要登基为帝,喜儿作为公主的侍女,光彩无限,当然开心啦!”   我盈盈一笑,不再言语,浅啜了一口香茗,唇齿间香气缭绕,透过蕴散的雾气,喜儿脸上的欣喜清晰可见,眸里波光清澈透亮。   看来,她是真心欢喜的。   杯里的香茗碧绿通透,轻轻晃一晃杯子,清透的茶水便也随着杯子轻轻流动,流光潋滟,香气袭人。   “参见太上皇!”喜儿恭敬清脆的声音拉回了我飘远的神智,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太上皇已经步入殿中,天气有些暗沉,他高挑的身影在暗沉的光影里说不出的萧索寂寥,与蓝爸爸相比,他似乎消瘦许多,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通通退下吧!”太上皇摆了摆手,声音低落。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苏苏参见皇叔叔!”我说着便要盈盈跪拜一下,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多礼。   “你娘亲……还好吗?”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他第一句话就问到娘亲,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笑了笑,轻声道,“娘亲有五位爹爹陪伴,每日里不问世事逍遥快活,又有陌儿乖巧可爱绕于膝下,娘亲自是好的,苏苏多谢皇叔叔对娘亲的关心。”   我的意思很明白,娘亲已嫁为人妇,很快活,不会想着你,也不可能再与你续前缘了,再说了,本就没前缘。   太上皇失落的脸上浮出一丝欣慰,低声道:“她好就好……”   “娘亲时常说起皇叔叔呢,”我给他倒了杯茶,在他欣喜期待的目光里盈盈笑道,“娘亲常对蓝爸爸说,御天二弟那般脱俗的人儿,怎会如此冷漠无情呢?”   太上皇的脸色瞬间苍白,我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娶了柳姐姐回家,就该宠若至宝才对,怎么扔下那么一个娇弱柔婉美丽优雅的女子在后宫里不管,自己去礼佛去了呢?真不是男人大丈夫的作为!”   他的脸色更苍白,目光直直的盯着手里的茶杯,似乎在想着我说的话,我轻轻一笑,端了茶杯浅啜了口香茗,任温热香透的茶水缓缓在喉间流淌。   “你娘亲……还说了什么?”见我不再言语,太上皇急切的问道,触到我飘过去的疑惑眼神,他有些不自在的低头饮茶,我笑了笑,继续瞎编。   “娘亲还对蓝爸爸说,每个女子都是遗落人间的仙子,本就受了许多磨难,嫁与夫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照顾公婆,本就劳心劳力,夫君该疼着宠着放在手心里才对,怎么可以冷落不理呢?”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本来清澈剔透,若遇人不淑,清水也就只好成了浑水。柳姐姐那般出众的人儿,摊上了二弟那么一般无情男子,受的苦楚谁又知晓?身为太后,风光尊崇的背后又独自落了多少泪呢?风雨冰霜时,夫君扔下她一个人面对,柳姐姐心里该是多么的苦?”   看着太上皇沉思的面容,似乎已有触动,便继续说道:“娘亲不解的是,既然不爱,那为何要娶回家来?难道非要看着一个如花女子颓败凋零才甘心吗?若不爱不疼不呵护,当初就不要误了人家,如此冷落着,无视她的悲苦,算什么意思?”   “既然娶回家来,就该好好疼爱才是,而且又已经为夫君生下儿女,执子之手,相伴一生,才是正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二人,要有多大的缘分,才能修得今天携手共度一生,该好好珍惜这缘分才是,”   “有些半路上遇见的女子,惊鸿一瞥,惊为天人,便时刻牵念,以为这便是爱,忘不了,放不下,苦了自己,也苦了枕边人,殊不知缘分天已定,她既已离去,就说明不是自己的最终缘分。为何不放手,好好去爱身边人,好好去感受去体会,会发现枕边人,更值得自己珍爱一生!”   他面露愧疚,目光深深的看我一眼,我相信睿智如皇叔叔,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   也许,太后娘娘的春天就要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要毁了他!      “主上,水蓝国皇宫有消息了!”石门外响起恭敬冷漠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石壁前的修长男子唇角上扬,浮出一抹邪魅得意的笑,手指落下,石壁上的地图缓缓隐没在石壁下。   “进来!”冰冷森寒到让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个黑衣人低头走了进来,单膝跪下。   “主上,水蓝国皇宫有消息了!”   “说!”   “苏苏公主即将登基为帝!还有……”   “本主就知道她不会让本主失望的,看来,本主这步棋还是下对了,云天啊云天,看来,你在她心里还是颇为重要的!”眸里光芒闪动,唇角上扬,勾勒出深浓的邪魅笑意,夜得意的眼神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还有什么?”   “还有……据闻,苏苏公主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短短的一句话恍若晴天霹雳,原本张狂得意的笑意僵在唇边,眸里幽深的光芒瞬间寒如冰霜,阴鸷森寒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若冰霜的声音轻轻颤抖,“消息准确?”   无意间抬头碰触那森寒骇人的眼神,黑衣人胆战心惊的低下头去,姿态愈发恭敬,声音颤抖,“属下绝无半句虚言,据说伺候太后忠心无二的王太医亲自把脉,苏苏公主的确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属下……”   话语卡在喉咙里,声音瞬间中断,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冒着骇人寒气的男子,眉间鲜血汩汩流出,滴在地上,开出艳丽诡异的花朵。   眨眼间,刚才恭敬跪着的黑衣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死不瞑目的双眼诡异的瞪着,眉间的血色花朵异常的瑰丽夺目。   “本主知道她怀孕了,用不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本主!用不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羞辱本主?”夜忽然失控的吼道,一掌击出,厚实的石壁被强悍霸道的劲力震出一个大洞,粉末飘在空气里,味道呛人。   “一个多月的身孕?是谁的?是谁的?”夜忽然失控的仰天长啸,“不会是我的!不会是我的!我不可能有子嗣!那么是谁的?是谁的?蓝明锐吗?不对!一定是月歌的!一定是月歌!”   “月歌?月歌!!!啊!!!!!”夜痛苦的大声质问,冰冷的双眸因痛苦而变幻出奇异瑰丽的色彩,“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你不是最爱云天的吗?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指间狠狠用力,指间的碧绿圆珠瞬间化成粉末,一掌狠狠击下,‘砰’的一声,石椅上的坚硬扶座被击成碎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失去理智的夜歇斯底里的怒吼,疯癫怒狂如疯子,拳头如雨点般打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不多时,石壁上已开满鲜艳的血色红花,画在乳白的石壁上,艳丽如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鲜艳的血溅在森冷的银色面具上,冰寒的面具竟恍惚有了些诡异的温暖,血色的温暖,开在冰冷的面具上,如三途河边妖冶诡异的彼岸花,昔日深不可测看不出喜怒的眸子今日全被暴怒嫉恨填满。   “主上……”闻声进来的黑衣人,见到躺在血污里的同门,眉头也不皱一下,直接跪在夜面前,“请主上息怒!”   “滚!!!全都给我滚!!!!”   “主上……”黑衣人抬头对上那双因暴怒而充血的奇异双眸,泛白的唇,飘散凌乱的长发,染了血污的长袍,黑衣人心下大骇,慌忙低头退了下去,恐慢一步,就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黑衣人骇然退下,石室里回复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手背上的血一点点落在石板上,开出妖娆艳丽的花朵,昔日优雅贵气的长袍此刻凌乱脏污,夜却浑然不觉,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宠爱他?他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好?一个青楼小倌,千人骑,万人枕,不过是最卑贱的小倌而已,为什么你要那么爱他?为什么?”   “当初你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牺牲他,如今,你竟然怀了他的身孕,他到底有什么好?你不是最爱云天吗?就连在南海之滨时,你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云天,我差点以为你是真心的,原来你都是在骗我,你在骗我!你骗我!!!!说什么爱,说什么情,都是骗我的!!!!”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我再也不会爱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你不是爱他吗?那个青楼小倌,我就让你看看,你最爱的青楼小倌到底是怎样卑贱下流的男子!!我要让你觉得恶心,我要让你后悔!!”   “嘿嘿,嘿嘿……我要让你后悔!!!哈哈哈……你一定会后悔的!!!哈哈哈……”夜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尖利诡异,石室外的黑衣人纷纷汗毛直竖,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骇,却谁也不敢移动分毫。   “哈哈哈……”笑声忽然戛然而止,昔日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竟颓废得如同枯死的老树,那双幽深的眸中竟无声无息的落下泪来,滴在冰冷平滑的地板上,一滴一滴,轻轻的声音,浸湿了一大片冰冷的水迹,仿佛谁心底最幽暗最深沉最绝望的悲凉。   “我不会再爱你半分!不会再想你!不会再心疼!我要天下!!我要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你爱谁,我就毁了谁!然后,看着你心痛挣扎,看着你悲伤哭泣,我也会心痛到想死,可是,我不许你爱别人!我不许!”   “我不许你爱别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爱我?为什么?……”夜忽然瘫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哭声异常的悲凉凄伤,就连心如铁石的属下们也闻之凄然。   曾经她给过你机会,她也曾想过要一心一意爱你,可是你没有珍惜,到如今,你却后悔流泪,这又怪得了谁?   站在石室外的艳丽女子定定的看着石室里的崩溃男子,眸里闪过一丝坚决,转身离开,在拐弯处看了看身后无人,悄无声息拐进了通往水牢的小径。   “什么人?”守卫水牢的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阵花香飘过,高大的身躯已轰然的倒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苏 为我生个孩子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十六岁即位,至今已近九载,忝居帝位,虽有国师及众大臣尽心辅助,无奈朕资质平平,于社稷无方圆之设,待子民无尺寸之功,朕自觉才德不及先皇十之又一,日夜愧矣,恐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先帝,朕思虑已久,决定禅位,然朕无子嗣,兄弟姐妹者唯有雅王和苏苏长公主出众,雅王生性洒脱,不愿拘于朝堂之上,长公主人品贵重,睿智慎思,且有帝王之相,紫薇之命,王者风范昭如日月,可代朕执掌天下,朕思虑良久,决定禅位于苏苏长公主,特诏告天下,望众位卿家尽心辅佐!   卿其勿辞!   钦此!   荣康九年四月十一。   禅位诏书一出,大臣们议论纷纭,却因为太皇太后,太上皇,太后都已应允,皇上心意已决,国师鼎立支持,大臣们在朝堂上闹了两个时辰,皇帝一道旨意,议论纷纷者,斩!不服新帝者,斩!不安心辅政者,斩!大臣们也都安分下来,谁也不敢再多言半句,百姓们对谁当皇帝没意见,日子照样过得津津有味,我登基为帝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我端坐高位,明锐哥哥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的腰,在大臣们看来,那是在保护我肚子里的龙子,我也不解释,淡淡的眼神扫过一身朝服的礼官一眼。   国师和众辅政大臣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堂下。   礼官飞快翻查着手里的历书,向前一步道:“回皇上和长公主的话,五月十九是好日子,长公主可于那日登基!”   我皱了皱眉,面上平静如水,红润的唇轻轻吐出俩个字,“晚了!”   明锐哥哥看我一眼,冷声道:“再查!”   礼官赶紧战战兢兢再翻查历书,额上的冷汗直冒却不敢动手去擦,翻了一会历书,回道,“四月二十八也是好日子,长公主可于那日……”   我不言语,淡淡却暗含威严的眼神扫过他的脸,他马上又飞快的翻查历书,“四月……四月十八也是好日子,长公主可……可……”   “礼官大人连哪日是好日子都不知道吗?真的是四月十八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擦了把额上的汗,一咬牙将历书重重合上,“回陛下和长公主的话,三日后既是难得的好日子,请长公主于那日登基为帝!”   礼官说着,恭恭敬敬跪下,高声道:“为我朝繁荣昌盛着想,请长公主于四月十四日登基为帝!”   “为我朝繁荣昌盛着想,请长公主于四月十四日登基为帝!”众大臣们学着礼官的样子微微跪下,高声道。   “众爱卿平身!”我站起身子,微微抬手,声音清悦,却含着隐约的威严霸气,“众爱卿盛情难却,本宫承蒙各位爱卿鼎力支持,不敢再退却,就依各位爱卿之见,定于四月十四日登基为帝!”   “长公主圣明!”大臣们齐声道。   我微笑着看向礼官,吐气如兰,“礼仪之事就麻烦爱卿了,只希望不要过于繁琐才好!切勿劳民伤财,大肆花费!”   “微臣一定……一定尽量从简,请陛下放心!”礼官低着头恭恭敬敬回道,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一切就有赖爱卿了!”   “长公主厚爱,微臣惶恐,微臣愿为长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负长公主所托!”礼官‘扑通’一声跪下,高声道,一脸的诚惶诚恐。   “臣等愿为长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尽心辅佐!不敢存私!”众大臣一见礼官的马屁拍得贼响,也纷纷跪下高声道,极力想在新帝面前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   “本宫多谢各位爱卿了!众位爱卿请起!”我走下来,亲手扶起国师萧明德,萧国师一脸惶恐的站起身子,“老臣多谢长公主!”   这样和大臣们客气来客气去的真累人,我求助的看向明锐哥哥,明锐哥哥微微一笑,走下来执了我的手,对着众大臣沉声道:“长公主累了,各位爱卿且回吧!”   “是,皇上!”   众大臣们纷纷弓身退下。   “苏苏……”见我忧心忡忡的样子,明锐哥哥走过来,轻轻将我拥入怀中,爱怜的吻着我的发丝,“苏苏在想什么?”   我抬起头看向他,“明锐哥哥,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夺了你的江山,苏苏心里内疚得很……”   “苏苏,这本来就是你的江山,何来夺取之说?苏苏就安安心心等着登基为帝,其他的,有明锐哥哥呢。”   “嗯。”我轻轻应了声,抱紧他的腰肢,把头轻轻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上,好闻的龙涎香气扑鼻而来。   忽而想起什么来,抬起头看向他,“若他日,苏苏不慎将明锐哥哥的江山丢了,明锐哥哥可会怪苏苏?”   若他日,为了云天,不得不把天下交到夜的手上,我会被多少人唾骂?   “苏苏,别想将来的事!”明锐哥哥的吻温柔的落下,如春风般吻着我的脸,“只要苏苏不怪责自己,明锐哥哥又怎会舍得怪责苏苏,不就是天下吗?苏苏丢了,明锐哥哥再帮苏苏夺回来就是了!”   我的明锐哥哥啊,最爱我最心疼我最宠溺我的明锐哥哥!   “明锐哥哥——”眼底噙了泪,压下心酸,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苏苏……”他含住我的唇,温柔的吻着,我低咛一声,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奉上我的唇瓣,主动的亲吻着他性感的薄唇,丁香小舌趁着他恍惚的瞬间滑入他的口里,纠缠着他强劲有力的舌。   这样的缠绵火热而伤感,抱紧他的腰肢,整个人无力的倒入他的怀里,青丝妖娆散乱,衣襟半开,春光若隐若现。   “苏苏……”低沉暗哑的声音,该死的性感,无法抑制的汹涌欲望。   “明锐哥哥——”娇媚柔软的声音,带着诱惑的迷离,媚眼如丝的看向他,身体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苏苏,为我生个孩子吧,好吗?”哀求的语气,竟舍不得为难半分。   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任由着他激动的将我抱起,温柔的放在龙床上,衣裳尽去,欣喜若狂的吻铺天盖地落下,一点点的席卷了我的全身,温柔而缠绵,炽热而缱绻。   心,悲伤一大片一大片,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会失去他?      斜倚在贵妃榻上,端了新泡的雪上云尖浅啜了一口,看着喜儿欢快的忙来忙去,吩咐着宫女太监们做这做那,不由得笑了笑,我登基为帝,她看起来比我这个正主儿还开心许多。   “苏苏——”熟悉的娇软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忙放下茶杯迎了出去。   “娘亲,风爸爸,蓝爸爸,魑爸爸,魅爸爸,子棋爸爸。”   五位爸爸和娘亲都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来是一入幽京就直奔皇宫了。   “苏苏,”娘亲眼泪汪汪的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蓝爸爸狂傲的眼神扫过室内,“都退下吧!”   “是!”喜儿带着所有的宫女太监恭敬退下。   “听说苏苏有孕在身了?”娘亲抓着我的手,美眸里闪动的波光显露出她内心的激动,魅爸爸扶着她的肩,一脸爱怜的看向我。   我微笑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   “魑,你帮苏苏看看腹中胎儿可安稳?”我的微笑在娘亲的眼里是初为人母的幸福笑容,她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看向魑爸爸。   魑爸爸慵懒妩媚的眼神扫过我的腹部,疑惑的看向我,我求助的迎向他的探询,红色身影从我眼前舞过,他已轻轻搂住娘亲的小蛮腰,笑得风情万种,“小诺尽管放心,我们的宝贝女儿很好,宝贝外孙也很好……”   “是吗?”   “小诺不相信我的医术?”魑爸爸娇笑着,在娘亲的唇边偷了个香,惹来风爸爸和蓝爸爸的怒视。   我感激的向笑得妩媚妖娆的魑爸爸投去一眼,以魑爸爸的医术,怎会看不出我没有怀孕,他这是宠溺我,才会帮我瞒着娘亲。   “时光如梭,转眼苏苏就长大了,再一转眼,苏苏也要做母亲了,我,却是老了。”娘亲眸里含泪,顶多三十岁的美艳面容露出少见的愁色,风爸爸轻轻一笑,执了娘亲的手,“柔儿老了,我们也老了,我们陪着柔儿一起慢慢变老,一起看着时光流走,看着儿女长大成家,岂不温馨岂不浪漫?”   娘亲这才喜笑颜开。   “苏苏要皇位,也不告诉蓝爸爸一声,要不是风告诉我们,说苏苏想要天下,爸爸们都还蒙在鼓里呢,本想着来幽京助苏苏一臂之力,谁知苏苏不仅说服了母后,二皇弟,锐儿的禅位诏书已公布天下,且定于三日后登基为帝,不仅如此,苏苏还怀了身孕,真是双喜临门啊!”蓝爸爸开心的说着,询问的眼神投向娘亲,“如此大喜之事,柔儿,今晚要不要在沁园庆贺一番?”   沁园是我们一家在幽京的府邸。   娘亲笑了笑,探询的目光投向我,我盈盈一笑道,“那是自然,就让苏苏在沁园为娘亲和爹爹们接风洗尘!”   我看了看门外,没有看见那抹妖娆的红色身影,不由得疑惑问道:“娘亲,为什么你们都来了,月歌呢?”   他那般思念我,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临出门那几天,月歌染了风寒,病得面黄肌瘦,连床都起不了,仍要与我们一起来幽京看望苏苏,娘亲知道苏苏心疼他,便不许他跟着来了,命令他在百花园好好养病,不然,他那个弱身子,一路颠簸,赶路艰辛,不折腾得病上加病才怪!到时,苏苏可要怪娘亲了。”娘亲大刺刺的躺在贵妃榻上伸了个懒腰,笑容满面。   想起月歌,我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那种感觉随着我的想念,越来越强烈,呈吞噬我的心的趋势,铺天盖地的淹没过来,似乎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就连当初在南海之滨时,云天离我而去,独自回了云天阁,我也没有过如此强烈的不安感觉。   暖风吹入,我却觉得有些冰凉。   “让月歌一个人在百花园,安全吗?”我忧心忡忡的问道。   “苏苏不用担心,百花园里暗卫重重,高手如云,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再说了,月歌又没有仇家,谁会费那么大劲进百花园呢?”   尽管风爸爸说的是实话,可心里的不安感觉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想起妖娆妩媚体贴温柔,又爱口是心非的月歌美人,暗暗在心里做了个决定:登基大典结束,一切事务交托妥当后,一定要回百花园看看月歌!   “姐姐当了皇帝,是不是可以有后宫三千美男?”陌儿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正想接话时,陌儿已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我抱起陌儿,捏了捏他漂亮的小脸蛋,开玩笑道:“是啊!皇帝都有三千佳丽呢!姐姐又怎会例外呢?”   “那……”陌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仰起漆黑如墨的眼睛,认真的说,“那陌儿也要做姐姐后宫里的美男!”   众人纷纷呆住。   “陌儿又瞎说了!”娘亲最先反应过来,低声呵斥道。   “陌儿才没有瞎说呢!陌儿喜欢姐姐,陌儿要做姐姐的妃嫔!”陌儿吻了吻我哭笑不得的脸,涂了我一脸的口水,“姐姐放心,陌儿长大后一定比月歌哥哥更美!”   陌儿的童稚之语,让我无言以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子棋爸爸见我一脸苦笑,走过来,从我怀里抱下陌儿。   “陌儿不要子棋爸爸抱,陌儿要姐姐抱!姐姐怀里很香很甜,陌儿喜欢!”陌儿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慌,他忽然不开心的说,“姐姐是不是不喜欢陌儿了?”   “怎么会?姐姐最喜欢陌儿了!”   “那姐姐为什么不亲陌儿了?是不是有了月歌哥哥和明锐哥哥,就不要陌儿了?”我哭笑不得,陌儿的小脑瓜在想什么啊。   看着他嘟着嘴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我心疼又好笑的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脸,他这才喜笑颜开,用力在我脸颊上亲了亲,跳到地上,走到子棋爸爸跟前,牵起他的手,回头冲我露出清甜的笑容,“姐姐记住了,陌儿长大了要做姐姐后宫里的美男!”   看着陌儿明亮的笑容和漂亮的小脸上郑重的表情,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安,只是看着陌儿日益漂亮的脸,发现门外因看陌儿而呆住的宫女越来越多,隐约觉得陌儿小小年纪,竟好象有了颠倒众生的资本。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沁园之夜 上      灯火辉煌张灯结彩的沁园,烟雾迷漫,百花齐放,空气里飘着宜人清香,恍如人间仙境,美妙的歌声悠扬的琴声冲入云霄,美丽婀娜的侍女们端着各式珍贵果品如蝴蝶般在园中穿梭。   “太皇太后驾到,太上皇驾到,太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刚响起,皇奶奶已一身华贵锦衣步入园中,太上皇和太后一左一右扶着她。   “皇奶奶。”我刚要行礼,便被老人家扶了起来,“苏苏如今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是啊,不过是一家人聚一起乐和乐和,那些繁琐的礼仪能免则免。”太后走过来,牵着我的手,一脸和蔼笑容,“胎儿可安好?没有调皮吧?有没有感觉到胎动?”   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母后,”明锐哥哥适时走过来,解了我的围,“才一个多月而已,母后未免太心急了些。”   “哀家是心急了些,谁叫皇儿这么多年也不给哀家……”   “母后。”   太后看我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苏苏,你看母后又糊涂了,提那些往事做什么呢?”   我笑了笑,没有言语,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位长辈的殷切期盼,子嗣?我恐怕要让他们失望终生了!   “儿臣参见母后!”蓝爸爸大步走过来,低头跪拜。   “你这孩子……”皇奶奶扶起蓝爸爸,热泪盈眶,这孩子一直狂傲叛逆,她操了多少心啊?当年一道诏书就退了位,她怎么劝说也无用,哎,幸好这些年来,孙儿执掌江山,水蓝国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蒸蒸日上,她忐忑的心才安稳了些。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蓝爸爸说着又要跪拜,皇奶奶不迭的扶起他,笑道,“当年的事就算了,母后看你这些年过得也好,母后也算安心了。”   “皇奶奶怎么哭了?陌儿亲亲皇奶奶,皇奶奶不要哭,不然,陌儿会心疼的……”陌儿一头扎进皇***怀里,稚嫩的声音让皇奶奶破涕为笑,抱起陌儿,“哎哟,我的陌儿小孙孙,怎么重了这么多?”   “因为陌儿长大了!”   “对,陌儿长大了!皇奶奶老了哦!都抱不动陌儿了!”皇奶奶慈爱的笑着,完全没有太皇太后该有的威仪,就像一个弄孙怡乐的可爱老人家。   看着老人家慈爱的笑脸,我不由自主抚摸向小腹,若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那该有多好?可是……   “皇兄!”   “二皇弟!”两兄弟亲热的拥抱。   “柳姐姐!”娘亲亲热的打着招呼,太后笑了笑,看了面色沉静如水的夫君一眼,“柔妹妹!”   太上皇的眼神稍微在娘亲身上停留,便转向身旁的太后,温和一笑,声音温柔,“婉儿,来!”   太后惊异的看着太上皇,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对自己露出这般温和的笑容,又有多少年没有如此温柔的唤自己的小名,婉儿,她曾多少次梦中听到深爱的夫君温柔呼唤,可醒来才知是梦,不由得泪落湿枕。   看着太后有些恍惚,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唤她,太上皇又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太后僵硬的手,温柔说道,“来,婉儿,为夫陪你入座。”   手心传来的温热,真真切切的感觉,太后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的夫君真的对她露出微笑,真的温柔的唤她婉儿,真的亲密的握住她的手,这么多年了,她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太后想到此,又心酸又开心又激动,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太上皇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声音带着歉意,“对不起,婉儿,冷落你这么多年,抛下你一个人面对风雨孤寂,让你受苦了,都是为夫不好,纠结在不可实现的梦里无法自拔,到如今想通了,才发现婉儿才是最值得为夫用一辈子疼爱的人,想要好好珍惜你,想要好好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想要握着你的手一起度过余生,想要俩人一起慢慢变老,不知晚否?”   “御天——”只一声,太后便哽咽不能语,眼泪如珍珠般从细纹密布的眼里滚落。   “婉儿,对不起!”太上皇温柔的擦拭着太后的眼泪,轻轻拥她入怀,“婉儿,希望我能弥补这些年来犯下的错……”   “御天,你没有错!是我太……”   “婉儿——”太上皇轻轻捂住太后的唇,“别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孙儿都快有了,我们还纠结在陈年旧事里做什么?来,把眼泪擦干净,别让锐儿和苏苏笑话。”   “嗯。”   一如新婚时的恩爱,太上皇枯瘦的手指轻柔的擦去太后脸颊上的泪水,太后紧贴着太上皇的手掌,脸上露出温柔愉悦的笑颜,不再年轻的脸竟也神采飞扬,年轻时的精致美丽隐约可见。   一直陪在身边与你一起走过的人,才最值得珍惜,那些过客,即使惊为天人,也不过是过客,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最值得珍惜,不是吗?   感觉到明锐哥哥的手掌紧紧包裹着我的小手,十指相缠,回头正对上他温柔深情的脸,“明锐哥哥——”   “苏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忽然想起在百花园时,也曾与月歌十指相扣,立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那时的他那般美丽妖娆,深情又倔强,那双妩媚的眸里藏着的点点泪光那么明显,偏说姑娘看错了。   想起月歌,心里一阵恍惚,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却找不出缘由。   月歌,为什么一想起你,便会不安,是你会出事?还是你会负我?抑或是我自己要负你?我负你的还不够多吗?   “苏苏——”明锐哥哥见我神情恍惚,忙轻声叫道,我仰起脸冲他浅浅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苏苏。”他温暖的笑容在唇边展露,双臂环住我的腰肢,爱怜的吻了吻我的发丝,我柔柔一笑,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暖气息将我重重包围,穿过他的肩膀,正对上明轩哥哥微怔的目光,那目光里竟是满满的爱恋和忧伤,我的心,陡的一沉,胸口如有巨石压着,难以呼吸。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沁园之夜 下      穿过他的肩膀,正对上明轩哥哥微怔的目光,那目光里竟是满满的爱恋和忧伤,我的心,陡的一沉,胸口如有巨石压着,难以呼吸。   柳玉端坐于夫君身侧,看着自己的夫君从进入沁园开始,眷念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那绝美尊贵的女子身上,柳玉不由得心生凄凉,低下头饮着杯里的葡萄美酒,任由着泪珠大颗低落在酒里,香醇甜美的葡萄酒竟因了眼泪变得异常苦涩,恍如柳玉此刻的心情。   明轩哥哥的深情,嫂子的悲哀,通通落入我的眼中,美丽的脸即便化了精致的妆容,也难掩憔悴,明轩哥哥寄情于我,我不是不知道,难道我就是造成他们夫妻不恩爱的罪魁祸首吗?想到此,不由得对嫂子抱了十二万分的歉意。   低头想了想,端起酒杯走到嫂子面前,盈盈笑道,“自从那日一别,苏苏就再没见过嫂子了,也没有机会敬嫂子一杯,今日嫂子赏脸,来到沁园,苏苏说什么也得敬嫂子两杯!嫂子,苏苏先干为敬了!”   说完,仰脖一口喝下,柳玉也微微一笑,一口饮尽,也许是太急了,也许是心里堵,这一杯酒竟呛得她连连咳嗽。   “玉儿,”明轩哥哥眼里竟有些心疼,慌忙去抚嫂子的后背,我心里一喜,看来明轩哥哥对嫂子也并不是全无感情,同住一个屋檐下,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产生些情愫。   “不劳夫君费心了!”柳玉一把拂开蓝明轩的手,轻抚胸口,连连咳嗽。   “玉儿,”蓝明轩轻轻拍着柳玉的后背,轻声道,“玉儿这是何苦呢?”   “夫君又何必管我?说什么,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不像夫君……”不像夫君已为人夫,还惦记着兄长的未来妻子!这话柳玉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只能默默咽下,苦涩的泪艰难的吞回肚里。   “玉儿怎么尽说些赌气话?失了妇德!”蓝明轩脸色有些不好。   “我赌气?我失妇德?夫君为何不扪心自问做了什么?”柳玉气急道,声音陡的提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柳玉气急攻心,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质问道,“新婚之夜,夫君对我毫无怜惜,完全没有婚前的温柔多情,柳玉以为夫君只是羞涩紧张,也没有在意,谁知从第二天起,夫君就搬至书房去睡,柳玉问起,夫君总以国事繁忙搪塞!”   所有人听到这番话都惊呆了,太后心痛又气愤的瞪着明轩哥哥,怒道:“轩儿,玉儿说的可是真的?”   “国事确实繁忙,所以皇儿……”   “混账!哪来那许多国事?怎不见你皇兄也忙至此?轩儿,你若有暗疾在身,也该早些告诉母后,母后好召集太医为你医治……”   “母后,我没有……”蓝明轩闷闷的开口,却发现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因为妻子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柳玉怨恨的看他一眼,垂泪道,“柳玉原本以为国事真的繁忙至此,也不敢多打扰,只每日遣人送参汤给夫君,循规蹈矩,恪守妇道,尽心打理王府上下,以盼能为夫君分忧,谁知夫君竟然接连几月不入房门,柳玉羞涩,不敢多问,每每母后问起子嗣之事,柳玉总无言以对,又不忍告知真相,恐母后担忧。”   “柳玉心想夫君冷落柳玉不要紧,来日方长,只要心里有柳玉的一个位置,再长的时间,柳玉也能等,谁知夫君竟连柳玉的这个梦也踩碎,夫君竟……”   “玉儿,轩儿做什么了?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是……”   柳玉委屈的看了太后一眼,悲伤的眼神飞快扫过我,再不回答半句,也不看尴尬不已的蓝明轩一眼,掩面奔了出去,留下被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震惊的众人呆立原地。   明轩哥哥看着柳玉离开的方向,脸色迷茫,眸里竟闪动着心疼的波光,我心里暗喜,催促他道:“明轩哥哥,快去看看嫂子吧!”   明轩哥哥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轩儿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一向温和又听话的,怎会如此冷漠无情,把新婚妻子冷落一边!”太后懊恼得直跺脚,太上皇笑着安慰她道,“轩儿也不是糊涂之人,总会想通的,婉儿就别瞎担心了,气着身子可不好!”   “嗯。”太后深情款款的看了太上皇一眼,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太上皇身旁,一脸幸福甜蜜的笑容,不再年轻的脸上神采绽放,眉宇含羞,竟也有几分小女儿的诱人姿态。   看着太后晚到的幸福,我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想起明轩哥哥和柳玉嫂嫂,不由得有些头疼,想了想,转身走出大厅,来到树影下,低声唤了声:“王成!”   “属下见过长公主!”王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影清辉里,端正的面容有淡淡的浅灰色阴影。   “王成,你的武功如何?”   “属下善使大刀,武艺尚可!”   “很好!”我笑了笑,附在王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成边听边点头,最后拱手道:“请公主放心,属下一定不负公主所托!”   说完,转身跃上屋顶,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屋内灯火通明,笑语盈盈,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那么明媚灿烂,仰头看着一轮清冷明月,淡淡的柔和清辉洒落在地,摊开手掌,月华如水般在手心流淌,空气中飘来果品的清香,葡萄美酒的醇香,和园中的宜人花香融合在一起,异常的醉人。   歌姬的甜美歌声温言软语随风飘来,清越悠长的丝竹声悠悠流转,不绝于耳,在曲乐声中,家人们的欢畅笑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看着头顶清冷孤寂的明月,星辰隐去,只剩了明月的孤影愈发孤寂,心里再一次想起月歌,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同一片苍穹,同一轮明月,是否也照着我的月歌美人?   多日不归,我美貌妖娆,风情妩媚的月歌是否怨我恨我恼我?   越想月歌,心里的不安越强烈,皱眉沉思片刻,正想唤来惊风,嘱咐他速回百花园一趟,忽然听到柳玉嫂嫂的尖叫声,“夫君,你怎么样?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在欢声笑语丝竹曲乐中异常刺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刺客惊魂 上      “夫君,你怎么样?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在欢声笑语丝竹曲乐中异常刺耳。   我轻轻一笑,王成办事效率还真快,迟疑片刻,等到所有人均已从大厅里奔出,我才轻身掠起,往惊叫声的方向飞去。   “夫君你怎么样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来人啊,快来人!”我赶到时,众人也刚刚赶到,泪流满面的柳玉嫂子抓着明轩哥哥流血的手臂,惊慌失措的大叫。   看着明轩哥哥手臂上的鲜血汩汩流出,我皱了皱眉,我不是让王成装刺客的吗?他怎么真当自己是刺客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手脚利索的帮明轩哥哥包扎伤口。   “你这傻瓜,怎么可以挡在我面前?那剑那么锋利,你看,这不就刺伤了吗?”柳玉嫂子哭诉道,明轩哥哥看她一眼,轻声说,“那你又为何帮我挡剑?我不推开你挡在你面前,难道眼睁睁看你受伤吗?”   “傻瓜,你若出事,留下我怎么办?”   “沁园守卫重重,刺客不会得逞的,我又怎会有事?不过是受了轻伤而已,并无大碍,你瞎担心了……”   原来如此……   小夫妻俩撇下众人紧握着对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众人脸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太后一脸欣慰笑容。   明锐哥哥一身武艺,明轩哥哥却是只爱诗词歌赋曲画不爱学武,所以刺客一来,除了本能的把妻子护在身后,还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看着这对互相担心却互相责怪的夫妻,不禁莞尔,虽然王成办事过头了,可总算撮合了这对怨侣,但愿明轩哥哥至此能明白嫂子对他的一往情深,也希望明轩哥哥能真正明白自己对妻子并不是毫无情意的。   “走吧走吧!人家俩夫妻耍花枪玩恩爱呢,我们在这做什么?母后,您老人家难不成有兴趣继续观赏?”   “柔儿都快做姥姥的人了,还这么猴皮,这张嘴啊,总是不饶人!”太皇太后啐了娘亲一口,娘亲嘻嘻笑着,扶了太皇太后离开。   太皇太后走了,其他人也都散了。   “苏苏!”我刚想往后花园走去,就被明锐哥哥叫住,“刺客还没有找到,苏苏要去哪,我陪着苏苏吧!以免发生危险!”   我嘻嘻笑着,踮起脚尖在明锐哥哥耳畔说了几句话,他担忧的脸马上轻松下来,爱怜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好气又好笑道,“还是这么调皮,不过,这样也试出了俩人的心意,也算是个好方法。”   “那苏苏现在要去后花园走一走,明锐哥哥要跟着吗?”我娇笑着看向他,他低头想了想,说道,“苏夫人刚回幽京,我去陪她说说话。”   “陪娘亲说说话?明锐哥哥何时和娘亲如此亲密了?”我知道他心里是想着讨好娘亲,好征得娘亲同意,娶我为妻,虽然大家眼中我有了明锐哥哥的骨肉,我嫁他为妻是早晚的事,可我们俩都知道这只是假象,他是担心穿帮时,娘亲一怒之下将他扫地出门,所以要趁热打铁。   “苏夫人是苏苏的娘亲,又是皇伯母,我当然要尽些孝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明锐哥哥想娶我,正想着帮明锐哥哥在娘亲面前说说好话,既然明锐哥哥没有这念想,那苏苏就省心了……”   “苏苏——”蓝明锐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知她是故意的,偏舍不得怪责她半句,甚至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明锐哥哥,既然没苏苏的事,那苏苏就去后花园逛逛了!”我调皮的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偷了个香,转身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苏苏——”明锐哥哥低沉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看着他,他英俊尊贵的面容在朦胧的月色里有些模糊,高大的身影在树影婆娑里若隐若现,夜风吹来,他的黄袍迎风招展,身后是灯火旖旎,高朋满座,家人的欢声笑语清晰传来,本该觉得温暖窝心,却是异常的寂寥清冷。   我的心,突然的疼起来,像有把尖刀突然插入心脏,转瞬间,鲜血淋漓。   “苏苏,若你登基为帝,可否立我为妃?”他张了张唇,迟疑许久才轻轻问道,似乎怕惊吓了我,也似乎怕得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声音竟轻不可闻,若不是清风迎面吹来,他的迟疑他的叹息都会湮没在夜色里,无人知晓。   他问我,苏苏,若你登基为帝,可否立我为妃?他是帝王,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高傲霸气英明果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即便兵临城下,即便群臣罢朝,即便是天灾连连人祸不断,睿智冷静甚至是冷酷的他也从未如此迟疑如此害怕,他害怕,害怕我的答案是不。   他问我,苏苏,若你登基为帝,可否立我为妃?他期待着我的答案,却又害怕我的答案,他的矛盾他的挣扎都那么深刻,高大伟岸的身影隐没在在清冷孤寂的月色里,树影披在他的身上,浅灰的颜色是寂寥失落的颜色,月华如水洒落全身,模糊的英俊面容,微张在风里的冰冷双唇,都那么让我心疼。   他问我,苏苏,若你登基为帝,可否立我为妃?他如此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害怕换来我的不耐和拒绝,生生的刺疼了我的心。   转过身,垂下眼眸,任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出眼眶,流过冰冷的面颊,滴落在柔软翠绿的草地上,无声无息,清风吹过,草尖轻轻摇摆,泪珠便如露珠儿般在草尖上跳舞,是欢欣?是悲伤?是无奈?我不知道。   “哎。”若不可闻的叹息,飘在风里,若他的话如尖刀般插入我柔软的心,那么他的叹息便如盐一般洒在我鲜血淋漓的伤口,痛得我泪流满面。   仰起头,任温柔的月色轻吻我的眼泪,夜风吹来,脸上一片湿凉,纤秀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低沉嘶哑却清晰的坚定声音随风飘来。   “若苏苏登基为帝,一统天下,定立明锐哥哥为后!”   明锐哥哥,你听到了吗?若苏苏能一统天下,一定立你为后!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刺客惊魂 下      行至角门处,从树影了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公主!”   “做得不错,王成,不过,把明轩哥哥刺伤了,这不太好!”我拍了拍王成的肩,一脸笑容,王成低着头,声音歉疚,“回禀公主,属下……属下没有假扮刺客!”   “没有?那个刺客不是你?”我不相信的盯着王成,王成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王成认真的表情,心知他不是爱开玩笑之人,心,顿时凉了半截,“既然不是你,那么的确有刺客潜入沁园,而且误打误撞伤了明轩哥哥……”   沉思半饷,锐利的眼神看向王成,“王成,你可发现了刺客逃窜的路线?”   “公主请跟属下来!”   在王成的引领下,翻过高墙,我们俩人行至沁园外的竹林中,月华如水,竹影婆娑。   “刚才属下听从公主吩咐,换了夜行衣潜伏在竹林,正想着假扮刺客行刺王爷,忽然从外面飞入一个黑衣人,他的轻功比属下见过的任何人都高,避过了重重守卫,进入了沁园,被王妃娘娘发现,惊叫起来,刺客本来已掠过王爷和王妃,听到王妃惊叫,折返刺向王妃娘娘,王爷急挡在王妃前面,这才刺中了王爷。”   “不过有两件很奇怪的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夜风吹来,竹影随风摇摆,王成刚毅的脸在月色下有些模糊,低头想了想,才继续说道:“第一件,那刺客轻功如此之高,轻而易举就避过了守卫,可是他从房顶落入园中时,身形却有些踉跄,似乎受了伤……”   “受伤?一般刺客来行刺,怎会有伤在身呢?一定是最好的状态,怎么会……”看了王成一眼,“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刺客不像刺客!”   “哦?”我顿时兴趣高涨,刺客不像刺客,像什么?“继续说!”   “刺客一路行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影在园中各处寻找,似乎在找人,而不是行刺……”   “或许他是在找他要行刺的人呢?”   “公主说的也有理,可是当王妃娘娘惊叫时,刺客折返刺向娘娘那一剑,却是从边上滑过,剑尖离娘娘尚有八寸远,似乎只是恐吓娘娘,并无伤娘娘之心,若不是王爷急挡在娘娘面前,刺客的剑尖也不会划伤王爷的手臂,如果是一个专业的刺客,要杀人的话为何还手下留情?即便不能一招毙命,也要刺成重伤才甘心,这个刺客也太奇怪太仁慈了!”   “听你这么说,他的确不像一般的刺客!”我笑了笑,看向王成,“无论他怎样奇怪,我们先找到他再说吧!万一他真的是刺客,也好缉拿!”   两人沿着竹林一路往里走,空气里飘来淡淡的冷意,越往竹林深处,冷意越重,那不是春夜的寒凉,而是顶级杀手身上杀气凝聚的冷意,只是这冷意却只是飘散在空气中,并未席卷过来。   夜风轻轻吹过,竹影摇晃,竹林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竹林的尽头便是通往后山的小道,即将走到竹林尽头时,那股冷意忽然强烈起来,令人寒至心底的冷意竟让我觉得有些温暖,闭上眼,凝神静听,夜风吹来,在竹叶清新的气息里竟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熟悉气息,冷峻的,冷漠的,冷毅的气息。   一道人影飞扑而来,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凌厉的剑气排山倒海,剑光闪烁,画出一道道曼妙的剑花,月华流过,那张脸上反射出一丝寒光,眸里的杀气是如此之重,凝聚的森寒让我恍如置身冰寒极地,一点也不像我所认识的……   看着那张脸上反射的寒光,我不由得恍惚,就这我失神的瞬间,锋利冰冷的长剑泛着寒光,直直刺来,我躲闪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长剑刺向我的胸口,也许下一秒便会鲜血喷射。   可是并没有发生鲜血淋漓的场景,扑救不急的王成一声急喝:“公主殿下!”刺客一愣,手中长剑已收不住,急急的转移剑势,吹毛断发的锋利长剑惊险的从我身边滑过,凌厉强劲的剑气扫向一边的翠竹,手腕粗的翠竹应声断裂,我心里一寒,暗道好险,若这剑气扫向我,我恐怕去见阎王了。   他背对着我,长剑之地,浑身的杀气收敛,寒意少了许多,不知为何,我竟有了些暖意,看了不解的王成一眼,淡淡开口,“王成,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公主?”   “回去!”语气陡的严厉,王成恭敬的看我一眼,压下心里的不解,转身离开。   “等等!”   “公主要……”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是,公主!”王成压下心里的失望,大步离开,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里。   月华如水,洒在他宽阔坚毅的肩上,银色面具在银色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一身黑衣,愈发冷寂。   莫道不相识,原是故人来。   “影!”我轻轻唤他的名字,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借着朦胧的月色,他冷峻的脸上竟有些模糊的欣喜,冰冷的眸里似乎闪动着灿烂的波光。   “对不起,姑娘!”他没有说为什么说对不起,我却知道他在为刚才的一剑道歉,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他没有笑,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英俊冷毅,我这才想起,他好像从未笑过,不由得心疼起来。   “影,你受伤了吗?”想起王成的话,又看到他用长剑支地才勉强站直,不由得问道。   影点了点头。   我忙过去扶着他,他挣扎了几下,我瞪他一眼,“怎么?不愿意吗?我扶你折了你的身份吗?”   他这才不再挣扎,飞快的看我一眼,眸里闪动着温柔的情愫,见我看他,又飞快的转过头去,似乎有些羞赧,又有些欣喜。   “影,是谁救你的?是夜放了你吗?”   “主上不知我已逃离水牢,是修罗!”   “修罗?”想起那个艳丽美貌的女子,我心里轻轻一笑,若她不是杀手,该是多么可人的女子,沦为杀手,女儿家的一生只能在腥风血雨中度过了,看在她救了影的面上,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谢谢她!   扶着影打算回沁园,影忽然固执的停住脚步,紧抓著我的手,语气难得的强硬:“不要回沁园!”      第一百八十章 影的付出 上      扶着影打算回沁园,影忽然固执的停住脚步,紧抓著我的手,语气难得的强硬:“不要回沁园!”   “影,你受伤了,我要带你回沁园疗伤。”我说着,扶起影就走,影却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要回沁园!”   “可是,你的伤……”   “姑娘,皇宫大内,天下各处都有主上的探子,影不能被发现,以免拖累姑娘!”   探子?我想起离奇死亡的珠翠宫女,周晴和太后那只小白猫,以及明锐哥哥被剑气斩断的袍角,不由得问影:“影,你可知夜安在皇宫的探子是谁?”   “我不知是谁,只知三国皇宫都有主上的探子,每月都会有消息传入地宫,这些事都是主上亲自处理,影不能过问!”   想想也是,夜那样冷酷深沉的人,又岂会将机密之事告于旁人。   “影,你是怀疑我身边有暗夜地宫的人吗?”   影低头想了想,说道,“刚才潜入沁园时,无意间发现一个太监步伐轻盈,似乎是藏有武艺在身,我听到守卫叫他李公公……”   李公公?小李子?我心里一寒,想起我和珠翠周晴以及太后发生争执时他也在场,而且,他也属于贴身伺候明锐哥哥的内侍,完全有机会悄无声息的潜入寝宫,将明锐哥哥的龙袍划断袍角,难道是他?   一个太监怎会身怀武艺而且不为人知,越想越觉得可疑,难道他就是夜派来潜伏在皇宫的探子?   “如果是他,那明锐哥哥有危险了,我要回去阻止!”   “姑娘!”刚走出几步,手就被影拉住,我回头不解的看他,“姑娘,如果他真是探子,又怎会行刺皇上暴露自己?”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一定是自己太紧张明锐哥哥了,反而糊涂了,而且,明锐哥哥武艺高强,我想,就我能与之匹敌,能杀他的人,天下少有,夜,就是其中一个,想起夜,我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抓住我的软肋要挟我,我偏偏无法反抗。   我还在懊恼时,影高大的身躯已支撑不住,轰然倒下,我忙扑过去,扶起他,“影,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找个地方为你疗伤!”   “多谢姑娘!”   “谢什么?你受了重伤还来找我,我万分荣幸!”我架起他,想起后山有一个只有我知晓的石洞,冬暖夏凉,夏天炎热时,我偶尔会去石洞纳凉,那里有水有粮有床褥,什么都不缺,又安静隐蔽,适合养伤。   为了减少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影吃力的借着最后的力气行走,高大的身躯半靠在我身上,若不是我自小习武,这样的重量恐怕会把我压垮。   影身上的气息冷寂而沉默,如他的为人一般,想起他那样寡言少语的人今天竟对我说了那么多话,忽然觉得不可思议,转脸看向他,月色如水,淡淡的清辉洒在他英俊冷峻的侧脸上,半边面具泛着森寒的光芒,收敛了全身的杀气,倒也不觉得骇人。   在心里笑了笑,扶着他粗壮结实的腰肢,一步步向石洞走去,清冷的夜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影似乎也察觉了,毫不犹豫的贴近我的身体,炙热的温暖瞬间包围了我,我疑惑的看向他,如此冷寂的他,竟也有如此滚烫的温度?   他不看我,转过头去,目光低垂,似乎有些羞涩。   肌肤传来的绵软温热让影的心不禁颤动,心跳陡的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影抚了抚胸口,努力让心跳平稳,清风吹来,空气里全是她身上醉人的芬芳,醉得自己几乎晕眩,萦绕鼻间的清香让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急剧跳动,仿佛爆发一般,犹豫着转过脸看她,只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如水的月华在她绝美出尘的脸上跳跃,修长妩媚的柳眉安安静静的伏在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上,一双剪瞳秋水盈盈,波光潋滟,让人看一眼便会不自觉的深陷其中,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仿佛舞动的蝴蝶翅膀,精致的下巴微微抬着,透出几分傲气与尊贵,娇俏的鼻子因为运动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影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柔的为她擦拭汗珠。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我愣了愣,见是影在为我擦汗,不由得冲他露出笑容。   见到绝美的小脸上灿若星辰的笑颜,影不禁呆了,眼里心里除了这一抹微扬的唇角勾出的弧度,倾国倾城的笑颜,再也容不下其他。   一抬头正对上影痴痴的目光,在他漆黑冰冷的眼里,我只看到自己的倒影,而在我的眼里,也只有他的倒影,这是否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夜风吹过,影身上的男子气息飘入我的鼻中,熏得我有些燥热,羞涩的别开脸去,却在不经意间,青丝舞动,随风飘在他的脸上,若我此刻抬头,一定会发现他痴恋的眸中,坚毅坍塌,只剩温柔,冷漠淡去,唯有沉醉。   “影,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扶起影的腰肢爬上曲曲折折的小道,山洞的窄小入口在影影绰绰的树影里若隐若现。   “嗯。”影的声音很轻很虚弱。   “影,坚持一下!”我用力扶起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移到山洞口,拨开紫薇花丛,窄小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眼前。   “来,影,我扶你进去。”   用力扶着影进了洞口,穿过凹凸不平的地面时,影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我忙扶起他,让他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吃力的架住他的身躯,艰难的一步步往石洞更深处移去。   影的气力越来越小,他极力的想撑起身子不用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可是徒劳无功,伤口的急剧恶化让他整个人虚弱到几乎晕厥。   短短的几丈路程,竟仿佛走了百里,小心翼翼的把影扶到床边,再也支持不住,一个不慎双双倒在床上。   我整个人压在影的身上,他胸口的伤痕已经裂开,鲜血汩汩流出,染湿了衣裳,他却像毫无察觉似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影的付出 下      我整个人压在影的身上,他胸口的伤痕已经裂开,鲜血汩汩流出,染湿了衣裳,他却像毫无察觉似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似乎想看到对方的心里去,他的眼底不再冰冷不再淡漠,全被温柔痴恋填满。   原来他也爱着我?我却一直忽略了,以为他的跟随是刻意,也许是刻意,刻意想离我近一些,可我却不知,一直以为他只是缺少朋友,一直以朋友的态度对他,而他,是否会伤心是否会不甘?   千辛万苦从地宫逃出,却不记得处理身上的伤口,千里迢迢奔到幽京,只为了寻我,痴傻如他,是否想过,当生命不再,寻到我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要我抱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吗?   “傻瓜!”轻轻的声音,像撒娇又像怪责,他目光迷蒙的看着我,薄唇张了张,“姑娘——”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薄薄的唇瓣,许是连日奔波和身受重伤所致,昔日润泽的薄唇干涸苍白,柔软温热的手指在他的薄唇上摩挲,他的目光由开始的紧张局促渐渐迷漫,低低的唤了声“姑娘——”   沙哑性感的尾音飘荡在空气里,我心里一动,喝了水,让唇瓣湿润,轻轻附上唇去,双唇相接,他的眼睛陡的瞪圆,身体僵硬,双手局促的抬起,又放下。   影冰凉干涸的唇在我的温柔辗转下,很快便温热湿润起来,我离开他的唇,舔了舔唇,看着他迷醉的双眼,瞥了眼他健美宽厚的胸膛,开始动手解他的衣服,他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兮兮的看着我,“姑娘,你这是——”   “帮你脱衣服啊……”我一脸笑容,拨开他的手,继续解着他的衣裳。   “姑娘,这……不好吧?会坏了姑娘名节……”   脱个衣服而已,也会坏名节?影什么时候这么注重名节了?看着影未戴面具的半张脸上羞赧的神情,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想不到影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我嘻嘻一笑,也不解释,手下却毫不含糊的脱掉他的衣服,露出赤裸的上身,在篝火的映照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姑娘——”他有些紧张却期待的看着我,双手紧张的握成拳。   “刚才不是虚弱得几乎晕过去吗?怎么现在这么精神?”   我的调侃让他的脸色愈加羞赧,我在心里轻轻一笑,轻轻把他推倒在床上,随即也跟着上了床,匍匐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看着他迷醉的眼神,心里一动,手指加大力度揉搓着他的胸口,他的眼神更加迷离,喉间发出奇特的声响,胸膛剧烈起伏,就连呼吸也粗重许多。   我想我此刻很像调戏美男子的女色魔!   手指按下他胸口的淤青处,他吃痛的紧咬唇瓣,想起那日他被夜一掌击在胸口上,重伤吐血,没想到到如今还没痊愈,我以为夜一定会请人为他疗伤的,毕竟他是夜的左膀右臂,看来是我错了,那么冷血的一个人,又岂会在乎他人的生死?   拿出银针用烈酒浸过,插在伤口边的大穴上,影这才明白我脱他的衣服只是要帮他疗伤,脸红成一片,整个人放松下来,阖上眼皮,沉沉睡去。   一直到子夜,才为影疗完伤,拔下银针放入针夹,拢入袖中,再将锦被盖好他的身体。   篝火下的影睡得异常香甜,看着他疲惫的脸,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模样,我不禁在想,他有多久没安睡了?   我记得修罗说过,影被关入水牢,难道这段日子,影一直都被夜关在水牢吗?篝火跳跃,火光在那半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上跳跃。   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影时,他也是身受重伤,不过,那时的影应该是听命于夜借机靠近我的,只是没想到忠心耿耿的影也会叛变主人,三番五次的暗中通知我,想到此,不由得轻轻笑了。   伸手摘下那半张面具,影英俊冷毅的整张脸便出现在眼前,手指滑过他的挺立的剑眉,再滑向他的脸颊,落在他的唇瓣上,那薄薄的唇此刻正轻轻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睡梦中的影,似乎在笑。   笑?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温暖,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冰冷的味道让我心疼,不自觉便温柔的吮吸起来,直到那冰凉的唇变得温热才放开。   夜越来越沉,我渐渐抵抗不住睡意,趴在床边沉沉入睡。   篝火跳跃,洞内一片温暖明亮。   清早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影英俊温柔的脸,见我醒来,影慌乱的移开痴恋的目光,眼神落处,正是昨夜被我摘下的面具。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想起上次也是摘了他的面具,却惹来他的暴怒,想象中的质问没有出现,影的脸色一直是平静的,刻意装出冷漠,偏偏透着温柔。   摘下身上不知何时披上的锦被,冲影盈盈一笑,“我该回去了,一夜不知所踪,明锐哥哥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姑娘要回去了吗?”影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我冲他笑了笑,“你的伤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我回去给你配些药就回来。”   他的脸上露出欢欣的表情,见我看他,又飞快换上冰冷淡漠的样子,只是那双眸里闪动的分明是温柔痴恋的波光。   我暗暗一笑,“也许不能来了,宫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的脸色马上黯淡下来,却偏偏不肯表露失望,很快又换上冷漠的模样,“姑娘不用管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无论再忙,我都会抽时间来看你,最迟不过晚上……”   他的神情又开始欢欣,唇角不经意就勾出了快乐的弧度。   站起身整理好衣裳,出了洞口,他撑着身体一直送我到洞外,我走出很远,回头仍看到他朝着我的方向痴痴望着。   想了想,转过身,飞奔回来,在他疑惑又欣喜的注视中,扑入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冰凉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任我轻薄。   “等我回来,影!”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若你让我等你,无论生死,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走出很远,仍看到他一脸痴迷的抚摸着唇瓣,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后来竟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如果,如果我能预测将来,我一定不会让影等我,如果不说那句话,他就不会痴痴的等,傻傻的等,那一场等待那一场分离几乎成了生离死别。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们的孩子可有消息      我穿过竹林,飞过高墙,刚落在园里,便看到小李子。   小李子见到我,稍微愣了愣,便飞奔过来,“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皇上急得要砍王侍卫的头呢!你再不回来,奴才们都得遭殃了!”   王成?糟糕!我飞快往大厅掠去,小李子紧跟在我身后。   角门处闪出一个瘦削的身影,探究的眼神落向竹林深处。   “明锐哥哥——”   “苏苏,你去哪了?”刚踏入大厅,便听到明锐哥哥焦急的声音,紧接着便落入那熟悉的温暖怀抱,我的小脑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撒娇道,“昨儿个苏苏去逛夜市,忘了回家的时间了,又迷了路,便找了家客店歇下了。”   我的借口漏洞百出,根本瞒不了他,他却只是上下检查了我的身体,见我没受伤,才又重新紧紧抱着我,“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   “明锐哥哥——”我撒娇的吻了吻他的唇瓣,他宠溺的吻了吻我的唇,紧紧拥着我,像拥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以后可不许玩那么晚了!”他根本知道我在撒谎,却配合着我,只是爱怜的吻着我,尽管自己担惊受怕一整夜,却依然舍不得责怪我半句。   “嗯!”为了让他安心,用力点了点头,小脑袋埋入他的胸膛里,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   看着明锐哥哥担忧又欣喜的模样,我暂时是走不开了,想起后山上的影,不禁有些内疚,看来只能晚点去看他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明锐哥哥一直寸步不离,看着他新长的胡茬,皱了皱眉:“来人!”   “公主殿下!”一个秀气的小宫女小跑着进来。   “喜儿呢?”   “回禀公主殿下,喜儿姐姐刚才说公主殿下爱吃的桂花如意糕没有了,所以出去买了。”   我看着空空的果品碟,果然没有了呢,心想昨天还满满的一碟子,估计是喜儿贪吃,吃完了又怕我怪责她,才偷偷出去买。   “你去打盆热水来!”   “是,公主殿下!”小宫女偷偷望了一眼那英俊尊贵的帝王,芳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皇上好英俊啊!即使没刮胡茬还在那么英俊。   我看着小宫女望向明锐哥哥的痴迷眼神,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淡淡的眼神扫过小宫女,“还不去端水?”   小宫女一听,赶紧提着裙子小跑出去。   很快,小宫女便端了温水来。   “退下吧!”小宫女迷恋的看着明锐哥哥,在我的凌厉眼神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这小宫女也真胆大,直勾勾的盯着明锐哥哥看,她也不怕我一怒之下取她性命。   用毛巾沾了温水轻轻擦拭着明锐哥哥的下巴,待胡子变得柔软后,拿起刀片小心翼翼的刮着胡茬,明锐哥哥欣喜的看我一眼,便抬起下巴,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我的伺候。   还真把我当下人了?我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掐了把,他吃痛的大声呻吟,一脸痛苦,慌得我扔了刀片检查他的手背。   “皮肤好端端的啊,没有受伤啊,我明明没用很大劲的,怎么会痛成那样?”   他忽然轻笑出声,我这才发觉被捉弄了,气恼的扔了刀片,作势要走。   “苏苏,准你无故消失害我担惊受怕提心吊胆一整夜,恨不得派出所有军队搜寻全城,就不准我捉弄你一回吗?”他一用力,我便乖乖的重新落入他的怀里,娇嗔的瞪他一眼,“明明是明锐哥哥欺负我,偏说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苏苏——”他轻轻的笑,温柔的目光笼罩着我,“好,是我欺负了苏苏……”   “明明就是你欺负我,下次我还要无故消失一整夜,让你担心,看你还欺负我不……”   我只是随口说着玩的,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大手用力的把我拥入怀中,长臂如铁钳般箍着我,力气大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苏苏,以后可别拿样了,我好怕,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知道吗?昨天一晚上,我心里都在狠狠的想着如果再找到你,一定要锁住你,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可是当看到你出现时,我却狠不起来了,只想好好把你抱在怀里,看你有没有受伤,那些锁住你困住你的想法全飞到九霄云外,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他的声音忽然哽咽了,我忍住唏嘘,用力抱紧他,然后放开,一脸笑容,“好了,明锐哥哥,苏苏以后再不调皮了,来,你的胡子还没刮干净呢,还要不要刮了?不刮我就走了!”   “要!怎么不要?”他像个孩子似的忽然凑过脸来,吓了我一跳,轻轻的捶了捶他的胸膛,这才拿起刀片仔细的为他刮去胡茬。   余光瞥见小李子瘦弱的身影在殿外晃动,不由得想起影昨夜对我说的话。   “明锐哥哥,你看小李子脚步轻盈,似乎有武艺在身哦。”   “这也被苏苏发现了?看来小李子伪装的功夫还没到家!”明锐哥哥昂着下巴,笑道。   我心里一咯噔,难道明锐哥哥知道他身怀武艺?   “怎么?他的伪装也被明锐哥哥发现了?”   “苏苏你不知道,小李子就是我放在皇宫里的小探子,帮我观察皇宫各处的动向,后来,苏苏和周小姐有了冲突,我担心有人对苏苏不善,便让小李子一直暗中保护苏苏,一有风吹草动便来禀报我,谁知昨夜他倒失职了!我得好好罚他!”   原来小李子是明锐哥哥的暗线!那谁才是真正隐藏在皇宫的暗夜组织的探子?   “苏苏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仔细温柔的刮着明锐哥哥的胡茬,思绪却在飞快运转,到底是谁在暗中观察着我的一切?   “苏苏走神了!”正沉思时,明锐哥哥的薄唇已落了下来,见躲不开,我干脆迎了上去。   “苏苏——”痴迷的呼唤,轻轻将我抱起,双双倒进香软的床褥中,他高大的身躯重重的压了上来,我不由得轻声呻吟,惹得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狠狠的印在我裸露的脖颈上,酥麻的感觉如波涛般涌来……   鸳鸯桃花帐徐徐放下,室内一片旖旎。   “苏苏,我们的孩子可有消息?”   短暂的沉默后,轻柔的声音响起,“明锐哥哥不知,我又怎能知道?”   “那明锐哥哥便要加紧努力了……”   “好……”   一声好,多少心伤多少眼泪。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不会走 我要等她      一道紫色的焰火腾空升起,如花朵般在空中怒放,奇异瑰丽的色彩吸引得附近的百姓纷纷抬头。   一直坐在石洞内养伤的影听到焰火燃放的声响,奔出洞来,看到不远处的空中怒放的紫色焰火,心里一阵强烈的不安。   那是暗夜组织召集附近杀手的焰火!   组织要杀谁?不惜燃放最高级别的紫色焰火召集附近的所有杀手!难道是姑娘?不对,主上还要利用姑娘,又岂会对她起杀机?   难道是……?   影站在洞前,深情的凝望着山下的竹林,竹林边是美如人间仙境的沁园,那是姑娘居住的地方,只有那样美妙的地方,才配得起姑娘的美丽出尘。   想到姑娘柔软的吻,姑娘倾城的笑,姑娘翩跹的身影,姑娘温暖的小手,柔滑的三千青丝,以及身上散发的醉人芬芳,那双冰冷的眸里竟溢满深情甜蜜,一直冷寂的心,也被温柔和欢欣填满。   他静静的站在石洞边,看着她所在的地方一眼不眨。   他在等她,他相信她会来,他不愿走,他要等她,她说过要他等她,他说过会一直等她。   他舍不得,他好不容易从水牢逃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她吻了他,好不容易她愿意要他等着她,他舍不得,他不想也不愿离开。   无论生死,他会在这里等着她,直到她已离开,或者……自己死去。   “影,刚得到消息说你逃离水牢,就被我逮到,没想到吧?”张狂的声音响起,影低下头,缓缓从怀里拿出面具戴上,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见到我的面容!   恋恋不舍的移开凝望山下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眸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是了然,“原来你才是潜伏在皇宫的探子!”   “是又如何?主上说过背叛他的人杀无赦!影,你竟敢背叛主上!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只怪你不该背叛主上!还有,就是你运气太差,竟然没发现我燃放了紫色焰火召集同门!不然,你跑掉了,我哪还抓得住你?”   “我看到了紫色焰火,也知道你们要抓我。”影冷冷的说,深情的目光重新投向山下的居所,那里有他深爱的女子,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居住的地方,远远的感受她的温柔芬芳,也会让他欢欣雀跃。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逃走?”来人大惑不解。   “我要等她!我说过我会等她!无论生死,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她!因为她说过,要我等她!”语气愈发的温柔,目光溢满深情。   “你在等谁?”来人一脸好奇,边上的杀手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点杀了!我还有任务呢!”   来人挑了挑眉,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影,高声道:“我才不管你等的是谁!上!杀掉影者主上一定会重赏!”   一声令下,所有杀手争先恐后的冲上来,唯恐落于人后,拿不到主上的重赏。   影看也不看身边的危险一眼,眼神温柔的看向竹林边的沁园,唇角微微上扬,竟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你……你……你竟然笑了!”来人惊骇不已。   影没有说话,想起昨夜她的温柔,她的笑颜,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的手指曾轻轻碰触过他的唇,那是他感觉到的最温柔的抚摸,她柔软芳香的唇瓣曾轻轻在他的唇上流连辗转,那是他唱过的最甜美的滋味,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终生难忘,一想起,冷寂的心,便被温暖温柔填满。   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容一点点扩大,最后,那张英俊冷毅的脸上,笑容竟如星辰日月般灿烂夺目,惊得众杀手像看到鬼似的目瞪口呆,刺出的剑招也慢了下来。   迎着风,影高大的身影昂然挺立,黑色袍角迎风招展,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刚才还温柔深情的眸忽然如冰霜似的森寒,看得众人恍如置身极寒之地,全身发冷,纷纷惊骇的后退。   最后一眼看向山下的层层楼宇,假山流水,亭台阁榭,众人眼前寒光一闪,影手中的长剑已出鞘,毫不留情的刺向最近的杀手。   一时间,剑光闪烁,剑气冲天,倒下的杀手越来越多,可拥上来的杀手更多,影高大的身上早已一片血红,却仍坚持着紧握手里的长剑奋战。   滚烫的鲜血滴在地上,染红了花草,染红了黄土。   他不能输!他不能倒下去!他还要等她!他答应过她会一直等她!他不想让她失望!他好不容易才来到她的身边,他不想离去!   手里的长剑舞出更凌厉的剑招,强劲的剑气扫向众人。   领头的杀手见影杀红的双眼,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打开瓶盖,一股难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里。   领头毫不留情的将小瓶扔向奋战不屈的影,影见一个黑色暗器射来,想也不想便一剑砍下,瓶子破裂,黑色液体喷射在影的脸上,顿时,肌肤如灼烧般痛楚。   影痛苦的扔下剑,捂住一片血污的脸,众杀手见状蜂拥而上……   风凄厉的呜咽着,在为谁伤逝的情怀哭泣?山上的花开得那般艳丽,美丽的鲜红染的是谁的鲜血?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阴沉起来,炸出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血水如小河般流淌,流淌……   “赶快把这里处理干净!不能留一丝战斗的痕迹!”   “是!,那影的尸首呢?”   “把他抬到山崖边扔下去!死在这里被公主发现就不好了!”   “是!”   ……   一声炸雷,惊醒了我,胸口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让我窒息,看着早上还一片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狂风暴雨,心痛越来越剧烈,像是心脏被人残忍的用尖刀割去一块。   “苏苏,怎么了?”在边上翻阅奏折的明锐哥哥见我突然惊醒又捂着胸口,忙走过来担忧的问道。   以为靠在明锐哥哥温暖的怀里,心痛便会减少,可是,心痛不仅没有退却,反而痛得我几乎死去。   是谁?为什么我会如此心痛?   寒风呜咽,大雨倾盆,我的话语淹没在雨声里,得不到回答,在明锐哥哥温暖的怀里,我竟感到绝望般的寒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可爱的烈宇 上      风云国皇宫,太子书房。   一身华贵玄青长袍的太子楚凌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   “殿下,信使带回的消息,您已看了半个时辰了!到底是什么消息,让殿下花费这么长时间研读探究?”太子少傅纪如风谦恭有礼说道。   “老师,信上说苏苏要登基为帝了呢!蓝明锐把江山让给了苏苏,定于四月十四登基,已昭告天下了!”   “这对太子殿下来说有利无弊!以殿下和苏苏公主……青梅竹马的情意,”说到青梅竹马时,纪如风的心仿佛被狠狠刺痛,却仍细细分析着,“两国邦交,一定更甚从前,若殿下登基后能……能娶公主为后……”   想到那绝美出尘的女子,纪如风的心更痛,却仍紧咬牙关分析着,“到那时,风云水蓝合为一体,一统天下指日可待,而殿下将成为千古一帝!”   少年太子并没有听到老师的劝谏,默默的走到院子里,轻轻推着院中那个藤萝缠绕的秋千架。   “殿下……”纪如风看出太子心绪不佳,没有继续劝谏,只是跟着他来到院子里。   “老师知道为什么我在院里安置这么一个秋千架吗?”   “臣不知。”   “小的时候,苏苏最喜欢到屋顶上看星星,说那样离星星更近,可以听到星星说话,还可以摸到星星的脸,后来有一次,苏苏下来时,踩梯子踩空,我当时去接她,她没有事,我却被压断了手,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缠着要上屋顶了。她说,凌哥哥受伤她会心疼。”   “可她又想站在高处,看最远最远的风景。后来,苏婶婶便让人在宫里做了个秋千,让苏苏坐在秋千上,宫女太监们推着秋千,秋千越荡越高,苏苏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明媚如花。”   “我看着飞翔在半空中的苏苏,飘飞的衣角,飞扬的笑容,快乐得那么纯真,我就想,以后我要亲手给苏苏做个秋千,抱着她坐在秋千上,让宫女们推着秋千,我要抱着她一起飞翔,真真切切的感受我带给她的快乐。”   纪如风静静的看着太子俊美如玉的脸上那抹发自真心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眸里波光粼粼,年轻的太子只有想到他心爱的女子时,唇边才会展露那温柔快乐的笑颜。   “如今,我长大了,学了一个月的木匠,终于做成了这架秋千,还细心的让绿色藤萝缠绕着秋千架,可是,苏苏却没有再来,这秋千却一直为她停留在这里,每当我心情抑郁,或者想念苏苏时,便会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越荡越高,看到的风景越远,便会越想念她。”   “殿下对公主情深意重,公主对殿下也并非无情,殿下不如奏请皇上早日登基,迎娶公主为后,将水蓝国归入风云,如此,一统天下不远矣!”   “你要我利用苏苏?”纪如风惊讶的发现一向温柔的太子竟也又如此凌厉的眼神,不由得低头道:“若能如此,殿下便能成为一统天下的帝王,受万民敬仰,群臣歌颂,载入史册,流芳百世,成为风云数百年来最年轻有为的帝王……”   “我不会利用苏苏的!”温柔而坚定的声音,“我若利用了她,她会难过,我不想她难过。”   “殿下……”纪如风看着太子的落寞身影,在淡金色的晨光里渐行渐远,劝谏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烈焰国皇宫的议政大殿里。   “丞相说的是真的吗?苏苏……苏苏长公主真的要登基为帝了?蓝明锐真的禅位于她?”皇帝烈宇端坐于龙椅上,一脸平静,可眼里闪动的光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禅位诏书已昭告天下,想来不会有假,”年过六十的罗老丞相向前一步,抖着发白的胡须,颤巍巍奏道,“老臣以为新帝登基,我国应予以祝贺,皇上是否该派出使节前去祝贺?以彰显两国友好……”   “该死!怎么让蓝明锐抢先一步!这下苏苏一定要嫁他了!该死……”年轻的皇帝忽然使劲捶着案几一脸懊恼。   “皇上……”众臣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恼什么,最后,一致推选德高望重的罗老丞相说话,“皇上可有出使水蓝国的人选了?”   “人选?什么人选?”年轻的帝王一脸茫然。   “就是出使水蓝国恭贺新帝登基的人选!皇上,不如让礼部侍郎石大人去吧!石大人精通各国礼仪,又能言善辩,一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取得新的邦交盟约回来的!”罗老丞相忠心耿耿回禀道。   “开什么玩笑?苏苏登基为帝,当然是朕亲自去祝贺啦!这才能显出诚意!”其实烈宇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亲自去水蓝国探清楚,看苏苏是不是真要嫁给蓝明锐,如果是的话,他就……   年轻的帝王狠狠咬了咬唇,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   大臣们哪知道皇帝的想法,听到皇上咬亲自出使水蓝国,纷纷大惊失色劝谏道:“皇上乃万金之躯,岂能随意出使他国!使不得使不得!”   “两国邦交,本是平等的,再说,水蓝国也未曾发出邀请皇上的请柬,若皇上贸然前去,岂不折辱了身份?有石大人代表我国出使,才为上策,还请皇上三思!”   “还请皇上三思!”大臣们纷纷跪下,高声叫道。   “朕……朕和苏苏是好朋友!以朋友身份去恭贺她登基为帝,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这样决定了!”   “请皇上三思!”   “此事已定,不用再议!”   “若皇上执意如此,老臣只好禀明太上皇,请太上皇来劝阻皇上了!”罗老丞相见皇上如此固执,不顾身份与自身安危非要出宫,只好使出杀手锏。   果然,烈宇一听罗老丞相要把父皇请出来,马上叫改了主意,笑道:“各位爱卿多虑了!朕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爱卿们不觉得有些烦闷吗?开个玩笑调节气氛。”   “开玩笑!皇上也太胡闹了!”护国大将军龙胜大嗓子的吼道,说完,一脸怒气大刺刺的走掉,扔下呆立的众大臣和一脸郁结的烈宇。   “龙……”   “皇上,大将军只是最近上火了,所以才会冲撞皇上,请皇上息怒!”   “请皇上息怒!”   “退朝!”烈宇一甩衣袖,也大刺刺的扔下一干大臣走掉。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可爱的烈宇 下      皇城外的官道上出现三匹健壮的枣红马,一左一右似乎是俩个随从,中间的马背上坐着一位俊朗伟岸的华服少年,一头显眼的火红头发,看着身后的皇城,英俊的脸上明显松了口气。   “终于出来了……”   “皇上……”   “说了在外面叫朕……叫我公子!叫什么皇上?想要朕……想要我身份暴露吗?”华服少年恶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随从。   “皇上……”触道那俊朗少年瞪过来的眼神,随从李立慌忙改口,“公子,您这样私自出宫,被太上皇知道了,可不得了,上次您出宫几个月,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差点扒了奴才俩的皮……”   “是啊是啊,这一次皇上明知故犯,奴才俩的命可难保了……”随从李光也随声附和。   “所以,朕……我这次把你们俩也带出来了啊!这样你们就不会被父皇母后扒皮了!你看朕……你看我多为你们俩兄弟着想!”   兄弟俩低头想了想,“皇……公子说的有理!”   “那皇……”华服少年狠狠敲了敲李光的头,李光赶紧改口,“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啊?”   “去……去水蓝国的都城——幽京!”华服少年坚定的目光投向遥远的东北方,那是水蓝国国都所在的方向。   “啊?公子不是出……不是离家玩玩而已吗?干嘛要去那么远,万一太……万一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定要怎样惩罚公子呢……”李立机灵,把称呼全换了,华服少年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   “所以,我们要隐藏身份,千万不要被官兵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小立子,小光子,你们俩的声音麻烦藏一下,跟女人一样尖细,很容易被怀疑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公公,到时候惹上麻烦,就会被发现身份,接着就会被父……父亲大人抓回皇……抓回家。”   “公子,奴才俩兄弟本来就是公公,声音就是这样的,改不了啊……”两兄弟一脸苦瓜相。   “这样啊,那有人的时候你们俩装哑巴好了,不说话当然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公子英明!”李光一脸谄媚的笑,李立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英明个屁啊,一句话就让兄弟俩成了哑巴,哑巴可不是那么好装的。   “天下那么大,公子为什么非要去幽京呢?听宫里有些资历的公公说,天下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风云的国都中都,公子为什么不去中都呢?听说美人如云,说不定公子可以选个夫人回来。”   “那些庸脂俗粉又怎么比得上……”华服少年及时打住,扫了一脸失望的李立一眼,“本公子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再唧唧歪歪就把你送回宫里去!”   李立本以为可以听到点八卦,谁知关键时刻主子打住不说了,听到主子的威胁,哪还敢追问下去,万一惹恼主子把自己送回宫里,那至少得被剥层皮。   “你们说,为什么非要女子嫁男子?为什么不可以男子嫁女子?”华服少年想了想,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男尊女卑的社会,当然是女子嫁男子啦,怎么可能男子嫁女子?”李光随口说道,心想自家主子是不是中邪了,竟然问这样的问题。   李立比弟弟机灵,看到主子阴沉沉的脸色,赶紧说道,“如果男子折得下身段,嫁与女子为夫也没什么不妥啊,不是很多倒插门的女婿吗?听说,十八年前风云第一美男子桀王爷和水蓝国前前任皇帝就是嫁给一个女子为夫妾呢,听说那女子有五个夫妾,个个都是人中俊杰,容颜俊美,真是羡煞旁人……”   华服少年听着随从的八卦,俊朗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火红的头发迎风招展,想了想,又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们说,如果我要嫁给一个女子为夫妾,会不会被拒绝?”   “公子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女子做夫妾……”李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立狠狠敲了下脑袋,刚想问哥哥为什么敲他,触到哥哥恶狠狠的眼神,赶紧压下质问,免得又被打。   “公子身份尊贵,俊朗挺拔,对女子又温柔疼爱,只要公子说一声,天下的女子都会投怀送抱……”   “可是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是那么的美丽出尘,优雅尊贵,有时还会调皮,会使点小手段捉弄人,可是,即便被她捉弄也让人开心得想飞,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便会不由自主的笑,看道她难过,也会不由自主的难过……”   “总之,你的心情随着她的心情变化,你的一切都以她为先,你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去,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也会心满意足,如果能得到她的吻,那么柔软那么甜蜜那么芬芳,你会想永远沉溺,哪怕抛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华服少年望着遥远的东北方,一脸沉醉的表情。   “哥,主子今天好怪哦,是不是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呢!”李立狠狠敲了敲李光的脑门,“主子这叫发春!不叫中邪!”   “如果能永远在她身边,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事,如果……如果她愿意,我愿意以江山为嫁妆,嫁与她为夫妾,只希望……只希望不要被那家伙抢先!如果她嫁给了他,我还有什么盼头?”华服少年忽然狠狠低咒道。   难道主子的情敌很强大?李立想了想,说道:“公子,不用担心,有小立子在,一定包公子抱得美人归!”   “你有什么好方法?”华服少年一听,两眼放光,激动得满头的火红色头发随着脑袋左摇右晃…   “就是……”李立凑近华服少年的耳边,一脸奸笑,低声说了几句。   “这样行吗?”华服少年一脸不信,“你一个公公能有什么好办法?你又没追求过女子!”   “这是奴才偶然听到小王爷说的,小主子说他爱上了一个大他六岁的女子,所以他要努力学习追求女子的招数,等长大后去追求她。”   “二弟?二弟才十一岁,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比他大六岁那个女子是谁?”华服少年一脸不信。   “公子可别不信,听说小主子这个招数被很多王公贵族拿去用,屡战屡胜,没有碰灰的!连绝色楼最高傲的花魁娘子都被拿下!”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奴才不敢骗您……”   “那……那我就将就着用一下吧……”三人渐渐远去,远远的,还听到华服少年低声念叨,“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只要不要脸,美女抱成群,只要脸皮厚,怎么都能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背叛我者 死!      “主上,幽京有消息传来。”   那坐在石桌前轻轻抚摸着碧绿玉箫的男子,眸里寒光闪现,温柔飞快隐去,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得让人后背渗出低低冷汗,“说!”   “苏苏长公主已确定明日登基为帝!”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男子缓缓抬起头,眸里的温柔,怨恨,痛苦,飞快交替,许久才低下头缓缓抚摸着手里碧绿通透的玉箫,“知道了。”   “还有……幽京分属传来消息,影已被捕杀!尸首丢弃在万丈峰底!”   “影死了?”那原本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忽然起了波痕,阴冷的眼神扫向单膝跪地的黑衣下属,“你说影死了?”   “是的!”   “谁叫你们杀他的?本主什么时候下了捕杀他的命令?是谁?是谁擅作主张?”男子忽然暴怒的站起身来,脸上的银色面具寒光闪现,奇异的眸里射出的阴森寒光让跪在地上的黑衣下属遍体生寒,赶紧低声答道:“回主上,是暗藏于宫中的杀手……”   “确定?”   “十分确定!影身中十一剑,剑剑刺中要害,脸上还被泼了硫酸,身体又被扔下万丈峰底,必死无疑!”   “他就这样死了?不可以,不可以!”夜忽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下属惊惧的看着眸里色彩变幻的主上,低着头,姿态更加恭敬,大气也不敢出。   “他死了,她一定会怪我一定会恨我!我们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下属惊讶的看着主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却不敢多问。   “我为什么要在乎她?我为什么要理她难不难过?她只是一颗棋子!只是被我利用的棋子!我不要在乎她!她要恨就尽管来恨!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夜失控的大叫着,“哈哈哈……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哈哈哈……”   夜仰天狂笑起来,频频出掌,地宫里顿时碎石飞舞,烟尘满天,掌风所到之处,皆成废墟。   下属惊骇的瞪着烟尘中发狂的主上,发丝飞舞,状如疯癫,却谁也不敢向前劝说,怕被失去常性的主上一掌击杀。   “主上,绝色楼的小倌传来消息,说任务已经完成。”   下属的禀报让疯狂的夜平静下来,冷冷的盯着禀报消息的下属,直盯得下属冷汗淋漓,才冷冷一笑,“既然她要恨本主,本主就让她恨得彻底,最好……最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她便能时时想起……”   声音渐渐低落,冰冷的石壁前,奇异的眸里光芒黯淡,修长的身影竟沾了莫名的哀伤与寂寥,让人看了心生悲凉。   “主上,那小倌要求主上派人保护他,说……”   “保护?本主为何要浪费手下保护他?本主正愁怎么进行计划时,他自己送上门来,说恨那人,主动助本主一臂之力,本主又没求他,他该感谢本主给他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冰冷的唇角上扬,一抹邪魅的笑意展露。   “主上的意思是……”   “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本主倒有兴趣看看他在她的心里占多大位置,如果她知道背叛她的人竟是身边的人,不知她会怎样惩罚他……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还是千刀万剐?说不定她会用到本主所创的刑罚,本主真是期待得很……”   下属看着那抹森寒阴鸷的诡异笑容,只觉得冷汗湿了全身,低着头一脸恭敬惊惧,“主上英明!”   “召集饶城的人马,暗中观察绝色楼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速速回报!还有,让他把抓来的人看好了,如果跑了,别怪本主……”夜没有说下去,唇边露出的杀意让下属不寒而栗,低声道:“属下明白!”   “饶城?绝色楼?”远远躲在石门后的艳丽女子低头想了想,转身离开。   “主上,刚才好像有人在偷听……”黑衣下属望着那扇石门,低声道。   “本主知道,总要有人去通风报信的,不是吗?”阴冷的眸里闪着狠决的杀意,“修罗?你可真够胆大!竟敢背叛本主!她也只不过是救你一命吗?值得你为她背叛本主?你私自救走影,却害了影的性命,你以为她会感谢你吗?她会恨你!象恨本主一样恨!”   “修罗,影!哼!背叛本主的人,本主绝不轻饶!看着你还有用的份上,先留着你的命,等天下到手,本主一定用最严酷的刑罚让你生不如死!到那时,你一定会后悔背叛本主!”   下属看着夜唇边浮现的阴狠笑容,只觉得遍体生寒,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夜冰冷的眼神扫过下属脸上惊惧的表情,冷冷道,“若你忠心耿耿,本主自不会亏待你,若你敢背叛本主,……”夜没有说下去,手掌轻轻在石桌上拍了拍,三寸厚的石桌立刻无声无息的坍塌。   “属下对主上的忠心可昭日月,绝不敢有丝毫背叛之心!”下属惊惧的‘扑通’跪下,慌忙表着忠心,就怕一句说错,自己的下场就和那石桌一样。   “很好!”夜满意的扫过一脸惊恐的下属,冷声道:“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如蒙大赦的下属恭恭敬敬低头退下,刚离开主上的视线,就慌忙擦着额上的冷汗,后背的冷汗湿透里衣。   石室里重新陷入冷寂。那修长挺拔的男子缓缓坐下,抚摸着手上碧绿通透的玉箫,眸里阴狠散去,温柔浮现。   “你这样她会恨你的!收手吧!天下真的有那么好吗?非要你如此逼她?”耳边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响,夜努力摇了摇头,想把那声音甩掉,当发现甩不掉时,冷哼一声道。   “天下没什么好?可是掌握天下就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而不是自己的生死被别人掌握!”   “得了天下失去她,有意义吗?你真的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我为什么不开心?得到天下,我就可以把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通通踩在脚底!我要他们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我要他们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代价!”   “何必呢?”轻微的叹息飘在耳里。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做什么,不就是你心里最想做的吗?干嘛还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夜大声冷笑,笑过之后,一切归于冷寂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姑娘爱我 不爱你!      “这是哪里?”阴暗脏乱的房间里,角落里的美貌男子悠悠醒转,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待看清周围的环境和身上的铁锁,大惊失色,扑到门口大声叫道:“有没有人,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抓我来做什么?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男子用力摇着紧闭的木门,惊恐的叫着,他记得他和茗雨在大街上走着,忽然脑后一痛,他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被铁链锁在这里。   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模样秀丽一身锦缎的纤秀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手上提着灯笼,灯笼的光芒照亮了房中的一切,原先房中的美貌男子看清来人,大惊失色,“是你!”   “就是我!”纤秀男子得意的一笑,略施脂粉的脸上竟也有几分诱人。   “你到百花园去找我,骗我说可以带我去见姑娘,把我骗出百花园,只怪我自己笨,才上了你的当。结果,哼!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小人,暗中将我打晕,把我锁在这神不知鬼不觉的鬼地方。”   美貌男子气愤的冷哼一声,挺直纤瘦的身子,拂了拂红艳长袍的灰尘,整顿衣裳,一脸不屑的看着来人,“你为什么要骗我来?想要钱赎身吗?我可以给你!你不是很有骨气的嘛,竟也沦落到做绑票勒索这种下贱勾当!”   “你不要牙尖嘴利!现在你不是绝色楼的当家,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月歌公子,你只是我茗雨的阶下囚!我想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茗雨从大汉手中拿过皮鞭,狠狠抽在月歌美貌的脸上,顿时,一道鲜艳的血痕出现在白嫩的脸上。   “公子,别打脸,打坏了就不好了!”   “我最讨厌他这张狐媚脸!仗着有几分姿色和会点手段,就去勾引不该高攀的人!”茗雨咬牙切齿的恨声说着,看向月歌的眼神充满嫉恨。   皮鞭抽在娇嫩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疼,月歌吃痛的紧咬嘴唇,一声不吭的瞪着茗雨。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不就是千人骑万人枕的小倌吗?说白了,就是婊子!”被月歌倨傲不屑的眼神激怒,茗雨的皮鞭狠狠抽打在月歌身上,月歌高傲的昂着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叫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有什么好?你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先知道我的?为什么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你?我比你又差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   月歌一言不发,沉默着怒瞪着发狂的茗雨,任皮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自己身上,贝齿将红唇咬出血来,艳丽的颜色开在唇边,唇角上扬,勾勒出轻微的笑意。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我不准你笑!我不准!”皮鞭更凶猛的抽打在月歌身上,月歌不仅不喊痛,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最后笑容恍如三途河边盛开的彼岸花,艳丽而诡异,看在茗雨眼里是格外刺眼。   “不许笑!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茗雨状如疯癫,皮鞭不要命的抽打在月歌纤瘦的身上,月歌一言不发,唇边的笑容越来越炫目,看得那俩个粗壮汉子目瞪口呆。   “公子,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两个汉子拉住茗雨,茗雨这才气喘吁吁的扔了皮鞭,怒瞪着月歌,“你到底笑什么?”   “我笑,”修长妩媚的眸里波光流转,那妖娆美貌的脸上竟隐约有些傲气,不屑又骄傲的目光扫向茗雨,“我笑,姑娘爱我,不爱你!”   “你!!!”怒气冲冲的茗雨大叫着扑上去一巴掌狠狠打在月歌娇嫩的左脸上,月歌想也不想,更狠的一巴掌甩在茗雨脸上,打得茗雨半边脸都肿了。   “你打我?”茗雨捂着红肿的脸,咬牙切齿的瞪着月歌,月歌只是轻轻揉着肿痛的脸,无视他暴怒的目光。   “给我!”茗雨从壮汉手上抢过皮鞭,正要抽在月歌身上,忽然瞥见妖娆青丝上的红玉簪,胸中怒气更甚,“把他头上的簪子给我抢过来!”   两名大汉一听,马上如狼似虎般冲上去就要夺月歌青丝上的红玉簪,月歌见俩人邪恶的目光,心知不妙,飞快拔下红玉簪,紧紧握在手里,怒瞪着凶恶的两人,“我死也不会把姑娘送我的簪子交给你们!”   两个大汉冲上来,使劲掰着月歌的手,想把红玉簪抢出来,月歌就是紧咬牙关,咬得嘴唇渗出细细的血丝,也不肯松手。   “妈的!看起来那么瘦,怎么那么大力气,怎么掰也掰不开?”一个大汉怒气冲冲的朝同伴说。   “就是!”同伴附和道,俩人更用力的掰着那看起来瘦弱无力的手,却怎么掰也掰不开。   “抢个发簪有那么难吗?”茗雨走过来,一巴掌甩在月歌脸上,本就精疲力竭的月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上脚上的铁链发出沉闷的声音,茗雨走过去,抬起脚狠狠踩在月歌紧握红玉簪的手上,娇嫩白皙的手很快便鲜血淋漓。   “我就不信你的骨头那么硬!”见怎么也抢不下簪子,暴怒的茗雨狠狠踢着月歌的小腹,很快,月歌便昏死过去,但满是血污的手却仍紧握着那根早被鲜血染得更艳丽的红玉簪。   “住手!”一个冰冷的声音刚响起,茗雨便被人一掌打出门外,“打死了他,主上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你们是宫主派来保护我的吧?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是为你们宫主立下大功!”茗雨从地上爬起,拍着衣服上的尘土,怒气冲冲的叫嚣着。   “保护?主上说了,暗夜宫人手不够,抽不出人来保护公子,公子还是赶快逃命去吧,不染,被人知道是你对苏苏公主最宠爱的夫妾下手,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用!”   “你们!你们背信弃义!你们不遵守诺言!”   “背信弃义?你不知道暗夜宫本来就邪,怎么会遵守诺言呢?哈哈哈……”   “这真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竟然敢要求暗夜宫遵守诺言?哈哈哈……我们主上说了,你应该感谢他给你报仇雪耻的机会……”   “就是……”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登基前夕 上      夜色渐深,皇宫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我遣退所有宫女太监,准备睡下。   “公主!”狂雷的纤秀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里,“百花园飞鸽传书,月歌公子前日和一个叫茗雨的小倌出了百花园,说是出去游玩,公主,要派人去把月歌公子找回百花园吗?”   “他每日呆在百花园也够闷的,既然有人陪他游玩,就随他去吧,反正他和茗雨也是旧识了。”   端起茶杯喝茶,手莫名一抖,茶杯竟摔落在地,裂成碎片,茶水四处流淌,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难道我的月歌有难吗?   “惊风,小雨!”   “属下在!”惊风和暴雨的身影迅速出现在房间里。   “你们马上带人寻找月歌公子!快去!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报!”   “可是,明日就是公主的登基大典,属下要暗中保护公主以免有奸人行刺,片刻也不能离开!还请公主……”   “宫里暗卫重重,我的武艺也不差,再说,还有明锐哥哥在身边,不会有事的,你们快去寻找月歌!”   惊风还想说什么,见暴雨一脸担忧的表情,马上改口道,“属下遵命!”   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我盯着摔成碎片的茶杯一言不发,狂雷见我脸色沉重,小心探问道:“公主是不是感觉月歌公子有危难?”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很不安,却又说不出为什么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也许是明日要举行登基大殿,公主才会紧张不安。”   “也许吧。”   “公主就请放心吧,我和闪电会在暗中保护公主,所有的暗卫会隐藏在公主周围,沿路护送公主到太庙祭祀祖先,到祭坛祭天,再回到大殿登基,另外,太庙和大殿四处都布满暗卫,御林军也加强了对皇宫的守卫,公主一定会顺利登基!”   狂雷一脸自信,待对上闪电温柔深情的双眸时,俏脸不由自主的红了,我见他们眉来眼去恨不得时刻厮守在一起的样,轻叹一声,“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是,公主!”   房间里重新陷入静寂,我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看着明黄的火光轻轻跳跃,无论人们悲喜哭笑,它们总是自顾自的跳跃着,似乎有满心的欢喜。   “小李子!”   “奴才在!”侍立在门口的小李子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走了过来。   “皇上呢?”   “皇上还在御书房与国师和莫将军萧将军商量国事。”   “去吩咐御膳房准备给国师和各位将军饮用的参汤!我们去看看皇上和各位大臣商量得如何了。”   “是,公主殿下!”小李子领命而去,很快便端了参汤来,见我有些疑惑,忙笑着解释道,“近日皇上和国师以及各位将军商量国事都到夜深,御膳房里早早就备下了。”   “看来是我不够关心明锐哥哥,都不知他总忙到这么晚。”   “公主何须自责?皇上每日里陪着公主入睡,见公主安睡之后,才起身继续处理国事,本来皇上就不想让公主殿下心疼,才瞒着殿下的。”   “什么事也能让你说出几分道理来。”我轻轻一笑,小李子见我笑了,更是喜得跟孩子似的,差点把碗里的参汤洒出来。   “走吧!”   “哎!”小李子叫来两个伶俐的宫女掌灯,自己则小心翼翼的端着参汤,看他小心得跟捧着宝贝似的,不由得轻轻笑了,笑容如日月般璀璨,看得俩个宫女脸红红的说,“公主殿下笑得真美。”   “两位姐姐胡说!”小李子轻声斥道,两个宫女柳眉一挑,瞪着小李子,“怎么胡说了?”   “应该这样说,公主殿下不笑也美,笑了就更美了,美得更天仙似的。”小李子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两位宫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怕我责怪,小心的看我一眼,见我也一脸微笑,也就放心了。   “公主殿下驾到!”离御书房的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小李子就扯开尖细的嗓门叫道,声音刚落,便看到明锐哥哥急急忙忙奔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国师和两位将军,我好气又好笑的剜小李子一眼,都怪他这一叫,把大家都叫出来了。   “苏苏,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安寝?是奴才们伺候得不好吗?”刚想说话,整个人已落入明锐哥哥温暖的怀抱,看大臣们都在跟前,忙轻轻推了推他,“明锐哥哥,大臣们都在呢……”   明锐哥哥阴鸷的眼神扫过去,大臣们纷纷做出反应。   “萧将军,今天才十三,你看这月亮就圆得跟十五似的。”萧爷爷是老狐狸,自从上次在御花园吃了亏后,他算是学乖了,赶紧抬头看月亮。   “是啊是啊,国师言之有理,末将也觉得这十三的月亮比往常十五的月亮还圆。”真看不出萧铁那么一个固执死板的将军,竟然也圆滑得很,很快便明白国师话里的意思,赶紧接口道,俩人谎话说得比真话还溜。   “国师大人,萧将军,这月亮明明是十三的月亮,和往常十三的月亮一样,没有比十五的月亮圆啊?”最诚实最可爱的就是年轻的御林军统帅莫羽。   萧爷爷和萧将军使劲朝他使眼色,萧爷爷的手指暗中指了指明锐哥哥和我,他才明白过来,赶紧仰头看着夜空,赞叹道,“刚才末将累了,没看清楚这美好的月色,果真如国师大人和萧将军所说,这十三的月亮比十五还圆呐!”   我哭笑不得,狠狠在明锐哥哥结实的腰上捏了一把,明锐哥哥吃痛的低咛一声,萧爷爷和两位将军马上扭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莫羽将军甚至差点把佩剑拔了出来,明锐哥哥阴鸷的眼神扫过去,三位大臣马上抬头继续看月亮。   “明锐哥哥疼吗?”我心疼的检查着,他低下头来,笑容邪魅,“苏苏亲一下,就不疼了。”   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皇帝一个森寒的眼神扫过去,所有人又继续看月亮,小李子更夸张,竟然与俩位宫女煞有介事的赏起花来,“那一株就是三色牡丹,是公主最喜欢的,那可是皇上特地让人培育的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登基前夕 下      “那一株就是三色牡丹,是公主最喜欢的,那可是皇上特地让人培育的呢,”   “你们看到没,三种颜色,粉红,翠绿,淡紫,交相辉映,啧啧,真是美不胜收啊!”   黑漆漆的一片,他能看到牡丹的三色花瓣,偏那两个知趣的宫女也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真美!美得跟公主似的!”   “胡说!那花能跟公主的美比吗?公主那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儿见了公主的美貌都羞得不敢开放了呢。”   我看着装模作样的众人,哭笑不得,明锐哥哥飞快在我唇上偷了个香,我娇嗔的剜了他一眼。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热闹,明锐哥哥阴鸷的眼神扫过去,又都赏花的继续赏花,赏月的继续赏月。   莫羽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轮明月,听着皇上和公主的动静,暗暗在心里想,他和盈盈什么时候到这一步啊?如果能亲到盈盈娇艳欲滴的樱唇,他死也甘愿了,等登基大典结束,他一定要马上尚书府提亲,不然,他的盈盈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走了。   听说御林军里有几个年轻将军早就对盈盈有意思了,哼!那几个黄毛小子也敢和他抢盈盈,回去要好好收拾他们!   盈盈啊盈盈,你一定要在家等着我上门提亲!   萧国师则看着明月,苍老的眼里泪光点点,想不到他唯一的孙女竟要登基为帝了,他能不激动能不欣慰吗?当年虽然对唯一的儿子固执的跟了苏飘柔走很是不满,可这些年来,看到儿子,孙子,孙女都生活得那么好,如今孙女竟要当女帝了,他能不激动得老泪纵横吗?   萧将军则茫然的看着明月,想起夫人肚子里的宝宝快有三个月了,再过七个月就可以生了,他萧铁人到中年,才得这么一个娃,得好好护着才行,晚上回去要吩咐管家好好照顾夫人。   对了,听说珠宝轩来了新款式,等忙完这一阵,要带夫人去挑几件像样的首饰,堂堂一个将军夫人,竟没什么行头,非说什么要勤俭持家,勤俭持家是好,可也不能亏待夫人,毕竟夫人跟着自己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当了将军夫人也不肯多买奴婢,衣食住行,事事要亲力亲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大家伙看月亮的看月亮,赏花的赏花,怪不好意思的,忙用肘子轻轻撞了撞明锐哥哥的腰肢。   “众位爱卿进御书房继续议事吧!”   踏进御书房,明锐哥哥在龙椅上坐下,拥着我坐在他怀中,看着黄灿灿的龙椅,想着以后便要坐在这上面处理国事了,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茫然失落,回头撞见明锐哥哥鼓励支持的目光,忙冲他微微一笑。   “一切有我呢,苏苏。”明锐哥哥紧紧握着我有些冰凉的手,目光坚定。   我回握住他的手,努力笑了笑。   明锐哥哥,我绝不会让你的江山沦为他人的囊中之物!既然是命定女帝,我便一统山河,成为千古一帝!   夜,天下我会给你,只是若我想夺取,你守得住吗?   小李子嘻嘻一笑,献宝似的把参汤端到明锐哥哥面前,“皇上,这可是公主殿下亲自去御膳房为您和国师以及两位将军准备的参汤。”   “苏苏亲自准备的?”明锐哥哥笑盈盈的看向我,我刚想说不是,小李子就插嘴道:“是啊,公主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   吩咐御膳房做的?这倒不算谎话,也不想让小李子为难,便轻轻点了点头。   明锐哥哥端起一碗,浅浅尝了一口,“李公公,呈给三位爱卿!”   三位大臣接过参汤,齐声道:“多谢皇上!多谢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如此爱护臣等,臣等受宠若惊,感恩戴德,一定为公主殿下守护江山,守护黎民百姓!”   “三位爱卿为国辛劳,本宫理当如此!不必多礼!”看着三位大臣站在殿下,两位将军还好,萧爷爷年事老迈,站久了可能支持不住,忙道:“赐座!”   很快,小李子便带人端了三把椅子进来。   “臣等多谢长公主赐座!”三人恭恭敬敬谢过之后,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国师。”   “老臣在!”明锐哥哥刚出声,萧爷爷便站了起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国师……”   “三位爱卿就请坐着回禀吧!不必站起来了!”明锐哥哥刚开口,便被我打断,我有些羞赧的瞥他一眼,他宠溺的冲我笑了笑,顺着我的话道:“就依长公主之见,三位爱卿坐着回禀,不必起身。”   “老臣多谢皇上体恤!”   “末将多谢皇上体恤!”   “国师,登基大典之事可已准备妥当?”   “回禀皇上,一切皆已准备妥当!”看到萧爷爷和俩位将军正襟危坐,笑了笑,身子一歪,便倒入明锐哥哥温暖的怀里,合上双眸。   “国师操劳,朕代长公主多谢国师了。”   “为国尽忠,为朝廷办事,是老臣的荣幸!”   明锐哥哥满意的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锐利的目光投向两位将军,“皇宫安危,皇城保卫的事两位将军安排得如何?登基大典整个过程,从长公主自寝宫出发,到太庙祭祖,祭坛祭天,再到大殿登基,接受百官朝拜,及各国使臣道贺,再到城楼接受百姓跪拜,沿途的护卫可已安排好?”   “回禀皇上,一切已安排妥当,末将已出动全部御林军精锐及皇宫精锐护卫贴身保护长公主,另外还在外围也安置了数千御林军!及在皇宫外安排了重重铁卫,城门处也安排了数万御林军,一切万无一失!”   “若长公主有任何危险,朕要你们人头落地!”明锐哥哥的语气忽然阴鸷凌厉起来,目光霸气森寒,两位将军单膝跪地,“末将以性命担保!誓死保护长公主!”   本已睡去,听到两位将军的声音,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正对上明锐哥哥宠溺的目光,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发丝,“无事,苏苏睡吧。”   我便在他温暖如春的怀里沉沉睡去,朦胧间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都安排妥当就好,夜已深,三位爱卿先回去歇息吧!”   “是,皇上。”   明日,登基大典,到了明日,我便拥有水蓝国的大好江山!我便是万人之上的女帝!      第一百九十章 登基大典 上      “公主殿下,时辰将至,皇上已在太庙等候公主殿下祭祀祖先,公主殿下该宽衣了!”喜儿领着一大批宫女太监恭恭敬敬的在殿门前跪下,所有宫女太监手里都端着竹盘,盘子里整齐的放着各种衣饰冠带。   “嗯。”我点了点头,张开双臂。   喜儿领着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张罗着宫女们给我穿戴。   “祭告过后,便是去应天台祭天,接着便进入大殿登基,登基大典结束之后,颁布诏书,公告天下,公主便是水蓝王朝的皇帝了!”   喜儿口里流利的说着,手里也不含糊,很快便给我换好了孝服。   我见她如此欣喜,便打趣道:“喜儿,若本宫顺利登基,封你为女官如何?”   “公主又拿喜儿说笑了,喜儿只要能贴身服侍公主,便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当什么女官啊?再说了,女官可是人人能做的?喜儿可没那个才能,就不占着那个位置了……”   “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   “就知道公主拿喜儿说笑!”喜儿故作生气的剜了我一眼,麻利的给我系上腰带。   一个小宫女拿着玉冠给我戴上时,可能是由于心慌,手下一抖,玉冠没拿稳,直直的摔了下来,喜儿忽然探出手去,飞快将掉落的玉冠捞在手里,我怎么不知喜儿有如此矫健的身手?   “你这奴才怎么办事的?摔坏了公主的玉冠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我还没说话,喜儿已经冲着早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的宫女喝道。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小宫女早吓得泣不成声,浑身发抖,不停的磕头,磕得额头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来人!把这没长眼睛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二十!”   “慢着!”我出言阻止了喜儿,喜儿不解的看着我,“公主……”   “喜儿,今天是本宫的登基大典,岂能沾了血腥?就饶了她吧!”说完,不等喜儿回话,我就冲小宫女说道:“下去吧!”   “是,公主殿下!”小宫女战战兢兢的退下。   “公主殿下就是太心软了,以后那些宫女太监们都会欺主子心善呢……”   “本宫真的太心软了吗?喜儿,你也会欺我心善吗?”我的声音很轻,轻的恍若不可闻,淡淡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喜儿的眼睛,在那双依旧透亮的眼睛里我却分明看到一丝慌乱。   喜儿看我一眼,急急的答道,“公主殿下又拿喜儿玩笑了,喜儿哪敢欺负公主殿下心善呐?”   “不敢吗?”我久久凝视着喜儿的眼睛,面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喜儿努力挤出一抹天真可爱的笑容,正想说话,我开口打断了她,“高处不胜寒,我就喜欢喜儿欺负我心善呢,在我面前大胆放肆,不然,谁来和我说话聊天呢?喜儿,我们可是姐妹哦!”   ‘姐妹’二字被我咬得极重,我脸上的笑容很真诚很灿烂,喜儿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仍努力笑得天真甜美。   穿好衣冠,我便在宫女太监及大批侍卫的护卫下往太庙走去,小李子跟在我身前。   “小李子,你和喜儿认识深吗?”   “喜儿姐姐入宫挺早的,有六七年了吧,她呆过洗衣房,也当过各宫的小宫女,挺机灵老实的一个人……”   “她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怎么自保呢?她有武功吗?”   “武功?”小李子想了想,“她怎么会有武功呢?有武功就不会在洗衣房老是受宫女太监们欺侮了。”   “那……她和你一样都是明锐哥哥安在宫里的暗线吗?”   “没听皇上提起过,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   明锐哥哥一身夺目显眼的素白迎风挺立在太庙门前,我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早晨的阳光一点点的铺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整个人沐浴在明亮温暖的光辉里。   “小李子。”   “奴才在!”   “盯紧喜儿!不要让她有机会靠近明锐哥哥!若有任何越矩行动,”眸里的光芒沉了沉,明锐哥哥身上的光辉愈发明亮,笑容如阳光般温暖,我迎向明锐哥哥的注视,脸上的笑容浅淡美丽,声音却如千年寒冰,不带一丝迟疑,“杀!”   “是,公主殿下!”   我转过头看着小李子,“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明锐哥哥!”   “奴才一定保密!”   我迎着清晨的灿烂阳光一步步向明锐哥哥走去,微风吹起我的长发,在阳光下招摇飞舞,白色的孝服迎风招展,明锐哥哥的笑容在和煦的春风里温柔而宠溺,那目光里的爱怜从来没有少过丝毫。   明锐哥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喜儿,不过是夜安在宫里众多暗线中的其中一个,杀了她,只会打草惊蛇,我就且留了她的性命,让她回去向夜禀报,毕竟,暴露了的暗线根本就没有暗线的价值了,我又何惧她的禀报?   “苏苏——”离太庙还有一段距离,明锐哥哥已走过来执了我的手带我走入太庙。   太庙里高高的几筵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列位先皇的牌位,墙上挂着先祖们的画像,几筵前黑压压跪满了水蓝国的皇室成员,明锐哥哥执了我的手与我一同走到几筵前,焚香之后,拉着我一同跪下。   “朕,蓝明锐,为水蓝皇室第二十一代皇长孙,年十六登基,自登基以来,德行尚缺,政绩欠佳,自思资质平平,难当大任,故禅位于苏苏长公主,苏苏长公主聪颖敏慧,慎思熟虑,胸怀天下,心虑臣民,恳请列位先祖在天之灵,护佑新帝掌政平顺,水蓝王朝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明锐哥哥沉声说完,宠溺鼓励的目光投向我,我虔诚的看向整齐排列着的牌位及墙上的先祖画像,沉声说道:“我,苏苏长公主,水蓝皇室第二十一代皇长女,年十七,皇兄谦恭,禅位于我,必当殚精竭虑,守护江山,心系万民,恳请列位先祖,护佑苏苏登基顺利,水蓝百姓安居乐业,水蓝江山稳固昌盛!”   “请先祖护佑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稳固昌盛!”所有皇室成员齐声道。   所有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明锐哥哥小心翼翼的扶我起来。   “请皇上和长公主移驾应天台祭天——”      第一百九十一章 登基大典 下      “请皇上和长公主移驾应天台祭天——”   刚走出太庙,萧爷爷便走过来奏道,“时辰将至,请长公主和皇上更衣,前往应天台,以免延误祭天!”   刚走入更衣殿,便看到喜儿带领着宫女太监们等在殿门口。   宫女太监们手上托着盘子,个个都一脸喜气的步入更衣殿,“请皇上和公主殿下更衣!”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喜儿一眼,点了点头,喜儿得了我的应允,端了明黄龙袍便要向前来。   “朕来吧!你们退下!”   喜儿不解的看了明锐哥哥一眼,又不敢多问,只得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我点了点头,她这才疑惑不解的吩咐宫女太监们把盘子放下,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明锐哥哥为何要亲自为我更衣呢?”   他只是温柔一笑,并不言语,捧着夺目尊贵的明黄龙袍走近我,仔细的为我穿上,又细心的为我系上镶嵌着一颗巨大赤红宝石的腰带,宝石两边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娇龙,两只姣龙的口里含着一颗明亮宝石。   明黄的龙袍上,胸口上绣着盘龙,尊贵,霸气,又不失慵懒优雅,后背绣着赤红的腾龙,姣龙抬头,眼神锐利,龙爪张扬,龙须飞舞,龙身矫健,龙尾腾舞,呈冲天在飞之势,预示着帝王之业如龙腾飞,一冲在天。   龙袍的其他各处也绣着各式姣龙,或飞或舞,姿态各异,却一如既往的尊贵霸气。   明锐哥哥又细心拢起我的青丝,为我戴上赤金皇冠,冠的正面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猫眼石,边上镶嵌着各式宝石及美玉。   “好了。”明锐哥哥为我穿戴好一切好,暗暗松了口气。   我看着铜镜中一身夺目明黄的自己,若说除夕那日那一身明黄穿在身上,傲气和霸气都只是隐约闪现,那么今日的自己,帝临天下的傲气和霸气以及高高在上的尊贵已一览无余。   这便是九五之尊!这便是天下尽在掌中的帝王之气!   我微微昂起头,对着镜中光芒暗涌的自己微微一笑,万人之上,君临天下,日月星辰,唯吾独尊!若论风流,谁能及吾?第一女帝,帝业永固!   回头撞见明锐哥哥呆愣的目光,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明锐哥哥如果后悔了,那苏苏这个女帝,不当也罢……”   “苏苏又说傻话了!明锐哥哥何曾后悔了?明锐哥哥只是想不到苏苏穿上龙袍,一身的帝王霸气竟比明锐哥哥多上几分,看来,苏苏真如李布衣所言,是天女之命!紫薇命格,帝王之相,注定了苏苏一定会成为女帝!明锐哥哥不禅位恐怕不行哦,违逆了天意可是极大的罪过……”   “明锐哥哥……”我知道明锐哥哥所说只是玩笑话,目的是减轻我的内疚,冲他笑了笑。   在应天台祭天之后,我便在明锐哥哥及文武百官的簇拥下进入大殿。   金丝靴踩在软软的红地毯上,一步步登上台阶,走过一百八十层台阶,进入大殿,地毯的另一头通上金銮座。   明锐哥哥握着我的手,陪着我一点点走向金銮座,扶着我在金黄的龙椅上坐下后,他便步下十几层台阶,走到殿下,与大臣们站在一起,‘扑通’一声跪下。   除了皇奶奶,太上皇和太后,他的膝盖何时跪过别人?我的心一疼,很想冲下去扶他起来,却终于忍住了。   “臣恭贺陛下登基为帝,帝业永祚,威震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明锐哥哥恭恭敬敬的高声道,我心疼的看向他,却在他的眸里看不到委屈,只有满满的鼓励和爱怜。   “臣等恭贺陛下登基为帝,帝业永祚,威震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们跪下齐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侯立在殿外的其他官阶稍低的官员也纷纷跪下齐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及宫女太监们也纷纷跪下。   所有人的声音汇聚而成的嘹亮欢庆的呼声及震天的礼乐声穿过大殿,久久飘荡在皇城的上空。   我坐在高高的金銮座上,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得一望无际的恭敬人群,不禁心潮澎湃,激动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胸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激动得差点难以自抑。   从此刻起,我苏苏,便是天下第一女帝!帝临天下,万万人之上!此等豪情又岂是常人能拥有?   我终于明白为何帝位之争历代不衰,只为了百官朝拜,万民景仰,这份天下独尊的崇敬,便让人热血沸腾,更何况还有那数不尽的财富及权力,岂能不让人起贪婪之心?   “朕蒙明锐哥哥厚爱,禅位于朕,将江山托付,朕心中感激不已,誓与列位臣工励精图治,勤政为民,然朕初等大宝,经验尚浅,又兼年幼无知,恐有负明锐哥哥所托,故封蓝明锐为第一摄政王,辅佐朝政,所有政务兼可代朕处理,另加封国师一等爵,御林军统帅莫将军为……”   “臣等多谢陛下隆恩!”   说完了一大批封赏,才徐徐道,“为天下苍生着想,望各位臣工尽心辅佐,勤政为民者,朕自当重赏,但若有懈怠推卸者……”   冰冷高傲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声音坚决阴冷,“绝不轻饶!”   “臣等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辅佐,不敢懈怠!”所有大臣匍匐在地高声道。   看着明锐哥哥也跪着,我心疼得不行,忙又道:“自今日起,摄政王及国师对朕不用下跪,不需行君臣之礼,若有违者,朕一定重罚!”   “臣等谢陛下体恤!”   迎向明锐哥哥温柔深情的目光,浅浅一笑,他也冲我露出赞许的笑容。   看着满朝文武,文臣贤良,武将勇猛,人才辈出,济济一堂,不由得在心里轻轻一笑,有了明锐哥哥的治国才能,和忠臣能臣们的支持,天下,又岂是那么容易失去?   明锐哥哥,你的江山,我一定会还给你!   《水蓝史志》:裕德十一年,帝禅位于苏苏长公主,公主睿智慎思,聪颖敏慧,又兼有紫薇命格帝王之相,登基为帝实乃民心所向,公主推辞再三,于四月十四登基为帝,年号德广。   多年之后,我看到史志上的记载,仍忍不住笑出声来,推辞再三?貌似我是逼宫的,逼着明锐哥哥禅位于我,登基的日子与禅位的日子没差几天,根本就是急不可耐嘛,何来推辞再三?      第一百九十二章 修罗传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震耳,鼓声雷动,如千军万马奔腾,满目望去皆是恭敬跪拜的百姓及官员,烈宇竖起耳朵听着,忽然一把抓过李立。   “你们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啊?公子。”李立挠了挠头,不解的问,李光兴趣盎然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公子,这登基大典的排场可比您登基的时候大多了,没想到还有女人当皇帝的,这年头的新鲜事可真多……”   “你们到底听到没有啊?”烈宇狠狠敲了敲四处张望的李光的脑门,提高声音问道。   “公子,我们都听到百姓的欢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子是说这个吗?”   “那么大声,能听不到吗?”李光揉着脑门说着,不解的看了主子一眼。   “废话!这个我当然听到了,我问你们的是有没有听到她说什么?”烈宇一脚就要踹李光身上,李光这会子机灵了,一个跳跃,避开了主子的长腿。   “谁说什么了?”   “白痴!当然是女帝说什么了?”   “哦,陛下好像就说了一句众位爱卿平身。”李立率先答道,李光连声附和。   “就这一句吗?有没有听到别的?比如说,有没有听到她说立谁为后?或者说要嫁给谁之类的?”烈宇紧紧抓着李立的衣袖,急切问道,李立想了想,摇了摇头,烈宇刚松了口气,李光忽然一拍脑门,一脸想起什么的表情,大叫道:“哦!”   “她还说了什么?”烈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大手抓着李光的手腕几乎掐出青痕来。   “她还说了,”李光向前跨一步,摆着兰花指,学着女帝的样子,捏着嗓子道,“众位爱卿不必多礼!”   烈宇愣了片刻,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变成猪肝色,想也不想直接一脚狠狠踢在李光的屁股上,李光惨叫一声,瘦弱的身体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数上,紧接着‘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几片绿油油的树叶摇晃了几下,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大树母亲的怀抱,不负众望的轻轻飘落,盖在李光的脸上。   “公子,您怎么下这么重的脚?奴才的屁股都裂成四片了……”李光揉着屁股惨兮兮的凑了过来,李立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弟弟额头上点了点,好气又好笑道:“谁叫你乱说话的?活该!”   “备礼!我要入宫为苏苏道贺!”烈宇眷恋的看了一眼城楼上高高在上的绝色帝王,各色官员簇拥着那一抹动人的明黄,转身心情大好的离开。   “是,公子。”两兄弟赶紧应着,互看一眼,快步跟上主子的步伐。   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接受百姓的跪拜,百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我盈盈笑看着城楼下虔诚跪拜的百姓,心中思绪起伏,激动万分。   在如潮的百姓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艳丽身影。   修罗?修罗在百姓中抬起脸来,直直的看向我,两汪秋水波光闪动,嘴唇张了张,似乎有话对我说,我正想唤人请她上来,她忽然转身钻入人群中,瞬间便失去了踪迹。   我心下疑惑,脸上却仍旧带笑接受百姓的朝拜和祝贺,等到结束,尊贵奢华的龙撵穿过街道,缓缓往宫里驶去。   在拐角处时,我挥退所有侍卫及宫女太监,明锐哥哥有些不解,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握紧我的手,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反握住他的手,浅浅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我知道修罗有话对我说,只是担心我身边有暗夜宫的内应,所以只是看我一眼,便消失在人潮里。   自从知道是她暗中救了影,我便一直对她心存感激,也有心交她这个朋友,只是一直没机会而已。   想起影,我又想起沁园后山的山洞,想起那一夜,想起他略带羞涩的笑和温柔羞赧的情意,想起他满腔爱意却笨嘴笨舌不知如何诉说的可爱模样,想起他为我卸下的冰冷,想起他为我燃起的滚烫温暖。   想起他为我千里奔波置身上的重伤不顾,只为了能早早的看到我,想起那一天临分离时,他脸上的失落,却隐忍着什么都不说,很简单的一句再来看你,便让他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轻轻的一个吻便让他激动得难以自制。   我的影,傻傻的影,可爱的影,你在哪里?   是不是生气了?伤心了?所以失望的离开了?对不起,那日是我耽误了看你的时间,可是,我真的是无意的,等到能抽出身来时,我便着急的去看你了,可是,你已不在,影,你在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的影呵,会脸红的影,明明温柔却装出冰冷的影,只肯在我面前卸下心防的影,你在哪里?   闭上眼,只听到很轻微的响声,耳边强风吹来,猛地睁开眼,身体轻轻往后一仰,一枚飞镖从我眼前飞过,寒光闪进我的眼里,飞镖分毫不差的射进龙撵的梨木窗格上,镖上还穿着一张白纸。   眼前光影一闪,明锐哥哥矫健的身影已飞了出去,我拿下白纸,纸上写着九个字:饶城绝色楼,月歌有难。   心猛的一沉,想起近日不安的感觉,脑海里立刻浮出不好的念头,难道月歌已经……?   我不敢往下想,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指间暗暗用力,白纸瞬间化为粉末,聊起金黄的车帘,粉末随风飘落在龙撵外。   耳边响起刀剑相碰的声音,还有侍卫大呼:“抓刺客!抓刺客!”   我这才想起修罗被侍卫围攻,忙掀起门帘,厉声喝道:“通通住手!”   侍卫们乍然听到我的大喝,纷纷愣住,明锐哥哥也停住攻势,转头不解的看向我,修罗趁着这一空隙,匆匆看我一眼,我朝她点了点头,眸里全是感激,她微微一笑,婀娜的身影凌风掠起,飞快朝着前方飞去。   “站住!”我喝住正要追赶的侍卫,“不要追了!”   侍卫们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纷纷停止追赶,很快便重新列好队形,守卫在龙撵四周。   “苏苏,她是刺客,你怎么……”   “明锐哥哥,”我轻轻一笑,招了招手,他走回来,进了龙撵,坐在我身旁,紧握住我的手,语气担忧,“苏苏,她是刺客,你怎么放走她?万一……”   “她不是刺客,她是苏苏的一位朋友。”我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明锐哥哥不要担心,明锐哥哥,苏苏有事想尽快出城,政务就麻烦明锐哥哥了!”   “这么急?”他皱了皱眉,却没有问我缘由,点头应承下来。   掀起车帘,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月歌,等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冷雨夜 上      “公子,快看!那不是女帝吗?怎么便服快马出城了?”烈宇随着李立指向的方向,果然看到那倾城绝色的女子一身素雅白衣骑着名驹乘风快马奔出城去。   “奇怪了!苏苏不在水蓝国的皇宫,要去哪?难道是蓝明锐反悔了?不愿禅位给苏苏?”烈宇想到此,狠狠咬着薄唇,低咒道:“该死的蓝明锐!给了苏苏的东西,怎么可以再要回去?”   转念一想,苏苏在蓝明锐这里受了委屈,蓝明锐吝啬,舍不得江山,如果自己把江山献给苏苏,那苏苏岂不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不定还会对自己生些情意,想到这里,烈宇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拉过坐骑踏月,翻身上马,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瞪了一眼呆愣着的两兄弟,“还不跟上?”   “是!,公子!”李立李光赶紧爬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肚,高头大马长嘶一声,迈开四蹄,三人三马很快消失在幽京城门外。   “乘风,快!”一向不催促乘风的我,急促的催促着它,它也似乎了解到我心里的焦急,不需要我的马鞭抽打在它身上,便撒开四蹄,尽力向前狂奔。   月歌,你千万别出事!等我!   太阳隐去,乌云密布,刚才还晴空万里碧蓝如洗的天空转眼间便变得乌沉沉的,大片的乌云沉甸甸的压了下来,压在我胸口,犹如巨石般,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用力喝道:“乘风,快!”   乘风,快!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不知道我的月歌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我也不知夜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是钉手指还是其他更为变态的酷刑?我不敢想,也不愿想,我害怕我恐惧,我的月歌不能有事!   他那样妖娆纤瘦的人儿,怎受得了那惨无人道的酷刑?为什么?夜,你接二连三伤害我身边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忍着心疼,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乘风的身上,声音哽咽,“乘风,对不住了!”   乘风似乎了解我的为难,长嘶一声,加快狂奔的速度,烟尘漫天飞舞。   夜幕很快降临,天色阴暗,似乎要下大雨,我却顾不得许多,策马飞奔,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饶城,我的月歌绝对不能出事!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前方一片阴暗昏沉,小道远远延伸,我努力一点点接近饶城,努力离月歌更近。   眼前划过白亮的闪电,照亮了前方的道路,紧接着,雷声轰隆隆响起,很快,大雨倾盆而下,四月的天气,尽管已退去冬日的严寒,可入夜的雨水依然冰冷入骨,豆大的雨珠狠狠砸在我的脸上,砸得我娇嫩的肌肤生疼不已。   雨水顺着头发低落进赤裸的颈上,流进我的胸口,温热的肌肤碰触到冰冷的雨水,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很快,大雨便将我全身淋得湿透,入骨的凉意让我浑身打着哆嗦,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意,也没想过停下来找个客店歇一夜或者找个避雨的地方躲一躲,我就这样飞扬着马鞭,在狂风暴雨里狂奔。   “驾!”我的声音夹杂着雷声雨声风声和马蹄声,在雷电交加,风雨狂暴的夜里尖锐而暗哑。   大颗大颗的雨珠如石子一般砸在我娇嫩的肌肤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似乎痛早已忘却,我只记得往前狂奔,只记得处在险境里的月歌,为了我的月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道路泥泞脏污,这一点点险阻,又算得了什么?   雨水顺着脸颊流入我的嘴里,冰凉冰凉的,没有特别的味道,如果此刻流泪,泪水连同雨水流进嘴里,或许会有咸涩的味道,可惜,我只是心急如焚,担忧充斥内心,并不想懦弱的哭泣,更何况,我相信,我一定能在月歌出事之前赶到他身边。   我的月歌绝不能出事!他不可以受到一点伤害!   “乘风!快!”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乌沉沉的天际,照亮了天野及雨水四溅的小道,我在狂风暴雨里抓紧缰绳,借着迷蒙的天色,以及闪电的亮光,尽力狂奔。   雨水顺着头发滴落,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的贴着我的身体,冰冷入骨,擦去眼前的雨水,看清漫漫前路,扬起马鞭,尖锐嘶哑的声音划破长空,“驾!”   夜,愈发阴暗低沉,雷声震耳,闪电刺目,雨,下得更急了,风,刮得更凶猛,路上早已积水涟涟,狂风刮得树叶哗啦啦的响,树枝随着风拼命摇晃,大雨打在绿叶上,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响声。   前面的白色名驹刚飞奔而过,踏起泥水无数,紧接着,雨雾里又奔来三匹高头大马,领头的正是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马上的少年郎一身雨水,顾不得恶劣的天气,追寻着前面女子的足迹策马狂奔。   “公子,雨这么大,别追了!我们先躲一躲雨吧!万一公子淋病了可怎么好?”李立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雨水,拼命抓住烈宇的缰绳,忠心耿耿的劝道。   “是啊,公子爷,雨这么大,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吧,公子可是一国之尊,万一龙体有任何损伤,可叫奴才们回去怎么向太皇太后交差啊?”李光接过哥哥的话说道。   “走开!我要追苏苏去!这么大的雨,她要去哪?我要追上她!雨这么大,万一她淋病了谁来照顾她?蓝明锐,你竟敢负苏苏!我绝不饶你!”烈宇一把推开李立,李立猝不及防,摔落在泥水里,可李光又跟上来接替哥哥的位置,紧抓住烈宇的缰绳不放,“皇上,请听奴才的劝吧!先躲躲雨,歇一夜,明早上再找那位姑娘吧!”   “滚开!”烈宇怒目圆睁,一把把李光推下马,扯起缰绳正要策马狂追,却发现漫漫肠道上已不见那抹纤瘦的身影,不由得颓然坐在马背上,仰天叹息。   “主子爷,”李立李光两兄弟不顾一身泥水,一左一右抓紧烈宇的缰绳,“主子还是先避避雨吧!”   烈宇看着电闪雷鸣的天际沉默不语,两兄弟正以为主子改变心意,正欣慰时,烈宇忽然扬起马鞭,狠狠打在马身上,踏月吃痛的长嘶一声,踏开四蹄,向前狂奔。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冷雨夜 下      烈宇忽然扬起马鞭,狠狠打在马身上,踏月吃痛的长嘶一声,踏开四蹄,向前狂奔。   “主子爷……”   尖细的嗓音飘在风雨里,异常微弱,很快便被铺天盖地的风雨声淹没,那浑身湿透的高大身影飞快远去,火红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随着狂风飞舞。   雨,愈发大了,大颗大颗的雨珠砸进泥潭里,溅起一轮又一轮浑浊的水花。   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他只是按着自己的感觉努力往前追,雨越下越大,坚硬冰冷的雨珠狠狠打在烈宇俊朗的脸上,他浑然不觉,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扬起马鞭,狠狠抽打着坐骑。   我要找到她!雨下这么大,万一她受寒生病,谁来照顾她?万一遇上歹人,谁来保护她?她饿了渴了累了,谁来呵护她?蓝明锐如此负她,给出的江山又收回,她一定很难过,不然,怎会在这样雨狂风急的夜里一个人狂奔?她一定很受伤,一定想要个肩膀哭泣。   苏苏,蓝明锐不愿给你的,我给你!江山算什么,生命算什么,财富算什么,权力算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你,他不爱你,他舍不得,我爱你,我愿意为你舍弃一切,苏苏,等我!   我的肩膀永远给你依靠,我的怀抱永远只为你一人张开,苏苏,别哭,没有他,你还有我!我的爱不会比他少!我能给的也不会比他少!   雨势更急,风更狂,若有春花鲜艳绽放,恐怕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小道旁的参天大树左右摇晃,树影如鬼魅般晃动,不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在阴沉沉的夜里愈发骇人,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独?我要找到她!我要陪着她!   烈宇扬起马鞭,用力打在马身上,高昂坚定的声音响彻夜空:“驾!”   苏苏,我来了!   年轻的少年郎,年轻的帝王,他只有十七岁,是三国帝王储君里最年幼的,或许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喜欢赌气的孩子,可是,他却愿为了她瞬间长大成熟,他愿为了她抛弃最尊贵的身份,在这样暗沉无光的雨夜里追寻着她的足迹,只为找到她给她她想要的依靠,他以为她想要的依靠。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思念?怎么才叫刻骨铭心?怎么才叫至死不渝?他不懂,他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追寻着她,想着她念着她,他只是想按着自己的心意给她他能给的一切。   他不求得到什么,他也没奢望她会娶他会立他为后,更没奢望她会嫁给他只有他一个男人,毕竟她有青梅竹马的蓝明锐和楚凌,而他烈宇,只能算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他只是想看看她灿若星辰的笑脸,只是想听听她柔软轻灵又带点妩媚的声音。   顶着倾盆大雨,迎着狂暴冷风策马狂奔,烈宇忽然想起六岁那年,若不是那年生了病,他一定会跟着母后去水蓝国的国都幽京看望外祖母和舅舅,如果他去了,见到了六岁时美丽可爱的她,也许,他也会是她青梅竹马的伙伴,她或许会对他有一丝丝的情意。   可是,永远也没有如果,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光不会倒流,他终究错过了与她的童年,而当长大后,他想去珍惜想去追求,而她身边,早已有了心爱的男子,看向他时双眸里只有平和的普通情意,那温和的目光看在他眼里,如利刃般伤人,而他,却找不到理由责怪,只能借着朋友的身份努力靠近,那断断的距离,他耗费了多少勇气才靠近她的身旁?   长叹一声,马鞭更用力的抽打着身下的坐骑,踏月撒开四蹄,飞快的在满是泥泞的小道上狂奔,马蹄所到之处,浑浊暗黄的泥水四处溅散。   不知在小道上狂奔了多久,乘风许是有些累了,脚步慢了下来,却仍尽力向前奔跑,我心疼的抚摸着它头顶上的鬃毛,它回过头来,低低嘶鸣着,我摸了摸它的头,“乘风,辛苦你了,可是,我一定要赶快赶到饶城去,不然,月歌恐怕会出事……”   乘风听懂似的蹭了蹭我的掌心,甩了甩头上的雨水,仰天长嘶一声,重新迈开四蹄,在小道上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雨,冰凉的砸在身上。   远远的看见群山里闪烁着微弱的淡黄色光芒,似乎是山里的农户点着的烛火,那一点点微小的火光在风雨里如微不足道的萤火般飘摇着,似乎要被暗沉的黑夜湮没,却努力的照耀着,即便那光芒如此微弱,在冰冷的雨夜里仍能给晚归的丈夫照亮回家的路。   我的心温暖而又茫然,平常人家的简单幸福那么微不足道,却又遥不可及,而我,身为女帝,肩负着黎民疾苦,江山安稳,拥有众人向往的权力和财富,可是那简单平淡的幸福,如何才能拥有?   苦笑一声,扯起缰绳,看着雨雾里的茫茫前路,收起心里的茫然,随着乘风向前狂奔。   眼前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暗沉的小道,一个粗壮的人影飞快的穿过小道。   “停下,乘风!”眼看就要撞着那人,我慌忙扯住缰绳,因为太过紧急,乘风前足朝天,长嘶一声。   乘风仰天曲立的前足和嘶鸣吓得那人呆呆的站在小道中央,又一道闪电划过,借着闪电的光亮,我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粗壮的农夫,身上披着蓑衣,样貌憨直黝黑。   “这位大哥没事吧?”我忙开口问道,农夫愣了愣,摇了摇头,身子飞快消失在雨雾里。   我看着他奔去的方向,正是那群山里的那一点萤火闪烁的地方。   农人归家,夫郎归来,看来守候在家里望眼欲穿心急如焚的妻子可以松一口气了。   在心里轻轻一笑,看着苍茫的天际,暗道,月歌美人,你可是朕的夫婿,身为皇妃,皇族的体面所在,绝不可以有事!   如果你不好好保护自己出事了,那朕可是要重重罚你的!   是玩笑,亦是忧虑,月歌,你要好好的,别让我再负你,我负你已经够多,我的内疚,早已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月歌,等我!若你爱我,请等我到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月夜毒发 上      经过一天一夜的策马狂奔,当旭日东升时,我已骑着乘风到达两国边境。   红日初升,朝霞满天,映得天际一片迷人的绯红,高阔宽广的天空漂浮着几朵微小的白云,微凉的清晨,雨后的天气,清新而湿润,鼻间充盈着微甜的味道。   清晨的淡金色阳光温暖的洒全身,我在安静得只能听到微风轻拂虫鸣鸟叫的时光里打起精神,扬起马鞭,“驾!”清越的声音划破安静,惊飞了树上欢欣啼叫的鸟儿。   按这样的速度,明天这个时辰我便能赶到饶城,信鸽早已发出,我相信四处寻找的惊风暴雨一接到飞鸽传书便会马不停蹄的赶往饶城,狂雷和闪电也从另一条道赶往饶城,希望我们都能在月歌出事之前赶到。   乘风撒蹄狂奔,耳边风声作响,很快便跨过边境,直往中都附近的饶城奔去。   我不敢停下,一刻也不敢停。   一夜风雨,全身湿透,即便此刻阳光和煦温暖,微凉的晨风吹在湿衣包裹的身上,仍觉得寒凉不已。   很快,便赶了不短的路,太阳从东边慢慢爬到西边,最后落入西山,夜幕降临,空气愈发的凉起来。   明月升起,星辰满布,月华清冷如水,安静的洒落全身,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却没有想更多,催促着乘风一路狂奔。   圆月从东边升起,渐渐的移至顶空,夜越深,空气越凉,寒意越重,当刺骨的寒意渗入五脏六腑,心痛一波一波袭来,全身仿佛陷入冰窖中,寒气凝在身上,仿佛可以凝结成冰,五脏六腑像被冰住了似的,我这才惊觉今天又是月圆之夜,而我,却因为担忧月歌,匆忙间没有带火龙丸在身上。   捂着胸口,努力运起内力,让真气在全身窜走,使自身能够暖和一些,虽然这点点温暖犹如杯水车薪,根本解不了我身上汹涌而来的冰寒,我却顾不得许多,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乘风前行。   月色如水,星辰浩瀚,我在冰寒中紧咬冻得发紫的唇瓣哆嗦着身子努力前行。   月歌,等我!   紧闭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蜷缩着角落里的月歌冷冷的看了一眼带着两名大汉进来的茗雨,手里更紧的握着红玉簪,脸上的伤痕尚未恢复,如蛇一般趴在美貌的脸上,让人看了不由得惋惜,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反而增添了蛊惑的美。   “这张你引以为傲的脸成了这样,她还会喜欢你吗?”茗雨走过去纤长的手指说着就要抚上月歌的脸上,月歌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碰触。   茗雨见月歌高昂着头,一脸骄傲与不屑,不由得恼羞成怒,恨声道:“你用不着骄傲,等过了今晚,你再美她也不会看你一眼了,试问她那么尊贵的人,又岂能容忍你的脏污?”   月歌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怒瞪着茗雨,“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我会让你做你最喜欢做的事,那些事你一定会做得很开心的,嘿嘿……”茗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阴冷得意,眼神扫过身后站立的两名大汉,“带下去!”   见两人眼里闪动的光芒,茗雨挑了挑眉,一脸鄙夷,“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个粗壮大汉满意的互看一眼,搓着手一脸笑的靠近月歌,月歌看着两人下流的表情,暗叫不好,拼命抓起身边的木柴稻草扔下两人。   “你们不要过来!”月歌惊惧的瞪着挡开木柴稻草一步步靠近的粗壮汉子,将手里的红玉簪对准嫩滑的脖子,大声叫道,“你们再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两个汉子明显愣住了,脚步停下,瞪着月歌,月歌高昂着头怒瞪着所有人,紧抓着红玉簪,尖细的簪子顶着娇嫩白皙的肌肤,似乎只要轻轻向前一送,脖子便会血流如注。   茗雨轻轻一笑,向前一步,月歌指着茗雨,喝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走一步,我马上死在你面前!让你什么计划都实现不了!”   簪子向前移了一步,滑破娇嫩的肌肤,顿时,鲜艳的血丝顺着脖颈流下,茗雨愣了半会才笑道:“死?有了她,你舍得死吗?你舍得拿着她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了结自己吗?你舍得让她给你的礼物沾上血污吗?”   “我……”一连串的发问让月歌精神有些恍惚,茗雨暗中朝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趁着月歌失神的片刻,快步向前,重重一巴掌打在月歌的脸上,本就纤瘦又连日受尽折磨的月歌承受不住,一个踉跄,晕厥在地,汉子走向前,淫笑着将昏迷的月歌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呵呵……嘿嘿……哈哈……”茗雨看着被扛走的月歌,轻轻笑了起来,最后笑声越来越大,茗雨仰天狂笑的样子竟像疯了一般。   “你倒是很胆大,这个时候还不走,不怕她赶到杀了你吗?”角落里走出一个黑衣人,冷笑道。   “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毁了,我才甘心!”茗雨咬牙切齿的说道,忽而又轻轻笑了起来,笑容甜蜜得竟如热恋中的人儿一般,“再说了,若能见上她一面,让她看我一眼,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说完,眸里温情的波光尚未散尽,沉下脸来冷冷看了一眼黑衣人,转身离开。   入夜的绝色楼灯火辉煌,处处欢声笑语,香气迷离,觥壶交错,推杯至盏,酒香迷人,歌姬的香艳歌声飘荡在楼里各处,光鲜漂亮的姑娘小倌们笑脸盈盈在寻欢的客人里穿梭不绝。   而那绝色楼里昔日受尽追捧的当红小倌如今又在何处?正遭受着怎样的悲怆命运?   身世飘零,沦为小倌,本是卖笑的娇人儿,本可以被人追捧风光无限的生活下去,只可惜爱上了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命运从此改写。   快乐因她,悲苦也因她,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又怎能轻易说清?   身上越来越冷,四月的月圆之夜,竟比上次冷上几分,心痛忽然铺天盖地的袭来,如突如其来的尖刀刺入心脏,口中腥甜传来,一张口,一大口鲜艳刺目的鲜血喷出,如梅花般洒落在乘风雪白的背上。   “苏苏——”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月夜毒发 下      一张口,一大口鲜艳刺目的鲜血喷出,如梅花般洒落在乘风雪白的背上。   “苏苏——”眼前陷入迷蒙,景物变得模糊不清,那策马奔来的俊朗少年是谁家儿郎?   “苏苏——”谁的呼唤如此心痛?谁的怀抱如此温暖?   陷入晕厥前,不受控制的身体从马背上摔落,本以为会落在地上,却在朦胧中看到那抹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飞掠而来,在我即将落地的前一刻,稳稳的将我接住,紧接着,我便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苏苏——”谁的声音爽朗性感却带着哭腔?谁的双臂如此稚嫩却坚定不已?谁的拥抱依然年轻却温暖万分?   是谁在拥我入怀?是谁在为我难过?   身很冷,全身恍如置身冰窟之中,像冰冻了似的,心很痛,心口仿佛被尖刀狠狠插入,又仿佛万虫撕咬啃噬。   “苏苏——”这呼唤焦急而透着亲切,这温暖有些许陌生却透着熟悉,阳光的味道让我不由得安心,贴近身边的温暖,沉沉的合上双眼。   梦中是谁在千遍万遍的呼唤着我?苏苏,苏苏,心疼的低语在舌边缠绕,一声一声,不肯放弃,冰冷中是谁的怀抱如火炉般温暖?一次一次,紧紧相拥,温柔相贴。   我仿佛听到谁在低声哭泣,那冰凉的眼泪滴在我的脸颊上,很快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拂去。   我想对他说,别哭,可是,我的意识却一直游离在理智之外,我张不了口,我发不出声音,就连梦,都是模糊不清的。   别哭,无论谁的眼泪,都让我心痛,无论谁的悲伤,都让我心疼。   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夜色更深,月华更冷,烈宇抱紧怀里昏迷不醒的女子,轻声落泪,他,心疼。   “冷——”怀里的女子发出一声低语,冰冷渗人的身子一个劲的往他身上依偎,烈宇更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飞快擦去脸上的泪痕,翻身上马。   “苏苏,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如果他们救不了你,我就杀光他们!”高大的少年挺直脊背,小心翼翼的抱紧怀里昏迷不醒浑身颤抖的人儿,轻轻吻了吻那仍沾着鲜艳血丝的樱唇。   “乘风,走!带我去最近的镇子!”   乘风听懂似的长嘶一声,踏开四蹄,飞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四月十五,今夜月圆,谁寒毒发作?谁平安无事?谁命运堪忧?   此刻,冰冷的暗夜地宫里,夜正坐在石椅上翻看着什么,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将书籍扔下,走到空旷的院中,看着高悬的圆月及满天星光,唤来一个下属。   “今天是四月十四?”他明明记得昨日才是四月十四,苏苏登基为帝,他的计划又离成功近了一步。   苏苏,苏苏,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月华如水投射在那冰冷的面具上,竟折射出柔和的银色光芒,就连那深不可测阴寒森冷的眸里竟也闪动着温柔潋滟的波光。   想到她,冰冷的心竟莫名的温暖起来,唇边不由自主的噙了笑意。   下属呆呆看着怪异的主上,忘记了回话,他从小便被收入地宫,从没见过主上的笑容,主上一直都是冰冷阴鸷的,何曾有过如此温柔愉悦的笑意?   “今天是四月十四?”剑眉挑起,眸里寒光闪现,下属慌忙单膝跪地,沉声答道:“回主上,今天是四月十五!”   “你没记错?月圆之夜?”夜微微皱眉,下属心里一慌,低头想了想,才重新答道,“属下绝没记错,今天的确是四月十五,月圆之夜!昨日四月十四,水蓝国女帝登基!”   “怎么会是月圆之夜?不可能啊……”夜喃喃自语着,下属看着在院里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着圆月面露不解的主上,虽心存疑虑,却不敢多问,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主上还有何吩咐?”见主上不停的来回走动,口里一直喃喃说着不可能,眉宇严峻,过了足足有一刻钟,下属再也忍不住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冰冷的眼神扫过下属,下属直感觉后背一片凉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那森寒的声音开口,“退下!”   下属如蒙大赦般不迭的弓身退下。   “怎么会是十五?”下属退下后,夜不停的仰望头顶散发着寒凉光华的圆月,皱眉道,“寒毒怎么没有发作?难道是苏苏帮我解了吗?该死的药王,寒毒明明有法可解,他竟蒙我这么久!害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寒毒之苦!”   “来人!”一声厉喝,刚刚退下的下属暗道太倒霉了,怎么这个时候是他值班啊?才短短一会功夫,主上就叫了两次,而且今天主上怪异得很,竟然笑了?他得小心点,免得一个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主上有何吩咐?”   “去把药王带来!”   “药王?”下属愣了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主上,再说了,主上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沉思片刻,低着头战战兢兢答道:“主上,您上次不是吩咐把重伤昏迷的药王扔出去吗?当时,修罗已派人把药王扔到万丈峰底了!”   夜这才想起,那日已将药王后脑击伤,药王成了痴儿,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放心让人把他扔出地宫。   “万丈峰底?峰高万丈,处处都是悬崖峭壁,一个痴儿,哪来的活路?”笑声阴冷森寒,下属恭恭敬敬的单膝跪着,大气也不敢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幸好他被扔到了万丈峰底,本主谅他也活不成,不然,骗了本主这么多年,害得本主每到月圆之夜,必会寒毒发作,浑身如被冰冻住似的,痛苦不堪,本主所受之苦,一定会加倍还给他!”   森寒凌厉的眼神扫过跪地的下属一眼,摆了摆手,冷声道,“退下!”   没有寒毒之扰,这明月当空,星辰璀璨的静谧夜色在夜的眼里,竟不再憎恶,反而觉得美丽幽静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只是谁又知道,是谁的牺牲为他换得这简单却难得的平安?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牺牲自己为他换来的平安,却不知,这个清冷静谧美丽的月夜,她正承受着比他更重更深的痛苦,等到将来一切明了,他又该如何忏悔?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守了我一夜? 上      刚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宇哥哥俊朗憔悴的脸,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身处一个布置得简洁大方的房间里,而我整个身子都落在宇哥哥温暖的怀里,难道昨夜寒毒发作,是他抱了我一整夜用体温给我取暖吗?   微微挪动着身子,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他。   “苏苏,你醒了?你没事了吧?”他欣喜若狂的翻身坐起,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没事了,宇哥哥。”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心生不忍,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颊,他陡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忽然冲过来用力将我拥入怀中,力量大得似乎要把我融入他的身体里。   “宇哥哥——”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苏苏没事就好,苏苏没事就好,我好怕……昨夜你一直说冷,大夫也没办法,我只好在房间里生了火炉,抱着你,用内力为你驱寒,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一直抱着你,动也不敢动,也不敢有片刻分神,就怕万一……”   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急切,语句混乱,毫无章法,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结实的后背,“我没事了,宇哥哥,别担心。”   两颗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我裸露的颈窝里,泪珠的温度灼伤了我的肌肤,烧疼了我的心,张开双臂抱紧他结实的腰肢,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我没事了,宇哥哥,没事了。”   我苏苏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多男子的真心?宇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苏,如果你有事,我怎么办?你不知道我……我……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宇哥哥的话吞吞吐吐,我却明白了他的心意,一个男子,贵为一国之君,若不是爱上了,又岂会千里迢迢追寻我的踪迹,又岂会彻夜不眠的照顾我,毫不吝啬的耗费练武之人极其重视的内力为我取暖?   谁说帝王无情?我的明锐哥哥,凌哥哥,宇哥哥都是多情且专情的男子。   用力抱紧他,贴紧他的胸口,聆听着他强劲有序的心跳,感受着他清新灿烂的气息在身旁围绕,“宇哥哥,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嗯!”宇哥哥把我抱得更紧,似乎想把我融入他的血肉里与他永不分离,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位衣着朴素须发全白的老人,一脸和蔼的笑意,忙离开宇哥哥的怀抱,看着老人,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对不起,刚才我们……”   “没事,小两口嘛,亲热一点才好……”老人家亲切的笑着,我忙纠正道:“老人家,我们不是……”   当听到老人家说我们是小两口时,宇哥哥神采飞扬的脸让我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笑道:“老人家说的极是,小两口恩爱些是最好的。”   宇哥哥一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大手试探的伸了过来,却迟疑着没有握住我的手,我轻轻一笑,握住他的手,他愣了愣,更紧的反握住我的手,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眸里光芒明亮。   “老朽刚让下人做了早饭,公子和夫人用些罢。”老人家笑呵呵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让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端了食物进来。   “让老人家费心了。”我感激的笑了笑。   “哪里哪里,来者皆是客。”老人家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宇哥哥紧握的双手,摸了摸发白的胡须,一脸慈爱的笑意,“公子和夫人看起来恩爱得紧,真是羡煞旁人。”   “老爷,少爷和少夫人也很恩爱啊,而且少夫人马上要给老爷添孙子了呢,这可是府里第一个孩子,是老爷的第一个孙子呢。”丫鬟笑嘻嘻的插嘴。   “恭喜贵府喜添新丁!”   “同喜同喜!”老人开心的摸着胡须,呵呵笑着,眼睛扫过我平坦的腹部,“公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夫人,早日怀上子嗣……”   我努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转过头正对上宇哥哥波光闪动的深情眼眸,见我看他,他俊朗的脸微红,深情欣喜的看我一眼,便转过头去,大手紧握着我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   吃过早饭,便告辞了好客的老人家,拿出一颗夜明珠送与他即将出生的孙子,老人家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家人把我们送到镇门口。   想起险境中的月歌,正要跨上乘风驰骋,一只雪白的信鸽从空中飞下,在我身边打了个转,便停留在我的肩上。   解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拿出纸条,纸上写着六个略显潦草的大字,看样子是匆忙间写下的:公主,速来饶城。   这是惊风的字迹,如果不是出了急事,惊风的字体不会如此潦草,难道月歌出事了?我心里一凛,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失落的呼唤:“苏苏——”   回头对上宇哥哥不舍的目光,“宇哥哥,我……”   “苏苏要回去了吗?蓝明锐那样对苏苏,苏苏还要回到他身边去吗?苏苏,蓝明锐有的我都有,他舍不得给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性命也罢,只要你想要,通通拿去!苏苏,不要回到他身边去,好吗?他那样伤你……”   宇哥哥在说什么?我皱眉的动作看在宇哥哥的眼里却是厌恶,对他的厌恶,他突然冲我吼叫,眸里全是受伤,“为什么?我什么都给你,你却不愿呆在我身边片刻,蓝明锐有什么好?你却要留在他身边,他都吝啬到把给你的天下又收回去,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误会明锐哥哥负我,不由得轻轻一笑,这笑容看在他眼里却是苦笑,他心疼得像个孩子般大叫:“你不要回去!苏苏,在我身边!他有什么好?我一定比他对你更好!我会比他更爱你!”   我敛了笑容,轻声道:“宇哥哥,明锐哥哥对我很好!我此次离京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并不是因为他把江山收了回去,宇哥哥误会他了。”   宇哥哥的脸上瞬间通红,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别人,却嘴硬的不肯承认,嘀咕道:“反正我没有说错,我对苏苏一定比别人更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守了我一夜 下      宇哥哥的脸上瞬间通红,面露羞赧,心知是自己误会了蓝明锐,却嘴硬的不肯承认,低声嘀咕道:“反正我没有说错,我对苏苏一定比别人更好!”   我不接话,心里牵挂月歌,正想策马狂奔,他又大声叫道:“苏苏,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这是苏苏的私事,不希望别人插手。”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见我坚决的脸色,只好吞下要说的话。   “宇哥哥,再见。”挥手告别,刚扬起马鞭,身后又传来他的叫声:“苏苏!”   “宇哥哥还有事吗?”我不解的回头,他面露赧色,避开我的注视,看着东升的太阳,低声道“那……苏苏,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我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他俊朗的脸在清晨的阳光里闪动着迷人的光泽,火红色的头发迎风飞舞,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微微一笑,红唇里吐出两个字:“很快!”   就这么俩个字,他俊朗的脸立刻神采飞扬,明亮的眸里光芒四射,笑容如阳光般明亮耀眼,如孩童般的欢喜真诚的在脸上荡漾开来,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眉头,“苏苏,我们在哪里相见呢?在水蓝国的皇宫吗?我去看你?虽然父皇母后看得紧,可我一定能找到机会溜出来的,苏苏,等我!”   “不用!”   他脸上的欢喜沉了下去,一脸失落:“不用?苏苏,我知道无论是月歌,云天,还是楚凌,蓝明锐,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可是,苏苏,我只是想去看看你而已,仅次而已,苏苏……”   “我去烈焰皇宫看你!”   他失落难过的脸马上又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心里是欢喜是悲愁都表现在脸上,像个孩子似的,真诚爽朗,不需要我去猜想。   “苏苏,你真的来烈焰皇宫看我吗?别骗我,我会当真的!”他有些不信,毕竟我与他之间的情意是最薄弱的,若不是昨夜寒毒发作,或许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像这样亲密相处的机会,就我们俩人,紧紧依偎。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他马上欢呼雀跃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在大街上手舞足蹈,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心底的欢喜。   “苏苏要来看我!”他抓住每一个过路的人,开心的告诉他们,一遍又一遍“苏苏要来看我,我告诉你,苏苏要来看我了!你知道吗?苏苏心里也有我呢!”   有些路人会笑着说:“恭喜恭喜!”   有些路人则会不耐烦的扒拉掉他的手,低咒:“神经病!”   他也不生气,继续拉着路人诉说着他的欢欣,他想要有人和他分享他满得要溢出心胸的快乐和幸福。   我看着欢喜不已的他,有些不忍,想告诉他真相,张了张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宇哥哥,若你知道我去烈焰皇宫看你的真实目的,你还会如此开心吗?   一扯缰绳,乘风立刻撒开四蹄狂奔,在马上回头,远远的仍看见他笑容满面的抓着路人不停的说着‘苏苏要来看我了!’   他的欢喜如此简单,只要我的一句话,一个承诺,一次去看望他的机会,便让他像个孩子似的欣喜若狂。   我能给的如此之少,他的欢喜却如此之多,仰起脸,笑容凝固在脸上,阳光暖暖的洒落全身。   宇哥哥,就是那阳光般的少年郎!给我最天真最简单最灿烂最无忧无虑的温暖和笑容!   收回凝望他的目光,眼泪藏在眼底,仰起缰绳:“乘风,我们走!”   乘风低鸣一声,迈开四蹄,朝前奔去。   渐行渐远,那阳光下的俊朗少年渐渐小成一个点,却依旧手舞足蹈的拉着路人诉说他的快乐,我的眼泪再也藏不住,汹涌而出。   对不起,宇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扯住缰绳,掉转马头:“乘风,回去!”   “我告诉你,苏苏要来看我!她要来看我!”俊朗挺拔的少年身体前倾,拉着一个中年路人连声说着,路人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一眼,用力扒拉掉他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我老婆下个月也要带着儿子来看我呢!这有什么好炫耀的?神经病!”   说完,鄙夷的瞪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少年郎,转身离开。   不多时,周围已聚集起不少的男女老少,纷纷对着这个举止怪异却面容俊朗的少年指指点点。   “真可惜,年纪轻轻脑子就坏掉了!”一个老妪叹息着说。   “是啊,你看他穿得挺好的,像是富贵人家出身,怎么就成了傻子了呢?”另一个中年男人接口道。   “什么傻子,相公,我看这个少年八成是疯了!你看他满嘴疯话呢,说什么苏苏要来看他了,”男人的媳妇张着满口黄牙连珠放炮的说着,“我看呀,这孩子就是被女人抛弃了才疯的,那个苏苏就是抛弃他的女人,哎,可怜这么一个标致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这么英俊的公子都不要!把人家这么好的孩子活活的给整疯了!”   妇人说完,深深叹息,周围的人也赞同妇人所说,纷纷摇头表示惋惜。   “宇哥哥!”耳边传来的清越声音让狂喜得不能自已的俊朗少年抬起头来,见那一脸温柔的绝美女子,忙丢开刚抓主的路人的手,“苏苏,你怎么哭了?”   “宇哥哥爱我吗?”我不答,反问道。   “爱!”毫不迟疑的坚定语气。   我不再说话,盈盈一笑,脸上的泪痕看在他眼里格外心疼,正想伸出手来为我擦去眼泪,我却低下头去,唇瓣轻轻贴在他温热润泽的薄唇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保持着想为我擦眼泪的手势。   很浅很短的一个吻,他却欣喜得泪光点点,“苏苏——”   “宇哥哥,等我!”扯起缰绳,清越的声音响起,“乘风,驾!”   策马奔出老远,回过头去,看到狂喜的他手舞足蹈,状如疯癫。   “苏苏吻我了!苏苏吻我了!”   他欢喜的叫声随着微风飘入我的耳中,我的眼泪,再一次悄然滑落。   那几日,小城里随处可见一个俊朗挺拔的少年顶着一头赤红的炫目头发手舞足蹈,大声嚷着:“苏苏吻我了!苏苏吻我了!”   苏苏,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各种各样的传说在人们口里争相传颂。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弄丢了我的月歌 上      入夜时分,我赶到饶城,在绝色楼门前遇到刚赶到的风雨雷电,四人均神色严峻。   走进歌舞大堂,不见舞姬跳舞,也不闻歌姬唱曲,更没有寻欢客与姑娘们嬉闹调笑,整个大堂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烛火在轻轻摇晃,静如死寂,仿佛可以听到银针落地的声响。   我们五人轻细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是整个大堂唯一的声音。   穿过大堂,进入风光优美的院落里,亭台楼宇,长廊水榭在朦胧的夜色里罩上了一层凄美又诡异的颜色,昏黄的烛火迎风摇曳。   越往前走,心里的不安越强烈。   前方正是得月楼,绝色楼最好最豪华最奢侈的雅阁,单独的一座阁楼,精致华美,雕栏玉砌,灯火旖旎,可摘星得月。   那是月歌接客的雅阁,我的心,忽然剧烈的痛起来,一点点一点点,在全身蔓延,痛得我无法呼吸。   楼上传来淫亵的笑声,空气中飘着暧昧的旖旎气息。   心,好痛,月歌,是你吗?   我飞掠过去,在楼下便被一个长相粗犷的女子拦住,“不准去!通通不准去!”   她凶神恶煞的叫着,披头散发,衣裳凌乱,像是已经陷入疯狂。   “你们这些坏人!折磨月歌公子还不够吗?还要凌辱他到什么时候?我不准你们再欺辱他!我不准!”粗壮女人拦住我大声嚷嚷。   我记得她,她是我和月歌游湖那日率人殴打赵家小姐的女人。(详见第三十八章)。   这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带着两个粗壮家奴走了过来,粗壮女人又扑上去推打着他,厉声尖叫,“不准再去欺辱月歌公子!不准去!你们都是禽兽!禽兽!”   “敢骂本公子是禽兽?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告诉你,本公子玩他是看得起他,不然,一般的货色送给本公子,本公子都不要!说实话,那月歌公子真不愧是绝色楼的当红小倌,长得细皮嫩肉的,那皮肤滑得跟豆腐花似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死尸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让本公子玩得真不尽兴……”   瘦小男人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惊惧的瞪着眼前神色森寒的绝色女子,他想说话,却被人掐住脖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公子——”两个家奴正要上前,惊风闪电手里寒光一闪,两个家奴已成了死尸,脖子上鲜血直冒,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瘦小男人一看,惊恐万分,想求饶,却开不了口,只得拼命用双手掰着那双紧扣自己脖子的纤纤玉手。   我冷冷的看着他,冷笑一声,手下用力一扭,一声脆响,男人的喉骨已被折断,很快,双手无力垂下,脑袋歪在一旁,死不瞑目。   “哼!”冷哼一声,男人的尸体已如死鱼般扔在地上,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干瘦的尸体,“真不该让你死得如此痛快!”   粗壮女人惊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失去控制的尖叫起来,看到我要上楼,又冲了上来拦住我。   “走开!不然我杀了你!”   “不要!不要!”女人状如疯癫,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厉喝,也似乎根本不在意,嘴里不停的尖叫,“我不准你上去!求你不要再去欺辱月歌公子了!他已经被人……已经一天一夜了……求你放过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求求你,你放过他吧……”   话到最后,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他……被人怎么了?”我的声音明显在发抖,我在害怕,是的,我害怕!   月歌,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呜呜……”女人大哭着,泣不成声。   “闭嘴!他怎么了?”   我的呵斥让女人止住哭声,惊惧的看我一眼,才答道:“从昨天到今天,整整一天一夜,那些禽兽一直不停的折磨月歌公子,换着各种花样折磨,男人女人,都像贪婪饥渴的狼,整日整夜的折磨月歌公子,他们都是禽兽,禽兽!没有人性的禽兽!……”   我听不下去,我害怕,我不要听,我不要知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捂着耳朵,可是她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我的耳中。   “他们都是禽兽!禽兽!怎么可以那样玩弄月歌公子?怎么可以?……”   “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月歌,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心,好痛,好痛,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插进我的心脏,痛得我几乎窒息,痛得我想立刻死去。   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   月歌,对不起,对不起。   用力推开粗壮女人,大步奔上楼,走到房门口时,我却不敢进去,我害怕,害怕看到月歌,害怕看到他的伤痕,害怕见到那些屈辱下流的画面。   脚下如有千斤重,我抬不起脚步,我不敢往前走,淫亵下贱的笑声从房里传出来,夹杂着男人女人满意的赞叹声和猪一样的低吼声呻吟声。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那些下流恶心的声音钻进耳里,每一声都像把尖刀似的在我的心上划上伤痕,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心,真的好痛。   口中腥甜传来,一张口,一口鲜血喷出,射在木门上,染出点点猩红,如谁心上的伤口般瑰丽而悲痛。   “公主!”风雨雷电疾呼着向前扶我,我推开他们的手,一步一步走入房间,脚下如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那么沉重那么吃力。   下流龌龊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我的心痛,越来越深重。   薄薄的红纱迎风起舞,红纱背后是频繁的人影和一张大床,低吼呻吟不绝于耳,空气里尽是情欲的气味,熏得我想呕吐。   我一步一步走近红纱,掀起红纱,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如同爆炸般痛起来,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心痛充斥着身体各处。   除了痛,剩下的还是痛。   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口里一股腥甜传来,大口鲜血喷出,溅在红纱上,染出朵朵凄艳红梅。      第200章 我弄丢了我的月歌 下      脏污凌乱的大床上,月歌嫩白纤瘦的身体一~丝~不~挂,一个长相丑陋肥猪一样的赤~~裸男人正爬在月歌身上奋力扭动着身子,嘴里发出猪吃食般满足的嗷叫,旁边还有十几个男人女人围着月歌,下留的抚摸啃咬着月歌的身体。   那十几个人不时催促着爬在月歌身上的男人,一个肥胖的老女人胖乎乎的手揉搓着月歌的私~~处,嘴里还下流的骂着:“怎么还没反应?王员外,你的春~~药还有没有,再给他喂点。”   “那春~~药太猛,这小倌身子骨弱,承受不了,万一死了就没得完了。”一个獐头鼠目的老男人一脸银贱笑容。   胖女人狠狠的掐着月歌白嫩的肌肤,骂道,“没劲!像死人一样,一点情趣也没有,坏老娘的兴……”   “公主——”风雨雷电跟了进来,暴雨和狂雷早已转过脸去,泣不成声。   我没有流泪,只是静静的看着面色惨白一身伤痕的月歌,轻轻点了点头。   闭上眼,屋子里的鬼哭狼嚎此起彼伏,骂娘的求饶的哭泣的,各种声音都有,很快,屋里便安静下来,睁开眼,屋子里只剩下站着的我和躺着的月歌。   房门被悄悄拉上。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作呕的味道,我走近月歌,他睁着眼,目光空洞,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雪白的身体布满毒蛇一样的伤痕,那是被人用皮鞭抽打的,另外,还有不少的青紫,那是被凌~~辱时弄出来的。   床上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液体,月歌的私~~处也沾着浓稠的液体,后面流出乳白色液体。   那些禽~~兽都爱死了他白嫩的肌肤和纤瘦的身子。   我的眼睛很干涩,我很奇怪,我竟然没有流泪,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灵魂没有表情的月歌,走上去,脱下外袍,套在他赤~~裸的身体上,轻轻拥他入怀。   我只是抱着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抱着他,而他,就像死去一样任我抱着,不反抗不挣扎,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而心痛,一刻也未曾减少,只是我们都好像失去了流泪的能力。   是不是哭出来会好受些?   昏黄的烛火一如既往的跳跃着,我仿佛听见风过之后,空气里谁的心裂成碎片。   是我?还是月歌?   不知保持着这个姿势多久,手脚都麻木了,我却没有丝毫感觉,低下头,轻轻拢起月歌的青丝,却发现那根红玉簪已不见。   丢了吗?月歌丢了红玉簪,而我,是不是把我的月歌给弄丢了?   “月歌——”我轻轻开口,月歌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子忽然僵硬,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眸里光芒闪动,只那么一瞬,那修长的眸里又恢复死寂,绝望的死寂。   我还想说什么,他忽然使劲推开我,冲了出去。   “月歌——”我叫着他的名字追了出去。   万一他……我不敢想,我害怕,害怕失去,害怕他受不了,我害怕很多东西,我从没像今天这么怕过,哪怕是当初云天阁覆灭,云天被掳时,我也没这么害怕。   我一路追着他,他像发了疯似的往前狂奔,直到跑到一个简陋的柴房前才停了下来,他毫不犹豫冲上去使劲拍打着木门,我使了个颜色,惊风上去一脚把门踹开。   月歌不看惊风一眼,径直冲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看着他蹲在地上在杂乱的稻草木柴里翻找着。   惊风闪电要上去帮忙,我摇了摇头,他们二人便退至一边。   柴房里很阴暗,我接过小雨手上的灯笼,站在月歌身边,照亮他的眼前。   风雨雷电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柴房里只剩下我们俩人,空气很静,只有月歌翻着柴禾的声响。   他不哭,他不闹,他甚至连轻微的责怪也没有说一句。   我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只能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为他照亮一点光明。   女帝?即便拥有天下,我也有如此无力的时刻,女帝?天下之大,唯吾独尊,听起来却更像是讽刺,笑容噙在唇边,更像是哭。   闭上眼,以为会有眼泪流回心底,可是,却没有,一滴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他举着那根东西,死寂的眼里闪出一丝光芒,娇嫩的手早已被柴禾划得鲜血淋漓。   那是我送给他的红玉簪!   “月歌——”我走向前,握住他的手,想拿过红玉簪,为他将满头青丝绾起,他猛然抽出手,却转过身去,蜷缩在角落里,将红玉簪紧紧握在手里,像是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再不看我一眼。   “对不起,月歌。”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   他蜷缩的身子僵了僵,却依旧沉默着,死寂般的沉默。   我走过去,想把他拥入怀中,他却用力推开我,往门口奔去,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他回过头来,愣愣的看着我,修长的眸里不再只有空洞,似乎还有担心,我知道,我就知道他还爱我,他一定还爱我!   “月歌——”   我向他招手,我以为他会走过来搀扶我,可是他只是看我一眼,又转身就走。   “你走!你走了就不要回来!”我的声音尖锐而凌厉,我不是说气话,我只是想借他对我的心意,逼他留下面对。   他纤瘦的身子陡的僵住了,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月歌——”我站起身,正想过去牵他的手,他忽然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只有那么一眼,那一眼里饱含了哀伤,绝望,悲痛,似乎还有……歉意,决绝。   决绝?不!   我的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   “月歌,你——”我想挽留,已来不及。   他就那么看我一眼,最后一眼,那凄伤又决绝的一眼终生铭刻在我的心里,多年以后,我仍记得他的目光里那饱含的情意和悲绝,痛苦和挣扎,却又是毫不犹豫的坚定。   “月歌,不要走!别走!”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呼喊,转身离开,毫不犹豫的走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纤瘦的身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却无能为力。   我的月歌终究被我的粗心和无情弄丢了!   闭上眼,心,好苦好涩,好想哭,却没有眼泪。   心口好痛,口中腥甜的味道又传来,这一次,我没有看到那凄艳的红梅在我面前怒放,眼前就陷入了黑暗。      第二百零一章 千刀万剐 上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注视着我,睁开眼,正对上月歌心疼哀伤的目光,见我醒来,他慌忙转过脸去,一直停留在我眼前的手也想缩回去。   我忙抓住他的手,他却使劲抽出,低着头,“月歌脏,别污了姑娘的手。”   脏?我的脑子里如同响起惊雷,心疼的想拥他入怀,他却慌忙躲开,远远的站着,我这才发现他的脖子和手背一片通红。   “月歌,你的皮肤怎么了?”   他没有答言,只是低着头。   “昨夜月歌公子清洗自己的身子,洗了整整一夜。”小雨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月歌,你真的觉得自己脏吗?所以才不敢也不愿碰触我,所以才拼命搓洗自己的身体,即使搓得全身通红也无所谓吗?   月歌,你不疼吗?你不疼,我疼!   “月歌——”我轻声唤他,他却充耳不闻,漠然的看着窗外,眸里一片死寂的灰白,小雨悄悄退下,临走前怜悯的看他一眼,他也像未察觉。   身上红衣依旧妖娆,只是那红色却更像是悲戚凄艳的血色,夜风从窗户吹入,冷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此时正是三更时分,全城一片宁静,家家户户均已入睡,而绝色楼的所有人,今夜无眠。   “月歌,你好好休息吧!”   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那些伤他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姑娘——”走到门口正要出门,忽然听到他开口轻声唤我,我回过头看他,修长的眸里一片冰凉的哀伤,等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道,“外面风凉,姑娘加件衣服。”   我的白色外袍就在他旁边的衣架上,我等着他为我取来,他却丝毫未动,我只好轻叹一声,幽幽开口,“月歌,帮我拿过来吧!”   他哀伤的看我一眼,走到衣架前,伸出手去,迟疑许久,终于放弃了,“姑娘自己拿吧!”   月歌,你还是觉得自己脏吗?你真的觉得自己脏吗?   我不能多说,怕说重了他更受不了。   我们永远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吗?永不相拥?永不接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歌,你放弃了吗?你舍下了吗?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月歌,不要这样惩罚我!不要用你的淡漠隐藏你对我的爱来惩罚我!   我不再言语,也没有加衣,转身离开。   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纤秀背影,月歌死寂般平静无波的眸里流出一丝情绪,纤长的手指迟疑着伸向衣架上的白色长袍,却在即将碰触时缩回了手,久久凝视着她的衣袍,眼泪无声落下,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久久在房间里回荡,空远而寂寥,清澈而哀伤。   冰冷的夜风吹起他妖娆的青丝,红衣飞舞,心,一片冰冷。   他那么脏!脏到连自己都厌恶自己!怎么可以玷污她的高贵!   “公主!”见我出现在大厅里,风雨雷电四人神色冷峻的走了过来。   我扫了一眼大厅里黑压压跪着的人群,无不战战兢兢浑身发抖,有处地板竟然一片水渍,气味臊臭,我鄙夷的看着那跪在水渍中的男人,不就是爬在月歌身上那个丑陋无比肥猪一样的胖男人吗?只这么个阵势就吓得尿裤子,这点胆色也敢来欺侮我的月歌?   我精心呵护的月歌竟被这样的男人凌辱!不,是被跪在大厅里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的这群禽兽凌辱!整整一天一夜,他们把我的月歌当成了泄欲工具肆意在他身上掠夺!   我的月歌,连我都舍不得欺侮半分的月歌,竟被他们这群淫贼糟蹋!   “公主,从昨天到今天,所有……所有碰过公子的人都在这里,如何处置,请公主示下!”   那些人一听,纷纷大哭着求饶:“公主殿下,我们不知他是您的夫妾啊,求公主殿下饶过我们吧,只要公主殿下开口……”   “我们家公主是水蓝国新登基的女帝,贵为九五至尊,公主岂是你们叫的?”狂雷向前大喝一声,众人惊呆片刻,又大声求饶:“陛下饶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命啊,只要陛下开口,小的们愿为陛下献上各种各样的美男子……”   还真把我当成跟他们一样的禽兽呢?我冷笑一声,不再看他们一眼,轻轻尝了口小雨递上的茶,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活埋。”   语气轻淡得似乎活埋的只是一群蚂蚁,而不是跪在大厅里吓呆了的一百多个人,不,他们不是人,他们是畜生!不!他们比畜生更畜生!我要让他们一点点一点点的面临死亡却无能为力,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自己要死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恐惧和绝望!我要他们在这种绝望中煎熬!   大厅里的臊臭越来越浓,看样子没胆色的不只一个。   “陛下饶命啊,求陛下饶命啊……”众人拼命磕头,哭得跟死了爹娘似的。   我皱了皱眉,朱唇微启,“既然大家都不愿就这样活埋,那就算了吧……”   人群欢呼起来,我冷笑着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浅啜了口香茗,“朕听说有一种刑罚叫凌迟,据说行刑时侩子手要把犯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每刀割下的肉必须只有指甲盖大小,杀一个成年人必须要施三千多刀,刀刀须见血掉肉,三千多刀啊,所以,凌迟又名千刀万剐……”   娓娓道来,茶香四溢,轻松流利的语气似乎说的不是最严酷残忍的刑罚,而是在说最美丽动听的故事,众人已满头大汗,浑身抖个不停,嘴唇发紫,目光恐惧,面如死灰。   淡淡的眼神扫过他们,唇边隐现出一抹森寒的笑容,看在众人眼里,仿佛地狱阎罗的催魂笑。   “既然大家不喜欢活埋,朕也不勉强大家,就……”我顿了顿,下巴微微抬起,冷笑着扫过众人,语气轻柔,听在众人耳里却是恐惧万分,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就——千——刀——万——剐——吧!”   众人瘫软在地,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扑到我的脚边嚎哭求饶:“陛下,草民知道错了,陛下要怎么惩罚,草民都愿意接受,求陛下饶草民一命吧,不,求陛下让草民痛痛快快的死吧,陛下,陛下……”      第二百零二章 千刀万剐 下      我皱了皱眉,惊风一个眼神,两个士兵马上冲上来把他拖走,老远还听到他的哭嚎:“求陛下赐草民痛痛快快的死吧!求陛下赐草民痛痛快快的死吧,陛下求您了……”   人群骚动起来,我看着那些要扑上来求饶的人,冷冷一笑,轻轻开口,“求饶者,诛九族!”   短短的六个字让蠢蠢欲动的众人纷纷像死狗一样瘫软在地。   如狼似虎的士兵很快冲进来把这些手脚发软面如死灰的畜生拖走,大厅里很快静寂无声。   “臣饶城知府叩见陛下!”一个颇为精明的干瘦男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下跪行礼。   一个知府竟也如此气定神闲?看起来颇有胆色的嘛!我冷冷一笑,“大人如何称呼?”   “臣姓何名基。”他不慌不忙的答道,面无表情,实在不是一个臣工面对龙颜的表现。   “朕的夫郎在你的管辖地出了事,你有何解释?”   “臣……臣不知他是陛下的夫郎……”   “不知?何大人的意思是普通百姓在你面前受此凌辱,你也当视而不见?”我冷笑一声,语气嘲讽,“何大人的父母官当得可真好啊!”   “臣……”何基实在没想到这个年仅十七岁,初登大宝的女子竟有如此不怒自威的气势,那眸里的寒光让何基后背直冒冷汗,忙答道:“有数十名歹人把守,臣不敢贸然派兵来救,恐有损伤。”   “哦?”我轻轻一笑,淡淡的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何基,“堂堂王朝数千官兵守卫饶城,竟怕几十个歹人?更说出什么恐有损伤的可笑之词!官兵的职责不就是保护治下百姓,保护王朝良民吗?何惧损伤?若怕损伤,怕贼人,朝廷养你们何用?堂堂父母官不为民做主,任黎民受辱,朝廷要你这样的官员何用?”   一番凌厉言辞让何基大汗淋漓,却知道我说的在理,一句话也不敢辩驳。   “不敢?何大人竟然会怕小小歹人,朕真想不通。”我冷冷一笑,语气放轻,“何大人初次见朕,不卑不亢,气定神闲,朕还颇钦佩何大人的胆色呢!如此有胆色的何大人,又岂会惧怕区区几个歹人?难道何大人跟他们官匪勾结吗?”   何基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变幻莫测,有趣得紧,张着干涸的嘴唇,许久才干笑道:“陛下多心了,臣怎会……”   “朕也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是何大人多心了!”   “臣……臣……陛下言之有理,是臣自己多心了。”何基脸胀成猪肝色,却敢怒不敢言。   我冷冷一笑,不再看他一眼,朱唇轻启,吐出四个字:“斩首示众!”   “你!”   森冷的眼神扫过他不敢置信的脸,他反应过来,慌忙改口辩解,“陛下,臣何罪之有?陛下要斩微臣!”   我看他正气凛然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也不屑于解释,“拖下去!”   “谁敢?”何基挺直腰杆,怒瞪着要冲上前捆绑他的士兵,“本官是朝廷委派的正四品知府,谁敢放肆?陛下只不过是水蓝国的君王,有何权利处斩我风云王朝的朝廷正四品大员?难不成陛下想挑起两国战争吗?”   “挑起两国战争?何大人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我微微一笑,“你身在官场,不可能不知道绝色楼是皇上胞弟桀王的产业,而朕,正是桀王的女儿,你说,皇伯伯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和父王反目吗?何大人也未免把自己这个不为民做主的四品官吏看得太重要了!”   何基脸色惨白,心知死期已到,伸手拔过士兵的剑指着众人:“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李将军!”   “末将在!”饶城护城将军李正向前跪下。   “拿下犯官,朕不仅饶你不死,还官复原职!”   这个李正,就是发信报给惊风的人,说绝色楼突然出现大批黑衣人,而且行踪诡异,绝色楼也不像往日的歌舞升平,怪异得很,李正想带兵缉拿这批黑衣人,可是知府大人说那是江湖中人的恩怨,不准他插手,还收了他的军符。他觉得奇怪,又不能轻举妄动,只好暗中打探,才发现,绝色楼关押着一位美貌公子。   他经过多方打听,得知这名叫月歌的公子原是绝色楼的当家,后来被少东家带走,而少东家正是桀王的唯一女儿苏苏公主,他觉得月歌公子一定与苏苏公主有关联,所以赶紧发信报给惊风。   所以惊风才会发紧急信报给我。   “末将多谢陛下开恩!”李正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对何基说道:“何大人,还不快快放下剑!惊扰了陛下该当何罪?”   “放下剑我就是死路一条!我不放!我不甘心!我还没等到主……”一抹寒光闪过,喉咙鲜血直冒,何基瞪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窗外,捂着冒血不止的脖子,干瘦的身子缓缓倒下。   惊风和闪电早已追了出去,狂雷和暴雨一左一右护在我身边,李正也拔出剑护在我前面。   看着何基瞪着眼珠死不瞑目的样子,作为探子,他做得实在不错,镇定冷静,狡猾冷血,只可惜面临生死时,太过慌张,差点暴露主子,才被灭口。   很快,惊风和闪电返回,“公主……”   我看他内疚的神情,知道没追上刺客,笑了笑,“我知道了,没事,跑了就跑了!”   追上了又能如何,来的不可能就一个刺客,我的绝色楼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若不是有人操控,我的月歌又岂会……   ‘砰’一声脆响,手上的茶杯已成碎片,裂片割伤了我的手,鲜血直流,小雨忙给我止血包扎。   “末将未完成任务,还请陛下降罪!陛下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李正‘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大声请罪。   “李将军诛杀犯官有功!赐黄金百两,宝剑一把,官复原职!”我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的用意很明显,一是嘉奖李正刚才不假思索就护驾的表现,二是想压下这件事,将何基的死归功于李正,不想惊动朝廷。   李正愣了愣,明白过来,大声谢恩。   门外来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惊风走过去和他低语几句,就走到我身旁附耳低语,“公主……”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一沉,淡淡对李正说道:“朕有些累了,将军就请退下吧!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杀无赦!”   “末将谨遵圣谕!定会约束下属,绝不泄露半句!”李正恭恭敬敬带着人马退出。   所有人一离开,我马上与风雨雷电四人走向后院。   夜色渐黑,而谁,让我的心如此沉重。    第5卷   第二百零三章 你知道朕有多痛? 上      昏黄的烛火随风摇曳,一道寒光闪过,银针已挑断燃尽的灯芯,顿时,火光明亮起来,照亮了房中的一切,以及跪在地上的茗雨,原本一脸倨傲的他看到我射出挑亮烛火的银针后,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小雨给我端上茶来,我浅浅啜了口,幽幽说道:“这样的茶怎及得上茗雨的茶,秋风吹来满庭香,公子烹茶待客尝,一杯茗,千滴雨,诱得神仙也疯狂。朕还记得当日品了茗雨亲手泡的茶后,写下了这首诗。”   从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中念出那首诗时,茗雨死灰的心燃起一线希望,从他跪在这里等死时,姑娘,不,如今该叫陛下了,不仅不下令处罚他,还吟出这首诗,是不是代表陛下心里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茗雨欣喜万分的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尊贵女子,娇艳的唇边浮出一抹灿若星辰的微笑,更是美得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不由得更是欢喜。   “那日一别,如今快半年了罢?朕还真想茗雨呢!”我扔下这番让人误解的话之后,再不吭声,面露微笑的喝着茶,心,却冷若冰霜。   听到陛下说想他,茗雨更是激动不已,匍匐着爬到她脚边,仰望着那绝美尊贵的脸,欣喜的说着,“茗雨也很想陛下,茗雨……”   “茗雨这般可人儿,怎可跪在地上,快起来!”我伸手扶他,他慌忙起身,一脸的受宠若惊。   我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他的脸,他轻颤着身子双眼微闭,我冷冷一笑,不再抚摸,他睁开眼,怅然若失的看着我。   我故意忽略他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   “陛下,茗雨知道错了,茗雨不该把月歌哥哥带到饶城来玩,茗雨只想让月歌哥哥散散心,茗雨不知道会遇上歹人,茗雨错了,求陛下饶恕……”   “休要提那贱人!”‘砰’的一声茶杯摔成碎片,“身为朕的夫妾,被人玷污,竟还有脸面来见朕!朕贵为九五之尊,又岂能要一个如此脏污的夫妾?那岂不是让百姓笑话,让百官议论!”   门外隐藏在树丛后的纤瘦身影听见此话,身子猛的一僵。   茗雨悲戚的眼里闪过的那丝得意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露出微笑,扶起他,“朕一时生气,让茗雨受惊了,是朕的不是,朕向你赔罪。”   说话时,手指有意无意的抚摸着他柔滑的小手,就是这么一双手……   茗雨欣喜激动的表情分毫未逃过我的眼睛,难道他对我有意?而这就是月歌被掳劫至此的原因吗?在茗雨身后操控的又是谁?是夜吗?   我轻叹一声,放开他的手,不再言语,他若有所失的交缠着双手,柔声问道,“陛下有心事吗?”   “朕国事劳累,一直希望有贴心人儿相伴,可月歌却让朕如此失望,朕心里难过啊……”意味重重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他,“像茗雨这般乖巧秀美又茶艺精湛的可人儿真是可遇不可求,朕真想……”   话到紧要关头却停住了,茗雨迟迟不见下文,心里焦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试探着说:“茗雨粗鄙,哪有陛下说的那么好?”   我见他期待的眼神,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道:“茗雨过谦了,谁家女儿能得茗雨,那真是福分不浅啊,哎,也不知朕有没有这福分。”   门外的纤瘦身影听到这里,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昔日娇艳的红唇惨白如纸,神情悲痛,姑娘真的不要自己了吗?姑娘真的看上茗雨了吗?怎么会这样?   想到此,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想转身离开,脚下却挪不动半步,他不信,他不信姑娘会这样对他,他知道自己脏,可是,听到姑娘嫌他脏,听到姑娘想要茗雨,他的心,如刀割般疼,疼得他想立即死去,再也不醒来。   如果不爱她,一定不会这么痛苦,如果不爱她,一定不会这么在乎。   可是,为什么他偏偏爱上她,为什么他爱的偏偏是她?她那样完美尊贵的人,岂容得下如此脏污的自己?   屋外的他悲痛欲绝,屋内的我却浑然不知。   误会到底有多深?相爱到底有多难?相守一生能不能不只是梦想?   “如果陛下愿意,茗雨愿服侍陛下一辈子!”激动不已的茗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泪光点点。   心里冷笑不已,脸上却笑容满面,扶起他道:“别老是下跪,朕心疼。”   “陛下——”茗雨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哎!”我执了他的手幽幽叹息。   “陛下有何心事?说出来,说不定茗雨可为陛下开解一二。”   “哎!”我长叹一声,皱眉不语。   “陛下——”我握了他的手,皱眉道,“朕心知茗雨体贴,善解人意,可是朕心中忧烦不已,难解啊!”   “陛下就和茗雨说说嘛!”他撒着娇,身子半靠在我身上,我也不推开,反而搂住他的纤腰,叹息道,“虽然月歌负朕,朕却不能负他,若不能查出是谁派人掳劫他,给他个交代,朕怎么好下休书给他,若不先休了他,怎好迎娶茗雨过门?”   门外的人闻言,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再也听不下去,掩面逃离,泪珠儿如断线的珠子般从指缝中掉落,无声无息的融入土里。   “咦,这不是月歌公子吗?”角门处走来的女子不解的皱眉。   而屋内的我根本不知道门外发生的这一幕,仍连连叹息,面色忧虑,暗中观察着茗雨的变化。   茗雨低着头,嘴唇紧咬,手指紧张的交缠着,我见他迟疑不决,长叹一声,使出利剑,“如果不先休了月歌,父母反对,朕不敢也不能迎娶茗雨啊!难道朕与茗雨的缘分如此之浅吗?朕……朕心里不舍啊……”   茗雨一咬牙,跪倒在地说道:“茗雨偶然间听到那些黑衣人说过他们是暗夜地宫的人,说是他们主上派他们来掳劫月歌哥哥的,也是他们派人玷污月歌哥哥的……”   果然是夜!   ‘砰’一声脆响,承受不住因震怒而指间用力的茶杯已裂成碎片,锋利的碎片割伤了我的手。      第二百零四章 你知道朕有多痛? 下      ‘砰’一声脆响,承受不住因震怒而指间用力的茶杯已裂成碎片,锋利的碎片割伤了我的手。   “陛下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割裂了!”小雨嘟囔着重新给我包扎伤口。   我见茗雨跪在地上,目光惊惧的看着盛怒中的我,微微一笑,“茗雨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想要朕赏你什么?”   “茗雨……茗雨不敢奢望赏赐,只求能够伺候陛下一辈子。”   伺候我一辈子?哼!   “这样吧,朕就赐你你最喜欢的……”我顿了顿,看着茗雨欣喜万分的脸,眸里寒光一闪,唤来惊风,“刚那些人受刑如何了?死了没?”   “千刀万剐才割了几十刀,哪有那么容易死?”   茗雨的脸顿时惨白如纸,我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他更是惊恐不已,“陛下——”   “你不是最喜欢伺候人吗?朕就让你伺候那一百多个人,你说可好?”   “陛下,不可以不可以……”茗雨惊恐万分的摇着头,求饶的目光投向我,我微微一笑,抬起他尖细的下巴,“你若不先伺候他们,不学些本事,怎么伺候朕?”   “陛下,茗雨是陛下的人,岂可让他们玷污?……”   “玷污?那月歌是朕迎娶过门的夫妾,你不也让他被人玷污吗?”眸里寒光闪现,语气森寒,茗雨这才明白一切不过是我在演戏,情意是假,套他的话才是真,顿时面如死灰,却仍辩解道,“陛下,一切都是那些歹人所为,茗雨毫不知情啊,茗雨身单力薄,救不了月歌哥哥,是茗雨不对,可是……可是……”   见那越来越冷的脸色,茗雨再也说不出话来,我捏着他的下巴,指下暗暗用力,他吃痛的低咛一声,“痛了吗?这样就痛了?那你知道月歌有多痛?你知道朕的心有多痛?朕看着他受苦,却无能为力,朕不仅保护不了他,还说不出安慰的话,你这样就痛了?那你知道月歌和朕的痛有多深?”   “哼!别当朕是傻瓜!暗夜地宫是主谋,你是从犯!那些嫖客根本就是你找来的!你眼睁睁的看着月歌被他们肆意凌辱,却不解救,反而看戏看得很开心,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   “你恨月歌,你爱朕,可是朕不爱你,朕爱月歌,所以你恨他,你要毁掉他!你以为朕真的是始乱终弃薄情寡幸的人吗?你以为月歌被辱,朕就会厌恶他抛弃他吗?如果朕真是这样的人,你还爱,那你的眼光真是太差了!”   每说一句,茗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我再也不想对着这张憎恶的脸,指下一用力,茗雨纤瘦的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拖下去!”   “告诉他们!只要能侮辱一次,朕就减免他们一百刀!”   茗雨面如死灰的瘫在地上,双目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我冷哼一声,月歌所受的苦所受的痛和屈辱,我要他千倍百倍的承受!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爱的人!   闪电冲上来,像拎小鸡似的把茗雨抓走。   那些被千刀万剐折磨得惊恐万分的禽兽会不顾一切的扑向茗雨,只一个人就够他受的了,更何况一百多个人。   “惊风!”   “属下在!”   我拿出一个紫色小包交给他,又拿出一枚龙纹佩,“你立刻回幽京调集莫羽将军手下的三万精兵,连同莫将军一起去贺阳山!”   “去贺阳山?”惊风虽不解,却恭敬的接过紫色小包和龙纹佩,谨慎的放进贴身的袋里。   “暗夜地宫在贺阳山中!”   夜,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加在月歌身上的苦,我会以扫平暗夜地宫为代价!   “紫色小包里面装的是显影粉,朕每次进入地宫,被击昏前,曾暗暗在衣袖里装了隐粉,一路进入地宫,隐粉就洒了一路,隐粉无色无形,人眼根本看不见,但隐粉有一个缺陷,就是……算了,那个缺陷无人得知,你只要用显影粉一洒,便可指出路来!”   “属下领命!”   “还有,此事一定要保密,万一被地宫的人探知,不仅不能攻下地宫,还会……”   还会连累云天!这话我没有说出口,为了云天,我一直在忍,可如今,月歌被伤得如此之深,我再也忍不下去。   惊风看我一眼,沉声道:“公主放心,属下一定注意行踪加强保密,绝不让他们探到消息!”   “去吧!”   “是!”惊风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小雨,大步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我看着小雨担心的样子,眼珠子望着门外,恨不得望成望夫石,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还没成亲呢,就担心成这样,等以后成亲了,朕岂不是不能派你们做任务了?”   “公主,属下没有。”小雨小声答道,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恐惧。   “小雨,你是不是觉得朕的手段太残忍了?是不是觉得朕很可怕?”   “属下没有。”   “还说没有?你脸上惊恐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公主,小雨只是觉得今天的公主不像往日的公主。”小雨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提高声音说道,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又慌乱的转过头去。   我苦笑一声,“小雨,如果惊风被人如此凌辱,你会如何?”   “当然是把欺侮他的人剥皮拆骨剁成肉酱,再……”小雨似乎想到什么,一脸的恍然大悟。   “那不就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深爱的人,因为爱,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想用尽一生守护他,当他受到伤害时,便会恨不得把伤害他的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朕会如此,小雨也会如此,惊风更会如此!如果小雨受到伤害,我看惊风会把人家全家杀得一个不留!所谓祸不及家人,朕虽冷酷,却还不昏庸!”   “所以即使手段毒辣,也只用在这些混蛋身上?”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公主,好奇怪哦,刚才我在屋外看到月歌公子,他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一脸疑惑的狂雷边走进来边说。   我心里一沉,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你和茗雨说话的时候……”   狂雷话未说完,那纤秀的身影已如风般飞掠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 黄泉路上我陪你      “月歌!月歌!”天色初晓,天边一片蒙蒙浅色光亮,我在晨光里大声呼唤着月歌。   雾气弥漫,空气清新湿润,花草的鲜美芬芳在鼻间缠绕。   我不知道月歌在哪里,我只是按着自己的感觉寻找,我相信我能找到他,就像第一次因为我的误会,他离开百花园,我不也在明湖畔寻到他了吗?这一次,一定也一样!他一定在哪里等着我!   明湖?湖畔?我心里一凛,潇江?   那条我曾与月歌共游赏景听曲的潇江?   月歌一定在那里!我施展轻功飞快往潇江的方向掠去。   美丽平静的潇江在晨晓的光芒里如同披了层乳白色的轻纱,若隐若现,恍如娴静典雅的女子,江上雾气缭绕,波光迷蒙,江边的垂柳迎风招展,仿佛女子的柔软迷人的纤长手指。   我无心欣赏这迷人的潇江晨景,寻找着月歌纤瘦的身影。   “月歌!月歌——”江边空无一人,没有回应我的呼唤,我的焦急在晨晓的雾气里飘远,在白雾弥漫的江上悠悠飘荡。   “月歌——”江面很安静,我的呼唤是唯一的声音,除了惊飞的小鸟啼鸣,没有任何回应。   月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不要出事!我的心已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了!月歌,求求你,别让我难过!   “月歌,你在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伤心失望的蹲下身哭泣,却发现江面上飘着什么。   对,是一个人,穿着……红色衣服……妖娆的青丝铺在水面上,如招摇的水草一般……不……不要……   “不!!!月歌!!!不要!!!”   我跌跌撞撞的冲入水中,哭叫着他的名字,冲到水中央抱住他早已冰冷的身体,借着晨晓的光亮,月歌的脸苍白如纸,身上冰冷得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啊!!!!!啊!!!!!啊!!!!!”   悲痛欲绝的哀嚎划破清晨的静谧,穿过缭绕迷蒙的江雾,在空荡寂静的江面上飘荡,经久不绝,受到惊吓的鸟儿拍打着翅膀惊鸣着飞过江面。   谁的心,已痛到绝望?谁的眼,已哭到流血?谁的灵魂,已飘离身体?   那冰凉清澈的江水埋葬的是谁的生命谁的爱情?   江风呜咽,似乎也在为那早逝的爱情早夭的男儿哭泣,江水流淌,谁的眼泪流成江河送走那在江面上游移留恋不肯离去的灵魂?   黄泉路上,谁频频回头凝望?奈何桥上,谁绝望饮下孟婆汤?   缘分若尽,为何仍不肯相忘?   爱着她,恋着她,又能如何?不过是举身赴清池的下场!   往事仍历历在目,江水依然悠悠流淌,那日在江上画舫里,弹曲轻唱风情万种的人儿如今已魂归他处,而我的灵魂也随他一起离去。   什么是爱?飘香闺阁里,软语温存,回眸浅笑,不敢相忘,不敢相离,便是爱!   什么是痛?悠悠潇江上,佳人已去,音容不再,依然难忘,不得不离,便是痛!   爱也爱了,痛亦痛了,而我,该如何?能如何?   就与他一起沉在这冰冷江底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相爱,莫相弃!而我,不愿弃你!黄泉路上,三途河边,就与你一起看那诡异瑰丽的彼岸花!      第二百零六章 别离开我 上      当狂雷和暴雨追到潇江边时,那心痛到失去灵魂的绝色女子正抛下一切,抱着怀里的人儿一步步走向潇江深处。   “公主,不要,快停下!快停下!”两人焦急的大叫,可那绝望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对她们的呼喊置若罔闻。   “小雨!”狂雷看暴雨一眼,暴雨点了点头,两人冲入水中,快速奔到那失魂落魄的女子身边,将她和她怀里的人都拽上岸。   “公主,公主你说话呀,你别吓小雨啊!”暴雨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那犹如木偶般的女子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美貌男子,目光空洞,一言不发。   “公主,求求你说句话啊!求你了!”   不顾暴雨的摇晃和哭泣,那绝美的女子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目光呆滞,犹如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   “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月歌公子没了,公主又成了这样,狂雷姐,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暴雨大声哭喊着。   狂雷年纪长些,也冷静许多,看着月歌惨白的脸色,滴水的长发,皱了皱眉,手指探到月歌的鼻子下,忽而,凝重的脸色一片灿烂,狂喜的叫道:“公主!月歌公子还有气息!他没死!他没死啊!”   我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或者是潜意识里不愿听见,只是沉浸在失去月歌的悲伤里,沉浸在要与月歌共赴黄泉的决心里,可是我却听到了狂雷的惊叫,她说什么了?她说月歌还有气息?她说月歌没死?   她说月歌没死!   我飞快探上月歌的鼻息,虽然气息微弱,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还有气息,他还有气息!   “狂雷,小雨!月歌他还有气息,他还有气息!他没死!他没死!”我欣喜若狂的抱住狂雷和暴雨,“狂雷,谢谢你!谢谢你及时赶过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谢谢你!我的月歌还没有死!他没死!他还活着!他活着!”   “他还活着……”我喜极而泣,抱着她们俩人放声痛哭。   “公主,先别哭了,快把月歌公子救醒吧!”狂雷劝说道。   “对!我要先把他救醒!我现在就救,现在就救!”   擦去眼泪,又哭又笑的模样看得狂雷和暴雨眼里泪光盈盈。   “月歌快醒过来!别离开我!别一个人离开!”有规律的使劲按压着月歌的胸口,又对着他的唇做人工呼吸。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月歌还没醒过来,我不放弃!我永不放弃!月歌,你别想从我身边逃离!你只能做我一辈子的夫妾!   不知过了多久,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当淡金色的光辉洒满全身,当所有人所有景物都染上明媚动人的颜色,大地光芒笼罩,万物从熟睡中醒来。   ‘噗’月歌吐出一口水,悠悠醒转。   “月歌——”我大哭着抱住他,“月歌,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轻易舍我而去?”   什么叫失而复得?什么叫欣喜若狂?   我的激动和欣喜找不到词语来表达,只知道抱着他放声大哭,我的月歌,他没有死!他没有离我而去!他没有!   眼泪如小河般流淌,顺着脸颊滴在他的后背上。   “姑娘别哭,月歌的身子脏污了,配不上姑娘,月歌活着也是痛苦,姑娘又何必救月歌呢?月歌……咳咳……咳咳……”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姑娘,月歌心已经死了,就让月歌去吧,死了也是解脱……”   “不准去!不准离开!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准!”我抱住他的头,发狂的吻着他,直吻到他连声咳嗽,才慌忙放开他的唇,却不愿放开他,紧紧抱住他纤瘦冰凉的身子。   “公主,月歌公子浸在江水里,受了寒气,还是快回去用热水沐浴吧,不然,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对对对!你看我一高兴就全都忘了!”抱起月歌大步往绝色楼的方向走去。   回到绝色楼,绝色楼已打理整齐,我抱着月歌进了我住的小院,下人早已在浴桶里放好热水,甚至还洒上了鲜艳的花瓣。   我让所有下人都退下,自己亲自动手帮月歌脱下湿衣服。   “姑娘,月歌身子脏,不想弄脏姑娘的手……”   “不许说话!”手指轻轻堵住他的唇,他眨着修长的狐狸眼,不再抗议,动作轻柔的除掉他的所有衣物,又伸手脱自己的衣服。   “姑娘,你——”   “为了救你,我也全身湿透,说不定已染了寒气,月歌美人,你就真的忍心把我赶出去?”   “姑娘明知月歌心疼……”   “既然心疼,就留本公主一起沐浴吧!”话音刚落,最后一件衣物已飘落在地,月歌眸里的惊艳一闪而过,紧接换上的是无尽的哀伤。   他终究在意自己的身子被人凌辱,尽管那根本不是他的错。   月歌,就让我用时间慢慢为你疗伤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真心不会因为那些事而少半分,对你的爱也不会减一点。   就让我用一辈子的时光陪伴你呵护你!   若一辈子不够,那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好吗?   抱起纤弱的他走进浴桶,温热的水温柔的抚摸着我们的身体,抱着他,细心的为他擦拭着身体,昨夜,本该是我为他清洗,却因为晕厥,而没有好好呵护他。   “姑娘又何必呢?”月歌幽幽叹息,“月歌这样的人,哪值得姑娘付出真心?”   “傻瓜,我的月歌是大傻瓜,不仅爱犯傻,还忘性大,不记得了吗?你可是我迎娶进门的夫妾,进了本公主的门,就是本公主一辈子的人了,还想逃吗?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会派人把你抓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朕的,你又能逃到哪去?”   “陛下——”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姑娘,软软的,绵绵的,妩媚多情,风情万种,让我知道你爱着我,月歌,陪着我,别离开,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好不好?”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我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他的眸里也只有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不只是梦想。      第二百零七章 别离开我 下      “姑娘——”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修长的眸里泪光点点,我伸手抱住他,他迟疑片刻,也紧紧回抱着我,我们就这样紧紧相拥,谁也不说话。   空气很安静,温热柔滑的水在身边流淌,我们谁也不出声,谁也不想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我们就这样相依相偎,紧紧相拥,怀里只有对方,抱着对方就像抱着所有。   抛弃烦忧,舍下身份,我们就这样赤裸相拥,肌肤相贴,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那茗雨呢?”月歌哀怨的声音打破宁静,我放开他,改为搂着他的肩膀。   “茗雨?”   “姑娘不是嫌月歌身子脏污?要迎娶茗雨过门吗?”珍珠贝齿紧咬着苍白的唇,在热水的作用下,苍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   “迎娶茗雨?”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如果月歌不介意,我就迎娶他吧,如果月歌介意,我就不要他了。”   “我……”介意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想起自己脏污的身子,又有什么资格介意呢?尽管茗雨就是害自己的人,可如果姑娘喜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为什么听到姑娘要娶他,自己还是那么难过。   我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迟疑的神情,最后几乎落下泪来,忙轻轻拥他入怀,“傻瓜,说介意就那么难吗?别说他是害你的人……”   “姑娘——”他惊异的看着我,我轻轻吻了吻他的发丝,继续说道,“即便他不是,即便他倾国倾城,我也不会动心,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   “姑娘——”修长的眸里几乎落下泪来,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姑娘早就知道茗雨是……是……”   “我当然知道!你的娘子可是敏锐聪慧赛过常人,茗雨那点小把戏又岂能瞒过我?我说厌恶你喜欢他,无非是打消他的戒心,诱他说出谁是幕后主谋……”   “那谁是幕后主谋?”   “谁是幕后主谋又有什么关系?报仇的事交给娘子就成,我的月歌美人就别担心了,再担心,眉头都掉下来了。”   “姑娘又拿月歌取笑了。”他妩媚一笑,虽然笑容仍有些哀伤,可终究笑了,不是吗?   “以后不喜欢就要说出来!以前就告诉过你的,又忘记了吗?朕的夫妾这么忘性大,看来要好好调教调教才是!”   手伸到他嘎吱窝里,使劲挠他痒痒,月歌挣扎了一下,躲不开我的进攻,笑得喘不过气来。   “求求姑娘饶过月歌吧?月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笑得几乎岔气,连声求饶着。   “不敢什么?告诉朕,不敢什么?”   “不敢忘记姑娘说的每一句话,不敢忘记姑娘的每一个嘱咐……”   “还有呢?”   “还有?”月歌眨着妩媚的狐狸眼,一脸疑惑,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到他的心里去,也想让他看透我的心,看透我对他的情意,“还有,别忘了,无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朕的夫妾,朕深爱的人,朕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你也别离开朕!朕不能没有你!”   “姑娘——”   “记住了吗?”   “嗯!”他努力点头,眸里泪光闪动。   “我爱你,月歌。”轻轻拥住他。   我爱你,简单的三个字,是誓言,也是承诺!   “姑娘——”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我的颈窝里,灼伤了我的肌肤,也灼伤了我的心,如果他能打开心结,这一点点灼伤又算什么?   我是真的爱他,真的想和他共度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出来的承诺,重若千金,我不会舍弃!   “可是,姑娘都没有和月歌拜堂成亲。”他忽然嘟囔着说,那么小声,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其实,他就是想让我听见,我的月歌呀,还是那么爱使小心眼。   “这个……拜堂成亲嘛……朕要好好想想……这可是马虎不得的……”我嘻嘻哈哈笑道,看在月歌眼里却是在敷衍他。   “我就知道姑娘嫌弃我!”月歌懊恼的一撅嘴,生气的把水泼到我脸上,我也不生气,捧起水泼到他脸上,两人在浴桶里上演一场泼水大战。   没过多久,月歌就败下阵来,用手挡着我的进攻,连声求饶,“姑娘,饶了月歌吧,月歌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错在什么地方了?”   “错在不该和姑娘怄气,不该拿水泼姑娘!”   “不对!再想想!”   “不对?”月歌疑惑的拿开手,却被我泼了一脸的水,不由得懊恼的瞪了我一眼,“姑娘——”   妩媚娇软的声音听得我心猿意马,再看月歌,面如桃花,媚眼如丝,红唇欲滴,青丝凌乱,肌肤胜雪,水珠滴滴答答的从发上滴落,因为运动的缘故,喘气吁吁,雪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这撩人的妖精样看得我几乎喷鼻血,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见我原本盯着他看的冒火目光移向别处,月歌有些失望,却又含着希翼靠了过来,柔软温热的手试探着抚摸着我的肌肤,每到一处,就燃起一片熊熊烈火,见我没反应,眼睛依旧看着别处,面无表情,他更进一步,竟伸出舌头舔吻着我的耳垂,温润炽热的吻,一路往下,滑过我的脖颈,下巴,锁骨,最后停留在胸前挺立的雪白丰满上。   见我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月歌竟……竟伸出舌头舔吻着我胸前那两颗粉红娇嫩的相思豆,轻轻逗弄着,战栗的感觉遍布全身。   该死!我又不是木头,哪受得住他如此撩拨?   妖精!纯粹的妖精!   再也控制不住,制住他四处撩火的小手,翻身将他压在浴桶边,想也不想,就含住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辗转吮吸,深入浅出,扣开他的珍珠贝齿,探入他的口里,拼命纠缠着他香滑柔软的丁香小舌,疯狂热吻,直吻得他几乎晕厥,才放开他。   浴桶里热气腾腾,花香缭绕,妖精一样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的月歌在热雾里更是诱人,媚眼如丝,红唇微张,美貌的脸上犹带着未褪去的红潮,胸口微微起伏着。   “姑娘——”红唇娇艳如花,娇软妩媚的声音飘在热气里,夹着醉人花香,能醉倒任何人,我岂能例外?   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      第二百零八章      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红唇狠狠压下,含住他诱人的红唇,叩开他的银牙,滑入他的口里,舌头席卷他的香滑小舌,邀之共舞。   月歌的唇很软,吻很甜很香,他纤瘦的身子在我的身下轻轻颤抖,雪白的肌肤红潮密布,双颊面若桃花,媚眼如丝,青丝妖娆,在暧昧的热气里,姿态撩人,看得我热血上涌。   “月歌——”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手掌覆上他的肌肤,在他柔滑如鱼的身体上游走,点燃了一片激情,红唇吻着他的唇瓣,张口品尝从他唇边溢出的银丝,舔吻着他精致的下巴,一路往下,滑过性感的锁骨,落在那两颗早已挺立的粉红樱桃上,他的身子颤抖得更加明显。   “姑娘——”媚眼微睁,眸光迷离,暗哑颤抖的声音带着长长的无助尾音,飘在弥蒙的热气里。   小手滑下,握着他早已坚挺的炙热轻轻揉搓,他纤瘦的身子微微弓起,红唇微张,目光迷离,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一脸隐忍的难受神情。   我不再逗弄他,抱住他的纤腰,正想将他的坚挺吞没,他身上刺眼的伤痕映入我的眼帘,像盆冷水似的将我全身的欲火浇灭。   “好了,水也冷了,该出去了。”我站起身,离开浴桶,想拿架上的衣服穿上,月歌忽然从身后扑上来,用力扳过我的身子,疯狂的吻上我的唇。   我一动不动任他吻着,不推开也不回应,见我没有反应,他也觉得没意思,失望的放开我。   “好了,穿上衣服吧!别着凉了!”我拿起他的衣服给他批上,他默默的穿好衣服。   “月歌——”我见他情绪有些不对,想抚摸他的脸,他却别过脸去,躲开我的碰触。   “月歌,你怎么了?”   “姑娘既然嫌弃月歌,为何还要口口声声说爱月歌?何苦留月歌在身边,看着碍眼……”   “月歌你在说什么?”   “姑娘知道月歌在说什么!”月歌的语气陡的尖锐起来,哀怨的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冲上去抱住他,“我什么时候嫌弃月歌了?”   他不回答,凑上唇来疯狂吻着我,我任由着他的肆虐,过了片刻,他懊恼的离开我的唇,“姑娘还说不嫌弃月歌?姑娘连吻都懒得吻月歌了……”   我这才明白他为何生气,用力掐了他一把,又气又好笑的说道:“不是不想吻,是怕吻了沉醉了,受不了……”   “受不了?为什么?”   “为什么?月歌会不知道?”我暧昧的冲他笑着,他明白过来,一个媚眼抛了过来,“受不了就别受,忍不住就别忍,反正……反正……”   “我倒无所谓,就怕月歌身子骨弱,万一春光正好时晕了过去,那不是扫兴吗?”   “姑娘也太小瞧月歌了,月歌的身子好得很呢,姑娘要不要试试?”   “试试?还是算了,我瞅着月歌身上伤痕累累,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我说着就拿了腰带正要系上,月歌冲过来夺了我的腰带,柔滑的小手搂住我的腰,媚眼如丝的看着我,看得我心跳加速,慌忙别开脸去,免得一个控制不住,会扑上去压倒他狠狠蹂躏。   “姑娘——”月歌见我面色绯红,知道我动了心,心里大喜,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小手在我身上游移,这妖精,又在撩火!   我抓住他惹火的小手,笑道:“月歌可别再惹火了,再惹,可别怪朕不怜香惜玉,定要好好把你……”   “把我什么?”月歌勾魂的媚眼一个接一个的抛过来,我忍!   “姑娘——”见我仍不肯改口,月歌凑过来,轻轻在我耳边呵着热气,酥麻的感觉顿时遍布全身,“姑娘想把月歌怎样?月歌可不怕姑娘,姑娘就放马过来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欲火压下去,把他的身子扶正,“还是等月歌伤好再说吧!我怕月歌承受不住!”   “我受得住!”月歌急道。   “一夜七次,可受得了?”我挑逗的挑起他尖细精致的下巴,暧昧的语气大胆赤裸的直白,即便如他这般在风月场上历人无数的人,也不由得脸色绯红。   “姑娘——”   “好好养着身子!一夜七次,难嘞!月歌可要好好锻炼才是!”我见他面色绯红羞臊不已,却强撑无所谓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好,放声大笑起来。   “姑娘!”月歌懊恼的跺着脚,脸色羞红,银牙紧咬着红唇,我笑得更欢畅,月歌一咬牙,媚眼如丝的抛过来,恨声道:“一夜七次有什么了不起?姑娘就等着月歌养好伤,一定满足姑娘!”   “哈哈哈……”我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他还真当我是那样欲望旺盛的人啊?我只不过是编个借口让他安心养伤而已,他却较起真来,这样倔强又小心眼,明明在乎又口是心非明明承受不了偏爱死撑的月歌,叫我怎能不爱?怎舍得不疼?   “姑娘!”月歌急得直跺脚,见我还笑个不停,懊恼道:“姑娘不要笑了!”   “月歌,你真是……”我笑得肚子都痛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月歌,笑得停不住。   “姑娘!”月歌急得要来捂我的嘴,我抓住他的小手,他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我忙伸手捞住他的腰,两人纠缠着双双倒入香软的床褥中。   “公主!”门口传来的叫声,让我们俩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整顿衣裳。   “公主,我们都瞧见了,反正月歌公子是您的夫妾,早就该行房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暴雨捂着嘴儿嘻嘻笑着,狂雷也笑个不停。   “你们俩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思春了是不是?等挑个好日子把你们俩都嫁掉!”   “不要!”   “好啊!”俩人同时出声,说不要的是暴雨,说好啊的是狂雷。   我扫了小雨一眼,阴冷一笑,表情狡诈,暴雨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果然……   “既然小雨不要嫁给惊风,那我就给惊风挑个好妻子吧,幽京的好多千金小姐都喜欢风流倜傥又英俊潇洒的惊风呢……”   “公主!”小雨气得直瞪眼,却找不到话辩解,只得凶狠的瞪着我。   我见她们二人同时见来,定是有事情,收住玩笑,问道:“什么事?”      第二百零九章      狂雷的眼神扫过月歌,我顿时明白事情与月歌有关,朝月歌笑道:“月歌美人先去歇着吧!尽早养好伤,等着朕宠幸……”   “姑娘!”月歌又羞又恼又喜的看我一眼,青丝一甩,妩媚多情的冲我一笑,满意的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风情万种的离去。   “公主公主!”狂雷的叫唤把我注视着月歌纤瘦的身子远去的目光拉了回来。   “什么事?”端起茶杯,敛了面容问道。   “今早上茗雨咬舌自尽了!”   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呆了片刻,低头浅浅喝了口茶,娇艳欲滴的红唇吐出一行冰冷的字:“便宜他了。”   “那他的尸体……”   “扔到山上喂野狗!”   “是,公主!”狂雷低头想了想,又说道,“李将军刚来问,知府何基伏法,请奏公主让饶城司马郑厚德暂时代任知府,主持事务安抚民众,直到新知府到任。”   “李正举荐的?”我沉思片刻,问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好名字!对了,这郑厚德官声如何,百姓对他评价如何?与李正可有比较亲密的关系?”   “郑厚德官声清廉,处事公正,赏罚分明,只是有些恃才傲物,清高了些,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与知府何基的关系有些恶劣,百姓对这位郑司马的评价都很好,与李将军并无特别亲密的关系,两家也无联姻,最多算是同僚。”   “看来不是恃才傲物,而是郁郁不得志,这李正也算是公正之人,传我的令,不用代任,直接上任,此事我会修书一封,呈给皇伯伯的,他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   “是,公主!”   两人领命,正要出门,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唤:“等等!”   “公主还有吩咐吗?”   “茗雨的事悄悄进行,不要让月歌知道,免得他又想起那些不愉快。”   “知道了。”   “去吧!”   房间里恢复安静,月歌的事,夜是主谋,茗雨是从犯,而何基身为父母官,竟然袖手旁观,实在不该是朝廷大员的表现,而他死前说的那个主,说的就是主上吧?   夜,你到底在三国安插了多少人?朝廷渗进了你多少党羽?   你的野心真的大到要帝临天下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想起吩咐惊风去扫平暗夜地宫的事,我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难道惊风此行会出事?而月歌的仇,我真的报不了吗?   想起月歌,又想起那个承诺,忙唤道:“来人!”   “公主有何吩咐?”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去把雾园的钱管家给叫来!”   侍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精明干瘦又不失忠厚的钱管家就到了,见了我就要行礼,我忙说道:“管家不必多礼。”   “是,多谢公主,不知公主唤老奴来,为了何事?”   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连连点头,“老奴一定尽快为公主办妥此事!”   “麻烦管家了。”   “为公主效劳,是老奴莫大的荣幸,何来麻烦之说?公主请先歇息,老奴这就去办。”我点了点头,他施了一礼,弓身退了出去。   “月歌公子呢?”走到门口,问侍卫道,侍卫指向花园的方向,“属下刚看着他往那边去了。”   “哦。”我冲他微微一笑以示谢意,却不小心迷得他晕乎乎的,连我从他眼前走掉都不知道,罪过罪过!   看来,为了侍卫能保持警戒心,我不能在侍卫面前露出那倾国倾城的笑颜,不然,侍卫们都呆了,谁来守卫?   刚穿过角门,走过绿意盎然的狭长小径,就看到水中央的亭子里,月歌纤瘦的身子背对着我,倚在雕栏上,背影孤寂失落,看得我心疼不已。   我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刚抱住他,脸上就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痛得我直抽气。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姑娘,怎么是你?打疼没有,都是我不好,没有看清楚,就……”月歌心疼的抚摸着我红肿的脸颊,自责不已。   “没事,不疼。”我笑着安慰他,嘴上说不疼,可疼得嘴都歪了,心想月歌那么瘦弱的人,怎么打起耳光来这么大劲?敢情他真把我当登徒子打了!哎,他这是第二次把我当采花贼了,不,是采草贼!   看来,我还真有当采草贼的潜质。   “姑娘——”月歌眸里泪光盈盈,心疼得不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哪能不疼?都肿了!”   “谁叫月歌也不看清楚,一个耳光就抡过来,我这一巴掌被打得可真冤枉啊!”我捂着脸哭起疼来,他心疼又好气的飞了我一记白眼,“谁叫姑娘走路没声音,不声不响就抱住人家,害得我以为……”   “以为什么?哎,抱自己的夫妾也有罪吗?如果有罪那我以后就不抱了!”   “姑娘!”   “别叫我,我已下了决心了,今后再也不抱你了,抱一下挨一巴掌,那如果一亲芳泽不是要被打死?我可不想死……”我嘻嘻笑着,戏弄着他。   “姑娘又捉弄月歌了!”   他跺一跺脚,娇嗔的飞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再不理我。   “生气了?”我笑嘻嘻凑近脸去,他只是别扭着别开脸,就是不理睬我。   “真生气不理我了?”   他还是没动静。   “本想着送月歌一个惊喜的,既然月歌不理我,那就算了,我送别人去。”   “我哪有不理姑娘了?姑娘又诬蔑我!”   “我终于理解恶人先告状的意思了,明明是你不理我,反而说我诬蔑你,啧啧……”   月歌脸一红,想转身离开,想起我说的惊喜,又舍不得走,迟疑半饷,才装着不经意的问道:“姑娘说的惊喜是什么惊喜啊?说出来让月歌听听,若算不得惊喜,月歌可不要的……”   “也不是什么惊喜,就是惊喜啦,说了是惊喜,当然要你收到的时候惊喜万分,那才叫惊喜,早说了就没意思了。”我嘻嘻笑着,打着太极,就是不说到底是什么惊喜,月歌心里急,脸上却一脸无所谓,嘴里说着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看起来似乎真不在意,可那双修长妩媚的眸里透着的热切期待出卖了他。      第二百一十章      “公主!”正嬉闹着,狂雷暴雨双双从天而降。   “事情办妥了?”   “是!一切按照公主的吩咐!”   “下去休息吧!”   “是!”狂雷看着我的脸,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公主,你的脸怎么肿了?”   月歌的脸倏地红到耳根,讪讪的看我一眼,正想开口,我已抢先说道:“刚才不小心被一只暴烈的小豹子咬的!”   月歌的脸更红了,红得像醉人的晚霞,又像怒放的桃花,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倔强的扭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小豹子?公主,绝色楼里有小豹子吗?而且小豹子也不可能咬成那样啊……”暴雨的话让月歌的脸红透,我嘻嘻一笑,话里有话的说道:“小雨你不知道,这只小豹子一直在朕的左右,而且嘛,这只小豹子可不比其他豹子,他不用牙咬,他用手咬,所以朕的脸就被咬成这样啦。”   话是对着暴雨说,目光却灼灼的看着月歌,看得他的脸更是红艳不可方物,碍于狂雷暴雨在场,又不好说什么。   暴雨沉思了好久,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他不是咬的,是打了公主一巴掌,豹子怎么会打人呢?公主你一定是被人甩了耳光……”   狂雷暗中狠狠的掐着暴雨的手臂,暴雨这才看见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月歌尴尬的样子,心知说错话了,忙道,“小雨什么也没说,小雨听公主吩咐,下去休息了!”   说完,不等我说话,一溜烟跑了,狂雷也说了声‘狂雷也下去休息了’,跟着跑掉了。   我刚想说主子不像主子,下属不像下属时,狂雷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   “怎么?舍不得朕啊?还是舍不得朕的月歌美人?”   “公主就别取笑狂雷了,”狂雷好气又好笑的翻了翻白眼,“公主,新任知府郑厚德求见!”   “他来得倒是挺快!”   “公主要见他吗?”   “朕现在累了,要和月歌美人去歇息,你说呢?”   “狂雷明白了!”   说完,就要去请他离开,我叫住狂雷。   “慢着!你告诉他,说朕累了,要歇会,让他午时再来,等他午时来了,你让他等一个时辰,然后说朕尚未睡醒,让他戌时再来,等他戌时来了,你让他等一个时辰,然后告诉他朕事务繁忙,就不接见他了,请他回去。”   “公主,要见就见,不见就不见,为什么这样玩弄他呢?”狂雷一脸不解。   我微笑不语,倒是月歌接了话说道,“我听说这郑厚德原是饶城司马,满腹才华,可是却恃才傲物,清高得很,也经常得罪人,和前任知府何大人更是闹得僵,所以一直得不到提拔。”   “官场之上,风云莫测,树敌太多,只会埋葬自己的前途,姑娘这是怜惜他一身才华,又担心他太过高傲独断,和同僚不合,以后难以主持事务,所以故意让他接二连三碰壁,就是要挫挫他的傲气。”   我赞赏的点了点头,想不到月歌竟也有这样的眼光,看来,混迹风月多年,见多了官场中人,还是看出点官场门道了。   “狂雷可明白了?明白了就去吧!别来打扰朕和美人歇息。”   “属下领命!”   狂雷走后,我执了月歌的手,“走!”   “去哪?”   “歇息啊!难道你以为朕是随口说说吗?忙了一夜,朕不累,月歌也累了,走吧,今儿个朕就放下所有事务,陪月歌美人好好歇息。”   俩人步入卧房,婢女们进来点了清雅宜人的熏香,又伺候着我们宽衣睡下,才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折腾了一夜,我累了,月歌更是累了,刚躺下,便沉沉睡去,我微微一笑,拥着他,也很快陷入熟睡中。   一觉睡到戌时,醒来时,月歌还在熟睡中,手揽着我的腰,轻柔的为他抚平微皱的眉,温柔的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起身下床,动作轻得没有一点声音,我不想吵醒睡得香甜的他。   “公主,郑厚德大人在客厅等着呢。要见他吗?还是继续让他等着?”刚步入院中,狂雷就走过来禀告道。   “让他等着吧!”   “是,公主!”   一个时辰之后,狂雷回来了,说已按照我的吩咐,让郑厚德等了一个时辰,然后说我事务繁忙,送走他了。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估摸着郑厚德刚回到府里,又让狂雷去请他,狂雷虽疑惑,却领命去了。   我叫来小雨,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公主。”她也退下。   而我则去了小院的客厅,让人搬了贵妃塌放在厅中,慵懒的斜倚在榻上。   “公主,郑大人求见!”没多久,狂雷就回来了。   我随意摆了摆手,身子未动,“宣!”   很快,一脸是汗的郑厚德便喘着气走了进来,匍匐跪地。   “臣新任饶城知府郑厚德参见陛下!”等了许久,仍未听见陛下让他起身,郑厚德心里有些不安,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臣新任饶城知府郑厚德参见陛下!”   “郑大人免礼!”我存心挫他的傲气,装作现在才看到他,慢悠悠的笑道,“朕刚有些困了,眯了会眼,没有看到郑大人,还请郑大人莫怪。”   “臣不敢。”   对于这位提拔自己的邻国女帝,郑厚德既感激又心存疑虑,她怎么会无端端提拔自己呢?再说了,邻国女帝怎么有权干涉本国的知府任退?   “赐座!”   “多谢陛下!”狂雷端了椅子进来,郑厚德慌忙谢恩入座,“不知陛下急召微臣来,有何吩咐?微臣生是风云的臣民,死是风云的鬼,绝不做叛国的事!”   我听他说得铿锵有力,目光炯炯,眉宇清攫,心里为风云有此忠臣欣喜,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陛下若不说个清楚,微臣绝不上任!”   见那微眯的眸里寒光闪过,郑厚德心里莫名升起寒意,却仍固执道,“投敌叛国得来的富贵功名,厚德绝不沾手!”   “郑大人自认为是风云的臣民?”   “微臣生是风云的臣,死是风云的鬼。”   “郑大人此言差矣,郑大人不是风云的臣……”   “陛下——”他抬头看我,一脸愤怒,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陛下——”他抬头看我,一脸愤怒,似乎我是与他有着莫大仇怨的敌人,我微微一笑,浅浅啜了口香茗,“郑大人是天下的臣,为天下百姓做主,而不仅仅是风云的臣。”   “陛下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他还想询问,门口传来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的声音,“陛下醒了也不告诉月歌一声,害月歌到处寻找陛下的芳踪,还以为陛下不要月歌了呢……”   一股香风飘来,月歌妖娆柔软的身子已步入大厅,看也不看郑厚德一眼,径直倒入我的怀中,我一把搂住他的纤腰,笑道:“朕的月歌美人美貌无双,温柔体贴,朕怎舍得不要?”   余光瞥到郑厚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尴尬表情,故作没看见,搂着月歌嬉笑戏闹。   “陛下净说些甜言蜜语来哄人家开心,心里未必这么想……”   “那月歌可知朕心里怎么想?”嬉笑着一手搂着月歌的腰肢,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脸上的伤疤淡了些,再过两天,就会光滑白嫩如昔。   “月歌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虫子,怎会知道陛下心里怎么想?”月歌娇嗔说着,撒娇的在我怀里扭着身子。   “那你又怎知朕心里所想,不合口里所说?”   “陛下——”月歌拉长了声音叫着,红唇微微嘟着,妩媚风情的模样看得我色心大起,狠狠的在他娇艳的红唇上偷了个香,月歌在我怀里扭捏着,半推半就。   余光瞟到郑厚德的脸已胀成猪肝色,微微一笑,“郑大人似乎有些不自在?怎么?朕和美人嬉闹打扰郑大人了?”   “臣不敢,若陛下没有其他吩咐,容臣告退。”郑厚德说着就要退下。   “慢着!”我叫住他,“郑大人不问问朕为何宣召你?”   “臣不知,还请陛下细说。”郑厚德尴尬的看了一眼赖在我怀中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月歌,脸色有些窘迫。   “朕听闻郑大人为官清廉,又颇有才干,为民众做了不少事情,深得百姓爱戴,朕有些好奇,便想宣你来察看一番,看是否传言属实。”   “臣不才,为民做主,是臣份内之事,得百姓喜爱,深感惶恐,陛下赞誉,臣没齿难忘,一定尽心尽力管治饶城,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我站起身,月歌半倚在榻上,姿态撩人,媚眼如丝的扫向郑厚德,郑厚德面无表情的别开脸去,看也不看月歌一眼。   月歌脸上挫败的表情让我差点笑出声来,他懊恼的瞪了我一眼,我忙敛了笑容,冷声道:“不过,那只是百姓的传言,从官僚口中,朕听到的却是自大狂妄,独断独行,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恃才傲物……”   郑厚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却忍着没有发作。   “朕知你才华横溢,也知你郁郁不得志,更知你得罪了知府何基,所以即便满腹才学,也得不到重用,紧紧是个司马而已……”   他无奈苦笑,一言不发,似乎赞同我说的话。   “官场之上,会做事首先要会做人,不说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至少做到谦和有礼,平易近人,万不可给下属和同僚留下狂妄刚愎的印象,不然,受到排挤,那过人的才学得不到施展,又有何用?百姓失了好官,朝廷失了栋梁。”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郑大人还是注意些,一身的傲气还是收敛些好,朕不希望天下少了位为民做主为民办事的好官。”   “可是……”   “可是什么?”   “陛下不是水蓝国的君王吗?怎么会如此关心风云王朝的吏治?而且,两国虽一向交好,可也暗暗较劲,陛下怎会……”   “你是说,我应该希望风云吏治一团糟,然后趁机攻下风云?”   “臣斗胆!请陛下恕罪!”郑厚德‘扑通’一声跪下,“臣只是不明白……”   “郑大人不是不明白,是太过愚忠,只知有风云,不知有天下,天下三国本就一体,百姓皆为一家,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朕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生活无忧,如此,足矣!”   “陛下胸怀宽广,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陛下降罪!”   “朕接二连三让大人碰壁,只是想挫一挫大人的傲气,使大人能与同僚相处融洽,将一身才学施展,共同治理饶城,用心之苦,还望大人体谅!”   “臣……多谢陛下良苦用心!”郑厚德感激涕零的‘扑通’跪地,眼里泪光闪动,“臣一定谨记陛下教诲,凡事必亲力亲为,多与僚属商议,绝不再妄自独断!”   还想说些什么,月歌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微微一笑,“郑大人可听见了,朕可没下逐客令,是朕的美人的肚子下了逐客令。”   “臣告退!”   郑厚德退下后,月歌就从软榻上坐起来,一改妖娆的姿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姑娘就尽情戏弄月歌吧!小雨叫我说姑娘有事吩咐,还以为是什么好事,谁知道是叫我装祸国红颜,这样的罪名,月歌可担当不起。”   “好啦,别生气了,我也只是想挫他的傲气而已,辛苦我的月歌美人了,不过,月歌美人的戏演得还真不错,祸国殃民的风情流露毕现。”   “那是,也不想想我们的月歌公子是做什么的,那可是绝色楼万人追捧的当红小倌,这点小事还难得倒他?”暴雨进来的一番劈里啪啦的话,让月歌的脸色变得苍白。   “公主,我……”见月歌惨白如纸的脸色,暴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我,我使了个眼色,她连忙退下。   “走,月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姑娘,月歌累了,想歇歇。”月歌挤出一丝笑容,避开了我伸过去的手。   我不理他的推托,牵着他往外走,“朕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某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走!朕带你去个好地方!有美食美景还有美人!”   “姑娘又看上了哪家公子?”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姑娘……你……”   ……   他难过,可是如今的他哪有资格阻止姑娘喜欢别人?只要姑娘留他在身边,即便姑娘身边三千佳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要能留在姑娘身边,远远的看着她,就已心满意足。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是哪里?”   月歌与我来到一个雅致幽静的院落前,问话的正是月歌。   “这是雾园!是苏家在饶城的一处雅致小宅。”   我拉着月歌的手刚走到门口,管家就带着仆人们迎了出来,整齐的跪倒在地:“老奴参见公主殿下,参见月歌公子!”   月歌见这么多人跪在他面前,有些不习惯,我握紧他颤抖的手,淡淡道:“不必多礼!”   “多谢公主殿下!”老奴走了过来,“公主,老奴已照您的吩咐将雾园重新打扫,一定让公主满意,还有,公主说的那个人,老奴也寻了来,就在府上当差。”   “麻烦你了,管家。”   “为王府办事,是老奴份内的事,公主,这边请!”   长年居住在南城的百花园,偶尔去幽京和中都,除了小时候随风爸爸来过饶城,在雾园住过几天,之后便再没来过,但我却是知道有这么个雅致安静的地方的。   我担心月歌呆在百花园会不时想起那凄惨的事,便让管家把雾园重新整理一下,带着月歌搬来雾园住。   希望换个地方休养,能让月歌渐渐忘记伤心事。   湖心亭已设好酒席,烛火明亮,照得湖心亭波光潋滟,水光涟涟,月光如水,投映出汉白玉湖壁上磷光点点,微风过处,花香酒香扑鼻而来。   秀丽伶俐的婢女们早已守候在一旁。   “下去吧!”   “是,公主殿下!”婢女们纷纷退下,管家诚惶诚恐的迎上来,小心问道,“公主殿下,她们伺候得不合您心意吗?老奴让其他婢女来……”   “不了,老管家,你也退下吧!本公主要和夫郎安静用膳,不喜欢周围有人围观!”   “老奴告退!”   管家很快退下,整个湖心亭就剩我们俩人。   “姑娘,喝酒。”月歌给我倒了一杯女儿红,端至我的唇边,我接了一口饮尽,放下酒杯,月歌又给我满上一杯,“姑娘,再喝。”   淡淡的眼神扫过他的脸,他的眸里闪过一丝慌乱,我微笑不语,张口喝下。   “姑娘好酒量,再饮一杯吧!”月歌又给我满上一杯,我接了酒杯,却不喝下,慵懒却锐利的目光投向月歌修长妩媚的眸子,他只是转开脸去,避开我的注视,娇笑道,“怎么?姑娘还怕月歌下毒不成?”   “月歌的酒,即便下了毒也要喝!”浅浅一笑,了然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目光,我沉默着仰脖喝下杯中酒。   “姑娘,这可是陈年女儿红,酒气香冽,姑娘再喝一杯吧……”触到我微冷的目光,月歌的话堵在唇边,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神有些慌乱,很快便露出笑容掩饰。   “月歌,你急什么?”手指轻轻滑过月歌的脸颊,抬起那精致的下巴,月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姑娘在说什么?月歌有什么好急的?”   “真的不急吗?”   俯身把他压在雕栏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裸露的锁骨,他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红唇微张,面色潮红。   “姑娘——”   媚眼如丝的看向我,声音妩媚撩人,小手大胆的抚上我的后背,温柔摩挲着。   我站起身,拿下他四处游移的小手,盛了鸡汤递到他面前,“喝了!”   虽然不解,他还是乖乖接了一口喝下,许是喝得急了,竟呛得连连咳嗽,我忙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身体没有复原,还那么急。”   “姑娘老说月歌急,月歌急什么了?”他高昂着头,就是不肯承认,触到我了然一切的目光后,心虚的转过脸去,嘴里轻声嘀咕着,“月歌哪里急了?”   “不急?”我凑近他的脸,抬起他的下巴,逼他不得不看着我,“不急会灌我酒?不急会故意解开衣襟,露出锁骨?”   “才没有呢……”他就是嘴硬不承认,目光躲闪。   “看着我!”   “姑娘——”   “看着我!”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妩媚,只是却少了往日的自信和风情,多了忧虑和恐慌,“月歌,你在怕什么?”   “月歌没有……”他又开始躲闪。   我不再逼他,轻轻一笑,拉了他坐下,环着他的纤腰,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醉人的香气,他愣了片刻,紧紧的拥住我的身子,让我更紧的贴近他的胸膛。   “月歌,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急什么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用得着这么着急想灌醉我,把自己送入我的怀中吗?”   “姑娘,月歌只是……”   “你在害怕,对吗?你害怕我会抛弃你,还怕我会嫌弃你,对吗?”   “姑娘,我……”   “傻瓜!如果要抛弃早就抛弃了,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月歌,除非你抛弃我,否则,我不会抛弃你!”   “我不会抛弃姑娘的!”月歌语气坚决无比,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浅浅一笑,“既然如此,你还怕没有时间要你吗?你就那么着急的想投怀送抱?”   “姑娘!”被说中心事的月歌又羞又气的瞪我一眼,面色绯红,红唇娇艳欲滴,诱得我轻轻吻上他的唇,久久才放开,凝望着他修长妩媚的眸,“月歌,我还欠你一个婚礼,三天后,我们举行婚礼吧!”   “姑娘——”眸里光芒闪现,忽而又黯淡下去,我知他在担心什么,握紧他的手,轻声说道:“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好吗?”   “姑娘——”妩媚的眸里泪光点点,一个迟来的婚礼就让他欣喜得几乎落泪,垂下眼眸,声音哽咽,“姑娘又何况为了月歌一个残败的人……”   “不许这样说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我的月歌美人,永远是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的月歌美人,我深爱的夫妾。”   “姑娘——”我见他还在迟疑,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唇瓣,鲜艳的血丝顺着唇角流下,他疼,可是他不说,他总是这么忍着委屈着,什么也不说。   “疼吗?”   “不疼。”   “不疼?如果你不答应朕,朕就每天咬你十遍,即使咬得遍体鳞伤,也不放过你!”   “姑娘——”   “怕了吧?我的月歌美人,你可是朕早定下的夫妾,躲不了的,还是乖乖答应吧!不然,别怪朕狠心!”   他犹豫许久,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一低头,眼泪大颗滑落。   “傻瓜——”温柔拭去他的眼泪,轻轻抱住他,“月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生一世!”   “嗯!”   我们会在一起!一定会!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粗犷身材高大的女子轻声问道,月歌不知道我要这个看起来颇为粗俗的女子做什么,却什么也不问,只是一脸幸福笑容的依偎在我身边,脸上的伤痕早已无影无踪,肌肤白嫩光滑,红唇微张,媚眼如丝,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我真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他,直吻得他求饶不已才肯放过他。   “民女叫……民女叫王玉秋。”王玉秋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低声答道,从她惊异又惊喜的眼神中,我可以断定她认出了我,也知道我是救出月歌的人,更知道我是让月歌倾心的女子。   “姑娘叫她来做什么?”月歌依偎在我身边,抬起笑容满面的脸,轻声问道。   “还没嫁就管起我的事来了?”我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笑道。   “谁管姑娘了?”他从我怀中起身,径直走了出去,妖娆的红袍迎风招展,青丝飞舞,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迷人光泽,忽而,回眸一笑,风情万种,说他颠倒众生也不为过。   “王大姐,王大姐!”见王玉秋看着月歌远去的呆愣眼神,我加大声音叫道。   “姑娘……”她回过神来,慌乱的应着。   “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月歌,可是他是我的夫妾,我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有非分之想,而且,只有我能给他最全面的保护,你明白吧?”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滑过茶杯边缘,茶水晶莹碧绿,通透澄澈,淡淡而悠远的茶香飘在空气里,沁人心脾,我的声音浅淡而不失威严。   “民女明白。”王玉秋战战兢兢应着,我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微微一笑,“很好!”   “这次找到你,是因为你对月歌的心意,我明白,你很想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我听说,你是月月团的创立者?”   “让姑娘见笑了。”   “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吗?”   “民女不知。”   “我的身份让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不能时刻陪伴着他,在我离开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如果有危险,我要你不顾一切的保护他,哪怕……”我看着她欣喜而期待的眼眸,声音微冷,“牺牲你自己,你能答应吗?”   她眸里的光芒瞬间沉了下去,没多久又涌起坚定而灿烂的波光,“我答应!”   “很好!”浅啜了口茶,语气淡然无波,“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高屋大宅?只要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   “民女什么也不要,只要能呆在月歌公子身边,时刻看见月歌公子,民女就已心满意足!”   “那……月歌就交给你了!一切拜托!”我抓住她粗糙的手,言辞恳切,她被我的举动惊呆了,迎向我信任的目光,坚定的点着头,“姑娘放心,王玉秋以生命起誓,一定尽全力照顾以及保护月歌公子!”   “多谢!”   她眸里坚定的光芒异常绚丽多彩,我知道我没有选错人,那日在绝色楼,她能冒着生命危险阻拦要上得月楼的人,我就知道,她会为我好好照顾月歌,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前路艰辛,危险重重,我不敢也不能带着月歌,我把他藏在这个无人知晓的雾园里,即便连风雨雷电都不知道有雾园的存在,更何况夜?他一定想不出我竟然把月歌藏在饶城,而不是百花园!   不知为何,近日总有些不安,两日后便是和月歌举行婚礼的日子,虽只有我们俩人,可也马虎不得,怎么也不能委屈了月歌,我早已吩咐管家去准备一切,只希望两日后的婚礼顺利举行,而不是像上次那样被中七步殇的云天中途打断。   想起云天,心里是说不出的苦与忧,还有痛,为了他,我终究负了所有人!月歌被辱,影下落不明,明锐哥哥退位,而宇哥哥凌哥哥的江山也即将被我夺取,云天,为什么你一个人,要让我牺牲这么多人?为什么?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苦笑不已。   天下,江山,帝位,真的有那么诱人吗?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夜,我的天下,岂是你想要就要得了的!   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努力摇头驱散脑中的不安,让仆人拿来一个铁笼,笼子里关着一只雪白的信鸽,“若有危险,就放飞信鸽,无论多远,它都会找到我。”   “嗯,民女明白!”   在王玉秋的陪同下,我来到园子里,此时正是四月下旬,草长莺飞,百花齐放,园里的各色花种已妖娆绽放,空气里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远远的便看见月歌纤瘦的身子站在拐角的花丛里,纤瘦的身子有些寂寥,青丝随风飞舞,在空中舞成妖娆的弧度,红袍飞扬,在阳光下绽放出更艳丽的颜色,阳光如细碎的金子般铺满他的全身。   可是,即便阳光映照,月歌孤单的身影还是凄凉哀寂,扶着花枝的手纤瘦白皙,在阳光下映出点点莹白光泽。   他在看什么?那么专注。   悄悄走近,才发现他在看那边院里的两个丫鬟说话。   微风过处,丫鬟们的说话声清晰的飘入我的耳中。   “你说我们家姑娘带在身边的那位月歌公子竟被人……”   “我骗你做什么?我哥就在绝色楼当厨师,我听他说出事那天,月歌公子被一百多个人整整折磨了一整夜呢,开始还听到他的叫声,后来都没一点声音了,你想想,我们家姑娘是多么尊贵的人,连知府见了她都要叩拜,那个月歌公子美是美,可身子残败,哪配得上我们姑娘……”   丫鬟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我却听得一清二楚,而月歌,离她们那么近,又怎么可能听不见,难怪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凄凉哀伤。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厉声喝道,那两个嚼舌根的丫鬟听到我的怒喝,才发觉身后的月歌和我,慌忙跪下,“姑娘,奴婢只是随口说说,奴婢无心的,求姑娘饶了奴婢吧……”   “来人!杖责三十!若再多言半句,绝不轻饶!”   四个仆人冲上来把俩个哭得鬼哭狼嚎的丫鬟拖走。   月歌纤瘦的身影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   “月歌——”   我想伸手抱住他,却扑了个空,他飞快转身逃开,香气醉人的青丝迎风飞舞,滑过我的脸颊,我想抓住,他已擦肩而过,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在我的手背上,明明是滚烫的温度,我的心,却如置身冰窟般冰冷。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夜,凉风习习,星光暗沉,明月无踪影。   “公子呢?”明日便是举行婚礼的日子,他应该在做准备吧?前两日他一直郁郁寡欢,不知开解了多少次,才又露出笑容。   “公子在后园和王大姐说话儿呢。”小丫鬟甜甜的声音甜甜的笑,让我不禁露出笑容。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听到那两个多嘴丫头的谈话后,月歌就和王大姐走得比较近,经常跑去和她聊天解闷,我见他喜欢,就由得他了,反正借王玉秋十个胆,她也不敢对我的月歌产生非分之想。   到了后园,远远的就看见月歌和王玉秋站在迎春花旁说着什么,金黄色的迎春花和月歌的红袍交相辉映,花美,人更美。   “月歌——”我轻声唤他,他乍闻我的声音,转过身来,借着路边的灯火,他的脸色有些慌乱,低低和王玉秋交代了句什么,王玉秋点了点头,向我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说什么。”月歌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觉得今夜的他说不出的奇怪。   “月歌——”我还想说什么,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身子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姑娘,月歌累了,姑娘抱月歌回去歇息吧。”   “月歌可是男子,怎么反而要我抱了?这可说不通,还是……”瞅见月歌哀戚的神情,我没有说下去,将他打横抱起,笑道,“好!明日就要娶月歌过门,今晚上就最后一次抱抱我的未婚夫郎吧!等过了明日,就要烦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了,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来谈情说爱,亲亲我我,哈哈……”   “姑娘——”月歌轻声唤着我的名字,勾住我的脖子,把头埋入我的怀里,我能感觉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灼烧着我的胸口。   星辰无光,夜色寂寥。   不知为何,今夜的月歌给我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要去做什么,可是,我又说不清是什么。   摇了摇头,看着怀中安静温顺的月歌,垂下的睫毛浓密且长,遮住了眼眸,在肌肤上投下大片阴影,一切都那么美好静谧,我不由得自嘲的笑笑,许是这几日精神太过紧张,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抱着月歌穿过后园,在花丛青草中漫步,走过安静雅致的湖心亭,走过波光潋滟柳条娴柔的园中小湖。微风吹来,芬芳扑鼻,我抱着我的爱人在波光烛影里穿行,任时光如流水般静静穿过我们的年华。   往事如烟,爱如醇酒,年华越老越香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要的一生一世,一直不只是梦想。   低下头,月歌身上醉人的香气混着花草的清香涌入鼻间,闭上眼,贪婪的呼吸,想把他的味道融入身体里融入呼吸里,随着我的心跳一起跳动。   清凉的夜风吹过,柔滑的青丝随风拂过我的脸颊,在我的肌肤上滑动,痒痒的,却香气袭人。   大步往房间走去,将寂寥夜色抛在身后。   “姑娘回来了。”刚走到门口,那个有着甜甜笑容的小丫头就迎了上来,目光羞涩大胆的看了一眼我怀中的月歌,见月歌无视自己的目光,小丫头娇俏的脸上有些失望,却仍甜甜笑道,“床已经铺好了,姑娘和公子要歇息了吗?”   “嗯,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小丫头说着,飞快而不舍的扫了一眼依偎在我怀里的月歌,见月歌毫无反应的样子,咬着唇瓣失望的离去。   “我的月歌真是到哪都能招惹桃花!”我见那小姑娘深情款款的眼神,用力把月歌扔在床上,恨声道。   “姑娘吃醋了?”月歌只手撑着尖细的下巴,媚眼如丝的勾向我,红唇微张,青丝妖娆,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撩起红袍,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就怕我不爆血管似的,长腿姿态撩人的做了个勾人的动作。   胸口微敞,晶莹如雪的肌肤在领口里若隐若现,更添诱人情态,我别开脸去,不敢再看,再看我怕忍不住扑上去狠狠的蹂躏他。   妖精!绝对是妖精!我又不是木头,哪经得起他这般撩拨?   “夜深了,月歌好生歇息吧!明天还要举行婚礼呢!”   说到婚礼时,月歌妩媚的眸里光芒沉了沉,很快便又波光潋滟,媚眼如丝的看着我,语气娇媚柔软,笑得风情万种妖娆无限,“姑娘,月歌一个人睡不着,姑娘陪月歌歇息吧!”   两个人一起睡,那就是我睡不着!   “好了,早些歇着吧!”我不等他答话,就大步往门外窜去,怕慢走一步,魂都被这妖精勾了去,到时哪还走得了?   “姑娘!”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大声唤我,一回头,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喷鼻血。   红袍不知何时已解开,月歌光滑纤长的身体不着片缕,如蛇一般半倚在床上,微风吹过,青丝飞舞,在缭绕如墨的青丝里,月歌勾魂夺魄的媚眼痴痴的看向我,肌肤如雪,春光无限。   嫩滑的肌肤仿佛可以掐出水来,胸前挺立的粉红相思豆,绽放出暧昧旖旎的光泽,长腿微伸,撩人的姿态,妖娆妩媚的妖精模样,不管是谁,无论男女,看了都会热血上涌。   我清楚的听到自己喉间发出古怪的声响。   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飞快别开脸去,转身就走。   “姑娘是嫌弃月歌吗?”哀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步两步三步。   “姑娘真的是嫌弃月歌呢……”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飞掠进房,在月歌惊喜的呼叫声中狠狠将他压入床褥。   “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不许你这张小嘴再说气话!不许你不开心不许你不快乐不许你自卑不许你强忍委屈什么也不说!”   “姑娘——”月歌欣喜的声音在微凉的夜色里轻轻颤抖,红唇落下,抗议与呻吟全被吞没,只剩下娇媚诱人的喘息在夜风里轻颤。   桃红鸳鸯帐缓缓放下,春光旖旎,风情无限。   一只雪白色信鸽轻轻落在窗台上,黑色的眼珠不停转动着,轻轻拍打的翅膀上,洁白如雪的羽毛竟沾了鲜红刺眼的血色,在寂静的夜里绽放出让人胆战心惊的色彩。      第二百一十五章      “咕噜噜,咕噜噜。”   是信鸽的声音!我心里一凛,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射向窗台上轻声叫唤的信鸽,信鸽的翅膀怎么受伤了?   心,猛的往下一沉,这是惊风的信鸽,难道惊风出事了吗?   “姑娘,怎么了?”月歌见我突然停下,不解的问道,小手从我半开的领口探了进去,抚摸着我光滑白嫩的肌肤。   “没事,我累了!月歌好好休息吧!”拿出月歌的小手,不顾月歌的挽留,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抓住信鸽大步离开。   “姑娘——”焦急中的我没有听到身后月歌凄凉哀伤的呼唤,如果听到了,是不是会回头,如果回头了,是不是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泪痕,而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挽回?   走到僻静的院落里,借着院里的灯笼发出的光亮,我看清了纸条上的字,前面是惊风的字迹:任务失败,暗夜地宫空无一人,如同废宫。后面却是飞扬跋扈的字迹:本主的空城计让陛下失望了吧?   他早知道我要进攻地宫!他怎么知道的?抚摸着信鸽翅膀上细小的伤口,他竟然能够用暗器截下信鸽,说明他对惊风的行踪了若指掌,难道有内奸?   此事一直很隐秘,风雨雷电是我最信任的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难道是此次同去的莫羽将军?   接着往下看:陛下无需胡乱猜想,若想得知答案,请到绝色楼的得月楼一聚!   他是料定我会去的了!   施展轻功很快便离开了雾园,心事重重的我根本没发现一直站在身后凝望着我的月歌。   很久之后孑然一身的我一直回想,如果当初能够细心一点,幸福,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遥远?而月歌,也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永远没有如果,我爱的,爱我的,当大局已定,留在我身边的又能剩下谁?   踏着暗沉夜色,很快便赶到了得月楼,烛光闪动里,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红纱背后影影绰绰,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初见云天时,他也曾像夜这样,站在红纱背后,身影修长,透着神秘和冷寂。   只是,一个是我深爱的,一个却是我深恨的。   我怎么可以把风华绝代的云天和冷酷阴狠的夜联想在一起?   “陛下既然来了,就请坐吧!”他如主人一般邀请我,森寒的银色面具在明灭不定的烛火里闪动着阴寒的光芒。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傲然站着,冷冷的看着夜,他知道我的举动,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掉云天。   “本主只是多日未见陛下,想念得很,又找不到陛下的芳踪,所以自作主张截了信鸽,还望陛下恕罪,本主也只是思念心切,也属情有可原。”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派人进攻暗夜地宫,我也不想再和你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直说,只要……”   只要不伤害云天!这话我堵在口里,说不出来,夜,紧紧抓住我的软肋,他知道云天是我的死穴,只要他握有云天,我便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请放心,既然本主摆了个空城计,地宫自然没有损失,此事,本主不和陛下计较,本主此行,只想和陛下叙叙旧!”   “叙旧?哼!朕和你无旧可叙!你要的天下我会尽早送到你手上!只希望你到时遵守诺言释放云天!”   等你放了云天,朕一定会集结大军将你轰下皇位!你以为朕没了那个位置,就没了天下吗?   天下兵权及财富,朕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给你的,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帝位!只要朕振臂高呼,天下响应,夜,你以为你的天下还能坐得住吗?   “陛下就不想知道为何惊风的任务会失败?为何本主能未卜先知,摆下空城计,等着惊风的大军自投罗网!”   “你把惊风怎么了?”   “本主没把他们怎么了,只是让他们扑了个空,失望而归!”夜得意一笑,我转过脸去,不想看他欠揍的嘴脸。   “陛下看看这是什么?”他说着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洒在桌面上,很快,粉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会有隐粉?”   这可是药王爷爷的独家秘药,夜怎么会有?他会有隐粉,自然知道隐粉的作用和缺陷,缺陷就是隐粉落入土中,会令泥土散发花香,不知道隐粉的人,只当是山中开花了,花香弥漫,不会多想。   而暗夜地宫根本没有种花!我以为我的行事很周密,他却早已知晓,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我命令大军开向暗夜地宫!信心满满而去,失望而归!他一直在暗处得意的笑。   他人眼中睿智聪慧的我,在他眼里,像个傻瓜!   “多年前,本主偶遇药王先生,就问他要了些来。”夜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所想。   夜说的没错,只是他没有说偶遇药王爷爷之后,就把他关入地牢,控制他为自己配药。   多年以后,想起云天和我说过的所有话,他的确没有对我说过假话,但很多真话他也从没告诉我。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见我不耐烦的样子,夜的语气忽然有些愠怒,我冷冷的看着他,唇边浮出一抹冷笑:“撕破了脸,朕和你本就是仇敌,你认为朕会想和一个恨不得拆其筋骨的人在一起吗?”   “你就那么恨我?”夜的语气竟有些失落,深不可测的蓝眸里光芒暗沉,我冷笑着看向他,“宫主不也同样恨朕?”   “如果……如果我现在放弃索要天下,你会不会不再恨我?”今夜的他说不出的怪异,往日的冷静不见半分,神情和语气都急躁不已。   “你说!你快告诉我!如果我放弃天下,你会不会不恨我了,会不会想和我在一起?”他忽然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我冷冷的迎向他急切而期待的目光,用力扯下他的手,冷笑道,“宫主真是爱说笑,朕和宫主一向誓不两立,宫主不是一直很想要天下吗?也快拿到手了,关键时刻,宫主怎会改变心意?宫主此言,怕是想让我放松警惕,从而……”   我的话陡的顿住,夜风吹来,吹入鼻间的竟是那熟悉的梨花香,而梨花香气里竟隐约可闻那独一无二的药香,那是……那是我送给云天的香囊的味道……天下独一无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那是……那是我送给云天的香囊的味道……天下独一无二……   我惊诧的盯着夜,依旧冰冷的银色面具,幽蓝的眸里闪动着痛苦的光芒,他在挣扎,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上有那独一无二的药香?   他忽然用力推开我,歇斯底里的吼道:“哪怕我现在放弃也不行吗?我不要天下只要你,也不可以吗?为什么?你可以爱那么多人,却不可以分我一点?你明明是爱……”   独一无二的药香……熟悉的梨花香……那是我送给云天的香囊……深不可测的眸里,熟悉的挣扎和痛苦……   为什么我会觉得眼前的夜莫名的熟悉?云天,夜,难道……   趁着他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瞬间,我飞掠向前,飞快摘下他脸上的面具,一张怪异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看到这张脸,我的心,震惊到忘了跳动……   修长挺立的眉,深不可测的幽蓝的眸子,波光潋滟,傲然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五官是那么熟悉,可是这张脸,却不是云天的脸!   他不是云天!他不是云天!   这张脸甚是古怪,我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云天的脸,这张脸比云天的冷毅,线条比云天的僵硬,就连肤色,也不如云天的白皙富有光泽,略有些暗沉,像是失去水分的花瓣,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他不是云天!   我的胸口忽然剧烈的痛起来,我捂着胸口,口中腥甜喷射而出,鲜血如艳丽的花朵般在地毯上绽放,一个冰冷得意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的回响,我不是云天!我不是云天!哈哈哈……你的云天还在我手里!我不是云天!……   “苏苏——”他忽然惊叫着扑了上来,想扶住我,我一把推开他,捂着剧烈翻腾的胸口,一步步往外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云天!我又一次像个傻瓜一样,在他眼前出丑。   “莫名其妙摘下本主的面具,陛下就打算这样走了吗?”夜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言不发,一步步往外走。   “你不怕我对云天下手?你不怕我把对你的恨施加在云天身上?你不怕我让他承受月歌承受过的屈辱吗?你不怕……”   月歌……云天……   他那样傲气的人,怎能承受那样的屈辱?月歌的伤还没愈合,我不能让云天也承受这样非人的凌辱!   “我怕!”转过身,冷冷的打断他的叫嚣,目光冰冷的看向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在那双冷酷深邃的蓝眸里看到一丝悲痛和凄凉。   听到她说怕,对,她怕云天受伤,他本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心会如此沉重?她爱他,她也恨他!一切都是那么讽刺!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利用她,一开始就不该动了心,他这样的人,只能活在黑暗里,动心,只有死路!   如果一开始不是特意接近她,如果一开始控制好自己的心,会不会就不会这么沉重悲凉?   可是,面对着她,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能一步步沦陷……沦陷?不!他不能沦陷!他要天下!他要复仇!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只是棋子!!!   想到此,幽蓝的眸里悲痛隐去,森寒阴狠重新浮现。   我看着他眸里的寒光,冷冷一笑,不再看他一眼,“你要什么?”   他和她只能这样敌对吗?她对他的笑容永远如此冰冷吗?就连说一句话看他一眼也不屑吗?   他明明可以不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心痛?不!天下都是他的!她也是他的!他有云天,对,他可以得到她!他不是已经得到过一次了吗?不,不是一次,他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光,记得每一次她在身下婉转承欢,记得她诱人的呻吟,记得她快乐的呼喊,记得攀上云端时,她尖细的指甲在他后背划下的伤痕。   他记得,他通通记得,他舍不得,他放不开!他不愿意放弃!她是他的!   想到此,薄唇边浮出一丝得意森冷的笑容,“我……要你!”   虽然诧异,却不惊愕。   上次为了解云天七步殇的毒,他不也是这样要求的吗?苦笑一声,我苏苏的身体真这么令人难忘吗?   “如果你好好对云天,我……给你!”他一脸愕然,许久,唇边浮出一抹像是得意又像是无奈的笑容。   “你不要吗?”   只要能稳住你!只要云天好好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夜,当天下大定,当救回云天,我所受的屈辱,月歌所受的凌辱,云天所受的苦,明锐哥哥凌哥哥宇哥哥所受的委屈,我都要你千倍百倍的偿还!到时,我要你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我要你在绝望中煎熬却不能死去!   我不杀你,我要你把我爱的人所受的苦都尝过千遍百遍!我要一点点的折磨你,又不让你死去,我要你恐惧害怕却无能为力!   高昂着头,冷冷的看着他,手缓缓解着衣裳,他愣愣的看着我的举动,暗沉的肤色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看着这张暗沉死灰的脸,我忽然有些作呕,却拼命忍着,一点点解开衣襟。   “你真的用自己的身体换他的安危?你一点都不在乎吗?是不是无论月歌还是蓝明锐,只要他们出事,你也会这样救他们?”   “如果只有这种方法,我会!”   “你竟然毫不迟疑?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他暗沉的脸扭曲在一起,看得我有些作呕,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在乎,可我更在乎他们的安危!”   “不可以!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他抓着我的手咆哮起来,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看着手上被抓出的青紫,皱眉道:“宫主,你若不满意这个交易,又何必提出来羞辱朕?”   说完,转身就走,他忽然从身后扑上来,紧紧的抱住我,狂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我僵硬着身子,冷冷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的手臂力量大得几乎想要勒断我纤细的腰肢,我皱了皱眉,一声不吭,任由着他滚烫的手掌在我身上放肆游移。   穿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的夜色,夜色渐浓,我的心,一点点变冷。   他炽热的吻落在我裸露的肌肤上,修长白皙的手粗暴的撕裂我的衣裳,在寒冷的夜风里,衣服的碎片缓缓飘落,而我在飘落的衣服碎片里看不透他的眸,没有情意,没有温柔,看到的只是熊熊燃烧的欲望和怒火。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在飘落的衣服碎片里看不透他的眸,没有情意,没有温柔,看到的只是熊熊燃烧的欲望和怒火。   他为何这么生气?我不懂,也不想懂!他生气与我有什么关系?   闭上眼,唇边的那抹笑容那般苦涩,任由着他粗暴的在我身上肆虐,任由着我的身体被疯狂的吻印出一处又一处淤青。   他的火热,我的冰冷,鲜明又讽刺的对比!   轻轻叹息,眼泪无声落下,他忽然停下粗暴的动作,不解的睁开眼,正对上他心痛挣扎的双眸,他修长的手停留在我的眼前,似乎想为我拭去眼泪。   心痛?你也会心痛吗?我在心里冷笑不已。   见我睁开眼,他眼里的心痛瞬间隐去,粗暴的将我推开,大声吼道:“你走!你快走!”   “宫主还没答应朕的要求呢!”我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森寒冷淡。   “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他忽然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似乎遇到什么让他心痛到不能自已的事,以至于失去常性。   “那朕就多谢宫主大发慈悲了!”拾起破碎的衣服穿上,再不看他一眼,大步往门外走去。   “不!不要走!求你别走!别走!”他忽然发狂的冲上来,紧紧抱住我,嘴里喃喃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我厌恶的推开他,“宫主为何出尔反尔!算什么男人?”   “我不许你走!你不要离开我!”他扑上来,修长的身体将我压在墙上,我用力推着他,却推不动他分毫。   “求求你不要走,别离开我……”幽蓝的眸里泪光点点,语气哀求,神情凄楚,我不由得愣住了,谁知他却趁着我失神的瞬间,薄唇狠狠压下,撬开我紧咬的牙关,探入我的口中,拼命纠缠着我的香滑小舌。   可恶!无耻!竟然先博取我的同情,然后趁机非礼!我使劲挣扎着,却逃不掉他的桎梏,想也不想张口就咬,口中一股血气涌来,他吃痛的放开我,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捂着红肿的脸颊怒瞪着他,他似乎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我,伸手想扶我,唇上的血丝分外刺眼,“苏苏,你痛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生气,真的,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只是气坏了,一时忘记了,苏苏,我扶你……”   我听着他言辞恳切,神情真诚,似乎是真心忏悔,不由得冷笑不已,甩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身子,挺直腰杆,鄙夷的看着他,冷声道:“不用宫主假好心了!朕自己能站起来!”   狼就是狼,怎么装都藏不了凶残冷酷的本性!不要告诉我狼会温柔会仁慈,会改掉吃羊的习惯,我不相信!   见我冷冰冰的模样,他讪讪的缩回自己的手。   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我一刻也不想和这个情绪多变的恶魔多呆。   “不要走!”眼前黑影一晃,他已拦在我面前,紧紧抓住我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求你不要走,就一会,就和我呆一会好吗?我保证什么也不做,就安静的呆一会,好吗?”   我看着他紧抓着我不放的手,修长白皙,手指指节分明,干净有力,这本该是一双温柔多情的手,为何会……   见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夜慌忙松了一点,不再紧紧扣住我的手腕,而我白嫩的手腕上那圈青紫的瘀痕是那么刺目惊心。   “疼吗?”他忽然轻柔的抚摸着我手腕上的瘀痕。   诡异!这是今天的夜给我的感觉,我宁愿他森冷的和我谈交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会暴怒一会温柔,一会凶残一会仁慈,这样的夜,让我从心底升起莫名的感到寒意。   我拂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淡淡道:“既然宫主无事,那朕就先走了,希望宫主遵守约定!不要……”   “为什么?”他忽然发狂的怒吼起来,我皱眉看他,暗沉的脸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下散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光亮,为何这样俊美的五官会安在这样一张暗沉死灰的脸上?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不可以?他们可以和你亲吻相拥,可以和你亲密依偎,甚至可以和你……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的呆会,只想有这么一点点相处的时光,也不可以吗?”   “因为我爱他们不爱你,因为他们爱我而你不爱我,你只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你只想利用我爱的人来要挟我,他们是天使,你是……魔鬼!他们给我温暖,阳光和爱,而你,只能给我屈辱!”   “我可以像他们一样的,真的!”   “你舍得不要天下吗?”   “天下?”他愣住了,剑眉深锁,看他迟疑的样子,我冷冷一笑,“你舍不得!所以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只恨你,不爱你!”   说完,不再理会他,大步往门外走去,脚步要踏出门槛时忽然停住。   “你改变主意要留下了吗?”夜心里涌起希望,却听到她语气冰冷的说道,“云天的香囊,你还给他吧!”   说完,头也不回,飞身离去。   “我不要还给他!我不要!不过是个香囊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夜冲着那隐没在苍茫夜色里的纤弱身影大声吼道,从贴近心口的位置掏出香囊,狠狠摔在角落里,忽然又发狂的冲过去,紧紧的把香囊握在手心里,狠狠吻着。   “为什么要给他?这明明是你给我的!我一直放在身上,我不要还给他,这是我的,任何人休想拿走!”   夜哀戚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静谧无声的夜里,低下头,两颗大大的泪珠低落在香囊上。   有些事情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他以为只要放弃天下,她就会原谅他,就会和以前那么爱他,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他们永远只能做仇敌,他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和她厮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脸上的面具被撕扯下来,丢弃在角落里,无奈悲凉的吼声在寂静的夜空飘远,飘远。   有些爱,当时没有珍惜,就永成错过!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动心。他只要他的天下即可,何来这么多的烦恼?      第二百一十八章   “姑娘,你怎么……?”小丫头见我衣衫破碎的样子,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我没事!”我皱了皱眉,小丫头忙捂住惊叫的嘴。   “公子呢?”   “公子早歇下了!”小丫头机灵的压低了声音,我微微一笑,“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小丫头说着弓身退下。   不多时,热水就准备好了,我扔下破碎的衣物,躺进浴桶里擦拭着身子,我要把夜在我身上留下的气息通通擦去。   温热的水温柔的抚慰着我的疲累不堪的身子,身心俱疲的我很快便在腾腾热气里睡去。   醒来时,一双柔软的手轻柔的揉着我的肩,我不由得一笑,“想不到你这丫头竟也有这么好的按摩手艺,和我的月歌美人不相上下。”   身后的人没有吭声,手指滑向我胸口的青紫吻痕,轻轻抚摸着。   “你这丫头在做什么?”一回头,正对上月歌哀伤的双眸,幽幽的看我一眼,拿开放在我胸口上的手,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这么晚了,姑娘还出去,想必所见的人是很要紧,夜深寒凉,姑娘该多加件衣服才是。”   我见他委屈却强颜欢笑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正想握住他的手说明原委,他却避开我的手,拿了架上的衣服。   “水凉了,姑娘再浸泡的话,会着凉的!”   “月歌——”我想解释,可是这全身的吻痕怎么解释?谁会相信我没有出去鬼混?我第一次尝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陛下是万人之上的女帝,自古皇帝都有三千后宫,陛下若喜欢那人,就把他收了吧,也省得半夜三更去私会,被人看见笑话也就罢了,冻着了自己可怎么好?”   看月歌的样子,就像是抓住丈夫偷情的妻子,明明在意得很,却不得不装出大度的样子,劝丈夫纳妾。   我好气又好笑,“月歌,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去私会情人?”   月歌了然的眼神扫过我胸口上的吻痕,眉毛一挑,“去了就去了,陛下偏还不承认,反正陛下总会有三千后宫,多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即使不多,月歌也是……”   话到这里,他忽然不说了,赌气似的把衣服塞进我手里,转身就跑,我光着身子又不能追出去,只好胡乱穿好衣服,才追出去。   追到卧房里,月歌正坐在床沿上,一脸愁容,见我进来,赌气的扭开脸去。   “月歌,我真的没有出去私会什么情人,这吻痕是……是被人欺辱的……”   “是谁这么大胆?”听到我被人欺辱,月歌的语气陡的急促起来,我按住他就想奔出去报官的身子,笑道,“月歌美人请放心,你的娘子奋力挣扎,终于逃出魔掌,为你保住了清白……”   他忧愁的脸重新展露笑容,听到清白二字时,脸色又沉了下去,幽幽道:“月歌对不起姑娘,月歌……”   “不要提那事了!忘掉它!忘记一切,重新再来……”   “月歌忘不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一幕幕,月歌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人,除了拖累姑娘,让姑娘担心,为月歌奔波,什么也做不了,丫鬟们说得对,月歌区区残败之身,怎么配得上姑娘的尊贵……”   “那些丫鬟又在嚼舌根了?”我站起身,就要冲出去处罚那些没事说人是非的下人们。   “她们没有说,可月歌知道她们都是这么想,姑娘越维护月歌,月歌越觉得愧疚,姑娘身为女帝,贵为九五之尊,高高在上,怎么可以因为月歌而玷污姑娘的声威?姑娘娶了月歌,臣子们会怎么看?百姓们会怎么看?姑娘……”月歌急忙拉住我。   “这是朕的家事,轮不到他们来说!”   “可是,姑娘……”   “月歌,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举行婚礼呢!怎么?你不开心吗?”   “月歌很开心,可是……”   “别可是了,歇息吧,我累了……”说完,抱起月歌,扔到床的内侧,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抱住他柔滑的身子。   “姑娘……”   “额。”   “月歌想……”   “想什么?”   “想要姑娘!”他的语气异常的坚决,我睁开眼,对上他坚定的眸,我苦笑了一下,“明天就成亲了,明天吧!”   “姑娘嫌弃月歌吗?”幽怨的小模样看得我心疼不已,我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一夜七次,你行吗?”   “姑娘就知道月歌不行了?”他飞了我一记媚眼,小手不安分的探入我的亵衣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肌肤,很快,我的衣服便被他脱了个干净。   我还在犹豫时,他已支起身子,翻身把我压下,炽热的吻温柔落下,一点点一点点的在我的身上游移,如撩火一般燃烧了我的整个身子,柔软的小手揉搓着我的肌肤。   妖精!在月歌娴熟完美的挑逗下我很快就弃械投降,意识开始迷离,乖乖的任由着他温柔爱抚,当他进入我的身体时,我不由自主的低咛一声,他像得到鼓励似的,温柔的在我的身体里律动。   我无助的呻吟在暧昧的夜里飘远,更深的刺激着他的**,空气里尽是**的暧昧气息。   我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抱着他与他一起攀上云端,相爱,相融,我们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的感觉很美。   不知欢爱了多少次,我已累得起不了床,他才放过我,我实在没想到如此纤瘦的月歌竟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一夜七次,只是个玩笑话,他却真的做到了,每一次都让我在快乐的巅峰尖叫呻吟。   “姑娘累了吗?”   “嗯。”他爱怜的在我唇边一吻,下床给我倒了杯茶。   我接过一口喝了。   “这茶味道有些怪……”   “许是隔夜茶的缘故吧。”月歌放下茶杯,钻如被子里,紧紧的圈着我的腰。   我不疑有他,抱着他,安然入睡。   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轻声问我:“姑娘爱月歌吗?”   “嗯。”   “月歌也爱姑娘,所以不愿……”   感觉柔软炽热的吻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意识渐渐模糊,我再也听不见月歌说了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清早醒来,枕边已空无一人,我浅浅一笑,支起酸痛不已的身子,昨夜一夜风流,早该想到今早上会不好过,抚摸着身上随处可见的吻痕,心想,有月歌在身旁,我迟早会纵欲过度而亡。   这样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妖精,谁受得住他的撩拨?   “月歌,月歌!”我清越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安静,没有人回应我,除了我的叫唤,空气安静得诡异,如果月歌在,他怎么会不应我?   想起昨夜他说的那些话和怪异的举动,我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翻身下床,拿下衣架上的衣服穿上,一张薄薄的信笺从衣服里轻轻飘落,我看着它在空气中飘舞,如翩飞的蝴蝶,姿态翩跹,打着旋转,最后轻轻落在地上,盯着信笺看了许久,才下腰,颤抖着拾起。   我不敢看,我害怕!   挣扎了许久,迟疑着打开信笺,月歌柔媚风情的字呈现在纸上:姑娘,月歌走了!姑娘别寻找月歌了!月歌对不起姑娘,月歌爱上了别人,不爱姑娘了,后面的字迹一片模糊,似乎被水或者眼泪浸透。   傻瓜!连谎都不会说的傻瓜!你不爱我了吗?不爱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夜至死欢愉?昏睡前的那一刻我分明听见你说爱我,你说爱我啊,月歌!   你没有听见吗?你问我是否爱你,我应了,我爱你啊月歌,为什么你一声不响就走了?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你以为我真的嫌弃你被人凌辱的身子吗?   狠狠的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茶杯在地上骨碌碌懒得滚动,想起昨夜一杯茶后,我便一夜沉睡,拿起茶杯一闻,果然……   昨晚的茶里下了安神散,服过安神散的人至少要昏睡三个时辰才能醒过来,月歌,你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吗?所以才在茶里下了安神散,所以想要在最后一夜尽情欢愉?   在我身边,你真的那么不开心吗?   走到院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空气里仿佛还可以闻道月歌身上醉人的香气,佳人已去,空留思念,我的月歌在哪里?月歌,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擅自逃离?我不准!你听到没?我不准!你最好乖乖回来,不然,等我找到你,一定会重重惩罚你!   “来人!”   “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管家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问道。   “派人去……”看着熟悉的花丛,想起月歌郁郁寡欢的身影时常在院里流连,想起他强颜欢笑的容颜,想起他哀愁的眉眼却不得不作出欢喜的样子,我的心,开始剧烈的疼,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公主殿下?”见我迟迟不说话,管家壮着胆子唤我,回过神来,冲管家摆摆手,“没事了,你退下吧!”   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恍如被压了巨石般沉重。   月歌,若你在我身边不快乐,我便放你离开,微风吹过,空气里花香依旧,却已失去月歌柔软妩媚的气息,闭上眼,清晰的听见眼泪滴落在心上,又苦又涩。   失去月歌,心,就像缺失了一块似的,不再完整,心,那么痛,可我却不能将月歌禁锢在我的身边,我不愿看到他强颜欢笑的模样。   若爱已失去快乐,那还眷念什么?若爱已成了负担,恋人间将悲愁隐藏,那还留着做什么?   月歌,若我的爱让你难过让你惊慌失措,那我便不爱你了!真的,我不爱你了!你听见了吗?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了!   不止一次想过要一生一世守护着你,也不止一次想过倾尽所有给你最大的幸福和快乐,不止一次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老天似乎嫉妒我给你的太多,所以才将一切耻辱加在你瘦弱的肩上。   或许,当初就不该把你从绝色楼中带出来,或许当初就不该爱你,不然,怎会惹来那么多眼红的目光,我的宠爱,似乎已成了你苦难的源头,而无辜的你,亦被卷进我和夜的争斗中。   若爱已成了枷锁,月歌,我便解开锁具,让你轻松离去。   我从没忘记我给你的承诺,可是,这承诺于你来说,却太沉重了,你的肩膀太瘦弱,你承受不了,可我却粗心的没有发现。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心上,那么苦那么涩,我想哭,却发现眼泪流在风里,很快被风干,留不下一丝痕迹,如同我和月歌的缘分,来得那么汹涌,去得那么安静,悄无声息,在不经意间已无影无踪。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爱则爱矣,恨则恨矣,何必介怀?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得如此潇洒?   我,不能!   对不起,月歌!我是真的想好好爱你,殊不知我的爱只给你带来泪水和耻辱!对不起,我曾想为你报仇解恨,却无能为力,反被他羞辱一番。   月歌,我放你离开!   抬起手,信笺在风里飘远,飞过高墙,不知落向何方,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而我的心,空空如也。   昨夜,月歌也如我一样,泪流满面无声痛哭吗?所以,眼泪才会漫过信笺,模糊了字迹。   不经意间看见王玉秋低着头慌慌张张的穿过角门。   “王大姐!”   她陡然听到我的叫唤,抬起头来慌乱的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民女不知道月歌公子在哪里,民女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问你,也没有人知道月歌不见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月歌失踪了的?”   “啊!”她张皇失措的抬头看我,撞见我淡定又似乎明白一切的目光,又低下头去,“民女……民女……”   她支吾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知道月歌的去处你是知道的,也是你带他走的,他一个人很少出门,若没人帮助,怎会走得如此干净利落毫无踪影?”   “姑娘,我……民女什么也不知道!”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紧咬牙关说不知道。   “好吧!你不知道!”   我轻声叹息,转身离开,临走前的托付轻轻飘落在风里,“月歌,就麻烦你照顾了!”   本松了一口气的王玉秋乍闻此言,惊得说不出话来,待反应过来,那尊贵绝美的女子已消失无影,耳畔仍久久回响着她的托付:“月歌,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会照顾好月歌公子的!王玉秋暗暗在心里发誓。      第二百二十章      一辆华贵又不失雅致的马车在官道上驰骋,这条官道是风云通往烈焰国的必经通道,商贾如云,行人如织。   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月歌走后,当天我便离开了饶城,直奔烈焰国,小雨不明白我为何这么轻易就放弃月歌,我无言以对,也许,放弃,对他来说是种保护,没有我的宠爱,他便不会被卷入阴谋里。   前面很快便会进入烈焰国的边境,忽听得前方有些喧哗。   “惊风,前面出什么事了吗?”   “公主,我去看看。”惊风答应着,便把缰绳交给小雨,跳下马车。   惊风暴雨随车保护我,闪电狂雷则暗中跟随。   不多时,便听到一个浑厚低沉的嗓音混合着风流不羁的笑声清晰的飘入我的耳中。   “不过是一些劫财掳人的宵小而已,惊扰了公主,还望恕罪!”浑厚低沉的嗓音混合着风流不羁的笑声清晰的飘入我的耳中。   原来是他?我微微一笑,打开车帘,看着眼前迎风挺立的男子,一袭得体的浅蓝长袍,英俊舒展的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剑眉星目,高大挺拔,来人便是南宫骏。   我看了一眼路旁被捆绑在一起,垂头丧气被捕快带走的几个劫匪,笑道,“看来这些宵小之徒遇到南宫兄,真是他们的不幸啊!这条官道是通往烈焰的必经之路,南宫兄也要去烈焰吗?怎么?又要去给皇宫送绸缎?”   “生意之事,南宫骏已暂且放下!”   不经意间碰触到他深邃含情的双眸,心里有些不安,却仍笑道:“那南宫兄此行是?”   “听说公主要去烈焰,南宫骏特在此等候!”他抱拳笑道。   “南宫兄知道苏苏此行的目的吗?”   “南宫骏虽只是生意人,却也知天下事,公主刚在水蓝登基为女帝,便匆匆赶往烈焰,若是联盟,为两国邦交之事,那也该先去风云国才是,南宫骏一介武夫,斗胆猜测,公主有取天下之意!”   我看着他目光灼灼的眸子,许久才微微一笑:“南宫兄请上马车一叙!”   车帘缓缓放下,惊风手里马鞭一扬,马车又开始在官道上驰骋。   我一直以为南宫骏只是个有着精明头脑的生意人,没想到他对兵法竟了如指掌,说起行兵布阵攻守战御时头头是道,很多新颖独到的见解闻所未闻,令我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陛下若不嫌弃,草民南宫骏愿为陛下披上战袍,跨上战马,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调兵遣将,征服天下!”南宫骏单膝下跪,马车空间不大,他跪着的姿势有些别扭,我忙扶他起身。   “南宫兄一直等在这里?”   “自从陛下离开饶城,草民收到消息,知陛下要赶往烈焰,便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守候,到如今,已有七天七夜。”   “一直没离开?”   “草民怕万一离开,错过陛下,所以不曾离开半步。”   我见他张口草民,闭口草民的,好气又好笑,“南宫兄今日怎么这般多礼?朕倒有些不适应了。”   “陛下登基为帝,贵为九五至尊,草民不敢无礼,自然得注意点,不然,冲撞了陛下,陛下治草民一个大不敬之罪,草民岂不含冤莫白?”   不羁的笑声响起,星目光芒灼灼,我就说他如此不拘小节的江湖人,又怎会拘泥于那些繁琐的礼节。   想起他丰富的兵法学识,不由好奇的问道:“南宫世家的少主不是自幼学习经商吗?怎么会这么了解兵书战策?”   “经商是父亲的志向,也是家业,历代家主为了家业,一代又一代人放弃原本的志向,学习经商,可我南宫骏怀报国之心,藏鸿鹄之志,又岂会甘心将自己埋于金钱算计之中?陛下若有意,就封南宫骏个大将军做做吧?”   我知他是玩笑话,大将军执掌帅印,麾下数十万兵马,忠可助鼎定天下,若有异心,则有乱世之祸,又岂能轻易交予毫无战功之人,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开个玩笑想探探我的口气吧。   我撩起车帘看着飞驰而过的风景,微微一笑,“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若南宫爱卿此次能助朕拿下烈焰,一统天下之后,朕一定将帅印交予你!”   “一言为定!”南宫骏伸出厚实的手掌,我注意到他的五个手指都有厚厚的茧,与一般练剑的人不同。   我伸出手,与他重重击掌,“击掌为约,永不更改!”   “陛下……”他忽然有些迟疑,目光有些犹豫的看向我。   “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若一统江山,帝临天下,可会设立后宫,封三千佳丽宠三千面首?”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灼灼的迎向我,我浅浅一笑,“天下未定,后宫之事,现在谈及,为时尚早,朕还是先着眼国事吧!”   “臣愿为陛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亦愿为陛下舍身赴死,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亦心甘情愿,如果战火燃起,臣还能从战场中捡回命来,陛下可否……口否……”   他眼里的深厚情意让我心募的一沉,握住他的手,笑道:“爱卿多虑了,战火燃起,百姓受苦,黎民遭难,朕一定会设法避免的……”   “若不能避免,陛下可否答应臣的心愿,臣愿成为陛下后……”   “爱卿不相信朕的能力吗?”我开口打断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后……不就是后宫吗?他想成为我的面首?   见他愕然的表情,我微微一笑,威严的表情有些缓和,“朕与爱卿多年相交,此番情意非别人能比,爱卿说这番话,不是让朕难过吗?如今时局不明,爱卿可别尽说丧气话,若不幸痛失爱卿好友,叫朕情何以堪?”   “好友,只是好友……”他喃喃失神道。   “爱卿爱卿?”   “陛下!”他回过神来,收敛神情,笑道,“臣一定不负陛下深情厚意,既为陛下好友,怎么也得为陛下的大业做点事情,以后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南宫骏!南宫骏即便赴汤蹈火,刀林箭雨也在所不惜……”   他是真的明白了我话里的含义。   知己好友,一生相交,终生亲厚,却有情无爱!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苏苏——”马车刚驶到烈焰国都火城时,便听到一声清脆响亮含着浓浓情意的呼唤。   紧接着,车帘被掀开,一个火红色的脑袋探了进来,“苏苏,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每天在宫里坐立难安,哪还有心思处理朝政,就数着日子等你来了,今早上听到探子回报,说你的马车出现在百里外,我便丢下朝政早早的出城迎接你来了,等了好几个时辰,你才出现,你不知道我等得多心焦……”   “你一定会怪我明明知道你来了,却不早早去接你,我也想啊,可是大臣们都拦着我,我去不成,父皇更是派了一列御林军守着我,就怕我又丢下国事跑了……”   宇哥哥兴奋不已的说了许多,才发现马车里和我共乘马车的南宫骏,不由得挑了挑浓眉,语气不善,“你是谁?怎么和苏苏坐一辆马车上?哼!见到朕也不下跪行礼,信不信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宇哥哥性子单纯爽朗,开心烦恼都表现在脸上,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是否下跪行礼,他这么说一定是妒忌南宫骏和我坐一起了,笑了笑,握了他的手,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此举有三层含义,一,我对宇哥哥比别人亲厚,他不必为了别人气恼,二,我对南宫骏毫不避嫌,代表我已把他当作心腹,我信任他,希望他别让我失望,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和别人亲爱,可南宫骏,却永远只能是好友。   果然,宇哥哥被我一吻,欢欣不已,早把南宫骏的不敬抛到脑后了,而南宫骏脸色暗了暗,再看向我时,眸里的脉脉情意已隐去,换上的是臣对君的那种景仰和忠诚。   我相信他是真的懂了!   “参见陛下!”刚下马车,烈焰国的丞相董大人和大将军莫将军便率领文武百官下跪迎拜。   他们也许以为我是来和他们结盟的,个个都是一脸喜气,我在心里笑了笑,若他们得知我是来夺帝位的,不知会气恼成什么样,估计恨不得剥了我的皮吧?   “快快请起!”我正想去扶颤巍巍的董丞相,手却被宇哥哥紧紧握着,只好作罢。   “谢陛下!”董丞相和莫将军起身恭敬道。   “好了!朕现在接到苏苏了,苏苏也会随朕回宫,你们还担心朕逃跑不成?都散了吧散了吧!全挤在城门口像什么样?”   “老臣不敢!”   “末将不敢!”   董丞相和莫将军看了我一眼,似乎害怕我将他们的皇帝拐走,摊上这么一个玩心重三天两天逃跑的皇帝,也难为他们了,我笑了笑,说道:“孤还想与皇上叙叙旧,众位不必担心,孤不会拐走你们的皇上的!”   “陛下说笑了……”董丞相说着,与莫将军互看一眼,双双领着文武百官退下,很快,城门口便恢复往日的情形。   不时有百姓好奇的看我们一眼,也不停留,又匆匆赶自己的路,烈焰国果然民风开放,君民亲近,普通老百姓见了皇帝,也没多惊讶,也估计是宇哥哥经常跑出皇宫游玩,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吧。   “苏苏是第一次来火城吧?我陪苏苏好好逛逛?”宇哥哥紧握着我的手,试探着问,就怕我不答应。   我浅浅一笑,柔声道:“苏苏连日赶路,累了……”   “那我便陪苏苏回宫歇息!”   “回宫?不了!苏苏还是在驿馆歇息吧!本该进宫给皇姑姑,皇姑父请安,可身子累得慌,还是明日再进宫好了!”   “驿馆?驿馆简陋,还是去宫里吧?……”见我微凉的脸色,宇哥哥没有说下去,懊恼的改口道,“驿馆就驿馆吧!李立李光!”   “奴才在!”两兄弟一听皇帝召唤,赶紧小跑过来。   “没听到苏苏说吗?要在驿馆歇息,知道怎么做了?”   “奴才明白,奴才马上派人去收拾整理,保准让长公主,不,是陛下,让陛下住得舒舒服服,比在宫里还舒服……”   “啰嗦!还不快去!”   “是,奴才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两兄弟说着飞奔而去。   拒绝乘坐宇哥哥的华贵龙撵,率先上了马车,宇哥哥见状,也只好作罢,跟在我后面钻进马车,惊风扬起马鞭,马车便徐徐的像驿馆驶去,南宫骏见宇哥哥在,也谨守君臣之礼,骑了马守护在马车旁。   从一坐进马车,宇哥哥的脸色便臭臭的。   我也不想开口问他,等着他自己忍不住说出来。   他就一直在那懊恼着,我也不急,掀起车帘看窗外的风土民情,大街上人来人往,烈焰气候干燥,天气比别的地方热,百姓们多是衣着简单清爽,皮肤黝黑,笑容爽朗,举手投足之间干脆大气,毫无扭捏之态。   摊贩们大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客人们见喜欢的东西,也不讨价还价,很干脆就掏钱买下,我扭头见宇哥哥闷闷的表情,笑道:“晚上出宫游玩挺麻烦的吧?”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想了想说道:“父皇和母后会派侍卫保护的!”   他以为我担心安全问题,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百姓,轻声道:“你说,晚上我们来逛街可好?就我们俩个人,不带侍卫,走在百姓中,远离高高在上的朝堂,做一回普通人,好不好?”   许久没听到他的回答,我以为他不赞成,回头一看,他正在擦着眼睛,我见他双眼红通通的,似乎流了眼泪。   “宇哥哥,你……哭了?”   “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火城风沙大,进沙子了呢!”他一口否决,明明就是刚哭过,还死撑!   “宇哥哥——”我微微侧身,疲惫的身子枕着他结实的长腿,他似乎被我的举动弄呆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的长发。   “苏苏累了,借宇哥哥的身子靠一靠,可好?”   他用力点头,察觉到我没有注意,忙低声道:“好!别说靠一靠,就是把身子给你都没关系……”   察觉到自己失言,烈宇的脸倏地红透了,等了许久也不见怀里的女子取笑自己,仔细一看,那双清澈睿智的眸已轻轻合上,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疲惫的翅膀,安静的垂下。   久久凝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大手小心翼翼的为她抚平纠结的眉心,心里幸福又心疼。   他的苏苏,真的累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样的诗句用于我和宇哥哥身上本来挺恰当的,可惜烈焰国并无婉转婀娜的风流,只有空旷无边的豪情,这样美丽的夜晚便少了许多诗意。   我们手牵手站在游人如潮的大街上,任行人从我们身边穿梭而过时,忽然冲宇哥哥嫣然一笑,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拉着他的手往前飞奔。   我知道身后有人暗中跟随,其中就有南宫骏,我知道他对我的情意,却故作不知,如我所言,我只把他当好友,男女之间的情爱从未对他动过一丝一毫,但我不想戳破他,也不想本是两个人的亲密空间,却多了一大群侍卫围观,所以拉着宇哥哥狂奔起来。   不知拐过多少个弯,穿过多少条大街,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跑了这么久,终于把他们都甩掉了……”我扶着墙,蹲着身子大口喘气,边喘气边大笑道。   许久也没听到宇哥哥说话,抬头一看,撞向宇哥哥炽热的目光,见我看他,他慌乱的移开眼神,神情有些不自在,挺拔伟岸的身体有些僵硬。   再看看自己,胸口起伏,青丝有些凌乱,更添妖娆,面如桃花,艳若桃李,就什么也明白了,宇哥哥这是动了情了。   俊朗阳光的脸在柔和的月色下添了许多温柔,从百姓的窗格里漏出来的灯光投射在他伟岸的身上,烛光的明亮,月色的柔和,在他身上形成完美的融合,整个人温柔又不失俊朗,阳光又不失柔情。   抿了抿唇,走过去抱紧他结实挺拔的腰肢,感觉到他的身体募的一僵,在心里轻轻一笑,抬起头,看着他炽热温柔的双眸,微微一笑,缓缓闭上双眼,红唇微开。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一片寂静无声,感觉到宇哥哥滚烫的手指温柔的滑过我的脸颊,他原本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平稳,我感觉到他的靠近,甚至能感觉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就那样喷洒在我的脸上,灼烧着我的肌肤。   我想此刻的我一定面色绯红,容颜艳丽无双,分外诱人。   不然,宇哥哥平和下来的呼吸怎么又粗重起来。   一点点,一点点,我甚至感觉到宇哥哥滚烫的唇瓣轻轻滑过我的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我等待着他的亲吻,如待嫁的新娘那般激动期待。   感觉到宇哥哥的唇即将印上我的唇……   “咳咳,咳咳……”耳边传来的剧烈咳嗽声让我们俩人快速恢复神智,宇哥哥飞快看我一眼,迅速别过脸去,抿了抿诱人的薄唇,若不是光线黯淡,若不是他脸色黝黑,我一定可以看到红晕布满他的双颊。   咳嗽声是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的,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孩子发出的。   “你怎么了?”我走过去,轻声问道。   “咳咳,咳咳……”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听咳嗽的声音和频率,这是一个身体极其虚弱而且痼疾缠身的孩子。   我不由得怜悯他来,走向前去,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清这是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孩子。   我握住他的手,听他的脉搏,虚沉无力,混乱无序,不出我所料,他的确有痼疾在身,得的就是百姓闻之色变的肺痨。   医书记载: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   这种病其实并不是无法可医。   我从怀中掏出一枚补气丸给孩子服下,补气丸可以暂时压制孩子的咳嗽,很快,孩子的咳嗽便没那么剧烈,不多时,便没有咳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的父母呢?”   “我和家仆出来玩,顾着看热闹,和家仆走散,现在又迷了路,不知怎么回丞相府,哥哥姐姐可以送我回去吗?”   “丞相府?”来烈焰之前,我曾调查过烈焰的朝堂局势。   烈焰朝堂有两大势力,一是董丞相为首的文官,一是莫将军为首的武官,两派在朝堂上常常暗中较劲,但一当面临国家大事,又很快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   我如果要取得烈焰的江山,仅仅得到宇哥哥的同意是不够的,皇姑父正当壮年,不会允许宇哥哥退位于我,而且以董丞相和莫将军为首的文武百官也会抗议,到时,宇哥哥左右为难,即便强行禅位于我,得不到董丞相和莫将军的支持,我也掌控不了烈焰的江山。   董丞相和莫将军貌离神合,虽多年较劲,却也惺惺相惜,对对方是又爱又敬又恨,离间计,成功的机会不大。   但是,如果分别取得两位大臣的信任和支持……   取得莫将军支持的方法我还没想到,但取得董丞相信任的方法我却找到了,看着眼前模样清秀聪明却身子虚弱的孩子,笑道:“你是董丞相唯一的孙儿吧?”   董丞相只有一个儿子,而那个儿子几年前因肺痨病逝,董丞相老年丧子,自是伤心不已,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孙子也是万般疼爱,可惜,孙子生下来,便被太医诊断得了肺痨,活不了几年了,董丞相更是老泪纵横,从此,对孙儿更加疼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他。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祖父的?”   “这位哥哥和你的祖父是同僚,他告诉姐姐的,你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弯下腰笑着问道,我的药让他止住了咳嗽,他对我很快亲近起来,仰起小脸笑道:“我叫董睿,祖父祖母和娘亲都叫我睿儿,姐姐和哥哥也叫我睿儿吧!”   他很快又对宇哥哥脆生生的说道:“哥哥知道我家住哪里吗?哥哥快送我回家吧?我怕祖父祖母和娘亲着急!”   “好……”   “睿儿别着急,哥哥姐姐会送你回去的!大街上好热闹,睿儿不想和哥哥姐姐玩一会再回家吗?”   他终究是孩子,抵抗不了诱惑,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还不忘眨着大眼睛,脆生生的叮嘱我,“就玩一会,姐姐记得把我送回家哦!”   他可爱单纯的模样像极了陌儿,我点头应允,捏了捏他软绵绵的小脸蛋,“好!姐姐答应你,玩一会就送你回家!”   宇哥哥看我的表情,好像看到人贩子一样,我也不解释,牵了董睿的手往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走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宇哥哥一看我们亲密相牵的手,又恼了,走上来不由分说扯下董睿的手,自己握住我的手。   “宇哥哥,你怎么这样啊?睿儿还小,不牵着会走失的。”   “这样可以了吧?”宇哥哥说着用另一只手牵起睿儿的手。   睿儿看了看宇哥哥脸上的表情,忽然拍着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睿儿明白了!”   “小鬼头,你明白什么了?”宇哥哥不客气的瞪了一眼睿儿。   董睿一点都不怕他,大声说道:“哥哥吃醋了!”   “我……我哪里吃醋了?胡扯!”   “我才没有胡扯呢,你刚才看姐姐牵我的手,就不乐意了,这不是吃醋是什么?”真看不出董丞相那样中规中距的老人,竟生出这样人小鬼大的孙儿。   “我……”即便宇哥哥肤色偏黑,但听睿儿这么一说,脸马上红到耳根。   “喜欢姐姐就承认嘛!缩头缩脚的算什么男人!”   “我……我就是喜欢苏苏怎么了?你管我啊?”宇哥哥直着脖子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可你也没必要那么大声嘛!你看大家都听见了!”果然,周围的人们都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向烈宇,有一位粗壮男子竟走向前来,拍了拍宇哥哥的肩膀,大声道,“小伙子,喜欢就追求!藏着掖着,不是咱烈焰男儿的行为!”   周围一片附和声,男女老幼全都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一个小孩子弄得面红耳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这一笑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粗壮男子上次打量我一下,冲宇哥哥竖起大拇指,一脸真诚笑容,“小伙子,眼光不错!这么美的姑娘,再不娶进家门,要被别人娶走了哦!”   我落落大方一笑,宇哥哥怕我难为情,挠着头看我一眼,“我也想啊,不知道人家姑娘愿意不?”   “小伙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努力!”男子用力拍了拍宇哥哥的肩膀,大笑着离去,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散去。   “苏苏,你看……烈焰的民风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多心……其实大家没有恶意的……”   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拉着睿儿往前走,走了几步见他还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他竟呆愣在原地,手指抚摸着刚被我吻过的地方,一脸傻呆呆的笑容。   “宇哥哥,你再不来,我可不等你了!”   “来嘞!”   他跑过来,试探着握住我的手,见我没有拒绝,胆子也大起来,像握住最珍爱的珍宝似的紧握着不放。   “哥哥姐姐快来看,好好玩哦!”睿儿挣脱我的手,跑到前面一个玩杂耍的地方,一个艺人在大缸上行走,头上顶着好几个碗,还有个艺人口里喷火,看得睿儿连声惊叫。   他这样虚弱的孩子,董丞相怕他有个万一,应该是很少允许他出来玩的,难怪见到这些耍杂耍的,会开心成这样,我更心疼他来。   “苏苏,我们也去看看!”宇哥哥拉着我的手飞快跑到睿儿身边,我恐睿儿走失,便用另一只手牵着睿儿。   “姐姐快看!那有个人在耍剑!那还有个人,哇,他站在绳子上竟然不掉下来,好厉害啊!还有那里……那里……”   前面有人挡住睿儿,我见睿儿拼命想往前挤,便抱起他来,让他能看到前面的杂耍。   宇哥哥皱眉瞪了睿儿一眼,从我手中接过睿儿,嘀咕着,“就你这小鬼头麻烦!”   嘴里说着不满,手里却毫不含糊的把睿儿举高。   我的宇哥哥,总是这么可爱,明明比谁都善良,偏还装出凶恶的样子。   睿儿在上面看杂耍看得开心不已,火光明亮,在宇哥哥俊朗的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转过头,飞快在他脸上一吻,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杂耍。   安静了一会,也不见宇哥哥有什么举动,好奇的转过头看他,嘴唇却不期然撞上一个滚烫柔软的东西,是他的唇。   宇哥哥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瞪大眼睛看着他,空气安静得几乎停止流动,外界的一切声响,睿儿的欢笑,游人的玩闹,我们都听不到,只能听到彼此剧烈加速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就这样嘴唇相贴,互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宇哥哥不是月歌,我不能肆意蹂躏他,他也不是明锐哥哥,可以肆意和我亲密。   宇哥哥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眸里除了跳跃的火光,便是我清晰的倒影。   我们就这样互瞪着对方,直到耳边传来睿儿的惊叫,   “哥哥姐姐,你们亲嘴了耶!”睿儿的惊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们快速分开,宇哥哥脸色红透,似乎是激动,也似乎是羞赧。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大惊小叫的睿儿飞快逃离事发之地。   一路上,睿儿古怪的眼神在我们俩人身上扫来扫去。   “烤肉串落烤肉串落!香喷喷的烤肉串落!”诱人的香气飘了过来,我吞了吞口水,嘻嘻一笑,拖着睿儿到了烤肉串的摊档前,“老板,二十串烤肉串!”   “二十串?”老板一脸惊异,“姑娘,你真的要二十串吗?”   “对啊,二十串!”我伸出两根手指一脸笑容。   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没再多说。   等老板的肉串端上桌时,我才明白他干嘛那么惊异的看着我了,风云,水蓝,也有小贩卖烤肉串,可是那要五串才能顶这么一串儿。   我看着装了满满一大盘的烤肉串,瞪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宇哥哥一眼,“宇哥哥干嘛不早告诉我,烈焰的烤肉串这么大一串?”   宇哥哥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啊……”   “自己的民俗风情都不知道,骗我!”   “我真的不知道……”宇哥哥就差没对天发誓。   “哥哥姐姐你们就别再刺激我了!”   因为身子弱的缘故,睿儿被勒令不准吃香辣刺激的烤肉串,只能喝着我给他买的豆腐脑,此刻正看着我盘子里的烤肉串猛吞口水,哀叹三声,埋头喝着碗里的豆腐脑。   我看他沮丧的样子于心不忍,冲老板叫道:“老板,再来两串烤肉串,别放辣椒花椒胡椒!”   “知道嘞……”   老板的声音沙哑嘹亮,响彻了整条街。      第二百二十四章      “睿儿,你去哪了?吓死娘亲了!”刚把睿儿送回丞相府,便看到一个衣着素雅端庄贤淑的妇人奔了过来,将睿儿用力抱入怀中,拼命亲吻。   “娘亲,睿儿和仆人走失了,是这两位哥哥姐姐送睿儿回来的!”睿儿说着指了指宇哥哥和我。   “老臣不知皇上和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和陛下降罪!”   听到孙儿被送回来的消息就急忙赶过来的董丞相,一看到我和宇哥哥,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慌忙跪下,口里高呼万岁。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下,睿儿眨着大眼睛,不明白的看向我们,但也跟着娘亲跪下。   “好了好了,起来了,一天到晚跪来跪去,烦不烦啊?”   “董大人快快请起!”   我向前一步,扶起董丞相。   “老臣多谢陛下!”董丞相又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回头对儿媳妇说,“还不带着睿儿下去,免得惊扰了皇上和陛下!”   看那妇人惊愕的样子,我想她一定不明白怎么有皇上还有陛下?皇上是烈焰国的君王,没错!可是陛下是谁呢?   “孤从水蓝远道而来,今日和皇上微服私访,无意间看到睿儿,着实喜欢得很,就带他玩了一会,害董大人和家人担心,是孤不对,孤对此深感歉意!”   一番话说得董丞相又差点跪地,我忙扶了他,“孤着实喜爱睿儿,见他年纪与二弟苏陌相仿,孤想认他为弟弟,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睿儿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垂青?”慌得董丞相又要下跪,见我一脸无奈的样子,宇哥哥适时解了我的围,“老丞相,你就别跪来跪去了,这是你家,不是朝堂!让朕和苏苏做个普通人吧!天天看你跪来跪去,你不累,我们可累得慌。”   “老臣知罪!”老丞相说着又要下跪,触到宇哥哥暴怒的双眸,忙恭敬的站在一边,不再下跪。   “好了!苏苏说她喜欢睿儿,想认睿儿做弟弟,行还是不行,老丞相给个准吧?”宇哥哥的眼睛死死盯着董丞相,一副说不行就等着丢乌纱吧的模样。   “老臣多谢陛下抬爱!如此荣宠之事,老臣岂敢不从?”董丞相把睿儿拉到我身边,又要下跪,我一皱眉,他马上又站直身子,和蔼的对睿儿说道,“睿儿,叫姐姐!”   “为什么又要叫姐姐?”睿儿的话差点让老丞相晕过去,谁知睿儿的下一句话逗乐了所有人,“姐姐早就是睿儿的姐姐了!今晚上已经叫了一晚上了,这会该歇歇了。”   “好!睿儿叫累了,是该歇歇了!”   “谢谢姐姐!”睿儿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我笑着抱住他。   宇哥哥见睿儿赖在我怀里,脸上马上乌云密布,恶狠狠的瞪着睿儿,睿儿早就发现宇哥哥对我言听计从,有我这个大靠山,他才不怕宇哥哥呢!回瞪了宇哥哥一眼,继续赖在我怀里,气得宇哥哥差点掀桌子,碍于我的笑容,只好凶狠的瞪了一眼睿儿。   我见他俩瞪来瞪去,像俩个斗气的孩子似的,不由得忍俊不禁,灿如星辰的笑容让宇哥哥呆愣住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许久才喃喃道:“苏苏真美……”   我暗中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重新摆出正经的样子。   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小瓶递给睿儿的娘亲董少夫人,她虽不知是什么,却也知是赏赐,慌忙接下。   “初次见面,没有带礼物来,就送睿儿这瓶补气丸,睿儿咳嗽不止时,服用此药,可以压制住咳嗽,”   “臣妇多谢陛下赏赐!”董少夫人只有这么个宝贝儿子,疼到心坎上了,平日里就心疼儿子咳嗽不断,有了这药,以后睿儿再咳嗽时,就没那么难受了,也省得她这个做娘的看着心疼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只是压得了一时,却压不了一辈子,得想个法子彻底根治才行!”我端起茶杯微微笑道,喝了一口,却被烫得皱眉,宇哥哥见状,伸手夺了过去,喝了一口,却被烫得吐了出来,‘砰’的一声茶杯摔成碎片。   “皇上息怒!”董丞相‘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混账!这么烫的茶也给苏苏喝?烫伤了她谁担当得起?”想不到宇哥哥暴怒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帝王的气势。   “来人!把泡茶的厨子打出去!”董丞相吩咐完管家后,又诚惶诚恐的回禀道,“老臣治家不严,伤了龙体,还请皇上陛下降罪!”   “孤也没受伤,茶只是烫了些,无妨,董大人不必过于自责,请起!”   “苏苏叫你起来,说了别老跪,怎么老是不听呢?”宇哥哥不耐烦的说道。   “老臣知罪!”董丞相又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擦了把额上的汗。   婢女奉上新茶,宇哥哥不由分说就端过去尝了一口才放到我面前,“不烫!”   见我看着他,以为我不信,又端起来喝了一口,“真的不烫!”   我浅浅一笑,端起茶来刚要喝,又停下,身子微微往他那边倚,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宇哥哥,你说,你喝过的茶我喝,我喝过的茶你喝,是不是很亲密无间?妾捧新茶来,夫郎恐茶烫,谁言怜妾心,先把茶来尝。”   说完,不等他回过神来,有意无意的望他一眼,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刚放下茶盏,反应过来的宇哥哥就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还舔了舔唇,一脸笑容的对目瞪口呆的董丞相说道:“董爱卿的茶真香!真香!朕从没喝过这么香的茶!”   不明所以的董丞相还得弯腰谢恩,“老臣多谢皇上赞誉!”   摊上这么个孩子气的君王,老丞相的心脏承受能力得多强啊?   就是如此单纯爽朗孩子气的宇哥哥,才能给我最单纯的温暖,和最直接的深情,不需要我费尽心思去猜他的心意,如同月歌……   想起月歌,不由得黯然,我伤他负他实在太多,不知回归普通人的他如今可好?王玉秋会替我好好照顾他吧?   “老臣听闻陛下是天下第一神医魑先生的爱女,睿儿既是陛下新认的弟弟,可否请陛下帮忙向魑先生求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魑爹爹已多年不就诊了!恐怕不行!”   董丞相眸里希翼的光芒马上暗沉下去,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孤自幼跟随爹爹习医,爹爹能治的,孤也能治,若孤也束手无策,那爹爹也无能为力。”   董丞相浑浊的眸里又升起希翼的灿烂光芒,“还请陛下为睿儿诊治!老臣感激不尽!”   董丞相说着,‘扑通’跪地,我忙扶他起来,叹道,“睿儿的病,着实棘手!”   董丞相眸里的光芒又黯淡下去。   “不过,董大人也不必担心,”我看着董丞相失望的脸色微微笑道,“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无法可医,孤回去查找医书,想必能找到些治疗的法子,即便不能完全恢复,能减缓些,也是好的。”   “老臣多谢陛下!”董丞相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地,匍匐在我脚边,董少夫人也连忙跪下,“臣妇多谢陛下!陛下的大恩大德,臣妇没齿难忘!”   我忙扶起他们,见董丞相热泪盈眶激动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心里轻轻一笑,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每个人都有死穴,而董丞相的死穴便是体弱多病的睿儿,我给他希望,却希望不大,只是为了夺位时能得到他的支持,即使不支持,只要不反对便可。   温柔的眼神扫过睿儿,其实即便不是为了得到董丞相的支持,时机一到,我也会治好睿儿的病,如今,只能让他再吃几天苦了,好在有补气丸随身带着,咳嗽的时候吃一颗,也不会难受。   见夜色已深,便告辞出来,董丞相一家恭恭敬敬的把我们送到大门口,董丞相还想派卫兵把我们送回皇宫,我忙阻止他,说暗中有暗卫跟随保护,他才作罢。   “姐姐,记得来找睿儿玩!”睿儿从董少夫人的怀里下来,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一脸期盼的说,宇哥哥走过来,扒拉掉睿儿的手,把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好!下次姐姐带你去吃冰糖葫芦!”   “什么是冰糖葫芦?”睿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我心里一阵感伤,若不是病魔缠身,这些孩童的乐趣,他怎会享受不到?   “到时睿儿就知道了!”爱怜的捏了捏睿儿略显苍白的脸颊,回头对董少夫人说,“每日按我的方子,给睿儿煎水服用,切记!”   “臣妇谨记!”   离开丞相府,宇哥哥送我回了驿馆。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您不知道南宫公子急成什么了?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暴雨说着咯咯笑了起来,南宫骏有些不好意思,暴雨还不放过他,继续笑道,“这不,公主回来了,南宫公子可以放宽心了吧?”   “陛下回来就好,臣实在担心……”   “你担心什么?在朕的京城,天子脚下,苏苏会有事吗?你莫非质疑朕连个京城都管不了?”宇哥哥看到南宫骏又想起他和我同乘一车的情景,语气大大的不善。   “草民不敢!”南宫骏恭敬退下。   “宇哥哥,南宫骏可是我的忠臣良将,对我忠心耿耿,又是我的世交好友,你可不能怠慢了他,不然,我跟你没完!”似笑非笑的扫了宇哥哥一眼,宇哥哥察觉到自己失态,脸当场就红了。   “小雨,备水,沐浴更衣!”   “早备下了,公主!”   我点了点头,朝南宫骏笑道,“夜深了,朕也回来,南宫兄回去歇着吧!”   “臣告退!”   “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公主。”   院子里就剩下我和宇哥哥俩个人。   “苏苏,你把他们都遣退了,谁来服侍你沐浴更衣?”宇哥哥对我遣退下人的举动有些不解。   我微微一笑,若有若无的望了他一眼,声音柔软轻微,语气暧昧娇软,带着万般旖旎风情,“不是还有宇哥哥吗?”   不等他反应过来,纤秀婀娜的身影已飘然离去。   房间里热气腾腾,花香袅袅,浴桶里洒满刚摘下的鲜花花瓣。   手指拈起一枚花瓣,放至鼻间轻嗅,盈盈一笑,不浓不淡,芬芳正好。   刚想解衣,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心领神会的浅浅一笑。   “宇哥哥还不过来为朕更衣?”   许久才听到他迟疑的脚步缓缓走近,我见他犹豫的样子,回头娇嗔笑道:“怎么?时候朕沐浴更衣,有失宇哥哥的身份吗?”   “不是的,苏苏……”   “宇哥哥若不喜欢,就回去好了,苏苏马上叫婢女来服侍,不用宇哥哥了……”我说着作势要叫下人进来。   “别叫!我喜欢我喜欢!”他急忙止住了我,大手一揽,我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的气息很纯净很温暖,有着阳光的清新感觉。   “宇哥哥——”   缓缓闭上双眼,感觉到他颤抖的手指轻轻解开我的腰带,小心翼翼的解开衣领,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到外袍落地的声音。   雪白柔滑的香肩裸露在空气里,我能听到宇哥哥粗重的呼吸,滚烫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灼烧了我娇嫩的肌肤。   颤抖火热的手指缓缓滑过我裸露的白嫩肌肤,滑向后背的系带,颤抖慌乱的解着,不知解了多久,才把系带解开。   肚兜滑落在地,我胸前美丽的风光全部裸露在空气里,颤抖滚烫的手指如撩火一般抚摸着我的肌肤,敏感的肌肤,酥麻的感觉一波一波袭来,我的身子轻轻颤抖着,脸上火烧一样,双颊绯红,艳若桃李,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想此刻的我一定美艳不可方物。   随着颤抖滚烫的手指在我身上滑过,随着我的身子轻颤,随着双颊渐渐烧红,宇哥哥的呼吸急剧的粗重起来,我甚至听到他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声响。   忽然,他迅速离开。   肤如凝脂,容颜绝美,娇艳欲滴的红唇仿佛诱人品尝的樱桃,胸前的雪白丰满闪动着诱人的莹白光泽,柔滑的香肩,盈盈一握的纤腰,完美的**,试问哪个男儿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   可是,宇哥哥,他想逃开。   我睁开眼,一把抱住想逃离的他,泪光蒙蒙,“宇哥哥不喜欢苏苏吗?”   “不是的,我只是……”   话语全被吞没,娇艳欲滴的红唇已吻上滚烫性感的薄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的明锐哥哥自是俊伟非凡,尊贵迷人,谁能比得上?”   “苏苏——”蓝明锐一见来人,欣喜得飞奔上去,将风尘仆仆的女子用力拥入怀中。   “明锐哥哥可想苏苏了?”我依偎在明锐哥哥的怀里,仰起脸笑着问道。   “想,每天都想,想得不得了。”蓝明锐爱怜的吻了吻怀中女子光洁如玉的额头。   我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我,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欢喜又感动,连日赶路的疲惫身子软软的赖入他的怀中,“苏苏也想明锐哥哥呢!”   “是吗?”蓝明锐欣喜若狂的抱紧怀里的女子,力量大得几乎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里,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许是我的面色有异,他察觉到我的不适,慌忙放松,轻轻的搂着我纤细紧致的小蛮腰,一脸担心,“都怪明锐哥哥见到苏苏太开心了,差点伤了苏苏。”   “明锐哥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伤到哪儿?”他依然不放心的检查着我的身体,我握住他温暖厚实的大手,仰起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依旧英俊尊贵的眉眼,少了往日的阴鸷淡漠,多了温柔灿烂,见我看他,眸里波光粼粼,薄薄的唇角上扬,温柔深情的笑容如波纹般荡漾开来。   “明锐哥哥——”低低唤了一声,亲昵的把头埋入他宽厚温暖的怀中,淡淡的龙涎香气飘入鼻间,夹杂着他温热诱人的男子气息,醉得我几乎沉溺过去,抱紧他结实的腰肢,任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任自己的心情沉静如水,将一切烦扰拒于明锐哥哥温暖周全的守护之外。   “咳咳,咳咳……”两声干咳让我从沉溺中惊醒过来,略有些尴尬的看向假装嗓子不适一脸狐狸样的萧明德,“萧爷爷——”   “老臣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如此称呼老臣,老臣愧不敢当啊……”萧明德还想继续打官腔,触到蓝明锐扫过来阴鸷森寒的眼神,赶紧打断要继续啰嗦的念头,四处一看,邓公公和小李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给皇上和长公主留下独处的空间,萧明德不由得在心里哀嚎,天哪,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啊?   “国师是否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呀?”眼眸微微眯起,蓝明锐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萧明德眼里就像催命符,赶紧行了礼,接着皇帝的话说道:“老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嗯。”   蓝明锐话音刚落,萧明德已提着袍角飞奔而去,边走边擦额上大滴直冒的冷汗。   “明锐哥哥坏哦,给萧爷爷那么多公务处理。”我娇笑着看向他,对他眼里的得意视而不见。   “为人臣子,为君分忧,乃份内之事,明锐哥哥将公务交给国师处理,也符合常理,哪里坏了?”   “这里坏,这里也坏,哪里都坏……”手指滑过他捏了捏他线条分明的下巴,最后停留在他胸前心脏的位置画着圆圈。   “苏苏——”他的声音嘶哑诱人,透着让人情动的性感,我挑眉浅笑,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手指更暧昧的在他健美宽阔的胸前勾画,故意没看见他眼里熊熊燃烧的欲火。   “苏苏——”小手被他紧握在手里,任由着他掌心的温度包裹着我的肌肤,温柔的眸微微眯着,有些迷茫,仿佛有情欲的火光在跳跃,英俊尊贵的脸缓缓靠近,我的名字轻轻从他唇中吐出,苏苏,苏苏,一声一声,倾尽了满腔的爱恋与情意,滚烫的气息洒落在我的脸上,烧得我的皮肤如火般灼热,仰起脸,烧红的脸恍若三月里盛放的娇美桃花,妖娆风情,绽放出夺目的美丽,看在他的眼里满是惊艳和爱怜。   “苏苏——”他低下头来,眼神迷蒙,润泽性感的薄唇在阳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上午的温暖阳光洒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在青丝上投下点点明媚的光泽,苏苏,苏苏,一声一声,爱恋深重,情意绵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指间的温度灼烧着我娇嫩的肌肤,我的心,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仰起脸,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温柔碰触。   那么小心翼翼的碰触,那么温柔留恋的碰触,我是他心里的珍宝,是他穷尽一生深爱呵护的女子。   明锐哥哥,明锐哥哥,如果没有云天,我也会如你爱我般爱你,可是,有了他,我给你的爱终究不如你给我的爱那么深重那么完美那么动人。   明锐哥哥,对不起,闭上眼,清风轻轻吹过,空气里是醉人的花香和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轻轻磨蹭着他的指尖,你看,我的肌肤也贪恋他指尖的温柔和温暖,徘徊着不肯离去,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多情缠绵。   他低下头来,轻轻唤我,苏苏,苏苏,这个美丽的名字从他薄薄的唇里吐出来,极尽缠绵,极尽温柔,我轻轻的应着,轻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闭上眼,将樱唇凑了上去。   蓝明锐抱紧怀里的娇软,爱怜的看着那绝美的面容,眉心的妖娆图案仿佛醉了一般,安安静静的隐在光洁如玉的眉心,清风吹来,她的醉人芬芳一点一点渗进他的心坎里,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   用力抱紧她,却害怕太用力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只得轻轻的拥着她,上午的阳光投射在她倾国倾城的脸上,蓝明锐忽然很妒忌在她诱人的肌肤上跳跃不已的阳光,嫉妒它们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亲吻她的脸颊。   她微微闭着双眼,浓密且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如美丽的蝴蝶垂下的翅膀,在娇嫩如雪的肌肤上投下两圈淡淡的阴影,手指眷念的滑过她的脸颊,那柔滑的触感让他的心欢欣不已,她轻轻蹭着他的指尖,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他欣喜若狂,但当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凑上娇嫩欲滴的樱唇时,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激动得几乎跳出胸腔。   “苏苏,”他爱死了她的名字在他舌尖缠绕的感觉,就如同他爱死了如此美好的她,哪怕她温柔的一个眼神,不经意的一句甜言蜜语都能让他欢喜得想哭。   苏苏,苏苏。   “嗯。”她轻轻应着,娇软缠绵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呻吟,像是邀请。   低下头,温柔小心的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空气仿佛忘记了流动,时间仿佛瞬间凝固,这阳光下的美丽一幕,仿佛成了永恒。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朦朦胧胧间,仿佛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睁开眼,正对上宇哥哥灼热深情的目光。   见我醒来,慌忙移开目光,轻声道:“苏苏醒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阳光从窗户偷溜进来,日上三竿了,诧异的看向宇哥哥:“过了时辰了,宇哥哥上完早朝回来了?”   “没去呢。”他把我拥入怀中,吻着我的脸。   “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宇哥哥说着,又把头埋入我的脖颈里吮吸着我身上的幽香。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知为何,看着宇哥哥,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诗。   “苏苏在想什么?”见我思索的模样,宇哥哥轻声问道,我微微一笑,抱住他的脖子,浅浅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待他反应过来,想要追逐我的唇时,我已逃开。   “苏苏——”他有些孩子气的索吻。   “刚才苏苏想起娘亲吟过的一句诗,很贴和宇哥哥的情况。”   “哦。”他似乎没多大兴趣听我吟诗,火热的唇在我身上肆虐,大手撩火的在我的身体上游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抓住他惹火的手,一脸严肃,“宇哥哥,怎么可以因为美色当前,而误了上朝呢?万一有什么军国大事要处理,大臣们找不到你可如何是好?”   “能有什么大事?”他孩子气的嘟嘴道,翻身把我压在身下,舔咬着我的耳垂,“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呆在苏苏身边。”   我轻轻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少年,我又怎能要求他和明锐哥哥一样自制。   想了想,从他怀里支起身子,盈盈笑道:“既然宇哥哥这么不想打理江山,不如把江山送与苏苏可好?”   “江山?你不是有了水蓝国的江山了吗?还要烈焰的江山做什么?”他一脸惊讶的问。   我没有解释,只轻轻笑道:“宇哥哥不愿意就算了,苏苏不强求。”   说完,不再言语,转过身去,将光滑如雪的后背扔给他。   “苏苏——”   我不吭声。   “苏苏——”   我还是不吭声,他终于忍不住了,把我的身子扳了过去,面对着他,“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问问你想要江山做什么?”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清澈明亮的双眸光芒暗了暗,语气有些忧郁,“苏苏不愿说就算了,我也不问了,你要江山,我给你就是了。”   “宇哥哥,即使不知道原因,也愿意把江山给我吗?”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想看透他的心,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见底,眼睛里只有我的清晰倒影。   他爽朗一笑,大刺刺躺在床上,目光明亮的看着我,一脸的无所谓,“我真的愿意,你要你尽管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处理那些麻烦的朝政,你拿去正好,帮我省掉很多麻烦。”   我知他这是安慰我,垂下眼眸,滚烫的泪水低落在他健朗的胸膛上。   他见我落泪,慌了,一骨碌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心疼不已,“苏苏,别哭,你若嫌麻烦,江山归你,我帮你治理还不成吗?我一定像蓝明锐那样,帮你把江山治理得好好的……”   我的眼泪更加大颗的落在他的胸膛上,灼烧着他的胸口,灼伤了他的心,他用力将我拥入怀中,“别哭,苏苏,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好痛好痛,我知道自己比不上蓝明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帮你把江山治理得繁荣昌盛,苏苏,别哭,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哭……”   “宇哥哥——”才刚开口,声音已经哽咽,将头埋入他温暖如阳光的胸怀里,低声抽泣,肩膀轻轻颤抖。   “苏苏别哭,别哭,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喘不气来,别哭,我把一切都给你还不成吗?……”   如花的笑容绽放在泪痕满布的脸庞上,“宇哥哥吻我,我就不哭!”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我的唇,只有爱怜,没有丝毫情欲的吻。   眼泪愈加汹涌。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辜负这么多人?只为了云天?当明锐哥哥,宇哥哥,凌哥哥,月歌,影他们中任何一个出现危险时,我也会如此义无反顾吗?   我听到我的心在轻轻点头。   “苏苏,别哭……”他温柔的吻着我的泪水。   我抱紧他健朗挺拔的腰肢,噙着泪回吻着他薄薄的滚烫的唇。   “宇哥哥,我想要你的江山,可以吗?”   “可以。”   “宇哥哥,我想将天下统一,如何?”   “我能说不吗?”   “不能……”   轻轻的笑声在阳光璀璨的上午荡漾开来。   “苏苏——”   “嗯?”   “我想要你,好吗?”呼吸渐渐粗重,吻越来越炽热,手掌如撩火般抚摸着我的身体。   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嗯。”   当他的分身进入我的身体时,我吃痛的低咛了一声,他见我神情有些难受,担心的问道:“苏苏,怎么了?”   “痛——”   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分身拔了出来,仔细观察着我的花蕊,心疼不已,“怎么红肿了?”   我苦笑一声,“都怪宇哥哥昨夜太勇猛了,害得苏苏……”   他的脸色一片羞赧,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低声道:“宫里的公公说男人勇猛,女人才喜欢,所以我……”   他低下头,温柔抚摸着我的下身,满含歉意的说,“对不起苏苏,都怪我太……没有顾及到你的身子……”   他正值少年,又初尝欢娱滋味,怎能不一夜疯狂?恨不得将整个人融入我的身体里,最好白天不要来到,整夜欢娱。   “没关系,宇哥哥,昨夜,苏苏很快乐很满足……”   他脸上的笑容明亮动人,可以与在地板上跳跃的阳光媲美,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我的唇瓣,忍下欲望,轻轻拥着我,只是拥着我。   我们就在这阳光璀璨的上午轻轻相拥,聆听着对方的心跳,感觉着对方的呼吸,任对方的气息将自己包围萦绕,将一切烦忧抛诸脑后。   也许,就这样一辈子相拥到老,也未尝不可。   闭上眼,任思绪宁和,依偎在他温暖清爽的胸口,安然睡去,梦里无忧。   也许,就这样不醒来,更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放肆!我烈焰的江山岂能交给一个外姓女子!皇儿也太胡闹了!”烈焰的太上皇也就是皇姑姑蓝水月的夫君,我的皇姑父一听宇哥哥要禅位于我,勃然大怒,手中的茶盏摔裂在地,茶水四溅。   我的心一咯噔,默不做声。   所有宫女太监慌忙跪倒在地,“太上皇息怒!”   皇姑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要了水蓝的江山还不够,还要烈焰的江山。   “父皇,儿臣已打定主意要禅位与苏苏,求父皇成全,即便父皇不成全,儿臣退位也退定了!”   “逆子!”皇姑父勃然大怒,一巴掌重重甩在烈宇脸上。   “皇上——”   “宇哥哥——”我和皇姑姑同时出声。   皇姑姑抓住皇姑父顿在半空中的手掌,“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宇儿这样做总有原因的,你该问清楚才是,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呢?”   “他这样胡闹,不打他他不醒悟!”太上皇虽然后悔,却死不承认自己的过错。   “父皇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这个皇位,皇儿让定了!”两父子的脾气一样倔强,烈宇梗着脖子,就是要禅位!   “宇哥哥,算了……”我心疼的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颊。   如果取得江山的代价是宇哥哥和皇姑父父子成仇,那我宁愿放弃。   我不要因为我的自私让宇哥哥被天下人唾弃!   “不!”宇哥哥紧紧握住我的手,语气坚定,“答应了苏苏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到!这个皇位我让定了!这个江山我给定了!”   “宇儿,要不要再想想,皇位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让就让的……”皇姑姑一脸愁容的看着倔强的儿子,试图劝说。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父皇自己不喜欢那个位置,就让给我,如今我也厌倦坐在那上面了,让给苏苏怎么了?反正只要百姓安乐,谁当皇帝又有什么要紧?”   “胡说!这可是我烈焰皇族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岂能让给外姓女子,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惑了,才生出如此荒唐的主意!”   “儿臣甘愿被苏苏迷惑!”宇哥哥高昂着头,紧紧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儿臣就是爱苏苏,就是要把拥有的一切送与她!只要她喜欢,江山,生命都在所不惜!”   “糊涂!糊涂至极!”   “儿臣糊涂也是跟父皇学的!”宇哥哥一句话把太上皇顶得几乎晕过去,“父皇不也是爱上母后,所以废了后宫,只守着母后一人吗?父皇不也是因为国事繁忙,无法陪伴母后,才要儿臣早早登基为帝吗?如今,儿臣爱上了苏苏,打定主意要把皇位禅让于她,父皇支持也好,反对也罢,儿臣心意已决!”   “你!”宇哥哥一番话更让太上皇怒不可揭,厉声训斥道,“禅位岂是儿戏?岂能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江山抛弃皇位?胡闹!真是太胡闹了!皇儿不用再说,此事父皇绝不答应!”   “父皇不答应也得答应!儿臣已拟好禅位诏书,明日早朝就公布天下!”宇哥哥说得斩钉截铁,毫不退让。   “你!咳咳……”太上皇一急,剧烈咳嗽起来,皇姑姑忙抚着他的后背,“皇上别气,也许宇儿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过俩天就没事了……”   “母后,儿臣绝不是心意已决!”虽然担心太上皇的身体,宇哥哥的语气仍坚定无比,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你!咳咳……”   “皇上别动气,身子要紧……”皇姑姑心疼的轻轻拍着太上皇的后背,太上皇看着爱妻,一脸怒气,“生出这样的逆子!叫我怎能不气?”   “宇儿,你就和你父皇说你只是一时闹着玩的,你根本不会把皇位让给苏苏,皇宫里这么多宝贝,你送苏苏什么我们都没意见,可这江山这天下怎能说送就送?”皇姑姑求助的看着儿子,宇哥哥眸里闪过一丝心疼,可眸里的光芒依然坚定不动摇。   我握住他颤抖的手,正想开口劝他。   “儿臣知道儿臣此举不合常理,可儿臣爱苏苏,只要她想要的,儿臣一定会给他,求父皇母后成全!”   “放肆!送什么不可以?非要送江山?要什么不可以?非要皇位?”太上皇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我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迎视。   宇哥哥用力握住我冰凉的小手,努力笑了笑,声音轻柔低沉,“苏苏别怕,一切有我呢!”   “宇哥哥——”我正想劝他放弃,才刚开口,又被他打断,“没事的,你要的我一定能给你!蓝明锐能给,我为什么不能?”   “你再执迷不悟,朕废了你的帝位!不认你这个儿子!”太上皇也是气昏了头,一急之下,竟说出这样的话。   皇姑姑脸色当场白了,瞪着皇姑父,“皇上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认宇儿这个儿子?宇儿也是臣妾怀胎十月所生!”   “他若执意如此!我对不住皇族祖先,只有废了他!就当没生过他好了!如此逆子,不要也罢!”太上皇气起来,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重。   宇哥哥闻言,脸色苍白,倔强的昂着头,“既然父皇不愿成全,那就恕儿臣不孝了!”   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开太上皇的宫殿。   “宇哥哥,别因为苏苏和皇姑父父子成仇,这个皇位苏苏……不要了!苏苏不要了……”我拖住他,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给不了苏苏想要的,我坐那个皇位有什么意思?反正没有苏苏,皇帝当得也无趣,不当也罢!”宇哥哥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太上皇气急震怒的声音,“出了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朕一定将你从皇族子孙里除名!”   宇哥哥脸色白了白,浓眉拧紧,几乎拧出水来,迈开的脚步陡的停住。   “宇哥哥,别这样……”   我话还没说完,宇哥哥忽然提起明黄的袍角,大步跨过高高的门槛,拖着我头也不回出了宫殿。   “如此逆子!气死我了!”身后传来太上皇怒急的咆哮,紧接着听到乒乒乓乓茶杯茶盏摔裂的声音。   对不起,宇哥哥!   对不起,皇姑父,皇姑姑!   都怪苏苏太任性太自私!如果害得你们家人分离,苏苏就是千古罪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宇哥哥!”我的疾呼止住了他奔走的步伐。   他低着头,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健朗挺拔的身体在夕阳里有着让人心疼的寂寥,透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苍凉。   “宇哥哥——”我心疼的抱住他的腰,他转过头来,紧紧拥着我,两颗大大的泪珠滴落在我的颈窝里,灼伤了我的肌肤,也灼伤了我的心。   “宇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宇哥哥,是我太自私太贪心!   “宇哥哥,这江山我不要了,你回去吧!和皇姑父说几句道歉的话,他会原谅你的,宇哥哥……”   “我不回去!”他声音有些哽咽,却坚定无比,我抬头看他,在他蒙蒙的双眼里看到夕阳的落落余晖,光芒点点,伤感而潋滟,“我要和苏苏在一起!我不回去!”   “宇哥哥,可是……”   “不当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他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装出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当皇帝,就这样没了皇位,更好!以后就有时间跟着苏苏四处游览山水,岂不快哉?”   我见他明明难过却装出轻松开心的样子,明明眼里含泪,脸上却带着笑,心抽紧似的疼,一低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苏苏,别哭。”他慌乱的擦着我的眼泪,我扬起泪光点点的脸庞,歉疚不已,“对不起,宇哥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江山,你就不会和皇姑父闹僵,对不起,宇哥哥,都是我太自私太任性,都怪我……”   “不怪苏苏……”   “怪我!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宇哥哥,我不要江山了,你回去吧!皇姑父也是一时之气,绝不会赶你出皇族的,宇哥哥……”   “我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他大声打断我的话,目光忧伤的看着我,“苏苏,父皇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阳光爽朗,意气风发的少年君王,而是一个忧伤茫然寂寥失落的纤纤少年,他看着我,眸里的明亮光芒消失不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仿佛是满腹心事的忧郁少年,看得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我用力抱住他,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冲破重重迷雾,看到他的心里去,让他明白我的坚决,“即便不要天下,也不会不要宇哥哥!”   “苏苏——”他破涕为笑,低下头浅浅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走吧!宇哥哥,没有天下没有负担没有责任,我们就做一对自由自在的普通人!相依相伴,相偎相守,相护相惜,可好?”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只要有苏苏,去哪里都行!只要能呆在苏苏身边,没有江山又有什么关系?”   “宇哥哥——”纤长柔软的手指缓缓滑过他俊朗黝黑的脸颊。   “苏苏——”他灿烂一笑,用力抱起我,眸里的光芒明亮动人,如初生的太阳洒出的璀璨阳光,火红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里散动着耀眼的光芒,如一丛熊熊燃烧的火焰,落日的霞光照在他有着明亮笑容的脸上,光泽点点,看得我的心一阵阵感动和温暖。   低下头,轻轻在他光洁明亮的额上印下一吻。   他笑得更开颜,如得到心爱糖果的孩童般。   “苏苏,再亲一下吧!”他像个索求奖励的孩子一般,扬起笑容明媚的脸,我低下头,再次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不要……”他调皮的嘟起嘴。   “不要?”正疑惑时,他嘟起性感诱人的薄唇,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一样,“亲这里……不要亲额头……”   眼里的光芒明亮迷人,我低下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他开心的抱着我,笑容明媚灿烂,如春日里的璀璨阳光,我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纤长的手指柔柔的滑过他浓黑的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笔直高挺的鼻梁,俊朗的双颊,薄薄的唇,线条分明的下巴,我的手指描绘着他脸上的线条,第一次发现,肤色黝黑的他竟也如此俊朗,阳光般迷人的少年郎。   “走吧,苏苏,我们出宫去!”他小心翼翼放我下来,拉起我的手,爱恋的吻了吻,忽然发现我手腕上的青痕,“苏苏,你的手腕怎么受伤了?”   我忙缩回自己的手,拉下衣袖遮住青紫,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小心撞伤的,擦点冰脂膏就没事了。”   他心疼的一遍一遍抚摸着我手上的淤青,“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如果他知道那是他刚才拖我离开时弄伤的,不知会自责成什么样子呢?   我没有想下去,也不说明真相,只是撒娇的腻在他怀里,语气娇嗔甜腻,“苏苏就是这么不小心,毛手毛脚的,以后宇哥哥要多长几个心眼,才能好好照顾苏苏,不然,磕着碰着了,心疼的还是宇哥哥。”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幸福,“我会的!”   宇哥哥,你幸福吗?快乐吗?满足吗?   我很幸福,很快乐,很满足,只有你,才能让我暂时忘却那俗世的烦扰,忘却肩上的重担,只有你,才能带给我最纯净的欢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如果可以,我想在你的深爱里抛下爱恨情愁沉醉不醒!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永远这么在夕阳里亲密相拥,共同沐浴着温暖的余晖。   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我的小手,给我最真实最单纯最直接的温暖,冲我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带着我一步步往朱红的宫门走去。   宫门的那一端,是百姓,是最普通最真实最平和最宁静的生活,没有权谋,没有斗争,没有欺骗,也没有厮杀。   落日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折射出最迷人最柔和的光辉,晚霞如血,绚丽多姿,缤纷多彩,如层层铺开的绸缎,映红了整个西天。   “皇上,你就让宇儿这样走了?”看着那牵手远去的一对壁人,太后蓝水月急切的问站在身旁的夫君。   “月儿别想了,这样的逆子不要也罢!”尽管语气严厉,可担忧慈爱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远去的高大身影。   那是父亲对儿子的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深沉的爱!      第二百三十章      “二弟,父皇和母后还好吗?”   “父皇气病了……”   “严重吗?太医怎么说?”宇哥哥的语气骤然急促,紧接着听到另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说道,“没有大碍,太医说休养两日便可恢复如常。”   “那就好。”宇哥哥明显松了口气。   我站在门后,久久凝望着院子里健朗挺拔的宇哥哥,清晨的和煦阳光洒在他宽阔的肩上,阳光在俊朗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似乎是他心里的忧郁和牵念。   也许,我真的太自私了,不该贪恋和他在一起的简单幸福,璀璨温暖。   “苏苏姐姐——”稚嫩而惊喜的声音传来,我从门后走出来,看着一脸慌张的宇哥哥和烈晟。   “苏苏,二弟只是来给我送点东西……”宇哥哥慌张的解释着,我微微一笑,向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心里的忧郁,你的牵念,你的放不下,我都知道。   “苏苏姐姐,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十一岁的烈晟目光明亮的看着我,语气有些不自然的成熟,似乎是刻意压下稚嫩。   “对啊,好几年没看到晟弟弟了,长高了不少,也英俊了。”   “真的吗?”他惊喜的看着我,目光灼灼。   “真的!”我摸摸他的头,像摸陌儿一样。   他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明亮,眼里光芒闪动,看着我和宇哥哥相牵的手,不知为何急急的转过头去,声音有些低沉,“如果我早生几年就好了。”   “二弟说什么?”宇哥哥看着弟弟奇怪的样子有些不解,烈晟转过头来,笑呵呵的说,“没什么,皇兄,你要的我已经带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幽幽的看我一眼,转身走了,十一岁的身影依然稚嫩,只是那目光里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光芒,让我有些不解。   “二弟也喜欢你!”   望着烈晟远去的背影,宇哥哥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我被吓了一跳,瞪他一眼,“宇哥哥胡说些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我把他当弟弟看待,就和陌儿一样。”   “他真的喜欢你!”见宇哥哥认真敛重的神色,我知他不是开玩笑,讪讪的转过头去,看着烈晟远成一个点的背影,悠悠说道:“我只当他是弟弟。”   “可他从没当你是姐姐!”宇哥哥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我看着他,有些生气,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说,“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   说完,不再理他,转身出了小院,来到湖边,坐在垂柳下,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见我坐下,也在我身边坐下。   “苏苏,对不起,我语气太重了,我只是担心……”   “你该不会担心我会喜欢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吧?”我怨怒的瞪着他,语气嘲讽。   “苏苏——”他见我真的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他慌张急切的样子,幽幽叹息,“我只当他是弟弟,宇哥哥,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吗?让你连一个孩子都担心?”   “苏苏,我只是……”他见我冷冷的脸色,没有说下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漾出点点淡金色的波光,如细碎的金子在湖面上层层铺开。   清凉的晨风吹来,吹起绿意盎然的垂柳,在湖面上如柔绿的水袖般轻曳飞舞。   微风一吹,平滑如镜的湖面便荡出层层美妙的波纹,而我们的倒影就在摇动中轻轻晃动。   “苏苏,别生气了!我只是害怕你被人抢走……”他试探着握住我的手,见我没有反对,便大胆的紧紧握住。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平静美丽的湖面,感受着微风吹拂,空气里飘荡着花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以前听公公说二弟爱上了一个大他六岁的女子,并为了她练习追女孩子的招数,我还在想到底是谁,直到今天终于明白了,一大早便听到消息说父皇准备把皇位让给二弟,二弟却借故推脱了,说既然苏苏姐姐喜欢,就给她好了,父皇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训斥了几句也没当真,我也疑惑,直到刚才看见二弟看你时的灼灼目光,我才明白,他爱上的那个女子就是你。”   听了宇哥哥略带愁郁的话,我虽然内心震撼,却没怎么当真,只笑着安慰他,“他还是个孩子,哪知道什么爱不爱呢?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宇哥哥别太当真。”   宇哥哥看着我,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敛了眉,和我一起看着湖面。   “我就不明白,这湖面有什么好看的?几乎所有的湖面都差不多,一样的水,一样的草地,一样的垂柳,一样的满湖翠荷,苏苏为什么百看不厌呢?”   “只有看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借着这清澈的镜子,我才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才能思索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湖面的平静,微风的吹拂,也能让我困惑迷茫的心得到暂时的宁和。”   “苏苏不开心吗?”他用力握住我的手,语气有些急切,“苏苏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是太开心,所有怕这快乐转瞬即逝,怕哪一天,相爱的俩个人成了陌路,或者相互憎恶……”   “不会的!”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神情激动,“无论将来怎样,我最爱的就是苏苏!”   “可惜……”   “可惜什么?”   我的手指缓缓滑过他俊朗的脸颊,阳光投射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映出点点性感健康的光泽,“可惜,我的心太散,怕不能全心全意爱一个人。”   “我只要分一点点就可以了!”他用力握住我的手,语气急切。   我微微一笑,“平常女子哪能三夫四妾?我总会嫁与他人……”   “我不准!我不和蓝明锐抢!我只要一个位置就可以了!”   我轻轻叹息,迎向他明亮灼热的双眸,“宇哥哥,告诉我,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最想要的是和苏苏在一起,永不分离!”   “仅此而已吗?”   他迟疑了一下,坚定的回答,“仅此而已!”   真的仅此而已吗?宇哥哥。你心里除了我,还有很多放不下的,又何必为难委屈自己?   我站起身,拉起他的手,盈盈一笑,“走吧,宇哥哥,去看看睿儿,睿儿的病是该治愈了……”   是时候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臣参见皇上,陛下!”   虽然心里不愿拜我,因为我在他眼中就是媚惑君王的妖女,可董丞相毕竟是为官多年的老丞相了,这点面子功夫还是做得出来的,好歹我也是水蓝国的女皇,他对我不敬,岂不是让烈焰和水蓝为敌?   “老丞相别跪了,我已不是皇上!我今天只是陪苏苏来为你的孙儿治病。”   “治病?”董丞相发白的眉毛往上一挑,不相信的看我一眼,语气虽然恭敬,我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屑,“皇上又何必宽慰老臣?女皇陛下身份尊贵,又岂会纡尊降贵为老臣的孙儿诊治?”   说完,不无怨责的看我一眼。   我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笑道,“既然董大人信不过孤,那孤又何必自讨没趣?若不是孤看睿儿聪慧伶俐,孤甚为喜欢,才日夜翻查医书,终于找到治愈的方法,心想着睿儿终于可以不用受顽疾之苦,没想到董大人不把自己儿孙的命放在眼里,既如此,孤又何必多管闲事?”   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陛下请留步!”   随着一声叫唤,董少夫人扶着一位满头形容端庄慈爱的老妇人从内堂走了出来。   “夫人出来做什么?身子不适,也该好好养着,玉卿,快扶夫人进去!”董丞相命令董少夫人道。   “我没事!”董夫人握住董丞相的手,喘着气道,“老爷真的不管睿儿的命吗?睿儿那可是为妻的命根啊!老爷忍心让为妻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我儿走了,难道老爷也要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孙儿也走吗?老爷心硬,不疼睿儿,自是无事,可为妻如何承受得住?”   董夫人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董少夫人想起死去的丈夫,再想着相依为命的儿子一身顽疾,也跟着伤心落泪,边上的婢仆们纷纷唏嘘不已。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为夫怎么不疼睿儿了?那也是为夫的孙儿呀……”   “老爷不要随口糊弄我!”董夫人忽然不哭了,瞪了董丞相一眼,“为妻听玉卿说,陛下有法子治愈睿儿,老爷如果疼睿儿,为什么要赶陛下走?”   “我……哎,夫人你不懂,这关系到江山社稷朝廷安稳……”   “为妻愚鲁,不懂那些朝廷大事,你整天就知道为国为民,也不为睿儿多想想,为妻辛苦操持这个家,不求富贵,不求名利,只求我的睿儿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然,睿儿有什么事,为妻也要陪着睿儿去……”董夫人说着又哭起来,董少夫人在一边陪着落泪。   “夫人,你这不是让为夫为难吗?”董丞相看着夫人大哭的样子,为难不已。   “妾身为难老爷了吗?好!既然老爷为难,那妾身就不说了!玉卿,你也别哭了,睿儿的病那样重,御医早说过他活不了几年,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力气,就先给他置办好,免得我死后,没人帮他打理!”   董夫人一番话,董少夫人真以为自己儿子命不久矣,哭得更伤心。   “罢了罢了!老夫不管了,夫人你要怎样就怎样吧!”董丞相在两个女人的眼泪攻势面前,终于败下阵来。   董夫人飞快擦去眼泪,整顿衣裳,由董少夫人扶着就要跪下,我忙扶了她,“陛下纡尊降贵为睿儿诊治,老身感激不已,一切就有劳陛下了!”   “老夫人请放心!”   随着董夫人和董少夫人来到睿儿的房间,由丫鬟陪着玩耍的睿儿见到我,飞快的扑了过来,“女皇姐姐!”   “你这小鬼头,怎么老爱粘在苏苏身上呢?”宇哥哥见睿儿像牛皮糖似的粘在我身上,有些恼了,不由分说就把他拖到边上去。   睿儿才不理他乐不乐意呢,很快又粘在我怀里,“姐姐,睿儿好想你!”   “姐姐也想睿儿!”我爱怜的摸摸他漂亮苍白的脸蛋。   “走开!”宇哥哥见睿儿整个人都在我怀里,不悦的再次把他拖开,“不许再粘在苏苏怀里!”   “为什么不可以?我又没粘你怀里,只要姐姐喜欢,我就可以!”睿儿瞪着宇哥哥大声说道。   “我说不许就不许!”宇哥哥也大声回道。   “凭什么?喜欢姐姐就要霸占姐姐吗?自私!”   “你这小不点说我自私?我自私?”宇哥哥被睿儿两个字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瞪着眼指着自己,“我自私?你说我自私?我自私吗?我把我能给的都给苏苏了!我自私吗?”   我轻轻一笑,把睿儿抱在怀里,迎向宇哥哥暴怒的双眸,“睿儿只是孩子,宇哥哥别生气!”   “他说我自私!我怎能不生……气……”声音骤然低了下去,董夫人和所有的婢仆纷纷转过头去。   我轻轻落下的吻如春风般将宇哥哥的怒火蹭蹭蹭的吹没了,看着宇哥哥俊朗微红的脸,心里轻轻叹息,宇哥哥,我怎能自私的占着你的温暖单纯?   “姐姐是来带睿儿出去玩的吗?是不是去吃姐姐说的冰糖葫芦?”   我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脑瓜,“姐姐今天来是帮睿儿治病的,等睿儿病好了,姐姐就带睿儿出去玩吃最好吃的冰糖葫芦!”   “睿儿的病真的能治好吗?”他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写满不信,“太医说过睿儿的病治不好的……”   “胡说!那是那些太医没本事!睿儿别信他们的!”董夫人大声说道。   “祖母!”睿儿一头扎进董夫人的怀里,“祖母,睿儿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能,一定能!”董夫人慈爱的对孙儿说。   “睿儿,过来!”我冲他微笑着招手,一阵醉人的香风飘过,他刚走过来便晕倒在我怀里。   “陛下,睿儿怎么晕了?来人快来人……”   “老夫人不必惊慌!我只是刚给睿儿闻了麻香,他只是睡着了。”我说完把睿儿放在床上,打开针夹,一排排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看得董夫人呆愣愣的。   “请老夫人和少夫人暂且回避,我要为睿儿施针!”   “好好好!”董夫人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睿儿,在奴婢和董少夫人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的退了出去。   房门缓缓关上,门外是担心不已的董家人,门内是小心施针的我,以及在一旁帮忙的宇哥哥。      第二百三十二章      “虽然陛下救了睿儿一命,老夫感激不尽,可以以命相报,但老夫绝不叛国!也绝不支持陛下抢夺烈焰江山!陛下若想以睿儿的命要挟老夫,那陛下就想错了!陛下抢夺皇位,老夫心里虽然感激,可还是一万个不服!”   刚给睿儿施完针灸,端起婢女奉上的新茶,正想喝,就听到董丞相如是说,我微微皱眉,没有言语,低头饮了口茶。   倒是宇哥哥急道:“老丞相这说的什么话?朕退位,是朕心甘情愿的,与苏苏无关,即便没有苏苏,朕也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老丞相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一切都怪责到苏苏头上!”   “皇上——”董丞相站起身来,正想回驳,看到宇哥哥因怒气而挑起的浓眉,冷峻的脸色,压下要反驳的话,悻悻站立在一边。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服不服那是你的事,孤救不救那是孤的事!孤说过孤见睿儿和二弟苏陌年纪相仿,又聪慧可爱,孤喜欢睿儿,救他,只因他是病人,孤是医者,与江山社稷朝堂争斗无关,即便他不是董大人的孙儿,只是一个江湖乞儿,孤若遇见,也会出手救治。”   董丞相不再说话,只是老练精明的目光里写满不信,他坚定的认为我救睿儿就是为了收买他。   “苏苏,别跟他说了,我们走吧!睿儿也治好了,以后烈焰再没有我们的事,苏苏,我跟你走!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他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开,见我许久也不移动脚步,诧异的回头,“苏苏——”   “宇哥哥舍得下这里的一切吗?”我盯着宇哥哥的眼睛问,他闪躲开我的注视,目光黯然,迟疑一下才答道,“舍得下!”   宇哥哥,你迟疑了!   我微微一笑,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似要把他的温暖融入我的血肉里,直直的看着他俊朗的脸,似要把他的容颜和灿烂的笑容刻在心里永生不忘。   “宇哥哥,你……爱我吗?”我抬起脸,目光迷蒙的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他灿烂一笑,毫不迟疑回答:“当然!”   当然!简单却坚定的两个字,是承诺也是誓言,亦是表白!   “这就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他话还没说完,一阵香风飘过,他健朗挺拔的身影已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董丞相扑过来,抱起倒在地上的少年君王,连声唤道,见皇帝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抬起头来怒瞪着我,眼里似要冒出火来,“妖女!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董丞相是真的气急,竟开口叫我妖女,宇哥哥有这样忠心的能臣,又何惧江山不兴盛百姓不安乐?   “孤没做什么?只是下了点药而已。”我轻轻饮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   “你竟敢对皇上下药?解药呢?快把解药拿出来!”董丞相气冲冲的冲到我面前,索要解药。   我冷冷的斜睨他一眼,“孤可是水蓝国的女帝,贵为九五之尊,你竟敢直呼你?董大人对孤如此不敬,想挑起两国战争吗?”   “你!!”董丞相气急,却也知自己确实唐突了,‘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道,“求陛下赐解药救吾皇!”   “董大人,你知道吗?孤当初游历天下的时候,遇到不少三国百姓争执殴斗流血的事件,我想这些事董大人并不陌生,百姓相争,并无多大仇怨,无非是非我国民,其心必异,其德必差,怎么看都看不顺眼,非要争个高下不可。”   “数百年来,三国屡屡发生战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非是帝王们想一统天下的野心导致了百姓们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三国鼎立,你想吞并我,我想吞并你,小心谨慎的盯着对方,一有风吹草动,就挥戈相向出兵征讨。”   董大人虽然焦急解药的事,却不敢开口打断我的话,只得恭恭敬敬的低头听着。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百姓本就出自一家,何必要分个你我他?天下本就一体,何必要分裂成三国?何不天下一统,百姓安乐富足不分彼此相亲友爱,岂不更好?孤不想用武力征服天下,战火燃起,受苦的还是百姓,踩着将士们的尸体,沐浴百姓们的眼泪鲜血,夺得了天下,虽高坐龙椅,俯视众生,又有何趣味?”   我闭口不提解药的事,只像说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听到我说起天下一统的理论,董丞相微微动容,却依然沉默不语,心里想着还是宇哥哥的解药。   我微微叹息,“孤只想一统天下,至于谁坐皇位,孤不在乎,孤也不想坐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这种滋味不是孤可以承受的。”   董丞相的脸色有些松动,却仍不松口。   我也没想过要他松什么口,只想把心里的想法说与他听。   端着茶,看着茶里漂浮在杯中的碧绿茶叶不再言语,空气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微风轻轻吹拂,原本滚烫的茶渐渐凉了,喝入口中,顺着喉咙流下,让我冰凉的心更加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董丞相轻轻叹了口气,向前一步道:“求陛下赐老夫解药!”   我看着被董丞相吩咐下人扶到椅子上闭目不醒的宇哥哥,俊朗的脸如恬静安和,如熟睡的婴儿一般,浓密墨黑的睫毛如两团蒲扇般垂下,线条分明的曲线勾出诱人的弧度。   纤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滑过宇哥哥的脸颊,心里,一阵酸涩。   宇哥哥,我知你放不下,既如此,那就不放下吧!苏苏是太自私太任性太贪心的人,不值得你放下所有来追随!   “我只是下了迷药,宇哥哥昏睡两个时辰就会醒过来的,董大人,我把你们的皇上送回来了!”   “啊?陛下的意思是皇上没中毒?……”   “我怎么舍得给宇哥哥下毒呢?我只是让他安睡两个时辰,等他醒来,他所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而苏苏,不过是他不该爱上的女子,既然一开始就错了,又何必再执着?就忘了吧!”   “陛下……”   董丞相刚想说话,那尊贵绝美的女子已消失在客厅里,如一阵风似的不见踪影。   微风吹来,空气里飘荡着的是谁的幽幽清香和轻轻叹息?谁的泪珠轻轻滴落在茶里,寻不到踪迹?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入夜,静谧无声。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披衣下床,乘着如水夜色在院落里闲步。   远远竟有箫声隐约传来,箫声虽然有些凝滞,我却听出了其中的韵律,正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这首曲子,我会,云天会,还有月歌。   “月歌?”我心里一喜,忙循着箫声飘来的方向掠去。   “月歌——”   我的呼唤让月色下修长挺拔的身影募的一僵。   不!这不是月歌的身影!月歌比眼前的人纤瘦!我怎么忘了?月歌只会弹琴,不会吹箫!   春江花月夜,我只弹给月歌和云天听,既然不是月歌,那么他是……   修长挺立的背影,妖娆飞舞的紫色长发,优雅贵气的贴身紫袍,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我的心忽然忘记了呼吸,许久才颤抖着唇小心翼翼的问:“云天是你吗?”   不敢高声语,恐惊梦里人。   修长挺立的背影轻轻一抖,却没有转过身来,如水的月华铺洒在他身上,映出柔和清冷的光辉。   “云天,是你吗?你到了我梦里来?还是这一切只是幻觉?”我一步步小心靠近,我的语气很轻,我害怕大声,梦会醒。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仿佛雕像一般,任满天月色如流水般泻下。   “云天,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夜拿你要挟我,他想要天下,我好累好难过,我好想放弃,我不忍辜负那么多深爱我的人,云天,你告诉我,为了你一人,辜负天下人,值得吗?”   我受伤的眼泪滴落在草叶上,尖细的草叶弯下柔软的身子,泪珠儿便流入土里,很快便寻不到踪迹,似乎从未出现过。   那修长的身影似乎要转过来,却在中途止住了,重新转过去,留给我挺拔优雅的背影,和被风吹起的满头青紫相间的长发,以及随风招展的长袍。   清冷的夜风吹来,空气中是熟悉的梨花清香,还有那天下独一无二的药香……   我的心涌起一阵阵欢喜,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云天,红唇颤抖,“云天,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滴落在草叶上,和露珠混在一起,在月色下晶莹剔透,干净夺目。   “云天,你怎么了?对了,你不是被夜俘虏了吗?怎么逃出来的?”   修长的背影募的一僵,许久才听到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云天!”   “不!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云天,你的青紫相间的头发,你的华贵紫袍,我都记得,我通通记得,还有你身上……”   还有你身上独一无二的药香!那是我在你身上刻下的味道!   “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世间青紫头发的人并不只一个!爱穿紫袍的人也不只一个!”   “云天,我……”   我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凌空掠起,我害怕他离开,也凌空掠起,想抓住他,却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从手中溜走,修长的背影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朦胧无边的夜色里,我的失望和夜色一样苍凉。   我又做梦了,我摇头无奈苦笑,那样的轻功,怎么可能是云天拥有的?云天的武艺和轻功和我不相上下,那样绝顶的轻功,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夜!   他先前站立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我走过去弯腰捡起他遗落的东西,那东西还带着淡淡的温度,似乎刚从他身上落下。   借着银白月色看清手里的东西,我的心惊得几乎窒息,那分明是月歌送我的碧绿流苏,我一直系在玉箫上,而玉箫在云天手上,后来又到了夜的手中。   那个人不是夜!也不是云天!   云天不是被夜囚禁了吗?不是一身重伤不是每天被施以酷刑吗?怎么可能完好无缺?夜又怎么会吹奏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只有我,月歌和云天三个人会,他又从哪里学来的?   那样优雅贵气的男子,那样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梨花香,和独一无二的药香,分外是云天的气息?为什么云天要否认?为什么明明被囚禁的他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这里?可是为什么那个男子拥有云天远远不及的轻功?   为什么?   一系列的疑问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握紧手里的碧绿流苏,仿佛握着月歌柔滑的小手,看着苍茫无边的夜色,张口大吼:“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我的声音飘荡在茫茫夜色里,随风散去,留不下一丝痕迹,可心头的疑问如大山般压在胸口,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云天,云天,夜……   到底是谁?明明是云天的气息,明明那么熟悉,明明可以肯定,为什么我的心在发虚?   我为什么不敢肯定?我在害怕什么?   我的心已经发现了什么?却害怕说出来。   云天,夜,夜,云天……   谁是谁?我爱的是谁?伤我的是谁?   头脑里一片迷糊,一低头,悲哀的眼泪滑落,滑过脸颊,冰凉的温度让我的心更加悲凉。   我明明已经发现了,不是吗?为什么不敢告诉自己呢?   也许,一切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也许,云天的香囊和玉箫都遗落了,也许,恰恰被他捡了。   他不是云天,也不是夜,他只是一个过客,只是过客!   云天不是夜,夜不是云天,云天是紫眸,夜是蓝眸,没听过眸色可以改变的。还有,上次我不也摘下夜的面具吗?那诡异的脸分明不是云天俊美绝伦的脸,还有,那次为了解云天身上的七步殇,在暗夜地宫里,我不是亲眼见过躺在石室里的云天吗?当时夜也在场,试问,又有谁能分身有术?   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定是的!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空?难道连它都不相信吗?   仰起脸,眼泪无声滑落,月色很冷,我的心更冷。   闭上眼,任由着自己陷入昏厥,也许,这只是一场梦!是梦!等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如昨!   远去的修长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紫眸波光黯然,远远的凝望一眼,转过身,飘逸离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踏着月色飞掠而来,温柔抱起晕厥的女子,脸上的诡异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眸里冰冷隐去,心疼闪现。   “姑娘……”      第二百三十四章      清早醒来,头痛欲裂,看着自己躺在床上,想起昨夜遇见的修长身影,不由得苦笑,难道昨夜只是梦一场呢?   不然,晕厥在野外的我,怎会自己回来呢?   “公主,你醒了?”   暴雨走进来,手里端着水盆,见我揉着头,忙走过来帮我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小雨,昨夜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   “送回来?”暴雨一脸不解,“公主昨夜一直安睡啊,从哪里回来呢?”   难道昨夜那历历在目的情景真是做梦吗?可是,为何那般真实,真实到掌心竟有那清雅宜人的梨花香,和若隐若现的独特药香。   流苏?   我心里一震,慌忙往袖中探去,果然摸到软软滑滑的丝缎流苏。   看着手上随风飘荡的碧绿流苏,不由得微微一笑,眼泪竟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昨夜,真的不是梦境,那个修长的背影是云天还是夜?抑或都不是?抑或都是?   “公主,你怎么哭了?”见我落泪,暴雨慌了,我努力笑了笑,撒了个小小的谎,“没事,只是看着这流苏,想起月歌而已。”   “既然想月歌公子,公主为何不把他找回来呢?”   “如果我的宠爱是负担,只能给他带来灾难,那我宁愿不爱他,宁愿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虽无富贵尊宠,却也平淡幸福。”   “公主——”   暴雨一脸忧伤,我冲她微微一笑,示意我没事,她的脸色才好了点,扶了我下床。   小心翼翼把流苏拢入袖中,这恐怕是月歌留给我的最后纪念了,触摸着柔滑的丝缎仿佛触摸着他柔滑的肌肤,放在手心,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柔媚体温,微风吹过,空起里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醉人的香气。   闭上眼,眼泪缓缓流回心里,又苦又涩,我的心,被压抑悲凉的眼泪埋葬,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口。   云天?夜?真的如我猜想吗?   睁开眼,云天,昨夜的人是你吗?送我回来的是你吗?   一个紫眸,一个蓝眸?眸色真的可以转变吗?   低头想了想,写了一封书信,递给暴雨,“让信鸽送回百花园!”   “是,公主!”   暴雨一走,我又陷入头痛和心痛中,从袖中拿出流苏温柔抚摸着,久久凝望,许久,唇边展露一抹笑容,“月歌,你还好吗?你离开我是对的,我这样的人,怎值得你留恋受伤?”   “苏苏!”随着一声怒喝,竹门被人大力撞开,我收回凝视流苏的目光,将流苏拢入袖中,看着来人,“宇哥哥,这么急有事吗?”   “苏苏,为什么?为什么?”他冲过来用力抓住我的手吼道。   “什么为什么?”头痛欲裂,像是要炸开一般,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扶着椅子无力的坐下。   “为什么要对我下药,把我送回皇宫?”他冲过来大吼道,“是不是我没有江山送给你,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他使劲摇着我的肩膀,我的头痛得像要爆炸,本就心痛难过,他又来这般纠缠,我用力推开他,大声道,“宇哥哥认为是就是了!既然知道答案,何苦来问苏苏?”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没有江山给你,你就不要我吗?蓝明锐给你江山,你要他,楚凌给你江山,你也要他,我给不了你江山,你就不要吗?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只要能给你江山,能帮你得天下,你就要他吗?”   他像头狮子似的咆哮起来,眸里全是受伤,我刚想说不是,想起因为我,他和皇姑父差点父子成仇,想起他对烈焰的留念,对皇族的眷念,想起我的自私和贪心,想起伤我的人,想起他浓烈单纯的爱和温暖,努力狠下心来,咬牙道:“是!”   “是!一切就如宇哥哥所说!”我努力站起身来,挺直胸膛,倨傲的看着他,故意忽略他眼里的受伤,尽管那伤如刀一样,狠狠的割着我柔软细嫩的心,血流不止,我依然狠着心,故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痛,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宇哥哥说的就是苏苏所想!”   “苏苏,你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其实你有一点点爱我的,是不是?我能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你的温柔多情不是假的,我们之间的欢爱也不是假的!我都可以感觉到!苏苏,你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气我!”   他冲上来紧紧抓着我的手,急切的说着,眸里闪着期待的光芒,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笑容冰凉嘲讽,他眸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最后一片黑暗,无力的放开我的手。   “苏苏就想要江山,就想要天下,就想要帝倾天下,成为千百年来第一女帝!只要能送江山给苏苏,只要能帮苏苏打天下,苏苏就要他!否则……”   我咬着唇,再也说不下去,宇哥哥眸里的受伤和悲凉如利刃割着我的心,我努力笑着,害怕一停止笑容,眼泪就会不听话的汹涌而出。   “苏苏,你只想要江山吗?”他眸里黯淡的光芒忽然重新明亮起来,坚定无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对!”我毫不迟疑的点头。   “要了江山,统一天下,是不是就可以建立后宫,豢养三千面首?安置所有喜欢你的男子?”   我不知他说这话的意思,但为了他能死心,为了他能死心塌地回烈焰皇族,仍点了点头,“对!”   “我明白了!”他忽然轻轻笑了,那笑容苍凉而悲哀,含着无穷无尽的无奈,昔日的阳光开朗再也寻不到半分,看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却仍强忍着忽略不见。   他又轻轻一笑,告别飘落在风里,“再见,苏苏!”   直到他高大健朗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外,我才听到自己的心在轻轻说,再见,宇哥哥!   笑容凝固在脸上,眼泪悄然滑落,滴落在地板上,无声无息,氲出一大片冰冷的水渍,悲凉飘散在空气里,眼泪愈加汹涌。   我们的情意再也回不去了,再见,宇哥哥!   那个在灿烂阳光里爽朗大笑的少年郎,被彻底的伤害,他的快乐他的单纯因我的残忍无情,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那双明亮清澈倔强执着的双眸,如今怕是早已蒙上了层层水雾。   再见,宇哥哥!   对不起,宇哥哥!对不起!      第二百三十五章      睁着迷蒙的泪眼,耳畔仿佛听到有人叹息,走到如今的地步,苏苏,你负了多少人?为了一个云天,值得吗?   值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好受伤,好累,好想放弃。   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头痛,心更痛。   “公主,你怎么了?”暴雨走进来,见我满面泪痕脸色苍白,慌忙奔过来扶着我。   “我没事。”我摇摇头,努力想笑,可眼泪却不听话的滚滚流出。   “公主,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烈宇公子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暴雨说着就要冲出门去。   我忙拉住她,“没事,只是头有些不舒服,又想起月歌,所以才难过而已。”   “那我扶公主躺下吧!”暴雨说着扶我到床上,“我去给公主请大夫来。”   我忙拉住她,努力笑道:“小雨忘了?本公主可是医术超群呢!不用请大夫,拿纸笔来,我写张方子,你照着去抓药就是了。”   脉象虚浮,   我很快便写好方子,小雨扶我躺下,又细心的给我盖好被子,才拿着方子出门而去。   闭上眼睛,头,晕晕沉沉。   脑海里云天的紫眸和夜的蓝眸,两张不一样的脸在我的眼前不停的晃动,我努力摇头,想把这些画面赶出脑海,可是他们却像长在脑子里似的,怎么赶也赶不走。   晕晕沉沉睡过去,朦胧间仿佛听到有人轻声对我说,“公主,该吃药了。”   感觉到有人把我扶起,苦涩的汤药从口里灌入,苦得我几乎流泪。   苦的是心,涩的是情,而不是药。   当心千疮百孔,当泪流成江河,再甜的滋味也成了苦的。   喝了药后,感觉小雨仔细给我盖好被子,我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到醒来时,天色已全黑,看着如水的月华从窗户中偷溜进来在地板上跳跃,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痛,才想起今天又是月圆之夜。   一月一次的寒毒又要发作了吧?我捂着胸口,走到院子里,看着清冷迷蒙的月色,胸口的痛越来越明显,我却不想理会,一步步往外走。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走在在朦胧美丽的月色里,没有任何人和事打扰,让自己郁结浮躁的心和今晚的月色一样宁静如水。   当月上顶空,胸口积聚的痛瞬间爆发,我缓缓在草地上躺下,捂着胸口,看着头顶上的明月和满天的璀璨星辰。   明月散发着清冷柔滑的光辉,星辰璀璨如黑色幕布上的宝石,我有多久没看过这么纯净的天空了?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这段时间来回奔波劳碌,加上月歌的事情,让我身心俱疲。   而这一切,只因了那神秘蛊惑的男子!   想到此,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看着正中央的明月和围绕在明月周围的星辰,忽然就想如果我是明月,那那些深爱我的男子是不是就是围绕在明月身边的星辰呢?   只是这些星辰原本在自己的天空光芒四射,因我自私的把他们留在身边,原本璀璨夺目的光芒便渐渐黯淡,最后湮没在漫漫黑夜里。   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我自私愚笨,明锐哥哥便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英明帝王,而不是抛下抱负,只为成全我的自私,月歌依旧是绝色楼里受人追捧的当红小倌,而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宇哥哥依旧是那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少年君王,而不会被我的残忍无情伤得体无完肤。   心口越来越痛,好冷,如水的月华似乎成了冰块,将我整个人冻住,我却不想吃火龙丸,闭上眼,任由着冰冷侵入心骨,任由着寒风如刀割般吹着我的脸,也许我需要冰冷才能让我整个人清醒过来,不再受他的蛊惑。   我要让自己在疼痛中醒悟过来!   抱紧胸口,任由着寒气侵袭,不躲不闪,不逃不避,眼泪滴落,瞬间便成了冰珠,凝在睫毛上,如树枝上垂挂的冰条儿。   身子如同置身冰窟中,我的思绪在冰冷中纷飞。   夜,云天,云天,夜,蓝眸,紫眸,不同的俩个人,为什么都如此熟悉?是我胡思乱想,还是真的?   心,好痛,痛得像要爆炸,头,好痛,痛得像要裂开。   我不要再想,我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我不要被欺骗,我害怕受伤。   我害怕付出那么多,辜负那么多人,所为的却是一个人的虚情假意。   抱紧身子,蜷缩在草地上。   我好冷好冷,冷得我想睡过去再也不醒来,看着满天的星空和苍茫的夜色,眼前渐渐模糊,陷入昏厥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月色飞掠而来,脸色的诡异面具在如水月华里闪着冰冷的光芒。   冷毅的眸里冰冷坍塌,温柔闪现。   “姑娘——”   低沉性格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心疼,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将我抱入温暖宽厚的怀中,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   我有多久没感受到这让我安心的冷意了?这温暖又冰冷的感觉,让我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笑颜,在清冷美丽的月色里柔柔绽放。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在晕厥前一秒,看到那双故作冰冷的眸里闪现不已的温柔,微微一笑,莫名的安心,眼皮缓缓合上。   他的怀抱很温暖,一点点卸去我身上的冰冷,他的双臂很结实,将疲累的我紧紧圈在胸膛上,给我最安心的停靠,他的心跳很有力,他的呼吸很温柔,他的气息很冷,却让我不由自主的信赖。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那脸上的面具,明明只有半张面具的,如今却是一整张,遮住了那张只为我展露的刀刻般英俊冷毅的脸。   蜷缩进他温暖宽厚的怀里,感觉他的双臂将我圈紧。   “冷——”真的好冷!   我不该那么傻,为了不该爱的人伤害自己,况且一切都不明了,也许只是一场误会呢?   “冷,好冷!”   我本能的贴近散发温暖的地方。   感觉到抱住我的双臂缓缓松开,紧接着,看到衣裳飘落,冷得浑身颤抖的我被轻轻拥入一个火热滚烫的怀里,熟悉的结实宽厚的胸膛,我曾数次垂涎的健美胸膛,就这样**的紧贴着我的身体。   好温暖……   好安心……   夜色依然温柔清冷,他的怀抱给我最安心的温暖,最信赖的守护。      第二百三十六章      清早醒来,梳洗干净,让小雨端了早膳进来。   刚喝两口清粥,就看到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窗台上,咕咕噜噜的叫。   是百花园的信鸽!我问魑爸爸的事有了回复?   我不敢去拿下信鸽脚上绑着的竹筒,小雨见我盯着信鸽看,就是不起身,笑了笑,拿下信鸽脚下的竹筒,从中取出一张卷成纸卷的信笺递到我面前,“公主如今是越来越懒了,连取信这样的小事也要小雨代劳。”   “小雨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啦!”小雨见我迟迟不接信笺,忙把它塞入我的手中,转身走了出去。   迟疑许久,才颤抖着手指打开信笺,我不敢看,怕看到的答案是我猜想的那样,信笺缓缓打开,一行妩媚风情的字出现在眼前:翻查了众多医书,尚未发现苏苏所说的紫眸转幻成蓝眸的情况,爹爹也没有方法把人的眼眸的颜色变幻。   看到魑爸爸的信,一直悬到嗓子眼上的心扑通一声又落回胸口里。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云天没有负我,他是爱我的,他不是夜那个恶魔,他不是!   我欣喜若狂的吻着魑爸爸的信,这封信让我一直郁结的心舒展开来,多日来的郁郁寡欢一扫而空,我开心得想放声大叫。   空气很清新,花草的鲜美芬芳在身边飘荡,我的心情欢乐得像屋外树枝上啼叫个不停的小鸟。   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欢欣雀跃时,院子里传来吵嚷声,似乎是有人在争执。   “小雨小雨!”   “怎么了?公主。”小雨听到我的呼唤,小跑着进来。   “外面怎么那么吵?”   “公主,那是……”小雨刚想回话,一个高大彪悍年过四十的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来人正是烈焰武官之首莫焰大将军,他身后紧跟着边走边大声说话的南宫骏,“莫将军,你怎可如此无礼?不经过通禀就擅入吾皇的寝室?”   “陛下!”见我站在房中,南宫骏向我欠身施礼,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看着一脸狂妄的莫焰,皱眉问道,“莫将军来孤的小院,有何要事?”   莫焰象征性向我行了一礼,就粗声粗气的说:“末将莫焰奉太上皇的旨意,请陛下入宫一叙!”   “皇姑父?”我皱了皱眉,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皇上今日早朝发了禅位诏书诏告群臣,要禅位于陛下,太上皇为此大为震怒,特派末将请陛下入宫商谈!”   宇哥哥要退位于我?难道他真把我昨日的话当了真,以为把天下送给我,我就会留他在身边,宇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不知道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安心高居皇位吗?   打开门,看着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铁桶似的的御林军,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的扫向莫焰,“真的是商谈吗?怎么孤感觉像是要囚禁孤?”   “末将不敢,末将的确是奉太上皇的旨意,来请陛下入宫!陛下,请!”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眉宇间闪着军人的坚毅。   我皱了皱眉,虽不喜他们像押犯人似的守着我,要逃离也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我也想入宫问明白宇哥哥为何要无端端禅位于我,是一时赌气?还是满腔心思只为留在我身边?   我不希望宇哥哥只为与我赌气就做出不明智的事情,毕竟他是那么留恋烈焰皇族,为了我众叛亲离被天下唾弃,不值得!   “好吧!孤就入宫和宇哥哥谈一谈。”   “陛下——”见我答应入宫,南宫骏急了,他是担心我的身边只有这么几个人,万一入宫出了什么事,谁来保护我?   我冲他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心,“太上皇是孤的皇姑父,此番进宫,一定无惊无险,南宫爱卿就请放宽心吧!”   “可是,陛下……”他还想说什么,我已微笑着打断他,“爱卿不放心的话,不妨跟着孤一起入宫。”   “臣领旨!”   带着惊风小雨和南宫骏,一行四人在几百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下来到烈焰皇宫。   刚进入宫殿,就见皇姑父脸色铁青的坐在高位上,宇哥哥负手站在一边,似乎在生气,见到我,深情激动不已,皇姑姑一脸忧愁,担忧的目光在儿子和夫君身上扫来扫去。   “苏苏拜见皇姑父,皇姑姑。”我姗姗行礼,盈盈跪倒。   皇姑父冷哼一声,就是不叫我起身,倒是皇姑姑心疼的说道:“苏苏快起来,地上凉。”   “苏苏,你怎么来了?”宇哥哥跑下来,把我扶起来,紧紧抓着我的手,待看到跟在我身后进来的莫焰,立刻明白过来,一脸震怒的吼道,“莫焰,你竟敢假传朕的旨意,将苏苏骗进宫来!”   “大将军是奉我的旨意请苏苏入宫的,怎么?皇儿不允吗?”见自己儿子不仅为了一个女子抛舍江山嚷着禅位,还在自己面前因为一个女子对护国大将军大呼小叫,太上皇也恼了。   “禅位是我的主意,与苏苏无关,儿臣任凭父皇处罚!父皇岂能拿苏苏来要挟儿臣?禅位之事,儿臣心意已决!父皇别以为能要挟儿臣!”宇哥哥的语气极其不善,太上皇的脸色当场就很不好看。   “江山是烈焰皇族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以为你想给谁就给谁吗?放肆!荒唐!胡闹!”太上皇气得将桌上的奏折书册一股脑全扫到地上。   “皇上息怒!”皇姑姑见皇姑父气得不行,忙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都是父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吵成这样?”   “爱妃你问问他,有没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太上皇在皇姑姑面前就像个和别人吵架吵输的小孩,回到家找大人评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俩父子一人少说一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再大不了的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说?”   “母后不用劝儿臣了,儿臣打定主意要禅位给苏苏,禅位诏书已出,绝不更改!”   “你!气死我了!逆子!逆子!”皇姑父气得在大殿里踱来踱去,黝黑的脸胀得通红,火红的头发根根竖起,像一团火云,不时停下来指着宇哥哥大骂“逆子!”   宇哥哥充耳不闻,一脸坚决。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宇哥哥,”我拉住宇哥哥的手,盈盈一笑,看着他明亮而忧郁的双眸,“宇哥哥为什么要禅位于我呢?是和苏苏赌气吗?”   “不是赌气!”他握紧我的手,放至唇边深情的吻了吻,“苏苏不是要一统天下,才可建立后宫,收下所有爱慕你的男子吗?苏苏,我爱你,我想入你的后宫,想陪伴在你身旁,所以,我要助你一统天下!让你成为千古唯一的女帝!”   “宇哥哥,”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别哭,苏苏,他们能给的,我也能给,苏苏,我不想离开你,我要陪伴在你身侧一生一世!别哭,苏苏,你的眼泪让我的心好疼,疼得喘不过气来,我没有蓝明锐的治国才华,没有楚凌的温柔俊美,没有云天的风华绝代,也没有月歌的妖娆风情,可是,苏苏,我也有一颗爱你的心,我的爱不比他们少,所以,苏苏,别抛弃我!”   “宇哥哥——”眼泪愈加汹涌。   宇哥哥,我是这么自私贪心的女子,怎值得你如此深爱?   “苏苏,别哭,我知道我不够聪明,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苏苏,我真的爱你,你要江山,我给你,你要我的命,你拿去,只要我有的,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都给你!”   “苏苏,别抛弃我好吗?我知道我不够好,可我会努力做得更好的,我一定会让开心,我会学着温柔,不再弄疼你,没有你,我会难过得想死去,我不和他们争,我知道他们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可以了,哪怕是很小的位置我也心满意足看……”   “宇哥哥,别说了别说了,”我捂住他的唇,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砸得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疼,“是苏苏不好,是苏苏自以为是,是苏苏太自私,是苏苏不懂,以为把你送回皇宫,你就会开心,是苏苏错了,都是苏苏错了。”   “我不要江山了,我什么也不要了,宇哥哥,我要你就可以了!你别把江山禅位于我,我不要你为了我成为千古罪人!宇哥哥,我不要江山了,我只要你!”   “苏苏,你真的不要江山了吗?”   “我不要了!江山那么沉,那个位子那么冷那么孤寂,我不要了!我只要宇哥哥温暖单纯的怀抱和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苏苏——”宇哥哥温热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擦去我的眼泪,轻轻吻了吻我泪光点点的眼睛,唇角上扬,绽放出一个灿如春光的笑容,“苏苏喜欢我的笑容,我每天都笑给苏苏看。”   我努力点头,我真的累了,真的想放弃了!江山,帝位,责任,那么沉那么重,我扛不住了,我不想再扛,我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幸福。   “走吧!苏苏,我们走,离开这里,去一个最美丽的地方,我陪着你!”宇哥哥说着牵起我的手,大步往门槛走去。   “皇儿!”在我们的脚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皇姑父心痛的疾呼。   宇哥哥高大健朗的身影募的一僵,缓缓转身,久久看着皇姑父,许久才轻声道:“父皇,对不起,与江山相比,我更想要苏苏,儿臣不孝,请父皇成全!”   宇哥哥的目光又转向皇姑姑和烈晟,“二弟,以后父皇母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皇姑父昂起头,痛苦的闭上眼睛,许久才无力的摆摆手,“你去吧……”   短短的几个字,让宇哥哥明亮的双眸蒙上了层层水雾,更紧更坚定的握住我的手,“苏苏,我们走。”   宫殿在身后越来越远,莫焰将军奉皇姑父的旨意把我们送,出皇宫,在宇哥哥让他止步时,我不经意间触到他投过来的寒光,那是满腔的恨意,让我不寒而栗。   我更紧的握紧宇哥哥的手,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我舍不得宇哥哥那么难过,我舍不得宇哥哥温暖的怀抱单纯的笑容,我想霸占着他,永远不放开。   宇哥哥冲着我微微一笑,低下头吻了吻我光洁如玉的额头,牵着我的手,背对着皇宫的方向渐行渐远。   回到我住的小院,惊风小雨和南宫骏一直跟在身后。   入夜,月黑风高,星辰黯淡。   我躺在宇哥哥的怀里辗转难眠,看着宇哥哥熟睡得像个孩子,温柔一笑,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苏苏——”宇哥哥梦呓着,唇边露出愉悦的灿烂笑容,翻了个身,把我更紧的搂在怀里。   他的心跳明快有力,他的呼吸平和有序,他的气息清新温暖,他的怀抱结实宽厚,他是我的宇哥哥。   “宇哥哥,你开心吗?”纤长柔软的手指缓缓抚摸着他俊朗的脸颊,在心里轻轻问着,宇哥哥没有回答,甜甜的睡颜让彻夜难眠的我好生妒忌,张口便在他裸露的结实胸膛上咬了一口。   “苏苏——”宇哥哥吃痛醒了过来,翻身把我压在身下,“苏苏,你又调皮了。”   “只是咬了宇哥哥一口嘛,宇哥哥想怎么惩罚苏苏,苏苏都认。”我的娇态分外撩人。   “怎么罚都可以吗?”他的眸里明显燃起了火光,埋入我的胸口,狠狠吻着我白嫩细滑的肌肤,不多时,便在我的胸口下种下了无数颗娇红的草莓。   “宇哥哥,你欺负苏苏——”长长的无助尾音飘在旖旎的空气中,暧昧的喘息在寂静的夜里分外诱人,我听到宇哥哥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口里的热气喷在我裸露的肌肤上,燃烧着我的激情。   小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肌肤,如撩火般,他低下头,声音暗哑性感,“苏苏,别这样……”   “宇哥哥——”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我的呼唤像是邀请,他终于控制不住,欺身压了上来,张口含住我的樱唇,辗转吮吸舔吻。   我闭上眼睛,任酥麻的感觉密布全身,抱紧宇哥哥结实的腰肢,在如火的温暖中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刺骨寒意。   是……杀气!   我募的睁开双眼,看向窗外。   “苏苏,你怎么了?”见我眼里的寒光,宇哥哥很是不解,我来不及和他解释,一把推开他,手伸向床边的衣架。      第二百三十八章      “苏苏,你怎么了?”见我眼里的寒光,宇哥哥很是不解,我来不及和他解释,一把推开他,手伸向床边的衣架。   刚把衣服拿到手,‘砰’‘砰’两声巨响,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分别从窗和门滚了进来,手里的兵刃寒光闪闪。   “刺客?”宇哥哥一惊,眼疾手快的将枕头扔向俩个杀手,趁着杀手挥刺枕头的瞬间,我足下一点,身形一晃,衣袍已穿上身。   眸里寒光一上,双手轻轻一扬,数枚银针泛着寒光飞射向俩个人影,趁着杀手躲闪的功夫,我扯下架上的衣服抛给宇哥哥,足下轻点,身形如风般掠向两名刺客,纤长的手指点向白衣刺客的左肩穴。   “黄泉指?送人下黄泉?小白,快躲!”穿黑衣的刺客大叫道,白衣刺客身形一晃,躲开了我的黄泉指。   我迎风站立,对黑衣刺客盈盈一笑,“江湖上顶尖的刺客黑白无常!大哥黑无常果然有些见识,竟识得这是黄泉指!”   “没些见识,不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来历武功路数,就贸贸然上门刺杀,我兄弟俩早就死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一闪,两人背靠在一起,手中兵刃对着我。   “既然调查清楚,那就该知道朕的身份,你们竟敢刺杀朕!”   “收了银子,玉皇大帝都要杀!要怪就怪那个出黄金万两买你命的人,也怪你自己不好好呆在皇宫里,不然,哪有机会被我兄弟俩盯上?皇宫内院护卫重重,高手如云,我兄弟俩不会去送死,但在这荒郊野外的,你就受死吧!”   “放肆!竟敢口出狂言,找死!”   “宇哥哥不要——”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宇哥哥已拔下床头的剑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黑白无常,一对孪生兄弟,因哥哥穿黑衣,弟弟穿白衣,兄弟俩杀人从没有过失手,没有完不成的任务,令人闻之色变,故被江湖中人称为黑白无常。   魑爸爸的武林秘籍里记载过,当年暗夜组织四大杀手魑魅魍魉死的死,散的散,魑爸爸和魅爸爸又退出江湖,杀手界便一直人才寥寥,直到近年夜执掌暗夜地宫,才培养了一大批等同死士杀手。   影和修罗八煞鬼便是暗夜地宫的金牌杀手,而黑白无常却是独来独往的杀手。   但修罗八煞鬼擅长伪装和用计,武功却远远不及黑白无常,而且黑白无常是双生兄弟,心有灵犀,两人的功力发挥在一起,至少是平常一个人的四倍,步法诡异,快如鬼魅,所以黑白无常又有个别称,叫烈焰双鬼。   所以当宇哥哥冲过去的时候,我心知宇哥哥必败无疑,忙冲过去想救下他,可是已来不及。   眼前黑影白影如鬼魅般轮番闪过,利刃的寒光刺伤了我的眼,鲜血射在墙壁上,分外刺眼,我的心剧烈的痛起来,宇哥哥的身体被高高抛向窗外。   “宇哥哥——”眼前的场景令我几乎窒息,想也不想就飞了出去,拼命接住宇哥哥飘落的身体。   抱着宇哥哥的身体在空中打了个旋,踉跄跌落在院子里。   “宇哥哥——”唇边挂着刺眼的血丝,宇哥哥苍白如纸的脸努力绽放出一丝笑容,吃力的抬起被血染红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断断续续的说着,“对不起,苏苏,我又一次……自不量力了,以后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没事的,宇哥哥,你会没事的,你忘记了?我是神医魑的唯一女儿,我的医术独步天下,我会救你的……”我抓住他抚摸着我的脸的手,泣不成声。   “苏苏,谢谢你,谢谢你爱我,我很快乐,很幸福,真想陪着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可惜做不到了……”他的瞳孔渐渐扩散,眸里的光芒渐渐散去,抚摸着我的脸的大手无力垂下,我看着空空的手心,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呼唤,“宇哥哥——”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宇哥哥的胸口上,鲜血盛开如三途河边的彼岸花,妖冶凄艳,哀伤诡异。   陷入极度悲痛中的我根本无法察觉身边的危险,当身后传来不可置信的声音时,我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破绽?”黑白无常捂着冒血的胸口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异口同声的问,男子沉默不语,冰冷的面具在夜色下泛着寒光,手上的长剑滴着血。   黑白无常得不到答案,精瘦的身子缓缓倒下,眼珠子瞪得浑圆,死不瞑目。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让我安心的气息飘在空气中,我看着他,声音颤抖,“影,是你吗?”   他看我一眼,目光里含着自责,心疼,内疚,不忍,怜爱等众多情绪。   我定定的看着他,加大声音问道,“影,是你吗?”   诡异的面具遮住他的整张脸,在夜色里泛着冰冷的光芒,高大的身影在夜色里如山般挺拔冷峻。   线条分明的下巴,浓黑挺立的眉,一切都那么熟悉。   “影,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的声音带着哭腔,飘在寂静的夜里分外让人心疼,在那双冰冷的眸里我分明看到温柔一闪而过。   “影——”   他久久的看我一眼,忽然一言不发转身飞掠离开,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来如风,去无踪,影,如果是你,为何不相见?为何躲着我?昨夜月圆之夜,给我温暖,抱我回来的人,是你吗?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莫焰从门口冲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宇哥哥一脸惊愕,惊叫着扑了过来,将昏迷不醒的宇哥哥抱在怀里使劲摇晃,自责道,“皇上,都是末将不好,末将觉得是这个妖女迷惑了皇上,为了让皇上回心转意重登皇位,以天下为重,所以才筹集了黄金万两请了烈焰的顶尖杀手来刺杀她,没想到,伤的却是皇上……”   “原来是你!”我怒瞪着莫焰,用力推开他,指着他声嘶力竭的吼,“走开!你别碰宇哥哥!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是!是末将派人来刺杀你!可是,若不是你这妖女迷惑吾皇,吾皇又岂会抛弃江山和子民不顾,与你远走高飞?末将又岂会为了烈焰百姓孤注一掷刺杀你,你是妖女,是害死吾皇的妖女……”      第二百三十九章      “妖女?我是妖女,对我是妖女……哈哈哈……”我将宇哥哥紧紧抱在怀里,神经兮兮的大笑起来,宇哥哥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碰他。   我站起身来,高昂着头,看着苍茫无边的夜空,声嘶力竭的朝天大吼,“我苏苏是妖女!不是天女!你们听到没?我是妖女,不是天女!这天下本来就不该是我的!为何要把我生为天女之命?为什么?为什么要胁迫我去夺天下?为什么?我不要!我告诉你!我不要这天下,不要这江山!我只要我的宇哥哥好好活着……”   眼泪飘洒在风中,我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分外悲凉,空气中飘着浓烈的血腥气,我看着苍茫无边的夜空,泪落无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宇哥哥好好活着,我只要他活着……”   有些错是不是犯了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人是不是错过了就从此生死两隔?有些爱是不是永远没有回报的机会?有些笑容是不是从此只能活在记忆里?   那个单纯爽朗的少年君王,从此是不是只能出现在梦中?   不!我不允许!我是天女!是掌控天下的女帝!我不允许你们带走他!我不允许!你们听到没有?我不允许!   什么是天理?什么是公道?老天有眼,眼在哪里?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这么自私,残忍,贪心,任性,霸占着所有的爱不放,那么多人为我生为我死为我受伤为我流泪,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伤的不是我?   老天无眼,老天无眼!所谓的天理所谓的公道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哈哈哈……”我张狂的笑了起来,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脸上一片冰凉的水渍。   “公主——”   “陛下——”身后传来两声惊呼,是听到声音赶来的南宫骏和惊风暴雨。   看着躺在地上的黑白无常,南宫骏大惊失色的奔过来,用力抓住我的双肩,“陛下,有刺客行刺?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倒希望有事的是自己,那样我便不会这么难过这么悲伤……”我看着南宫骏,失魂落魄神经兮兮的笑着。   “苏苏——”他心疼的用力把我拥入怀中。   “南宫——”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我像找到家的迷途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他的胸口上,弄湿了他的衣襟,砸疼了他的心,我的哭声在寂寥的夜里悲凉凄伤,“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我这么坏,我是妖女,死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苏苏不是妖女,不是,别听人胡说,苏苏是仙女,是无意间掉入人间的仙子……”南宫骏用力拥着我,心疼的连声劝慰,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我的头发上。   “公主,烈宇公子只是昏迷了,又没死,你还不快救他?”暴雨的惊呼惊醒了嚎啕大哭的我。   我呆愣的看着暴雨,“小雨,你……你说什么?”   “公主,为什么你那么聪慧的人,遇到关心的人就总是那么糊涂呢?上次月歌公子明明没死,你差点抱着他一起投河自尽,若不是我和狂雷及时赶到,估计……这次烈宇公子也没死,他只是晕过去了,你又以为他死了,不信,你看看,还有气息呢!”   我半信半疑的把手指探在他的鼻子前,果然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我欣喜若狂的跳入南宫骏的怀中,“南宫,宇哥哥没死,宇哥哥还活着,他还活着……”   “嗯。”   “他还活着……”靠在南宫骏的怀里,我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不过这是开心的哭泣,我抱着南宫骏的腰兴奋得又叫又跳,“南宫,你听到没?宇哥哥他还活着,他没有死,他没有离开我,我以为他狠心离开我了……”   “不会的,没有人舍得离开你,苏苏,所有人都想留在你身边,寸步也不离开,看着你的笑容也跟着笑,看着你流泪也跟着悲伤,不会有人狠得下心离开你的,苏苏……”   你的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优秀的男子,而我,南宫骏,既然不能成为你喜欢的男子,愿为你征战沙场奋勇杀敌,为你出谋划策鼎定天下!   “南宫,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看着南宫骏被我的眼泪鼻涕弄脏的衣襟,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怀里的娇软骤然离开,南宫骏的心一片空落,却仍敛了心神,爽朗一笑,“微臣的胸膛就是给陛下伤心难过时依靠的,早就料到会被弄脏,陛下如果体恤微臣,就赐微臣几匹绸缎做衣裳吧?”   “谁不知道南宫世家的胭霞绸珍贵无比,如晚霞般绚丽,柔滑如丝,王公贵族谁不以拥有胭霞绸做成的衣袍为荣?爱卿还要向朕讨要绸缎,不是朕吝啬不给,是怕用惯胭霞绸的爱卿嫌弃朕的粗鄙绸缎,到时又说朕小气,朕可不依。”   “只要是陛下赏赐的,微臣视若珍宝。”   “既然爱卿如是说,朕再不给,就真的小气了,好吧,就赐你十匹锦缎做衣裳吧。”   “多谢陛下。”   “不谢不谢。”   “公主,你还在和南宫公子叽叽咕咕说什么绸缎呢?还不快救烈宇公子?刚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这会子倒跟没事人似的。”暴雨见我和南宫骏还在客气来客气去,当下便急了。   “谁叫宇哥哥刚才吓我的?作为惩罚,我要晚点救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吓我?”   “公主,”小雨看着耍赖无理的我,无奈苦笑,“烈宇公子只是晕过去了,是你自己没看清,以为他……这怎么能怪他呢?”   “小雨,你可是我的护卫,怎么能帮外人说话呢?”   “求陛下救治吾皇,末将愿一死谢罪!”莫焰听到宇哥哥没死,又听到我能救宇哥哥,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   我虽恼他不该派人来刺杀我,但事已至此,宇哥哥性命无忧,也不想再多说,拿出一枚药丸塞入宇哥哥嘴里。   夜风轻轻吹过,空气飘来那抹熟悉的冷意,我微微一笑,了然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树林。   有些人,我以为已经失去,又回到身边,比如说宇哥哥,有些人,我以为已经离开,其实一直都在,比如说……影。      第二百四十章      刚把宇哥哥安置好,就看到皇姑父和皇姑姑、烈晟急匆匆赶来。   “宇儿——”   皇姑姑一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的宇哥哥,眼泪就下来了,皇姑父虽然不像皇姑姑那样把悲伤表现在脸上,可眼眶红红的,虽然这个儿子为了女人弃他而去,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见儿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   “苏苏,宇儿没什么大碍吧?”皇姑姑哭完,转过头问我。   “皇姑姑请放心,宇哥哥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而已,明早就会醒来。”   皇姑姑听我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冲我温柔一笑,“谢谢你,苏苏。”   皇姑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从他投过来的温和目光,我还是看到了感激的意味,烈晟听到宇哥哥没事后,松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想起宇哥哥对我说过烈晟对我有意的话,如今又被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盯着,心里有些不自在,忙借故离开了房间。   莫焰大将军裸着上身负荆请罪跪在院子里,荆棘的利刺把他的后背割得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低着头一脸愧疚的跪着,一动不动。   我叫来小雨低声说了几句,小雨点了点头,从房间里倒了杯茶递到莫焰面前,“大将军喝口茶吧!”   莫焰看了我一眼,执拗的推开小雨的茶,瓮声瓮气的说,“不喝!”   “你这人可真是的,我们陛下见你跪得累,怕你渴,好心请你喝茶,你倒好,装什么高傲,辜负我们陛下的好意,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小雨!”我见小雨啰啰嗦嗦好像没有停止的念头,忙出声打断她。   “不喝算了。”小雨瞪了莫焰一眼,一跺脚进了房间。   “将军还在生孤的气?”   “末将不生陛下的气,末将在生自己的气!”莫焰粗声大气的说,我笑了笑,了然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将军是在气自己收买的杀手杀错了人?也气自己不能再杀我解气?”   “陛下怎么知道……”莫焰讶异的看向我,发觉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闭口不言。   “孤知道将军一心为国,所以不惜四处筹借黄金只为买通刺客刺杀孤……”   “陛下怎么知道我的黄金是借的?”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将军为官清廉,俸禄多数拿去补贴帐下的将士,怎会有余银?若非如此,将士们岂会死心塌地的追随将军?”   “陛下知道的倒不少,看来是早有准备要夺我烈焰江山。”反正刺杀皇帝死路一条,莫焰也不再顾及什么。   我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将军忠心为国,不惜牺牲自己,可嘉可勉,可惜将军却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若孤在烈焰国遇刺身亡,水蓝国岂会善罢甘休?必会大军压境,而孤又是风云王朝的公主,将军想一想,风云会放过烈焰吗?到时,风云水蓝百万雄狮,小小的烈焰,任将军再骁勇善战,又岂能挡住两国夹击,用不了多久,烈焰恐怕就被夷为平地了,将军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一番话说得莫焰冷汗直冒,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冲动,差点犯下大错。   见他低头不语,我不再多说,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葱郁树林。   夜风吹来,空气中飘着熟悉的冷意,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他,一直都在呢!   “苏苏,”皇姑父和皇姑姑以及烈晟走了过来,叫我的正是皇姑父,“宇儿就拜托你照顾了,等宇儿伤势好转,你带他回宫,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回宫?皇姑父是想留宇哥哥在宫里吗?”   我用的是留,而不是软禁,我知道皇姑父听明白了我的话,因为他的脸色变了,看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叫你们回宫就回宫,哪来那么多问题?宇儿是我的儿子,让他回宫怎么了?”   我沉默不语。   “苏苏,等宇儿好些,你带他回来就是了,如果你皇姑父想带走他,现在就可以带走他了,哪用得着等到那时候,你皇姑父是有一些事想和你们商量,你听话就是了。”皇姑姑一脸笑容。   “苏苏知道了,恭送皇姑父皇姑姑。”   “大将军,你!”看到跪在院子里负荆请罪的莫焰,皇姑父急得直咬牙,“大将军怎可糊涂至此!竟收买刺客刺杀邻国君王,这不是要挑起两国战争吗?”   “末将知罪,请太上皇赐末将死罪!”   “你!”皇姑父虽然不舍,却一咬牙,喝道,“来人!把莫焰押入大牢!明日午时处斩!”   “慢!”   “苏苏你?”皇姑父不明白我为何出言阻止,我微微笑道,“苏苏不也没事吗?只是宇哥哥需要休养些日子罢了,莫将军是烈焰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若杀了他,岂不可惜?还请皇姑父从轻处罚!”   “朕只斩杀他一人,没有累及妻儿,已是从轻了,还要怎样从轻?”   皇姑父说的不无道理,刺杀邻国君主那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姑父只斩杀他一人,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我低头想了想,一个有趣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有了!皇姑父不如罚大将军在宇哥哥受伤的日子里,来帮苏苏整理院落,打水劈材端茶送水洗衣做饭?”   看着莫焰的脸胀成猪肝色,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我打心底里想笑,这个惩罚估计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太上皇,末将宁愿一死,也不要受此侮辱!”看莫焰气岔的样子,他一定以为我在故意捉弄他,等戏弄够了,一道旨意下来,又把他弄死,那他还不如干脆的死了算了,省得丢人。   “莫将军此言差异,打水劈材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不过是最普通最常见的活,穷苦人家的女儿哪日不做?莫将军未拜大将军之前,恐怕莫夫人也常做些事吧?何来侮辱之意?难不成莫将军认为为将军操持家务的糟糠之妻侮了大将军的身份?”   反将一军堵得他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许久才讪讪道:“末将遵旨就是,陛下不必再出言挖苦,末将和贱内一向恩爱和顺,末将何时嫌弃过贱内了?陛下何苦贯这么大个罪名给末将?”   我无语,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苏苏遇到莫焰大将军,那就是浑身是嘴也脱不了陷害他侮辱他讽刺他的嫌疑。   “苏苏——”朦胧间仿佛听到有人在低声唤我,似乎还有双温热的手掌在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睁开眼,正对上宇哥哥多情明亮的眼睛,不由得欣喜的坐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宇哥哥,你醒了?”   一激动,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我没事了,苏苏别哭。”宇哥哥心疼的擦去我的眼泪,我见他想起身,忙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   “苏苏——”他忽然用力抱住我,没想到刚醒过来的他竟有那么大的力气,似乎要把我整个人勒进他的身体里,“活着,真好!活着,就能在苏苏身边,真好!”   我看着他胸口上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染红了纱布,忙推开他,瞪着他懊恼道,“都怪你啦,一醒来就那么激动,看伤口又裂开了。”   宇哥哥不好意思的笑笑,凑过来像小狗一样吻着我的脸。   “别闹了,宇哥哥,我要帮你重新包扎伤口。”我想推开他,又怕太用力弄伤他,只好任由着他调皮的舔吻着我的脸,好气又好笑。   正嬉闹着时,莫焰端着水盆大步走了进来,重重的把水放在桌上,“陛下,你要的清水来了!”   “莫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做起下人的活来了?”烈宇好奇的问,莫焰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脸涨得通红,“回皇上的话,末将犯了死罪,陛下罚末将在这里打杂以偿罪责!”   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莫焰一走,我就附在宇哥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宇哥哥闻言,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刮了刮我的鼻子,“苏苏怎么这么调皮?这下莫将军可有得受了!”   “谁叫他伤了我的宇哥哥,我要好好折腾他!”我嘟着嘴娇笑道,宇哥哥忽然定定的看着我,手指抬起我精致小巧的下巴,我睁大眼,迎向他眸里的温柔多情,缓缓闭上眼睛,等着他的吻落下。   “公主,莫将军把早饭做好了,要不要……”‘砰’门被用力推开,暴雨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我和宇哥哥慌忙分开,宇哥哥略有些苍白的脸一片通红,我懊恼的瞪了暴雨一眼。   暴雨心知自己打扰了我的好事,忙扔下一句,“小雨什么也没看见,公主和烈宇公子继续继续!”   说完,重新把门拉上。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宇哥哥也有些羞赧。   过了几日,宇哥哥的伤好了许多,想起皇姑父吩咐的事,我便与他一起入宫。   刚走到宫门口,便看见从小服侍宇哥哥的李立李光两兄弟在张望着,看见我们的马车,便奔了过来,打起车帘。   “皇上,您可回来了,奴才们的眼睛都快望穿了。”两兄弟嬉笑着扶着宇哥哥下了马车。   见到后面下车的我,忙下跪行礼,“奴才参见陛下。”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李立看了我一眼,跑到宇哥哥身边附在宇哥哥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宇哥哥听了连连点头,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目光灼热多情,低声和李立说了什么,李立便飞跑着进了宫门。   “宇哥哥和奴才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告诉苏苏。”我从他身边走过,回过头来看着他,嘟着嘴假装生气。   “说些有的没的,苏苏不会想知道的。”   “宇哥哥不说,怎么知道苏苏不想知道?”我折回来拉着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拉长了声音撒娇,“宇哥哥就告诉苏苏,和奴才们说了什么?是不是说苏苏的坏话?”   “对,就是说了苏苏的坏话!”   “宇哥哥!”我止住脚步,瞪着他,他温柔的在我额上落下一吻,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李立说苏苏这样美,难怪我会爱美人不爱江山,换作是他,他也会选美人弃江山。”   “狡辩!”我娇嗔的剜了他一眼,明知他说的是真的,他学不会撒谎,却故意装着生气,“那宇哥哥又和李立说了什么?”   “皇上和奴才的哥哥说赶紧回去通禀,别让苏苏等在太阳底下,晒着了她谁来赔。”李光接了我的话回道。   听着李光的话,我不由得浅浅一笑,笑容灿若夏花,倾国倾城,看得李光眼睛直勾勾的,直到宇哥哥狠狠敲着他的脑袋,他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看向宇哥哥,“皇上有什么吩咐?”   “没有吩咐就不能敲你吗?谁叫你色迷迷的盯着苏苏看?”   “奴才没有色迷迷,奴才一个太监,想色也色不成啊?奴才那叫欣赏,欣赏女皇陛下的绝代风华……”李光嘻嘻笑着,宇哥哥好笑的瞪他一眼,“算你有眼光,直到苏苏的绝代风华。”   见我在一旁微笑不语,宇哥哥握紧我的手,大步往太上皇的宫殿走去,走到半道上,又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重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样就不会丢了。”确定他的温暖紧紧包裹着我的柔软,他这才放心的继续往前走。   看着他这孩子气的动作,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任由着他握着我的手走向皇宫的深处。   “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刚走到太上皇的宫殿外,便听到太监高声叫道。   紧接着,便看到皇姑父,皇姑姑和烈晟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奔出门外。   皇姑姑一看到宇哥哥,便奔向前,握住宇哥哥的手,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宇儿没事了?伤好些没?”   “回母后的话,多亏苏苏的高超医术和细心照料,儿臣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宇哥哥笑道,看向皇姑父,“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没事就好。”皇姑父的声音虽然冷静,但我还是听出了颤抖,他这是故意压制自己心里的激动呢。   “苏苏,你救了宇儿,想要什么赏赐呢?”皇姑父看着我,眸里有些笑意。   “苏苏……”我刚想说不要,宇哥哥已开口打断我的话,“既然苏苏救了儿臣一命,不如让儿臣以身相报,委身下嫁给苏苏做夫郎。”   宇哥哥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空气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气氛怪异得紧。      第二百四十一章      “皇姑父,宇哥哥在开玩笑呢,您别当真。”我见气氛着实诡异,忙笑着打破沉默。   “这样啊,我本来同意宇儿把皇位让给你,也同意宇儿做你的夫郎,既然苏苏说宇儿在开玩笑,那就算了。”   我愣了半天也没明白皇姑父的话,倒是宇哥哥比我快一步反应过来,急道,“苏苏说笑的呢!父皇既然答应儿臣把皇位让给苏苏,又同意儿臣做苏苏的夫郎,金口一开,可不能反悔。”   我也急忙说道,“皇姑父,苏苏刚才在说着玩的呢,您别当真,我……”   皇姑父忽然笑出声来,我这才明白他在逗我和宇哥哥,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想不到他已年过中年,竟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我不知皇姑父为何突然同意,但还是感动的看向他,皇姑父避开我的眼神,倒是皇姑姑冲我点头微笑,目光里是安慰和鼓励。   “董丞相,莫将军及其他大臣已等在御书房,太上皇,要宣召他们吗?”服侍太上皇的大太监一甩手里的拂尘,恭敬问道。   “不了,宇儿,苏苏,随我一起去御书房,苏苏要想顺利继承皇位,得得到这两位朝中元老的支持才行。”   宇哥哥牵着我的手跟在太上皇身后往门口走去,不经意间,触到烈晟呆呆望着我们相牵的手的目光,欢欣的心沉了沉。   他,还只是个孩子!   “参见太上皇,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我们进了御书房,文武大臣们纷纷跪拜。   “平身吧!”   “今日召集列位臣工来,是有一事相商,前几日皇儿颁布了禅位诏书要禅位于苏苏女皇陛下,寡人深感痛心,所以一怒之下将皇儿逐出宫去,竟害得皇儿差点被刺客刺杀身亡,若非苏苏女皇陛下竭力相救,恐怕列位臣工再也见不到皇儿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议论纷纷。   “到底是谁想害吾皇,真是歹毒之极……”   “是啊是啊……”   唯有知情的董丞相和莫焰沉默不语。   “寡人权衡之下,不想皇儿再受此伤害,皇儿登基后无所建树政绩平平,列位臣工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惜皇儿资质愚钝,让列位臣工失望了。”   “太上皇言重了,皇上聪慧勤政,是一代英明帝王……”   “董丞相,这番话让人信服吗?”太上皇问道,董丞相也知道自己抬高了宇哥哥,没有再说下去。   “太上皇,吾皇尚且年幼,难免有些少年气盛,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建树的……”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   “寡人深思熟虑过,苏苏女皇陛下资质聪颖,英明果决,而烈焰要在皇儿的带领下像风云一样国富民强,像水蓝一样飞快崛起,并无可能,所以,同意皇儿的禅位,接苏苏女皇陛下登基为帝,接掌烈焰江山。”   皇姑父的话犹如在群臣中扔了个炸弹,群臣激动,但都没有进谏,文官看着董丞相,武官看着莫焰。   董丞相只是恭恭敬敬站着,脸色冷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些话对他没影响,倒是莫焰虽知自己理亏,却大步向前道:“太上皇,此举不可!我烈焰的江山岂能由一个外姓女子掌控!还请太上皇三思!”   “三思?寡人已经思过千次百次了!宇儿不愿为帝,气急出宫,却差点命丧黄泉,晟儿亦不愿为帝,寡人年事已高,精力有限……”   年事已高?我不禁莞尔,皇姑父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精神不知多好呢。   发觉我唇边的笑意,宇哥哥转过脸来微微一笑,用唇语问:苏苏在笑什么?我用唇语回答他:没什么。   “所以,寡人深思熟虑之后,同意宇儿禅位于苏苏,苏苏是宇儿的妻子,不算外姓人,没什么不可……”   “太上皇——”莫焰还想说什么,太上皇浓眉一挑,有些不耐烦的说,“此事就这样定了!三日后登基!众位爱卿不必多言!”   “太上皇,此事太过草率,还请太上皇三思啊!”莫焰恨恨的看我一眼,大声说道。   “父皇都同意了,这是我列家的江山,大将军难不成想代我列家皇族出主意?还是大将军质疑父皇的英明决定?”   我看着一脸威严的宇哥哥,想不到他那样单纯的少年,竟也学会给人乱扣帽子。   “末将不敢!”莫焰忙低头说道。   空气一时沉闷下来,武官们见备受倚重的护国大将军都被呵斥,谁还敢上前进谏。   莫焰不甘心就这样让我接掌烈焰江山,不停的冲董丞相使眼色,可董丞相就像没看到似的,脸色如常,就是不吭声。   连使了几次眼色董丞相依然没反应后,莫焰终于忍不住了,向前奏道,“禀太上皇,丞相大人有话要说!”   “董爱卿有什么话要说?”   董丞相瞪了多事的莫焰一眼,莫焰一脸得意,这次还不把你这老狐狸逼出来,看你还装傻充愣,让我当炮灰!   董丞相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得莫焰毛骨悚然,果然,董丞相捻着发白的胡须沉声奏道:“臣身为臣子,自当拥护太上皇,皇上的一切英明决定,全力支持女皇陛下登基!”   我见董丞相上次见面还出言不逊,这次就出言支持,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他只是笑得意味不明,像老狐狸似的。   莫焰见董丞相竟然支持我登基,脸色就变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董大人,这不是我们斗嘴怄气的时候,我们要一致对外。”   “对外?对谁?女皇陛下是太上皇的外甥女,又是皇上即将过门的妻子,早就是自己人了,哪来什么外人?莫将军不要挑拨烈焰和水蓝的友谊。”董丞相吹胡子瞪眼的反击道,气得莫焰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注意到是在御书房,只得生生压下怒火,只是恨恨的瞪完董丞相又瞪我,粗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宇哥哥一听董丞相出言支持,当下笑容满面道:“爱卿果然忠心为国,是我烈焰的一等忠臣。”   言下之意就是不支持的就是反贼!反贼的帽子那么大,谁敢戴?大臣们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老狐狸,又见董丞相出言支持了,当下便纷纷表态支持。   “臣支持太上皇皇上的英明决定,拥护女皇陛下登基。”   “臣也支持!”   “臣也支持!”   没一会功夫,文官们全部出声支持。   除了莫焰外,武官们见局势一边倒,也动摇了。   僵持了一会,第一个吃螃蟹的武官出现了,“末将无异议!”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也出现了。   “末将无异议!”   “末将无异议!”   不多时,不支持的人就只剩下莫焰,莫焰怒瞪着身后黑压压一片出言支持的武官,“你们……你们叛国!”   太上皇和宇哥哥的脸色当场就很不好看。   宇哥哥冷哼一声道,“列位臣工忠君爱国,何来叛国,倒是莫将军你,哼!”   莫焰本就对自己请刺客刺杀我不成,反差点害死宇哥哥心怀内疚,见宇哥哥生气了,恨恨的看我一眼,瓮声瓮气的说:“要末将支持也不是不可以,除非陛下和末将比试一场!”   “比试?”所有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莫焰。   “莫将军要和孤比试什么?”看莫焰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安。   “末将有一女儿,叫莫莹,年十六,待嫁闺中,自幼学了些武艺,尤其擅长射箭,请陛下和小女比试射箭,若陛下胜出,末将无话可说,全力支持,若小女胜出,请陛下不要再打烈焰江山的主意!”   “放肆!苏苏万金之躯,岂能和莫将军的千金比试?此事就此作罢!”我见宇哥哥出言反对,更加确定自己所想,这个莫小姐恐怕是神射手,所有莫焰才这么有把握让我和她比试,因为我根本就不懂射箭。   “陛下想登基为帝,也该让臣等信服才是!不然……”   本就迫于形势支持的武官们纷纷动摇,附和道:“莫将军言之有理……”   一群墙头草!   我冷哼一声,令我没想到的是董丞相竟然开口道:“比试不过是山野莽夫爱的玩意儿,陛下贵为九五至尊,岂能答应?再说,万一受伤,挑起两国事端,那该如何是好?还请莫将军以国事为重,莫逞一时之气!”   宇哥哥也连声附和。   莫将军瞟了董丞相一眼,“末将就是以国事为重,才为烈焰国的江山和百姓们考量陛下的真才实干!”   “治国以国策谋略,不是以射箭武功!”   “董大人不必多说,若陛下答应并且胜出,末将一定鼎力支持!”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早就知道我不会射箭,才故意出此难题。   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骏忽然开口道,“吾皇贵为女帝,实在不该与平民比试,有失身份,可否让微臣替代呢?”   “万万不可!”我正想反对,触到南宫自信的双眸,难道南宫还有我不知道的技艺?此事进退两难,也只有观察观察再说。   “你?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南宫骏!为南宫世家的少主,现为陛下的一名普通护卫。”   “南宫世家?是不是那个风云南部首富南宫世家?”   “正是?”   莫焰略带嘲讽的说,“没想到堂堂南宫世家的少主竟甘为一个女子的护卫?不知是陛下会招揽人才,还是南宫少主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爱好?”   南宫骏听出莫焰的嘲讽,不卑不亢答道,“陛下勤政为民,睿智慎思,英明果决,爱民如子,为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帝,能得陛下垂青,是在下的荣幸!”   莫焰冷哼一声,“本将军听闻南宫世家只会做生意?虽学些武艺,却只能保身,没想到南宫少主还懂得射箭?”   “南宫不才,学了一段日子箭术,因知陛下完全不通箭术,所以毛遂自荐,为陛下分忧!”   “哦?”莫焰得意的笑起来,在他看来,南宫骏就是想邀功,所以迫不及待的替君比试。   在莫焰的情报里,南宫家的人就会做生意,射箭嘛,能把箭射出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的女儿?这次还不让这个所谓的女帝丢脸?莫焰越想越得意,当下便得意的笑道,“既然南宫少主护主心切,君子有成人之美之德,末将虽只是一介武夫,也深知这个道理,就成全南宫少主的一番心意吧!”   “多谢将军成全!”   “不行!此事万一……”宇哥哥刚想反对,触到我淡定的眼神,压下了要说的话,疑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那个莫焰是打定主意要我出糗了,如果我不答应这场比试,他一定会煽动武官反对,加上他手握重兵,忠可鼎定烈焰,万一逼反了他,那将会是一场浩劫!   既然如此,我不答应也得答应!   既然南宫骏替我答应,那他一定是很有把握才会开口请求,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也不是贪功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思虑。   “苏苏,此事还是再想想吧……”宇哥哥凑近我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张了张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看着书房内的所有人,笑道,“孤答应这场比试了!麻烦南宫爱卿代我出战,也请将军定个时间!”   “陛下果然爽快!那末将也不想磨磨唧唧,比试时间就定在今日午时三刻!”莫焰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南宫骏冲我点了点头,我也回以一笑。   百官退下后,宇哥哥就冲南宫骏发起火来,“你怎可擅自替苏苏答应这场比试?你知道莫将军的千金吗?那可是烈焰的第一神射手!”   我知道莫焰一定是很有把握才提出这场比试,但着实没想到莫小姐竟然是赛过所有男儿的神射手,果然是将门出虎女,难怪莫焰那么自信。   我担心的看向南宫骏,他微微一笑道,“陛下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万一输了,那苏苏怎么堵住悠悠众口,怎么登基为帝?南宫骏,你实在是太鲁莽了!……”   “宇哥哥。”淡淡的一声,宇哥哥止住咆哮,却仍愤愤不已的瞪着南宫骏。   “我相信南宫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苏苏,你不能这么相信他!那莫小姐可是第一神射手!”   “那又如何?”南宫骏挑了挑浓眉,唇边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意,见他这副神情,我更确定这个南宫骏的本事超乎我的想象!      第二百四十二章      空旷的围场上,沙尘满天,我们一行人及所有大臣都站在高台上。   一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骑着马来到台下,浓眉大眼,容颜俏丽,肌肤闪着健康光泽,手上拿着一张金弓,背上背着箭囊,箭囊里插着三根羽箭,见到穿着便装手上拿着不起眼铁弓的南宫骏,不屑的挑了挑眉。   “比试开始!一箭定胜负!请董丞相,莫将军和众位爱卿细心观看,以免判断出现误差!”   裁判就是董丞相,莫将军和其他三位官员。   “臣女先来!”   话音未落,莫小姐跃马疾奔,搭起三根羽箭,拉开金弓。   难道她想一弓三发?我心里一惊,担忧的看向南宫骏,他只是面色沉静的看着策马驰骋的莫小姐。   三根羽箭呼啸着射向箭靶。   ‘啪’的一声,三箭同时射中靶心,同时发出,同时射出,本该三声却只发出一次声音,大臣们一片惊呼,莫焰面有得色,挑衅的看向我,我脸上不动声色,后背早已一片冷汗。   宇哥哥懊恼的狠狠一拳砸向石桌,所有人都以为南宫骏输定了,我却仍对他抱有信心,不知为何,我就是信任他,我相信他能为我鼎定天下!   “小子,到你了!”莫小姐高昂着头张狂的对南宫骏说,语气极其不屑。   南宫骏只是微微一笑,笑容灿如星辰,看得莫小姐呆了呆。   在众人的叹息中,南宫骏足下一点,从马背上飞起,矫健的身影在空中呈大鹏展翅的姿态,张开铁弓,朝天射箭,也是一弓三发。   “唰”一声过后,紧接着‘砰’的一声,三支羽箭竟同时将莫小姐射中箭靶的三支羽箭从中射成两半,掉落在地。   群臣哗然,莫小姐的嘴巴张得都快塞下鸭蛋了,目光里满是欣赏和崇拜,莫焰一脸懊恼,宇哥哥本来失望的脸一片明亮。   南宫骏矫健的身影在空中打了个帅气的旋转,再次拉开长弓,‘唰’的一声,又是三箭射出,‘砰’一声过后,将先前的三支羽箭射成两半,掉落在地,羽箭还没停住,竟射穿了箭靶,插着后面的旗杆上。   一个字,帅!两个字,很帅!三个字,帅呆了!   我赞赏的看着南宫骏,掌心传来的刺痛让我转过头,看见宇哥哥懊恼嫉妒的眼神,“宇哥哥,你——”   “他表现不俗,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我当然喜欢他啊!”宇哥哥的脸色马上很不好看,狠狠的看着神采飞扬的南宫骏,眼里似要冒出火来,我知道宇哥哥为何生气,反握住他的手,“他是我的第一猛将!只是我的猛将!而你,是我的夫郎!”   他一听,沉得滴水的脸上马上晴空万里,不好意思的笑笑,讪讪的说道,“想不到这南宫骏竟有这么好的箭术!堵住了莫将军的口,该赏!重重的赏!苏苏,你说赏他什么好?”   我微笑不语,我当然想赏他大将军之职,可是那个莫焰有点麻烦,如果他不支持,很多武官都不会支持的,即使表面上支持,背地里也会和南宫对着干。   “莫将军,胜负已分,你还有什么话说呀?”董丞相幸灾乐祸的对莫焰说。   莫焰冷哼一声,闭口不言,实在被逼急了,才讪讪说道,“小女今日状态不佳,明日再比试一场!”   堂堂的大将军竟耍起赖赖,我苦笑不得,正在这时,莫小姐竟向前说道,“太上皇,皇上,陛下,臣女认输!无论什么时候比试,臣女都不是南宫公子的对手!”   说完,爱慕的看向南宫骏,可惜南宫骏根本没注意她,不禁有些失望,我见莫小姐失望的脸色,在心里轻轻一笑,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看来,这十六岁的少女是爱上了打败自己的男子了!   也难怪她会动心,南宫英俊出众,箭术过人,的确是人中俊杰!她身为烈焰第一神箭手,没有男子能胜过他,一向眼高于顶,今日竟在南宫面前一败涂地,由敬慕生爱意,也是人之常情。   自己女儿的话无异于打了莫焰一嘴巴,莫焰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又舍不得骂千金宝贝,加上这么多人亲眼目睹,自己女儿的确是输了,只好气岔的闭口不言。   “莫将军,莫小姐既已认输,那莫将军是不是……”宇哥哥没有说下去,看着莫焰吃瘪的样子,脸上笑容明媚动人,心情好得不得了,看着他眸里闪过的玩味光芒,我在心里轻轻一笑,他还是少不了孩子心性。   “末将愿赌服输,一定全力支持女皇陛下登基!接掌烈焰!”   听见莫焰开口支持,宇哥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转过头来冲我扮了个鬼脸。   看着莫焰气岔的神色,我却高兴不起来,放一个手握重兵,面服心不服的人在身边,无疑是给自己埋了枚炸弹。   南宫骏显然也意识到这点,神色沉重的看向我,我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忧心,可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莫小姐爱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南宫身上,南宫不知是没发现,还是装作不知道,眼神一直飘落四处,就是不看她。   莫小姐明显很失望,贝齿紧咬红唇,期待的目光有些黯然。   我看着难过的莫小姐,又想起莫焰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视若珍宝,平日里都当儿子养,可惜女儿终究是女儿,所以莫焰一直在为女儿寻找乘龙快婿,可惜女儿脾气倔强,自己中意的几个副将都被女儿否决,又舍不得逆她的意,这事就一直耽搁下来。   看着英姿飒爽的莫小姐和英俊出众的南宫骏,我心里一动,也许……   怎么可以这样?南宫对我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如果我让他这样做,他一定非常难过。   我又怎么可以如此自私的伤害一个爱我的男子?   算了,一定还有其他解决方法!一个莫焰还不值得我牺牲南宫骏!不,是没有人值得我牺牲他!   看着那尊贵绝美的女子紧皱的柳眉,南宫骏心里一片黯然,忽然冲一直看着自己的莫小姐微微一笑,受宠若惊的莫小姐顿时俏丽通红,羞涩的看了南宫骏一眼,低下头去。   南宫骏看着晴朗无边的天空,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明月高悬,星辰璀璨,夜风凉如水。   我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怎么卸掉莫焰的权力或者收复他,若没个正当理由,贸然卸掉他的兵权,不能服众,而且即便没了兵权,莫焰手下的那些将士也对他死心塌地,万一兵权没卸掉,反而激起他叛变,那场面就难收拾了。   哎,忽然有些后悔上次不该恶作剧捉弄他,应该让皇姑父斩杀他的,留下他,反而成了大患。   手指微微蜷着,眸里闪出杀意,也许……   “陛下,茶凉了。”南宫骏的声音随风传来。   我没有睁眼,只轻轻说道,“凉了就凉了罢!”   感觉到南宫给我重新换上热茶,才在我身边坐下。   “陛下,是不是在烦恼莫焰的兵权?”   我睁开眼,看向他,夜色里的他英俊沉静,似乎有些心事,“爱卿果然知晓朕的心思,哎,那个莫焰真是个麻烦,软硬不吃。”   “他也并非软硬不吃。”南宫骏忽然轻声开口。   我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莫非爱卿有好主意?”   他忽然沉默了,廊上的灯光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今夜的南宫骏不如往日的爽朗不羁,似乎有着沉重心事。   我忽然有些不安,直觉告诉我他的主意非我所愿,忙笑道,“爱卿不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那陛下可有好办法了?”他忽然轻轻笑了,我有些奇怪今夜的南宫,一时忧愁,一时不羁。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想到法子。   他又沉默了,我重新躺回躺椅上,缓缓合上双眼,感受着夜风温柔吹拂。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飘落在风里,弱不可闻,我的心募的一沉,难道……   “陛下——”   “南宫——”   我们同时开口,南宫又恢复他不羁疏狂的本性,笑道,“陛下,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我也笑了笑,直直的看向他,他却避开我的眼神,看着如水的夜色,轻声道,“陛下,南宫是不是陛下的好友?”   是不是只是好友?这样的话南宫只能憋在心里。   我用力点了点头,“南宫兄是朕的左膀右臂,亦是朕生死相交,全心信任的知己!”   他轻轻笑了,夜色迷蒙,我看不清他眼里的忧伤和坚决。   “陛下,喝茶!”他递给我他刚为我换上的热茶,我接过,却没有喝,定定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有话说,可我却不希望他说出口,有些事情说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抬起头,张了张唇,却只是关切的说道,“夜色有些凉,陛下早些歇息吧!别受寒了。”   “南宫——”我疑惑不解的看向他,他避开我的眼神,转身大步离开,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下说不出的寂寥忧伤。   走到院门口,他忽然回头一笑,“陛下请放心,一切有微臣在!”   “南宫,不要做傻事!这件事还有其他方法的!不一定要……”我说不下去,南宫的笑容有些凄凉,“陛下其实也没有法子不是吗?既然如此,就让南宫帮陛下这一次吧!”   也许这样你就会记住我一辈子!南宫骏的笑容有些苍凉。   说完,不等我说话,高大的身影已消失在院门口,留下我一个人怔忡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语。   两声叹息,轻轻飘落在苍茫静谧的夜色里,砸得谁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等到夜已过半,明月西沉,星辰无光,才等到南宫回来,见我等在院子里,他颇有些惊讶。   “这么晚了,陛下怎么还没歇息?”他走过来,见我一人躺在躺椅上,身上没有盖绒毯,皱眉道,“夜深寒凉,陛下该注意些才是,微臣去给陛下拿绒毯。”   “南宫,你去哪里了?”我叫住他,他高大的身影募的一僵,半会之后才轻声道,“陛下稍等一会,微臣马上就帮陛下拿绒毯出来。”   他说完,又大步往房间走去。   “站住!回答朕,你去哪了?”我的声音有些冰冷凌厉,他陡的站住。   空气陡的沉默,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时,忽然听到他故作轻松的声音,“臣只是去见了位老相识,陛下怎么管起臣的私事来了?”   我闭上眼,仿佛听到眼泪滴落,轻细的声音飘在微凉的夜风里,更像是叹息,“南宫,这件事还有其他方法的,你没必要……”   “陛下又何必自欺欺人,除了这样做,还有什么方法?”他忽然笑起来,笑容自嘲而凄凉,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痛。   “可是,南宫,我不愿意……”   “陛下,要夺天下,总会有人牺牲,就让南宫做第一个为陛下的大业牺牲的人吧?这样的话,陛下就会……就会……永远记得南宫了……”   最后一句那么轻,可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爱她吗?”   “她爱我!”   “你呢?你爱她吗?”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陡的提高,他眸里黯淡一片,机械的答道,“她是个好姑娘,率性可爱,热情大方,很多男子倾心于她……”   “南宫,你爱她吗?你告诉我,你爱她吗?若不爱为何要……为何要……”我打断他公式化的回答,盯着他的眼睛,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因为那些字眼太伤人,所以故意不说,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我想要说什么。   他轻轻笑了,笑容在夜色里阴郁惆怅,“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陛下其实早已知道臣的心意,又何必逼问?陛下心里装的只该是宏图霸业,而不该是臣爱不爱他人的问题。”   “南宫——”我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张了张嘴,夜风,很凉,我的心,很伤。   “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没等我回答,他高大的身影已穿过小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夜色寂寥,他的背影愈加寂寥。   而我,却不能开口挽留。   站在沉沉的夜色里,夜风吹过,愁绪纷飞,青丝迎风招展,遮住我的脸,心痛,一波一波袭来。   一低头,两颗大大的泪珠滴落在黄土里,无声无息,如夜风里吹来的谁的叹息,那般让人心酸无奈。   对不起,南宫!   对不起!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看着缓缓向我们走来的一对新人,大家的贺喜,鞭炮连天,那些欢乐的声音却仿佛在千里之外,我的眼前一片朦胧。   手指微微蜷曲着,心痛,一波一波袭来。   所有人脸上均喜气洋洋,穿过欢笑贺喜声,南宫的目光悠远而飘忽,脸上带着淡淡的得体笑容,看在眼里,却如刀一般割着我柔软的心。   “一拜天地!”一对新人对天而拜。   “二拜高堂!”因事出匆忙,南宫的父亲并没有赶来,我便和莫焰端坐在高椅上让新人跪拜。   “夫妻交拜!”   “好好好!”莫焰笑容满面,我努力笑着说道,“快快请起!”   新人相对而拜,眼泪已模糊了我的眼眶,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我苏苏,究竟辜负了多少人?埋葬了多少人的幸福?   我不记得,不,是我已数不清!   “送入洞房!”喜娘扶着新娘子离开了大厅。   “恭喜莫将军得南宫公子这样的乘龙快婿!”官员们纷纷向前道贺。   “南宫公子英俊有为武艺过人,不仅是女皇陛下的贴身护卫,还是风云南部首富南宫世家的少主,大将军得此佳婿,真是令人羡慕啊!”   “哪里哪里!”莫焰一脸笑容,得到这样一个人品武艺才学出众的女婿,说不开心那是假的,更重要的是宝贝女儿喜欢。   大厅里所有人都欢欣不已,笑容满面,我的思绪却透过鞭炮喜庆声飘回到昨天夜里。   夜色清冷,气氛有些沉抑。   “陛下,臣已向莫将军提亲,明日便迎娶莫小姐过门!”南宫骏站在我面前恭敬说道,脸色沉静如常,看不出悲喜。   “南宫,你这几日早出晚归,真的是与莫小姐约会吗?”   “微臣这几日与莫小姐相处融洽,所以向莫将军提亲,明日便举行婚礼!”   “南宫,此事后悔还来得及,那可是你一生的幸福!”我极力劝说他。   “陛下,若陛下一统天下,拥有后宫三千面首,会接南宫入宫吗?会对南宫动心吗?”他突然的逼问让我无言以对。   见我张口结舌的样子,他哀伤一笑,眸里光芒黯淡,“既不能得陛下情意,那娶谁又有什么关系?娶了莫小姐,不仅得到美娇娘,还可以得到莫将军手上的兵权,和他的鼎力支持,怎么算都是微臣赚了便宜,微臣是生意人,这桩交易最大的赢家是微臣。”   话到最后,他爽朗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在我的耳里,却那么苍凉,“南宫——”   “陛下不必再劝微臣了,微臣心意已决,能为陛下牺牲,已是微臣最大的幸福,就这样吧!”   我张着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空气顿时沉默下来,哀伤弥漫。   “陛下会永远记得微臣吗?”沉默许久,他忽然轻声开口,像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   “南宫是朕的知己好友左膀右臂,亦是朕信赖依靠的人,能忘得了吗?可以忘吗?”   我背对着他,不让他发现我的眼泪已悄然滚落。   “那微臣死也甘愿了!更何况是娶妻?陛下明日可要来为微臣主持婚礼,喝两杯水酒,千万别嫌弃,若嫌弃了,微臣可顾不得君臣之别,到时候恼了,陛下可别说微臣不懂君臣之道!”   我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说得如此轻松。   我轻轻点了点头,等到眼泪被风干,才转过身努力笑了笑,“南宫爱卿的水酒朕岂能不喝?爱卿可要拿出上好的女儿红来招待朕,不然,朕可不依!”   他也笑了,“一定一定!怎么也不能亏待了陛下!”   夜风吹来,为什么那么冷?   我们的笑都那么悲伤那么难过,却还装着幸福开心的样子给对方看。   月华如水,我们的心事都掩埋在心里最深处,锦绣江山,是多少人的鲜血和幸福,泪水和悲伤才把这天下染得这般绚丽多彩。   多少人的成全和牺牲,多少人的努力和支持,才成就了如今的我?   当有一天,我站在权力的最顶端,脚下踩的又是谁的血泪?   “陛下,夜深了,请早些歇息吧!”   他轻轻的声音飘在身后,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好像听出颤抖。   “明日要举行婚礼,爱卿也早些歇息吧!”   “好!”   两个身影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走到房间前,正要推门而入,一回头,看见他如雕像般站在月色里幽幽看着我,月华如水,倾泻而下,铺满了他的全身,清冷的柔辉里他隐忍沉静的面容,让我的心不可遏止的痛起来。   努力冲他笑了笑,转身推门,关上门,将一切爱恨悲愁全关在门外。   只是,眼泪在转身的瞬间已悄然滑落。   “陛下陛下!”   “苏苏,苏苏——”   莫将军和宇哥哥的叫声拉回我飘远的思绪。   “苏苏,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宇哥哥握紧我的手担忧的问,我冲他笑了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只是昨夜没有睡好。”   转过脸来看着莫将军,“将军有事吗?”   “没有!末将前几日鲁莽行事,出言不逊,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将军不必介怀,朝堂上有些争执本是常事,大将军何罪之有?”   “末将多谢陛下宽宏大度,不计前嫌,谢陛下为末将在太上皇面前求情,免末将一死,更谢陛下割爱,让南宫公子成为末将的小婿,让末将得见爱女美满成婚!”   “南宫爱卿与莫小姐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也只是成人之美!”   “哈哈哈哈……”莫焰爽朗的笑起来,举起酒杯,“好一句天作之合!末将斗胆敬陛下一杯!末将先干为敬了!”   说完,仰脖,一口喝下杯中酒。   我冲担忧看着我的宇哥哥微微一笑,也仰脖一饮而尽。   “陛下果然爽快!从此,我莫焰一定为陛下效劳!鞍前马后,全听陛下吩咐!若有半句推辞,我莫焰天打五雷轰!”   “大将军如此豪爽,朕敬大将军一杯,也敬列位臣工一杯,今日是南宫爱卿和莫大小姐新婚大喜之日,朕誓与列位臣工同喜,我们不醉不归!把将军府的美酒喝光!”   说完,仰脖喝下满满一杯酒,眼泪滴落在酒里,醇香甘洌的女儿红变得好苦好涩。   “好!把美酒通通搬出来!”莫焰豪爽的吩咐下人。   其他大臣见状,一片欢呼,纷纷举杯共饮。      第二百四十四章      “苏苏——”见我一连喝了好几杯,宇哥哥担心不已,忙过来夺我的酒杯,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招呼着大臣们,“来,给朕满上,大家都满上!”   我又喝下满满一杯酒,这次喝得急了,呛得我连连咳嗽,双眼迷离的睁着,面如桃花,宇哥哥忙过来扶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陛下喝醉了,朕扶她到一边歇会。”   说完,就扶着我到了安静些的后院,又吩咐丫鬟们倒来解酒茶。   “宇哥哥,我没事,你回去陪大臣们喝酒吧!”   “苏苏——”他担忧的看着我,手掌轻轻抚摸着我滚烫的脸,“苏苏,你醉了,我在这陪着你吧!”   “我没醉,宇哥哥,你回去吧!”   宇哥哥还是不想动,我看着他,声音就低了下去,“宇哥哥,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我没有抬头,怕被他看见脸上的泪痕。   许久,才听到他转身离开的脚步渐行渐远。   我趴在冰凉的石桌上,醉眼朦胧,眼泪凝在睫毛上,风一吹,就会轻轻飘落。   我不爱南宫骏,不是吗?我只是把他当成我的好友,我只是习惯他在我身边为我分忧解难,我不忍因了我一个人的自私和欲望,埋葬他的幸福。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爱我的男子为我牺牲自己,为了我的天下,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他说,总有人要牺牲,他愿做第一个,只为了能让我永远记住他,可是,南宫,你可知道,你这样说,我的心有多难过?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亲手斩下了他的幸福。   不,是斩下了所有人的幸福!   夜风很凉,我的心很冷,无力的趴在冰凉入骨的石桌上,蜷缩着身子,头脑晕晕沉沉,模糊不清。   明明很冷,明明想寻求温暖,我却让自己蜷缩在寒风里,想让冷风吹醒我,将我脑子里的混沌吹散。   不爱就不会痛苦,可是,不爱会内疚会自责,也会伤心难过。   一件温暖的外衣轻轻披在我身上,我抬起头,“宇哥哥,不是让你回去陪大臣们喝酒吗?怎么又……”   我的话堵在唇边,来人不是宇哥哥,而是一身喜庆红衣的南宫骏,那红色那么刺眼那么讽刺,似乎在嘲笑着我的无情冷血和自私。   我扬起脸,尽管睫毛上停着泪,却仍努力绽放出灿烂的笑颜,“爱卿不在新房里陪着新娘子,跑出来做什么?也不怕新娘子责怪?”   “陛下,你喝醉了?”   面如桃花,双眼迷蒙,所有人都以为我醉了,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没醉。   可是,如果醉了,会不会轻松些?会不会不会那么内疚自责?   “胡说!朕哪里醉了?爱卿睁着眼说瞎话。”我呵呵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月华如水,眼泪如珍珠般晶莹剔透,他的心忽然就疼了,或许一直都是疼的,只是自己装作不知道,也或许早已疼到麻木,所以没有感觉。   可是,当看到这颗晶莹夺目的眼泪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心痛就像潮水似的,一股脑全涨上来,痛得他几乎窒息。   弯下腰,轻轻抱住娇软无力的我,温柔的擦拭着我脸上的泪珠,当他的脸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我才发觉他真的很英俊,沉静坚硬又不乏大气的英俊,剑眉星目,线条分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莫莹会对他一见钟情,这样英俊得扣人心弦的男人,不动心也难。   月色很美,他的脸很温柔很多情。   我想我真的醉了,不然,怎会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我感觉到他身子僵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呆住了。   我是真的醉了,酒劲上来,我的头脑一片晕沉,我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自持,竟贪恋上了他脸上的温暖,柔软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他的脸,描画着他脸上的线条,他似乎也醉了,竟闭上眼,脸庞轻轻在我掌心摩挲着,覆在我腰际的手掌轻轻摩挲着。   凉凉的夜风吹来,我瞬间清醒,我在做什么?南宫都已经和莫莹成亲了,我在做什么?   我慌忙缩回手,他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扶在我腰间的手。   “南宫,那个,夜深了,你该回去陪新娘子了!”   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苏苏——”他忽然心疼的叫着我的名字,用力把我拥入怀中。   其实,无论怎样,都回不去了,我是君,他是臣,君臣始终有别,更何况,他如今已成亲,我又何必再绊着他,也许,他和她在一起,会比苦守无望更幸福。   “好了,爱卿!”我推开他,努力笑道,“冷落了新娘子,朕可要罚爱卿的哦!既然娶了,就好好爱吧!她是陪伴你一生的妻子!”   他微微一笑,面色恢复沉静。   我们都已明白有些距离永远无法跨过了。   谁也没发现墙角有一个小巧的红色身影迅速转身离开。   “小姐小姐!”   歪在桌前吃东西的莫莹慌忙把鸡腿一扔,奔回床上端端正正坐着,又把扯下来的红盖头重新盖回头上。   “小姐,姑爷没来!”   “没来你瞎嚷嚷什么?”莫莹把红盖头一扔,瞪了丫鬟一眼,重新拿起鸡腿啃,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都快饿死了。   “小姐,别吃了,出大事了!”   “天塌了?”   “没有!”   “那还能出什么大事?”   “小姐,是姑爷!”丫鬟一把扯下莫莹手下的鸡腿,大声道。   莫莹一听南宫骏出事,脸色当场就变了,一把抓住丫鬟的双肩,“夫君他出什么事了?受伤了?遇刺了?”   “不是!”丫鬟扒掉莫莹的双手,大声道,“姑爷他有别的女人了!”   这句话犹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般,把莫莹打蒙了,半饷才回过神来,不相信的说,“不会的,夫君是君子,不会有别的女人的!我不信!”   “是真的,小姐!”丫鬟看着不争气的主子,急道,“刚才奴婢在后院里看到姑爷和那个女皇陛下紧紧抱在一起,很深情的看着对方,我怀疑他们有私情!”   莫莹盯着丫鬟看了许久,忽然‘扑哧’笑出声来,丫鬟被笑得莫名其妙,“小姐,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这丫头太能想了吧?夫君和女皇陛下一个君一个臣,能有什么私情?”   “可奴婢真的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抱在一起又怎样?女皇陛下喝醉了,夫君去扶她天经地义,你别乱嚼舌根!小心我打你!”   “小姐,你……”见自家小姐没心没肺的样子,丫鬟急得直跺脚。   “不许再说哦!再污蔑夫君和陛下,我可生气了。”丫鬟见莫莹瞪眼,只好闭口不言。   “你这丫头,见风就是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莫莹瞪了丫鬟一眼,拿起鸡腿继续吃。   “莹儿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话音未落,南宫骏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踏入房中,莫莹拿着手上的鸡腿吃也不是,丢也不是,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进来的南宫骏。   南宫骏忽然微微一笑,“都是为夫欠考虑,忘记莹儿一天没吃饭了。”   说完,对着站在边上看着自家小姐满头黑线的丫鬟说道,“去端些酒菜来!”   丫鬟正觉得小姐太丢脸,正想找个地洞钻呢,听到南宫骏这样说,如蒙大赦般逃也似的跑掉了。   “夫君,其实,我吃饱了!”莫莹不好意思的丢掉手里的鸡腿,干笑着说,话音未落,肚子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囧得莫莹俏脸像抹了胭脂似的红艳迷人,南宫骏看着莫莹娇羞可爱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   耳边想起那尊贵绝美的女子轻软的话语:既然娶了,就好好爱吧!她是你陪伴一生的妻子!   即便爱不了,也好好对她吧!南宫骏心里想着,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温柔的擦去莫莹唇边的肉沫。   “夫君——”莫莹略带羞涩的看着南宫骏,大眼睛里闪闪发光。   南宫骏满上两杯酒,递给莫莹一杯,“莹儿,拜了堂喝过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嗯!”莫莹激动得眸里泪光点点,举起酒杯圈住南宫骏的手,两人一起喝下交杯酒。   红烛垂泪,烛火明亮。   夜渐深,一对新人双双躺下,莫莹等了许久也不见南宫骏动手,便主动解着南宫骏的衣服。   南宫骏闭上眼,苦涩的泪流回心里,条件反射拉开莫莹的手,莫莹见新婚之夜,南宫骏便对自己粗暴又冷淡,再坚强活泼的女子也觉得委屈,一低头,眼泪便落了下来。   见莫莹的眼泪,南宫骏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淡淡道,“莹儿,我今天很累,所以……”   累?真的很累吗?南宫骏在心里嘲笑自己找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   莫莹听到南宫骏的解释,便释然了,依偎在南宫骏的胸口上,柔声道,“夫君累了,莹儿还缠着夫君,是莹儿不对,夫君别生气,安歇吧。”   看着怀里女子温柔婉转的模样,想起身为烈焰第一射箭手的她是何等高傲,而自己为了心爱的女子,竟利用了她,想到这里,南宫骏心里有些内疚。   也许,他是该释怀了!有些人本就不该爱上!他就永远当她是君王吧!   南宫骏闭上眼,听到最后一声叹息飘在心里,弱不可闻。   睁开眼,翻身把怀里的女子压在身下。   “夫君——”娇软羞涩的颤音飘在暧昧旖旎的夜里。   夜渐深,夜色如水,桌上的红烛散发着明晃晃的光芒。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陛下的意思是如果谈判不成,拿不下风云,就分别从水蓝和烈焰出兵,两面夹击风云?”南宫骏指着地图说道,所有的军事要塞都已用朱砂标出。   我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中三国交界的地方,“这里是通州,是风云与水蓝相接的地方,也是风云的第一道屏障,还有这里,是南城,为通州的后勤基地,五位爸爸及娘亲居住在南城的百花园,以风爸爸的能力和地位,一定可以控制住南城,断了通州的军需!”   “我已飞鸽传书至幽京,让摄政王明锐哥哥监国,命莫羽将军率十万大军直逼通州,只待谈判一破裂,马上攻陷通州!攻占风云的南部!”   “而这里,”我指着风云的西南部,“这是锦州!为风云在西南边陲的重镇!亦是风云与烈焰两国相接之地,爱卿与莫将军分率十万铁骑,爱卿的十万兵马云集锦州附近叫阵,而莫将军的兵马则隐藏在这里。”   南宫骏看到我指的地方,微微一愣,沉思片刻说道,“安置在章州?章州人烟稀少,地势险要,一直不为人注意,陛下是想从此处突袭进入风云西部吗?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锦州和通州两处的兵马已经够让他们受的了,你和莫羽将军两处大军拖住他们,而莫焰将军的十万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进入风云。”   “万一他们猜到我们要从此处偷袭,在此埋下重兵呢?”   “那不是更好?”南宫骏看着我脸上的微笑,半饷也笑了,“原来陛下有俩全之策,如果风云在章州埋下重兵,风云兵力有限,那么摄政王和微臣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扫平风云南部及西南大片江山。”   “其实,举两国之力,又有南宫世家及风爸爸财力支持,这场战争风云必输无疑!”   “这天下很快便是陛下的囊中之物!”南宫骏从桌前站起来,信心满满的说。   我微微一笑,沉默不语,他见我好像有些闷闷不乐,不解的问,“陛下怎么好像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天下很快就是陛下的了,到时陛下便是千古唯一的女帝,一统山河的女帝!名传千古,流芳百世!为后人所称颂!”   “如果这天下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能得到,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朕于心何忍?如果不是为了……”   如果不是为了云天,我又何苦去争这劳什子的天下?   可是为什么,越到最后,我反而越想不起云天了?原本是想为了云天争夺帝位,到如今,为他的想法却越来越淡,而自己想要一统天下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身体里流淌的真是帝王的血液?   南宫骏见我郁郁寡欢满面忧思的样子,劝慰道,“天下本是一体,为何要分三国?三足鼎立的局面总有一天会被打破,到那时,三国争霸,互不相让,更会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如今是一统山河的最佳时机,陛下不费一兵一卒已经得到两国,只剩下风云,两国夹攻,数路大军夹击,风云已是囊中之物,如此一来,可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陛下不必自责。”   我微微笑道,“爱卿不必担忧,朕没事,自古得天下者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脚下踩着无数尸体?朕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正说着话,莫莹端着两盅参汤进了来,长发已盘成妇人的发髻,神情妩媚娇羞,脸上尽是初为人妻的喜悦和娇媚,看得我的心微微一动,看来南宫对莹儿也不是全无感情嘛?想到此,一直内疚的心好受了些,失落却更深了。   “莹儿,为夫在和陛下议事,你怎么不经通禀就进了来?”南宫骏看着莫莹,面露愠色。   我忙笑道,“莹儿手上端着的是参汤吗?南宫爱卿,你可真有口福,莹儿怕你议事劳累,才端了参汤来给你补身,爱卿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   “陛下说得极是,臣妾见陛下和夫君在书房议了至少两个时辰了,担心陛下口渴,所以才端了参汤来给陛下解渴。”   “多谢莹儿了!”我接了参汤闻了一口,香气扑鼻,赞道,“不错!”   余光瞥见莹儿含情脉脉的看着南宫骏,笑道,“朕怎么觉得莹儿真正的目的是南宫爱卿,而不是朕啊?看来朕是托了爱卿的洪福,才得了这一盏参汤喝。”   一席话说得一向大大咧咧的莫莹面上红晕,羞答答的看了南宫骏一眼,南宫骏喝了参汤,把汤盅放在莫莹手上的托盘里,“好了,下去休息吧,为夫还要和陛下议事呢!以后这样的事让下人来做吧!”   “夫君嫌弃莹儿做得不好吗?”莹儿委屈的说道,我见南宫骏面露不耐烦,忙笑道,“怎么会?爱卿是担心莹儿累着,你可是爱卿的爱妻,他怎么舍得让你操劳?”   一席话说得莹儿欣喜不已,深情款款的看了南宫骏一眼,施了一礼道,“那臣妾告退了!”   说完,就盈盈退下。   莹儿一走,空气顿时沉默下来,莹儿的事就像一道鸿沟横在我和南宫之间,我找不到话说,只好端起茶来喝,南宫骏却从我手里拿过茶杯,我诧异的看向他,他轻声道,“茶凉了,换一杯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叫婢仆进来换上新茶。   我看着热气腾腾的新泡碧螺春,碧绿的茶叶漂浮在澄澈通透的茶水中,如谁飘忽凌乱的心事及愁绪。   “你……幸福吗?”不知为何,看着手中碧绿澄净的香茗,我竟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何谓幸福?何谓不幸福?”南宫微微一笑,端起茶杯。   我们俩人就这样一同端着茶杯,一同看着茶杯里香气四溢的新茶,一同沉默。   “对不起!”不知沉默了多久,我终于说出这三个字,这三个一直想说的字。   对不起,我的天下的代价是你一生的幸福!   “陛下,这是臣心甘情愿的!而且莹儿也是个好妻子,这样的生活安逸平稳,挺好的!”最后三个字轻轻飘落,听在耳里却是万般无奈。   我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落泪,放下茶杯,便欲告辞。   “此事就这样定了,明日早朝退朝之后,和莫将军,董丞相再议!”   其实登基已有数日,我却一直没上朝,一直都是宇哥哥代我监国,朝政也是他和董丞相以及南宫处理,对外的借口是我着了凉,需要休养数日。   其实身体并未着凉,只是心,慌了凉了懒了而已,或许一直都懒,烈焰的事我多数不懂,让宇哥哥监国再合适不过。   南宫送我到门口,本还想送我回皇宫,自从登基后,大臣们以我住宫外的小院安全不能保证为由,极力要求我回宫居住。   我回绝了南宫的好意,我很想对他说要他珍惜眼前人,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淡淡看他一眼,便上了回宫的马车。   我没有拉开车帘往回看,便知道他一直在守望着我离开。   “陛下所说之事,老臣没有异议!”   “末将没有异议!半月后,末将便领兵十万带足粮草前往章州,请陛下放心!末将一定凯旋归来!”自从得了南宫这个女婿,不知南宫和他说了什么,他便对我死心塌地了。   “那就劳烦将军了,传朕旨意,封南宫骏为左翼大将军,统兵十万,赏黄马褂及龙纹令,见令如见朕!另加封一等侯爵!赐侯爵府!莫焰为右翼大将军,统兵十万,赏黄马褂及金玉腰带!加封一等侯爵!赐侯爵府!”   南宫年纪轻轻,我恐他为统帅难以服众,便赐他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龙纹令,见令如见皇帝,我这是放手让他去做,不必有所顾忌。   其实这样一来,我相当于抬高了南宫,卸掉了莫焰一半的兵力,不过,莫焰却并不在意,他膝下无子,早就把女婿当成儿子了,如今见儿子得到重用,他不知多开心,逢人便说自己得了个好女婿。   他只是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而已,见女儿幸福,他便可以放弃自己的权力。   “明日朕便出发前往风云谈判,每十日便会飞鸽传书给两位将军及宇哥哥,若超过一个月没有书信从风云传来,那便是谈判失败,而朕亦有可能被扣押成人质,到时,两位将军不必管朕,直接攻入风云。”   “陛下——”南宫听我这么说,似乎有了舍身赴死之意,当下便急了,宇哥哥也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攻下风云,一统天下之后,若朕不幸驾崩,请爱卿们爱护百姓,善待风云皇族,切勿杀害任何一个风云子民……”   “陛下——”南宫眼眶当场就红了,宇哥哥握住我的手,一脸担忧,“苏苏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要不,宇哥哥代替苏苏去风云?要死,也让宇哥哥代替苏苏死!”   “陛下,此途凶险,请陛下允许微臣代陛下前去中都谈判……”   “不必再说了!此事朕心意已决!爱卿们照做就是了!”   “臣遵旨!”南宫低着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悲伤。   我知道楚风卓皇伯伯视江山如命,凌哥哥又孝顺,此行一定不会那么顺利,若皇伯伯大义灭亲,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众位爱卿和宇哥哥先出去吧,我和南宫爱卿有话要谈!”   “老臣告退!”   “末将告退!”   董丞相和莫将军很快就退出去了,宇哥哥看着我,迟疑着不肯出去,我看着他,目光有些冷,“宇哥哥——”   他有些嫉妒的看了南宫一眼,闷闷说了声好,就退了出去。   宇哥哥,不是不信任你,是害怕你因此惹来刺杀!有些机密的事,还是不知道最好!宇哥哥,我爱你,所以想保护你,不想你和月歌一样被人伤害。   想起月歌,我的心抽搐般的痛,心底一片黯然,他,如今还好吗?是否还记得我?也许早已沉浸在新的生活新的幸福里了吧?   “陛下——”   听了南宫的呼唤我才回过神来,从画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巧精美雕龙画凤的锦盒,双手捧着走下台阶,走到南宫面前。   “若朕不幸驾崩,就请爱卿联合大臣们依照锦盒里的密旨推举新帝!”我把锦盒递到南宫的面前,殷切的看着他。   他呆呆的看着我,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陛下,此行危机重重,让微臣代陛下出使风云谈判吧!微臣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陛下想要的天下微臣一定为陛下取来!要不,陛下别去风云,臣和莫将军以及水蓝的大军一定能攻下风云!”   “如果能谈判成功,又何必挑起战争?”我看着门外,“爱卿请看皇宫,悠远的宫殿,一重又一重,金碧辉煌,美不胜收,百姓们的家呢?若起了战争,他们的家还能安好无缺吗?”   “陛下——”虽然他极力压抑,我还是听出了他声音的颤抖,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爱卿不必太过担忧,朕也算风云皇族的公主,皇伯伯不会对朕怎样的,顶多是训斥朕一通而已。”   “陛下——”他知我是故意说得轻松,为了配合我,他努力挤出笑容,说道,“那倒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也要看桀王的面子。”   我目光殷切的看着他,“爱卿,到目前为止,朕最信任的便是你,之所以把锦盒交托给你,是知道你的沉静稳重和能力,南宫,朕把天下都交付给你照顾了!”   他抬起头,迎向我的目光,双眼通红,嘴唇微颤,颤抖着双手接过锦盒,坚定的说,“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我们相视不语,一种厚重的信任,关之万民的托付在我们之间流动。   “若他人问起,就说朕只是拉着爱卿说些家常话,好奇问些爱卿的家事而已。”   “微臣明白!一定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句!”他说着,把锦盒小心翼翼的拢入袖中。   “退下吧!”   “臣告退!”   南宫退下后,我便走到外面,踏过高高的阶梯,走上最高的楼阁,看着初升的朝阳,东边一片绯红的朝霞,旭日东升,万物生机勃勃,整个皇宫沐浴在淡金色的光辉里。   我叫来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太监,低声吩咐几句,他马上就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宇哥哥风风火火的冲上楼阁,一看到我,便愤愤不平的说,“苏苏,为什么你可以和南宫骏惬意畅谈,却不愿和我说?”   “我只是问些他和莹儿的事,怎么?宇哥哥也要知道吗?”我坐在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宇哥哥。   “他和莹儿?苏苏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呢?”   “宇哥哥吃醋了?”我拉他过来紧挨着我坐下,懒懒的把头靠在他肩上,一眼不眨的看着日出。   “才没有呢!”他倔强的哼道。   “苏苏只是昨日去将军府看到莹儿形容娇媚,面有羞态,便问南宫爱卿是不是家有爱妻,万事足矣?”   “他怎么说?”   “他说……宇哥哥为何总在我们两人单独相处时,说起别人呢?”我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他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不说了。”   清早的空气很静谧,早起的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忙碌,却没有人大声喧哗。   这样的清晨很宁静很清新,空气里飘着露水的清甜滋味和花草的芬芳。   靠着宇哥哥宽厚的肩膀,有了爱的人在身边,风景愈加美丽迷人,就连阳光也更加璀璨。   可是,这会是我和宇哥哥最后一次看日出吗?   转过脸看着宇哥哥,清晨的阳光柔和的铺洒在他俊朗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镀上一层迷人的淡金色。   我的心,第一次毫无底气。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辆华贵雅致的马车飞快在烈焰通往风云的官道上驰骋。   我坐在马车里,闭目眼神,马车的颠簸让我的头有些晕沉,若有任何一个男子在身边,我便可依偎在他怀里睡一会,可惜,此途凶险生死未卜,我又何必让他们陪着涉险。   夜幕很快降临,我们到达一个叫吴家庄的小镇。   在来到唯一的客栈门前,马车缓缓停下来,惊风撩起车帘,我便走下马车,突然一个石子砸了过来,惊风眼疾手快,长剑划下,将石子挡下。   我皱了皱眉,看向石子扔来的方向,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乞丐扔石子,乞丐对孩子们的石头怎么也不躲,低着头吃着手里的包子。   “打死你!打死你这臭乞丐!”   我皱了皱眉,小雨点了点头,大步走过去,厉声说道:“你们再打他!我就把你们抓到大牢去!”   孩子们很快便一哄而散。   “小姐,里面请!”店小二早已守在门口,一脸笑容。   我抬步往店里走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迎向那人的目光,看到那个乞丐正呆呆看着我,我冲他微微一笑,正要进店,忽然想起……   那不是药王爷爷吗?   “药王爷爷!”我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爷爷,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目光浑浊茫然。   “爷爷,我是苏苏啊,是您的徒儿魑的女儿呀!爷爷,你怎么?”我心里一动,慌忙搭上他的脉搏,柳眉皱得几乎拧出水来,轻轻摸着他脏乱的头发,“爷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   “公主,药王先生他……”   “爷爷的脑部受过重创,后脑内积有大量淤血,所以神智不清,犹如疯癫病人,所以不知道我们是谁。”   “疯癫?”   我点了点头。   “包子,好吃……好吃……你要不要吃?”爷爷忽然呵呵笑着把手里脏兮兮的包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包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包子上,轻轻摸着爷爷脏乱的头发,“包子不好吃,苏苏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好吗?”   “更好吃的?好啊好啊!”他呵呵笑着,像个孩子似的拍着手掌,“你别骗我哦,我要吃比包子更好吃的东西。”   “苏苏不会骗爷爷的……”我的眼泪愈加汹涌,回头吩咐惊风,“马上飞鸽传书回百花园,说我已找到爷爷,让魑爸爸尽快赶过来想办法为爷爷诊治!”   “公主不能为药王先生诊治吗?”   “我没有把握,不敢胡乱下针。”   “属下明白了!”惊风说着退了下去。   “走了,爷爷,苏苏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哦好哦……我要吃好多好吃的……”他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我拉着他如枯枝般枯瘦的手进了客栈,小雨见店小二有些嫌弃的样子,一绽银子扔过去,店小二马上换上笑脸,“三位客官稍等,小的马上为四位准备饭菜和客房!”   饭菜端上来后,爷爷吃得像个孩子似的,见我不动,不解的问,“好好吃的东西,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爷爷吃!”噙着泪笑着,帮他往碗里夹菜,他想了想,把自己碗里的菜夹了些放到我碗里,“你也吃,很好吃的,不骗你……”   “好好好!苏苏陪爷爷一起吃!”转过身,拭去眼泪,再看他时,依旧笑容满面。   如今的药王爷爷,欢喜得像个孩子。   吃过饭后,又让店小二烧了热水帮药王爷爷清洗脏污不堪的身子,沐浴过后,药王爷爷嚷嚷累了,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梦乡,唇边还挂着孩子般满足的笑容。   我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苍老瘦削的脸,颧骨突出,干枯的皮紧紧包着骨头,看得我心疼不已,轻轻摸着他脏乱如枯草般的头发,爷爷,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把你害成这样?这七年来,你杳无音讯,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夜风吹来,有些许凉意,透过开着的窗户,窗外夜色静谧,今天没有月亮,黑沉沉的一片。   重新低下头看着熟睡的药王爷爷,又一阵夜风吹来,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梨花香,云天?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自嘲的笑笑,仔细的给爷爷盖好薄被。   身后一阵寒意刺骨,感觉有人如风般掠进屋内,我的心一惊,刚想抬头,只觉得有人已掠至身后,颈后一痛,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你醒了?”   刚睁开眼,便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具,不知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那阴鸷森寒的声音竟无比温柔多情,就连那昔日寒光闪现深不可测的蓝眸里,也柔情闪烁。   看着这房间,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抓我来做什么?又想要挟谁?你总是用这招不觉得无聊吗?”我不屑的看着他,出乎我的意料,他竟没有生气,从桌上端了一碗小米粥递到我面前,柔声说道,“你饿了吗?我刚熬的,你尝尝。”   我扭开脸去,依旧森寒的面具,依旧暗哑的声音,依旧深不可测的蓝眸,为何会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这样的夜,怪异得可怕!   “你还没告诉我你把我抓来做什么?怎么?改变主意不要天下了?”一如所料,他深邃的眸闪出一丝情绪,许久才低声道,“天下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喝粥。”   “我不喝,我怕你在粥里下毒!”我一把拂开他的手,粥碗摔在地上,裂成碎片,小米粥洒得满地都是,我冷哼一声,倨傲的看着他,我以为他会震怒,会甩我一耳光,谁知他竟什么也没做,只低声道,“你不喜欢小米粥,那我去给你炖参汤。”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我挣扎着想下床,却发现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怒瞪着夜,“你竟然给我下软筋散?”   他回过头来,唇边浮出一抹邪恶的笑意,似乎有些得意,“软筋散不是毒!你这些日子奔波劳累,我心疼,所以让你好好休息!”   “你!”我冷冷一笑,“宫主与朕一向势不两立,又岂会心疼朕?宫主这次掳了朕来,又想得到什么?干脆一点,别磨磨唧唧!只要价格合理,朕一定答应!”   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冷,幽幽的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往外走。   “宫主不想要天下了吗?如果还想要,立刻给朕软筋散的解药!不然,朕一直困在这,又岂能帮你得到天下?”   “你知道自己这次去有危险对不对?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他忽然转过身来冲我咆哮,我冷冷一笑,斜睨了他一眼,“那又如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亘古不变的道理,再说了,有危险不是更好?如果朕死了,你既得了天下,又不用担心朕造反!”   “不许说死!不许说!”他震怒的咆哮着,我冷冷的看着他,柳眉微挑,唇边浮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宫主,你爱上我了?你爱上自己的敌人了?”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愣住了,片刻才吼道,“本主不会爱上任何人!本主只是利用你得天下!你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一颗棋子!”   我看着他慌乱的蓝眸,微微一笑,“不爱就不爱,宫主那么生气做什么?朕知道自己是棋子,宫主不用重复告诉朕!”   他的眸里片刻慌乱过后,回复阴冷,我不再看他,重新躺下,既然中了软筋散,哪里也去不了,我就安心休息下吧,反正最想得天下的是他,他又怎会因为自己一时情动而永远禁锢我?   夜幽幽的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修长挺拔略有些失意的身影很快从房间里消失。   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我!于我爱的男子们来说,我是最甜美的果实,于你来说,我是带毒的罂粟,你可要小心点,别一时大意,中了我的毒!否则,你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闭上眼,思绪飞快运转。   突然被劫,惊风小雨一定急成一团,而药王爷爷,他脑子里的淤血谁来帮他除去?魑爸爸接到飞鸽传书没有?   如果明锐哥哥,宇哥哥,凌哥哥知道我被劫,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   夜为何会掳我至此?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仔细打量着房间,布置简单清雅,这里很像……很像海边梨花林里云天的竹舍,难道?难道我被掳至海边了吗?   不对,屋外很静,没有听到海浪声,微风吹来,空气里也没有海的咸味,这里不是海边,那是哪里?为什么这个地方与云天的竹舍那般相像?   难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拼命摇着头,我不该怀疑云天,他那样风华绝代,温柔优雅又不失贵气的男子,怎么可能和阴鸷森寒残忍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夜是同一个人?   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定是的!   可是,如果云天和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这间房子的布置与云天的竹舍那般相似?即便是爱好习惯相近的俩个人,也不可能把房间布置得这样相似。   除非……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不可能的……   魑爸爸也回信说,他也没有办法变幻人的眼眸的颜色,云天紫眸,夜蓝眸,他们是不同的俩个人。   正胡思乱想时,夜走了进来,我冷冷的看他一眼,他的眸子竟然……   他的蓝眸的颜色竟深了许多,本来是海的幽蓝色,竟成了墨蓝,他见我盯着他的眸子看,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往外走。   等他再回来时,眸里的颜色又成了海一般的幽蓝,似乎刚才的墨蓝只是我的幻觉。   他的眸色可以变深,也可以恢复,魑爸爸和我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谁还可以做到?脑子里灵光一闪。   药王爷爷?药王爷爷失踪七年,难道竟被夜掳了去?为他研制眸色变幻的药?不可能的,七年前,我还只有十岁,夜与我并不相识,怎么会从那时开始便设这样的巧局?可是,所有的疑点又该怎么解释?   看着目光森寒的夜,我的心渐渐往下沉,难道真如我所想,夜与云天本是同一人?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多想了,也许刚才夜的眸色变幻只是我自己的错觉,我又自己吓自己了,云天和夜是截然不同的俩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而且我也撕下夜的面具不是吗?两张脸根本不同!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出这样的字眼,我没有做过也没用过**,但不代表不存在,魑爸爸年轻时就曾做过不少的**。   魑爸爸说过,**贴合在人的脸上,会在下颚,耳后有贴合的痕迹,就像地图国境的边界线。   “我饿了!”我淡淡的说,他阴冷的眸里转瞬即逝的欣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参汤还没炖好,先喝粥吧。”他重新端了碗小米粥来,坐到我床前,这样温柔的语气,这样温柔多情的目光,只有云天才有,我看着眼前的夜,森寒的面具泛着寒光,幽蓝的眸里波光平静,难道你真的是云天吗?   我接过碗,喝了一大口。   “好烫!”一大口粥喷在夜的脸上。   “对不起!我帮你擦!”不由分说便拿起衣袖擦着夜面具上的粥。   “不用了!”夜似乎对我的企图有所察觉,来抓我的手,我忙一把扯下他的面具,依旧是那张晦涩暗沉的脸,敏锐的目光飞快扫向他的耳后及下颚。   我愣住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贴合的痕迹!这张脸就像完全长在他脸上似的,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不是我的云天!   “你在怀疑什么?”他擦掉面具上的污渍,重新戴回脸上,目光森寒阴鸷的看着我,语气冷得让人如同置身冰窟之中。   我沉默不语。   “无论你在怀疑什么,都是错的!”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厉声道,我挣扎不掉,倨傲的瞪着他。   “别有下次!不然……”幽蓝深邃的眸里浮出邪恶阴森的笑意,我的心不由得一沉,果然……   “不然,你就等着为你的云天收尸吧!即便你拿天下来换我也不稀罕!”   说完,用力甩开我的下巴,我摔倒在床上,他的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疼惜,但只那么一瞬,便恢复阴鸷,冷哼一声,大步出了房间。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无力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于累了,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间,仿佛感觉到有人在吻我,细碎滚烫不失温柔的吻轻轻落下,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梨花香。   “云天——”迷蒙中的我低咛一声,抱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仰起头,用我的热情回应着他的激情。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他不是云天!我一个激灵,用力推开他,擦着嘴唇怒瞪着夜。   夜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擦着被自己吻过的唇瓣,似乎自己的吻是多么的脏~污,冷冷一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现在才推开本主,陛下似乎对本主的吻技颇为满意,既然喜欢,何必半推半就呢?”   话音刚落,薄唇又落了下来,我想也不想,运足了劲,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黑夜的寂静。   我们俩人都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出手打他,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忍不住掌掴他。   夜看着我,深不可测的蓝眸里流光闪烁,森寒阴鸷到了冰点的眼神冷冷的盯着我,我倨傲的迎向他的目光,后背一片冰凉,心,沉到谷底。   忽然,他像猎豹一样扑了上来,修长的身体紧紧压着我,大手粗暴的撕裂我的衣裳,很快,我便赤~~身~~裸~~体的呈现在他面前,像是等着他宰割的羔羊,我没有反抗,因为自知反抗不了。   他的呼吸急剧粗重,手掌毫无怜惜的揉~~搓着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像被人揉~~搓的面团,任他揉~~捏,他修长的身体紧紧压着我,长腿禁锢着我嫩白修长的双腿,疯狂粗~~暴的吻落在我裸~~露在外的娇嫩肌肤,看着陷入疯狂的夜,无奈的叹息,缓缓闭上眼,苦涩的笑容在心里荡漾,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   他含住我的唇,疯狂的索吻,舌头想撬开我的牙齿,我紧咬牙关,就是不给他机会进入。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发狂的咆哮,我的冷淡冷漠让他愈加疯狂,用力捏着我的下巴。   虽然下巴被捏得很痛,可我却不想反抗,闭着眼睛,如同死尸一样,任由着他蹂~~躏。   “我叫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听到没有?为什么你可以对他们柔情相对,和他们激荡缠~~~绵,和我就不可以?为什么?睁开眼睛看着我!”   见我闭着双眼,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夜更是失去理智,粗~~暴的分开我嫩白的双腿,挺~身~~进~~入。   “说!我比他们强!说啊!他们做的,我都可以!说!”他发疯一般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脸上的面具泛着森冷的光芒。   我的沉默让他更是疯狂的冲撞着我的身体,似乎想将我摧毁。   下~~体传来的剧烈痛楚让我皱了皱眉,闭上眼,心,被悲伤无奈和苦涩凄凉蔓延,不经意间似乎有眼泪滴落。   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感觉到柔软修长的手指温柔的为我拭去眼角的那滴泪,我心里苦笑。   夜,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我可以把你刚才的疯狂表现理解为嫉妒,把现在的温柔理解为心疼吗?   “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似乎满含心疼,我没有睁开眼,似乎怕弄疼我,他缓缓从我的身体里抽出。   下~~体很痛,心里的伤更痛,只是我早已麻木,沦为他的人质,早就想到会遭此对待,只是这样的夜,时而粗暴,时而温柔,比当初那个只有粗暴冷血的夜,更让我心寒。   翻个身,把光滑的后背扔给他,似乎有眼泪滴落在枕上,不是已经麻木了吗?为什么还会难过还会落泪?   空气很安静,我的眼泪无声无息,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从身后环了过来,轻柔的擦拭着我脸上的泪痕,夜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不起——”   娘亲说过,如果已经造成伤害,再说抱歉又有什么用?我很想对他这样说,可是我不想和他说话,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   “我只是想像他们一样,想和你温柔缠~~绵,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你,这样也不可以吗?”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含着无尽的伤感。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夜,我只是你的棋子,难道你真的爱上自己的棋子了?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   “你也累了,休息吧!”他轻轻从身后抱着我,我没有挣扎,因为心知挣扎无用。   软筋散不仅卸掉了我全部功力,还让我浑身无力,只能如烂泥般躺在床上,如今的我,只是个不能动不能走的废人。   夜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冰凉的后背上,他轻轻抱着我,赤~~裸的身体紧紧相贴,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赤~~身~~裸~~体的我竟也不能挑起他的兴趣?   自嘲的笑笑,既来之则安之,就且在这里几日,等到他腻了,自然会放我走,毕竟江山,天下,皇位,在他心里才是最重的。   而我,只是一颗能帮他达成目的的棋子。   就这样,每日在床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看着窗外的天暗了又明,明了又暗,不知过了几日,夜还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我不由得有些心急了,我的突然失踪恐怕已经传到幽京和火城了吧?不知明锐哥哥和宇哥哥会急成什么样子?   不行,在这样下去,万一明锐哥哥和宇哥哥以为是风云派人扣住了我,一定会大为震怒,发动战争的,到时,谈判就成死局了。   看着窗外乌沉沉的天空,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出去!   微冷的夜风吹来,空气中飘来熟悉的冷意,我不由得微微一笑,欣慰的目光投向窗外苍茫的夜色里。   “你醒了?”夜走进来,低声问道,这三个字是这几天夜说得最多的,这几日来,我们之间几乎无话可说,我对他极其冷漠,彻底无视他的存在,他的话我通通置若罔闻,他也不再勉强,话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你醒了,喝点参汤吧,之类的。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瓷碗不知装着什么,香气四溢,我忽然有些饿了。   也许是心里有了主意,就想吃点食物补充体力,虽然身中软筋散,可是软筋散有一个缺陷,就是每隔四个时辰就要服食一次,不然,效力会全失。   一个时辰前,夜给我服过软筋散,也就是说,如果能控制住夜三个时辰,那么我身上的软筋散便可解除。   有好几次深夜,快要熬过四个时辰了,我以为能侥幸解除软筋散,谁知夜竟能准时醒来,他好像算好了时间,让我的希望化为泡影。   “这是什么?”碗里的肉块根本不是这几日吃的鸡肉。   “我见你这几日都没胃口,便问村民买了只家养的鸽子,炖了这盅乳鸽淮山汤。”见我开口说话,他有些欣喜,不迭的回答道。   “如果你像我这样,像个死人似的,每日只能躺在床上,能有胃口吗?坐牢都比这强!”我看着手里的乳鸽汤,冷冷道。   “我只是……想和你呆些日子,等过几天,我会放你走的。”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似乎想要解释,我没有抬头,冷笑一声,“当然!你怎么会不放我走?你的江山还在我手上呢!”   “我说过我不是为江山!”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不是为天下,那是为什么?”   “我……”他没有说下去,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移开冰冷压抑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我的心陡的一紧,万一他发现……   “汤太烫了!”我的话成功的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想也不想便从我手中接过汤盅,低下头熟练的吹着汤,过了一会,尝了一口,重新把汤盅递过来,“温度刚好!”   我呆呆的接过,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语,为何这样的夜让我觉得无比熟悉?想起在海边梨花林的竹舍时,云天也曾数次这样为我吹凉滚烫的汤,云天?   手指微微蜷曲着,呆愣的看着夜,那双阴森的眸里竟满含柔情,“喝吧,不烫了!”   我低下头,将所有情绪沉敛,声音平静无波,“你吹凉热汤的动作颇似我一位故人……”   “谁?”   “云天!”   空气陡的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听到他愠怒的声音,“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其他人!吹汤的动作谁不是一样的?”   也许吧!只是,真的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到我以为在身边的就是云天。   低下头,把汤喝完,把汤盅递给他,他走到桌前把汤盅放下,我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忽然开口叫道:“云天!”   “嗯!”他转过头来,飞快应着,看着我煞白的脸色,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失误,那双幽蓝的眸里顿时充满慌乱,我移开紧盯着他眼睛的目光,看着苍茫静谧的夜色,“云天,在你那里还好吗?”   “他……很好……”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暗哑,我却听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能不好吗?夜,云天,云天,夜……   低下头,垂下双眸,他看不到我眼底的悲凉和嘲弄,其实我早已知道答案,不是吗?只是一直欺骗自己,因为没有证据,对,没有证据!   既然我还是不死心,我便找出证据来!我要让自己彻底绝望彻底死心!   “夜深了,你……歇息吧……”说着,修长的身影大步往外走。   心虚了吗?慌乱了吗?不然,这几日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赖在我房中的你,怎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清冷的夜风吹来,我的心底一片冰凉,空气里飘来熟悉的冷意和让我安心的气息,我听到自己的心在轻轻的笑,笑得有些悲凉,又有些坚决。   “夜有些凉,你陪我睡吧!”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似乎有些不解,我迎向他的目光,眸里淡定无波,可谁知道我心里的汹涌澎湃?   “这几日我习惯你在身边了,没有你,便觉得少了什么似的。”我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悲喜,也听不出真假。   他却当了真,冷静的眸里升起一丝愉悦,折回身来,脱了外袍,躺到床上,双手轻轻环在我的腰上。   低下头,眸里一片凄凉和嘲弄,抬起头,却成了赤~~裸~~裸的浴望,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我已抱住他的脖子,凑上唇去,吻住他姓感微凉的薄唇。   他愣了愣,眸里的惊愕渐渐变成迷离,双手抱住我柔软嫩滑的身子,温柔吮吸舔吻,舌头探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任由着他叩开我的珍珠贝齿,探入我的口中,纠缠着我香滑柔软的丁香小舌。   这样温柔的吻,这样熟悉的淡淡梨花香的气息,真的很熟悉呢!   我的眼睛很干涩,我以为会忍不住落泪,可是我没有,我甚至带着淡淡嘲弄的半睁着双眼,含着风情万种妖娆无限,媚眼如丝的勾向他。   抱紧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迎合着他,热情的回应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中溢出的无助申吟,迷离火热的双眸,暧~~昧激情的眼神,无一不刺激着他,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在我身上落下的吻越来越炽热。   “嗯——”迷离暧昧的申吟带着长长的无助尾音,飘荡在旖旎火热的空气中,惹人遐思。   夜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肌肤,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燃烧起来,他也似乎感觉到我的战栗,更紧的拥着我,手掌如撩火般揉搓着我胸前的柔软挺~~拔,我微眯着眼,弓起身子,迎~~合着他。   “苏苏——”他隐忍暗哑的声音飘在耳边,我低低应了声,目光一片迷离,面色绯红,面若桃花,仿佛已陷入汹涌的情浴中无法自拔,他把头埋入我的颈窝里,拼命吻着我娇嫩柔滑,白皙如雪的肌肤,吮吸着我身上散发的醉人香气。   我在心里轻轻一笑,睁开双眸,眸里寒光闪现,不知何时,纤长的手指上已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在明晃晃的烛火下闪着寒光。   想也不想,银针狠狠扎进他的颈~~穴,他不可思议的瞪着我,终于闭上双眼,身体僵硬下来,我微微一笑,笑容如罂粟花开,艳丽而诡异,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修长身体。   他死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主动沟引他,然后趁着他陷入激情时,用暗藏的银针扎入他的颈后~~穴。   我的银针一直藏在头发里,只是他没发觉。   我的脸上一直带着笑,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哭,只是不停的笑不停的笑,笑容嘲讽。   一个高大的身影掠进窗来,抱起赤~~裸的我,很快隐没在苍茫的夜色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姑娘——”   见我不停的笑不停的笑,影担心不已,脸上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寒光。   “没事的,影,我只是很开心而已。”我笑着安慰影。   真的开心吗?为什么心底一片冰凉?为什么那么苦那么涩?是眼泪已经漫过心底了吗?   可我在笑啊,我一直在笑,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影。”他低低说着,声音沙哑,的确不像是影的声音,我惊愕的看着他,“影——”   “我不是影!”他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赤裸的身上,就要离开。   我拉住他的手,仰起脸哀求的看着他,“影,别走,陪我!所有人都离开了,影,你也要离开我吗?”   我看着他,诡异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光芒,那双冰冷的眸子在触到我的那一刻,冰冷瞬间坍塌,温柔毕现,影,我知道是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身边守护着我,从未离开!   “姑娘,你认错人了!”他说着就要离开,软筋散的药性还没过去,浑身无力的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姑娘——”他如风般冲了回来,一把把我抱入怀中,那么心疼那么怜惜的呼唤,影,你还说不是你吗?   这熟悉的冷意,这让我安心的气息,这冰冷而温暖的怀抱,影,我都记得!永远不会忘记!   “影,别走,在我身边陪着我,我一个人好孤寂。”我抱紧他粗壮结实的腰肢,把头埋入他的胸怀。   他愣住了,他很想说自己不是影,可是他说不出口,他舍不得让怀里的人儿难过,他想陪着她,哪怕明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的丑陋,他也要陪着她。   想到这里,影用尽力气抱紧怀里的人儿。   依偎在他强劲有力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序的心跳,我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跨了下来,我很想笑,很想证明我很开心,很想说我不难过不伤心,可是,我笑不出来,怎么努力都挤不出笑容。   “姑娘,想哭就哭吧!”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他看着我,眸里闪出深刻的自责,“对不起,姑娘,我不能背叛主上,所以……”   “所以你一直都不说?让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玩来玩去?就因为你不能背叛他?就因为你不能背叛他!”我冷笑起来,声音陡然提高,用力推开影,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身子又稳稳当当的落入影温暖的怀抱。   “别碰我!你和他一样,都是骗子!骗我的身体骗我的感情骗我所有的一切!你们都是骗子!我恨你们!”我用力推开他,自己却跌倒在地上,粗糙干砺的沙石磨破了我的小腿,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姑娘,你的腿受伤了……”他心疼不已,就要过来抱住我,我拼命挥舞着双手,击打着他伸过来的手,像个疯子一样冲他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我那么爱他,我那么爱他呀!为了他,我辜负了多少深爱我的男子?可他却是在骗我!为什么?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是不是我的爱不够深?”   “姑娘……”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姑娘!我宁愿从没认识过你们!如果不是那一眼,我苏苏又岂会落到这种境地?伤了心,毁了身,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只是一场骗局,而自己不过是他人眼中的猎物!”我撕心裂肺的咆哮着,眼泪滚滚而出,看着他的心如刀割般疼,我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我不哭!我为什么要哭?所有骗我的人,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他不是想要天下吗?好!我夺天下!”   “我苏苏,立志成为统一天下的女帝!天女之命,紫薇之相,一直都不是传说,那些伤我的骗我的负我的,我要他们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我狠狠一拳击在粗糙的树干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我却感觉不到痛楚。   因为,心,已痛得麻木。   我苏苏,从今以后,再不落泪!   我不再看影一眼,用腰带在腰间利索简单的打了个结,裹好裸露的身体,转身往夜色里走去。   “姑娘……”影心疼内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却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   软筋散的药性还没过去,我的身体虚弱无力,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但我却坚持着往前走,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我要回去!我要一统天下!我要让他后悔!   粗粝的沙石磨破了我娇嫩的肌肤,很快,我的脚上便鲜血淋漓,一路走来,鲜血染红了沙石,仿佛开满了凄艳美丽的彼岸花。   我感觉不到痛,目光坚定的望着苍茫漆黑的前方,那里,有我的军队,有我的国家,有我的江山,有我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要回去!我要一统天下!   爱,已经腐朽,已如冬日的花朵般颓败,娇艳不再。   那些以爱的名义在我的心上划下的道道伤痕,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伤口太深,穷尽此生我也无法愈合,既如此,我便让伤口更深,让痛更深刻,这样我才能时刻谨记我犯了什么傻!   不知摔了多少跤,不知挣扎着爬起来多少次,衣衫褴褛,鲜血早已染红沙砾,我却浑然不觉,心底的信念撑起我虚弱无力的身体一直艰难前行。   不知坚持了多久,天不仅没有亮,反而越来越乌沉。   我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除了让人茫然惶恐的黑色,别无其他光彩。   寒冷的夜风吹来,吹起漫天的沙粒,路边的树叶呼呼作响,仰起脸,让寒冷凌厉的风如刀般割着我泪痕满布的脸,唇角上扬,绽放出一丝苦涩悲凉的笑意。   我终于笑出来了!   我不难过,我不悲伤,我不失望,我不凄凉!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听到没有?我说我不爱你,我不难过!   可为什么,为什么风会吹得这样疯狂?呜呜的响,仿佛是谁在呜咽,是我吗?不,不是我!我没有哭,我不会哭的!   “我不会哭的!因为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啊——”我对着阴沉沉的天空用尽全身力气吼叫。   ‘轰隆隆’雷声忽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闪电划过苍穹,划破了无边的黑暗,老天,连你也不相信我的话吗?   我无奈的笑着,一直在笑,仰起脸,任由着冰冷的雨珠如坚硬的石子般砸在我娇嫩如雪的肌肤上,却感觉不到痛,只是早已伤透凉透的心更是如置身冰窟中冷。   好凄凉,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直往下掉,顺着冰凉的脸颊流入口中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为何那么咸那么涩那么苦?走过的路早已血水一片,那是我的鲜血染成的花朵,开在冷清悲凉的雨夜里,一大片一大片,如谁早已伤透的心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着我的身体,好冷好伤,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像受伤的小兽舔舐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艰难前行,白嫩的小脚踩在泥水里,被沙石划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一路前行,一路殷红的血水。   不知走了多久,雨一直在下,雨珠毫不留情打在我身上,风一直不停的刮,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嘲笑我不名一文的所谓的深爱,自以为是的爱,我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过是他人的踏脚石!   身体越来越冷,头却越来越热,头好重,终于眼前一黑,虚弱无力的身体往脏污的泥水里倒去。   “姑娘——”昏迷前一秒,身后传来影心疼到不能自已的呼唤。   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每次我摔倒,总能感觉他急促的向前,却只走了两步又停下,他知道我会拒绝他的搀扶,他知道我恨他,像恨那个骗我的人那样恨!恨到骨血里!   因为深爱,所以深恨!   我不想恨他,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由自主的把他和那个人归结在一起,他们联合起来一起骗我!只为了那令所有人垂涎的天下!他真的爱过我苏苏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一开始就是有企图的展露温柔和深情!   我的心早就告诉过我,是我自己太固执,从不肯相信心里的不安,以为那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我一直陷入昏迷中,脑海里总是一大片一大片虚无的空白。   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身处一个简陋的房间中,而影,则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脸上的面具泛着森冷的光芒。   从见到影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只戴半边面具的他如今要戴一整张面具?为何他的声音和从前不同?为何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影?   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心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我用厚厚的石壁将千疮百孔的心重重包围,不再让它有感觉,也就不会再受伤。   也许是我弄出了声响,影忽然睁开眼睛,看见我醒来,迷蒙的眸里闪出一丝明亮的光芒,“姑娘,你醒了?”   “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三天三夜。”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守着我吗?”   “姑娘高烧不退,又整夜整夜的说胡话,我不敢走开,所以……”   “我说了什么胡话?”我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姑娘一直在叫……云天……”   “你听错了,我没有叫他的名字!”我从床上坐起身,面无表情的说。   “姑娘,我……”他正想说自己没听错,触到我眸里冰冷的光芒,张了张唇,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姑娘,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拿粥来。”他说着就要离开,我拉住他的手,一用力,三天三夜没睡的他身子尚未恢复过来,一个踉跄,便跌在床上,薄唇近在咫尺。   我忽然轻轻一笑,笑里意味不明,纤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他干涸的唇瓣。   “姑娘——”他的目光开始迷离,呼吸也粗重起来,我冷冷一笑,手指来回抚摸着他的唇瓣,忽然,用力把他推开,他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诧异的看着我。   “滚!不要再出现朕面前!”我站起身,高傲的高昂着头,语气冰冷凌厉。   他冰冷的眸里闪过一丝受伤,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萧索失落的背影,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不,我的心早已被重重保护,我不会心疼的!绝不会!   很快,一个打扮朴实憨厚的农家妇人端着一碗香气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看见我,笑道,“姑娘醒了?你家相公守了你三天三夜,寸步不离,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啊……”   “他不是我相公!”我打断妇人的话,见妇人惊诧的表情,心竟有些不忍,“他……他是我兄长!”   “姑娘和公子兄妹感情真好……”妇人说着,把小米粥放在桌上,“姑娘,饿了吧?农家没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就只有……”   “谢谢大姐了!”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淡漠,她笑了笑便告辞出去。   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想起影,不由自主的问道:“下雨了?他呢?”   “公子呀?他站在屋檐下呢,那屋檐年久失修,都漏雨呢,公子半边身子都湿了,叫他进屋避雨,他就是不去,就是要守在姑娘门口,姑娘,你的兄长可真疼你这个妹子。”   我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是啊!”   “大姐,叫他进来吧!”在妇人要出门的那一刻,我又说道。   “姑娘——”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碗里的小米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做成这件事,我就原谅你!”   “什么事?”他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含着无限欣喜,但转而又有些迟疑,“姑娘是要我去杀主上吗?姑娘,这件事我……”   “不是!”我打断他的话,看向他,唇边浮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杀得了他吗?你舍得杀他吗?在你心里,他永远重过我,你为了不背叛他,就置我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姑娘,我……”我冷冷的看着他,似乎在反问不是吗?他张了张唇,终究只是开口问道,“姑娘,想要我做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公主,你回来了!”   当看到我一身朴素布衣布裙出现在吴家庄客店门前时,风雨雷电忙迎向前来,小雨和狂雷更是激动得泪光点点。   “公主,你去哪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就消失这么多天,我们都急死了……”   “你们把我失踪的事飞鸽传书给宇哥哥和明锐哥哥没有?”   “公主失踪第二天,属下寻不着公主,所以……”惊风答道。   我皱了皱眉,“马上飞鸽传书,说我平安无事,只是一个人去散散心而已!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晚了恐怕就要爆发战争了!   “是,公主!”惊风领命而去。   “公主,你去哪里了?怎么散心散这么多天?”小雨跟在我身后,急急问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目光微冷,“没去哪里!只是见了位老朋友!”   ‘朋友’二字轻轻吐出,却更像是咬牙切齿,小雨还想问什么,见我微冷的眸光,缩了缩身子,压下要问的话。   “马上去中都!”   很快,我们便坐上去中都的马车上。   和往常一样,狂雷和闪电暗中跟随,惊风小雨坐在车前,惊风驾车,我坐在车里,药王爷爷坐在我身边,像个孩子似的吃着各式果品,不时拿着桂花糕递到我面前,我笑着摇了摇头,“爷爷吃,苏苏不饿。”   “哦。”他见我不吃,自己埋头吃起来,津津有味的样子让我心里发酸,轻轻抚摸着他蓬松如枯草的头发,爷爷,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吗?只为阻止你说出眸色变幻的真相吗?   “呵呵……”他抬头笑起来,拿起糕点递到我面前,“苏苏,吃,吃……”   “爷爷,你想起我是苏苏了吗?”我惊喜的抓着他枯瘦的手,他眸里的目光浑浊茫然,只是不停的把糕点塞到我手上,“苏苏,吃,好吃……”   希望全化为泡影,我失落的放开他的手,自嘲道,“爷爷像个孩子也好,无忧无虑,哪像我这般烦忧,只是爷爷变成如此,谁能告诉我,一个人的眼睛如何从紫色变成蓝色呢?”   正在吃东西的药王爷爷忽然顿住了,浑浊的眸里飞快闪过一丝明亮,可惜沉思中的我并未发现。   很快,夜幕降临,因着急赶路,等到天黑才发现,错过了投店的村落,惊风请示我之后,便在一处空地上燃起篝火。   下了马车后,便发现药王爷爷不见了,我忙让惊风小雨四处寻找,最后在河边找到他,他正看着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发呆,手上也拿了几株那种小草。   “爷爷,你在看什么?”   “苏苏,我告诉你,可以变的哦,真的可以变的哦……”   “可以变什么?”   他歪着头看我许久,才吐出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不告诉你!”   说完,不再理我们,自己回了篝火旁,也不和我们说话,也不贪吃糕点,自己在角落里拿出一个石臼把小草放进去捣着,很快小草便被捣成墨色药汁,他又用纱布将药汁过滤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青色药丸,丢进药汁里,等到药丸溶了后,他才端着药汁到我面前神秘兮兮的说,“苏苏,你看好哦,呆会就可以变了。”   他看着惊风,“你,过来!”   惊风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惊风便依言过来。   “不许闭眼!”爷爷叮嘱道,我点了点头,惊风便睁着双眼,我心里忽然涌起奇怪的感觉,难道爷爷想告诉我什么吗?   爷爷看着惊风睁得大大的双眼,忽然把手里的药汁喷在惊风的眼睛里,惊风从小受训练,整个过程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惊异的发现惊风的黑色眸子竟慢慢变了颜色,开始是墨色,最后竟成了青色,原来真的有药可以改变眸子的颜色!   胸口仿佛压着沉沉巨石,让我喘不过气来,感觉天空乌沉沉的,像巨大的网向我压来。   “怎么是这样?假的假的!”药王爷爷忽然指着惊风大吵大闹起来,“明明可以变蓝色的,明明紫色可以变蓝色的,怎么没有变?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公主,你怎么了?”见我脸色惨白几乎晕过去的模样,小雨忙过来扶着我坐下,窒息的感觉重重压着我。   原来紫眸真的可以变成蓝眸!   望着惊风青色的双眸,药王爷爷还在吵闹着,我却无力去安抚他,虚弱的靠在树干上,悲哀的笑容弥漫在唇边。   假的,真的都是假的呢!深情厚爱都是假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也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只剩下他的野心吧?   闭上眼,再也笑不出,眼睛很干很涩,没有眼泪,在那一个狂风暴雨雷电交加的夜里,眼泪早已流干,到如今,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想起临走时刺在他颈后的那一针,如今的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了,是不是不该刺那一针?是不是该刺得深一些?   我找不到答案,或许本就没有答案。   夜很沉很安静,我靠在树干上,抱紧自己冷得发抖的身体,听不到药王爷爷的吵闹,听不到小雨关切的安慰,听不到惊风的询问,听不到风声虫鸣声,我的世界一片空白,一片死寂。   我像受伤的小兽缩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伤口痊愈,却更孤寂,更害怕,更受伤,抱紧蜷缩着的身子,微风吹来,空气里有高山流水的气息,也有鲜花青草的芬芳,却没有那熟悉的冷意。   如果不是我赶走他,他一定默默守护在我的周围,当我孤寂冰冷时,就可以靠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和温暖。   可是,他走了,我把一切迁怒于他,迁怒于他对他主上的忠诚,导致我的受伤。   如果他在,是不是就有个胸膛让我依偎?是不是就有双手臂将我拥抱?可是,他不在,我在这个冷寂的夜里,只有一个人抱紧自己的身体,舔舐着身上千疮百孔的伤口。   不知难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睡去,耳边仿佛听见小雨的叹息。   醒来时,天色刚亮,太阳还未升起,东方一片鱼肚白,天地万物还是安睡中。   晨风吹来,有些凉,我的头脑是这几日来最清醒的,药王爷爷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睡得像个孩子。   等到旭日东升,朝霞满天时,药王爷爷终于醒了过来,我们一行人踏上了通往中都的官道。   药王爷爷一坐进马车里,便昏昏欲睡,我让他枕着我的腿睡下,我们和魑爸爸相约在中都见面,相信他已经赶到中都了吧?   经过一夜悲痛的我已完全接受眸色可以转变的事实,紫眸变幻蓝眸证据确凿,**也是可以制成的,那么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我可以同时看到两个云天?   我记得那日和夜一起去石室的时候,躺在石室里的的确是云天,跟在我身边的也的确是夜,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难道夜真可以找到和云天一模一样的人?我看到的云天是替身?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吗?   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便不再多想。   赶了三天路,终于抵达中都,刚到达城门口,便见到魑爸爸和凌哥哥等在那里,望着我们来的方向眼睛都快望穿了。   “苏苏——”一看到我的马车,凌哥哥马上迎了上来,扶我下了马车。   “师傅!”魑爸爸看到头发凌乱的药王爷爷,马上冲上去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师傅,你这些年去哪了?徒儿怎么也找不到你……”   “爷爷脑部受过重创,如今像个痴儿一般,魑爸爸……”我没有说下去,在给魑爸爸的飞鸽传书中我也提到过爷爷的病情,想必他是知道的,见他眼眶红红,妩媚绝美的脸笼上了重重忧愁,我也不由得心酸起来。   “苏苏一路辛苦了!”忽而像想起什么,凌哥哥马上后退三步,弯腰行礼,“风云国皇太子楚凌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皱了皱眉,语气不悦,“太子殿下如果要这样生疏,那以后都这样吧!”   说完,不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凌哥哥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之大,当场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才疾跑几步,跟上我,语气歉疚,“苏苏,我只是遵照两国礼仪而已……”   凌哥哥说得的确在理,他以皇太子的身份参见我,确实是两国礼仪,如果他不这样,说不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对我不尊,我停下急匆匆的脚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不开心,就要迁怒于凌哥哥吗?我苏苏什么时候成了如此不冷静不自持的人了?   转过脸来冲凌哥哥浅浅一笑,歉疚道,“对不起,凌哥哥,多日赶路,苏苏有些累了,所以冲你发火,你别怪苏苏。”   “怎么会怪你呢?”凌哥哥微微一笑,紧紧握住我的手,“苏苏是住宫里去还是……”   “不去宫里了!宫里多有不便,还是住在王府吧!”   凌哥哥也不再坚持,一行人来到当年先皇赐给风爸爸的桀王府。   因此行相当于微服出访,并未通知什么人,所以只有风云皇族知道我的到来,到了桀王府后,便听到管家回报说老太爷老爷夫人和少爷来了。   管家口里的老太爷老爷便是娘亲在这个时空的爹爹苏宰相,大哥苏飘影,也就是我的外公和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苏逸。   刚迎出大厅,便看到灵儿舅母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抓住我的手四下张望,“咦,苏苏,怎么就你回来了,柔儿那丫头呢?”   “苏苏直接从烈焰过来,所以未曾通知娘亲。加上路途遥远,爹爹们也不舍得娘亲旅途劳累。”   其实,五位爸爸知我夺天下之意,魑爸爸要来和我会合,为药王爷爷诊治,其他四位爸爸一定在南城筹划一切了,又岂会让娘亲来中都涉险?   “苏苏见过外祖父,舅舅,舅母!”我盈盈行了一礼。   “老臣参见女皇陛下!”   “臣参见女皇陛下!”外公和舅舅向我行礼,我忙搀扶他们起来,倒是舅母大大咧咧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跪拜,苏逸表哥一直站在边上,眼神飘忽,似乎有心事。   把他们迎进大厅,吩咐婢女上茶,凌哥哥一直在我身旁,寸步不离,外公和舅舅本来要给他行礼的,被他婉拒了,说只是家人相聚,不必理那些繁琐礼仪。   用过茶后,一家人说了些话,外公又叮嘱好一些,让我有空就去看看外婆,灵儿舅母也让我好好休息,他们三人轮番叮咛一番,才依依不舍的回宰相府。   “苏苏表妹——”苏逸表哥看着我,迟疑道,似乎有话想和我说,我忙说道,“逸表哥,苏苏好些日子没来中都了,你就陪陪苏苏吧!”   外公看了一眼逸表哥,点了点头,“既然苏苏妹妹开口了,你就陪她到处玩玩,可要注意保护表妹。”   逸表哥点了点头,外公慈爱的看我一眼,才在舅舅舅母的陪伴下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舅母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大声说道:“苏苏,晚上回家吃饭!外祖母可想你了!记得哦!”   我点了点头。   家,多么温暖温馨的一个词!每每想起,心便被幸福和满足充满,爹爹们,娘亲,陌儿,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逸表哥,还有明锐哥哥,宇哥哥,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我最爱的家人!我不知道,若我想争夺的天下与他们起了冲突,我会选谁?是天下还是家人?是权力还是亲情?   当爱恨相杂,是爱感化了恨,还是恨毁灭了爱?   “妹妹——”逸表哥看着凌哥哥欲言又止,凌哥哥何等聪慧之人,马上笑道,“苏苏,这桀王府的景色我还未细细观赏呢,我且先去欣赏一番,就不陪你了。”   他说完,撩起长袍,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逸表哥有什么话要私下对苏苏说?”   他走到门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院子里,确定无人偷听,才折回来神情凝重的看着我,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见他如此谨慎的模样,难道他有什么重大隐情要告诉我吗?   我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万万没想到他竟问了我这样一句话,“表妹,你认识一个叫修罗的女子吗?”      第二百五十章      “表妹,你认识一个叫修罗的女子吗?”   逸表哥的话让我吃了小小一惊,表哥怎么和修罗扯上关系了?难道修罗是夜派来刺杀表哥的吗?天下不是他想要的吗?又何苦来刺杀?   不对,难道他想帮我清除障碍?把一切有可能反对的人通通杀掉?我心里冷冷一笑,夜,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表妹表妹?”见我毫无反应,逸表哥提高声音唤道,我转过头,含笑看着他,“表哥为何问起她?”   “前日里我遭人刺杀……”   难道我的猜想是真的?夜,你真的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正招架不住时,一个女子出现帮我击退刺客……”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笑道,“她就是修罗?”   逸表哥英俊的脸上竟含了几分羞涩,点了点头。   “表哥喜欢上她了?”   “嗯,她很美丽,很冷,却又很温柔,看着你的时候,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你说……”逸表哥眸里闪出点点波光,忽而又黯淡下来,“我想娶她过门,可是她不愿意。”   “为什么?她不喜欢你吗?”   “不是的,她说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说自己配不上我,其实我也担心祖父……”   “你担心外祖父不接受她?”   逸表哥点了点头,满面愁容。   修罗救了影一命,我尚未报答她,沉思片刻笑道,“她不是个杀手!她是我的暗卫之一!”   “表妹的意思是……”逸表哥眸里升起点点明亮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就像陷入绝境的人看到希望光芒一样激动,欣喜若狂。   “表哥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我微微一笑,逸表哥激动的抓住我的手,“多谢表妹成全!”   “去告诉她吧!叫她别担心!爱情来了就别放手,有人爱是很幸福的事!”   “嗯。”逸表哥努力点着头,放开我的手,欢呼着往门外跑去。   我的暗卫,虽只是暗卫,身份地位却非常人能比,可相当于我的异性姐妹兄弟,我给了修罗这一个身份,希望外祖父能接受她。   修罗有人爱,很幸福!我呢?我的幸福在哪里?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唇角好不容易牵出一抹苦笑。   辜负了那么多深爱我的男子,我还有资格祈求他们的爱和幸福吗?   身后飘来熟悉的温柔气息,我微微一笑,故作不知,一双白净的手从身后拥了过来,紧紧拥着我的纤腰,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裸露的脖颈里,“苏苏,好想你!”   转过身,看着俊美的凌哥哥,他还是那般迷人,温柔,带着淡淡的忧郁,浅浅的笑容如流水一般飞泻而出。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还是童年记忆里那个温柔俊美,疼惜我,用小小的身体接住从楼上摔下的我的凌哥哥,可我,却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苏苏长公主。   少年情怀依然美丽动人,就连说话也那般温柔怜惜,可我,心已千疮百孔,身子亦是如零落的花朵般颓败,还有资格享受他的疼爱吗?   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浅浅的一吻,如蜻蜓点水般,却看到他眸里的欣喜光芒如飞泻的阳光一般动人明亮。   他还是当初的少年,只是我却背上了重重的伤和自责,在密布的伤痕和歉疚下,我们的爱还回得去当初的纯净无瑕吗?   不知不觉天色暗淡下来,夜幕降临。   宰相府的小厮跑来说外祖父请我们过去吃饭,我嗯了声,示意知道了,便往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发现凌哥哥没有跟上来,回过来,见他站在原地凝望着我的身影。   “凌哥哥,你不去吗?”   “我也要去吗?”光线有些暗淡,我没有看到他眸里的欣喜,只当他不乐意,便说道,“凌哥哥不喜欢就不用去了……”   “不!我去!我去!”他奔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一脸欣喜的笑容,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有多说,心里却一直奇怪他为何这么开心?   不就吃个饭而已吗?   宰相府离桀王府很近,就隔了两条街,当初先皇考虑到娘亲要回娘家,所以就赐了这一座桀王府。   外祖父看到凌哥哥当然是大吃一惊,好在他当年经历过娘亲和风爸爸那些无厘头的事,心脏承受能力强了很多,也没说什么,行了礼,便把我们迎进饭厅。   桌上早已摆满了美味佳肴,外祖母满头银发的坐在桌前,见到我,就奔了过来,紧紧抓着我的手,念叨着,“苏苏,你可来了,这么久也不来看外祖母,可把外祖母想坏了,哎,怎么瘦了这么多?柔儿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你的……”   “娘亲照顾我很周到,是苏苏自己想事想多了,所以瘦了些许,外祖母可好?”   “好好好!你能常来看望外祖母,那就更好了!”   外祖母慈爱的笑着,拉着我的手一起坐下,“来来来,快吃饭吧,这可都是你灵儿舅母吩咐厨房特意为你做的,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娘亲又把功劳推到灵儿身上了,这些菜式还不是娘亲记在心里,不然,灵儿这个坏记性,哪还记得苏苏喜欢吃什么……”   饭桌上,外祖母一直往我碗里夹菜,凌哥哥也不停的为我夹菜,不一会,我的碗里边堆得高高的,这下可犯了愁,怎么吃啊?   灵儿舅母伶俐,看出我的为难,笑道,“知道娘亲疼苏苏,可也别把好吃的都堆她碗里吧,那么多,苏苏哪吃得完,还是我帮苏苏吃点吧。”   说完,不由分说便从我碗里夹了菜过去,我感激的冲她笑笑。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只是我却没怎么动筷子,凌哥哥为我盛的汤也只喝了一小口。   吃过饭后,外祖父便把我,凌哥哥还有舅舅叫到书房,说有些事想和我们说。   让下人上了茶,关上书房的门,外祖父便单刀直入的问,“苏苏,你刚在烈焰登基为帝,为何不主理朝政,突然拜访中都,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看了凌哥哥一眼,他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我冲他盈盈一笑,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来饮了一口,脸上含笑,“其实,外祖父已经猜到了苏苏的想法,又何必要问苏苏?”   外祖父定定的看着我,忽然长叹一声。   “明日,老臣便向皇上辞官归田罢!影儿,你也辞去御林军统领之职吧!”   “爹爹,这又是为何?”舅舅面露不解,外祖父只是长叹一声,“这天,要变了!身为风云的子民,虽舍不得大义灭亲,但也不能助纣为虐!”   我没有挽留,既然天要变了,我又何必让家人遭遇狂风暴雨,辞官也好,若夺位失败,至少不会连累他们。   “外祖父明日便和外祖母舅舅舅母去南城吧,那里……”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中都!苏苏,都怪你娘亲太宠爱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竟生了夺天下之意!”外祖父长吁短叹道,一脸的自责。   “这天下散乱已久,若能统一,岂不更好?”平淡无波的语气,却如石子般投入众人的心,凌哥哥的脸色马上变了,看向我的目光不解而晦暗。   我知道他迟早会知道,不如早些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还会深情待我吗?   如果他无情,我就可以放手去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挡我者死!这天下,我是要定了!夜那么想要的天下,被我牢牢抓在手里,他会气得跳脚吧?想到那双深不可测的蓝眸,唇边浮出冷冷的笑意,眸里闪出一丝狠绝的寒光。   夜,我一定不会心软!   离开宰相府,回桀王府的路上,我很奇怪凌哥哥竟然一路沉默,也不追问缘由。   停下脚步,凝视着他,“凌哥哥,你不想问什么吗?”   “苏苏想要我问什么?”他的笑容有些忧伤,又有些嘲弄,忧郁的目光投向苍茫的夜色,“其实当你拿下水蓝烈焰后,我就猜想你下一步一定是风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我不再看他,语气有些冷,“既然皇太子已经知道了,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是杀是剐还是挟持孤做人质,请便!不过……”   我转过头看着他忧伤的双眸,这曾是我爱的凌哥哥,可是……   “不过,孤绝不会束手待毙!若皇太子动手,能不能拿得下孤还是个问题!”   我的声音很冷很绝情,不然,凌哥哥的脸色怎么那么惊讶且伤感,似乎还含着强烈的失望。   我冷漠的看他一眼,大步往桀王府走去。   对不起,凌哥哥,不想在最后伤你,所以一开始就彻底伤了你!长痛不如短痛!   我已不是那个纯洁无暇的苏苏,不配拥有你的爱!从今日起,我们便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你为了守卫你的国土和子民,我为了我的天下和私心,我们站在敌对的双方撕杀,直到有一方倒下!   “苏苏——”凌哥哥的呼唤还是那么温柔疼惜,我的心却已冷硬如铁,掀不起丝毫感动。   我要的只是天下!我要做独一无二的女帝!   可是,为什么,当听到他略带忧伤,深情满溢的呼唤时,我的眼眶会这么湿?水意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心不是已被冰冷的石块重重包裹了吗?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忧伤,悲凉?   “苏苏——”他的呼唤飘荡在寂静的空气中,苍凉而无奈,含着深深的眷念和挽留,可是,我没有回头,一下都没有!   我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尽管心底已经泪流成河。   可是,我要冷漠残忍下去!伤你,其实是对你的保护!尽管这保护是那么残忍绝情!   “苏苏——”许是奔跑所致,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喘息着。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忧伤的脸上,因我的停留而展露的浅浅微笑,高昂着头,声音冷漠如斯,“太子殿下,孤孤身入虎穴,正是太子殿下率御林军挟持孤的大好时机,错过了这个好机会,以后太子殿下想拿住孤,可就难于上青天了,为了风云的国土不沦为孤的囊中之物,太子殿下快回军营搬御林军吧!”   看着他欣喜的脸上一点点晦暗,眸里的光亮一点点黯淡,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可脸上依然平静,不,是冷漠,冷漠如斯,可以杀死所有痴恋的冷漠!   我们就这样站在街中央,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对方,只是我的眸里只有冷漠,他的眸里只剩凄凉。   “陛下,真的想要天下吗?”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轻轻笑起来,唇角上扬,勾出的弧度柔和而俊美。   他果然是风云最俊美无双的皇太子!就这一笑,不知会让多少闺阁少女为之疯狂,心甘情愿沉沦。   只是这笑,含着无限凄凉和嘲弄,我的心,不可遏制的痛起来,昂起头,微微一笑,“是!”   他的笑容更热烈,如花般开在那俊美如玉的脸上,墨一般的眸里光芒闪动,如黑色的宝石迷人。   我怔怔的望着他放肆的笑容,一股悲凉蔓延在空气中,我沉默着,等着他说话,等着他把心里的失望都发泄出来。   我,不再是他心里那个单纯如雪的苏苏了!   不知笑了多久,他止住笑,眸里一片哀伤,我不敢看他的眸,怕自己的心被那沉重的哀伤包围,薄唇张了张,轻轻吐出两个字:“很好!”   我正疑惑时,他整个人如风般掠了过来,一掌击向我的胸口,我心里一惊,为了他的江山,凌哥哥对我痛下杀手?   失望?怨恨?煞那间充满我的心头,稍加迟疑,眼见着凌哥哥运足全部功力的一掌就要击中我的胸口,我闭上眼,缓缓打出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的一掌,动作迟缓的一掌,稍微学过武的人都可闪避的一掌。   可是,就是这么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凌哥哥的胸口上,当看着洒落在地的红艳血迹,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我,真的打伤凌哥哥!   “楚凌不才,抓不了陛下,告辞!”   唇角上扬,唇边的血迹如三途河边的彼岸花,开得妖娆凄艳而放肆。   夜色寂寥,凌哥哥颀长的背影有些踉跄。   闭上眼,仿佛听见眼泪无声滴落,凌哥哥,你又何苦故意攻击我,引我出手?其实,即便我不出手,你那一掌最后也会停住的,不是吗?   凌哥哥,让我伤了你,是想让自己对我彻底绝望吗?   而我,那一掌,不止打伤了你,也让我们之间的情意彻底成为遗憾。      第二百五十一章      “陛下,皇上在宫中特意为陛下设宴,请陛下随奴才入宫赴宴!”   “设宴?”我微微一笑,鸿门宴吧?脸上却对公公笑道,“多谢公公了!来人,赏!孤换身衣裳就来!”   “奴才就在门外候着!陛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才!”接了一个金元宝,公公的脸上并没有多惊喜,低眉顺目的说。   在门口等着?监视吧?果然是皇伯伯的心腹太监呢!这趟差事派最心腹的太监来办,看来皇伯伯不把我接到宫里不罢休!   让小雨给我换上一身黑色绣着金龙的锦袍,镜中的自己,尊贵傲气,眉宇中透出帝王的隐隐霸气,黑金锦袍更添庄严冷静。   “上次飞鸽传书回烈焰水蓝是什么时候?”   “七天前!”   “小雨,”我抬起双臂,让小雨帮我整理衣饰,语气严肃认真,“如果三天之内,我还没回来,马上飞鸽传书给南宫将军,莫大将军,莫羽将军,让大军攻陷通州锦州和章州!三路齐下!”   “知道了,公主!公主,让我和惊风陪你入宫吧!”小雨期待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们去了也徒劳!”   “公主——”丹凤眼里盈满泪水,我安慰的冲他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等到穿好衣服,我让小雨退下,看着寂静无人的房间,轻轻一笑,“修罗,出来吧!”   屏风后的墙壁缓缓打开,一身黑色劲装的修罗走了出来,“修罗参见陛下!”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一清二楚!”   “知道怎么做了?”   修罗点点头。   我摆了摆手,“下去吧!”   墙壁重新关上,修罗的俏丽身影迅速隐没在墙壁后面。   在幽京时,风爸爸曾和我密谈过,说桀王府的主卧里有一条通往后山的密道,任何人从这条通道出入桀王府都不会被发现。   风爸爸原本担忧我会被御林军围困在桀王府,所以告诉我这条密道以作保命之用,殊不知我却用它来输送情报。   如果桀王府被监视,那么风雨雷电以及信鸽一定也会被监视,但如果不做点动作,又会惹人怀疑。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说桀王府的信鸽以及风雨雷电是明,皇伯伯一直在监视着,可他绝对想不到我竟把修罗收为己用,还委以重任,而修罗每日从密道出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的命令送出去。   “陛下——”门外传来公公尖细的嗓音,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这天,真的要风云变色了!   皇宫里灯火辉煌,香气旖旎,酒香花香四溢。   穿过文武大臣的注目礼,行到皇伯伯前,欠身施礼,“苏苏参见皇伯伯!”   我没有以君王之礼来相见,而是晚辈拜见长辈之礼,用意很明显,我是以侄女的身份拜见皇伯伯,而不是以两国女帝的身份参见君王。   皇伯伯显然没想到我是单刀赴会,摆了摆手笑道,“苏苏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请坐吧!”   我浅浅一笑,款款就座,淡淡的眼神扫过整个宴席,因是女帝,帝位与风云君王平等,所以我和皇伯伯的座位是并排的,高高在上,面对着其他人,昭阳皇伯母并未参加宴席,想来皇伯伯怕吓着她吧。   坐我左下方的是凌哥哥,依然俊美的脸孔有些苍白,许是受伤未愈所致,从我进来开始,便感觉到他忧伤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凌哥哥的下方便是新任宰相纪如风,本是太子少傅的他在外祖父退隐归田后,便被委以宰相一职,数日未见,他更见沉稳,风采依旧。   与凌哥哥和纪如风相对的便是职衔最高的两位将军,一位长得黝黑粗壮,姓何,一位目光精锐,姓邓,想来皇伯伯早已知道我有吞并天下之意,竟把与风爸爸交好的神武大将军李威的权力架空,封了一个有名无权的侯爵,而大将军手下的兵马则分划给了两位新提拔的将军,并没有给大将军手下的两名骁勇善战的副将。   此举有利也有弊,利便是这俩人不会有与风爸爸内外勾结的嫌疑,弊便是如此一来,李将军权力被架空,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必定不服,而皇伯伯可能也顾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把兵力交给新提拔的两位将军,据说一位作战勇猛,一位谋略甚重,配合得好那就是天衣无缝,配合不好那便是……   即便配合得完美无缺又如何,三路大军,他们最多抵挡一路,另外两路杀进风云,三路围攻,任他们再能配合也插翅难飞。   况且,莫羽,莫焰,两位将军,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加上南宫的谋略,如果燃起战火,一定能够攻下风云,我只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减少战火对百姓的伤害。   “陛下远道而来,末将斗胆,敬陛下一杯!末将先干为敬!”何将军端起酒杯站起身,声如洪钟,仰脖一口饮尽。   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陛下好酒量,末将再敬陛下一杯!”何将军说完,不由分说又饮下一杯。   我心里有些不悦,难道他想将我灌醉不成?脸上却平静如常,端起酒杯,微笑道,“孤酒量尚浅,比不得将军豪气,饮了这杯就作罢吧!”   “怎么?陛下嫌弃风云的酒不够香醇吗?想吞并天下的人就这点气魄吗?”何将军面色微红,似乎是有了醉意,一边的邓将军站起身来赔笑道,“陛下,何将军喝醉了,请陛下见谅!”   醉了?看着面无表情对何将军不加斥责的皇伯伯,恐怕醉了也是奉命醉吧?我不动声色的笑笑,“既然醉了,孤这里有颗解酒丸,就赏与将军罢!”   话音刚落,一颗黑色药丸夹杂着劲风射过去,邓将军一惊,正想夺下,药丸已射入何将军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何将军气急败坏的大声道。   我不理会他,转过头浅笑着看着皇伯伯,“皇伯伯,这何将军真的是醉了,竟直呼孤为你!此等大不敬之罪,皇伯伯该如何处置?”   皇伯伯一招投石问路,却被我反将一军还抓住把柄,虽然有些不甘,可不愧是历经风雨的帝王,脸色分毫未变,笑道,“不过是酒醉玩笑而已,苏苏气度胸襟不比常人,何必和粗鄙之人计较?”   看来,如果我计较了,就是气量狭窄之人了!   皇伯伯护短护得可真好啊!他心里肯定气恼我不仅打伤他唯一的儿子,还想侵吞他的江山,对我恐怕少有血脉之情了,若不是要维持表面功夫,他恨不得早早把我抓起来,关入大牢。   只是他亦知道动我便是给了烈焰水蓝进军的理由,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软禁我,对外宣称留我在皇宫叙血脉之情,然后控制我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将我身边的人彻底监视。   等到烈焰水蓝察觉不对劲时,风云已将军备整顿齐整,三国开战,胜负难料。   如果风云败退,那么我就是最好的棋子,可以要挟水蓝烈焰退兵,如果风云胜利,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无论如何,皇伯伯都输定了,若无完全准备,我又岂会孤身入虎穴?若不是不想挑起战争,此刻烈焰水蓝的大军早攻陷风云的大片江山了。   “拼酒嘛,孤的酒量太浅,是输定了,可是,有些事情,皇伯伯却是输定了。”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意有所指的说。   皇伯伯没有问我是什么,看来他也料到这场战争的结局,只是他不甘心,想拿我做最后一搏。   “我风云地大物博,国力强盛,精兵良将众多,岂会惧你小小的烈焰,水蓝?”何将军沉不住气,一张口就说了出来。   “何爱卿!”皇伯伯厉声喝道,何将军悻悻看我一眼,懊恼坐下,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孤离开烈焰前,已经派出三路大军,各二十万兵马,埋伏在风云边境。”我故意把人马增多了一倍,皇伯伯的脸色很不好看,“并下了命令,若失去孤的消息十日,便攻陷风云西部,南部大片江山!孤知道风云良将颇多,不过,十日的时间想整顿兵马,怕是有难度,匆匆迎战,必败无疑!”   手指一用力,指间的酒杯已裂成碎片。   余光瞟到皇伯伯的脸色已经铁青,而凌哥哥一直低着头,我看不穿他眼里的忧伤和失望。   至于其他人,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   看着凌哥哥苍白的脸,尽管心在滴血,我却不得不残忍下去!换上冷漠的外表,对他的悲伤及自己的伤痛视而不见。   “一将功成万骨枯,孤不想燃起战火,令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皇上,和谈吧!”   这次,我用的是皇上,意味两国君王身份对等,我如今是女帝,他是皇上,不再是侄女和伯父。   我的声音轻得只有皇伯伯能听到,他的脸色微微动容,沉思片刻,摆了摆手,“今日的宴会到此结束,各位爱卿请回吧!纪爱卿,皇儿留下,何将军邓将军在殿外听候调遣。”   很快,大厅里便只剩下我们四人,而殿外不知有多少御林军守在门口,如果我出去,恐怕会被射成箭筒吧。   “天下,我要定了!”   当只剩下我们四人时,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无与伦比的霸气,俯视众生的傲气,势在必得的自信,令皇伯伯也不得不侧目。   “不可能!”皇伯伯回得斩钉截铁。   “皇上是太自信自己的军队,还是太自信能将孤扣做人质?”我眸中含笑,目光慵懒的看向皇伯伯,随意的姿态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从皇伯伯听到人质时沉了沉的脸色,我相信是后者。   “父皇,此举恐怕……”   凌哥哥刚想说什么,就被皇伯伯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担忧的看我一眼,不再言语。   而纪如风从我进入大殿赴宴开始,便脸色沉静,目光深邃,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不敢小觑他,能接替外祖父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孤离开时,曾留下旨意,若孤不幸遇难,各路大军不必伤心,要一鼓作气攻下风云,一统天下,才是对九泉之下的孤最好的祭奠,而大臣亦会依照孤留下的密旨推举新帝,皇上想将孤扣作人质,恐怕不可行!”   我想我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定让皇伯伯怒火中烧,却不得发作,他本以为扣押我可以逼退大军,可惜我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挟持我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皇伯伯一向沉静的脸色变得铁青,我心知这一场,我胜了!他的心理防线虽然没有被打垮,但我所罗列的现实却逼他不得不面对。   我拥有百万军队,良将无数,又拥有天才财富,而风云的南城又被风爸爸控制了,等于断了通州的后勤,这场战争,风云必输无疑!他是个务实英明的君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不甘心!   挟持我,逼迫三路大军退回烈焰水蓝,他的打算原本完美无缺,却被我摆了这么一道,我不仅不怕生死,还连死后立新帝的旨意都已拟好,他此刻恐怕想杀我的心都有了,可惜杀我只会让烈焰水蓝更快进攻风云,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我。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们君臣三人看来,怕是刺眼无比的,不然,凌哥哥苍白的脸色怎么浮上了一层怨恨?   恨吧,恨吧,要恨就恨得彻底!   如今的苏苏,冷血无情,残忍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不是当初那个纯净无邪的苏苏,再不值得你爱了。   我们的爱,幼时的相伴相依相守相恋,再也回不去了,对不起,凌哥哥,我不该如此残忍的在你温柔纯美的心上划下这许多伤口,可是,凌哥哥,若你再爱我,只怕你受的伤更大。   “陛下,要风云的江山不是不可……”   “纪爱卿!”皇伯伯厉声喝道,纪如风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继续说道,“但此事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就请陛下在凤阳宫歇下,待臣与皇上太子商议之后,三日之后,定能给陛下一个答复!”   “三日?”我浅浅一笑,“孤可以等,可孤的军队不会等!”   纪如风面不改色继续说道,“那便明日答复陛下,夜已深,请陛下移驾凤阳宫歇息!”   有趣!纪如风恐怕已想到主意了吧?不然,岂会沉静如水的说出这些话,我就等着看他有什么对策!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移驾凤阳宫一个时辰后,让宫女全部退下,正打算歇息,便听到宫女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紧接着凌哥哥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目光幽幽的看着我,我礼貌的浅浅一笑,“这么晚了,殿下来孤的宫里,有事吗?”   他沉默不语,我走近他,看着他苍白俊美的脸,挺立的修眉上有些水气,“既然早早的来了,为何不进来?屋外夜深寒凉,着凉了可怎么好?”   “已经是初夏了……”他幽幽说道。   “初夏也该注意些!”我握住他冰冷苍白的手,温柔暖着。   他的眸里含了雾气,略有些忧伤的声音飘在耳边,“苏苏,你还……”   他想问苏苏,你还爱我吗?   可是,他不敢问,她从没说过爱他,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期望,既然没说过爱,又何来还爱?   我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他颤抖着薄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轻轻飘落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如尖利的石子般砸在我的心上。   “今晚月色很好,苏苏,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最爱在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说那里离天空最近,可以触摸到月亮……”他的眸里一片迷蒙,似乎已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   “凌哥哥,我已经长大了!”我的声音很轻,他的脸色却更加苍白,许久才扯出一抹笑容,喃喃道,“是啊,苏苏长大了……”   长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密相偎,再不能拉着他的手甜甜的唤着凌哥哥,他的苏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也有了野心雄心,再不会是当初那个爱坐在屋顶看星空的小女孩。   而他,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一直是她的凌哥哥,等着她归来,等到的却只有伤心和失望,她,早已忘了或许不屑,幼时的情意。   “夜深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转过身,故意忽略他眸里的受伤,也忽略心底早已流成江河的眼泪。   我的冷漠,我的自私,我的残忍,我的绝情,我的狠辣,我的野心,如今的苏苏,再也不配拥有那纯净无邪没有丝毫杂质的爱。   既然不能再爱,何必留着?伤口总会愈合,过不了多久,他依旧是俊美迷人的楚凌,依旧是所有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他会爱上其他更纯洁可爱的女子,而我,苏苏,不过是他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苏苏——”他唤着我的名字,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紧紧抱住我,微凉的吻铺天盖地落下,白皙的手揉搓着我的肌肤。   温柔纠缠着我的唇瓣,柔软的手指在我的身上滑过,他在挑逗我!   这不是我认识的楚凌!犹豫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鲜红的指印出现在他俊美苍白的脸颊上。   他捂着脸,忧伤的看着我。   “今日之事,孤不会对任何人说!”微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看着他眸里希翼的光芒一点点黯淡,我在心里冷冷一笑,凌哥哥,连你也算计我了吗?不发一言,走到门口,指着门外,“夜深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他黯然笑了笑,颀长的身影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寂寥而悲凉,如今已是初夏,我的心,却如深秋般清冷凄凉。   我的凌哥哥,也开始算计我了呢!所谓的深情敌不过江山大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冷冷一笑,看着明月当空,星光满布,忽然想起,今天又是十五了吧?   剧烈的心痛开始在胸腔里蔓延,全身恍如置身冰天雪地里,冷得我直发抖,皮肤开始变得冰冷,睫毛上眉毛上开始凝上冰寒的水气。   数日来的奔波劳累,心情郁结悲伤,让我的身体比往常虚弱许多,当剧烈的心痛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时,我再也支持不住,扶着门框缓缓倒下。   身体,好冷,五脏六腑像被冻住了似的,让我无法呼吸,四肢也像被冻僵了。   “苏苏——”凌哥哥的呼唤飘来,原来他本想回头看看我,却发现我扶着门框倒下,慌忙飞身折了回来。   “苏苏,你怎么了?”凌哥哥一把把我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见我冷得直发抖,又把所有的被子铺在我身上。   “好冷好冷……”   “苏苏,你到底怎么了?我去请太医,你等一会,我去请太医……”他说着就要离去。   “别走……别走……”   他听到我虚弱的声音,又折了回来,看着冻得发抖的我束手无策,“苏苏,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内力!”他手脚并用爬到床上,将我扶起,就要将内力输入我的身体里为我取暖。   “凌哥哥……药……药……火……龙丸……”我的手指像被冻僵似的,因身体虚弱,这次的寒毒比往常发作得更厉害,我全身像被冻僵似的动弹不得。   “火龙丸?火龙丸在哪里?”   “在……衣服里……”我努力指了指胸口,凌哥哥慌忙从我的怀里掏出红色小瓶,倒出一枚火龙丸,手指抖个不停,把药喂进我的口里。   吞下火龙丸,虽然暖和了点,可身体还是冷得不行,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本能的往凌哥哥温暖的怀里依偎。   晕晕沉沉中,感觉凌哥哥小心翼翼的把我拥入怀中,源源不断的内力开始输入我的体内。   好温暖,这如火的温暖让我满足得想叹息,依偎在凌哥哥的怀里,身上的冰冷一点点退却,凝在眉毛上睫毛上的水气渐渐散去,而我,在如春天般温暖的怀抱中渐渐睡去。   早上醒来,正对上凌哥哥温柔而略带羞涩的双眸,他的手正扶着我的腰肢,掌心的温度熨帖着我柔滑温软的肌肤。   我心里一动,不着痕迹的拉开被子的一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光滑如蛇,一丝不挂,我既如此,想必凌哥哥也是不着片缕的。   唇边含笑媚眼如丝的看着凌哥哥,他的眸里闪过一丝慌乱,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绚丽迷人,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凌哥哥,你真的要算计于我吗?   “昨夜一夜风流,太子殿下可满足?”我的声音娇媚柔软,带着柔柔的颤音,媚眼如丝的缠着他躲闪的目光,柔软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圆圈,光滑嫩白的长腿缠上他修长结实的大腿。   我的挑逗如此大胆魅惑,很快,他苍白的脸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声音。   看到他陷入情欲无法自拔,我却停止了挑逗,他睁着迷离的双眼,不明白我为何停下来,我沉默不语,只是唇边含笑的看着他,脸上含笑,眸里却有些冷,他似乎察觉到我眸里的寒光,慌乱的避开我的注视。   “殿下似乎挺享受孤的诱惑?”   他没有说话,我冷哼一声,拉开被子,赤裸着身子下了床,看着他瞬间红透飞快转过去的脸,我在心里冷冷一笑,拿下架上的衣服,凌哥哥,你是单纯的男子,却不代表我和你一样单纯,不懂男女之事。   昨夜寒毒发作,虽然我的头脑有些晕沉,但不代表我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男女欢爱,我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既然没有云雨,为何要造出我们已行房的假相?凌哥哥,你想做什么?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起昨天纪如风说今日给我答复,我想,很快我便知道答案!   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凌,他似乎察觉到我眸里的厌恶和冰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紧咬着薄唇,却什么也不肯解释。   “陛下,太子殿下,皇上和相爷在御书房请陛下和殿下过去商议大事!”   没有人说过楚凌在我这,这公公却知道得如此清楚,看来,皇伯伯,纪如风和凌哥哥三人联合起来给我下了个陷阱,我却懵然不知,淡淡扫了面色煞白的凌哥哥一眼,你不仁,我也不必再顾忌!   这天下,我苏苏要定了!   穿戴整齐后,和凌哥哥一同来到御书房。   纪如风和皇伯伯看到我和楚凌一起出现,面有得色,我在心里冷冷一笑,就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样!   “陛下,臣说今日给陛下答复,陛下要风云的江山,可以!条件只有一个!”   “是什么?”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多紧张多期待,像是例行公事似的。   纪如风和皇伯伯都没想到我竟是如此冷淡,脸色沉了沉,说道,“就是请陛下嫁与我朝皇太子殿下为妻!”   我忽然有些明白昨夜之事了!   其实当纪如风说今日给我答复的时候,他就已经策划好了,让楚凌去挑逗我,这个时代女子重名节,如果我与楚凌发生什么,一定会嫁与楚凌为妻,难怪昨夜楚凌挑逗不成,会借我寒毒发作的机会,制造已同房的假相。   可惜啊可惜,纪如风,你的主意很好,却不适用于我苏苏身上。   冷冷的看向凌哥哥,他目光坦然的迎向我的注视,坦然?我心里冷冷一笑,所谓的深爱不过是两个字而已,说完了就罢了,楚凌殿下,你的心里,终究还是把江山大权放在第一位!而我苏苏,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为何?”唇边含笑,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我想此刻娇媚无双风情万种的我,一定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不然,淡定沉静的纪如风怎会有片刻的失神?   “陛下昨夜与我朝皇太子……一夜……”   “一夜风流吗?”我面不改色替他说出他说不出口的词,他怔怔的看着沉静如水的我,回道,“是!既然陛下与我朝太子一夜风流,我朝太子愿负起这个责任,迎娶陛下为妻!”   纪如风,我实在想不到清雅如风的你,竟会想出这样的计谋?这是不是叫栽赃嫁祸?你为了风云王朝果真费尽了心思呢!   我原本以为以前你对我说过天下一统的理论,你是会赞成天下一统的,没想到……   也许你的确赞成统一江山,但不赞成我为女帝!所以想出这样的计谋,一招移花接木,就把我的辛苦全给了楚凌,纪如风啊纪如风,你果真忠诚得很!   “纪先生所言极是,”看着他面上的欣慰笑容,和皇伯伯轻松下来的脸色,我心里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可惜昨夜孤与皇太子什么也没发生,就不必让太子殿下负责了。”   纪如风和皇伯伯明显没想到会是这样,脸色当场就沉了,纪如风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许多宫女太监都可以作证,昨夜太子殿下确实留宿凤阳宫。”   “那又如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照纪大人的话,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会发生奸情?”柳眉高高挑起,不屑的扫过纪如风略有些慌乱却仍镇定的脸,“孤记得孤与纪先生也曾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难道,孤与先生也有奸情不成?”   此话一出,他的脸色马上煞白,皇伯伯不信任的目光扫过他的脸,楚凌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的额上开始冒冷汗,沉吟片刻,答道,“臣与陛下一直都是以礼相待……”   “孤与太子殿下亦是以礼相待!”   “可是……可是宫女太监亲眼所见太子殿下躺在陛下的床上……”   还真咬上了?我冷冷的扫过纪如风慌乱的脸,冷笑一声,“是吗?太子殿下睡在顾的床上?孤怎么不记得?”   所有人都没想到堂堂女皇竟会耍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凌哥哥的目光有些忧伤,我故作不知。   耍赖你们就呆成这样了,接下来更有你们好看,既然你们要玩,我便陪你们玩!   “成婚也是好事,太子殿下俊美如玉,品性温柔,才华横溢,孤也喜欢得紧……”我没有说下去,接下来的让他们自己想象吧,凌哥哥忧伤的眸里闪动着欣喜若狂的波光,我的心底却是一片黯然,凌哥哥,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我手上的两国江山?   果然,以为有戏的纪如风笑道,“那,陛下何不……”   “成婚也可!不过,不是孤嫁与太子殿下,而是孤娶太子殿下为夫郎!”   淡淡的笑容,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话语,却如巨石般砸在众人的心上。   如果是我出嫁,那么我的江山就是嫁妆,而凌哥哥将会成为天下的主宰,如果是我娶,那么掌控天下的依然是我,而风云就成了凌哥哥的嫁妆,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皇伯伯变幻不停的脸色,我心里微微一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滋味不好受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空气很沉默很压抑,不知过了多久,皇伯伯站起身,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陛下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皇儿愚钝,做陛下夫郎恐不会伺候陛下!此事就此作罢,陛下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就请陛下在凤阳宫暂住几日,也让朕能好好招待陛下!”   软禁我?   皇伯伯,你明知这样的举动只会激来烈焰和水蓝进攻风云,你还出此下策,看来,你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皇上相邀,孤受宠若惊,只是国事繁忙,孤就且告退,他日再来拜访风云!”   说完,我便走下台阶,向门口走去。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何将军带着一大对御林军堵住门口。   “父皇,这……”凌哥哥正要说什么,触到皇伯伯阴鸷的眼神,话语全堵在唇边。   凌哥哥,我可以把这理解成,你对我尚有一丝情意吗?你还是担心我的,对吗?只是,在面对江山和父亲时,这情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留孤了?”我微微一笑,目光有些寒意,皇伯伯脸色一滞,笑道,“陛下来回奔波,身子虚弱,朕这是好心留陛下小住几日,还请陛下见谅!”   “那孤要谢谢皇上的好意了!”我不动声色的微笑。   “请陛下随末将来,为防止奸人刺杀陛下,末将将贴身保护陛下,陛下请放心,末将的数千御林军和弓箭手都守卫在凤阳宫四周,绝不会让歹人有机可乘!”何将军面有得色,意思很明白,数千御林军和弓箭手守在凤阳宫外,无论是我想逃,还是有人来救,都会被射成刺猬。   我淡淡一笑,高昂着头,款款向门口走去。   正要踏过门槛时,忽然停下来轻轻说了句话,“皇伯伯这又何苦呢?这样又能瞒得了多久?等到大军侵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皇伯伯真要赔上风云的所有百姓及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吗?”   说完,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但我知道我的话让皇伯伯陷入沉思,他是那样英明的帝王,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的浅显道理?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白白将江山送与他人,尽管我亦是风云皇族的公主,可在他心里,江山只有楚凌可以接掌。   整整一天,我呆在凤阳宫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修罗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三天之内,没有得到我的最新命令,她就会离开中都去通州报信!到时,大军就会挥军直入,战争一触即发!   我不想发生战争,如今已过去一天一夜,剩下两天,我一定要争取剩下的两天时间说服皇伯伯。   天下一统已是大势所趋,风云与两国对战,必输无疑,我拥有两国江山,再得一国,成为女帝,是最合适不过的,凌哥哥无功无劳,让他登基为帝,只怕明锐哥哥和宇哥哥都不服,他们三人本是平等,如今却要他们二人臣服于凌哥哥,到时恐怕又会天下大乱。   而且,若论治理天下,也不是凌哥哥最为出色,若非要在三人中挑一人为帝,那也该是明锐哥哥。   只有他,才是当之无愧的英明君王!   凌哥哥,还是经验尚浅了些,处理事情的手段也不及明锐哥哥果敢敏锐,哎,如今想那么多做什么,自己都被软禁了,既来之则安之,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吧,屋外的风风雨雨随它去。   反正,天,总是要变的!   事已至此,我想破脑袋也没用,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统天下本就需要牺牲,既已免不了,只希望南宫和莫焰莫羽两位将军速战速决,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感觉到有人默默站在身后,站了已有些时间,我没有回头,只淡淡问道:“太子殿下不在东宫,跑到孤的寝宫来做什么?难道……”   我回过头,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看向他,唇边含着嘲讽笑意,“难道太子殿下还想和孤风流一夜吗?抑或自己脱光了衣物,钻进孤的被窝里,说是孤动了太子殿下的清白之身?”   他的面色更加苍白,我心里却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只觉得更加苦涩悲凉,所谓的情意如今全成了笑话。   不想再看见他,转过头去,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殿下请回吧!孤要休息了!”   空气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许久才听到他轻轻落下一声叹息,“苏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转过头,目光锁着他,冷笑一声,“难道殿下还有什么苦衷不成?”   他目光忧伤的看着我,眸里一片伤感,幽幽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房间里重新陷入静寂,独自坐在桌前,不知过了多久,抬头才发现夜色已深,走到窗前,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目光幽幽的看着凤阳宫的方向。   那是楚凌!   我叹了口气,凌哥哥,既已站在我的对立面,就不该再对我存有情意,这不深不浅的情意只会害了你!   正要关上窗,夜风吹来,空气中飘来熟悉的冷意,我心里一凛,难道……   果然,一个黑色身影如旋风般飞下高高的琉璃瓦,落在凤阳宫的院子里,脸上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寒冷的光芒。   我轻轻叹息,他已裹着劲风掠入房间里,一看到我,溢满担忧的冰冷双眸马上一片温柔的欣喜。   “姑娘……陛下!”他低下头,姿态很是恭敬,“我来救陛下出去!”   出得去吗?   “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   “他……还好吗?”   “很好!”他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我亏欠最多的妖娆男子,不等我继续问,他看穿我的心意,继续说道,“他在一个小城当炉卖酒,身边有一个女子,似乎是……”   “他的妻子?”   影点了点头,我浅浅一笑,笑容一片哀伤,因我的过失伤了他,即便舍不得,也该放开他去幸福,如果那是他想要的,我便成全他。   “陛下,快走吧!”见我没动静,影急道。   “你走吧,影,再不走连你也走不掉!”他一个人走,御林军估计为了监控我,不会追着他,两个人走,谁也走不掉,而且事已成定局,走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还怕皇伯伯一怒之下杀我祭旗?   “陛下——”他着急的看了一眼窗外,御林军估计已经出动了,他冲上来抓住我的手就要带我走,见我一动不动,更是心急如焚,“陛下,快走!”   “我不走,影,你自己走吧!”我把他推出去,他却又折回来想带我一起走,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影,对不起!之前不该迁怒于你!”   “陛下——”   “你以前都叫我姑娘的,如今改口了,好生疏……”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一吻,趁他失神的瞬间,用力把他推出门外,反身把门关上。   “姑娘!姑娘!”他用力拍着门。   “快走!影,再不走你也走不掉了!”我对着门大声吼道。   “姑娘不走,我不走!我要守护姑娘!死也要守护在姑娘身边!”   “快走!影,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我不走!什么都可以听姑娘的!这次不行!”他竟难得的倔强,语气坚决。   “走?谁也走不了吗?”一声冷笑传来,何将军已带着大批御林军重重围住了凤阳宫,“来人,把这个刺客给本将军拿下!”   紧接着,便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打开门,门外影已和众多御林军战成一团,见我出现,影叫道,“姑娘快走!我来殿后!”   影,我们都走不了了!看着琉璃瓦上一层又一层的弓箭手,凤阳宫内外重重叠叠的御林军,我心里苦笑一声,看来,我苏苏真是被保护得很周到呢!   影已被数百御林军团团围住,倒下的尸体血流成河,可倒下的远不及冲过来的多,这样下去,影迟早会力竭身亡。   双手轻扬,数枚银针泛着寒光射向围困影的御林军,足下轻点,身子如风般掠入重围中,来到影的身边,与影背靠着背并肩作战。   “姑娘快走,我来缠住他们!”   “他们不会放我走的!影,听我的,马上走!”   “姑娘——”   我不由分说抓起他,足下用力一点,踩着御林军的肩膀,从重围中凌空掠起,一掌打在他胸口上,将他整个人送向宫外,与此同时,身形灵敏的在空中旋转,数枚银针泛着寒光射向琉璃瓦上的弓箭手。   影的身体如风般倒着飞向宫外,眸里的哀伤在寂静的夜空分外夺目,我听见心在轻轻的笑,影,一直是你守护我,如今,便换我守护你一次吧!   从影的身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凌空掠起,一掌打在心思全在我这里的影的后背。   “不要——”   一口鲜血自影的口中喷出,我急忙提起全身内力,去接他如落叶飘落的身体,目光满含恨意的射向打出这一掌的楚凌,凌哥哥,你真要我恨你吗?   凌哥哥呆呆的看着我,似乎被你眸里的寒意震慑,全然没发现何将军抬起的手臂。   “放箭!”   “住手!”是凌哥哥急促的声音。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上百支羽箭呼啸而来。   “苏苏——”凌哥哥颀长的身影不顾箭雨冲了过来,我却在刀光剑影中对他冷笑,伸手想拿过影手中的长剑,挡下上百支羽箭,却分毫不动,抬头撞向影坚决的眼眸,似乎他已下了什么决心。   我心里一凛,刚想说不要,他已挥起长剑,将我挡在身后,划出数道凌厉狠绝的剑光将挡着呼啸而来的羽箭,场面非常危急,稍有不慎,便会被射成刺猬,而我,却躲在他的身后,被受伤的他保护。   “影——”   我叫着他的名字,想代替他的位置,想守护他一次,不要受伤的他不顾一切的把我守护在身后。   他回过头来看我,目光很温柔,温柔如水,昔日的冰全化成柔柔的水,一点点的萦绕着我,我不由得也笑了,他见我微笑,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暖暖的笑意,如阳光一般洒在我的心上。   身后一支羽箭夹杂着寒风袭来,我张着唇,却什么也叫不出来,鲜血在我眼前绽放,如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开得鲜艳悲凉。   如果不是我太自信,就不会被囚禁宫中,他就不会冒险来救我,如果不是我叫他,他就不会回头。   他张着唇,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张着口,是‘姑娘’的唇形,最后一声,他想唤的是我,他惦记着的还是我。   影呵,那个明明很温柔却装着冰冷的男子,那个明明要杀我却爱上我守护我的男子,那个默默忍受着我的迁怒暴戾却什么也不肯辩解的男子,那个笨嘴笨舌会因我一个吻而脸红的男子,那个只为我摘下面具露出英俊面具的男子。   那个胸膛冰冷又温暖,冷漠又温柔的男子。   爱我的……我爱的……   伤我的……我伤的……   现实为何总是如此伤人,因为我,又伤了多少人?   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自唇边溢出,抱着他双双跌落在院子里,他粗糙的大手还紧握着剑,唇边的血迹顺着唇角一点点流下,胸口的鲜血开得妖艳刺眼,鲜血浸湿了我的黑金龙袍,却看不到红色,红色流入黑色里,依然是大片大片的黑,血腥的黑。   看着蜂拥而上拿刀指着我们的御林军,看着琉璃瓦上一层又一层的弓箭手,我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苍凉悲凄,我想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吧!   “来人,把这个刺客带下去,打入大牢严加审讯!”何将军一声令下,御林军蜂拥而上。   “慢!”我出口阻止,冷冷的看着何将军,一脸霸气和傲气,看得他的身体抖了抖,我冷笑一声,语气坚决,“孤要留下他!”   “陛下,这是刺客,末将要把他关入大牢,严刑审讯,看是谁派他来的……”何将军洋洋自得的样子让我作呕,如果我得天下,第一个先杀掉你!   高昂着头,扫过一边沉默不语的楚凌,月色昏沉,我看不清他的脸色,我也不关心他心里所想,但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很趁他的心意。   “孤留下他!代价是,明天孤会嫁与你们的皇太子殿下为妻!”   说完,不再看所有人脸上激动的神色,扶起奄奄一息的影进了房间,门被用力关上,我在内,楚凌在外。   明天,我便是他的妻,只是,情意已被斩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给影处理好伤口后,便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好在那一箭射偏了一点点,不然,我就再也等不他醒来,看着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他,心里涌起一阵阵心疼和温暖。   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面具,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再见他后,他会戴上一整张面具,遮住了整个脸,他不是早就在我面前摘下过面具吗?而且,为何一开始他要否认自己是影呢?他不是爱我吗?   众多疑问萦绕着我的心头,手指缓缓滑向诡异面具的边缘。   “那不是太子殿下吗?他好像站在宫门口站了很久了……”   “对啊,他站在那里坐什么?要去禀报女皇陛下吗?”   门口传来宫女们的低声说话声,尽管声音很轻,我的内力却让我将她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去禀告女皇陛下吧,不然,太子殿下老站在那里会着凉的……”   “好的!”   话音落下一会,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道,“陛下,太子殿下在宫外站了很久了,要请他进来吗?”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里没有什么太子殿下。”   “啊?”宫女明显不理解。   “孤说这里没有什么太子殿下,不懂吗?”我的语气骤然凌厉,她慌忙退了出去,“奴婢明白!”   “怎么样?陛下要见太子殿下吗?”另一个宫女问道。   “嘘,别说话,我们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刚进来禀告的宫女压低声音道。   另一个宫女哦了一声,很快,门口一片寂静。   明日大婚,他该在自己宫里开心筹备才是,来这里做什么?炫耀?奚落?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很得意吧?   影依旧昏迷不醒,手指触到面具的边缘,犹豫了一下,缓缓掀起面具,面具一点点被掀起,影的脸一点点展露在我眼前。   看着这张昔日英俊得如同刀刻的脸,如今却满目疮痍,伤痕累累,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手指缓缓抚摸着脸颊上密布的伤疤,如蛇一般爬在肌肤上,诡异恐怖,我听到自己的心在轻轻叹息,重新将面具放回在脸上,遮住了那让我心惊的疤痕。   夜渐深,我终于有些困意,趴在影的身边沉沉睡去,我不管门外的人站了多久,因为他与我,从今后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不是为了影不被打入大牢,我岂会说出这场交易?如果影落在何将军的手上,哪还有命?   我苏苏,终究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这样心慈手软的我,怎么适合做女帝?天下一统是我的心愿,谁坐天下又有什么要紧,他爱坐就坐罢,只是,两人的情意已随着他伤影的那一掌一刀两断。   第二天醒来时,门外已站满了宫女太监,个个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是嫁衣首饰和凤冠。   看着日上三竿,我知道他们至少等了一个时辰,却没人叫醒我。   “侍候孤梳妆更衣吧!”   宫女太监们像得到大赦似的纷纷踏入房里,一个打扮得极其喜庆的喜婆梳理着我柔滑黑亮的青丝,手里握着长发,口里念念叨叨。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好了!”我打断她的念叨,冷声道,“那些不适合我,梳了头就好了!”   “陛下虽为女帝,可也是第一次做新娘子,难免有些紧张,这梳头啊,可是大有讲究,可不能含糊,含糊了不吉利的,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够了!”我的凌厉声音让她握梳子的手抖了抖,再不敢吭声,麻利的帮我梳好头,戴上凤冠。   又叫来宫女为我穿上红艳喜庆的嫁衣,看着柔软光滑如晚霞的嫁衣,我心里冷冷一笑,他还真是在乎我呢,只一夜时间就为我用难得的胭霞绸做好了婚衣。   穿戴好后,喜娘便扶了我的手,引我踏出房门,因身份尊贵,我没有像其他新娘子那样戴着红盖头,绝美容颜展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往金銮殿的一路上,我听到所有宫女太监侍卫不约而同的抽气声,今日的我,怕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只是眸里的冰冷看不见一丝新娘子的羞涩紧张和喜悦。   这场婚礼,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仪式而已,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意义。   踏入金銮殿,我听见所有官员惊艳的抽气声,及纷纷议论。   “陛下果真是倾国之色,男才女貌,与太子殿下是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高傲的抬起美艳无双的脸,淡漠的看向惊呆了的楚凌,今日的他,一身红袍,更是俊美如玉,神采飞扬,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眸里的惊艳分毫不差的落入我的眼里,很快,便化成了绕指柔,波光点点的看着我,唇角上扬,笑容便如流水般流淌。   而我,心,一直冰冷如数九寒冬。   他走下台阶,迎了上来,握住我的手,我犹豫了一下,没有任何挣扎,任由着他握着,我的手,和我的心一样冰冷。   感觉到他用力握着我的手,似乎握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他的手有些颤抖,宣示了他内心的紧张,牵着我的手走到金銮殿前,转过头来,目光柔柔的看着我,而我,一直面色沉静,看不出悲喜,目光空空的,看不出情绪,他有些失望,却仍微笑着握紧我的手。   察觉到一抹忧伤的目光,转过头,正对上担任司礼的纪如风水意迷蒙的双眸,见我看他,他眸里的忧伤飞快隐去,换上沉静,速度快得让我几乎以为那一丝哀伤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拜天地!”   我任由着楚凌牵着我的手,转过身双双施了一礼。   本来礼仪繁琐,只是事出匆忙,所以一切从简,待日后楚凌登基后再行大礼,礼仪简单繁琐对我来说都没意义。   “二拜皇上皇后!”   转过身,对着笑容满面的皇伯伯和皇伯母施了一礼,皇伯母不知事情真相,是真心欢喜,而皇伯伯如此开心,为的只是即将到手的天下吧!   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察觉到我笑容里的不屑,皇伯伯欢欣的脸上有些窘迫。   “夫妻交拜!”   我与楚凌相对而立,凌哥哥笑容明媚,弯下腰行礼,我却一动也不动,对纪如风的话充耳不闻。   所有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皇伯伯脸上挂不住,一脸阴沉,楚凌看着我,不解而忧伤,我却只是站着,挺直了脊梁站着。   “夫妻交拜!”纪如风提高了声音。   楚凌弯下腰去又行了次礼,我还是不为所动,似乎这场婚礼与我无关,我,不是今天的新娘。   “苏苏,夫妻交拜了……”楚凌目光忧伤的看着我,我只是冷冷一笑,转过身看着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的皇伯伯,“凌哥哥即将是苏苏的夫君,苏苏也该为凌哥哥谋些利益,这才是做妻子的本分!”   “你想为皇儿要什么?”听到我这么说,皇伯伯的脸色松懈下来。   我微微一笑,“孤要皇上在大婚之后,马上退位,让位给夫君!”   “朕答应!”他脸上轻松的表情让我有些恍惚,难道他早就打算退位给楚凌吗?   “还有……”   “还有什么?”皇伯伯好不容易轻松的脸色又沉敛了,盯着我娇艳欲滴的红唇,就怕我说出什么无理要求。   “还有,从今后,夫君做的任何决定,皇上不得干涉!”   他沉吟一下,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满朝文武,点了点头,“好!朕答应!”   他也太小看我了,我又怎会提些他不可能答应的要求?   “婚礼继续进行!”皇伯伯大手一挥,纪如风马上反应过来,朗声道:“夫妻交拜!”   我不动,楚凌也没动,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凌忧伤迷蒙的双眸,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你答应,即位后封蓝氏皇族列氏皇族为王,善待两姓皇族和两国百姓,不剥夺莫焰莫羽南宫的兵权,将所有官员百姓妥善安置,我就继续婚礼,不然……”   “我答应!”不等我说完,他就急忙答道。   “好!”我飞快扫他一眼,“我相信你,最后一次!”   他原本听到我相信他而欢欣雀跃光芒闪耀的眸,在听到我后半句后瞬间便光芒黯淡。   “夫妻交拜!”见我们俩迟迟不动,纪如风又提高声音叫道。   我不再看神色忧伤的楚凌一眼,率先弯下腰去,楚凌也缓缓弯腰。   我们的爱,早已成了陌路,过去的种种,只能是过去。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礼成!”   纪如风嘹亮的声音落下,百官沸腾,纷纷涌上来道贺。   “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   “陛下绝色倾国,美艳无双,殿下俊美如玉,风姿迷人,陛下与殿下果真是天造地射的一对,恭喜恭喜!”   “李大人言之有理,陛下与殿下那是珠联璧合……”   “陛下与殿下两情相悦心意相通,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呀……”   我面色如常的听着文武百官的道贺,当听到两情相悦时,唇角不由得上扬,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那笑容看在百官眼里却是满心欢喜的。   “微臣恭祝陛下,殿下百合好合,早生贵子……”   “对啊对啊……”   我的笑容是嘲讽,楚凌俊美如玉的脸上,笑容却是真情实意的欢喜,他真的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我还会如小时候那般依赖他与他亲密无间吗?   两人之间的鸿沟,怕是早已成了天堑,再也跨不过去了!   漠然的接受着百官的道贺,似乎他们道贺的新人不是我,我也不是今天婚礼上的主角,不是吗?我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开始是夜的棋子,现在又成了皇伯伯和楚凌的棋子,兜兜转转,还是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无奈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心情不伤心,不难过,只有悲怆和苍凉,心,早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只有悲凉和淡漠,再也找不到其他感觉。   百官们还围在身边道贺个不停,我开始厌烦,不悦的皱了皱眉,“多谢各位大人了,孤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他们答话,便要离开,手却被一双柔软温柔的手拉住。   “夫君还有事吗?”   我的语气很温柔也很淡漠,带着刻意的疏离,想必他也听出来了,欢欣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努力笑道,“我陪苏苏回去吧,免得……”   “殿下对陛下真是体贴啊……”   “对啊对啊,殿下温柔多情,陛下美丽多姿,真乃绝配……”   百官们又开始啰嗦起来,我面不改色的说道,“百官还在道贺,夫君还是在这里吧,孤一个人回去既可……”   “苏苏……”   “再说,有宫女太监陪伴,夫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夫君?多么温柔多情,温馨亲切的字眼,此刻却成了讽刺的同义词,我看着忧伤不已却努力温柔笑着的楚凌,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浅淡,却悲凉如深秋的寒风。   楚凌,那不深不浅不多不少不厚不薄的情意,你还留着做什么?到了这一步,我们还回得去吗?   我对你的爱,早已在这一场软禁交易中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冷漠和悲凉,这样的我,如木偶,如行尸走肉,你还爱来做什么?你的父皇轻而易举为你拿到天下,你将是一统天下的年轻帝王,为万世称颂,还忧伤做什么?   你会有后宫三千佳丽,会有美人无数,而我,不会成为她们,日日夜夜站在宫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你的宠幸。   “算了吧,夫君……”   算了吧,一切都算了吧……既然回不去了,就通通都放弃……   我想他听懂了我话里的含义,不然,他怎会脸色瞬间煞白,目光怔怔的望着,蠕动着颤抖的薄唇,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轻轻拂掉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决然转身。   不理会眼角悄然滑落的眼泪,也不理会心底蔓延的哀伤,坚决转身的我,没有发现他眸中那一片迷蒙水雾,更没有发现他怔忡哀伤的凝望。   带着满心伤痕,一步步走出金銮殿,如今已是初夏,午时的阳光猛烈而灼热,我的心,却怎么暖也暖不热。   大风吹起,我的嫁衣迎风飞扬,如鲜红的花朵般开在夏日下。   眼角的泪,很快被风干,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心,却一如既往的悲凉。    第6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清晨安静的街道上,影驾着马车,一脸满足的笑。   而我,如小猫般依偎在他身边,不顾大街上少数几个行人诧异的目光,这小娘子怎么坐在马车前,和夫君一起驾车呢?   他们怎会知道,此时的我,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和幸福,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简单平淡很快便可以实现,那些爱恨情仇,江山天下,通通离我远去。   我不要再想起!   “姑娘,很快,我们便可以离开皇城了,你想去哪?”   “我想去……海边……”   海边,梨花盛开的地方……   为何,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云天,想起海边那一片梨花林,我该恨他的,不是吗?努力压下心里的忧伤,冲影温柔笑着,慵懒得像只小猫似的赖在他身上,脑袋耷拉在他宽阔的肩上。   “好,我们去海边……”他低下头,吻了吻我光洁如玉的额头,马鞭打在马身上,马儿撒开四蹄,朝着城门口狂奔而去。   此时,金銮殿上,皇上楚凌刚颁布的诏书激起了轩然大波,文武百官们凑成一堆议论纷纷。   “此事就这样定了!父皇都说过,不干涉朕登基后的任何决定,各位爱卿想反对吗?”一身明黄的楚凌高高在上,阴鸷的眼神扫过金銮座下的文武百官。   “臣支持皇上!”   纪如风率先出列表示支持,其他大臣见最受皇家尊敬的帝师,如今贵为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纪如风开口支持,纷纷也表示支持,虽然这事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是第一次,水蓝国和烈焰不也如此吗?   “此事就这样定了!退朝!”   “恭送皇上!”   楚凌颀长的明黄身影迅速消失在屏风后,纪如风清雅俊逸的面容上竟展露一丝宽慰的笑意,看着消失的皇帝身影,这天下,果真是她的!天女之命,还真是违逆不得!经过此事,想必那绝美尊贵的女子恨死自己了吧?   不出那馊主意,怎么让先皇松口呢?也罢,若她要怪责,自己便挡下一切吧,好歹不能让她生皇上的气。   凤阳宫的宫女正整理着房间,不期然皇帝颀长的身影冲了进来,“苏苏,苏苏——”   “皇上,陛下不在宫中。”打扫的宫女看皇帝如无头苍蝇似的在宫里找来找去,忙提醒道。   “不在宫中?去哪了?”楚凌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的苏苏似乎已经离他而去,不,不可以!她已经嫁了他,他们已是夫妾,她怎么可以不辞而别?   “快告诉我,苏苏去哪了?”   楚凌发狂的抓住宫女的双肩,宫女被这么一吓,早已脸色发白两腿发抖,老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道,“奴……奴婢也……也不知道……”   “不知道?滚!”楚凌生气的把宫女推在一边,自己冲出凤阳宫,宫女呆呆看着暴怒的皇上,这是那个温柔俊美的皇上吗?怎么感觉像变了个人?   “苏苏,苏苏——”楚凌发疯般寻遍了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见那抹纤秀的身影,以及影。   影?难道……?不!不可以!他不可以没有苏苏!不可以!他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可以失去她!她是他的妻子,即使她不愿意,他可以做她的夫郎,夫妾也行!只要她不离开,只要他不离开!   “来人!备马!朕要去桀王府!另外,马上让人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很快,一抹明黄的身影骑着一匹枣红马冲出了皇宫。   而在另一边,我靠在影的肩上,双腿吊在马车上,慵懒得像一只猫,快乐得像逃出牢笼的小鸟,口里哼着小曲儿。   影看我开心的模样,冰冷的眸里全是宠溺和眷念,我见他只顾着看我,都忘记驾车了,坐直身子,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他吃痛回过神来,舔了舔被我咬过的唇,依依不舍的收回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看着行人渐多的街道驾着马车。   一个结识黝黑的士兵骑着马飞快从马车旁奔过,仰起一路烟尘。   “他去办什么公事?这么急。”我抬起头问影,影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知道,我抱紧他的腰肢,甜甜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啦,我只是问问你,想和你说说话。”   “说话了,你又说我不专心驾车,不说,你又说我不和你说话。”   我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还学会顶嘴了?”   他只是笑着,也不叫疼。   城门口越来越近,我诧异的看着城门口鼎沸的人群,“怎么了?好像出不去,怎么无端端封城门了?”   我心里涌起奇异的感觉,难道是楚凌?不会的,他此刻正沉浸在登基为帝一统天下的欢乐中,哪会想得起我?又怎会知道我已离开皇宫,再说了,他心里最重的是天下,又岂会在乎我的离开?更不会为了留我,特意让人封锁了城门。   “大家不要吵,朝廷有令,现在开始封锁城门,什么时候开城门,要看上头命令!”城门官一番话,如水入滚烫的油锅,一片沸腾。   民众们议论纷纷,甚至有大胆的百姓质问城门官,“到底为什么封锁城门啊?好歹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据说是为了防止一位重要人物出城……”   “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啊?”民众好奇的大声问道,城门官擦了把额上的汗,“本官也不知道什么人物这么重要,只知道奉上头命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啊!!”百姓闹嚷起来,这个说我还要出城做生意呢,不开城门怎么做?那个说我还要出城去走亲戚,耽误了行程咋办?   所有要出城的百姓聚集在城门口,人声鼎沸,出城的出不去,进城的进不来,难怪百姓们怨声载道,可无论百姓怎么闹,城门官就是坚决不开门。   影驾着马车缓缓来到城门口。   “喂,干什么的?不知道不能出城吗?”城门官一看见我们的马车,马上大声质问,大手一挥,几个拿着长矛的士兵挡在马车前,虎视眈眈。   影眸里光芒一沉,手上青筋暴露,我忙按住他的手,拿出一枚金色令牌,递到城门官面前,“官爷,奴家和相公是桀王府的下人,奉桀王爷的令,出城办差的,请官爷通融下,奴家感激不尽。”   城门官拿过令牌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桀王府的令牌……”   我心里一喜,谁知他下一句话就让我的心跌入谷底。   “不过上头有令,谁也不准出城!哪怕是桀王爷亲自来了,也不能放出城去!”   影眸里寒光一闪,手上青筋暴露,正欲发作,我也正想凝起全身内力,强行冲过城门,身后传来一声温柔急促的呼唤,“苏苏——”   我正欲凌空飞起的身子顿时僵在马车上,许久,才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飘落在心底,难道我想离开都不可以吗?   我已经放弃一切了,只想一个人安静的离开,都不可以吗?楚凌,给了你江山,给了你天下,你还想要什么?   “苏苏,别走——”他的声音含着哀求和万般眷念不舍。   城门官没见过楚凌,但再傻也能明白他身上穿着的明黄龙袍意味着什么,慌忙‘扑通’一声跪下,“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纷纷跪下,除了我和影。   “臣楚凌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扑通’跪下。   我惊愕的看着他,“凌哥哥,你——”   “臣楚凌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门官呆呆的看着凌哥哥,他有限的大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仅是他,就连我,也不知道凌哥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凌哥哥,你起来!”我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要扶起凌哥哥,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能无故向我下跪?   “臣楚凌叩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择日登基为帝!”凌哥哥跪着不起,叩首道,礼仪如臣子叩拜君王。   “凌哥哥,你在做什么?你是天下的帝王,怎可跪拜于我?”我忙去扶他,他却跪地不起,一脸恭敬道,“臣今日早朝已颁布禅位诏书,公告天下,禅位于陛下,即日起,臣不再是帝王,陛下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叩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以免朝中混乱,百姓人心惶惶。”   “凌哥哥,你在开玩笑吧?”   “臣没有开玩笑,请陛下回宫!”   我不相信,但看凌哥哥严肃认真的样子,根本不像开玩笑,而且,他不是爱开玩笑之人,亦是知轻重之人,岂会拿天下来开玩笑?   难道他真的……?不会的,他和皇伯伯纪如风联合设计娶我,不就是为了天下吗?岂会将到手的肥肉让给我?   “无论你开没开玩笑,我都不在乎,现在我要和影离开皇城,你马上让人打开城门!”我斩钉截铁的说。   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一片哀伤,眸里水雾迷蒙,哀伤缱绻的看着我,“苏苏,别走,别离开我,我知道这样的方法让你受到伤害,可是,苏苏,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知道你想要天下,我只要这样,才能顺利拿到天下,才能禅位于你,不然,父皇不会同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苏,对不起,我知道这个主意太差,可我和老师只能想出这样一个方法,只有娶了你,父皇才会放心把皇位交与我,我才能禅位于你,不然,以父皇的秉性,他一定宁愿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将江山拱手相让!”   我愣愣的看着楚凌,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计吗?只为了卸除皇伯伯的警惕?我终于明白楚凌面对我的目光为何那么坦然,在这一次软禁及交易中,他除了误伤影那一掌,其他的没有对不起我。   他的计谋,只为了能让我顺利拿到天下,他隐忍,什么也不解释,默默承受着我的冷漠厌憎和误解,默默忍受着我在他心上划下的道道伤痕,我知道昨夜他在门外站了一夜,而我,和影欢爱了一夜。   即便如此,又如何?我再也不能心无芥蒂的和他相处,我不再是幼时的苏苏,他也不再是我记忆里熟悉的凌哥哥,即便是,也会回不去了。   “这天下,就给想要的人吧!我不稀罕了!”   冷冰冰扔下这一句话,不再看跪在尘土里的凌哥哥一眼,前面堵了太多人,马车过不去,我跳下马车,牵起影的手大步往城门口走去,搞不清楚状况的城门官也不敢阻拦,他都不阻拦,其他守城军士纷纷给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苏苏,你是天女之命,是命定的女帝,你真的要舍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退隐而去吗?苏苏,你舍得下吗?这天下,除了你,没有人能稳坐江山,你一走,这天下一定会再起纷争,到时,战火燃烧,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遍地尸骨,堆积如山,苏苏,那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楚凌站起身,冲着我的背影大声说道,微风吹起他的黄袍,他的语气忧伤而急切。   我没有说话,脚步却慢了下来,我真的舍得下吗?   我真的要做千古罪人吗?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战火燃起吗?   见我迟疑,楚凌‘扑通’一声重新跪下,“臣楚凌叩请陛下回宫,登基为帝,一统天下!掌控江山,主持朝政!”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低着头跪在尘土里的楚凌,心,开始一波一波的疼,疼得我透不过气来,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太子,什么时候下跪过?即便是皇伯伯,也鲜少让他跪吧?如今却为了留我,跪在脏污的黄土里。   我捂着心痛潮涌的胸口,摇摇欲坠,感觉到有人扶着我,转过脸正对上影温柔关切的目光,似乎为了让我放心,他轻轻却坚定不移的说道,“无论在哪,影都会在姑娘身边!姑娘在哪,影在哪!”   “臣纪如风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焦急赶来的纪如风一来,便‘扑通’跪下,“这一切都是臣的计策,与殿下无关,请陛下莫为难殿下,也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   “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   “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   与纪如风一起赶来的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下,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城门口。   我的心中涌起万千豪情,这天下,兜兜转转,又回到我的手中。   放开影的手,款款向前,双手轻抬,“众位爱卿请起!”   此言一出,百官马上知道我这是同意了,欢呼不已,“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我家公子的画像怎么在陛下手上……”他惊愕不已的看着我。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我的头上,半饷才回过神来,盯着他的眼睛,“你……你说这是你家公子的画像?”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有八成相似,可是我家公子的眼睛是黑色的,不是紫色的,还有,我家公子的头发全是黑色的,没有紫色的。”   那画是慕容家族的画像,王成打开的那张便是云天也就是慕容云的父亲的画像,与云天有八成相似。   我跌坐在椅子上,良久才苦笑一声,一切都明白了,所以的疑点都解开了。   王成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问道,“陛下,你怎么了?陛下认得我家公子吗?”   “有过一面之缘。”   “那我家公子现在还好吗?”   “朕与他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也不知他现在可好。”   王成还想问些什么,我摆了摆手,“你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他答应着便退了下去。   我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想起之前的所有事,如果之前还对云天是夜存有怀疑,或者说是自己欺骗自己,认为不可能同时看到两个人。   那日为云天求七步殇解药时,便在夜的陪同下,亲眼见到躺在石室里的‘云天’,如今想来,他根本不是云天,只是和云天长相一模一样的邓子德的公子,他的昏迷让我根本不知道躺在石床上的人,眸子根本不是云天的紫色,而是常人的黑瞳。   而那日对云天头发的疑惑,也被夜以这是解药的药效一言带过,而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多想,就相信了夜的话。如今想来,那是因为邓公子的头发是黑色的,所有我看到的‘云天’便是黑发的,而不是真正的云天因中七步殇毒而导致的白发。   夜设下陷阱,一步步引着我往里跳,而我却浑然不觉,傻乎乎的为他人做嫁衣裳,若不是被他掳去那夜,我试探性的那一声云天,而他条件反射的飞快答应着,我至今还蒙在鼓里,还在欺骗在自己云天与夜不是同一个人。   踉踉跄跄走出门口,头顶烈日炎炎,我却觉得天空灰蒙蒙一片,跌跌撞撞走到院子里,看着园中高大的桂树,想起海边的梨花林,眼前一片迷蒙。   那如水的柔情,原来一直都是假象。   微风吹过,桂树绿油油的叶子随风摇曳,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温柔抚摸着我悲伤难过的脸,就连它也知我心里的悲凉,可是,为什么……   足下一点,身形如风般掠起,倒挂在树上。   宫女们觉得奇怪,却谁也不敢来询问,一个机灵的宫女想了想,转身飞快跑出了宫殿。   不多时,凌哥哥和影便飞似的赶来。   “苏苏,你怎么倒挂在树上?”凌哥哥探了探我的额头,“还好,和平常没有两样。”   “姑娘……”影也是禁不住的担忧。   倒挂着树上的我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倒影,我努力展露一丝笑容,“凌哥哥,影,你们不知道,倒挂在树上可以让我想问题更深入更全面。”   “真的吗?”凌哥哥一脸好奇,飞身掠起,倒挂在我身边,“那我陪苏苏一起倒挂,一起想。”   “我也陪姑娘。”影说着也倒挂在我的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冲我微笑,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点。   三条身影倒挂在高大的桂树上轻轻晃动。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了下来,落在我的眼皮上,有些刺眼,我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倒立的一切景物和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眼泪一点点流回心里,我终于勇敢的没有流泪,娘亲说过,倒挂在树上,可以让眼泪流回心底。   我一直不信,如今却信了。   因为尽管眼前一片迷蒙,可我却没有流泪,一滴也没有。   我苏苏,这一次,没有为他流一滴眼泪,一滴也没有!   到了晚上,我推说累了,没有要凌哥哥侍寝,他虽然有些失望,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吩咐我要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安静不语的焦尾琴,琴座上行云流水飞扬洒脱的那四个字——流云苏晚,依旧清晰如昨,抚摸着流云苏晚,依然温柔缠绵的触感,一切都仿佛在昨天,可惜,已物是人非。   纤长的手指轻轻勾起琴弦,再放开,琴弦发出悠远苍凉的声响,幽幽叹息,抱起焦尾琴飞身掠向皇宫顶。   金色光滑的琉璃瓦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月华,而我,迎风而立,明月仿佛触手可及,星辰近在眼前。   手指无意识的拨动琴弦,当旋律伴随着柔和月色如流水般流淌时,我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弹奏的竟是春江花月夜,那首让我和云天相见结缘的春江花月夜。   不由得苦笑一声,十指顿住,琴声戛然而止,曲子便中途夭折。   凉凉的夜风吹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梨花香,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梨花盛开?我微微一笑,手指挑起琴弦,侧耳听着刺耳的琴音,看着苍茫的夜色,“宫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躲躲藏藏做什么?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知道?”   梨花清香随风飘散,越来越近,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踏月而来,银色的月华下,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折射出森寒的光芒,深邃的幽蓝眸子因着月色朦胧,看不真切,似乎有些欣喜,有些眷念。   “宫主远道而来,有事吗?”   淡淡的眼神扫向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他见我手上的焦尾琴,眸里似乎闪过狂喜的光芒,我微微一笑,有意无意道,“宫主识得这琴?”   “上好的焦尾古琴。”他的声音是刻意的暗哑低沉。   我笑了,轻轻拨弄琴弦,侧耳听着那悠远绵长的琴声飘荡在寂静的夜空里,而他,幽蓝的眸里似乎有些欢欣和温柔。   “此琴乃故人所赠,可惜,故人心易变,孤却不得知。”十指骤然回拨,琴声陡急,旋律急促犹如险峻激流,他的眸里暗了暗,我故作不知,长叹一声,“物是人非,情何以堪,也罢。”   他不知我这番话的意思,高声道,“陛下有美男相伴,似乎忘了一个人。”   我知他说的是谁,却沉默不语,看着他稍显焦急的眸,在心里冷冷一笑,云天啊云天,你就这样沉不住气吗?   “陛下整日左拥右抱风流快活,似乎忘了云公子还在本主手上,陛下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似乎在怪责我不该忘记云天,不该忘记他。   我没有忘,只是不愿再想起,不想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流成河。   “那又如何?”我淡然轻松的语气让他有些生气,声音陡然提高,“如何?陛下不想救他了吗?陛下舍得本主凌虐他?陛下不要忘记与本主之间的盟约,不然,休怪本主……”   “你不会对他怎样的,不是吗?”   我的反问让他深邃的眸里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和慌乱,我浅浅一笑,话锋一转,“毕竟他是你要挟孤的棋子,宫主如果太凌虐他,到时孤一怒之下,一拍两散,宫主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宫主只会好好对他,绝对不会伤他分毫……”   我的声音有些飘渺,就连自己听着,也是茫然得很,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和他打太极,为何不揭穿他怒斥他?舍不得吗?狠不下心?   他的眸里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我怎么变化这么大,以前一听到云天被他凌虐的消息,就软下来,现在却冷静也冷漠得很。   难道因为不爱,所以冷静吗?   不,不可以!她是爱他的!夜的心里大声呼唤,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女子,却毫无底气,她如此冷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安危,真的是爱他吗?   难道她有了楚凌和影,沉迷在两人的柔情里,就忘了他吗?不,不可以!他不允许!她不可以忘了他,不可以不爱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只有天下,可是当她不在身边时,他却那么难过,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的笑容和柔软娇媚的声音,他要天下,也要她!缺一不可!   如果他得了天下,那么她就是他的!他就有能力把她身边那些男人赶走!他不准他们碰她,他厌恶她对他们微笑,厌恶她对他们的柔情蜜意,厌恶她在他们怀里风情万种妖娆无双。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陛下既已得到天下,就该履行约定,不然,休怪本主心狠手辣,陛下的云公子身娇肉嫩,可折腾不起,陛下不心疼,本主可心疼得要命……”   我忽然轻轻笑起来,嘲讽的目光扫过一本正经威胁我的夜,我第一次觉得这个阴鸷狠辣不择手段的夜是如此可爱,口口声声说着要折磨自己,来威胁我,一个人分饰两角,他不累吗?   一个是云天,风华绝代,温柔蛊惑,一个是夜,邪恶阴鸷,心狠手辣,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若不是证据确凿,我真想不出竟是同一人。   想来,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没有什么做不到,更何况,只是演戏?如今的夜,怕是虚情假意说多了,自己也当真了。   看着有点气急的夜,我的笑容渐渐暗淡无光,云天,你真的爱过我吗?就连为你解寒毒的那日,中了女儿香的你,口中呼唤着苏苏,也是你演出来的戏吗?你真的可以在女儿香的药性下还保持清醒,叫着苏苏的名字,让我信以为真吗?   想到此,不由得苦笑不已,狡诈如你,又有什么做不到?你只是演戏,我却一直当了真。   是你的演技太高?还是我太笨拙?竟被你骗了这许久?   “陛下,陛下!”   夜的声音拉回思绪飘远的我,看着我黯然的脸,他的语气竟有些担忧,“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瞟,“宫主如此关心孤,孤枕是受宠若惊啊,差点以为宫主对孤动了情呢……”   “怎么可能?”他回答得快而坚决,见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怕我不相信似的继续说道,“本主与陛下之间只有交易,何来情意?”   “哦……”我淡淡应了声,语气中似有无限遗憾,“本来以为宫主对孤动了情,孤对宫主也颇有感觉,不如……”   我没有说下去,低下头,轻轻拨弄琴弦,余光扫向他的脸,他的眸里欣喜,激动,失望,愤怒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悠扬的琴声如流水般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流淌,优美动听的旋律飘荡在旖旎的夜空,十指纤长白皙,勾着琴弦,竟是勾了人的心和魂魄一般。   弹出的竟是一曲《凤求凰》。   夜听着旋律,眸里柔情闪现,我微微一笑,才华横溢,精通诗词歌赋如云天,又岂会不知此曲名叫《凤求凰》。   十指回拨,琴声悠悠停止,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陛下弹奏凤求凰,不知是何用意?”他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急促的问。   “想不到宫主也知此曲是凤求凰,孤还以为宫主不过是江湖草莽,不通音律,想不到宫主……”   我浅浅一笑,没有说下去,他眸里光芒暗了暗,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陛下,不要忘记了云天……”   “孤没有忘记他。”   恐怕此生都忘不了了……心上的伤会伴随我一生,身上的寒毒亦会伴随我一世,又怎么忘得了?   “既然陛下没忘,还请陛下尽快履行约定,禅位于本主,陛下大可放心,本主一定会把云天还给陛下!”夜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天下,就等于得到所有,包括她!   还得回来吗?还回来,我还会再要吗?   我冷冷一笑,手指勾起琴弦,直勾勾的看着夜,目光微冷,声音平静,“宫主真的只想要天下吗?”   云天,你真的只想要天下吗?   除了天下,其他的,比如我,你一点也不动心吗?   “是!”   没有丝毫犹豫。   一声刺耳的声响,琴弦已断裂,如同我心里最后的奢望,全部破灭,而我,依然面色如常,看着夜,目光除了冰凉再无其他。   “因天下初定,事务众多,烦请宫主半年后再来!”   说完,不再看他一眼,抱着焦尾琴纵身跃下屋顶,空留他张着唇,站在高高的琉璃瓦上,所有的话因我的离开而化作叹息。   夜风,很凉,我的心,更凉。      第二百五十七章      岁月如梭,时光飞渡,半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季节也从盛夏变幻成了深冬。   宫里白茫茫的一片,琉璃瓦上铺满了层层白雪,地上积雪也如白银一般,铺得再也看不到一点路面,树上挂着冰凌,寒风吹来,便嘎吱嘎吱的落下几根,砸得雪沫四溅。   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行走于宫殿之间,身后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压进雪里,一名伶俐的宫女追上他,“纪先生,纪先生!”   纪如风停下脚步,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宫女,这是陛下的贴身宫女,难道陛下有事?   想到那尊贵绝美的女帝,纪如风额上冷汗直冒,这半年里,她想了多少策略啊!安百姓,减赋税,重农商,重法治,开港口,重人才,她想出来,是很辛苦,可将一切实施的可是他纪如风,她辛苦,他更辛苦。   仔细想想,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休过一天假了,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想到这里,他好想掩面痛哭,指着陛下痛斥她压榨大臣。   他有时候问陛下,干嘛这么着急,来日方长嘛,陛下只是笑而不答,问了几次后,他自知问不到结果,再也不问了,反正陛下想出什么,他去实施就是了,有时也会想出些治国策略供陛下参考,陛下只淡淡看了眼,说先生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他总觉得陛下太过信任他了,交给他做的事也从不问进展,重大决策问她,她也说先生看着办就好了,他曾问过陛下为何如此信任他,陛下只淡淡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陛下有什么事吗?”他好想回家休息,昨夜在御书房忙了一夜,他现在好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该死的陛下,还不放过他,又找他什么事,虽然抱怨个不停,可是只要那小女人有任何吩咐,他还是会往前冲的。   “先生不必紧张。”宫女也看出纪如风累得不行了,笑道,“陛下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温了酒,请先生过去共饮一杯。”   “请我喝酒?她会这么好?”纪如风有些不信,但还是随着宫女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红梅开得正好,湖上已结了厚厚的冰,寒风吹来,冷得纪如风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长袍,快步往亭子走去。   那尊贵绝美的女子一身明黄龙袍迎风站在亭子前,看着满园怒放红梅,轻轻洒落的雪花,手中端着翡翠玉杯,石桌上烧着炭,火红的炭上煨着小酒炉。   见纪如风出现,那女子缓缓转身,浅浅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先生,能陪朕饮一杯吗?”   “陛下真有闲情逸致,大雪天的竟在园子里暖酒赏雪,看来,微臣不陪陛下饮一杯,是不能回去睡觉的了。”   我知纪先生只是玩笑话,他在间接抗议我半年来压榨他,害他每日累得跟驴似的,我微微一笑,扫了一眼早铺上绒垫的石椅,轻声道,“先生,请坐吧!”   遣退所有宫女太监,我亲自为纪如风斟了一杯酒,纪如风看着我,并未觉得多受宠若惊,狡黠笑道,“陛下对微臣如此厚爱,难道有事要求微臣吗?”   心思敏慧如他,自能发觉我的不同寻常,我也不解释,只端了酒杯笑道,“宫中新酿的梅雪酒,香醇甘洌,初冬的第一场雪化成水,用来酿制梅雪酒,带着雪的莹白洁润,梅花的幽幽清香,朕难得拿出来招呼客人,这么好的机会,先生可别错过了。”   说完,故意闻了闻梅雪酒,露出陶醉的表情,“真香!”   纪如风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品评美酒,据说相府中的酒窖堆满了各地的美酒,不过好在他虽爱酒,却从不因酒误事,若有人想送美酒巴结他,再好的美酒他也会认为沾了浊气,也不管人家有脸没脸,直接让下人把酒罐子砸在大街上,自此,再没人打他主意了。   他爱酒却为官清廉公正的名声却因此传至千家万户,这也是我重用他信任他的一个原因。   “陛下就别引诱微臣了,有事请吩咐,微臣定会为陛下办妥。”   “也没什么事。”我放下酒杯,语气轻松,却心事重重的样子。   “陛下,有事不妨直说。”他也看出了我似乎有心事,说道。   我浅浅一笑,举起酒杯,“先喝酒赏雪吧!”   “好!”他也举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雪香酒洌,余香缠绕不绝,好酒!果然是好酒!若知陛下有此好酒,微臣一定日日进宫来讨要,陛下若体恤微臣,不如赏微臣几坛子罢!”   他贪杯直白的样子让我不由得一笑,帮他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先一口饮尽,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先生若想朕赏赐美酒,就先帮朕把差事办好吧!”   “陛下……”他含笑的脸马上变成苦瓜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陛下就不能让微臣歇息几日吗?非要把微臣当老黄牛使?”   我默默不语,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下去,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仰脖一口喝尽,起身走到雕栏前,扶着雕栏,看着满园的玉树琼枝,红梅似火,雪花飘飘洒洒,如诗如画。   心事,开始一点点飘远,半年了,期限已到!我该履行诺言了!   “陛下有事就吩咐吧,为了梅雪酒,微臣只好拼命去办了!”   他看出我心事重重,笑道,我知他想宽慰我,移回飘落在园中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在桌前坐下,酒香四溢,花香扑鼻,这样的时光,恐怕神仙也羡慕吧?   “陛下这次不说,下次再说,微臣可不一定会帮忙的哦。”他微笑着,东风吹起他的月白色长袍,如今的他,和当初见他时,一样清雅如风,宁和如歌,却多了几分睿智狡黠,如狐狸一样狡猾精明。   “若将来天下易主,还望先生尽心辅佐。”我把玩着手里放翡翠玉杯,轻声说道,他的脸色一敛,敏锐的目光扫了过来,“陛下何处此言?”   “先生不必多问,只需答应朕便是。”我看着小火炉,炉上梅雪酒热气腾腾,香气缭绕,甘洌香醇。   “恕臣不能答应,臣今生只效忠陛下一人!不事二主!”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语气竟斩钉截铁到几乎看不到商量的余地。   “算朕求先生为了天下苍生而答应,也不可以吗?”我看着他,目光有些忧伤,他也凝视着我,眸里闪过一丝情绪,似乎是……心疼……   “陛下不必忧心,从今后,微臣一定更尽心处理朝政,一定不会让陛下劳累……”他以为我只是累了,殊不知……   “先生一直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和南宫将军一样,是朕最信赖的大臣,朕只是伤了累了倦了烦了,不愿再将天下苍生扛在肩上……”看着满目苍茫雪白,我的语气竟含着浓浓的伤感和倦怠。   “陛下怎可如此说?陛下高居圣位,身为女帝,自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岂可轻言放弃?陛下此举实在是太过儿戏,岂不给百姓留下骂名,给后世留下笑料……”他声色俱厉的说道,全不因我是君他是臣而有丝毫顾忌,这也是我信任他的另一个原因,直言敢谏。   我没有开口阻止,他却没有说下去,只因为我眼角悄然滑落的一滴泪,晶莹剔透,冰晶夺目。   “先生就允了朕吧……”似哀求,也似叹息。   我是真的伤了,累了,这半年里,我夜以继日的处理朝政,只为了半年期限一到,离开时,给他的是一个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天下。   他看着我的眼泪似乎呆住了,半饷才低声道,“陛下……陛下吩咐,臣遵从就是。”   他的声音随着寒风飘入耳中,竟有些哽咽。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爱我,因为爱,才会任劳任怨的辅佐我,可我,却只能当他师,当他友,却不能当为爱人。   我辜负的人太多了,如今,又多了一个。   我拍了拍手掌,贴身伺候我的宫女走了过来,手中端了一个锦盒。   我接过锦盒,宫女退了下去。   “先生,锦盒里是三道密旨,若将来新帝做出伤害三姓皇族的事,此三道密旨可保皇族平安。”   三姓皇族,楚家,蓝家,列家,楚凌,封凌王,蓝明锐,封锐王,烈宇,封焰王,其他皇族人员,亦封王封公主,三姓皇族,地位平等,尊贵仅次于我。   “锦盒里还有另一道密旨,是保南宫大将军兵权的!若有人削夺他兵马,此密旨可保无人能动他!”   “陛下是不是对新帝不放心?”   “我知他对他们是有怨言的,尤其是对楚姓皇族,毕竟因为楚家,才害得他……”才害得他家破人亡,家族覆灭,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纪如风没有问我新帝是谁,因为他知道如果我想告诉他,他不问我也会说,如果我不想说,他问也问不出什么。   “陛下尽可放心,微臣一定为陛下保皇族平安!”   我知他向来一诺千金,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纪先生!”   “陛下……”他眸里泪光闪动,不知是激动还是不舍我的离去。   大雪下得纷纷扬扬,我张开手掌,接住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里,冰凉的感觉让我有些欣喜,回头看着愁眉不展却强装笑容的纪如风,“先生可还记得朕与先生第一次见面?”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一辈子都忘不了!第一眼,便将她的绝世容颜和倾国笑容刻在心里,永生不忘,他不能给她荣华富贵,尊贵地位,只能贡献自己的才智,为她的江山扫除障碍,清理顽疾,只为她成为人人称颂的女帝,过去半年里,她也的确为百姓所称赞。   人人安康,家家有余粮,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华湘王朝兴盛至此,平安至此,这是古往今来少有的,他还想辅佐她更上一层楼,谁知她却生了退意,他一直以来心里的隐隐不安,终于得到证实。   半年前,女帝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沉迷于与凌王爷影少侠的柔情缠绵中,吃住都在御书房,日夜处理朝政,当时,他就有不好的感觉,可是,却猜不出是什么。   如今,一切都得到证实,原来女帝早有退意,所以用了半年的时间,使得国家步入正轨,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一切已妥当,她也放下心中巨石,退意坚决。   “朕还记第一眼见到先生,就觉得世间怎会有如此清雅如风,丰神俊逸的男子?当时脑海中就想到一句诗,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诗句用到先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陛下谬赞,微臣只是一介酸儒而已……”   “酸儒?你说得还真对!第二次见你,把你从拦路劫匪上救了下来,你知道朕的身份,口口声声叫着公主殿下,可把朕可气坏了,当时就想,还以为是多不卑不亢多有骨气的一个人呢,还不是和其他卑躬屈膝满口巴结话的官员一样?”   “陛下……”纪如风哭笑不得,她哪只自己当时只是怕自己深陷其中,才刻意拉开距离,不过,那时拉得再远都没有用了,第一眼就陷进去了。   “后来又见到先生,先生和朕说天下一统,那是朕第一次知道原来数百年前,三国本是一家,也知道了先祖沉迷美色导致天下三分,那是第一次有人和朕正儿八经的讨论天下格局。”   “一直以来,先生都是朕的良师益友,亦是朕的得力助手,辅佐朕处理朝政,任劳任怨,朕既感激先生,又对先生愧疚不已。”   “陛下不必介怀,一切都是为人臣子该做的,臣身为国相,位极人臣,自当为陛下分忧,若非如此,臣岂不愧对这身官服,愧对百姓及陛下厚望?”   “才觉得半年相处下来,你身上酸气少了不少,现在又酸起来了。”我摇头叹息,一脸失望的样子。   纪如风笑道,“臣本就是酸腐书生一名,酸是臣的性格,腐是臣的特质,陛下还是忍忍罢,再忍几日,便无须再忍了……”   他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有些尴尬,我看着园中的美丽雪景,轻声道,“这天下,就托付给先生了!”   语气虽轻淡,却透着厚重的嘱托和全身心的信任,我没有回头,却知道他用力点了点头。   “先生忙累一夜,该回去休息了,不然,又怪责朕压榨你!”   他呵呵笑了笑,抱起锦盒,起身告退。   我看着他挺拔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想起另一件事。   “来人,备轿,朕要去将军府!”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早有太监先去将军府通知女皇陛下要驾临将军府,所以,当我的轿子到达将军府门口,早等在门口的南宫骏便迎了上来。   “参见陛下!”   见我乘轿子而不是龙撵,南宫知道我是微服出宫,定不愿被人知道,所以南宫便未下跪,只是如见平常人一样施了礼。   “到书房去!”   他忙领着我一路去了书房,刚坐下,便见到莫莹端了刚沏好的热茶进来。   “陛下,请用茶!”   “下去歇息吧!”南宫对莫莹如今是温柔了许多。   莫莹温柔一笑,一脸母性光辉,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扶着腰部,她如今已有五个月身孕,小腹已经凸起。   我接茶时,探上她的手腕,她面露惊讶,刚想抽回手,见到南宫骏示意她安心的眼神,便放心任我握着。   听了片刻,对南宫笑道,“南宫兄快帮儿子想个好名字吧!”   “陛下的意思是,莹儿这胎怀的是儿子?”南宫骏激动不已,我点了点头,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激动的抱起莹儿转了两圈,在莹儿的抗议中,才把她放下来,狠狠在莹儿俏丽的脸蛋上亲了两口,如今的他,生活幸福美满,我对他的亏欠,总算少了些。   “陛下和夫君还有要事商议,妾身先告退了!”   “注意歇着,那些事让下人做去……”   “知道了,夫君。”莹儿盈盈一笑,欠身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书房里陷入静寂,南宫一脸满足的笑,而我,心里却一片黯然,身为女子,生儿育女,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于我,却成了奢望。   “陛下,不顾大雪来将军府,一定有要事在身,陛下请说,臣一定竭尽全力为陛下办妥!”   我知道他和纪如风一样忠诚,不仅忠于我,还忠于天下,忠于黎民苍生。   从袖子里拿出半块金色虎符,虎符的边缘呈流线型,“这是虎符,集齐两块可以调动全天下的兵马,这一块交与爱卿!”   在他震惊激动的目光中,我把虎符放在他的手心里,看着书房中的华湘地图,低叹一声,“天下将要易主,朕希望爱卿无论新帝是谁,都要像拥护朕一样拥护他,万不可因为朕的离去,对他心生怨恨,起兵造反!”   “陛下——”他正想问什么,我摆了摆手,止住他的问话,继续说道,“爱卿不要问朕为何退位,也不要问新帝是谁,只需要一如既往的辅佐新帝,护佑江山稳固,即可!”   他和纪如风一样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事,怎么问也不会说,虽然满腔疑问,却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臣谨遵陛下旨意!定会全心全意辅佐新帝,绝不负陛下所托!”   “这虎符总共是一块,一分为二,就成了两块,一块在爱卿手上,若有人要求爱卿调动兵马,一定要查看他是否有可以与爱卿手上虎符相合的另外半块虎符,如果没有,无论是谁,均不可动一兵一马!若有,爱卿可听从他调遣,即便举全国之力,也不须丝毫犹豫!”   “臣谨记!”   “记住了,无论是谁,没有另外半块虎符,绝不可动一兵一卒!无论是谁!”   我特意加重无论是谁这四个字,他看着我,眸里闪动聪慧明了的目光,沉声道,“陛下请放心,臣谨记!即便是陛下,若无另外半块虎符,臣也不会动一兵一卒!”   我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看着对方,目光里信任与重托缓缓流动,他,南宫骏,是我苏苏女帝的知己好友!   文有纪如风,武有南宫骏,我何惧天下被颠覆?   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重重交托到他手里。   “陛下,这是——”   “朕怕新帝万一不能容你和纪先生,所以各为你们留了一道保命符,保你的密旨在纪先生手里,你手上的便是保先生的密旨!”   “陛下——”他眼眶顿时红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为他二人着想,其实,说我没有半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纪如风和南宫骏被誉为华湘的两颗夜明珠,我保他二人,一,保住了华湘的江山不被歹人颠覆,二,如果他再次有负于我,或者祸乱朝纲,鱼肉百姓,将天下弄得乌烟瘴气,那我便可借南宫骏和纪如风的力量,废了他的帝位!   云天,我可以给你天下,若你对不起天下,我也可以夺回天下!   兵权掌控在南宫手上,他手里只有半块虎符,另半块自然是在我的手中,以防万一。   “天色已晚,大雪路滑,朕要回宫了!”说着,拿起架上的银狐披风,正要穿上,他走过来,默默为我系好披风的带子,眼眶红红的,我知他舍不得我,可是,不舍的话只能憋在心里。   南宫送我到了门口,又小心翼翼的扶我上了软轿,一遍遍的吩咐轿夫小心一点,我笑他怎么比老妇人还啰嗦,他只是红着眼眶说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多说几遍才能放心。   轿夫抬起软轿,走向回宫的路上,铺满积雪的路上印下了数行脚印,掀起轿帘,仍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离开的方向,大雪洒落在他肩上,他一身雪白,仿佛成了雪人。   放下轿帘,想起离开时俩人之间的对话。   “南宫,你幸福吗?”   “臣……幸福!”   “那陛下……幸福吗?”   “天下人幸福,朕就幸福!”   “臣一定力保天下人幸福,因为,臣最希望陛下幸福!”   南宫,纪如风,这天下,就交托给你们了!   轿子刚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住,正疑惑时,轿帘被掀开,凌哥哥温柔俊美的脸和影英俊逼人的脸双双出现在我眼前。   “苏苏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可急坏我和影了!”凌哥哥一看到我,便温柔的嗔怪道。   我刚下软轿,便被影强壮的手臂一捞,乖乖落入他的怀中,我在他温暖如火的怀里抬起脸,冲一脸担忧的他微笑,“我没事!只是去了一趟将军府找南宫骏聊一聊家常!”   “嗯。”影低低应了声,低下头吻着我的脸。   “好了,别在这亲亲我我了!先回宫吧!”凌哥哥微笑道,走过来把我的另一只手握在手里,两人一左一右护着我,往寝宫走去。   进了寝宫,凌哥哥便吩咐宫女倒热茶来给我暖暖身子,影不发一言拿了手炉放在我手上。   我看着一身华服的凌哥哥,他一向养尊处优,生活极其华贵优雅,离了皇宫,他恐怕活得不自在吧?再看向影,入宫这么久了,他还是一如往日的冷毅,衣着朴素简单,丝毫未因皇宫的奢华而改变。   该带谁走,该留下谁,我心里已经明了。   “这是今年刚进贡的雪海云尖,香气扑鼻,碧绿通透,果然是茶之上品,若没了这好茶,日子可怎么过?”凌哥哥笑着,端了一杯刚沏好的雪海云尖递到我面前,“苏苏,尝一口,一定让你余香饶舌,三日不绝!”   我摇了摇头,凌哥哥正想劝我,屋外有宫女禀报,说萦清公主来看望凌王爷,凌哥哥笑了笑,“这丫头八成是为那事来的,苏苏,你等我一会,回来我给你说件事。”   “什么事?现在说不成吗?”   “我还得听听那丫头的口气,反正是喜事好事!苏苏就等我回来罢!”说完,披上狐裘大步出门去。   凌哥哥一走,我马上遣退所有宫女太监,在影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听了,惊讶又欣喜,说了声我马上去办,就出门去,刚走出门口,又折了回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出门去。   我一个人来到御书房,遣退所有宫女太监,坐在龙椅上开始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今天是半年期限的最后一天,若没有猜错,今夜,他一定会来。   夜色渐深,御书房四周静寂无声,熟悉的梨花清香夹杂着独一无二的药香由远及近飘来。   我微微一笑,他还是来了,他还是舍不得天下。   门被一股劲风吹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肩上洒落着点点白雪和红艳梅花,严冬的寒风呼啸而入,吹在我的脸上,一片冰冷,如我的心,冷得刺骨。   我们谁也没开口,静静的看着对方,今夜,有可能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吧?如此也好,再不相见,就不会再想起,亦不会再日日心痛,夜夜悲凉。   “你来了……”   “我来了……”   我们同时开口,默契得如同多年的恋人,恋人?我自嘲的笑了笑,看向他,“宫主来得可真准时,不早不晚,正好是半年期限的这一天。”   “我……”   “你……只想要天下吗?”   最后一次,我要让自己彻底死心,案几上放着我刚拟好的禅位诏书。   我是天下最傻的傻瓜,明知他不爱我,却偏偏陷得那么深,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痴人如我,是最可笑的吧?   烛火闪耀,他眸里的光芒比烛火更闪烁不定,他似乎在迟疑,似乎在思考,你真的只想要天下吗?云天!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他低沉的回答,“是!”   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化为泡影,心,一瞬间便跌入看不到底的深渊,原来我于他,真的只是一颗棋子,悲凉哀伤至此,闭上眼,听到最后一颗眼泪滴落心底,一点点的让我的心,如冰雪覆盖般冰冷刺骨。   “若你真的想要这江山,我便给你罢,云天。”   最后两个字很轻很轻,像要随风飘走,他听得清清楚楚,待反应过来时,那抹纤秀的身影已如风般消失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   留给他的只是一室悲凉的幽香,和随风飘落的叹息,以及在风里飘舞的一张素白的薛涛笺。   夜摊开手掌,接住那一张轻轻飞舞的薛涛笺,正是那日他离开梨花林时留给她的那首诗。   今日辞卿去,不敢让卿知,恐卿伤别离,泪落将纸湿,三月人已去,五月为归期,日日复念想,再盼相见时。   三月人已去,五月为归期,他误了归期,负了她。   纸是干的,可是字迹已模糊不清,像是谁夜夜看着信笺,夜夜无声落泪,将字迹浸湿,所以模糊不清。   夜,静寂无声,谁的心事在苍茫的夜里,如丝般缠绕着谁痛楚的心?   高高的琉璃瓦上飘来悲凉的歌声,聪慧如她其实早已看穿一切,看穿他的计谋,看穿他的欺骗,却放纵着他,因为深爱,所以不忍,甚至放纵他夺了自己的天下,也只是沉默。   凄凉哀伤的歌声飘荡在静寂的夜空中,久久回荡,寒风呼啸,雪花飘落,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如谁漫无目的的思绪。   皇宫里空旷冷寂,他把自己锁在这里,这里没有她的温柔,没有她的温暖,没有她的笑容和似水柔情,只有冷寂,死一般的冷寂。   他只记得最后一句,清清楚楚,仿佛像刀一样,一个字,一柄刀,一遍又一遍割着他的心,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拥有过牵手 分手 太多理由   伊人去 泪水留   拥有笑过 哭过 太多理由   爱已经腐朽……   伊人去,泪水流……而爱,早已经腐朽,如冬日颓败的花朵,凋零成泥……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悲凉的歌声渐渐远去,夜奔出御书房,掠向高高的琉璃瓦,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独留下一尾焦尾琴。   琴弦已断,如谁的心事爱恋全被抛下。   她,真的放弃了他!   他,得到了天下,却输了她!   幽静无人的街道上,哒哒的马蹄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一辆简洁雅致的马车,飞速行驶在街上,往城门口奔去,驾车的是一位英俊冷峻的男子。   “站住!现在已是子时三刻,不能出城!要出城明天辰时再来!”城门官大声吆喝道。   男子拿出一枚金色令牌,往城门官眼前一亮。   “原来是宫里的大人要出城办事,马上开城门!”   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男子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快奔出城门。   马车驶过的地方,皑皑白雪上躺着一枚黄灿灿的金色令牌。   “大人,大人,您的令牌掉了……”   城门官大声叫道,那远去的马车竟似没听到似的,渐渐隐没在苍茫的夜色里。   “等大人回宫再还给他好了……”城门官小心翼翼的把令牌放进怀里。   雪,越下越大,夜,寂寥苍茫。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结局A      (一)   酒旗飘飘,上书三个柔媚风情的红色大字——桃花酿。   一名身着红色布衣的男子站在店柜前当垆卖酒,头上盘着头巾,将头发全部裹住,美貌妖娆的脸上带着妩媚热情的笑容。   “公子,那辆马车停在那里有些时候了,也不像是买酒的客人,却停在那,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子对美貌男子说着话。   美貌男子看了一眼那安静停在雪地里的雅致马车,马车虽然简单,却透着贵气,雕栏车帘车架,以及拉车的马都是万中挑一的,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大贵人家才有的马车,马车的主人也是一名雅人。   “月歌公子,来两坛桃花酿。”一名长相颇为福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酒肆前。   “好的,马上就来!王员外请稍等片刻!”   月歌从柜台上拿出两坛桃花酿,眼光不自觉的瞟向那两毫无动静的马车,英俊逼人的车夫似乎在和马车里的人说着什么,想到车里的人,月歌的心不自觉的猛跳起来。   “月歌公子,月歌公子?”王员外的叫唤拉回月歌飘远的思绪,月歌歉意笑了笑,把桃花酿推到王员外面前,“王员外,这是你的两坛桃花酿。”   “月歌公子的桃花酿,香气扑鼻,醇厚甘洌,我们全家喝过桃花酿后,再也不想喝其他酒,这不,明天家里要请岳丈大人吃饭,岳丈大人也爱喝这桃花酿,我呀,就早早来买了……”   “雪大路滑,员外爷怎么不让小厮来买?非得自己走一趟?”   “小厮粗手粗脚的,我不放心,走了,月歌公子……”   王员外的大嗓门飘远在雪地里,月歌微微一笑,收拾着店柜,那马车还停在远处,不知为何,只要看见那马车还在,月歌的心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看着忙忙碌碌的月歌,影告诉我,说月歌在这个小城开了个酒肆,自制一种酒,名为桃花酿,颇得居民们的喜欢,生意也不错,日子平淡而幸福,我不放心,离开长安后,便与影一起来了这里。   马车停在这里,远远的可以看见月歌纤瘦的身影,数日不见,他似乎结实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多了,看来,离开我,对他来说,是件幸事。   他旁边的王大姐不时和他说着什么,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如今的他,真的幸福,也许他和她在一起,做个平凡人,也不错。”   “姑娘要带他一起走吗?”   “他也许早就忘了我了,忘了,也好……”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飘在风里,最后看了一眼店柜前笑容满面的月歌,缓缓放下车帘,“走吧,影。”   “好的,姑娘!”   影手里的鞭子轻轻打在马背上,马儿便踏开四蹄,缓缓向前走,马车在雪地里印出深深的车辙。   我与月歌,将来怕是就如这车辙一般,永无交集。   长叹一声,如今的他,幸福如斯,我又何苦打扰他?就放开吧,忘了吧……   马车渐行渐远,那在寒风飘雪中飞舞的酒旗渐渐远去。   看着那一直安静停着的马车缓缓向前移动,越走越远,月歌的心就像空了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马车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奔出酒肆,呆呆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寒风吹入车中,夹杂着晶莹剔透的雪花,北风呜咽着,似乎在哭泣,似乎在叹息,而我,苏苏,幸好还有影陪伴在身边,不至于孑然孤寂。   “咦,这不是月歌公子吗?”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   不等我吩咐,影已将马车停了下来,“姑娘,好像有人找月歌公子的麻烦,要我去帮忙吗?”   掀起车帘,静静看着酒肆外发生的一切。   “我告诉你们哦,这个会酿桃花酿的月歌就是当年绝色楼里最当红的小倌月歌公子,据说,有不少达官贵人千金小姐孀居妇人为他一掷千金!”那个长相猥琐的流氓指着月歌大声说道,顿时,来买酒的客人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月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过,我们这个月歌公子不走运,他傍上了一个公主,可惜这个公主只是玩弄他,没多久就厌倦他了,所以,我们美貌无双的月歌便成了下堂夫……”流氓对着买酒的客人们大肆宣扬。   “不许你这样说姑娘!”月歌怒道,修长妩媚的狐狸眼狠狠瞪着流氓,竟看不出,离开我,他也有几分男儿气势。   不会有人无端端来找麻烦!敏锐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果然看到一个精瘦的男子一脸得意,见流氓把月歌的往事说了出来,众人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月歌,目的已达到,他转身进了对面一家酒肆。   原来是商家竞争!这手段也太卑鄙了!   附在影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姑娘?叫得可真亲热,可惜人家不要你了,她不要你,爷要你……”流氓笑着,伸手去摸月歌的脸,月歌往后一躲,流氓的手抓到他的头巾,一扯,头巾落下,月歌的满头……银丝随风飞舞……   银丝……他往日的妖娆青丝呢?……青丝成霜……映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那么美丽那么刺眼……折射出的银白光芒刺伤了我的眼睛……眼前一片水意迷蒙……   “原来是个怪物,难怪你家姑娘不要你,你长成这样,别说她了,爷也不敢要你,怕看了晚上做噩梦,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一声又一声,我的心,好痛,痛得无法呼吸……   “丑八怪丑八怪……”   孩童们的稚语也如利刃般伤人,众人惊恐的目光如刀,纷纷射向无辜的月歌,他低垂着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心一定是如我一般痛楚的。   他曾是那么美貌妖娆,一身红袍,满头青丝,风情万种,妖娆无限,第一眼,就让我沉溺在他的美貌与风情里无法自拔,他曾是那么自信他的美貌,颠倒众生,祸国殃民……   满头银丝随风飞舞……雪花飘落……那一头轻舞的白色渐渐在眼前模糊成苍茫的一片……   我的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影见我脸色苍白如纸,忙扶了我,“姑娘,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吧……”   他点了点头,跳下马车,往月歌走去,而我,在车帘后一眼不眨的看着月歌。   他竟一点也不慌乱,拿起红玉簪重新绾了头发,挺直腰杆,冲客人们淡淡笑道,“月歌未老先衰,让大家见笑了,来,刘大爷,您要买酒吗?”   百姓们听他说自己未老先衰,虽然同情他,却谁也不敢再买桃花酿,月歌站在风里,一直笑着,寒风吹起他身上简朴的红色布衣。   他一直在笑,我的心,一直在疼。   影走过去,大声说道,“月歌公子,女皇陛下喝了你的桃花酿后,说回味绵长,香醇甘洌,怀念得很,所以退位后,特命我来买上十坛。”   “女皇陛下也爱喝桃花酿?”老百姓一听,纷纷挤进酒肆,这个说我要十坛,那个说给我二十坛,差点挤爆酒肆,气得对面的酒肆老板几乎晕过去。   “女皇陛下?姑娘?”月歌喃喃说着,忽然朝着马车的方向奔跑而来,寒风吹起他的满头银丝,看得我的心抽紧似的疼。   他跑了几步,慢慢停下,幽幽的看着我的方向,纤长的手指抚摸着满头银丝,忽然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回酒肆。   那流氓正想跑路,影一掌把他打晕,叫来镇长低声说了几句,镇长马上叫来几个年轻小伙子把流氓抓走。   “月歌公子——”影叫住要跑回酒肆的月歌,“你不在的日子,姑娘很想你,一天总要和我说起几次,还叫我暗中查访你的下落,公子,不要再让姑娘难过了,姑娘现在身边只有我一个,她需要你!”   我第一次发现影有当说客的天赋。   果然,月歌一听,眼眶就红了,抚摸着满头银丝,喃喃道,“我这样子,还有脸留在姑娘身边吗?”   “这有什么?我以前还毁容了呢,整日戴着面具,姑娘也不介意,还用药帮我去除了脸上的疤痕,你的头发对姑娘来说是小事一桩。”想不到影竟这么能说,我还一直以为他寡言少语呢。   “真的吗?”   见月歌仍有些忐忑,影干脆掳了他往马车飞掠而来,不顾他的惊叫和顾虑,直接把他塞进马车。   分别多日后,这是我们第一次四目相对,我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这让他忐忑的心更加不安,壮着胆子轻声唤我,“姑娘——”   “怎么?还认得我?我以为你早忘了我了,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姑娘,我……”他的眼眶顿时红了,以为我生他气,红唇几乎咬出血来。   我的确生他的气,气他无端端就离开,更气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他。   “以后可不许走了,再走,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姑娘……”反应过来的他惊喜的抬头,正想说话,唇瓣被人堵住,话语全部吞没。   我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舔着鲜红的血丝,“这是惩罚!”   他低垂了眉,妖娆风情的样子害得我又忍不住扑上去,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妖精!只能是我的妖精!”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往海边驶去。      第二百六十章 大结局B      (二)   冬天很快过去,春天来临,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春风醉人,空气里飘来淡淡的海腥味和满满的百花香,沁人心脾。   午睡过后,走出竹舍,便见到月歌和影光着脚在沙滩上抓鱼,月歌娇媚的笑声如银铃般飘在风里,海风吹起他的满头青丝,他的头发之所以变白,是太想我所致,我用何首乌配其他的奇药,一个月便把他的银丝变为青丝。   影抓了鱼扔在海滩上,月歌笑嘻嘻的抓了,鱼太滑,月歌一个抓不住,让鱼溜出指间,月歌赤脚追着到处乱蹦的鱼,海水溅湿了他的衣袍,经过这么多事,他还是那么爱穿红色,美貌如故,妖娆依旧。   “影,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从你手里跑掉的,你自己抓吧!”影嘟囔了一句,继续在水里探着,海浪轻轻涌上海滩,海风轻轻的吹。   阳光撒在湛蓝的海面上,如荡起细细折痕的蓝色绒布上铺上了细碎的金光,海天一色,远处出现捕鱼归来的小船,白帆点点,海鸟不时飞快掠过海面,挑起了点点水花。   而月歌,披散着满头妖娆青丝,狼狈的在水里追逐着跑掉的海鱼。   我微微一笑,足下轻轻一点,如风般飞掠过去,在月歌欣喜的目光中,探入水中,抓住那条想逃跑的鱼扔在桶子里。   “姑娘……”月歌把垂在额前的头发随手挽起,妖娆笑道:“今晚,月歌为姑娘做红烧鱼,可好?”   “月歌做什么,我便吃什么,月歌做的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味,怎么吃都吃不腻。”   “姑娘……”他嘟起嘴,惹得我忍不住轻轻啄了一口。   “姑娘又欺负月歌……”他故作生气的捧起水往我身上泼来,聪慧如他,却故意往边上泼,海水丝毫没弄湿我的衣裳。   “就欺负你,怎样?”我挑衅的扫他一眼,又在他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浅啄了一口,在他明明欣喜却故作懊恼的目光中,开心笑着离开海边,“我去买两坛上好女儿红,月歌记得做一桌好菜等我回来!晚上我们三人好好喝一杯!”   “知道了,姑娘。”月歌的笑容在阳光下明媚灿烂,影温柔似水的望着我,身影在海水里依旧高大挺拔,手上还抓着两只大龙虾,一身武艺的他,抓鱼的身手比渔夫还敏捷,附近的渔民们都笑言影把他们的鱼都抓走了。   影不仅抓鱼,还抓海虾,抓海蟹,抓海螺,有一日,我偶然说起渔村的秀英姑娘有一个大贝壳,五彩缤纷的颜色,弯弯曲曲的花纹,非常漂亮,放在耳边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和海风的吹拂。   他大概看我说起秀英姑娘那个大贝壳时,一脸的羡慕,于是接下来的半月每天起早贪黑在海边晃悠,终于让他发现一个海螺型的巨大贝壳,颜色绚丽,花纹清晰美丽,他便把它洗干净,献宝似的送给我,着实让我开心不已,如今,那个大海螺还挂在我房间里的窗边,海风一吹,便发出歌唱似的声音。   他见我喜欢,又拾了好些漂亮贝壳,如今我房间的窗台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贝壳,海风吹来,便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叮叮咚咚声音。   酒肆离我的竹舍不远,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看到迎风招展的酒旗。   看着酒肆外那一匹千里驹,微微一笑,天还没变,他就找上门来了,也只有他知道我躲在这里。   刚踏入酒肆,便看到角落里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客人站起身来,朗声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天未雪,暴雨将来,没有梅雪酒,来杯女儿红如何?”   我哈哈一笑,走过去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先生别来无恙?”   “托陛下洪福,臣一切安好!”数日不见,他依旧是清雅无双,丰神俊朗的纪如风。   “我只是平民百姓,先生就叫我苏苏吧。”我说着在纪如风对面坐了下来,“对了,你也眼尖得很,我一踏进来,你就发现我了。”   “陛下……”   “是苏苏!”   “是,陛……是,苏苏,臣……臣一直紧盯着门口,只待陛下……苏苏一出现就赶紧相认。”   我知道他有事要和我说,但我偏偏不问,他早已叫了满满一桌酒菜,我给自己满了一杯女儿红,仰头喝下,又尝了口店里大厨做的海鲜,味道还没有月歌做的好。   等了一刻钟,他见我只喝酒吃菜就是什么也不问,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是三王起兵叛乱吧?”   “陛下——”他惊异的看着我,“陛下怎么知道是三王叛乱?”   “天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笑道,对纪如风的惊讶不以为然。   “皇上登基后,三王以为陛下被皇上软禁,所以……”   “所以明锐哥哥,凌哥哥,宇哥哥便联合起来举旗造反?”我浅浅一笑,纪如风见我笑得那般开心,不解道,“他们都起兵造反了,天下就要大乱,陛下还笑得这么开心?”   “天下不会乱的!”我肯定的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笑他们三位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陛下——”纪如风哭笑不得,“皇上似乎对三王叛乱无动于衷,南宫将军上奏时,他只说了句随他们去吧!”   “他手里无兵,举国兵马都在南宫手上,他手上就只有那一队近卫军,不随他们去能怎么办呢?”当然,还有遍布天下的暗夜宫杀手,以及他安插在三国的官员。   “可是,三国叛乱,苦的还是百姓,陛下,皇上真要随他们去吗?看刚登基时处理反对大臣的手段,皇上并不是无为之人,真会放纵三王叛乱吗?”   纪如风一脸疑惑,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看着杯里轻轻晃动的酒,澄澈见底,云天那样聪睿的人,又岂会放纵三王叛乱?一,他没有兵马,不能和三王硬碰,二,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三王的影响力不可小觑,更知道,有人比他更能让三王退兵,那个人就是——我!   纪如风看着我沉静如水的脸色,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笑得像只老狐狸似的紧盯着我,“看来陛下已有对策了……”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纪先生。”我给他满上一杯酒,端起酒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此事,还需劳烦先生走一趟三王的兵营!”   “臣定不辱使命!”   送走纪如风后,我一手抱一坛女儿红回了海边的竹舍,月歌站在竹篱笆前望着我归来的方向,海风吹起他的满头青丝和妖娆红袍,如今的他,依旧风情万种,妖娆无限,却多了男儿的坚毅和果敢,他应该是站了很长时间了,一眼不眨的望着小路的这边,几乎望成了望妻石。   见我出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小跑着迎了上来,从我手里接过一个酒坛子,另一只手执了我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纠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只是梦想!   厨房里燃起炊烟,那是影在烧火做饭,见到炊烟,月歌把酒坛塞到我手里,“影已经生好火了,我去炒菜,姑娘稍等一会,饭菜马上做好。”   说完,跑向厨房。   这样的生活,平淡简单,却透着浓浓的甜蜜滋味。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三月末,桃花花期刚过,海棠开得如火如荼,映得天边一片粉红,绚丽得如同晚霞。   影在院子里劈材,月歌则拾了飘落的桃花花瓣,洗净晒干,说要为我制胭脂,和酿桃花酿。   而我,看着篱笆外开得纷纷扬扬的海棠花,感受着远处吹来的他乡尘土,微微一笑。   “姑娘似乎心情不错,难道有什么喜事不成?”   我看了月歌一眼,笑道,“有客远方来,算不算喜事?”   “什么客人让姑娘这般期待?”   我微笑不语,月歌正欲问个明白,三匹千里驹在柴门前停住,马的嘶鸣惊落一树海棠。   柴门被轻轻推开,三个挺拔的身影踏入小院。   我看着风尘仆仆的明锐哥哥,凌哥哥和宇哥哥,唇角上扬,勾出一丝笑意。   “苏苏,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要不是纪如风带来你的信,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呢?你也是的,要写信告诉我们你在哪里,明明白白告诉就是了,还写藏头诗,藏头诗也就罢了,还分别藏在给我们三人的诗里,如果不是明锐哥聪明,发现每句诗的第一个字有古怪,我们三人现在还在想你那三首诗的意思呢。”   刚踏进门,宇哥哥一看到我,便激动得关不住嘴。   “苏苏——”   “苏苏——”明锐哥哥和凌哥哥相对于烈宇来说,就冷静许多,只是俩人眼里泪光闪动,看来也是脸上故作平静,其实和宇哥哥一样激动。   “明锐哥哥,凌哥哥,宇哥哥,欢迎你们的到来!”我走过去,一一拥抱他们,四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就知道他们三人既能为了我团结在一起,联合造反,一定能看懂我托纪先生带给他们的信,三封信里写了三首诗。   给明锐哥哥的诗:吾得桃花酿,一尝味甘甜。   再尝难释手,三尝香久远。   给楚凌哥哥的诗:西天满霞光,不及桃花色。   海上升明月,客人踏月来。   给烈宇哥哥的诗:芝草满庭芳,酒香随风散。   宾主相尽欢,醉卧嗅海棠。   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联合起来,便是:吾在(再)西海之(芝)滨(宾)。缺了任何一首诗,都得不到我的确切位置。   我写给他们的三首诗,也是给他们的考验,如果解不出,在我身边也没有意义,不如不知道我的住处,不过,我相信他们!   (三)   岁月如梭,时光飞渡,一转眼,三年便过去了。   如今的我,五个夫郎日夜相伴,个个美如仙,快活似神仙,当然,有个人除外,这个人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是谁。   这个人不仅不美,脾气还臭得很,这不,又在找月歌麻烦了,他就是看不惯月歌比女人还美还妖娆还风情万种。   “你这菜淡了,这个鱼不好吃……”   “我是做给姑娘吃的,又不是做给你吃的,姑娘喜欢就好,你不喜欢吃自己做去……”月歌说完,一扭水蛇腰,直接绕过他,如今的月歌脾气也大了些,再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倌,烈宇说他就仗着我的宠爱横行霸道,其实是他自己爱找月歌麻烦。   “我这是给你提意见,你还摆谱?”烈宇顶着一头红发,瞪着月歌的背影。   我想今天晚上,我又要听到烈宇的唠叨了,这三年来,真是听得不少了,想到这里,我挠了挠耳朵,哀叹不已。   这三年了,我们六人亲密如家人,他们五人虽偶有争执,但好在各退一步,也没闹出什么来。   脾气最大的便是烈宇,他最看不惯月歌最得宠,老是对我发牢骚说我最爱月歌,最不爱他,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简直是六月飞霜啊。   不是我最爱月歌,而是他受的苦最多,所以我不由自主的多疼了他一些,明锐哥哥,凌哥哥,和影谁也没意见,就烈宇意见多,有好几次,我生气了,说把他送回火城去,让他去做他的焰王,他马上收敛,第二天又故态复萌,一来二去,我也懒得说了。   好在他虽然爱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只是有时看到月歌依偎在我身边时,就会不客气的把他推开,自己坐在我身边,我看着他孩子气的表现,想笑又不能笑,又怕月歌受委屈,只好让他坐在我另一边。   不过,宇哥哥也有畏惧的人,那就是明锐哥哥,毕竟当日是明锐哥哥破解了我信中的暗语,才让他有机会来到我身边,所以宇哥哥对明锐哥哥如大哥般恭敬。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走到院子里,如今已是三月,海棠花又开了,小院不远处有一处梨花林,每年梨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在梨花林里漫步,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往事如烟云,却已刻在记忆里,穿过梨花林,任莹白的梨花飘满肩头,香气萦绕全身。   春风吹来,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犹如下了场梨花雨,回眸之间,恍惚在丛丛梨花树中看见一抹修长的紫衣身影,再细看时,却发现只有树丛,及满树的雪白梨花,再无其他。   不由得自嘲的笑笑,或许是我太想他了吧?   很快,海棠开尽,梨花尽落,四月到了。   早上醒来,月歌已不在枕边,空气中仿佛嗅到不寻常的气息,难道有客自远方来?   刚打开竹门,便看到纪如风和南宫骏领着文武百官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这阵势,三年来第一次,我第一反应是,朝中出事了?还是云天出事了?   我宁愿是前者!即便云天负我,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自然希望他平平安安,做个人人称颂的明君。   “纪相爷,南宫将军快快请起!”我忙过去搀扶他们俩个。   “请陛下回去主持江山,皇上已失去踪影,只留下一纸禅位诏书,说要禅位于陛下。”纪如风抬起头朗声道,我一愣,云天退位?   “如今朝中无人掌控,请陛下速速回去主持!”南宫骏也朗声道。   我看着他们二人认真的样子,的确不像在开玩笑,可是,云天退位,怎么可能?他不是最爱天下的吗?怎么会轻易舍弃?   “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已无踪迹,遍寻不得,若帝位长空,将会引致百姓慌乱,民心煌煌,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重登大宝,登基为帝!”   “请陛下重登大宝,登基为帝!”文武百官纷纷叩首道。   影,月歌,明锐,楚凌和烈宇在一边看着我,我苦笑一声,他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要天下的时候拼尽一切,得到了又轻易抛却。   “相爷,大将军起来再说!”我扶起纪如风和南宫骏,“众位爱卿平身!”   百官们听我语气好像松了些,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就殷切的看着我。   “苏苏,这天下本就是你的,三年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退位给云天,但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如今他走了,你不回去主持朝政,谁去?”明锐哥哥走过来,劝道。   询问的目光扫过他们,凌哥哥和宇哥哥一脸支持,影一脸无所谓,月歌忧心忡忡,见我看他,努力笑了笑,指节紧紧纠缠在一起,拧得发白。   “月歌在担心吗?”   “姑娘,月歌害怕姑娘贵为女帝,月歌身份卑贱,配不上姑娘。”三年的相处,月歌不再口是心非,有什么话都会说出来。   我握紧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歌,我从未忘记,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忘。”   “那,”他微微一笑,“那姑娘就回去罢,我知道姑娘一直关注朝中动向,这三年来,天下大事小事都没逃过姑娘的眼睛。”   他说的没错,这三年来,我时时刻刻关注朝中动态,关注百姓民生,亦关注边防境况。   我的天下,我从未放弃!   (四)   三年又三年,从退位给云天,到云天失去踪迹,我重登大宝,到如今,已过了六年。   如今又是三月,梨花盛开,清香扑鼻,而我,与云天已有六年未见,他或许早忘记了我,而我,每年梨花盛开,总忍不住站在花树下,看着随风飞舞的梨花花瓣,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有关他的点点滴滴。   重为女帝后,朝政一般是我的皇后明锐哥哥与纪如风南宫骏处理,就连上朝,也是明锐哥哥去,而我,名为女帝,其实是皇宫里最慵懒的人,每日里在后宫与美男们厮混,成了众人口中的风流女帝。   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是女帝?大臣们曾上奏说我的后宫只有五人,太少了,纷纷上折子举荐自己的儿子,全被明锐哥哥挡了回去,说陛下以国事为重,不谈儿女私情。   其实,大臣们上折子举荐自己儿子的事,我早有耳闻,却没见过一张折子,我想,一定被明锐哥哥全扔了吧?没想到,他那样大度的人,也会吃醋。   “陛下在想什么?”月歌妖娆妩媚的声音拉回我飘远的思绪,我张口吃了月歌递至唇边的水果。   “陛下,你知道吗?大哥要帮你纳妃呢……”   “纳妃?”我一惊,水果卡在喉咙里,月歌慌忙拍着我的后背。   “走开啦,一点劲都没有!”烈宇推开月歌,重重一掌打在我的后背上,硬是把卡在我喉咙里的水果逼了出来,吐在地上。   “咳咳咳咳,月歌美人……你刚才说……什么纳妃?”我捂着胸口喘着气问道。   开玩笑,纳妃?我五个都摆不平,还纳?要我命!   “陛下不知道吗?大哥要帮你纳妃呢!今夜就入宫了!”   月歌说的大哥便是明锐哥哥,他被我立为皇后,凌哥哥和宇哥哥是贵妃,月歌因身份关系,只能是美人,他也不在意品阶,影嘛,影说妃啊什么的太难听,怎么也不肯接受封号。   我看着煞有介事的月歌,哭笑不得,“我有你们五个已经够了,还纳什么妃啊?他在开玩笑的吧?以前有大臣想把儿子送进宫来,还被他压了下去呢,那折子都被宫女当垃圾扫出去了,现在怎么会主动给我纳妃?”   月歌张了张唇,没再说什么,倒是纪如风不在,便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凌哥哥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笑道,“月歌没有说谎,大哥也没发疯,此事千真万确,好像安置在什么宫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陛下,到了晚上召他侍寝就知道了……”   “谁叫陛下六年了都不给我们生个孩子,大哥说是不是我们五个身体有什么问题,所以想了许久,决定给陛下纳妃,听说那男子可是风华绝代,世间少有,陛下艳福不浅呢……”   月歌掩嘴偷笑,其他人纷纷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我知道他们想要孩子,可是我的身子……哎,自从决定给云天解毒时,我就知道我会终生不孕,除非有人能把寒毒引到他自己身上。   我知道只要我开口说我身中寒毒,他们五人一定会不顾一切为我解毒,可我不想这样做。   我知道他们都想有自己的子嗣,寒毒无论过到谁身上,都会亏欠他一辈子,因为他将无所出。   月歌还在笑,笑得花枝乱颤,软软的身子腻歪在我身上,影嘛,在园子里练剑,好像他除了练剑和陪我没什么事做了,宇哥哥一脸不爽,已经有四个人和他分老婆了,现在还要多一个,他当然郁闷了。   我只当他们说笑,到了晚上,才想起今夜又是月圆之夜,所以没有召任何人侍寝,自己一人来到流云苏晚。   流云苏晚是云天登基后建的一处小院,院子里种满了梨花,每到春天,梨花便开得犹如漫天飞雪,美不胜收,清雅宜人的香气飘满整个皇宫。   每到月圆之夜,我便会在流云苏晚安寝,我走那天留下了焦尾琴,琴弦全部断裂,回来后,却发现,琴弦已全部修好,是云天修好的吗?也许是吧,也许,他对我有一丝丝爱意,有一丝丝想念,所以才会修好琴弦,建造流云苏晚,才会三年空置后宫,才会留下一道禅位诏书,孤身一人离开长安……   我没有去找他,因为知道他的秉性,他其实是温柔的,是高傲的,也是贵气的,甚至是随性不羁的,如果他想逃离,无论我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他。   我总有感觉,有一天,他会回来,而我,一直等着。他当了三年皇帝,然后离开了,如今又是三年,是不是有什么契机?   每次抚摸着琴弦,彷佛握着云天的手,他的温柔温暖围绕在身旁,给寒毒发作的我带来一丝暖意,于是,这里便成了这三年来,月圆之夜时我的唯一去处。   刚走进流云苏晚,便听到悠扬琴声如流水般流淌,优美雅致的旋律飘荡在小院的每个角落,月色如水,清冷柔美。   那是……春江花月夜……   我顿时呆住了,不是我弹的,也不是月歌,那便是……   一袭优雅的紫色身影出现在院子里,紧接着一声轻笑传来,温柔蛊惑的声音飘入耳中,“怎么?陛下不记得云天了?”   真的是他……   我呆呆的站着,呆呆的看着他,六年未见,他一如第一次相见时那般风华绝代,俊美不羁,带着浅浅笑容出现在我面前,过去深邃的紫眸如今一片澄澈,闪着大片大片潋滟波光,如迷人的海面上折射的点点璀璨波光。   夜风轻轻吹来,吹起他额前的紫色长发,和优雅贵气的紫色长袍,一切的一切,都如梦里所见。   而我,似乎忘记了怎么做,只知道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我很想冲上去抱住他诉说我这些年的思念和牵挂,可是,我害怕,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也害怕,他会推开我,我宁愿就这样与他面对面站着,凝视着他,看着他的蛊惑笑容,看着他眸里闪动的潋滟波光,这样,已经够了。   “苏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蛊惑,带着轻轻的颤抖。   “云天——”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我已太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如今叫了,还是一如六年前,那样让我的心颤动不已。   我们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移动脚步,我的眼中只有他的倒影,他的眸里也只有我。   眼泪无声滑落,云天,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我等得,好苦,想得,好苦。   明月当空,寒气袭来,我的胸口开始剧烈的痛起来,身上如被冰住似的寒冷,一阵风吹过,空气里尽是淡淡梨花香,他已掠至我的身边,将我抱在怀里,手触到我身上的冰冷,一脸惊愕,却很快转化成明了,不由分说抱起我,大步往屋里走去。   衣裳尽去,全身冰冷的我落入他温暖如春的怀抱。   “对不起……”   “没关系……”   他的歉意,我懂,我的宽容,他也懂,一切,只因为爱。   粉红桃花帐缓缓放下,春风吹来,屋内一片旖旎风光。   有些事情是因也是果,有些爱放不下舍不得,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而我们,在数年之后,再次相逢,紧紧相拥,只因为爱一直都在,而这一次,你回来了,握紧你的手,再也不会放开。   也请你,不要放开!   (五)   一年后,女帝寝宫里,宫女们来回穿梭,一盆盆热水源源不断的端了进去。   房间里,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呻吟,屋外的六个美男子表情各异,却同样的担心和心疼。   “生孩子有这么麻烦吗?”烈宇跺着脚,“怎么这么久还没生出来?”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又没生过。”月歌正担心得不行,没好气的顶了一句,烈宇立马顶回来,“你没生过难道我就生过吗?”   “好了!别吵了!陛下在里面那么痛苦,你们在这里吵什么?”明锐一声大喝,烈宇乖乖闭嘴。   在一边静默不语的云天低头想了想,拿出焦尾琴,优美雅致的旋律从修长白皙的指下流出。   阵痛一波一波袭来,我抓住枕头,额上汗珠如雨,我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下去了,好痛,我没有力气,好累,我不想撑下去了,我想放弃,耳边飘来熟悉的琴声。   是云天,他在鼓励我支持下去,想起腹中的孩子,想起我的美男们,我要撑下去!我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出来!   用尽全身力气,下体像是滑出了什么,接着,又滑出了一个,身体顿时空虚,眼前越来越模糊……   “生了生了!是龙凤胎,是龙凤胎!”所有人欢呼起来,我的耳边却越来越模糊……   “不好了,苏苏出大红了!”是魑爸爸焦急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魑,你快想办法救救苏苏,快啊……”是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紧接着,是我的美男们急切担忧的呼唤,“陛下,陛下……”   我很想回应他们,可是我没有力气,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滚滚流出,耳边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我好累,好困,我想睡觉……   耳边仿佛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云天温柔蛊惑的声音在风里轻轻飘荡,“苏苏,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把她的毒重新引回自己的身上,她就不会怀孕,也不会因为难产而……   他总是对不起她,因为,他爱她,却一直逃避自己的感情,等到认清自己的心,已经是六年之后,如今,他们才在一起一年的时光,却又……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云天,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对不起……   对不起……   我说过会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对不起,是我违背了诺言……   对不起……   身体越来越轻,下体温热的液体滚滚流出……   一滴眼泪……是月歌……   一滴眼泪……是影……   一滴眼泪……是明锐……   一滴眼泪……是楚凌……   一滴眼泪……是烈宇……   最后一滴……是我……   对不起……我是那么爱你们,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了……   对不起……   “输血!”年轻稍显稚嫩的声音飘入耳中,是陌儿,“娘亲说过,同样血型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都可互相输送,我研制了一根细管,管的两端固定针头,可以用来输血。”   十四岁的苏陌还未完全发育的身体挺立着,一脸坚定,他害怕她就这样离去,他要用一切方法来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输我的输我的,我是她的娘亲,一定可以……”是娘亲带着哭腔的声音,五位爸爸异口同声拒绝,“柔儿,你身子虚,不可以!”   不知道五位爸爸做了什么,最后听到魑爸爸的声音,“既然我是苏苏的生父,就输我的吧……”   “魑爹爹输血,谁为姐姐诊治?还是输我的吧,我们是姐弟,一定可以!”稍显稚嫩却坚决的声音。   源源不断的鲜血输入我的身体里,我的意识开始清晰了些,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止住出血了!”   房子里一片欢呼,我听到大家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紧接着又听到娘亲的惊呼,“陌儿,陌儿,你怎么了?”   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那被宫女扶出去的小小少年,转过头一直看着我,目光中满是眷念和温柔,苍白的脸上冲露出灿若星辰的笑容。   那目光里,极尽温柔爱恋,痴恋缱绻,像看着深爱的女子,那一笑,即便苍白如纸,亦能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耀眼得让所有人侧目。   当年六岁的孩子,如今已长成十四岁的少年,生得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三月里的灿烂阳光铺洒在他稍显稚嫩的肩上,让他整个人沐浴在璀璨光辉里,美得那么华丽……美得那么坚决又忧伤……   犹记得幼时的他,在我耳边一遍遍的说着,陌儿最喜欢姐姐了,最最喜欢姐姐了……   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问着,姐姐喜欢陌儿吗?姐姐不要不喜欢陌儿……   陌儿不喜欢姐姐身边有其他男子……   陌儿长大后也要嫁给姐姐……   姐姐别不要陌儿,陌儿会长成美男子,姐姐一定会喜欢的,像陌儿喜欢姐姐那样……   有时候,不经意间,孩子已长成少年,而喜欢,亦成了爱……   那回眸的一笑,定格成了永远……有些爱,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她是他的姐姐……只能是他的姐姐……   《华湘史志》记载:华湘七年四月初九,苏苏女帝于宫内平安诞下龙凤胎,举国同庆,当夜,万民聚于皇宫外为女帝及皇子公主祈福,女帝治国,惠及天下,深得民心,国富民强,国力昌盛,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四海之内一片清平安乐。   (全文完)   国庆整改,改名啦!虽然不如原来的名字《风流女帝》大气,可好歹符合,将就啦,说不定以后可以改回来。   嘿嘿~~~~~~~~~   谢谢大家!   从女帝构思到完结,如今接近五个月了,入v也有俩个月了吧?在这段时间里,明月身上发生了不少事,有悲伤,有难过,甚至有过绝望,是大家一直默默支持着明月,不离不弃,明月才能走到今天。   谢谢大家!   谢谢!   一路走来,风雨冰霜,谢谢大家的建议,宽容,理解和支持!明月穿过满身风雨,才迎来了这风雨过后的绚丽彩虹,明月……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谢谢,还是谢谢。   总之,谢谢大家!   谢谢所有一路陪伴着我支持着我的读者!谢谢俺家的编辑,谢谢你一直如此用心的对我!谢谢网站!谢谢所有作者朋友!   谢谢大家!   关于番外:   番外,明月没有时间写,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写了,发给明月,明月稍作修改,就发上来给大家看,期待大家共同参与!   新作:   明月的新作《绝色倾国:落跑囚妃》,古言穿越,也是非常好看滴。   还有《酷少爷的野蛮女友》,非常搞笑轻松的校园文,给大家连日来紧绷的心弦松一松,扫一扫近日来大家郁结的心怀。   再次,谢谢大家!   谢谢!谢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